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桃春晴by尔屿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22
她细嚼慢咽,细腻香甜的果肉在她唇齿间慢慢化开,有种异样的情绪从心中升起。
月吟皱了皱眉,一开口,求证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小嗔怪,“我身子真的有那般差吗?”
正德送来果子时提了一嘴,只说对身子好,却没说这果子的功效如何。
就好比,咳嗽时可以喝蜂蜜枇杷水,嗓子不舒服时可以喝炖梨汤。
这番木瓜是几个意思?
谢行之送番木瓜前,她落水染了风寒,而与她同时落水的谢漪澜就没有生病,在她发烧昏睡的时候还来探望。
除了身子差,月吟适才想不出来谢行之送果子来的缘由。
玉盏见状摇头,安慰道:“姑娘是水土不服,又惧水,这接二连三的折腾伤了元气。元气伤了,得好好调养,姑娘如今在吃三公子送来的补品,奴婢瞧着这几日姑娘的气色都好多了。”
月吟闻言,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她又吃了一块番木瓜,唇上扬起浅浅的笑,“三表哥是个热忱的人,心也细。”
玉盏、玉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奴婢现在就去厨房,将三公子送来的燕窝炖上。”
玉盏说道。
月吟脸颊微微发烫,低头“嗯”了声,然后有些掩饰地又拿玉勺舀了块番t木瓜放嘴里,细嚼慢咽。
俩丫鬟都出去以后,月吟放了玉勺,她眨了眨眼,揉了揉微微发烫的脸颊。
她现在喝着三表哥送来的补品,面色一天比一天红润,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康健,而每每到了夜里,在梦中,她会被梦里不一样的的大表哥搂在怀里。
一想到这桩不为人知又难以启齿的事情,她就羞赫。
月吟一度怀疑她撞邪了,否则梦里也不会出现另一个大表哥。
梦里这位大表哥如她初衷一样,缠她,恋她,离不开她,仿佛是窥探了她的心声一样;
然而在现实中,大表哥公务繁忙,她寻不到好的时机接近,在平日里相处中,大表哥待她也是客客气气的,儒雅有礼,关怀备至,从未对她动手动脚。
他仿佛就是一朵生长在雪峰上的雪莲,圣洁又不食人间烟火,然而她折下这朵花,却显得她有几分罪恶。
月吟起身,推开一扇窗户。皎月阁就在鹫梧院隔壁,倘若往大了说,倒像是从鹫梧院划出来的一座阁楼,独属于大表哥的一间阁楼。
月吟听谢漪澜提过一嘴,盛夏酷热时,谢行之喜欢在皎月阁里纳凉,夜里常常登临阁楼,倚靠在栏杆边赏月看星辰。
而她在皎月阁住下了,占了谢行之的地儿,难不成就是因为这样,他就在梦里,占了她?
