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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桃春晴by尔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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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喜烛快要燃尽了,月吟昏睡过去又醒来,迷迷糊糊间不知被谢行之带去了哪里,唯一不变的他仍旧抱着她。
芙蓉帐暖度春宵,花好月圆佳偶成。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正文完结啦,感谢一路陪伴的宝子!番外打算写1.婚后腻歪日常。2.if线青梅竹马篇。春节期间番外缘更,晚六点更新,要是当天没有,就不更啦
预收《献给反派的礼物》:钓系美人X疯批权臣双替身
只因宫宴上被佞臣多看一眼,沈芙汐被少帝送去佞臣身边当细作。
谁人不知卫刹手握重兵,残暴狠戾,连少帝都因忌惮不敢动他分毫。
沈芙汐见识了卫刹的狠戾手段,他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以往送给卫刹的姑娘活不过三日,沈芙汐为求活命反水少帝,主动坦言身份,暂时留住性命。
但这绝非长久之计。
沈芙汐开始对卫刹明晃晃撩拨,要成为他心尖的人,得他庇护。
可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沈芙汐才知宫宴被卫刹多看一眼,原是她与他藏心里的姑娘有些相像。
如此,就更好办了。
谁没个白月光呢,卫刹和那人眉眼相似。
沈芙汐胆子更大了,勾引越发猖狂……
念着沈芙汐和他白月光长得像,卫刹留她一命,觉得她那殷勤撩拨可笑,视而不见。
她永远也比不上他心里那位。
后来卫刹才发现沈芙汐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是夜,沈芙汐又撩他心,卫刹终于顺了她意。
不久后卫刹得知沈芙汐有个竹马白月光。
他眉宇间有那男子的影子。
卫刹原本短暂地拿沈芙汐当替身,可到头来他才是那个替身。
她说他眼睛好看,喜欢吻他眼。
卫刹气疯了,将她捉回。
冷眼垂看泪眼盈盈惊惧的娇雀,卫刹冷笑道:“好一个郎情妾意,与我欢好时,你怎敢想旁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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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当年强夺臣妻,安平便是母亲带进宫的拖油瓶。
一日,少帝寺庙祈福,见到久居寺庙的安平公主受尽欺负,便将人接回皇宫,多加照拂。
众人皆颂少帝宅心仁厚。
对于这位天子兄长,安平尊他敬他,也乖巧讨好他。
只是皇兄看她的眼神有些阴恻奇怪,似狼看猎物……
然而荒唐一夜,原本清纯的兄妹关系,变了。
这时距离安平出嫁还有三个月。
教习嬷嬷教“少不谙事”的她新婚事宜,洞房之礼;
夜里,皇兄检查她白日所学,事无巨细。
大婚前夕,驸马一家获罪被斩,婚事就此作罢。
只不过金殿玉阙中,多了位日夜承欢的美人。
烛火昏暗,少帝轻拭她泪,“皇妹是哥哥一手教出来的,哥哥怎舍得让你侍奉旁人?”
不久,安宁出逃,少帝疯了一样寻人。
在江南水乡,少帝亲眼目睹,她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言笑晏晏,那是他们曾经最亲昵的姿态。
原来她喜欢的一直都是眼前这位。
少帝气得冷笑,“皇妹怀着朕的骨肉,还想逃去哪?”
自此,冷寂的金殿玉阙,烛火夜夜不熄,直到安平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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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日常◎
明明才四月天,刚刚立夏,夜里还有些凉意,但月吟感觉全身都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一整晚都是如此。
天蒙蒙亮,龙凤喜烛已经燃尽,屋中一片狼藉,气氛缱绻暧昧。
绚烂的朝霞中,喜鹊在枝头啼叫,打破清晨的宁静。
月吟疲惫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见谢行之近在咫尺的脸,她被谢行之揽着肩头,头枕着他臂弯,睡眼迷蒙的她还以为身在浅云居,她的闺阁里。月吟猛然惊醒,一时间什么困意都没有了,她下意识往后躲,但腰间放着的大掌却让她动弹不得。
谢行之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她惊惶的模样。
谢行之把人重新揽回怀中,“夫人又要躲哪里去?”
