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五筒子楼日常/小富即安/重回九五之小富即安by酥肉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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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梨警告:“我要是倒了,你俩可看准了往下蹦啊。”
王帅显然很有经验,拍胸脯:“姐,不用你说,我会的。”
王云云攥着她的胳膊,忧心忡忡:“你到底要去镇上干嘛啊。”
简梨嘿嘿一笑:“消费去!”
她出来之前她妈给了她三十块经费,简梨原本没打算怎么着,但是一看到王帅和王云云,她顿时有主意了。
开学她就初二了,她想有点小金库。
不过分吧?
三人偷摸骑了自行车往镇上跑,骑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说是镇上,其实也就是一两条街比较热闹。
简梨给王帅和王云云一人买了一根雪糕,是胖胖的雪人雪糕。
王帅噘着嘴,一口咬掉雪人的嘴巴:“来,亲个嘴~”
王云云扭过头,不愿意看这个丢死人的弟弟。
简梨:……她总算知道舅舅为啥这么爱揍他了。
三人在镇上逛了一会儿,简梨拐去干菜店,买了一点辣椒和花椒,又舔着脸叫人家送了几片香叶和八角。
王帅看着简梨买买买,挠着头:“姐,你上二叔家带这些干啥?”
简梨顿了下,对了,她倒是忘了,她二舅在镇上呢!
王云云也翻捡了一下东西:“你买这些,二婶看见又要甩脸子。”
简梨:“爱甩不甩。”
反正她又不去。
她姥当年生了四个,大的是她大姨和她妈,后来是两个舅舅。
大舅舅早早下学务农,小舅舅当年可是集结了全家之力供起来的读书人。
在读完师范中专之后,小舅舅分配回了镇上当老师。然后娶了一个同样当老师的老婆,生了个儿子,后来也是读了师范当老师。
小舅一家自从脱离了农活,颇有一种读书人的清高。见到家里的小辈,张口闭口就是说教。简梨不想被说教,自然也就不想去拜访。
“改天再去。”
今天她回去还一堆事要忙呢。
简梨买了东西不急着走,在镇上晃荡了几圈,得出一个结论。
这地方消费能力达不到。
她搞来的小龙虾,除了自家吃,当然也存了心要卖。
可镇上只有隔天一次的大集,还都是上午,到了下午就没多少人了,晚上自然可想而知。
简梨心里算着要把小龙虾送到哪里去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到附近的县城去。
王家庄到桃县就五六公里,骑自行车也不麻烦。
算好了地方,简梨愉快的带着两人回家。
大舅和大舅妈闹别扭了一下午,谁也没顾上管他们去哪儿,等到半下午才看到家里多出一大盆的小龙虾。
大舅没话找话:“这肯定是王帅去抓的。”
良久,大舅妈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简梨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恢复到日常的状态了。
大舅妈笑着问简梨想怎么吃小龙虾。
简梨撸起袖子:“我来做!”
她妈王梦梅女士简直是再世厨神,偏偏她学会的菜式不多,其中唯有几样下酒菜做的最好。
简梨打算好好给大舅妈亮一手。
然后……
简梨灰头土脸,被农家土灶折磨的把自己的话咽回去。
大舅妈乐呵的接过锅铲:“行了,你说,我做。”
城里的孩子,几个能使惯土灶的?就是她自己,嫁人之前也就是随便做做,火候都拿捏不到。
简梨只能退居二线当指导。
随着她一步一指,很快,一股浓烈的香味以灶台为中心散开,灶房里尽是辣的呛鼻子的味道。
大舅妈咳嗽着:“小梨,这也太辣了,加点水吧?”
简梨也被辣的不行,但还坚持道:“不用!”
小龙虾,不辣怎么好吃?
等到小龙虾出锅,那股呛的人流眼泪的辣味还没散,所有人围坐在桌前,没一个敢上手。
乖乖,光闻着都这么辣,这还能吃?
怎么会这么辣。
还没入口,光是摆在桌面上,就有带着辣味的香气直往鼻腔里钻,甚至连眼睛都被辣的有点难受。
“不应该啊,灯笼椒,二荆条,石柱红……没买别的啊。”
看着一大盆子油汪汪的小龙虾,简梨硬着头皮:“来来来,都尝尝。”
说着一马当先先夹起一只小龙虾,要么说这时候的环境好呢,小河沟里也能养出来这么大个的小龙虾。
简梨一掂,一只小龙虾至少是六钱以上,妥妥的大个。
拧掉头,虾尾一入口,简梨就被辣的斯哈斯哈。
“还……还行,你们吃啊!”