占了她,也就抢回了皎月阁。
月吟无奈笑着,顿觉这想法荒诞不经。
窗户外面,正好能看见鹫梧院。月吟远眺,在新叶嫩绿的树枝间,隐隐约约看见了房中如松如玉的一抹身影。
谢行之站在窗边,视线似乎往她这边看。
虽说有树叶遮挡,仰望之下不定能看到皎月阁,但月吟还是心下一惊,慢往旁边缩了缩身子,将自己藏在窗户后面。
月吟手掌放在胸口,感受到心脏都要从嗓子跳了出来,她后壁紧贴墙壁,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心绪。
过了片刻,月吟悄悄将头往窗户外探了探,视线穿过树枝,仔细往同一个方向瞧了瞧,这次倒没有再看见谢行之的身影。
月吟雪腮鼓动,悄悄舒了一口气。
她回了桌边,要把碟盏里的番木瓜吃完。
绵软香甜,是好吃的。
月吟小口小口吃着,她要把身子养好,不能三天两头地生病。
一天天热起来,她就不会再受风寒了。
晚上吃饭时,月吟还多吃了小半碗饭。这可把玉盏高兴坏了,笑着收拾碗筷,“今晚的饭菜合姑娘胃口,明日让小厨房再做一次。”
她家姑娘吃得少,夹不了两筷子就停了,生病那段时间更是不想吃东西,都瘦一圈了,玉盏看着就心疼。
月吟端起茉莉花茶漱口,擦了擦嘴角,道:“往后多吃小半碗饭,把身子养好。”
玉盏高兴地点头,收拾起碗筷也带劲了。
月吟喝了三表哥的补品,又去浴桶里泡了澡,身上暖烘烘的,格外舒服,氤氲的水汽把脸颊染上抹红晕,衬得她人越发娇柔了。
她带着泡澡后的暖意上床,裹了被子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的谢行之揽她在怀里,环她腰的手肘抬起,手捧着卷书,右手与她五指交扣,垂放她裙间。
软榻上还放着张小几,小几上的琉璃盏装着切成小块的番木瓜。
竹林静谧,霞光照入亭子,洒在依偎着的两人身上,连投在地上的影子都有种恬静温馨的感觉,像极了一对恩爱甜蜜的新婚夫妻。
谢行之难得这般温柔待她,而他身上清冽的檀香随着月吟浅浅的呼吸,钻入她鼻腔,有种莫名的凝神心安。
谢行之长指握住书脊背,脖颈被她细碎的发丝扫来扫去,即便正读者修身养性的书,也抵不住心中燃起的燥意。
如此近的距离,谢行之自然是能闻她玉颈间浅淡的桂花味,温声问道:“表妹换香囊了?”
月吟摇头,“来见大表哥前,我刚沐浴,擦了桂花味的精油。”
她一开口便带着几分羞涩,而随着话说完,她脸上浮出微微发红,“大表哥喜欢桂花味吗?”
她喜欢桂花,因为娘亲喜欢,故而擦身子的精油也是桂花味的。
“喜欢。”
谢行之轻轻地揉了揉她发顶,垂下的目光与她视线相撞,他眼底蕴着温柔的笑。
月吟半挽的发顶被他掌心轻揉,有些舒服,她本就羞赧的脸在这时愈发烫了。她眨了眨眼,娇羞地低头,枕靠在他臂弯。
谢行之唇弯了弯,无声笑了一下。
谢行之放下书卷,手离了她腰,从琉璃盏中拿起玉勺,舀了一勺番木瓜,递到月吟唇边,温声道:“表妹可尝过番木瓜了?”
“尝过了,甜甜的。”
月吟小口吃着他喂来的瓜果。
被谢行之喂着吃,与她自己舀来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月吟心脏跳得有些快,只得细嚼慢咽掩盖住这不受控制的心悸。
谢行之浅笑,“表妹要多吃。”
月吟将唇齿间的番木瓜咽下,白嫩的香腮鼓动,抬头看向谢行之,“大表哥是嫌弃我身子差吗?”
她眼睛眨了眨,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委屈,仿佛就是眼前的人欺负狠了她一样。
谢行之没说话,与她交握的手带着她掌心,贴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又往上挪了挪。月吟隔着单薄的衣料,能感触到肋骨的存在。
在这阵无声中,月吟大抵知道了答案。
她沮丧地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嗯,是要好生养养。”
“这就对了。”
谢行之手臂环住她,低头,安抚似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碰即离。
他垂下眼睑,看着她耷拉嘴角的委屈模样,心软地一塌糊涂。
凝着她至纯至真的眼睛,谢行之认真道:“表妹身子娇,在扬州时,他们不管你,我管。”
月吟怔了怔,眼底慢慢蕴了水光,“大表哥知道?”
