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五筒子楼日常/小富即安/重回九五之小富即安by酥肉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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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巴不得有线索,临近过年,辖区内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脸上无光。
简锋就说了自家当初卖房子的事,重点提出了当时被偷的小石和小孟家都是卖过房子的两户。
警察顺手就调出了当初小石和小孟两家的记录,三份失窃案子摆在一起,警察也多了几分信心。
“你先回去吧,我们有消息了会通知你。”
简锋点点头,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回了家。
王梦梅被女儿和外甥女扶回了家,什么也不说,只是躺在床上背着身子。
简锋回到家时候,简梨和王云云正在厨房小心翼翼的做饭。
简锋拍拍两人的脑袋,简梨急着问她爸:“警察怎么说?”
有没有说能把贼给抓住?
简锋安慰女儿:“警察说有线索了。”
至少他提出的前两桩盗窃案,已经让警察注意到了这里面的关联。相信不管是不是,对方都会给个回应。
简梨:“那就好,爸,我跟姐做了点粥,你拿去给我妈吧?”
早上都没吃饭,王梦梅这次的打击太大,简梨倒不是心疼钱,就是心疼她妈,担心她妈一蹶不振。
简锋接过粥:“乖,你们去玩吧。事情不大,你要相信爸爸能解决好。”
简梨吐吐舌头:“我当然相信了,不过爸……”
简梨凑到她爸耳朵边:“你要是没钱了就找我,我还有存款呢!”
简梨比了六:“这么多。”
简锋以一种不简单的眼光深深看了女儿一眼,虽然之前就猜到这丫头掏出那四千块估计有藏私,但是他想不到女儿居然藏了这么多。
不过……
简锋摸摸简梨的头发:“不用你,爸心里有数。”
他这一年多也不是白干的,现在已经有了主意。
推开房门,简锋把粥放在床头,手轻轻放在妻子的胳膊上。
王梦梅倒是没有再哭,她就是呆呆的。
店面被偷这件事,对她的心气上的打击甚至超过了经济上的损失。
王梦梅现在一心都是愤怒,不甘,怨恨和难受。
要是贼在她面前,她都想咬死对方。
简锋当然能够体会这种心情,他安抚着妻子的不平。
“警察都说在调查了,我也提供了线索。”
王梦梅翻身坐起来:“什么线索?”
她刚才光顾着愤怒伤心去了,就没往深里想。
简锋把自己的判断徐徐说来,王梦梅心里那点伤心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是一点不掺杂的愤恨。
“一定是麻婶家!要么就是刘向东,或者是赵晓鹏!”
简锋把人按下来,把粥塞给她:“现在说谁都不合适,等警察调查,你先把饭吃了,等查出来了才有力气去骂人。”
王梦梅站起身,穿上棉鞋:“我去找警察再补充点!”
开店这一年多,她还有几个仇家呢。
有些来店里挂账不给的老赖,还有些吵嘴的同行。
王梦梅现在看谁都像贼了。
简锋:“你等等吧,说太多给人警察搞乱了,回头找不到再去说。先把粥喝了。”
王梦梅接过粥,搅和几下,还是丧气的瘫坐在床上。
就算是找到贼,万一这贼把东西都卖掉了,那岂不是找到也白搭?
摆在现在最现实的问题是,她的店面需要一笔钱才能重新开始。
家里的钱现在已经不多了,有两千多,但是马上简梨要开学,家里的花销也要钱,算下来仍然是不够。
王梦梅自暴自弃:“我是真不想再问我姐张嘴了。”
从家里条件不好就开始借,这么多年了,她还问娘家伸手。
想想就觉得过意不去。
可要是不伸手,过完年等人家都开业,她就闲着等简锋拿工资回来?
店里的租金她可是刚交了半年,一个月五百呢。
简锋无奈的端起碗:“你给闺女吓的,这是她自己熬的粥,你多少喝点……其实我有个主意,咱们可以趁着这个正月间挣一笔。”
王梦梅眼睛睁大:“啥主意?”
简锋努了下嘴:“你先吃饭,遇上事就不吃饭,再好的主意也白瞎。”
王梦梅勉强给自己灌了半碗粥,连粥的味道都没咋尝出来。
简锋心知这已经是性急的妻子的极限了,于是两口把剩下的粥喝完。
一抹嘴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我是正月初八上班,这七八天,从城里到下面市里县里,基本都有庙会。”
王梦梅:“你想叫我去摆摊?”
