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媚by宁不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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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手机嗡嗡震了两下,进来了一条消息。
她拿起一看,是郁持发来的,只有简短两个字:过来。
她收拾了一下,缓缓起身走向了总裁办。
虽说杨惜媚一开始强调过不能占用下班时间,但后来还是定在了下班之后,说到底还是为了避人耳目,毕竟上班时总进出郁持的办公室终究还是太过招眼。
初次尝试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周,所谓的治疗又进行了两三次,所幸确实没被人发现什么。只是郁持的态度......
虽说确如他承诺的,没有越过最后那条界限,但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总感觉他不管语言还是动作上越来越暧昧,似乎是想要模糊混淆他们之间本应有的那种纯粹的合约关系。
就比如这次,她进到他办公室之后,他却没急着开始,而是引她坐下指着茶几上已摆满的精致餐点,温声道:“正好到了饭点,你还没吃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意点了一些,咱们先吃晚饭。”
杨惜媚只想早些弄完早些回去,皱眉拒绝道:“不用了,我现在也不饿,回去再吃就行。”
郁持却道:“现在不饿说不定等会就饿了呢?这种事,总归是有些耗费体力的。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帮我。”
杨惜媚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下一阵反感。
郁持容不得她拒绝,进一步带了点撒娇恳求的语气道:“而且我是真有些饿了,这样说不定还会影响治疗效果呢,至少咱们先吃点垫一垫?嗯?”
杨惜媚深呼一口气,也不想再耗费心力和他纠缠,拿起桌上不知是什么的点心就低头吃了起来。
郁持看着她吃得鼓起的腮颊,眼里浮现满足又宠溺的笑意,在一旁殷勤给她夹菜:“尝尝这个,豉油鸡,我怕你嫌清淡还让添了份辣酱,你可以沾着吃。”
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顺势就话起了家常:“你老家好像是在琅南对吧?我听说那边口味会重些,但广府这块做菜味道都清淡,你过来能吃得惯吗?”
杨惜媚嘴里吃着东西,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就不再接话。
郁持也不在意,笑道:“看得出你适应得不错,也不挑食,应该从小就是个乖孩子,肯定很讨家里大人的喜欢。”
他想引得杨惜媚多和他说说自己的事,然而杨惜媚咀嚼的动作却缓了下来,喉头也一股梗塞意。
她以前确实是不挑食的,穷人家的孩子哪有挑食的资本?能填饱肚子就谢天谢地了,所以哪怕她其实根本不爱吃辣也硬往肚里塞,经常辣到肚子疼。
后来阿婆发觉了,做饭的时候都会少用辣椒,有时记不太清一下放多了还会一点一点帮她挑出来。
再后来她来到穗城上大学,竟意外地发现这边的清淡食物很对自己的胃口,完全不会不适应。
能吃好吃的东西一多,慢慢也就有了偏好。
再后来和林百川在一起后他又有一手好厨艺,总爱研究给她做什么好吃的,这样慢慢地也就把她的口味养叼了些。
她不是不挑食的,也不是没吃过好的。
不论是在饮食方面,还是感情方面。
而她的口味也很固执,吃不来的就是吃不来,就如郁持的这些举动,即使包裹着甜蜜的糖衣,但内里辛辣灼烧的本味仍是让她感到刺痛和抗拒。
她放下筷子,淡声道:“我吃饱了。”
见她始终不接自己的话茬,郁持心下有些郁闷,却也只能好声好气道:“就吃这么点?再喝碗汤?”