枕在谢行之臂弯,月吟拢了拢眉,有些恼自己,坦白道:“我忘了,我还以为在浅云居,吓了一跳。”
谢行之笑了笑,揉揉她发顶,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夫、夫君,该起床梳妆了,今早要去给祖母和母亲敬茶请安,不能误了时候。”
月吟推搡了一下谢行之,结结巴巴喊出那两个字,仿佛是刚学会说话的孩童,和夫君这两个字十分不相熟,牙齿与舌头都快打架了。
月吟耳尖红了起来,昨夜遭的那些罪,让她总算是学会喊谢行之夫君了。她再也不敢在夜里喊哥哥这两字了,本以为能靠哥哥两字撒撒娇,换来谢行之的怜惜,哪知大错特错,谢行之逐渐失控。
婚房的每一处,都有他们停留过的印记。
册子上那些让月吟面红耳赤的小图,谢行之带着她看了又学。
一想起昨夜的种种,月吟双耳宛如滴血,早知册子里是这些小图,娘亲给册子时,她就该悄悄翻看,提前发现后就会把这册子撕个稀碎,如此一来谢行之就不会硬拉着她学到快天明才歇下。
“夫人总算是学会改口了。”
谢行之笑了笑,撩开大红喜被下床。
月吟忙闭上眼睛,待喜帐重新合上时,才睁了眼。
感觉到胸脯微凉,月吟伸手将敞开些的喜被拢了拢,把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根本不敢看胸脯一眼,新婚之夜是如何度过的,她再清楚不过。
月吟原本想着等谢行之穿了衣裳后才唤玉盏进屋伺候更衣的,哪知没过穿了素白里衣的谢行之又撩开罗帐,他端了玉盏提前准备好的衣裙。
赤色并蒂莲小衣赫然在最上面,月吟看了,脸颊顿时烫了起来。
谢行之坐在床榻,一本正经拿起赤色小衣,“既已拜堂成了夫妻,有些事情不必假手于人,我伺候夫人穿衣。”
月吟羞赧地抿了抿唇,面如滴血,比谢行之手里的小衣还要红。她清楚地知道谢行之把话说了出来,便已是铁板钉钉,今日这衣裳,谢行之是非亲自帮她穿不可了。
月吟无奈之下捂住胸口的喜被,扶着酸痛的腰肢,从床上支起身来。
月吟不放心地叮嘱道:“今早敬茶请安是大事,夫君不可胡闹,我们不能去晚了。”
不论是在梦里,亦或是缱绻依偎的夜里,随着两人的亲昵,一些事逐渐变得不受控制。情到浓时,谢行之听不进去她央求的话。
谢行之含笑看着其她,未置一言,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月吟捂着盖在胸口的喜被,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谢行之,而后才在羞赧下把喜被放下。她低垂着头,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胸口,这才看清胸前留下的痕迹。
月吟顿时面红耳赤,耳尖跟滴血一样。
他他他昨夜实在太过分了。
高大的身影从后面将月吟笼罩,小衣也从后面罩到她身前,谢行之是在认真帮她穿贴身之物。
月吟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但仅是一瞬,她连又红了起来,谢行之的手擦过那一抹弧度,似握非握,指端在含苞待放的刺绣并蒂莲周遭逡巡,仿佛下一刻他那悬着的手指下一瞬就会落到刺绣的并蒂莲上,将含苞待放的并蒂莲花苞掰开,指端抚摸盛开的并蒂莲花蕊。
月吟身子僵直,一颗心紧到了嗓子眼,不敢乱动分毫。
赤色系带绕在谢行之指端,小衣上的刺绣并蒂莲终究是没逃过谢行之的手掌……
在床上胡闹一阵,谢行之放了脸上早已红霞飞的月吟,一件一件给她穿好衣裳。
新婚前几日,她的衣裳都是红色系的,红衣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就是纤纤玉颈的吻痕,让人浮想联翩。
梳妆镜前,玉盏给月吟梳发,绸缎般柔顺的乌发盘了起来,后颈上一个接一个的暗红吻痕,让她不禁红了脸。
