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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桃春晴by尔屿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22

谢漪澜解释道:“这梨花玳瑁钗是别人送的,不能让哥哥知道。”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发钗,指腹间还有梨花花瓣的纹路,脸上忽然浮出一抹娇红,满是女儿家的羞赧。
月吟见状,隐约猜到了几分,打趣道:“哪里是别人,是表姐的心上人送的。”
谢漪澜红了脸,害羞地低头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表妹学坏了,连你也开始打趣我了。”
月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好了,我不说了,也不打趣表姐了,表姐息怒。”
谢漪澜抬头嗔她一眼,发烫的脸颊慢慢恢复正常,只是耳尖还有一丝泛红。
“表妹要替我保密,不能让哥哥和母亲知道。”
谢漪澜小声同月吟说道,生怕就让旁人听了去,“表妹就住在哥哥隔壁,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月吟很认真的地点头,让谢漪澜放心。
“不和表妹闲聊了,我回去了。”
谢漪澜怕被表妹笑话,便没在此久留,带着随行的丫鬟离开了。
月吟走在小径上,想起谢漪澜害羞的模样,她唇角小幅度扬了扬,原来表姐害羞是这副模样。
她又不禁好奇,是不是姑娘家害羞都是一个模样。
回到皎月阁,月吟将团扇放桌上,先倒了杯温水。
适才在外面跳了会儿舞,嗓子有些干,如今温水一润,顿时舒服不少。
月吟饮完放下杯子,见玉瓶似乎有心事一样。
玉瓶看向她,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可最后又把唇合上了,终究是一句话没说,轻轻唉声。
月吟问道:“玉瓶,你想说什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玉瓶眉头紧拧,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如实道:“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多虑了,奴婢感觉四姑娘的心上人是陈公子。”
月吟愣怔,一双杏眼瞪大了些,对玉瓶说出的这番话感到意外。
“你为何会觉得是?”
月吟诧异,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我记得表姐提过一嘴,表姐心仪的男子姓陈,是扬州人。可此地是京城,人来来往往,从扬州来的人不在少数,没准儿这里面姓陈的公子就有十来个。”
月吟看了玉瓶眼,道:“我看你是最近思虑过多,太紧张了,才会把表姐的陈公子与陈世平想一块儿去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表姐戴的梨花玳瑁钗做工精细,精致这呢,一看就值不少银子,陈世平哪舍得花这大价钱,他身上的盘缠一大半都是姐姐给的。”
“姐姐与陈世平恩爱,那些来往的书信还是你亲手递来送去,两人还定了终生。”月吟叹息一声,心里闷闷的,“陈世平还不知道姐姐遇害的消息,估摸着还在等授官下来,等着回去迎娶姐姐。”
想起伤心事,月吟眼睛红了起来。她抬手,掌心放在眼睛上,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平复心情。
玉瓶恼自己的多虑,她见多了自己姑娘和陈公子在一起,自是知晓两人的恩爱,她不该仅听到一点相似之处,就将陈公子想得如此不堪。
“姑娘,奴婢以后一定不多想了t!”