杨惜媚摇了摇头:“真不用了,我们快点开始吧。”
郁持神情冷了冷,心头一股躁意,又恢复笑脸:“好,既然你这么着急的话。”
他仰头靠后,轻拍了拍大腿,勾唇显出点轻慢笑意:“上来。”
杨惜媚木着脸坐了上去,仍是和他面对面的姿势,被他那双桃花眼定定看着,她仍有些不适,垂眸抬手准备解自己的衣服。
不想郁持却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把她的手腕握在掌中揉捏,低声道:“我来帮你。”
杨惜媚还没搞明白他又想玩什么花样,就见他低下头用牙齿咬住了她胸前的扣子,一点点地解开。
“……”她有些无语又有些烦躁:“你不用这样……”说着还伸手推了推他。
郁持却直接把她一双手都握住,反身扼制在了背后,这样她胸膛就无意识又往前挺了几分。
“别闹。”他倒打一耙温声斥道,又继续不急不缓地用嘴解扣子。耳边听到杨惜媚透着焦躁怒意又无奈隐忍的呼吸声,他不禁得意。
一对上她,他似乎总是容易生出些恶劣心思,想逗弄她,看她显出更多真实的情绪。
这太有意思了。
她怎么会这么有趣?简直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他痴迷想着,不禁抬眼去观察她的神情,对着那烧红的腮颊和死死咬住的嘴唇怔怔出神。
内心蓦地生出一股冲动。
想吻她。
念头一闪,他已有了动作,直直就往那双唇上贴过去。
却在毫厘间被她惊觉,偏头避过。
“你做什么?!”杨惜媚脸色彻底冷下来。
“亲亲你,不可以吗?”他压下心底的不虞,笑问道。
“不可以。”
“但合约书上有写,亲吻是可以的。”
“……”杨惜媚想了想,对他道:“那我现在加个要求,嘴不可以。”
郁持的心沉了一下,锲而不舍地追问:“为什么?”
杨惜媚看向他的眼里一片冷淡:“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心仿佛又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一股钝痛感蔓延到了喉间。
郁持僵滞片刻,随即却“嗤”地一下笑了。
哈。他明白,他当然明白的。
亲嘴不可以,因为这种带着柔情蜜意的行为,这种有着特殊意义的行为,她只会和恋人做,而他郁持什么都不是。
她的唇,要为别的男人守着。
她在挑衅他,在提醒他,他可以占据她身体任何地方,唯独那双唇,那双娇艳柔软又甜美多汁的唇,连同她那颗坚定固执的心,都容不得他沾染半分。
那永远都不会是他的。
这一回郁持的动作比前几次都要粗暴蛮横。
衣服剩下的扣子他也没兴致再用嘴一颗颗解了,索性用手一把扯开,内衣也不等解开暗扣,直接就连着肩带往下一拽,在白嫩的肌肤上磨下一道红痕。
杨惜媚皱眉“嘶”了一声正想抗议,他已等不及上手大力又放肆地揉捏起来,杨惜媚想要阻止,奈何双手还被他反制在身后,只能斥道:“我说过我不喜欢这样!”
郁持听得更是一阵火起,胸口那阵戾气直冲到了大脑,令他脑袋又一阵胀痛。
真可笑,明明是想让她缓解自己这种状况的,却不想反而被刺激得更严重了。
“不喜欢?”他一双眼泛起猩红的暗火,盯着她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喜欢?”
杨惜媚愣住了,眼中的恼怒转而变得懵然惊惧,脸色也白了几分。
郁持看得一阵快意,满心戾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嗤声道:“之前顺着你的意思,不过是觉得有趣哄着你玩玩罢了,真以为我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他心下越发不满起来。
旁人总说她待人温柔脾气也好,可在他面前呢?
总摆出一副冷脸又矫情事多,力气大了点也不行,弄出点印子也不许,说点调情的话就红了眼,这里不能碰那里不能亲,好像多娇气似的。
不过一个乡下出身的俗气女人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吗?
他凭什么要低三下四地讨好她迁就她?
