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虫潮by宋公子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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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海柱拍了拍手上沾的饲料渣,转头要去茅房,陶赛忙不叠地退出了视野。
大爷家的养殖规模远超陶赛的想象,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普通农家,然后家里随随便便养了几只鸡鸭,现在看来远不止这么简单t 。
陶赛刚才观察过,光是喂这么一顿,饲料就消耗了不少,天灾末世的大背景下,他们支撑不了多久的。
接下来的这两天时间,陶赛时不时切一切视角,密切地关注着大爷那边的情况,只要他一动摇,她就可以第一时间赶过去,用吃的东西换他家的家禽家畜。
天气夜里就放晴了,天一亮,晴空万里。
孙海柱把横杠自行车从房子里推出来,他背起背篓,里面软棉絮包着二十几只新鲜鸡蛋,他打算再去城里的市场上碰碰运气。
推车上路,他单脚踩着踏板,滑出去几步后,另一条腿也跨上来。
刚一出门,孙凯立刻鬼鬼祟祟地抬手,招呼老婆从堂屋出来。
老头子死倔,死活要养着这些,所以他们商量好了,要趁老子不在,杀一半的鸡鸭鹅,减轻负担,等他回来,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也就没辙了,顶多气个半天没事了。
孙海柱踩着自行车行驶在乡村公路上,突然听见远处有车的动静,他们村子偏,因为附近没住什么人,很远的引擎声也听得清楚。
拐过一道弯,看清是两辆银白色的面包车。
会车之前,孙海柱习惯性地靠边停,小公路就这么宽,要是磕磕碰碰的,他这把年纪经不住的。
往前又蹬出去几十米远,他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两手瞬间捏死了刹车,轮胎在路面留下一截刹车印。
这截小公路的尽头就是他家,这两辆面包车他说咋这么眼熟,可不就是那天从他家偷走稻子的杨老板的车?
孙海柱一下子气坏了,不知道这狗崽子肚子又憋什么坏水,他赶紧下车提着横杠调转车头,两条腿铆足了劲往回蹬。
车骑到家门口,两部面包车果然停在了他家门口。
一时间,孙海柱愤怒到了极点,他撂下自行车,从背篓里拿出自己防身用的刀子,一发狠,扎进了面包车轮胎里。
他再拿着窝棚边上的一个棍子冲进院子里。
院子里,五六个男人正在和孙凯对峙,他拿着一把杀鸡刀给自己壮胆,但这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并不拿他当回事。孬种一个,手一直打颤,刀都拿不稳。
“爸!”孙凯看到孙海柱赶回来,如同看到救星。
闻声,杨海龙转过头,脸上似笑非笑,“诶,老孙,这么快赶集回来了?”
“你还想干什么?”孙海柱双目怒瞪他。
“这样的,之前我不是买你家稻子了吗?我想了想,亏啊,太他妈亏了,稻子里就是大米,没啥营养啊,你再补我点东西呗。”杨海龙面上客客气气地说。
那天他带人来搬稻子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这家养了不少的好东西,当时面包车装不下,但心里可一直惦记着。
“我操.你妈的!”孙凯大吼了一声。
“滚,滚出去。”孙海柱气得心脏收缩,不想多废话,拿棍子指着他们,又指着院子大门。
“老孙,你干啥啊这是,挣这黑心钱昧不昧良心啊?我就问你。”杨海龙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以朋友间问候的语气放狠话,“补给我,咱就算两清了,否则,把你家砸了你信不信?”
话音未落,其中一个小伙捡起地上的一根独凳,奋力地一甩,木凳砸在房间窗玻璃上,哐地一声,整扇玻璃碎成了玻璃碴子。
房间里的人“哎呦”地叫了一声,是小女孩的声音。
孙海柱和孙凯同时抑制不住地暴怒,一个拿棍子,一个拿刀,冲向院子中间的几个人。
孙凯的刀还没砍得出来,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刀直接夺了过来,他被一脚狠狠地踹飞出去,摔了个狗吃屎。孙海柱的棍子朝几个小年轻身上猛打了几棍,但小年轻个个身体结实,顶着棍子冲上来踹他。
不到一分钟,父子俩被双双制服压在地上,孙凯肩膀上还挨了一刀,血流不止。
骆琴琴刚拿着菜刀从堂屋冲了出来,孙凯搏命地喊:“不要出来,回去!快回去!”