玉瓶咬牙,下狠心道。
“你大概是最近精神绷太紧,想太多,一有风吹草动就惊了。今日也没什么细活要做,你回房好生歇息,往后莫要胡思乱想,伤心神。”
月吟给玉瓶放了半日的假,玉瓶出了屋子。
月吟摇了摇团扇,又去了书案。
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些时候,她可不想浪费白日的光线。
她不喜欢夜里点了蜡烛写字,烛火昏黄,费眼睛。
玉盏在一旁研磨,说道:“姑娘,其实问一问四姑娘那个陈公子的名字,不就知道两个陈公子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月吟取下笔架上紫毫笔,沾了沾墨,“表姐今日害羞地都急急忙忙离开了,想来两人正恩爱着,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问。况且表姐不愿让大表哥和大舅母知晓她跟陈公子私下约见的事,表姐愿不愿意跟我提,还是个问题呢。”
“罢了,我改日寻个机会旁敲侧击问一问,让表姐察觉不出有别的意思。”
月吟说着,笔锋落于纸上,划出柔而有力的一横。
三位夫人前后脚来到淳化堂给谢老夫人请安。
谢漪澜跟在大夫人身后,请完安后坐在一旁,听长辈们扯着家常,偶尔插上一句,说到了谢老夫人心坎上,讨得她笑声连连。
聊着聊着,二夫人忽然问谢漪澜,“漪澜,往常都是你和星丫头结伴前来,今日你都来有阵功夫了,也不见星丫头过了来请安。”
二夫人说着瞧了瞧屋子里的漏刻。
众人随着二夫人的话,也下意识看向漏刻,这都辰正一刻了,明显是晚了。
二夫人回正身子,关切道:“星丫头莫不是又病了?这孩子身子娇弱,可得仔细着调养。”
这话虽透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但谢漪澜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总感觉二婶婶是在祖母面前责备表妹来晚了。
祖母待表妹本来就不亲厚,谢漪澜就怕祖母让二婶婶这一说,更不喜欢表妹了。
谢漪澜笑了笑,回了二夫人,“二婶婶您有所不知,表妹这段时间挑灯夜战,估摸着昨晚又熬了一大宿,如今正往祖母这边赶。”
谢漪澜转头看向谢老夫人,一只手背挡住嘴巴,俏皮说道:“祖母,我就先跟您透个底。祖母的寿辰不是快到了,表妹这段日子都忙着给祖母准备寿礼,孙女都帮您打听好了,这送的是张百寿图。”
她咬重“百寿图”三字,着重强调。
“这百寿图可难写了,表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待在屋子里准备寿礼,夜里也是,光孙女知道,就有五个大夜呢。”
谢漪澜说得真真的,一点也不像是胡编乱造。
但其实后面是她瞎编的,她哪知道表妹夜里临摹多久,但瞧着表妹白日的势头,夜里应该也没有懈怠。
反正表妹如今不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专往好的方向说。
果真,祖母的神情变了,有了丝动容。
谢漪澜抿了抿唇,盖住心里的欢喜。
谢老夫人默了默,慈祥的眼眸慢慢蕴了浅淡的笑意,不易察觉。
谢老夫人态度软了,蓦地出声,“呦,那夜里可别光顾着写字,坏了眼睛。”
谢漪澜脸上洋溢着笑,“祖母放心,我改明儿劝劝表妹。”
大夫人感叹道:“记得我外祖父六十五岁寿辰那年,就收到了幅百寿图,是真真好看。但要完成这百寿图可不止写一手好字这般简单,需写字之人沉下心来,心无旁骛。”
大夫人看眼谢老夫人,说道:“不怕母亲笑话,我从前写了不到一半便放弃了。星丫头有份魄力和耐心,倒是让我肃然起敬。”
一百个字形不同的寿字井然有序地排列,全是对老寿星的祝福。
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那些书香门第、世家贵族,无不以家中有幅百寿图而自豪。
谢老夫人头点了点,从桌上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倒也没再说话。
二夫人讪讪一笑,低头喝茶,一言不发。
不久,众人口中谈论过的姑娘出现了。
月吟拎了个食盒姗姗来迟,福身请安,“外祖母万福金安。”
“今早在小厨房做了些糕点,来迟了,外祖母莫怪。”
月吟将手中的红漆木食盒递去,林嬷嬷在谢老夫人眼神的示意下走过去接住。
月吟退到谢漪澜身旁坐下,谢老夫人随口说道:“星丫头上次做来的鲜花饼,鲜花的味道与糖味恰到好处,谁也没抢谁的风头。”
月吟恍惚一阵,眉眼弯了一弯,眼底藏不住笑意,有种拨云见日的欣喜。
这一番话算是谢老夫人对她夸赞吧。
这还是谢老夫人第一次夸她。
谢老夫人打开食盒看了眼,满意地点头,又示意林嬷嬷盖上。
这微妙的态度转变,屋中众人皆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了一杆秤。
谢老夫人转了转手中的佛珠串,状似思考。
一室静谧中,谢老夫人目光落到捧着茶杯,却一直用茶盖刮着茶沫的二夫人,而后谢老夫人又转眸看向月吟,开口道:“星丫头,你离家有些时日了,听说前阵子扬州传了封家书来,可是家里人想念了?”
月吟原本还以为拨云见日的喜悦心情,因这一番话,心突然提到嗓子眼,谢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是随口关切一句,还是另有用意?
