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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媚by宁不语兮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21

他陡然意识到,从此以后,他只怕再难见她一面。
她再也不是他能随意掠夺攀折的存在。
一股灭顶的绝望让他呆呆停在那里站了许久,直到身上的伤痛快要撑不住,他才垂着头死气沉沉地转身往回走。
没走几步却被眼前一双精致的高跟鞋拦住。
他心下有了预感,缓缓抬头,果然就看见苏昕蓉那张冷漠凌厉的脸。
“你还敢过来。”她沉声斥道。
他神情讷讷:“我......我只是想......”
“你还想怎么样?嫌害得我女儿不够惨吗?”苏昕蓉狠狠剜了他一眼,对他也没有多少耐心,转身道:“跟我过来。”
郁持低眉顺耳地跟着她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
苏昕蓉不管他,自顾自先坐下了,打量了他两眼后就不再看他,慢悠悠道:“你姐姐,明天就会跟我们一起回家。”
她刻意加重了“姐姐”两个字的语气。
郁持耳朵里却只听进了后半句,眼眸亮了亮。
回家?她要回郁家?回他也在的那个家吗?
那她和他以后不就能——
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却又听她接着道:“她不想再看见你,我跟你爸也认为,你们两个以后还是不要见面最好。”
“所以,你从家里搬走吧,以后也不必再回去了。”
————————————
郁狗没什么可怜的。多骂骂他,不要吵架~

郁持此时的模样不可谓不凄惨。
穿着空空荡荡的病号服,脑袋上包着纱布,脸上青青紫紫,眼睛也是肿的,一只手还吊着石膏。
尤其是听到苏昕蓉的话后,猛一抬眼流露出的错愕和悲戚,活像一条丧家犬。
苏昕蓉冷笑:“怎么?你还不服?觉得委屈?想想你做的事,你还有什么脸敢出现在她面前?!”
郁持的神情又颓落下来,摇了摇头:“没有不服,我知道了。”
然而苏昕蓉的惩罚不仅于此,紧接着她又道:“还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说清楚。”
“华誉,将来肯定是你姐姐的。等你好了之后就过去交接一下,趁早把位置空出来。”
“再有,你这次退下来,到时候对外也要给出一个足够充分体面的说辞,最好别给你姐姐带来麻烦。”
“.......”
对于母亲这个决策,郁持倒没有多少意外。
从一开始,她让他坐上这个位置却不肯给他改姓的那一刻,他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那时需要全身心投入到寻找女儿这件事上,所以要找个人暂时代替她管理公司。
而他正好各方面能力都还算过关,也足够听话,可以让她掌控。
苏家那些人说得没错,他就是一条看门狗。时间到了,他手上暂时拥有的一切都要还回去的。
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但这些年仍是尽心尽力地在管理公司。
一方面因为心底某个深处,还是想要得到母亲的认可和一点好脸色。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其实根本没想过那个二姐会被找回来。
毕竟这都过去了二十多年,人世茫茫,想找到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于是他也生出了野心,并任其蔓延,在暗地里搞了不少动作,发展独属于自己的势力。
他甚至曾想过迟早有一天要把整个苏氏都攥在手中。
不过现在,一切也都没有意义了。
而在听到苏昕蓉说华誉会交到杨惜媚手上时,他内心竟生出一种隐秘的甜意。
这么看来,他过去那几年宵衣旰食,原来本质上都在为了她,不是吗?
这样一想,他竟是半分怨念都没有,点点头道:“好。不过我手上还有几个正在推进的项目,估计需要当面和……和姐姐交待一下”。
他叫出这个称呼,只觉无比别扭,却又莫名一阵心悸。
她和他之间,蒙上了这样一层禁忌的枷锁。
可另一个层面上,枷锁不也意味着,她和他必定只能牢牢地绑定在一起,一辈子都再无法挣脱吗?
这可是血缘关系啊。是比男女之情更深一层的永久羁绊。
他的呼吸瞬时变重了。
苏昕蓉仿佛看穿了他心底那些污糟念头,端起茶几上一杯水就泼了过去:“下流东西!你还在妄想什么?!我说过不会再让你见到她!”