反正无论怎么做都换不来她半点热情,那他还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
明明他才是一切的主导者。
他恶意地想着,手上的动作更粗鲁,竟捏着用力地拧了拧,又轻佻捻弄,在杨惜媚惊愕又忍痛的反应中,阴声道:“清醒点杨惜媚,摆正自己的位置。
“现在已经由不得你说要不要了。一切只能我说了算。”
第十九章 得不到
杨惜媚怔愣听着,咬着唇流下了眼泪。然而郁持也注意不到了,脑中的胀痛还在持续,甚至有加重的趋势,他闭眼粗喘了几声,更添了几分狂躁意。
好难受。好难受。
救救我。救救我。
他急切地寻求着解药,不由分说地埋进去大口大口地汲取起来。
一触碰到那浸润着温馨芬芳的绵软,他只觉灵魂深处都为之一颤,随即那些戾气,那些痛苦都渐渐平缓下来。
哈。果然还得是她。
她就是他的解药,是他的救赎,是他灵魂的归处。
可她又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对他的渴求示好视而不见,还总是残忍地提醒他,她的心不属于他。她是别人的。
真可恨。
刚平复些许的躁意又鼓动起来。他红着眼狠狠嘬弄着,又用牙齿惩罚般研磨,似是要撕咬下来吞吃入腹一般。
他的双手也钻进衣服里,毫不怜惜地掐住肆意揉弄。
杨惜媚已经疼得挣扎起来:“别弄了,真的好痛……”
却不知道这哀求声更是勾出了男人心底的恶劣破坏欲,他的动作更加重了几分,把那处嗦咬得红肿充血,仿佛稍稍一碰就能破皮冒出血珠来。
他一只手还抚上了空着的另一边,每一分力道都带着恶欲。
直到内心深处的渴意和戾气都得到暂时的缓解,他才大发慈悲地放过,看着那些牙印和红痕。
一股隐秘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给她留下的痕迹,只有他。
而她那个男朋友......想必今晚回去她都不敢让那人碰她吧?毕竟不能被他发现身上这些痕迹。
这样想着,心底更愉悦了。
可当他抬起头,看到已经忍得双眼通红,嘴唇被咬到泛白的杨惜媚,一阵心神荡漾过后又不免生出些歉意和怜惜来。
他刚才,的确是有点过了。
灼热的气息散尽,办公室里一时间只剩下女人的低低啜泣声。
他沉默了一阵,放开了对她的钳制,杨惜媚的手一得到自由后就下意识想给他一耳光,然而刚才确实是被吓到了,全身都没了力气。
她只能赶紧脱离他的怀抱,先把衣服穿好。
手被长时间反箍着,有些发软发酸,再加上心里又惧又气,手抬起时都在发抖。
郁持见她手抖得半天都扣不上扣子,心下一软,伸手想帮她,却被她一把拍掉后又背过身躲开了。
郁持滞着身形没再动作,只默默看着她自己整理。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心疼了,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不忿。
明明是她先惹他生气的,弄成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难道还要他又去腆着脸哄吗?他才不会。
可她哭得好可怜……她刚才还喊痛了,是真的很痛吧?
在他胡思乱想内心挣扎的时候,杨惜媚已经整理好衣服抹干眼泪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郁持闭了闭眼,深呼出一口气后,也起身跟了上去。
杨惜媚回自己的工位拿好通勤包,出来就见郁持站在走廊上似是在等待的样子。
见人往自己这边走来,郁持忙调整着脸上的表情,想摆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脸,哄她两句然后再提出送她回家。
然而杨惜媚视若无睹地越过他,走到了不远处的员工电梯前。
郁持脸上还没摆好的神情立即就垮了下来,暗暗咬了咬牙根。
电梯很快到了,门开后杨惜媚走了进去,随即门缓缓关上。
就在将要完全闭合的一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缝隙中拦住了,门遇到阻碍又缓缓打开,露出了郁持那张俊美却冷凝的脸。
杨惜媚不去看他,只在他跨进来的同时缩肩往角落里退了退。
郁持身形滞了滞,没再靠近,站在了离她几步远的另一边。电梯门再次合上,开始下行。
寂静狭窄的空间内,两人都没有再出声。
郁持已经很久没有坐员工电梯了。
他刚来的时候,华誉公司大楼本来是没有总裁梯这种东西的——苏昕蓉虽说做事手段狠辣果决,个人作风却没那么骄矜奢侈,上下班都是和员工共用电梯。
只是郁持接手后,两年前就在员工电梯的其中一部里很不巧地遇上了电梯故障,也就发生了之后被杨惜媚救助的事。
那以后公司才专门又在大楼里建了部总裁梯,方便他快速直达,也避免再出现那样的意外被员工撞见。
员工梯自然是比不上总裁梯快,而且这个点不算晚,公司也还有人。
因此电梯在接下来某个楼层停住了,门开后有一男一女结伴进来,女孩随意一瞥看见杨惜媚就露出惊喜的表情,亲热叫道:“媚姐!”