她只能退回去,保护孩子和精神不太正常的婆婆。
几个人相视一眼,不禁笑出了声,连忙在地上捡了棍子,往堂屋去。
他们还没走上台阶,堂屋门口,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陶赛抓紧用牙刷刷了几下门牙,然后吐出一嘴的牙膏沫,然后又喝下半口水漱口,再吐出来。
一早起来,陶赛其实还在刷牙,趁着刷牙的工夫,她用[代视]瞟了一眼,然后就看到的视野是着急忙慌在赶路。
她明白肯定出事了。
陶赛淡定地放下牙刷和漱口杯,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水,呼出一口气,牙膏不错,口气是相当清新的。
看着她淡定地做完这一系列操作,几个人同时蒙圈了,这女人是不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陶赛施施然摆出架势,四根并在一起的手指弯了弯,做了一个“上”的手势。
她现在完全可以做到瞬秒这些人,但她决定不用技能,不用武器,检验一下自己这两天在程理手里的训练成果。
几个男人回过神来,意识到她刚刚是在挑衅他们,个个火冒三丈冲上来弄她。持棍的男人恶狠狠朝着陶赛挥来一棍,她的后颈和腰部灵活地一弯,身体往后倾斜崩成一张弓,避开了棍子的击打。然后她的身体迅速回弹,一拳砸在了刚要踩上台阶的男人脸上,猛力的一拳直接将脚下没踩稳的男人干倒在地。
和幻境中的程理打对训练两三天,不能说有多少长进,就好比是玩游戏,已经开始适应了高等级的怪后,突然回了一趟新手村。
程理的攻击速度迅捷如风,身法灵活多变,力量如山,而这几头蒜,在陶赛眼里,他们的动作慢得像被开了0.5倍速,刚一出拳,就能预判拳头的运动轨迹,即使她一对多,也能悉数看破。就算有没注意到的漏掉的阴招,打在身上,也绵软无力,没什么伤害。
对了十几招后,陶赛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纠缠,跟渣渣对练会拉低自己的水平,随即拳拳用力,几下就把这些人全部干趴在地。
杨海龙愣在原地直接傻眼了。
他见情况不对,撒丫子就要开溜,陶赛捡起地上的棍子,往前跑出几步,如同掷标枪一样掷出棍子,直接将他掀翻在大门边的窝棚里,窝棚里的柴火哐哐当当地砸下来,将他人埋在了里面。
“姑娘,你救了我们全家老小的命!”孙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嗷嗷地叫。
陶赛看着他胳膊还在冒血,淡定地说: “你先止血吧。”
“哎!是你啊!”孙海柱看清这姑娘的脸后惊呼。
他想起来了,那天在集市上,就是她想直接买他家的鸡。因为生意不好,来他摊位前就那么几个人,所以他印象很深。
“大爷,我们又见面了。”陶赛微笑点点头。
杨海龙带来的几人个个伤得不轻,但都没伤到要害,他们踉踉跄跄地往院子外面逃,将被窝棚掩埋的老板捞出来,一行人狼狈地面跑车逃窜。
孙海柱身上有点磕磕碰碰,问题不大,孙凯除了挨了那一刀,也只有点皮外伤。倒是扔进屋子里的凳子打碎的玻璃碴子溅到了他小孙女的脸上,留下了一条长血痕。孙思瑶被吓坏了,一直哭个不停。
但只有人活着,其他的都是小问题。孙海柱一家人一个劲儿地感谢陶赛的救命之恩,他突然想起当时这姑娘要买他家的鸡来着。
“姑娘,我家养的鸡鸭鹅都在外面,我送你,你要多少自己拿,不要跟我们家客气,说什么你也得拿……”孙海柱发自肺腑地说。
陶赛瞥了一眼鸡笼里咯咯咯叫个不停的鸡,这她多不好意思啊。
“妹妹,我有点迷糊了,我爸说你和他是城里认识的,那你是怎么凑齐赶过来的?”孙凯挠挠头,不解问。
他家位置很偏僻,周围鲜有人迹。
这确实有点不好解释了,陶赛灵机一动,扯谎道:“那几个灾舅子,也抢了我家的东西,我一路跟来的。”
第92章
陶赛真的蹲在屋檐下的竹片笼前,经过细致观察,她挑了一只最跳生命力最旺盛的大公鸡,还有三只九斤黄母鸡,再随便选了五六只小鸡仔。
她确实不太好意思拿太多, 这算是人吃饭的家伙什。
不过后面一定还有交易的机会, 所谓细水长流,现在卖他们家一个人情其实也是不错的。
这大爷非t常贴心,他亲自上手伸进笼子里抓鸡,大公鸡和和母鸡用麻绳拴住两条腿,扔蛇皮袋里, 再扎孔, 把鸡头露出来以防窒息。小鸡仔也装进进戳了窟窿眼的纸盒子,顶上系上牢固的绳子。
他考虑得相当周到, 确保即便是陶赛这样一个弱女子,只用双手就可以很方便地提拎走。
但就在孙海柱帮她打理的工夫, 陶赛一下子改主意了。