郁持被泼得满头满身湿淋淋的,也一动不动,抬起好的那只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是我错了,妈。”
“别再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苏昕蓉气急败坏道。
她此刻只无比庆幸当时听从了郁绍焱的建议,隐瞒下了两人不是亲姐弟的事实。
他现在明显都还是一副不肯死心的模样,这要知道了真相还得了!
她适时控制住了激动的情绪,以免自己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缓了缓后冷静道:“你若是真心悔过,真为了她好,以后就该离她远远的!”
“她是我们家的女儿,将来自有大好前途,可你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你明白吗?”
郁持身形一僵,脸色也渐渐蔓延上一片灰白。
苏昕蓉见敲打得也差不多了,站起身:“公司我会派人暂时过去帮着打理,到时候会来找你对接。”
“至于你,我后面再做其他安排,现在先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不许再踏出这个房间一步,听清楚了吗?!”
依她以往的脾气高低是要送他进去吃一回牢饭的。
只可惜他现在明面上还是郁家的儿子,又涉及到自家女儿的声誉,她终究还是投鼠忌器。
但她总有手段能对付他。
在她离开后,郁持病房门口也多了两个保镖。却不是来保护他的,而是看守。
他被监禁在了病房里。
第二天杨惜媚出院的时候,郁持还是见到她了。
只不过是远远地从楼上窗户里看见的。
苏昕蓉说过她今天会出院,但他不清楚具体时间,就从一早开始站在窗前守着。
直到身体都快要僵成一座雕像,他终于看见了她被一众人拥簇着走出来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低调素净的衣裙,还戴了帽子口罩,乍一看根本认不出是谁。 应该是郁家为了对外保密而做的措施。
可他只凭一个背影就认出来了,眼眸也再移不开,死死盯住。
她看上去瘦了一些,也不知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父母在两边护着她,大哥郁擢则跟在后面拎着行李。
而她在中间始终低着头,脚步却很坚定,没有多少犹疑。
她应该很开心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吧。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隔着遥远的距离罩在她那纤纤袅袅的身影上。
如果他没有做下曾经那些事的话,今天这一行人里,是不是也会有他呢?
是不是他也能像父母兄长那样,贴近她左右,把她护在怀里?
他不着边际地想着。
而这股强烈的执念仿佛被感应到了一般,杨惜媚在上车前突然回头往楼上看过来。
郁持心头一惊,先于意识已先有了动作。他往旁边一躲,隐在了窗帘后。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羞愧吗?畏惧吗?还是出于一种自控?
控制着自己不要在接触到她目光的那一刹那,不顾一切地冲破所有禁锢冲上去抱住她?
可即使再渴盼,他也没办法做到了。他现在已经被关在了这个空间里,根本不被允许踏出一步。
他再也触碰不到她。
再次从窗帘后探出头往外看时,车已经开走了。
他看着渐行渐远的小黑点,整个人也萎靡下来,全身上下再找不到一丝生机。
他们都走了。他被丢下了。
只有他,被遗忘在了这里。
在回到郁家之前,杨惜媚其实已经预想过这个家会有多富贵。
然而真正到达郁家时,她才发现一切完全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和郁持那栋别墅一样,郁宅也在一座山上。
只不过是城市另一边已被开发完善的一片山庄。也是穗城鼎鼎有名的富人区。
郁家就在半山腰上最为开阔的地带,车子驶进最外围的厚重铁门后,又行进了很长一段才看见蓊蓊郁郁的树丛中隐约露出的一点白色屋檐。
再然后就是第二道门,进去后穿过精心打理的庭院,才到了米白色调的主楼。