简锋:“是摆摊,但是不是去卖吃的。”
他指了指厂子的方向:“我早几天就有这个主意了,但是一时没想好怎么弄。现在正巧遇上了,我打算去厂里拿一批底货,咱们去庙会上卖。”
棉纺厂要倒闭,但是并不意味着棉纺厂就没存货,相反,棉纺厂有很大一批存货在。
只是这些被服都已经过时,桃城棉纺厂以前的供货对口单位是沪市的百货大楼,在二十年前,厂里出去的枕巾和被套在沪市广受欢迎,还有羊剪绒的帽子,棉纺厂也是出货大厂,能卖到苏联去。
也就是后来这些年南方的小厂子多了,这才挤占的棉纺厂没了以往的气派,但是在本地,棉纺厂的招牌还是好用的。
现在厂子倒闭,积压的存货也会一并出清。
如果出清不了,再碰上厂子收购不顺,那大概率会跟其他的国营厂子一样,用东西抵给大家的遣散费。
桃城前几年倒闭的暖瓶厂就是这样,厂子连给大家的遣散费都给不起了,最后只能用暖瓶抵。
那一年,桃城大街小巷都是卖暖瓶的,一个暖瓶十块,比店里便宜好几块。
王梦梅瞠目结舌,她看出来丈夫最近为厂子的倒闭而伤心,但是她从未想过丈夫居然在打这个主意!
简锋:“现在不怕了吧?”
王梦梅的伤心,更多来源于恐惧。
厂子说倒就倒,她和所有人一样,都充满了不安全感。
尤其是在看到别人为了生活奔波,她更是满心焦虑。
如果不是一年之前她在女儿的建议下一步一步走出来,如果简锋没有丢下棉纺厂的工作去当司机,那现在别人家的样子,是不是就是他家的样子?
王梦梅心里压力也大,这股压力终于在店被人偷了之后达到了顶峰。
她太怕回到要什么没什么的境地里去。
简锋拍拍她的肩膀:“其实只要一家人好好的,一切都能过去的。”
他现在能挣钱,女儿也能挣钱,家里人都肯干吃苦,王梦梅完全没有必要把压力扛在自己身上。
王梦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眼里闪过一丝泪光。
“……你说的轻巧,咱们上哪儿去弄车呢?”
简锋:“这好办,我给孔哥打个电话。”
孔国荣回老家去过年,开走了店里的小车,大车还在仓库放着。
简锋用也不白用,他打算等挣了钱,给孔国荣用车的费用。
“今个二十九,咱们好好过个年,等明天,咱们就开始干!”
有了目标,王梦梅突然生出一股干劲,简锋则是去了厂办找领导。
领导一听他的来意,就格外诧异。这几天来他面前的,不是要待遇就是要钱,倒是没见过简锋这样来要货的。
简锋也没避着什么,就说打算收厂里的旧货去卖。旁的都好说,就是要先拿货再给钱。
领导大手一挥:“这有什么难的。”
档案都在厂里的人,也不怕他带了货跑路。
就这样,简锋当晚就找了几个帮手,小石和小孟也愿意趁着过年去挣个外快,三人连夜搬走了仓库里积压的厚毛衣厚外套,几大包货加起来,七八百件。
简锋装完车,深呼一口气:“走吧,开干!”
大年初一,桃城郊区的土地庙外熙熙攘攘。
一年之中的头一天,又逢着正日子,不少人都来上香求个今年的好运气。
庙门正对着的两边被卖香的占据,各种长短粗细不同的线香鞭炮蜡烛元宝堆的小山一般。靠着摊子超过一米的大香摆了一排,摊主扯着嗓门揽客。行人走在正中,两旁的叫卖声比着谁高,明明是寒冬腊月,却有一种春日的热闹。
“这个三块!一包二十根!”
“大妹子呦,庙门外头还还啥价啊,行行行,给你算两块五!”
“元宝五块一大袋,老板来几袋?”