昨夜玉盏守在婚房外面,里头的动静越来越大,她光听着就面红耳赤。她家少夫人身子自小就弱,那受得了世子这么折腾。别看世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矜冷模样,昨夜叫了五次水,三更天的时候方才歇息。
可怜了她家少夫人。
月吟用脂粉盖了一层又一层,总算是把脖颈上的印子勉强盖住,若不仔细看,定是看不出端疑的。
除开脖颈,其他的地方也留了印子。
昨个新婚之夜,谢行之仿佛在她身上都盖满了独属于他的印章。
这厢,谢行之穿戴整齐走过来,在首饰盒里选了一支发簪,亲自簪到月吟盘起来的发髻上。
他含笑看着镜子里妆容,却招来了月吟一记嗔怪的目光。
谢行之扶月吟起身,牵着她的手离开屋子,出了鹫梧院,往正厅去给长辈们敬茶请安。
定远侯府对月吟来讲还算熟悉,宛如从一个家,回到了另一个家,但想着等下敬茶请安,加之腰肢酸痛,她难免有些紧张,担心出什么差错。
谢行之看出了她的紧张,握着她手,温声安抚道:“夫人莫紧张,都是见过多次、相熟的长辈们。”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紧张,我……”
月吟面上浮出一抹娇红,她垫起脚尖,在谢行之耳畔小声说话,刚启唇张口,谢行之便低头,主动弯了弯腰,将耳畔凑到她身边,让她不用垫脚也能在他耳畔低语。
月吟小声说完,谢行之顿了顿,目光落到她纤纤细腰上。
谢行之淡出一抹浅笑,揉了揉她长指,在她耳畔也低语,“往后注意分寸。”
月吟脸更红了,娇羞地嗔了谢行之一眼,催他往正厅去。
新婚小夫妻到的时候,在院子口候着婆子见两人来,忙让身边的丫鬟先去正厅通传。婆子说了讨喜的吉利话,领着夫妻两人往正厅去。
长辈们都已经在正厅等着了,见一身红衣的新妇出现在正厅门口,眼底满是笑意。
跨门槛时,谢行之自然地扶了月吟一下,两人短暂地对视一眼,无需多余的言语,甜蜜弥散在正厅里。
谢老夫人看着长孙和孙媳郎才女貌,琴瑟和鸣的模样,脸上扬起慈祥的笑意,频频点头。
甫一,新婚小夫妻刚进来,一丫鬟拿着小匣子进来,去了谢老夫人面前。谢老夫人打开盒子,眼底的笑愈发明显了,她给一旁大夫人看了眼,大夫人亦是一模一样的笑意。
婆媳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看眼来敬茶请安的小夫妻。
月吟瞥到那小匣子露出来的一截白绸,登时明白了什么,害羞地红了脸。
新婚之夜并非她与谢行之的初次,想起晨间她正愁干净的白绸布如何交差时,谢行之划伤了他手指。
一抹红染在了干净的白绸布上。
月吟先给谢老夫人敬茶请安,她端着茶盏,改口道:“祖母,请用茶。”
谢老夫人笑着接过,轻呷一口,“好孩子,祖母的好孙媳。”
谢老夫人放下茶盏,示意林嬷嬷一眼。林嬷嬷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对玉如意拿过来,谢老夫人送了对玉如意给新婚小夫妻,拉着月吟的手,说道:“以往是祖母嘴硬,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来,你乖巧孝顺,心地善良,其实祖母一见你就喜欢。”
月吟被谢老夫人扶起来,收下玉如意和厚厚的红包。
月吟又去给大夫人敬茶请安,恭恭敬敬道:“母亲,请用茶。”
大夫人总算是盼到儿子娶了媳妇,这儿媳她素来就喜欢,高高兴兴接过改口茶。
用过茶之后,大夫人将成色极好的玉镯送给月吟,封了个大红包给月吟。
剩下的便是二夫人和三夫人了,因都是相熟的长辈,月吟不用谢行之介绍,也能把人喊对。月吟挨个给长辈们请安,二夫人相比之前的处处刁难,这次待她和善多了;三夫人是一如既往地笑脸待她。
正厅里的气氛和谐热闹,谢行之坐在月吟旁边,与长辈们聊天。
到了晌午的时候,一家人去了饭厅用饭。
这次谢行之光明正大地坐在月吟身旁,月吟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看着碗碟里谢行之给她夹来的菜,小口小口吃着。
不仅如此,在无人看到了地方,谢行之手搭着月吟腰肢,给她揉着后腰,动作轻柔。