房子里主打一个宽阔亮堂低调厚重的风格,但处处又可见一些奢华的细节。
她站在其间,不免有些局促。
父母又带她上了楼,去了主卧旁边的一个房间。
那是她小时候住过的。
看得出房间里应该被重新布置过,整体是淡雅沉静的风格。但摆在床上有些年代感的公仔,墙面上保留的几幅童稚风格的简笔画,还有墙角一只穿着粉色蕾丝裙的摇摇木马,都能看出一些童年时的痕迹。
“你以前的东西全都放在这个屋子里,平时都锁着没动,前两天才刚收拾好,你看看还有哪些不合意的就告诉我们。”
苏昕蓉看着女儿又重新回到了这里一脸好奇地四下摸索,心下不禁百感交集。
进来帮着放行李的郁擢跟着打趣:“这里以前可是我们的禁地,爸妈都不许任何人进来的。”
郁绍焱在一旁点头,也不免心酸:“是啊,只有时候实在太想你了,我跟你妈就会进来看看……”
杨惜媚看了一圈,随后目光定在床边地毯上蹲着的一只半人高仿真金毛狗玩偶,脑中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一闪而过。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玩偶小狗的脑袋。
苏昕蓉见状忙道:“这是你三岁生日的时候,爸爸专门给你定做的,你那时一直闹着想养只小狗,我们没答应……”
因为她本就有些洁癖,不喜欢家里到处是动物毛发。再加上,那时她又正好怀孕了,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
后来她也无数次地后悔过。应该满足女儿这个小小的愿望的。
好在现在人已经找回来了,很多遗憾都还来得及弥补。
在房间里逗留了一阵后,杨惜媚就跟着家人下楼,打算一起吃顿团圆饭。
刚走到楼梯口,又听见旁边一阵响动,她转头一看,就见走廊另一边的一个房间敞开着门,几个佣人正进进出出往外搬着家具行李之类。
她多看了两眼,苏昕蓉就含糊解释道:“那个房间会空出来作其他的用处,让人先收拾一下。”
杨惜媚也就没多问。
郁持在两周后出了院。其实以他的身体状况,应该再住院一段时间的,但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整天就这样被关在病房里,进出都被限制。时时刻刻都有好几双眼睛关注他的动静,他只觉得快要窒息。
在闹了好几回后,苏昕蓉那边松了口,同意让他出院。
可出去后他又有些茫然了。
他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他名下的几处房产基本都是家里的,苏昕蓉早已收回。包括他在郁苏两家的一些股份资产,也已不属于他,将来都会尽数转到杨惜媚名下。
并不需要他用什么婚前赠予的方式,因为那些本就该是她的。
他最后只能回到囚禁过杨惜媚的那处别墅。
这事说到底不光彩,所以当时他是用自己的钱,避着家里私下买的这处房产,也就没有被收走。
可等他回了别墅后才发现,苏昕蓉派来的那群保镖仍在周围守着。
也就是说,他即使出了院,行动仍然受限制。
他彻底失去了自由。

第七十三章 他的忏悔
虽说人身自由受到限制,但别墅内其实也没什么大变化,一切都和他之前离开时一样,除了内里空空荡荡的,一丝活人气都没有。
守在门口的保镖跟了他两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一看郁持全身上下包扎得都快赶上一具木乃伊的模样,又默默住了口,回身退了出去。
郁持目光呆滞,耷着脑袋往里走,一到大厅就看见里面还摆着那一排婚纱人台。
昏黄的暮色透过落地窗,罩在那片片洁白轻柔的蕾丝纱裙上,仿佛结了一层灰蒙蒙的蛛丝。
他默默盯着,突然就想起那天她在他怀里骂他变态,还说不喜欢这些婚纱的情形。
他那时候是真以为他们有了重新开始的希望。
而现在,一切都已成了梦幻泡影。
他自嘲地发出一声轻笑,转身往楼上走,却又在途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腐烂味道。
是他最讨厌最恶心的气味,会让他想起幼年时最黑暗污浊的那段记忆。
他的情绪瞬间就狂躁起来,怒斥道:“哪里来的臭味?!我不是说了这屋子里一点异味都不能有吗!我们只是离开几天又不是死了!你们就这样懈怠!”