确实还行,咸淡火候都不错,就是一点。
可这辣又像是有什么魔力,叫人欲罢不能。
大舅王跃东硬着头皮给外甥女捧场,吃了一口就觉得自己是吞下了一团火。
“辣辣辣!”
赶紧灌下一杯水,饶是这样还是使劲往嘴里扇风。
王帅本来还战战兢兢的,一看他爸叫辣的满屋子找水,忍不住呲个大牙傻乐。
简梨还在招呼他们吃,王帅鬼鬼祟祟的往后面躲。
他又不傻,这玩意儿一看就是简梨做坏了的,他才不吃!
倒是王云云和孙翠芳两个人吃了之后都说好。
“虽然辣,但确实好吃。”
王云云面不改色,头上渗出一点汗珠,嘴巴也辣的红红的,但还是两眼放光的一个接着一个。
孙翠芳也吃了几个,连连赞着好。
简梨她姥姥在一旁撇嘴,能不好吃吗?
灶房的油罐子都下去半个手掌,喝油一样的,不好吃才有鬼了。
越想越气,这丫头故意做这么辣,诚心不让她吃。
真是白眼狼。
王跃东看着老婆女儿交口称赞,小小的眼睛里充满着困惑。
“你们……”
这还不辣?他现在嗓子都哑了!
简梨笑呵呵的打趣:“大舅,人都说能吃辣的人能当家。我看啊,你是不如我舅妈和我姐了。”
王跃东倒是没争这个长短,只是一个劲的问简梨三人:“真不辣啊?你们别装啊。”
王帅在旁边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的夹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小龙虾。
能吃辣的人能当家……
他咬了一口。
然后……
辣哭了。
望着嚎啕大哭的王帅,大舅妈孙翠芳一边心疼一边嘲笑。
“得了,我看你比你爸还不成。”
王帅抽抽搭搭的撅着辣的红肿的嘴唇。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又骗我……”
简梨:“我骗你啥了?”
王帅以眼神讨伐,心里想的是,往后再也不信简梨了。
大骗子。
结果第二天,简梨只用了一句话就给他骗的屁颠屁颠跟着跑。
简梨:“走,我带你们去县城。”
*****
昨天做的小龙虾吃完了,简梨趁着昨晚上又带着王帅和王云云拿着手电筒去小溪里抓小龙虾。
结果没抓住几个小龙虾,倒是抓了不少螃蟹。
一到晚上,螃蟹就会从遮蔽的地方爬出来,沿着小溪走上二里地,轻轻松松装满了两个桶。
王帅只抓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丢下两个姐姐就跑去跟旁的小孩一队去粘知了。
简梨把弄回来的螃蟹从中间一分两半,面糊加一个鸡蛋,裹一层面糊下油锅。
简梨又把做菜的调料加在一起,昨天剩的一点辣椒过油,然后和炸花生米,以及新下来的白芝麻捣碎,另外用擀面杖把桃酥砸成碎末。
热油锅出来的螃蟹和干料混合均匀,就算放凉也能吃。
简梨给大舅留了两盘子,剩下的找了一个装猪油的大盆,扣在里面。在自行车后头挂一个篓子。
简梨喊着王云云和王帅去县城。
“反正大舅和大舅妈今天都去城里干活了,咱们在家也没事,还不如去城里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卖。”
王云云有点害怕。
“咱们几个小孩,人家能信咱们吗?”
简梨:“去看看呗,要是不行咱们就还背回来,反正这东西不怕放。”
重油重辣重盐,吃起来有滋味,就算没冰箱也能放三天。
王云云还是胆怯:“别去了吧,肯定没人买,咱们自己吃。”
简梨眼珠子一转:“姐,你该不是怕丢人吧?”