谢漪澜眼睛尖,早瞧见的哥哥背后的小动作,一时间掩唇轻笑。
嫂嫂大抵是害羞了,耳尖也慢慢红了起来。
从饭厅出来,谢行之带月吟回了鹫梧院,但他并未着急回房间,而是带着月吟先去了院子。
穿过一片小梨树林中,一架红漆木秋千赫然立在空旷的地方。旁边是高大的梧桐树。秋千两旁种了月季,如今粉紫色的月季花开得正艳,还引来的几只蝴蝶。
新栽的柿子树枝叶茂盛,秋千另一旁还种了几棵桂花树,待秋日的时候,桂花一开,满院子都是馥郁的桂花香。
月吟愣在原处,恍惚一阵,一时间有种回到了扬州小家的错觉。
这与她在扬州的小家几乎一模一样。
在月吟恍惚的时候,谢行之已将她牵到了秋千旁边。
月吟心尖蓦然一暖,看着谢行之说道:“夫君,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一模一样。”
谢行之笑着看她,“一模一样便好。”
月吟坐上秋千,从她坐的地方看去,连视角所见都与她儿时在荡秋千时所见是一样的。
她两手握着秋千绳子,回头看一眼站在秋千后面的谢行之,柔柔一笑。
谢行之揉揉她发顶,温声道:“夫人抓紧了。”
月吟抓紧秋千绳子,随着谢行之在后面轻轻推动秋千,秋千荡来荡去,她脚尖也跟着荡来荡去。
月吟捋了捋面庞的碎发,心尖滑过甜甜的暖意。
阳光正好,初夏的风不热不燥,夹杂着淡淡的月季花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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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聚集的行云被吹走,终是露出一轮皎洁的弯月。
清冷皎洁的月光如绸缎般洒下,廊下是灯笼昏暗的烛光,夜阑人静之时,院子里一片静谧,丫鬟小厮都不知去了何处,大抵是回了偏房歇下。
皎洁的月光下,红漆木秋千荡来荡去,两边白日里绽放的月季花尽数合上了花瓣,一朵朵花苞静待明日朝霞重新盛开。
新婚小夫妻坐在荡来荡去的秋千上,赏月赏星赏这含苞待放的月季花。
月吟面对面坐在谢行之膝上,被他揽在怀中,秋千在半空荡来荡去时她心惊胆颤,生怕就掉下去了,无奈之下抬起双臂挽住谢行之脖颈,稳住身子。
初夏的夜仍有些凉,月吟单披了件谢行之的外袍在身上,然而此刻红润的面颊已渗出细细的汗,正伏在谢行之肩头缓着心神。
荡起来的秋千缓缓停下,耳畔呼啸的夜风也停驻了。
潋滟的杏眼染了层水雾,月吟抬头迷蒙地看着谢行之,细汗涔涔的额头蹭了蹭面庞,一开口的嗓音便带了阵哭腔,央求道:“夫君,不要荡秋千了,有人过来。”
谢行之一手搭在月吟腰肢,染了濡意的手指渐渐变凉,他把人往怀里带,另一只手敛去她沾在额前的碎发,低头看着她娇红的面色。
他眼底愈发暗沉,唇凑到她耳畔,低喃说道:“仆人们都去歇下了,这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你我,还能有谁?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小。”
谢行之长指划过她娇红的面颊,月吟下意识一颤,水雾朦胧的杏眼怯生生看着他,恰有夜风吹来,她肩上和胸口一凉,挽住谢行之脖颈的手臂本能地紧了紧,几乎是把自己又送回了谢行之怀里。
香软扑了满怀,谢行之喉结滑了滑,低头吻上她红肿的唇。
谢行之足尖轻点地面,静静停下的红漆木千微微荡了起来。
月吟心紧到了嗓子眼,挽住谢行之脖颈的手唇间的嘤咛尽数被谢行之堵了回去,嗓子里细碎的话喊也喊不出来,只化作了一声声娥吟,从唇角溢出。
独属于男子的外袍随着秋千荡来荡去,慢慢从月吟浑圆小巧的肩头滑了下去。月吟身子一颤,却被谢行之搭在腰间的手往里推,抱她入怀。
一弯明月皎洁,行云被微凉的夜风往回吹,又严严实实遮住了皎洁的月光。
大抵是夜色渐深,降了一层青霜,秋千坐板上有了一抹水痕,霜水攒聚,随着来回荡漾的秋千,水珠缓缓滴落。