也不知是在对着谁说。
他骂骂咧咧地朝着那气味的源头寻去,直到在厨房看见了好几箱已开始发黑的芒果。
他这才想起,这都是他之前订了让人送来的。
因为看到林百川那本手账上有记着她爱喝杨枝甘露和草莓奶昔,他就想着肉类的食物他做不了,这种甜饮总是可以为她学着做一做的。
就兴致勃勃地订了不少芒果和草莓回来,打算慢慢练手。
只是刚送来的那天,她和他就相继离开了这里。
芒果是热带水果,不适合放冰箱储藏,这样热的天气放外面两周多,自然都要坏的。
草莓倒是能放冰箱,可也经不起这么久的存放。
他又打开冰箱,果然一股过度发酵的甜腻腐味扑鼻而来,再一看放水果的抽屉,已从缝隙间淌出粉烂汁水。
他看着面前这一堆烂泥般的果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融进了其中。
和它们一样,失去了原有的饱满色彩,正在慢慢腐烂。
他转身扑到洗手池边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却又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只吐出一腔苦水。
他没办法再待在这样的环境里,直起身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到大门口问保镖:“这房子里的佣人呢?”
“苏总把他们都解雇了,”保镖机械地说出刚才就想提醒他的话:“她说以后这里只能有您一个人,不许其他人再进来。”
“.......”
郁持一直麻木混沌的心神这才多了点恐慌。
他从小虽说缺少母爱呵护,成长环境严苛,可总归是个众星捧月的富家子,生活上从不缺人照顾。
即使当年还在读初中就被孤零零地送到国外,也是住的豪宅,配备了管家佣人。
陡然间让他独自生活,他根本适应不了,更何况身上还有伤,连行动都不利索。
门外的保镖只负责看守,绝不会踏进房子里一步,自然不可能帮他做什么。
用以维持生命的食物倒是有人定期送过来,但也只是放在门口,需要他自己出来拿。
别墅里的水电不会断,但周围的信号会被屏蔽,他和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他总算明白,继父亲和大哥之后,母亲对他施与的惩罚竟是比前两个人更狠。
她把这座他原本精心打造的爱巢,变成了一个牢笼,一座孤坟。困他在其中,任他自生自灭。
她要长久地,慢性地折磨他的身心。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整个人已瘦得不成人样,身上的伤也因为心理原因和营养跟不上而一直没好全。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楼上,那间曾和杨惜媚厮混过无数个日夜的主卧里。
算起来,自从把她困在这里开始,也是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快乐最惬意的一段日子,即使争吵不断,总遭受她的冷脸叱骂,但他仍是甘之如饴。
他其实也一直很清楚,她一点都不快乐。
可他故作不察,用自以为是的所谓宠爱纵溺来粉饰太平,自我麻痹。
他那时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彻底失去她。以这样一种猝不及防又荒谬可笑的方式。
然而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再一遍遍回想时,他又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荒谬可笑的。
或许这一切真的就是宿命,是注定的。
所以他才会在还不认识的时候,就从她的怀抱中得到慰藉和救赎。
所以他才会在后来相处中内心抗拒的同时又莫名地被她吸引。
原来都是源于那一层谁都无法违背的血缘上的亲近。
只不过现在,也正是因为这一层血缘关系,让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空寂的房子里少了那一个柔丽的身影,日常也一下变得枯寂无趣。
他现在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夜晚躺在床上发呆,白天站在窗前发呆。
偶尔也会像个幽魂一样,在房子里四处晃荡,直到寻见某处留有她痕迹的角落,久久停驻。
继续发呆。
他只能睁着眼发呆,因为一旦闭上眼,那些混沌不堪的噩梦又不断地来纠缠他,企图吞噬他。
可这回再没有她的怀抱和馨香,引领他逃出那片暗腐之境。
他再也无法安睡。
醒着也是折磨,楼下厨房里的腐臭味越来越浓郁,几乎快要充斥这栋别墅的各个角落。