“若是扬州那边待表妹好,表妹又何必执着一定要留在侯府。”谢行之吻上她眼,将水光吻去,“乖孩子,这些年受苦了。”
月吟鼻尖一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又被谢行之温柔地吻去。
谢行之手掌揽住她圆润的肩头,把人揽进胸膛,一手轻抚她发顶,“莫哭了,往后我就是表妹的靠山,定远侯府就是表妹的家。”
“两个月后是祖母的寿辰,表妹这次若是讨了祖母欢心,我就能让表妹长久留在侯府。”
月吟愣住,从他紧实的胸膛抬头。
她脸颊还淌着泪痕,眼眶红红的,杏眼含泪,更显楚楚可怜。
“真的?”
她说话带着浓浓的哭腔,谢行之的心蓦地一软,长指拭去她泪水。
谢行之却不说话了,他柔柔一笑,将书卷递到月吟手中,“表妹陪我看会儿书,可好?”
月吟鸦睫还沾着泪,眼睛也红红的,她轻嗯一声,点头答应了。
她倚靠在谢行之怀里,被他握着手翻开书卷,停留在某一页。
这书卷是讲修身养性的,月吟不喜欢看这等晦涩的书,刚开始那会儿还能聚精会神,可看着看着双眼慢慢放空,书上的字变得密密麻麻,又渐渐变成了一大团黑。
她不想看了,但左手被谢行之握着,拿着书卷,他大抵是看出了她的走神,却也不恼,自己动手翻着书页,仿佛只是想抱着她看书一样。
月吟低头,目光顺势落到他腰间。米金色的长袍束着同色系云纹腰带,他衣服的布料皆是上乘,连勾边云纹也是金线。
一串环佩安安静静垂躺在他腰间,就好像此刻的她一样。月吟空着的手去拨弄穗子,长指又顺了顺,将弄乱的穗子理平整。
担心谢行之不悦,她偷偷抬眼瞧了瞧,发现他正专注看书,她正窃喜笑着,他忽然低头。
月吟吓得一愣,幸好他眼眸温润,没有半分不悦之色,俊朗的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
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在这一刻缓缓落下。
月吟带着尴尬地浅笑,眉眼如一弯新月,“大表哥别生气,我不玩了便是。”
谢行之拨了拨那串环佩,将它往月吟那边挪,仿佛是方便她把玩一样。
月吟哪儿还敢玩,立刻便收手了,乖乖躺在他胸膛,陪他看书。
谢行之看着怀里乖顺的姑娘,唇角漾出笑意。
他手臂收了收,把人往胸膛收紧。
如此近的距离,月吟仿佛能听见他胸脯里的心跳声。
咚咚咚,有些快,这节奏好像也是她的心跳。
月吟脸颊悄悄红了,抓住书角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倏地,谢行之带着她手合上书籍。
“大表哥不看了?”
月吟偏头,险些与他低垂的头相碰t。
“不看了,”谢行之额角轻蹭她头,她额上的碎发抚着他面庞,“想干些别的。”
月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正好奇的时候,谢行之柔软的唇碰了碰她眉心,短暂的停留后,又沿着她鼻梁缓缓而下。
“闭眼。”
谢行之说道。
而后,薄唇贴上她唇,细细地描着她唇瓣的形状,一点也不急躁,温柔又缠绵。
温柔的吻,让月吟感觉舒服,她闭着眼睛,凭着感觉将手臂环上他脖颈,双手交扣。
她手臂亦微微用力,将谢行之带向自己。
暖热的大掌搭着她腰,摩挲着衣料的纹理,似乎也在轻抚她雪肌。
“哗啦”
书卷从她腿上掉落,未合起来的书页刚好盖住榻边的鞋子。
月吟被这一声惊地睁开眼,也松开了谢行之。
两人在凉亭中,而此时天边霞光正艳,月吟脸红得宛如熟虾,晴天白日的,两人……
“继续。”
谢行之重新吻上她唇,唇齿相贴间撬开她齿……
月吟攀着谢行之肩膀,细小的反抗声被他尽数吞回腹中,换来的是他浓郁的气息。
软榻上,她躺卧之下模模糊糊睁了眼,天边的霞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刺得她不禁拱了拱腰,腰后搭着只有力的手掌,让她不安的心平复下来。
然而霞光越来越刺眼,月吟偏头闭了眼,再睁开眼时,竟瞧见玉瓶玉盏正撩开罗帐。
玉盏见床榻上的人醒来,笑着问道:“姑娘梦见什么好事了?连嘴角都是甜蜜的笑。”
她弯腰将床边的鞋摆好,感叹道:“姑娘终于没做噩梦了,想来是三公子补品中安心的药起了作用。”
月吟从梦中醒来,她支起身子,一头乌发堪堪及腰,不可思议地问:“我睡着的时候在笑?”