“香烛有!您瞅好,这边都是。酥油红蜡,大的七块,小的五块。”
卖香的小贩每年到了这时候就开着车到处跑,春季里庙会多,从正月初一开始到过了清明,这段时间只要安排的好,能赚上不小的一笔钱。
简锋刚把货车停好,小石就感叹起来。
“真热闹,比城里热闹多了。”
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这个城郊的小镇,居然一条街都是人。
两边的小贩占着道,卖什么的都有,编的簸箩,打的木头矮椅子,杂粮干货,鞋袜裤衩,五金水管,纽扣针线……
只有你想不到,就没这地方不卖的。
王梦梅从副驾驶上跳下来,好悬崴脚,被简锋眼疾手快搀了一把才稳住。
王梦梅环顾四周:“这地方卖衣服的倒是不多。”
小孟插了句嘴:“消费跟不上吧,我婶子家就是干裁缝的,乡下都是自己买布自己裁。”
一句话把几个人都给说忐忑了。
王梦梅有点气弱,这还能行?
棉纺厂的衣服可不便宜,简锋拿的这批货,都是以厚实的棉衣为主,男女老少的都有,款式已经老气的不能看,放在城里就是当压箱底的货卖。简锋拿货的时候,跟领导磨了一会儿,把均价从一件三十二磨到了一件三十。没办法,棉纺厂供的货都是好料子,本来就不是针对乡镇市场的,成本卡的非常死。
现在市面上的棉衣基本都在一件六十以上,当然了,这批货肯定卖不到这个价。
简锋几人昨晚上熬了一夜,把里面有瑕疵的挑出几十件,剩下的又按照大人小孩分开,大人的能卖个五十,小孩的就卖个三十五,瑕疵的那些卖个三十顶天了。
昨晚上几个人都算的清楚,想着一件怎么说也能挣个十来块。
可到了这个地方,所有人心里都打起鼓来。这一条街,全都是些小贩,看来看去,都没有高于二十块的东西。最便宜当属街头卖塑料管编的长须蚂蚱,一个只要两分钱。
寒风凛冽,庙会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村镇都起床早,赶着早早拜年之后,小孩子们兜里都装了新鲜热乎的压岁钱。附近的村子就有人带着孩子来逛庙会。
一个个崭新的新衣穿在身上,更叫几人发愁。
这都已经是初一了,这时候谁会花几十块买新衣服?
简锋硬着头皮:“先摆出来。”
都到了这地方了,难道还能退回去?
大不了就是个不挣钱,不挣钱就不挣钱,反正货是赊的,车是借的,费也就是费点油钱。
几个人挑在一排小贩的末尾,车子停好之后又遇见了新难题。
昨晚上光顾着分货捡货了,衣架子忘拿了。
王梦梅后悔的直拍大腿:“放门口了!”
她昨晚上收拾完都几点了,一天的心力交瘁实在是扛不住,就眯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就把准备好的衣架子忘了。
开局就不顺,简锋搓了一把脸:“直接铺地上!”
准备好的废旧床单铺开,王梦梅盯着摊,简锋几个从车上往下扔。
很快,床单上就堆起小山包一样的衣服堆。
王梦梅把丢下来的衣服扔到对应的堆堆里,大人的一堆,小孩的一堆,还有瑕疵品也一堆。
旁边卖炒面的摊贩也刚支起摊子,凑到王梦梅旁边来搭话。
“妹子,你们这衣服咋卖啊?”
王梦梅做惯了生意,听见问话就带上笑脸回人家:“一件也就是四五十,姐你看看不?”
开门生意,王梦梅谨慎的很,随手扯过一件大红色的棉衣,俗气到不行的红色,上面的贴布绣花更是快变成两张皮了,领子是翻领,用王梦梅自己的眼光看,这衣服土气的都穿不上身。
款式实在没办法吹,王梦梅就主打的吹质量。
“姐,你摸摸看,我们这都是棉纺厂出来的大货,你瞅瞅这料子,灯芯绒的,添的也是好棉花。这在市场上卖,没个大几十你可买不着……”
炒面摊老板娘眼睛一亮,王梦梅嫌弃的俗气红,她却喜欢的不得了。
再掂在手上一试,嚯,厚实的很呢,心里当即就满意三分。
王梦梅瞅准时机:“姐,开门生意,我也不说多,这一件,五十五,你要了就拿走。”
炒面摊老板娘心里一算,五十五确实不贵,可还是习惯性的找毛病砍价。
“太贵了妹子,你看这上头的绣花,我都怕洗掉色。再说了,我瞅着这件咋有点小呢?”