她手背蹭了蹭下巴, 沉吟:小了。
格局小了。
刚刚陶赛没下死手, 但可以很轻易地预见, 那伙人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他们狼狈逃走的时候对院子里投来了极度仇恨的目光, 尤其是那个被窝棚砸得一头包的杨老板。
她决定留一下,顺便看看这家人的人品, 如果人品过关, 不是太招人嫌, 有一技之长的话, 她考虑把他们都带上“深海鱼”号。
到时候把养殖的工作就就交给他们,他们有经验, 院子的鸡鸭鹅都养得挺好,她可以给他们提供稳定的生存环境。当然,决定权在他们自己身上。
东海目前来说还没有受虫潮波及的迹象,在陆地上生活固然很好,但不能完全保证虫子不会袭来,可能只是时间晚一点。如果未来有一天,东海市发生地震,爆发虫潮,人被困在海岛上,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在这个末世下,只有船,可以自由移动的大型船只,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于这个救命恩人,孙家人异常热情,说要留陶赛吃饭。
她没有假客气,正合她意,直接答应了。
外面太阳出来了,天热起来,陶赛被请到堂屋去坐,孙凯殷勤给她倒水,还拿出来当零食的烤干的南瓜籽。
虽然院子里养了不少鸡鸭鹅兔,但因为打理得当,味道丝毫散不进屋子里来。
她磕着南瓜籽随处瞧了瞧,他们家里虽然相对简陋,但很整洁干净,四方桌上垫着格纹的桌布,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堂屋正面墙上两米高的位置是一座木质神龛,供奉着铜像;下方墙面还挂着两幅有些年份的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在这张地图上,南苏丹还没有分出来。
这时候,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大娘从房间里慢悠悠走出来,很瘦,头发稀稀疏疏,两鬓斑白,面相上很慈祥。她看到陶赛笑了笑,然后目光讷讷地去拿水盅喝水。
“我妈,”孙凯小声说,不着痕迹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儿出了问题。”
陶赛点头领会了,对喝完水的大娘回一个友善的微笑。
大娘喝了水就又缩回房间了,全程一言不发,精神状态不太好。
孙凯表情有些局促,似乎不愿意多聊,陶赛当然不会继续刨根究底问人隐私。
她换了话题,假装和他对信息,实则了解了一下今天上门的那伙人。
领头的杨老板杨海龙,挺出名的,在他们这片承包了大片的土地,搞了个挺大的养猪场,也养跑山猪,附近几个村子都有年轻小伙子在场子里跟他混。头几年生意还算风生水起,但实则多少沾点黑。
最近这一两年政策下后,倒是收敛了不少,路上遇见乡里乡亲他有时候还会假葛马嘎地打招呼,如果开着空车还会邀请上街赶集的邻里搭他的车,但没人敢坐。
“那孙子骗我妈,把我们家稻子全骗光了!”孙凯一想到这里就愤愤不平。
他妈精神本来就出了问题,那天他爸回来人气坏了,嘴没兜住,话赶话,啥话都往外出溜,然后他妈受刺激,病情就又加重了。
情况基本了解,应该那天骗他家稻子的时候惦记上他们家养的家畜的。
这会儿,楼梯口传来一阵快步下楼梯的声音,孙思瑶快步下楼梯然后往院子里跑。她脸颊上的玻璃划伤已经包扎好了,清理了伤口残留的玻璃碴子,消了毒。她妈妈骆琴琴是市里社区医院的护士,家里备有医疗箱,所以包扎得很专业。
孙凯担心地叮嘱她,“瑶瑶,你跑慢点。”
小女孩疯起来压根听不进话,她手里拿着染成荧光色的鸡毛毽子,手一扔,腿一抬,就在宽敞的院坝里踢了起来。
断电之后,电视打不开,看不了动画片,周围偏僻也没个伙伴,她这样大的小孩子正是玩心最重的时候,大概为数不多的消遣方式就是踢毽子。
陶赛无聊觑了她几眼,一看平时没少踢,她一连能踢好几十个,正脚反脚都会,偶尔会伸长腿动作难度极大地去救,边踢还边给自己计数。
但没踢太久,大概是累了,或者觉得无聊了,孙思瑶坐门外的椅子上了不动了。
她脑袋往侧面一偏,正好和陶赛四目相对。
小女孩七岁,样子长得很乖,皮肤白白嫩嫩,眼下缀着几点小雀斑,越看越招人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陶赛问。
“孙思瑶啊。”小女孩并不怯,眼神灵动。
“一年级还是二年级了?”