没有人来收拾,他也完全没办法去触碰,只能放任腐烂恶臭的汁水四处蔓延。
于是又引得他发了病。
他在房子里发疯发狂,到处打砸嘶吼,猩红着眼用头往墙上撞,闹得楼上楼下一片狼藉。
直到他满身伤痕,体力都耗尽再也动弹不了,也没有人理会他。
稍稍清醒过来后,他又把自己关在楼上房间里,可仍是躲不开。
那股腐臭味无孔不入,透过门缝侵入,碾压蹂躏着他的神经。
再后来,他发现他连食物都吃不下了。满鼻满嘴都是那股烂臭的味道,于是吃进嘴里的东西也被他幻想成了当年咽过的那些腥腻腐肉。
他哇得一下又全数吐了出来,瘫软在了一片污糟之中。
他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的那间废弃屠宰场,又无力地躺在了那堆动物腐尸间,挣不脱逃不掉,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来临。
他张了张嘴,发出无声的呼喊。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
可是这次,再没有人会来救他了。
他呆滞地瞪着眼望着虚空。
眼前蓦地一亮,他木木转头,发现是窗户里透进了一片月光。
原来一晃眼,一天又这么过去了,夜晚已悄然降临。
他动了动脖子,往窗户那边凑了凑,看见暗蓝夜幕中的那一轮明亮温柔的圆月。
饱满又光洁,泛着清幽的惹人怜爱的光晕。
真像她那张精致的脸庞。
他眼前一阵模糊,恍然间又看见那一晚在游轮上,她穿着珠光白的裙子走进电梯的模样。
他眼中淌着泪,却不禁咧开嘴痴痴地笑,甚至不由自主地朝虚空伸出了手。
曾经的那些鄙夷嘲厌,其实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从一开始,她在他眼里就是最美的一汪月色。
可惜,那月色再也无法被他揽进怀中,肆意拥有。
他激灵一下缩回了手,突然不敢再直视天幕中的月亮。
耳边响起之前苏昕蓉说的那句话:“……你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可不是吗?他现在不就跟一团烂糟的污泥没什么两样?他又怎么敢再肖想?
他再也配不上她,他只能被她果断地甩掉,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洁白无瑕地,高高在上地跃到枝头。
自在发光,普照众生。
唯独照不见被丢弃在阴暗角落的他。
她会有繁花似锦,光明坦荡的未来。
而他的名字,注定不能再和她并在一处,同时出现。否则就会引出他们那一段混乱不堪,有悖伦理的关系。
会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让她经受千夫所指,遭受世间最为恶劣下作的非议和眼光。
她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觉得羞耻?会不会哭?
他陡然一阵心痛。
只是这样一想,他就生出无尽的悔意。
他又给她带来了好多困扰。
这样看来,苏昕蓉这么对他也是合理的。现在这般棘手的状况,让他消失在人前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而他……或许也可以再为她做点什么。
比如,让这场消失更彻底一些。
他眼睛突然睁开,心也一下豁然开朗。
对啊!不如就这样吧。
反正。反正今后的人生里也不会再有她了,他这样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与其索然无味地,百无聊赖地继续苟活下去,倒不如就彻彻底底地,无声无息地了结在这座死牢里。
被遗忘,被腐蚀,被掩埋。
直到世间所有人都再想不起他的名字。
这是他对她的忏悔,也是唯一能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
做下决定后,他一下又有了些精神气,强撑着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往书房走去。
在他办公桌左下角的柜子里,放着好几瓶安眠药。
那是他曾经一直依赖的药物,不过后来因为有了杨惜媚,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吃过,也就攒了下来。
他拿出那些药瓶,把里面的药全部倒了出来,一颗颗白色小药丸在手上积成了尖尖一堆。
他垂眸看着,心里竟开始有了些许雀跃和期盼。
他还从来没一次性吃过这么多的安眠药,看来这回应该也能久违地,难得地睡一个好觉了。
能长长久久地,陷入一场深眠。
或许。但愿。如果运气好的话。
他还能梦见她。
——————————————
虽然短,但很爽吖(意思是我写得很爽)