王梦梅抖擞开:“姐你试试不就行了?我们这批货是均码的,谁穿都合适。”
炒面摊老板娘伸开双臂穿上,这一穿,心里就更满意了。
“再少点吧妹子,你看我这也刚支上摊,还没挣一毛呢。”
王梦梅:“姐,我们真不咋挣钱。这都是厂里的货,棉纺厂你知道吧?这都是厂里给的价,我也不瞒你,这东西进货我都拿四十多一件呢。要五十五也就是刚够我们几个的辛苦钱和油费……”
炒面摊老板娘作势要脱下来:“我们村里自己买料子自己絮棉花,才花几个钱?你要算四十我就要。”
王梦梅跺脚:“姐,真不行,五十二吧,五十二你拿走!”
“四十五!”
“五十一!五十一总行了?”
“四十六块。”
王梦梅:“我要赔钱的呀姐,这样成不成?四十八!这件算我不挣钱,你拿了别给别人说。”
老板娘心花怒放:“四十八就四十八!”
王梦梅收了四十八,顺带跟人混熟了,打听了一番有关于庙会外头有没有人来收费的问题。
老板娘手里拿着新棉衣,乐呵呵的说道:“有的庙会是收的,有的不收。今天这个收,这不是初一么,下午吃过中午饭就有人来收,一个摊位收十块钱的卫生费。”
老板娘热情问道:“大妹子,你们是不是明个还摆啊?”
王梦梅点点头:“厂里的任务么,咱们这个会是三天不?”
“是三天,但明个下午就没啥人了,今天就是正日子。”
王梦梅心里庆幸,还好还好,明个还能卖一天。
老板娘听到她说是棉纺厂的,心念一动:“妹子,你有没有长袖啊,就贴身穿的那种。”
王梦梅:“有啊。”
棉纺厂这些年也不是一味的等死,也做了很多尝试,春夏秋冬四季衣衫,厂里都有一大批的存货。
老板娘来了劲:“那你明个给我带两件吧?我给我家孩子买个,还有我男人。”
炒面摊老板在里头听到这话,大嗓门传出来:“我不要!我有穿的!”
老板娘也不惯着,叉着腰就骂:“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想要我还不给你买呢!”
炒面摊老板不说话了,老板娘回过头:“给我带……三件吧。”
棉衣质量好,她想到自己娘家妈,准备给老人也买一件。
王梦梅:“成。”
老板娘很会来事:“那说好了妹子,明个我来的早给你占个好位置!”
成功做成了第一笔生意,紧跟着王梦梅就顾不上跟炒面摊老板娘说话了,因为周边的摊主们先凑了过来,成了她的第一批顾客。
简锋几个男人里,就小石嘴皮子利索点,还能招呼点人,简锋话少,但他长得人高马大,脸皮也好看,站在那儿倒是也有妇女凑过去问他价钱。
唯一的异类就是小孟了,小孟秉持着有话实说的风格,一是一,二是二。
王梦梅急的满头冒汗,给小孟拉到摊位后面,给他个小板凳。
“你站上头,看着别叫人偷货就行了。”
王梦梅管着收钱,简锋和小石帮着卖货,小孟盯着人。
人气越聚越旺,王梦梅被问的多了,就后悔自己没弄个大纸板把价格直接写出来。
昨晚上简梨就是这么建议她的,可是她老想着人得讨价还价,写了没用。
现在想,还是写价格最好,写了之后省了嘴上功夫了。
原本以为会一潭死水的生意,从把东西摆出来开始,就没断过人。
王梦梅扯着嗓子喊:“都别挤啊,一个一个来——”
第69章
大年初一,简梨和王云云睡到了自然醒,昨晚上她俩也跟着帮忙,简锋和王梦梅是在车里分的货,她俩就一个人举一盏灯照亮,等到货分完,她俩也给累够呛。
王梦梅昨天晚上做了一桌子菜,还在冰箱里留好了包好的饺子。
简梨起床随便下了十来个,趁着煮饺子的功夫,拎着半截鞭炮下去放。
今年的家属院风声鹤唳,连鞭炮都放的少了。
简梨抄着手睡眼惺忪,直到热乎乎的饺子落进肚子里,她才脑子清醒了。
简锋走之前叮嘱她今天没什么事就不用出去,反正这么多年来,大院里的邻居都知道他们过年会去葛家过,所以也不会有人问起他们一家的行踪。