玉瓶道:“可不是,奴婢们刚撩开罗帐就看见姑娘嘴角甜甜的笑。”
月吟面颊微烫,那梦不能让人知道。
她故作镇定扫了眼窗户,“天都大亮了,得赶紧起床梳洗,等下还要出府去。”
月吟掀开被子,低头穿好鞋子,起身去了屏风边等玉盏来伺候穿衣。
玉盏过了伺候穿衣,玉瓶去了屋外端洗漱热水。
月吟悄悄吐了一口气。
这次与谢行之的相处是恬静又温柔的,他不似前几晚那般粗暴霸道。
他看书,她就依偎在他怀里,有种细水长流的温馨。
今日梦里的谢行之怎变了性?
倒想是她印象中的男子一模一样,温润雅致。
除了亲着亲着,他太急切外,一切都是温柔的。
想起梦里,月吟终归有些害羞,她微微低头,唇却是扬起的。
梳洗打扮后,月吟带着俩丫鬟出了皎月阁。
她今日要出府一趟。
谢漪澜那一提,月吟已经决定要送谢行之一支毛笔作为答谢的礼物,为此她专程问了谢漪澜京城哪家文墨铺子最得世家贵族喜爱。
哪知走到皎月阁与鹫梧院的交汇处,谢行之迎面走来,也像是要出府一样。
月吟蓦地顿住步子,背挺得僵直。
谢行之今日穿的衣裳是梦里那身!
米金色水纹绣长袍,腰间系挂的环佩竟然也是她在梦里把玩的!
竟有如此巧的事情?
“表妹这是准备去哪?”
月吟愣神的这阵功夫,谢行之已经来到她面前,温声问道。
“大表哥安。”
月吟先是福身行礼,再回了他话,“有事要出府一趟。”
谢行之颔首,单手置于腹前,“表妹人生地不熟,出门在外还是带名侍卫吧。”
“正德。”
谢行之唤了一声,正德道:“小人这就去安排。”
“不用。”
月吟忙摆手,“多谢大表哥关心,我就去街上,不走远了,表姐已经跟吩咐了车夫,便不带侍卫了。”
谢行之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强求,只叮嘱了她在外小心便离开了。
月吟欠身相送,等那抹背影远了,才迈开步子往府外去。
大表哥不会强求她,会遵着她的意愿,会关切询问她,和梦里的大表哥是不一样的!
她怎么能因为一些巧合便将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人联系在一起呢?
月吟去了谢漪澜提过的文墨铺子,听说谢行之和魏衡平日的笔墨纸砚都是在这家铺子买的。
月吟跟制笔的老师傅说了缘由,好在那老师傅没拒绝她,让她跟这去了后院,教她制作毛笔。
月吟想着谢行之平素用的毛笔皆是上品,那她送的答谢礼便不能太差,最好能投其所好,便买了一撮兔毛,打算做一支紫毫送给他。
但这价钱也上去,月吟有些心疼。
本以为一日就能将紫毫制好,然而这一学,月吟才知制作毛笔工序复杂,洗毛、梳毛、齐毛……
做笔杆时,月吟还在上面刻了谢行之的姓和表字。
谢澄,行之。
就这样,她用了十来日,才将一支紫毫笔制成。
这日,谢行之休沐,月吟拿着装好紫毫的长盒去了鹫梧院。
“世子在后院竹林,表姑娘请随小人来。”
正德客客气气说着,领着月吟去了后院的竹林,“近来天气热了,世子便喜欢去竹林。”
七拐八弯下,月吟来到后院,踏进竹林后顿时安静不少。
竹林有座八角亭,谢行之站在亭中的榻边,他单手握着书卷,正凝神阅书。
月吟脑中闪过个场景,这亭子不就是她陪谢行之看书的亭子?