就这一阵功夫的时候,屋子里的目光齐刷刷朝她看过来,月吟更是紧张,心里越发没底,担心这一回答,便把自己送回了扬州去。
月吟攥紧锦帕,小心翼翼说道:“回外祖母,在半月前,父亲是传了一封信来,问我近来可好。”
说道此处,月吟欲言又止,唇瓣抿了抿,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道:“也不瞒外祖母了,我不念家,更不想回扬州去。”
她忽然起身,到前面来跪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让大夫人、三夫人、谢漪澜齐齐惊讶,谢漪澜更是惊讶地险些站了起来。
月吟跪在前面,直面谢老夫人道:“外祖母对母亲有养育之恩,但母亲一直没有机会在外祖母身边尽孝。如今我来了,我想替母亲在外祖母跟前尽孝,替母亲照顾外祖母,请外祖母不要把我送回扬州去。”
一字一句,句句诚恳。
娇小的身躯跪在地上,那纤薄的身子挺得笔直,娇柔生怜的脸上满是真诚和坚定。
“你这孩子,我没说赶你走,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林嬷嬷。”
谢老夫人喊一声,林嬷嬷会意,过去月吟扶起来。
谢老夫人看了眼月吟红了的眼眶,又瞥见她眼底的一圈鸦青,说道:“入夜后,该休息时就休息,仔细眼睛,莫将身子熬坏了。”
仔细眼睛?
月吟云里雾里,不明白这是何意。
谢漪澜心里一紧,怕乱编的话露馅,忙把话题接了过来,“祖母,表妹一向听话,您都发话了,表妹肯定听了进去。”
她转头看向月吟,“是吧,表妹?夜里就早些休息。”
谢漪澜示意她点头,月吟迷迷糊糊应声点头,“谢外祖母关心,我会牢记的。”
谢老夫人颔首,谢漪澜偷偷舒气,总算是没有汗流浃背了。
这厢,月吟被林嬷嬷扶起,还在原处站着,心里踏实了,但恰在这时,她忽然有了个主意。
月吟看着面容慈祥的谢老夫人,鼓起勇气说道:“若说家人的想念,婉星倒是想求外祖母一件事。”
“何事?”
“此行来京城匆忙,行囊也是匆匆忙忙收拾的,我忘带了母亲的遗物,如今在侯府待久了,越发想念母亲。母亲此前给外祖母写过信,外祖母可否将信给婉星看看,看着母亲的字迹,也算是睹物思人了。”
二夫人神色微变,本能地握紧茶杯,呼吸凝滞了。
谢老夫人抿唇,沉默一阵,在林嬷嬷耳边低语。林嬷嬷点头,离开屋子,不一会儿,她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封信封略微泛黄的信。
谢老夫人有些伤感,“就这一封,你拿出吧。”
月吟双手接过,握着信封疑惑低语:“就这一封吗?可母亲不是写了很多封信给定远侯府吗?”
低喃的声音虽小,但谢老夫人还是听见了,疑惑道:“你说什么?”
月吟抬头,极其肯定地说道:“回外祖母,母亲生前给您写过不止一封信。”
此话一出,二夫人背脊发麻,手一抖,茶杯里的水忽然荡了出来,洒得她满手都是,衣裳还打湿了。
她忙拿锦帕擦拭,心虚地不敢抬头。
但谢老夫人还是注意到了,她启唇说道:“今日便到此吧,都回去吧,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她看了眼荡出茶水的二夫人,声音颇冷t,道:“老二媳妇,你留下,我有事问你。”
二夫人身子一僵,面色凝滞地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待所有人都走后,谢老夫人声色俱厉,道:“说罢,怎么回事?芸儿传回侯府的信为何只有一封。”
二夫人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此刻谢老夫人冷沉着张脸,明显是怒了,她心里一颤,扑通跪在地上,“母亲冤枉呀,儿媳也是按照您的意思,扣下了五妹的信,以免母亲看见五妹的信动怒。”
二夫人提醒道:“母亲您不记得了?五妹初次传信来时,你还恨铁不成钢地责备她好一通,说她不听您的话,吃苦受累也是自寻的。您当时生气,没回信,说关系都断了,传信回来也不想看。”
“母亲您都这么说了,儿媳便自作主张就将往后的信都扣了下来。”
二夫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心里越发没底。
谢老夫人气得冷哼,“老二媳妇,你是真敢啊。你不知那是气话?!”
二夫人低头,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大气也不敢出。
“一共扣了多少封?”
二夫人缩着脖子,“五六封吧。”
“信呢?”