杨惜媚强打起精神,也笑着打招呼:“雅怡。”
黄雅怡正要和她说什么,一转眼发现电梯还站着一个人,细看竟是公司老总,愣了愣忙正了神色叫了声:“郁总。”
她身边的年轻男人本来也在看杨惜媚,一听她这么叫就转过视线惊讶地看了看郁持,也跟着打了招呼。
这是……遇到熟人了?
郁持勉强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笑脸,对两人点了点头,还温声寒暄了句:“这么晚还在?吃过饭了吗?”
“正要去吃呢。”女孩大方笑道,又忙转回身凑到杨惜媚跟前,笑嘻嘻地着握住她的手,两人低声说起话来。年轻男人便站在一旁,目光不时地往杨惜媚那边瞟。
郁持注意到了他微妙的举动,眼神冷了冷,往他和女孩胸前的员工卡扫了一眼。
海外运营部。
难怪。他记得杨惜媚在做他秘书之前,就是公司海外运营部的员工。那看来这两人是她之前的同事了。
他又见杨惜媚对女孩一脸笑意盈盈,温声跟她说着什么,而一旁的年轻男人也时不时插句嘴,杨惜媚也笑着回应了他。
一股酸意涌到了喉间,堵得发涩。
她对着其他人,怎么都能有这样一副笑脸和温言细语?
只有他,唯独只有他,总得不到她半分好脸!
他听着旁边不时传过来的轻声笑语,牙根都快咬得酸痛。
不久电梯就到了 1 楼,女孩仍意犹未尽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挽着杨惜媚一起走了出去,年轻男人也跟在了后面。
郁持留在电梯里看着渐渐远去又十分和谐的三人背影,眼神发沉,却也没办法再跟上去了。
“哇!我今天竟然近距离见到郁总真人了诶!没想到他还真的挺平易近人的,还跑来搭员工梯。”黄雅怡一边往公司门口走一边私下里向杨惜媚感叹:“都说他脾气好还有风度,不过刚才近处看他感觉气场好强哦!”
“……是吗?还好吧?”杨惜媚干笑道。
三年前她刚来华誉的时候进的就是海外运营部,她是英语专业,在一家药企能找到的合适岗位十分有限,海外运营部的工作还算对口一点,而黄雅怡是她同部门的同事。
那个年轻男生陈嘉骏则是黄雅怡后来负责带的实习生,来了还不到半年。
杨惜媚与他本来没什么交集,只是偶尔在公司遇上黄雅怡会聊聊天,也就通过她认识了。
“也是,你每天都跟在他身边工作,肯定都看麻木啦!唉好羡慕,不敢想象我要是每天能对着这么一张帅脸工作,我会有多快乐!”黄雅怡花痴道。
后面跟着的陈嘉骏“切”了一声,调侃道:“让你 996 你也快乐?”
“啊那还是不行的。”女孩一下就恢复了打工人该有的现实冷静。
杨惜媚笑了笑,转头打趣道:“干嘛舍近求远,你们部门帅哥也不少啊,你看陈嘉骏不就很帅?”
陈嘉骏不好意思地笑笑,耳根都红了。
“他?还是算了吧,跟郁总哪能比……”
一行人说说笑笑到了马路边,杨惜媚等着林百川过来接,那两人也没急着走,陪她边说话边等。
“哎哎媚姐,我跟你说个事哦,”黄雅怡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还记得卢力扬吧?那个死咸湿鬼咸湿鬼:老色批。”
杨惜媚怔了怔,点头道:“嗯,他怎么了?”
“他之前不是被调到下面的平城去了吗?我听人说哦,”黄雅怡神秘兮兮又幸灾乐祸道:“他在那里死性不改,又到处撩骚吃人豆腐,结果惹到一个地头蛇大佬的女人了,被揍得半死还进了医院,据说下半辈子都得挂尿袋啊!”
“真假?”
“真的真的!”黄雅怡快意道:“想想他当年是怎么对着我们作威作福的,真是活该!这就叫现世报!”
说到这她又满眼感激地看向杨惜媚:“那时真多亏了你,让这咸湿佬被炖了冬菇炖冬菇:降职,不然我会被他欺负死,早就不在这干了。”
杨惜媚脸色僵了僵:“没那么夸张,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哎呀你就不要跟我谦虚啦!要不是你有胆,敢直接去找郁总检举他,我们这些人哪有出头的一天!”