那榻,是两人依偎着睡过的。
月吟蓦地愣在原处,这几乎一模一的亭子和布局让她后脊泛起麻意。
谢行之合上书卷,放在榻上,望着亭外僵住身子的姑娘,“表妹找我何事?”
月吟咽了咽嗓子,指甲掐住虎口,在生产的痛意下稳住心神。
她朝亭子走去,单手拎起裙裾踏上台阶进入亭中,“大表哥帮我寻回玉佩,略备薄礼,请大表哥莫要见笑。”
月吟双手拿着木盒递给谢行之。他亦是用双手接过,当着她的面打开盒子。
当看到笔杆上刻有他的姓名和表字时,谢行之忽地一笑,“谢谢表妹,表妹费心了。”
月吟松了一口气,笑脸盈盈,“大表哥喜欢便好。”
“表妹亲手做的?”
谢行之有些珍视地看着盒中的笔,又看了看她。
月吟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不及老师傅,大表哥莫要嫌弃才是。”
他怎会嫌弃。
谢行之眼眸含笑,比三月间的春风还要和煦。
“我听表姐说大表哥平素喜欢用这家铺子的笔,便去找老师傅学了些时日。”
月吟忽有感叹,“说来也巧,魏二哥送我的文房四宝,也是出自这家铺子。”
“那还真是巧了。”
谢行之神色微动,拿起盒中紫毫,尚未开润的笔尖缓缓划过掌心。
月吟见他已经拿出紫毫,问道:“大表哥可要开笔?”
谢行之眸光流转,看着面带笑意、至纯至真的姑娘,他缓缓一笑,“是要开笔,但不急一时,等晚些时候寻些水再开润新笔。”
月吟点头,她瞧着谢行之适才在看书,便也不好再打扰他,送完紫毫就离开了。
可等到夜里进了梦乡,她才知谢行之的寻水开润新笔是何意思。
她不知怎的就被谢行之揽到了怀中,她臂弯还挽着褪下的衣裳,被他按着肩膀,动也不敢动弹。
“表妹别动。”
谢行之嗓音低沉,按着她圆润的肩头,“不是表妹让我开笔?”
紫毫笔尖沾着水,湿濡间还带着暖意。
一抹水痕划过她雪肩,顺着脊背而下,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月吟跟着一颤,紧并着双股。
温热的大掌按住她肩头,将她按在桌案上,月吟身前垫了个软枕,半个身子趴枕在桌案上。
笔尖沿着她脊沟滑下,白玉般光洁的背上留下晶莹的水痕,仿佛是谢行之在试新笔能一笔划多长。
柔软的紫毫游走与玉肌雪背,笔锋时而轻顿,晕出毫中蓄藏的暖水;又时而流利划过。
月吟酥痒,雪肩轻颤,待那笔锋逐渐逼近后窍,那跪在蒲团上的双腿克制不住地颤抖。
眼眸染起水雾,眼眶微红,仿佛被欺负狠了,月吟趴在案上偏头看向身后圈住她的人,一圈红晕的巴掌小脸尽是委屈。
“哪有人开笔是这样开的。”
她委屈地嗔怪,却又语不成调,下唇还有贝齿咬过的印子。
“表妹亲制的紫毫,自是要让表妹来开笔。”
谢行之说道。
他见笔锋划过的水痕逐渐浅淡,显然是润笔的水又没了。
“表妹歇息够了没?”