她想了一下:“马上二年级了,放完暑假我就二年级了。”
模样还挺神气的。
陶赛听她的话一时有点恍惚,暑假是会结束,但后面肯定是没法再去学校了,这孩子大概不会再有美好的校园时光了。
“成绩贼差。”孙凯微微有些埋怨地嘀咕。
小姑娘回敬他一个白眼,特别讨厌他在外人面前说她坏话。
孙凯不以为意,起身再给陶赛抓了把煮花生,然后就上厨房帮他媳妇儿做饭去了。
孙思瑶瞧着堂屋里没人后,鬼鬼祟祟地凑到陶赛跟前来。
“姐姐,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伸出小手拉住陶赛细长的手。
“去哪儿?”陶赛纳闷到。
她没有说,而是回头冲陶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往院子外面走,生怕被厨房里的人发现。
陶赛跟在后面,收着脚步。
她微微发动[重力自适应] ,这样即使很随意的迈步,脚步也不会太重。
出了院子大门,然后上田埂,翻了一个土坡,杂草密了,有膝盖那么深。孙思瑶的身高杂草快到她大腿了,她如履平地地带陶赛拨开两侧的杂草,进入了一个由盘根错节的桑树枝围起来的隐蔽位置。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孙思瑶说。
陶赛不意外,因为每个小孩子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她跟着小女孩的目光看过去,最里面撑放着几片大的石灰瓦片,搭了个非常简易的棚,里面窝了条半大的黄色土狗。
那土狗亲切地一个劲儿摇尾巴,孙思瑶叫了一声“大黄”,然后用力搓它的狗头。
她想起摸自己的裤兜,拿出一张碎成好几块的面饼,大黄伸舌头一顿舔,三两口就吃了个精光。
“爷爷把大黄赶走了,说不让养。”孙思瑶看向陶赛,眼里委屈巴巴。
看来是小孩子舍不得这条狗,所以想着法给它搭了个避雨的小棚子,时不时过来投喂点吃的。
陶赛觉得大人的做法也没毛病,□□就快来了,人都吃不饱,怎么还养得起狗,不留着吃狗肉充饥大概已经算是仁慈了。
孙思瑶带着大黄在草地里疯,追赶打闹,她似乎很有经验地穿了条长裤,使自己的小腿脚踝不会被草尖蛰到。
阳光从叶缝间透下来,风吹过田坎。
这是很美好很平凡的一天。
瑶瑶健步如飞,丝毫不会因为草下的路面不平而失去平衡,半米高的土台子,她一脚能迈跨上去。
陶赛在远处观看,从她身上,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她小时候,一样是野孩子。但要幸福一些,她有伙伴,男孩居多,但她也是孩子王,他们打不过她……
“瑶瑶!回来了!”孙凯站在门前高声喊。
听见高亢的叫喊声,孙思瑶及时收住,“我爸叫我们回去吃饭了。”
她将大黄送回“秘密基地”,然后带陶赛原路返回。
“又乱跑,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是不是?”孙凯站在门口数落她,身上出了一身汗,头发衣服都打湿了。
“略略略……”
孙思瑶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跑掉了。
饭菜上桌了,一家五口人,加上陶赛,六个人围坐在方桌前。
桌上菜肴丰盛,但没有米饭,每个人面前的主食是饼。陶赛猜得到原因,稻子被那伙人骗光了,没有大米,t估计面粉也不多,因为东海这座海岛上是不种麦子的。
一眼看出去,桌上的几道菜都与蛋有关,因为这是他们最丰富的物资。
青椒炒蛋、烧椒皮蛋、广味香肠、腊肉烧茄子,还有大盆装的老鸭汤。不难看出,鸭子是他们刚杀的,因为陶赛面前还摆着一盘韭菜烧鸭血。
陶赛闻着满桌菜香,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身处末世。
跟过年似的……
“小陶,你喝不喝酒啊?我泡了药酒,给你倒点啊?”孙海柱起身问。
“好,一点点。”陶赛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微小的度量。
她能整点,也想尝试一下药酒什么味道。
听说上了年纪的大爷都喜欢在家泡药酒,里头各种补药,每顿吃饭都要炫一杯。但她姥爷不喜欢,所以她一直没有这个福气。
孙海柱满满当当给她倒了二两,她接过来,先放下,得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否则容易醉。
大家开动了,其实陶赛能观察到,虽然这桌菜相当丰盛,即使是平常日子也非常不错了,但桌上除了天真无邪的孙思瑶,大家都收着,包括大娘在内,都不怎么舍得吃肉吃好东西,要么嚼面饼,要么夹蛋,或者盛汤喝。
陶赛看在眼里,有点不好意思,筷子不由慢了下来。
“小陶,你尝尝鸭肉炖软了没?”