简梨和王云云一人吃掉一碗饺子,这才打开电视看春晚的重播。
看着看着,王云云:“也不知道小姨和小姨夫怎么样。”
她俩都争取过要跟着去,但是简锋还是执意把人留了下来。
王云云都呆住了,她万万想不到,昨天一天能发生那么多的事。
先是小姨的店被人偷,接着就是小姨夫突然提出要去赶庙会,然后就是一家人忙活了大半夜整理货品,天还没亮呢,小姨和小姨夫就已经出发了。
王云云只觉得脑袋都要转不过来,这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
其实不只是她这样觉得,简梨在听到简锋这样说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然后……
对她爸妈刮目相看。
能看清发财的路子在哪儿是一方面,极致的行动力更是关键。
父母显然已经不需要她的帮助,因为这个时代,是真的可以勤劳致富。
“肯定没问题的。”
简梨对爸妈很有信心。
另一边,简梨夫妻也无愧于女儿的期待,原本忘记拿衣架的失误,竟然歪打正着。
庙会上很多人一看堆起来的衣服,直觉就是有便宜可占。
再来一问,果然价格比在店里买便宜。
王梦梅还扯着水洗标给大家看,力证这是棉纺厂出来的货。
这就很动人心了,桃城的棉纺厂出好货,这是很多人的固有想法。这么好的货,卖一个比市场价稍微低一点的价格,就显得这便宜格外耀眼。
“给我拿个小孩的!”
“这个肩膀太宽了,有没有更小号的?”
“这地方破了个口子啊!”
王梦梅:“这一堆是残次品啊,大的一件三十五,小的一件二十五。”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女人立刻不说话了,反而凶狠的把这件残次品往怀里揣。
“这个我要了!”
只不过就是衣兜里破了个口,拿回家稍微缝一下,外面压根看不出来。
三十五,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
出乎王梦梅意料的是,这些残次品都格外好卖。
有些住的近的人家,自己买了不算,还急忙跑回去跟认识的人说,立刻就来了一群妇女老太太,围着摊子点名要残次品。
王梦梅一件一件给人指哪儿有问题。
有的是袖子不一样长,有的是领子没缝上。还有些是存放不当,衣摆上有了些霉点。
结果这些她看起来很致命的缺点,放在这些人那里,都不叫个事!
妇女们在身上比比划划,一个个都满意的不得了。
“不就是霉点吗,洗洗就行了。再不行就拆开上点火碱,总能洗掉。”
“袖子拿回去改改,切一块的事。”
“花纹错了?哪儿错了?没事,你不说我都没看见。”
不到中午,几十件瑕疵品先卖空了。
王梦梅瞅着摊子上没剩多少,赶紧喊简锋再卸货。
这下原本因为款式不多要走的人立刻驻足,等着再挑挑。
四个人忙的中午都没吃上饭,到了下午三点,实在扛不住了,王梦梅看人渐渐少了一些,就让小石和简锋先去休息。
“你得开车呢,睡不好容易出事。”
简锋也没矫情着推,他是把着方向盘的那个,担着一车人的风险,要是逞强,晚上还不知道要怎么熬。
“好,我先去睡两个钟头,你等会儿叫我。”
王梦梅脆生生应了,然后喊隔壁的老板娘做两盘子炒面,又要了两瓶汽水。
她跟小孟两人忙里偷闲扒拉了几口,中间还要时不时站起来给人拿货。
小孟咕咚咕咚灌了一瓶汽水,整个人都冒着白烟。
“嫂子,这东西咋会这么好卖啊。”
明明都是些厂里卖不出的存货,可放在这里,居然引得这些人趋之若鹜。
小孟想不通:“既然能卖,为啥厂子还要倒闭?”