谢老夫人冷厉的声音中带着薄怒,二夫人心里发颤,支支吾吾道:“烧……烧了。”
谢老夫人重重拍桌子,气得站起身来,颤抖的手指指向跪地的人,“好好好,就这么自作主张。我说你怎时不时地针对新星丫头,原是害怕她将这岔抖出来。”
谢老夫人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厉声道:“从今日起,你禁足!好好回你院里反省反省,等寿辰那日再出来。”
二夫人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月吟回皎月阁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
谢老夫人只收到了一封来信,可柳伯母明明每隔几月都会写信传去定远侯府,给老夫人。
莫不是信在传出柳府前后,就被宋姨娘或者是柳老夫人扣了下来?
宋姨娘的手段,月吟见识过。
宋姨娘能说会道,擅为自己辩解开脱,可以把所以过错都推到柳伯母身上去。
她还很会装柔弱,骗得柳家那两人的心,一软一软的。
更会背地里耍手段,收拢人心。
谢老夫人提到了信,故而月吟便想,柳伯母写给谢老夫人的信中,有提过宋姨娘。
若是有这些信作佐证,那谢老夫人才会更加相信她的坦白,即便宋姨娘再为自己开脱辩解,也是空谈。
可现在信没了。
月吟眉头紧拧,恰在这时遇到在鹫梧院外面站着的谢行之。
谢行之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住步子,未等她行礼,率先问道:“表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可遇到难处了?”
月吟不愿与他讲信件的事情,摇头道:“没什么,一些小事。”
她瞧见谢行之一直站在小径上,似乎是在等人,不确定地问道:“大表哥这是在等我吗?”
谢行之点头,“表妹今日可有空,我约了位书法大家。表妹最近忙于临摹百寿图,但独自钻研琢磨,恐怕不得要领,不如今日随我同去会一会那位书法大家,若这一趟有所收获,对日后的临摹有益处。”
月吟心头微荡,暖意横生,脆声应了下来,“有!我今日有空。”
谢行之眼里满是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唇也扬了扬,道:“好,表妹回去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半个时辰后,一辆华贵的大马车驶离定远侯府。
小香炉的熏香清心淡雅,让人一闻,仿佛忘却了烦心事。
马车宽敞,月吟与谢行之相对而坐,男子着了件青色对襟宽袖长袍,双腿略微岔开,两手放在大腿上,端端坐着,矜贵儒雅。
“谢谢大表哥特地带我出来,我正愁有几个字临摹时不得要领,总感觉缺少什么。”
谢行之闻声道:“那表妹今日要认真讨教。”
月吟点头,满脸都是笑意,她摸了摸耳朵,道:“要竖起耳朵好好听,睁大眼睛好好看。”
曾几何时,娘亲教她写字时,就是这般说的。
谢行之被她这模样逗得浅笑,月吟这才意识到她高兴过头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低了低头。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颠簸,月吟猝不及防,身子被这剧烈的颠簸带得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
“小心”
谢行之道。
她双膝跌在地上,两只手掌本能地抓握住前倾跌落时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可反应过来时,她两手紧紧扣住谢行之的左右大腿。
她跌在谢行之岔开的两腿间,头也埋了下去,唇瓣一凉,好像是擦碰到了他腰上的勾玉蹀躞。
月要间搭了谢行之一只手,是欲扶稳她身子的手。
月吟惊地回神,发现此刻跌跪的姿态,脸颊顿时红透。
她欲起身,后颈忽地落下一只大掌。
谢行之扣住她后颈,微带的力,让她不得不将头更低了……

扣在后颈的大掌不松反紧,按着她头往下,月吟鼻尖擦过一块冷硬的勾玉蹀躞带,又红又烫的脸颊埋进了,完完全全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唇瓣碰到丝绸衣料,丝质绸缎的顺滑蓦地让她双唇一片软凉,月吟鸦睫颤抖,脑中一阵轰鸣。而此刻谢行之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直往她鼻腔里钻,这浓郁的气息又像是一只手,撬开她唇,顶开她齿,顺着唇腔往喉管去,遍布她全身。
马车忽然又一阵颠簸,本就跌跪在地上的月吟被这颠簸,撑谢行之大腿上的双手本能地扣住,以稳住重心,可她半个身子还是往前栽了去,唇抵碰到柔软,半张的唇含住绸滑衣料。唇间软凉,她慌忙抿唇,松开含住的衣料。
“什么味道?”