漆黑的夜空中骤然出现一颗流星。流星急速划过,只留下一抹白色的余光,挂在夜空。须臾间,这证明它来过的余光正慢慢消逝。
秋千上相拥的两人耳鬓厮磨,月吟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额上细汗涔涔,颤颤巍巍圈住谢行之脖颈,软软枕在他颈窝。
谢行之的长指轻抚她面颊上的泪,又将她发髻上簪着的珊瑚珠钗取下。
柔顺的乌发顷刻间落下,遮住雪背,也遮住了她后颈上的一记红印。
秋千一次比一次荡得高,谢行之抱着哭啼的妻子入怀。
秋千晃荡一阵,月吟一声惊呼,又被谢行之含住双唇,只余下荡秋千的声音。
她珍藏的羊脂长瓶早被谢行之掏出来的长塞子塞得严严实实,灌满瓶肚的水滴也流不出来。
直到夜色渐浓,谢行之才将伏在他肩头哭得一塌糊涂的人抱下秋千,将外袍裹在她身上,回了寝屋。
流萤飞舞,在窗外徘徊,唯一的窗缝被雪背一抵。
寝屋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将几只流萤关在外面,阻了一屋缱绻旖旎……
迎着朝阳,燕声呢喃,喜鹊在枝头啼叫,鹫梧院上上下下的喜绸尚未摘下,仍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
当朝律例,官员本人新婚,有九日的婚假。
这才成婚过后的第二日,月吟便想让谢行之早些结束婚假,回大理寺当值,他忙起公务来,大抵就不会把心思都反正她身上了。这两日夜里谢行之仿佛不困,也不疲乏一样,闹得月吟如今腰肢还隐隐酸痛,明明早上只吃了几个蒸饺,肚子还是有些胀鼓鼓的不舒服。
软榻之上,谢行之背靠软垫,长臂揽着月吟依偎在他臂弯,另一只手握住册本,目光渐渐从画册上挪向怀中之人。
两人挨得近,谢行之一低头,下颌便能扫到她细碎的乌发。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擦桂花味的头油,他轻轻一嗅,她发间淡淡的桂花香味随之而来。
“这个如何?”
谢行之册子停在一页,就上面画着的两个小小的人,问月吟道。
那册子近乎递到了月吟眼前,她想不看见都难,可当她瞧了眼谢行之选的样式后,白皙的面庞顿时滚烫。
谢行之唇上有了抹浅淡的笑意,说道:“我记得夫人儿时学过跳舞,韧带一向好,梦中亦是如此。”
月吟心里一紧,余光瞟了眼画册上的内容,嗓子越发泛干。已经猜到谢行之想法的月吟逐渐不安,忙摇头反驳道:“是、是小时候才练过一字马,已经有好几年没跳过舞了。”
“好几年?”谢行之淡淡一笑,看着她说道:“去年夏季,祖母寿辰前夕,夫人不是才跳过舞?就在皎月阁外面的那片假山空地旁。”
谢行之晦暗的目光紧紧盯着破了一角的唇,说道:“夫人又想撒谎骗过去。”
他抬手,指腹落在月吟唇上,眼尾微微上挑,藏着些许晦暗不明的意味。
月吟耳尖慢慢红了,余光不自觉看向谢行之衣袍遮住的腿间。
她唇腔和嗓子忽而不舒服起来。
月吟红着脸,又看了看谢行之递过来的画册,拧眉凝看那页内容,在内心的一番挣扎下,终于劝说自己同意了。
她低着通红的面颊,支支吾吾说道:“那就、就只学这一个。”
谢行之指腹摩挲她腕上带着的镂金雕花手镯,喃声道:“新学的便就这一个,可前两日教夫人的,总归是要检查的。”
话音刚落,月吟脑中轰鸣,像是有什么在脑中炸开了一样。
前两日学的……
窗台边和秋千上的共赏月景,墙边的站立,梳妆镜前的窃窃私语,还有抱坐在桌上的喝水……
月吟光想想,双腿便不自觉打颤。
谢行之含笑,合上册子放在一边。
这一放,便是入夜之后才将册子拿出来了。
“能不检查吗?”月吟到底是怕的,这一检查不知得闹到何时去了,她脸上的红晕尚未散去便在谢行之耳畔小声说道:“明日该回门了,娘和外祖母她们都等着我们回去,时辰不能晚了,而且……”
她唇瓣抿了抿,拉着谢行之的手放在后腰,羞赧道:“腰都酸了。”
音调拉得有些长,带着几分嗔怪的意味。
谢行之微微顿了顿,也不能怪她娇气,着实是他失了分寸。
宽大的手掌转而搭在月吟后腰,谢行之动作轻柔,慢慢揉着她腰肢,贴心问道:“如此,夫人可舒服了些?”