杨惜媚却只能尴尬一笑不再说话。
她心里很清楚,这事真不是她的功劳。她那天是鼓起勇气想要去找郁持告状的,却不想恰好就撞上了他那场事故,一阵忙乱后检举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之后那个卢力扬也确实是被降职了,但原因也不在她。
只是内里这些实情,她也无法言说。
好在这时林百川的车到了,话题也就止住,她和两人告别后上了车。
第二十章 当什么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郁持召集秘书处到办公室,开了个关于年终工作安排的小会。
杨惜媚待在最边上,安静地跟另外两人一起听着,余光里偶尔能感知到对面郁持投过来的眼神,她只当毫无察觉,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等工作都交待完,一众人起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又听郁持道:“惜媚,你留一下。”
几人都愣了愣,尤其是任茜,离开前还朝杨惜媚做了个“自求多福”的鬼脸。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杨惜媚留在原地仍是一言不发,郁持面色如常地朝她招了招手,温声道:“你先过来,还和上次一样,有份文件需要你帮忙看看。”
杨惜媚不知他又要玩什么花样,满心戒备地走到了他身边。
郁持却并不看她,指着电脑一脸公事公办的架势示意她看,杨惜媚也只好稍稍俯身去看电脑屏幕,下一秒就感觉垂在腿边的手上一热。
是郁持伸手牵住了她。
一切都似乎极其自然,他握着她的手亲昵地揉捏了两下,偏头抬眼对她笑,眼里显出点讨好的意味,凑近低声问:“还在生气?”
杨惜媚被他这能屈能伸的情绪转换搞得措手不及,一时间没有反应。
他撒娇似的又拉着她的手晃了两下:“别生气了,你知道我这个病,有时候是会控制不住情绪的,又吓到你了吧?”
“我还说了些混账话,是那时脑子犯糊涂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都不是真心的,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他的眼神诚恳,仿佛真的有在忏悔反思。
杨惜媚却想,他这病可真是个好由头,什么错都能往这上面推。
可就像游轮那晚一样,他粗暴恶意的举止,口中那些轻浮羞辱的话语,难道真就是仅仅只因为病症吗?真的就没有一丝出自真心吗?
她当然是不信的,可现在她也明白,自己其实根本抗衡不了他。
之前是她太过天真轻率了,被他温和儒雅的表现所迷惑,以为两人之间真有商量的余地。
可他若真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善,又怎么会用那样卑劣的手段逼迫她签下合约呢?就如他自己所说的,真当他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吗?
昨晚被他那般对待后,她才恍然意识到:其实在签订下合约的那一刻,不,应该说是当郁持开始对林百川出手的那一刻,她与他就已经不可能再有同等对话的资格了。
她无权无势,位卑言轻,又能倚仗什么去和他谈条件?会受到他怎样的对待,也不过是看他心情。
而她的那些要求那些抗拒,在他眼里或许也只是一个位卑者维护着最后那点可怜又不值钱的尊严罢了,就跟看小丑杂耍差不多吧。
都不过是些徒劳的抗争。
于是此刻对着他的脸,即使心中只觉面目可憎,她也只能摇摇头,低声道:“我没生气。”
“真的?”郁持耍赖般追着看她的眼睛:“那你对我笑一笑。”
杨惜媚真心笑不出来,尤其还要对着他。
但真要勉强的话,与她而言也算不上多难的事,她调整表情牵动脸部肌肉,对他露出一个惯有的职业微笑。
郁持倒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出自真心,只要她愿意对他笑就行,至少表面上这事也就能翻篇了。
至于她心里真正怎么想的,是否还有芥蒂,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呢?难道就会让他发善心放手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也发现,自己固然总会被她的哭泣的样子勾得心神荡漾,但平日里更喜欢看到的,还是她娇俏的笑脸。
一见她笑,他的心也跟着充盈起来。
看来之后还是要尽量克制,别总弄哭她。
这样想着,他的眼神也软了几分,索性手上一用力把她拽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
“!!!”杨惜媚低呼一声就要挣扎:“你做什么?!会被人看见的……”
“放心,现在没人会进来的。”郁持不肯放手,轻笑哄道:“我也不做什么,就抱一会。”
“……”杨惜媚不想再惹恼他,只能默默安分下来。
他拥她在怀,埋进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又抬脸凑到她腮边亲了一口。
见杨惜媚皱眉偏了偏头似有抗拒的样子,他露出稍显委屈的神情:“听你的不亲嘴,那亲其他地方也不可以吗?”