头顶传来谢行之略带沙哑的声音,月吟头皮发麻,耳根子滚烫,莫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蓦地便想起了那个旖旎的梦。
大掌离了她后颈,可月吟明显能感受到谢行之长指拨着她半挽的乌发。
长指穿过她乌发,动作轻柔,另一只手仍着她腰,月吟心里发颤,只觉他下一刻就会按住她后脑勺,按着去贴方才含了衣料。
就像在梦里那样。
谢行之一双眸微微上挑,凝着低头惊惧的她,“我是说,表妹擦的头油,是什么味道。”
“白……白玉兰花。”
月吟声线发紧,声音发颤。
谢行之低喃,“难怪闻到了一股花香。”
花香,月吟倒是没闻到,反而是谢行之的气息愈渐逼近。
月吟害怕得紧,连声音都发颤,软软央求道:“大表哥,松……”
月吟难以启齿,唇瓣刚发出“松开”的口型,又羞赧地闭上的了,她滚。烫的脸颊近乎贴着绸滑衣料。
“表妹头绕缠在了蹀躞带上,莫急。”
谢行之说着握住她放大腿上的手,带着她手摸到蹀躞带上一块冷凉的玉,那玉旁边的镂空蹀躞带勾缠着一缕乌发。
月吟摸了摸,还这如谢行之所言,她虽埋着头看不见,但手上的触感告知她镂空蹀躞带上勾缠的乌发是在发尾。
难怪适才小幅度动弹下头皮没有扯痛的感觉。
可发尾又怎么勾上去的呢?
疑虑一闪而过,月吟另一只抱住谢行之大腿的手松开,偏头伸手,要将那勾缠住的乌发理出来。
她又羞又恼,像快些把乌发理出来,然后远离谢行之,可她越是心急,手指越是理不顺乌发,反而那缕发绕得更进去了。
月吟都快急哭了,她偏着头理头发,在谢行之的注视下,又想起她适才太丢脸了,唇瓣擦过,差点就又含住,险些在白日里冒犯了他。
蓦地,急乱理顺头发的手被张温热的大掌握住,谢行之温声道:“表妹别乱动,我帮你,方才都快要理出来了。”
月吟感觉这话是在怨她,歉意涌上心头,微微松了手,抿唇道:“对不住大表哥,麻烦您了。”
“无事。”
谢行之眼睫低垂,依旧是那副矜贵儒雅的模样,握住她手的五指松了松。
月吟忙收回手,低下头去,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手该放在何处,五指慢慢蜷缩起来。
谢行之见她双手悬举着着实奇怪,轻咂一声,“还是放着吧。”
月吟抿唇,她适才已经冒犯了,可大表哥非但没有动怒,还帮她理头发。
然而双手悬在空中,在她过跪趴的姿态下,月吟不禁红了脸。她放下手,只虚虚搭在谢行之的大腿上,不敢用力,能稳住身子便成。
谢行之长t指抚上发丝,绕着指尖,姑娘家的发丝柔软顺滑,和梦里不一样,那纤细的腰,搭握下也与梦中不同。
谢行之道:“若是扯疼了,表妹便开口。”
是她的头发缠住大表哥的蹀躞带,又劳烦大表哥帮忙,月吟哪敢要求太多,她只得将头又埋了下去,方便他理顺缠绕的头发。
“有劳大表哥了。”
月吟垂眸,小声说道,声音被衣料笼罩着,又些小回音。
眼前是一片青色绸缎,唇都快挨到了衣料下藏着的东西,月吟烫红了脸,不由想起了方才。
谢行之按住她后颈,将她头往下压,是为了帮她把勾缠的乌发理出来?
适才也不是在玩弄她乌发,而是在帮她。
亲热和帮忙的界限,在这一瞬间划得泾渭分明,月吟脸更烫了,大表哥分明就是在帮她理头发,他极其有耐心,动作轻柔得让她没有感受到头皮扯着的疼痛,让她恍惚间觉得长指顺着乌发,是种安抚。
路上似乎是不平整,马车时不时便会颠簸,月吟不住地往前栽去,没忍。住低吟一声,手指抓得也越来越紧,脸庞被衣料笼罩着,贴着他的月退,温热的呼吸愈的重,尽数洒向他腿间,久久没有散去,晕红了她脸。
寂静的车厢中,月吟听见了头顶传来的沉重呼吸声,谢行之仍旧温柔地理着缠在镂空蹀躞带上的乌发。
然而她这样跌坐的姿态,谢行之真是毫无感觉吗?