月吟腰间的酸痛缓和了些,缓缓点了点头。
谢行之一笑,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来,不紧不慢给月吟揉着腰肢。
不知过了多久,谢行之垂眸看着月吟纤长的手指若有所思。
她的手指白皙纤长,新婚时将莹白的指甲染了丹蔻,如今潋滟的长指甲倒更显喜庆的氛围。
谢行之把玩着月吟的纤纤玉指,指腹抵着她染了丹蔻的长指甲,敛了敛眉。
“夫人,该剪指甲了。”
月吟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一眼手指,须臾后将一只手递了过去,仰头看向谢行之,“要先把指甲上染了的丹蔻卸掉。”
谢行之笑了笑,扶着她起身,坐在软榻边,“我来帮夫人。”
月吟唤来玉盏,没过多久玉盏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端了备好的卸丹蔻的水和棉团棉布。
玉盏走近了,僵在原处,看了眼坐在月吟旁边的谢行之,又看了眼她手中的托盘,一时间不知是在榻边帮一会她家少夫人卸丹蔻,还是就在这榻边。
谢行之端过玉盏手中的托盘,放在软榻小几上,将玉盏遣了出去。
玉盏转身离开,脸上却是一抹笑意。以往染丹蔻和卸丹蔻都是她和玉瓶一起伺候着,如今玉瓶自请留在扬州给已故的婉星姑娘守坟,近身伺候少夫人的便只有她一人了,新姑爷遣她离开屋子,想来是要亲自给少夫人卸丹蔻。
姑爷和少夫人真恩爱。
玉盏低头偷笑,离开时贴心地将房门也顺带关上了。
谢行之面对棘手的案子没犯愁,可看见这一托盘见过但不知该如何用的熟悉东西,他略有迟疑。
谢行之看向月吟,问道:“这卸丹蔻要先如何?”
月吟笑了笑,“没想到夫君也有犯愁的时候。”
一声夫君,是越发顺口了。
月吟将托盘中用到的东西逐一跟谢行之细说,谢行之静静听着她说完,亲手给她卸指甲上的丹蔻。
丹蔻卸下,长长圆圆的指甲盖在阳光下莹白好看。
谢行之抱她坐在膝上,拿了剪指甲的剪子来,将她长长的指甲剪掉,又仔细磨着指甲的形状。
指腹摩挲着磨平的短指甲,谢行之眼眸含笑,越发满意了。
事毕,谢行之牵着月吟去了铜架旁。雕花铜盆里装了濯手的温水,谢行之将月吟的一双纤手放进铜盆里。
温水没过两人交叠的双手,月吟看着,唇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
谢行之取来香胰子,濡湿的手掌擦了香胰子,慢慢揉出许多泡沫,而后又用这些蓬松的白色香胰子泡沫给月吟濯手,他极其仔细,来她莹白的指甲盖都顾及到了,他涂了泡沫的指腹轻轻揉洗着。
自从两人成婚后,好像什么东西都是共用的。
濯手、洗澡的香胰子共用一块,熏衣服的熏香也是一个味道。夜里月吟疲惫不堪,迷迷糊糊中记得是谢行之伺候她沐浴清洗的,她身上的香胰子也是他帮着擦的。
思及至此,月吟脸上红霞飞,手中的泡沫被清水濯洗干净,谢行之又拿了干燥的锦帕将她湿哒哒的双手擦干净。
香胰子是她喜欢的桂花味,月吟擦干净手后,不用刻意闻,也能闻到股清新的桂花味。
月吟摸了摸被谢行之剪短磨平的指甲,心尖划过丝丝缕缕的甜意,在这明媚的初夏晨光中,下意识想去亲近面前温润的男子。
月吟胆子大了些,也这样做了,环住他精瘦的腰肢,在他怀里仰头,甜甜一笑说道:“夫君,有时候我感觉,夫君比我还贤惠。”
最后两个字月吟说得极小声,耳尖也慢慢红了起来,满脸都是娇羞的模样。
想起娘亲从前跟她说的,嫁人就要嫁会疼妻子的好郎君,抛开谢行之的小气记仇爱吃醋,他无疑是疼她的,温润“贤惠”。
谢行之做的月事带,比她常年备着的还要精致……舒服。
缕缕阳光下,谢行之低头,轻轻啄了啄她唇瓣,“贤惠这个词,可不是这样用的。”
他握住月吟纤长的手指,皓白长指把玩着她纤纤玉指,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谢行之的指腹摩挲这月吟纤指,低头在她耳畔低语,不知说了什么,月吟耳尖逐渐红了,她想从谢行之掌心将手抽回去,奈何被他攥得紧紧,怎也逃离不开他手掌。
月吟红着脸嗔他一眼,难怪谢行之突然提了剪指甲。
他好讨厌吶。
夜阑人静,夏风微凉,守夜的丫鬟早退到了寝屋外面很远的地儿。
月吟手里仿佛包了烫手山芋一样,奈何怎也甩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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