谢行之温声问道,转而将紫毫笔杆塞到女子娇软的掌心,长指包握住她软绵t无力的手。
月吟后脊发麻,仿佛握着烫手山芋一样,又因男子的力大,她想甩也甩不开,迫着将笔捏攥在掌心。
“没。”
月吟趴枕着桌案软枕,声音拉得有些长,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让人不禁怜惜,“大表哥,我、我想回去了。”
然而谢行之却浅笑,双臂圈她更紧,“可紫毫没润笔的水了,开笔哪能半途而废?”
话毕,他单手扣住她细腰,捞起趴案上的人,抱转入怀,胸膛贴了一片柔软,“真是娇气,才润了一遍新笔,就受不住了。”
月吟脸颊滚烫,余光看向地上打翻的碗碟。
那碗碟里装的水原是用来开笔的,但却没用上。
谢行之轻吻她面颊,如和煦的春风,安抚着她情绪。
温暖的唇从面颊吻到她唇,他将那只抓拽裙摆的手握着,反剪至腰后。
吻着吻着,月吟被他抱在桌案上坐着,她心下一惊,从意乱情迷的吻中抽离,而**溜进来的凉风,更是让她心脏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跳出。
手肘撑在桌案上,月吟弓起背,梗着脖子,害怕地看向谢行之。她想并拢双膝,可岔开的**站着谢行之。
裙摆被他握在掌心,他另一只手拿着紫毫新笔,温润的眼正看着她。
月吟心惊胆战,一双杏眼蒙上水雾,怯生生朝他投去目光,连褪落臂弯的衣裳也无暇顾及。
谢行之俯身,高大的身影猝然投下。月吟羽睫轻颤,想逃,身子刚往后缩,光洁雪背便碰到一只遒劲的手臂,被他拦了下来。
她吓得浑身一哆嗦,哀声开口,“大表哥……”
声音娇怯,谢行之却不为所动,手中的紫毫更近了。
倒也不能说是不为所动,他内心升起的那抹邪念愈演愈烈。
“表妹瞧瞧,耽误的这阵功夫,笔毫都快干了。”
谢行之说着,笔毫已落在月吟纤长玉颈。
笔锋已然干了,显然是在证明他那话并非胡诌。
但稍稍一顿,笔毫仍能能润出水来。
月吟玉颈一凉,笔锋在她颈间轻划,冰凉的触感让她一颤。
那润笔毫的水……
她下意识看了看地上打翻的碗碟。
清冽的檀香味中夹杂着润笔水的味道,月吟蓦地脸红心跳。
谢行之俯身,温柔的吻上她唇,道:“待笔润完,就放表妹回去。”
一声呜咽,被他含入唇中,化为绵软的低吟。
谢行之握住笔杆,一面亲吻她,一面留心着紫毫新笔。
虽然动作轻柔,但笔锋游走间,那酥酥麻麻的痒意惹月吟哭得抽抽嗒嗒,偏生这时,谢行之将笔杆塞到她掌心。
润湿的笔毫无意间扫过她手腕,月吟被濡湿的腕子宛如被火苗灼过一般,滚烫。
谢行之握住发抖的她手,笔杆被她握在虎口,“如今表妹会开笔了吗?自己的新笔,自己润。”
“我不会。”
月吟呜咽着摇头,她发烫的脸颊靠在谢行之脖颈上,他脖颈虽热,但也与她此刻发烫的脸相比还算凉。
月吟乖顺地碰了碰他渗出细汗的额头,柔软的唇贴着他眉心,从额头吻到到他唇,“大表哥就好人做到底,帮着把新笔开润完吧。”
谢行之目光流转,看着那刻有他姓名和表字的笔杆被她纤指攥住,用力之下连指骨都泛白。
他含笑拂去她额上的碎发,长指穿过她披散在桌案的墨发,掌心拖住她后脑。
“既然表妹不会,往后的新笔,便由我来给开润。”
谢行之拿过新笔,月吟手中没了抓握,空空落落的,心中越发没底,只得抬起手臂,圈住他脖颈。
月吟眼中越发朦胧,在水雾一片的眸光中看着地上打翻的碗碟。