还是他在强。忍着?
月吟微微抬头,瞥见他饱满的喉结正微微滑动,那双温润的眼,变得炽热几分。
她蓦地心惊,这熟悉的眼神,如梦中的人。
谢行之嗓音低哑,明显是在克制,“表妹莫乱动,头发又遮了蹀躞带。”
月吟乖乖低头,不再胡思乱想,以他们现在的亲昵姿态,谢行之无动于衷那他才有问题。
行至泥泞乡间小路,马车颠簸地更厉害了,月吟伏在谢行之膝间,贝齿咬住出唇瓣,倒不是头皮被扯得疼,而是要稳住杂乱无章的心跳。
她好似能感触到衣料下的灼。烫,气息扑面而来。
若是他掌心用力,她便不得不含住了。
“大表哥,好了没?”
月吟抱着他腿,声音紧得发颤,怯怯地问着,话音刚落便将唇紧紧闭住,否则再遇上马车颠簸,就会含。咬住了堆起的衣料。
“头发快理出来了,表妹稍安勿躁。”
谢行之长指穿过她发,拨开披散在背上的乌发,被那遮住的纤纤玉颈露了出来。
指尖在纤纤玉颈上方逡巡,但就是不落下,似乎这样悬在上方也是握住了纤颈。
谢行之垂下的眼眸眯了眯了,低声道:“表妹再等等,蹀躞带上还缠了一点。”
月吟不敢在言,只低低嗯声回应。
她后颈有了凉意,总觉谢行之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她呼吸又zhong了,这靡靡气氛,是单她在想,还是他也乱了心神。
车厢内渐热,然而车外却是另一番景致。
正德握住缰绳,驾着马车行驶在林间小道上,他已经很小心地避开坑洼了,可这林间小道着实不平整,稍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就会颠簸。
这一路上正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马车颠来颠去,惹得里面的人动怒。
世子不是头次坐马车走这林间小道了,自然是知晓这路坑洼多,不平整,倒也不会太过责怪他,只是车厢里还有位表姑娘。
表姑娘娇气,不知能不能受住长久的颠簸。
他家世子近段日子好像对表姑娘的态度转变得好快,难不成就是因为表姑娘投怀送抱的那一个吻,乱了世子的心神,让世子对表姑娘动心了?
世子不是头次让表姑娘坐他的马车了。
除了四姑娘外,正德还从未见过有哪位姑娘能坐进世子的马车。
而表姑娘。
头次时,是世子邀她,这第二次,是世子主动带表姑娘去处地方。
正德逐渐嗅到一丝不对劲,这那是表姑娘主动凑到他世子身边,是世子主动关切表姑娘。
起了一阵风,正德下意识往后扭头。
风吹动车帘,正德从吹开的一小截帘缝中,看见表姑娘伏在世子双。膝间,纤纤玉手抱住世子的腿,他看不清表姑娘的脸,因为那张娇艳的脸埋了下去。
仅一瞬间,车帘又合上了。
正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木讷地回正脑袋,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中,红着一张脸,呆呆地赶着马车。
老天爷!
他看见了什么!
这是他能看的吗?!
世子怎会是那样的人!
世子再怎么对表姑娘动心,也不可能在马车上,在白日里对表姑娘……
虽说早前他晨间给世子收拾床榻时,发现了些污秽,近段时间这种异样的频次变多了,但世子怎么也不可能就在青天白日的马车里……
正德红着脸,在一阵微风中悄悄往后看。
这次他看清了,好像是表姑娘头发缠子在了世子的蹀躞带上,世子不得不动手帮表姑娘解头发。
表姑娘虽抱着世子,但世子低着头,手一直拨弄头发,大抵是想尽快把缠住的头发理出去。
正德长舒一口气,转过头来,认真驾车。
心道这下可不能再走低洼的地方,否则又一颠簸……
世子光风霁月,洁身自好,哪是他适才想的那种靡烂情景。
大抵就是世子禁欲太久,夜里才有那些面红耳赤的梦。
这是正常的需求,毕竟世子二十一岁了,不小了。
要真是表姑娘。
正德不禁浮想联翩。
表姑娘二八年华,身子太娇;世子又正值壮年,一梦醒来尚且都弄脏了床单,倘若真换成了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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