她用自己油乎乎的手往王云云肩膀上一搭:“可是姐啊,我刚才把舅妈的油都用差不多了。还有调料,盐……”
王云云快哭出来了:“我刚才就说别放那么多嘛。”
她是三个人里的老大,简梨还是个做客的,要是有什么问题,家里肯定会先说她。
她爸妈倒是不会斥责辱骂,但是一想到她妈那个失望的眼神,王云云就心惊肉跳,比挨了一顿打还难受。
简梨:“姐,咱们去卖了东西,换点钱回来不就好了吗?今天赚了钱,咱们就买点调料油盐回来,悄悄放回去,谁也不知道。”
她姥今天一大早就去她二舅家了,要到晚上才回来。家里大人都不在,简梨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王云云终于被简梨说动:“那行,小梨,说好了就这一次啊。”
背着大人干这种事,对她来说太难了。
简梨搞定了王云云,再看一眼王帅。
这小子一脸茫然。
简梨:……
算了,这就是个傻子。
“你老老实实的,去县城我给你还买昨天那种雪糕。”
王帅脆生生应了。
于是,三个人在艳阳高照的大中午,偷偷从庄子的小路骑着自行车直奔桃县。
简梨骑了一会儿累了就换王云云,王云云把握不好平衡,于是就让王帅来。
王帅哼哧哼哧的带着俩姐到了县城。
简梨也说话算话,到了县城看见第一个冰柜就给他买了雪糕。
不是昨天那种雪人,而是带着脆筒的大头。
王帅美的都要冒泡了,先咬掉上面的巧克力脆壳,然后恋恋不舍的舔着里面的香芋味冰淇淋。
简梨自己买了根绿豆,王云云拿了一个果味的冰棍。
三个人在冰柜前吃完雪糕,王帅还喊着:“棍给我,棍给我!”
这年头乡下孩子玩具少,王帅攒棍就是为了玩挑冰糕棍。
他美滋滋的想,姐回来了也好,这个暑假没准他能攒够三十根棍呢。
三个人进了城,路是不知道的,只能到处问。
简梨问的很直接。
“咱这儿的夜市晚上几天开啊?”
“在哪儿?”
“卖啥的多一点?”
得了准话,简梨带着俩人去了县城的公园街。
整个桃县,最热闹的就是这里。
公园对面,一到晚上就会有几家夜市摊。
卖的东西重复率极高,不是炝锅面饺子,就是小凉菜,旁边有个液化气灶,谁点了炒菜就做。
简梨这时候才发现问题。
夜市要七八点才最热闹,她来的是够早,但是晚上要怎么办?
王云云差点哭出来:“我就说不行……”
桃县距离王家庄得半个小时多,光他们三个,咋敢晚上走夜路啊。
简梨咬咬牙,来都来了。
她等到五六点,夜市一出摊,简梨就挨个摊位推销。
“姨姨,这东西肯定好卖,你看,现成做好的,谁要了你只用装一盘子给他,不用开火也不用调味道,卖不完还不用放冰柜……价钱便宜的很,一斤一块钱。”
摆摊的女人尝了一口,连连摆手:“不要不要,咱们这儿谁会吃螃蟹啊,又难吃又没肉的。有这钱还不如点个饺子,扎扎实实的五花肉。”
简梨不死心,还在推荐:“姨姨,你信我的,这东西肯定好卖的,天气这么热,喝酒的谁不来点下酒菜啊?这东西又辣又香的,螃蟹壳还薄的,你看这里头还有小的,直接就能吃……”
摆摊的女人被她缠的没办法,最后只能笑笑:“这孩子,脑子真够活络的。”
她想了想,拿了一个螃蟹找坐在后面抽烟的男人商量,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行,阿姨信你一回,这东西六毛一斤,我全要了。”
简梨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纠结了好一会儿。
“八毛吧姨,我再给你抹个零头,就当开门生意了。”
女人乐了:“行,八毛就八毛。”
找边上摆水果摊的商贩借了个秤,螃蟹一共三十多斤。
“一共二十四块三,算二十四。”
女人爽快的给了钱,问了几句他们从哪儿来的,怎么想到卖螃蟹来挣钱。
简梨藏了个心眼,只说自己家亲戚是大厨。
“我舅在家自己做着吃的,我们拿出来想换点零花。”
简梨顺便给自己的螃蟹抬身价:“我舅在大酒楼里掂锅勺,这菜卖的可好了,一盘子要卖七八块呢。”
女人惊了:“真的?”