碗碟旁的一滩水已经晕湿了珊瑚地毯,倘若一踩,便能踩出水渍,假使遇到贪玩的孩童,在湿毯上踩来踩去,定是踩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谢行之对那支新笔似乎有了感情,耐心十足,慢条斯理地润笔,笔毫遇水荡开。
月吟一阵恍惚,突然害怕起来,手臂圈紧他脖颈,带着哭腔撒娇道:“大表哥,抱抱我。”
“抱一下我。”
她哭得呜咽,声音害怕地发颤。
就是这般哀求的声音听得谢行之心蓦地一软,抬肘回抱着她。
月吟枕着他肩膀,眼波婉转。
俄顷,笔被扔在地上,回弹间笔毫溅出些小的水珠,撒落在珊瑚毯上,很快又吸入地毯。
月吟下颌枕靠他肩膀,唇瓣翕张,虚虚眨着眼睛,眼眸无神地凝着前方,显得格外娇怜。
谢行之抱她入怀,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抚摸着她头。
他长指去拨她沾在唇边的一根发,月吟负气似地咬他手指。
谢行之轻笑,指腹按住她唇,“看来表妹还有力气。”
他说着,长指抚过她下颌,指尖绕到后面,在她后颈流连。
“不要!”
月吟怕得紧,喊出声的同时骤然睁眼,却见罗帐中已是一片大亮。
她怔怔看着罗帐顶,长舒一口气,抬手抚去额角的汗,然而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这厢,候在屋外的俩丫鬟听见动静进屋。
“姑娘醒了?”
月吟应了声,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有些干哑,宛如梦中哭泣良久的音色。
她脸颊悄悄红了,被中双腿本能地交叠在一起。
干燥的亵裤提醒着她,那只是一场梦,是假的,不能因这糜糜梦境乱了心神。
罗帐外的人影渐渐近了,月吟纤指握住被子,抿唇吩咐道:“备水,我要沐浴。”
玉盏玉瓶双双停住脚步,面面相觑一阵,从对方眼中都读出了疑惑。
姑娘大清早沐浴?
月吟望着罗帐印出的身影,小声说道:“夜里出了身汗。”
玉瓶了然,“奴婢这就去安排。”
月吟缩在被子里,不消片刻沐浴用水便备好了,她搭了件外衫,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往净室去。
玉盏像往常一样拿着干净衣裳跟在后面,月吟忽地转身,吩咐道:“你们在外面候着,不要进来。”
她裹着外衫,从玉盏手里抱过衣裳就进了净室。
玉盏看了看玉瓶,心道姑娘今日有些反常。
净室中。
温水没过胸脯,月吟掬水浇在肩头,总感觉身上还有留有笔毫。
她低头,仔细清洗。
笔锋游走过的每一处,她都仔细清洗。
可有一处,她想洗去,又不敢。
手指颤颤巍巍着试探,还没碰到又羞赧地缩了回去,双腿都在发软。
带水的掌心捂住发烫的面颊,她倏地埋头,像是干了件很坏很坏的事情一样,羞于见人。
可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人。
水汽氤氲红了她脸颊,莫大的羞臊裹着她,月吟软绵绵趴在浴桶边。
她揉了揉发烫的脸颊,黛眉紧蹙,他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了。
不是这样开笔的。
而此时,鹫梧院。
同在沐浴的谢行之闭目,面色冷沉,下颚紧绷,仿佛是要硬压住胸腔的燥意和欲望。
皓白手指拨弄浴桶的凉水,直到那股燥意渐渐冷却,谢行之才睁了眼。
他眼尾有些红,但那双丹凤眼是一如往常的冷静,无情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