杨惜媚无法辩驳,深呼一口气点了头:“可以。”
郁持勾唇笑了笑,竟带上了几分孩子气般的顽闹,又得寸进尺地亲了亲她的眼睛,顺着往下亲了鼻子脸颊和下巴,来回闹了几轮直到杨惜媚受不住推他:“很痒......”
他这才一脸满足地作罢,把下巴搁到她肩窝处亲昵磨蹭着。
看着倒真像一对耳鬓厮磨的恋人。
他的手不自觉地又摸索向她的手腕,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在她手心里不住摩挲。
他刚才就察觉到她手心处并不像手背上那般看着白嫩细腻,那里藏着几处粗硬的圆茧,于是把她的手心抬到眼前,定定观察了许久,问她:“这是怎么弄的?”
杨惜媚有些不自在地往回抽了抽手,却没抽动,只好回道:“小时候做农活留下的。”
她本就是农村出身,从没想过遮掩粉饰。
郁持虽说心底对她的出身总隐隐存着些鄙夷,但此刻见她答得这般坦然,心下又多了几分好感,莫名的也更迷恋她手心那圆茧的触感,仿佛这样就触碰到了她更真实的一面。
他心头涌出一股异样又酸软的情绪,促使他捏着她的手又放到嘴边亲了亲,弄得杨惜媚满心膈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暧昧不清的相处让她很不适,甚至生出几分恐惧感。
正想找借口脱身,却见郁持伸手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皮革质地的精致盒子,递到她眼前:“昨晚惹你难过了,这个就当做赔礼好不好?看看喜不喜欢。”
杨惜媚脸色一木,僵在那里没有动作。
郁持便殷勤打开了盒子给她看,一块镶嵌着碎钻璀璨夺目的女士金表赫然躺在深蓝色丝绒上。
饶是她对这种高奢品没太多研究,也能直观看出它定然价值不菲。
大脑给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连连摇头:“我不需要这个,我自己有的......”
郁持垂眸往她左手看了看,又顺势摸到她的手腕举到眼前,盯着她腕上戴着的那块表,眼底划过一丝不屑,低声问:“男朋友送的?”
杨惜媚没有回答,但表情已是默认。
这块表确实是林百川送的,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他买给她的生日礼物,花了大几千块,那时他的餐饮生意都还没起步,这对于两人来说都算是非常奢侈的花费了,她戴到现在都还十分爱惜。
不过这种表在郁持眼里自然是不值什么的,他又轻飘飘地打量了两眼:“也不是很衬你。”说着就要给她解下来:“你试一下我这块,说不定戴着更合适。”
他手上动作迅速又果决,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下解开了表带,要往下取。杨惜媚心头一惊,忙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他阻止:“不用,我真的不——”
郁持停下了动作,一抬眼已带了些不悦,然而语气还是温和的:“只是试试而已,你就戴上给我看看,不行吗?”
嘴上虽说好声好气的像是在商量,可他的手却并没有移开,仍是放在她腕上那块旧表上,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杨惜媚挣脱不了,只能任由他取下了那块旧表放到一边,又给她戴上他那块。
“咔嚓”一声扣好后,他抬着她的手腕欣赏了半晌,又举到她眼前不无得意道:“你看,这个确实更适合你,对吧?”
金色的表盘泛着华贵晶莹的碎光,箍在白皙纤细的手腕间,像是某种被精美外表粉饰过的冰冷禁锢。
杨惜媚有种预感,她若是真的接受了,这一戴上恐怕就再难以取下。
果然,郁持接着就在她耳边轻哄:“多漂亮……以后都戴着它好不好?”
这或许就是他的风格,语言上包裹着甜软蜜意,行动上却是步步强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她不想要。也不想退让。
即使现在已经清楚他没那么好惹,脾气也阴晴不定,但她就是做不到完全屈服于他。
若真的就这么步步退让,不论他施与什么自己都全盘接受,那之后她又会面临怎样的深渊?她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