简梨猛点头:“真的,那些大老板点着名要吃。”
女人心念一动,给三个小家伙一人拿了一袋“透心凉”。
“我今晚上卖卖看,要是好卖你接着往我这里拿啊。这个饮料就当阿姨请你们喝的。”
简梨接过饮料,连连答应。
“阿姨你放心,肯定好卖。不好卖你找我。”
女人忍不住乐起来,还找她,这小丫头比大人都能吹。
简梨顺利销了货,立刻带着王云云和王帅往家赶。
王帅坐在后座上,有点瑟缩。
更多的是茫然。
他想不明白,她姐咋变成这样了?
王云云更是恍惚的像是被人锤了一拳。
她心里忍不住羞愧,明明她才是最大的,今天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简梨不光是要卖东西,还要跟那个女人周旋,而她愣是躲在后面,任由自己的妹妹在前面冲锋陷阵。
走到半道,王云云才小声问简梨害不害怕。
简梨蹬着自行车:“怕啥?”
王云云:“……他们都是大人,还杀价……”
听到那个女人拒绝的时候,王云云心都死了一半。
然后对方又松口说要,她就又像是去了天堂。
等到对方杀价,她又觉得气愤害怕。
再然后,简梨讨价还价,她又害怕的想拉住简梨劝算了。
“你难道就不觉得她欺负你吗?”
简梨乐了。
“姐,你得分清人家是对事还是对人。”
简梨停了下车,叫王帅把手电筒打开照着前面的路。
等再次骑上车子,简梨才气息不稳的解释起来。
“人家开门做生意,为的不就是个降低成本卖高价?图的就是个挣钱。人家杀价又不针对咱们,今天就是我舅去,她也照样杀。再说了,我不也还价了吗?”
“她想要低价收,我想要高价卖。买卖成不成的,都是各自的立场。”
“你要是动不动就把人家的拒绝当做对你人格的否定,把人家的同意当做对你的恭维,那你还做什么生意?”
王云云呆愣在车上。
简梨的话,像是一道劈在她思维上的裂痕,狠狠让她的心神为之颤动。
直到三人到了家,王云云还没有反应过来。
简梨把车子偷偷摸摸停在外头,然后拽着俩人蹲在稻草堆后头。
一把毛票,简梨分五份。
她跟王云云一人拿两份,给王帅一份。
王帅先是惊喜,然后就是不服。
“凭啥就给我一份?”
简梨头也不抬:“抓螃蟹,做螃蟹,卖螃蟹。你两样都没参与,给你一份都是你沾光。”
要是放在平时,快五块钱的大钱,足以叫王帅高兴的找不着北。
但是今天有了简梨和王云云的十块钱作对比,他顿时不满足了。
“……那我明天也跟着去抓螃蟹。”
简梨很满意。
王云云则是忐忑:“我都没帮什么,不配拿这么多……”
抓螃蟹她是抓的多一点,做螃蟹是两人对半开,但卖螃蟹基本都是简梨自己在忙啊。
简梨:“姐你不要的话,明天就不要抓螃蟹了,卖螃蟹也只用我跟王帅一块去。”
王云云心里忐忑,觉得简梨生气了。
简梨倒是没生气,她早知道王云云是这样的脾气。
“姐你要是参与,就得按照我的分配方式来。”
王云云这才不说什么配不配的了,今天她受到的冲击太大,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想想简梨说过的话。
虽然差着几个月,但王云云却莫名觉得简梨的话比父母交待的“孝顺听话懂事”这些,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简梨分完了钱,然后又理所应当的伸出手来。
“来,大家把钱交一交。”
王帅崩溃:“为什么?”
进了他口袋的钱,怎么还要往外拿?
简梨翻个白眼:“做生意不要本钱啊?还有今天用的油盐,不得补上?别废话,你自己留一块,剩下的给我!”