还没虐完哈,这一段我必须要细细地写~~完结也没那么快,虐男主这才哪到哪啊

很讽刺的是,郁持决定自我了结的这天,正好是中秋节。
而这一天,另一边的郁宅则是一片和睦喜庆的氛围。一家四口时隔二十多年再次团圆,其乐融融地过着杨惜媚回家后的第一个节日。
算起来回到郁家已有近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和郁家人的相处已完全超出了杨惜媚的预期。
她原以为能养出郁持这种变态的家庭,环境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来了后她才发现,郁家的家庭环境其实很不错,家庭成员也都是三观很正的人。
父亲郁绍焱就不用说了,可以说是典型的“医者仁心”。
而母亲苏昕蓉,尽管因长年浸淫商界而确实有冷酷无情的一面,权术手段也无一不精,但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原则。
更何况她对杨惜媚始终都展现着温柔慈爱的一面。
在这样的父母教养之下,大哥郁擢自然也毫不逊色。
也因此,她意外地发现自己和这家人的脾性竟是如此契合,就刚回来那几天稍稍有些别扭疏离,之后很快就熟悉融入了进去。
到现在,她已经能很自然亲昵地和家人相处,也打心底认同了自己是这个家的一员。
家人对她当然也是极尽疼爱,尤其是在调查过她曾经这些年的生活经历,了解到她一路吃了这么多苦却仍养成了这样善良纯澈的性子,更是发自内心地喜爱她。
到第二周的时候,她鼓起勇气第一次叫了一声“爸”“妈”,把夫妻俩当场感动得热泪盈眶,“乖乖”“宝贝”地一边唤着一边搂着她又哭又笑。
总之和家人相处的这一个月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来自亲人的呵护体恤。这也让她彻底相信了,自己原来并不是被家人丢弃的孩子,她也曾得到过很多很多的爱。
节日当天,杨惜媚还收到了来自家人的礼物——一只毛茸茸软乎乎的金毛幼犬。
小时候在山里被野狗咬过后,她其实有一阵很怕狗。后来阿婆觉得家里多了一个小女孩,进出确实不安全,就从山下人家里抱了两只小黄狗回来养着,慢慢地养大后她也就没那么怕了。
那两只黄狗陪了她们祖孙俩很久,一直到她后面上大学。
之后阿婆也没再养狗了。
因此对于这只父母送的小狗她自是十分喜欢,吃过晚饭后就和家人们一起聚到后面花园里,一边赏月一边逗弄小狗玩。
一家人正说笑间,郁绍焱接了个电话,随即脸色就变了。
他凑到苏昕蓉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跟两个孩子打了声招呼说医院出了点事,就起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而苏昕蓉的表情也凝重下来,后面虽说又恢复了和蔼神色,但很明显能感觉出她的情绪不太对。
尤其是在和杨惜媚说话的时候,她语气里似乎都添了几分小心翼翼。
这让杨惜媚隐约觉得事情可能和自己有关。
但她看苏昕蓉并不想多说,也就没有追问。
郁绍焱这一走,竟是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到了家后也顾不上其他,急匆匆把苏昕蓉拉进书房,关紧门不知在说什么。
而这时杨惜媚正在外面院子里抱着小狗晒太阳,又在郁擢的指导下帮小狗清理耳朵。
小狗起了名叫团团,取自一家人团圆的寓意。
她把团团的耳朵和毛发都打理好后,见小家伙眯着眼已困得东倒西歪,就起身打算抱它回楼上的狗狗房里午睡。
狗狗房是用郁持以前住的房间改的,她也是后来无意间听两个佣人小声八卦才知道这事。
当时心里倒也没多大的情绪起伏,只是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以后他真的不会回这个家了。
她其实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想起他。平日里父母和大哥根本不会在她面前提到那个名字。
再有,或许是因为苏昕蓉这些天晚上都会来陪她睡,让她觉得安心,于是夜里也都不怎么再做关于他的噩梦了。
她的生活里,已经再找不到一丝关于他的痕迹。
可就在她抱着团团去楼上的狗狗房时,刚好经过房门紧闭的书房就听见里面一声尖利的怒斥:“这小孽障不是故意的是什么?!死还偏偏挑这么个时间死!他是想要害死妹妹陪他一起吗?!简直混账!”
杨惜媚停下了脚步。苏昕蓉话里的“孽障”她知道指的是谁,而“妹妹”应该就是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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