在棉纺厂的仓库里,这样的存货还有至少几十万件。
小孟稍微一算,一件就算是挣十块,这些货卖出去,也有百万。
为什么现在厂子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王梦梅也没有答案。
其实这段时间工人们闹也好,心如死灰也好,大家都是在纠结这件事。
明明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什么就因为一批货丢了,就到了要让大家都下岗的境地?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小孟也没有一定要一个答案,他只是刨完了饭,又站在板凳上,伸长着脖子给王梦梅盯摊位。
一直到傍晚六点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梦梅才疲惫万分的叫醒简锋。
“收摊吧。”
带来的衣服基本全部卖光,王梦梅装钱的包都换了两个。
两大包碎票,王梦梅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疲惫。
“你开车,叫小石坐副驾给你看路。我在后面睡一会儿。”
几个人收拾了东西,趁着天还没黑透往厂里赶。
今年是大年初一,领导已经不在办公室,但还是给简锋们留了一个人,等着结账算钱。
简锋等着王梦梅醒过来,两包钱算清楚,大票小票用皮筋扎好。
王梦梅:“这一沓子是两万二,你带去吧。”
另一沓子少了一半,看上去大概有大几千。王梦梅也没避着人,直接给小石和小孟算钱。
车和货都是简锋压的,算钱是小石和小孟一人占一成。
王梦梅抽出两千四,一人发了一千二。
这一次净赚了一万一千多,王梦梅直接凑了整,给小石和小孟算完钱,剩下的钱里还要刨去油费,大概是八千多。
王梦梅还好,她是见过这么多的钱的。
但是小石和小孟却傻了眼,只不过是一天,他们就挣下了半年的工资?
简锋让王梦梅回家去休息:“看看小梨和云云。”
今年过年这几天是顾不上两个孩子了,好在明天就是初二,简锋和王梦梅打算让两个孩子回王家庄去。
简锋叮嘱媳妇:“别再操心给她俩准备明天要带的东西了,让简梨准备。”
女儿大了,尤其是最近给他的惊喜太多,简锋觉得不能再像看一个孩子一样看她,而是应该给她一些自主的空间。
王梦梅:“好。”
她太累了,确实需要休息。
不过临走之前王梦梅还是叮嘱简锋挑货品时候注意的事。
“多拿一点秋衣秋裤,床单枕巾也多拿点,瑕疵不瑕疵的无所谓,帽子和围巾也要点。”
昨天已经卖了一天的衣服,最后那几十件,王梦梅纯粹是为了清货只要了个成本价。
可想而知明天怕是卖不动。
还是枕巾帽子围巾这种好一点,单价低,卖起来肯定更容易。
简锋应了一声之后,心里想的是还要再找个人。
四个人还是不够。
这样想着,他转身去找了倪浩。
倪浩家昨晚上气氛并不好,一听说他要带女朋友回来,他嫂子就拉了脸,话里话外,意思是家里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倪浩不想着为家里人撑起来,倒是想着结婚。
现在结婚,钱从哪儿来?
结了婚,是不是倪浩还要出去住?
他倒是潇洒了,这一大家没工作的怎么办?
那个意思,就差说倪浩是个冷心冷肺的白眼狼了。
倪浩愁苦的厉害,他父母也觉得他嫂子说话难听,可又不敢说什么。
厂子里最近离婚的都多了好些,家里男人或者女人丢了工作,另一半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这再正常不过了。
倪浩在家里躺着,心烦意乱。
他的女朋友是在菜市场认识的,对方是一个菜摊老板的女儿,家境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方的腼腆害羞还是让倪浩深深陷入其中。
两人就这么谈了一年多,避着双方的父母,感情日渐浓烈,可现在却因为厂子的倒闭充满了变数……
倪浩把头埋进枕头里,烦心的不想说话。
直到简锋在他楼下喊名字,倪浩才赶紧穿上衣服冲下楼。
“锋哥,啥事啊?”
店里被偷的事他也知道了,为他本就不好的境遇雪上加霜,倪浩就怕简锋是来说店黄了,年后不叫他去上班了。
简锋却拍拍他:“走啊,有个挣钱的活,你来不来?”
倪浩两眼登时亮了:“来来来!”
第70章
简梨把方便面和八宝粥用绳子绑起来,背上的书包里是王梦梅提前给赵春兰买的衣服,手上拎着一袋子菊花晶。
王跃东接到人就皱着眉:“带这么多的东西回来干啥?”
昨天他接到二姐的电话就吊着心,屋漏偏逢连夜雨,前脚厂子没了,后脚店里就被偷,王跃东光是想想就替二姐家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