王帅依依不舍的看着还没焐热的小钱钱被简梨收走,纵然还有一块钱,他却像是丢了魂一样。
简梨笑了:“看你这个样,咱们有一个暑假呢,只要你肯干,姐都给你分钱。不过话说前头,每个人每天只分一块,剩下的都先放我这里,暑假结束了统一算。”
两人都没有异议。
分完了钱,三个人推着自行车进了家门,理所当然的被大人们抓个正着。
王跃东进城给人干小工,一块砖头挣一厘,一天下来能挣十二三。孙翠芳在娘家亲戚开的面馆里给人包饺子,包一天也就五块钱。
他俩忙了一天回家,看见冷锅冷灶,孩子们还一个都不在家,心脏都差点不动弹了。
问自己老娘,简梨姥姥心虚的很。
“我哪儿知道?我早上起来就在家,这几个孩子非要往外跑,我哪儿管得住?”
“你这么凶神恶煞的?怪我?是我叫他们跑出去的?你两口子光顾着挣钱,也不管我老太太在家中午吃啥,现在回来了就拉着脸。”
“我的命好苦,你爹走得早,你就不孝顺了是不是?”
她也心慌,今天早上王跃东还交待让她给三个孩子做饭,她答应的好好的,扭脸就去了小儿子家。
她才不想给丫头片子做饭!
再说简梨和王云云都多大了,难道不会照顾弟弟的?
老太太去了小儿子王跃西家里,忙活了一天才回来。
原本想着没啥事,结果现在几个孩子不见了!
王跃东被亲妈胡搅蛮缠了一通,心情更糟糕了。
“我没说这个,主要是孩子们找不着了,现在要怎么办?”
老太太哑然,怎么办?她哪儿知道怎么办。
还是孙翠芳稳得住,当机立断:“出去问问人,再找点人一块去寻。”
两口子拿定了主意,还没出门就碰见三个小孩偷偷摸摸回来了。
个个脸上都是汗水淌下来的黑灰印子。
王跃东:……
然后就开始找棍子。
“王帅你这个兔崽子,是不是你领着你姐出去瞎跑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王帅:……
冤枉啊!
简梨赶紧拦:“舅舅舅,别动手啊,不管王帅的事,是我带着姐跟王帅去县里了。”
简梨快速的说了一遍今天去县城卖螃蟹的事,然后鸡贼的隐瞒了收入,只说是换了点零花钱。
王跃东刚才还暴怒的心情,在听到是简梨主张去的时候下降到百分之五十,再听完之后更是一点气都没了。
“你这孩子,咋想到去县城的,得亏是没出什么事,要不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听舅的话,别去了,缺钱舅给你。”
说着就要从兜里掏钱给简梨。
王帅:!!!
简梨哭笑不得:“舅,真没啥事。县城这么近,我们都是走的大路,去了之后卖完就回来。老师也说不能死读书么,出去跑跑也是长见识。”
孙翠芳给了男人一肘子,脸上挂着赞赏:“我看小梨说的不错,孩子们自己捞自己做的,不比在外头瞎跑强?挣钱多少没啥,最主要是锻炼。”
孙翠芳站在了简梨一边,王跃东自然也没了异议。
一家人都在外面跑,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孙翠芳立刻招呼着做饭。
简梨和王云云也去帮忙。
全家只有王帅站在原地。
十分委屈。
不是,凭啥她姐就不用挨打还给钱啊!
晚饭是烙饼配上凉拌黄瓜和炒土豆片,简梨留下来的两盘子螃蟹端出来,给大舅倒了点散酒,再炖上一锅蒲公英凉茶。
王跃东喝着小酒吃着螃蟹,夏天的晚上,穿堂风从大门吹进来,他美的眼镜都眯起来。
螃蟹香辣有滋味,配着小酒叫人沉醉。
简梨则是喝了好几碗略带清苦的蒲公英茶,这几天她到处跑,晒的火气都大了。
吃完饭大人忙着纳凉,小孩子们又拎起桶,准备出门去抓螃蟹。
兴许是有了分钱这件事吊着,今晚的王帅格外认真,甚至还从别人家借来两个桶。
一晚上过去,这次抓的螃蟹足有四桶!
三个人筋疲力尽,把螃蟹倒进家里的大红色塑料盆里。
简梨有点担心:“不会跑出来吧?”
王帅:“不会,这沿这么高呢。”
王跃东和孙翠芳拿着蒲扇拎着凳子从外面回来,也吃了一惊。
“这也太多了。”
简梨:“舅妈,厨房的油快被我用光了,我明天去镇上买点回来。”
孙翠芳:“买啥啊,家里还有。今年的油菜籽还多着呢,吃完了叫你舅扛一麻袋去镇上挤。”
要搁在前些年,谁家的油都不富裕,孙翠芳可能还没这么大方。
可这几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好过了点。虽说缺钱的人还是大多数,但说缺吃的人家已经不多了。
王跃东两口子又肯下力气,每年种完麦子种玉米,还有油菜和花生,家里的小菜地更是啥啥都有。
简梨也没推辞,打算等走之前给舅妈包个大红包。
晚上一家子都睡在房顶上。
王家是前几年起的平房,只有一层。
晚上搭个梯子,把被子扛到房顶上铺开。孙翠芳还用竹竿支起来一个蚊帐,把简梨和王云云赶进去睡。
“你们小丫头皮薄,蚊子最爱叮你们。”
简梨躺在柔软的铺被上,手伸出去都能感受到地板的温度。
这时候的农村供电不稳,几乎所有人家都是睡在外头。平房的睡屋顶,老房子的就在院子里放个竹床,大门打开,穿堂风嗖嗖的过,不盖个毛巾被还容易感冒呢。
大概是没有那么多的灯光,天上的星星都明亮了几分,肉眼可见一条星河璀璨光明,贯穿了天空。
“真美啊。”
简梨沉沉睡去。
******
简梨的小生意很快就做了起来。
炸螃蟹这种东西,城里人就算是想吃还真不好弄。肉是不多,但浸润了红油的螃蟹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下酒正好。
收了简梨螃蟹的女摊主再见到简梨时候笑开了花,主动把价格提到了一块钱一斤。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她有冷柜,就算是一时半刻卖不完也不着急,放冷柜里,谁吃的时候回下油锅就行。
简梨这次带来的六十斤,她眼睛不眨一下的全收了。
骤然入账了六十块,时间还早,简梨就带着王云云和王帅一块去花钱。
王云云直奔书店,在摸了十来分钟后,终于恋恋不舍的挑了一本《老人与海》。
简梨看她这么想看书,干脆提议道:“姐,要不咱们去找找县里的图书馆。”
简梨是知道市里是有图书馆的,十块钱办一张借书卡,一次能借三本。
王云云本来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昨晚上她大半夜都没睡,一直在想简梨说的话,所以她硬生生忍下自己习以为常的“还是算了吧”,转而问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好,咱们去问问吧。”
三个人打听到图书馆是在少年宫,于是直奔少年宫。
等到再出来时候,王云云已经红着脸,十分珍视的看着臂弯里的三本书。
《红楼梦》《老人与海》《飘》。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简梨满足了表姐的想法,转而问起王帅想要什么。
“姐的钱说好了是先预支未来十天,你也可以预支。”
没错,简梨就是故意的。
一天一块是不多,但王帅还是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时候,这点钱,足够他横行乡里了。
简梨不想让他乱来,就寻思着怎么给他找个由头先花掉。
谁知道王帅捂住了自己的口袋,格外的警惕。
“姐,我不花。”
像是生怕被简梨按头花钱,王帅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一分都不会花的!”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简梨更怕这小子无师自通了什么坏习惯。
这钱不花,是准备用来干什么?
简梨可是记得王帅上辈子干了什么。
这小子打小就皮,上初中就混社会,去派出所就跟回老家一样。后来不仅干过传销,还搞过诈骗。
上辈子自己猝死之前,这货刚蹲完第二个三年刑期,给她打电话说自己找到了个“好项目”,稳赚不赔。
简梨想到大舅两口子那还不到六十就已经白完的头发,在电话里狠狠骂了他一通。
最后在电话里翻了脸,王帅挂电话之前怒吼着:“为什么你们总是不相信我!我爸也是,从小就恨不得打死我,我做什么他都否定。你以为我愿意到处去闯?还不是他嫌我丢人,我就是要混出个人样给他看看!”
想到这里,简梨原本想要质问他到底准备拿钱干什么的话说不出来了。
“……你自己决定就好。”
简梨劝自己。
一块钱。
现在的王帅还不是那个在歧路上越走越远的人,不过是一块钱,她应该给出一点信任。
三个人在城里又转了几圈,简梨悄悄留心着王帅把钱花在哪儿。
可等了一路,王帅愣是一点没花。
有好几次,简梨都看见他眼珠子黏在什么上头下不来了,但是他还是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