她旁边的骆琴琴却热情地往她碗里夹鸭肉块,然后又夹了几片香肠。而大娘非常贴心地把那盘陶赛夹最多的烧椒皮蛋摆在了陶赛的面前。
陶赛目光顿了顿,她真没想到他们家会如此款待。
由此也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她打算抽个空,和他们商量一下,举家搬上她的避难船。
避难船要发展,少不了需要更多的人加入,她也需要在船上发展养殖,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避难船能为他们一家提供稳定的生产环境。
这是双方互惠互利的合作,只要道理说清楚了,陶赛认为他们应该会挺乐意的。
孙思瑶啃着鸭腿突然停了下来,用力吸了吸鼻子,“妈妈,这是什么味道啊?”
大家反应了一下,果然闻到了一股焦味,紧接着从堂屋外面传来一股噼里啪啦的响声,这是烧柴的动静。
孙海柱立时想到什么,撂下筷子跑院子里,果然看见柴房燃起来了,干柴噼里啪啦,瞬间火光冲天。
“起火了!快出来!”他朝堂屋猛喊。
所有人跟着跑出来,眼见着熊熊火光从柴房往旁边的猪圈位置转移。
陶赛照看着孙思瑶,把她带到院子外面,其他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开始灭火。没电用不了抽水泵,他们只能用最朴素的法子,拿脸盆上水缸里接水然后往火上浇。
几大盆水下去,杯水车薪,火势并没有丝毫的缓释,反而越燃越旺。陶赛在焦味中嗅到了一股汽油味,想都不用想,是那伙人放火烧的。
孙大娘见到这火光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一个劲儿拍着自己的大腿咒骂。
火势加剧,院子里的人更乱了,水缸的水也见底,取水得去几百米外的老屋基那口井取,正当大家拿不了主意时,陶赛替他们拿了主意。
“别灭火了,他们用汽油烧的,灭不掉的,快,你们赶紧先转移用得着的物资,我再叫人来帮忙。”陶赛镇定地说。
这话给孙海柱提了醒,转移!必须得赶紧转移!
否则家里东西粮食给养这些全烧干净了,跟死没什么两样,他们家这几口子全得活活饿死。
经陶赛这样一说,他们有了行动的目标,不至于手忙脚乱。
孙海柱打开笼子,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先把鸡鸭鹅都往外面驱赶,只要不被烧死,后头还能再抓回来。
孙凯夫妻俩也分头行动,搬厨房的其他物资,还要搬二楼房间的生活用品,用不了多久大火就会把他们家烧得干干净净,两个人楼上楼下地疯跑,跟大火争分夺秒。
陶赛则快速回了一趟“深海鱼”号,通过空间虫洞带来了她的突击队员,然后给他们下达命令,帮忙先把他们家的物资抢出来。
将地上的大娘和孙思瑶扶到安全的地方,陶赛预估了一下,她带来了二十个人,个个身手矫健,身强力壮,在火势覆盖整个二层小楼之前应该来得及把绝大部分物资都搬出来。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听见了一阵摩托车捏油门的动静。
第93章
杨海龙和杨铭两个人用力提着大桶的汽油桶,满桶的汽油因为太重,路也不好走,他们只能像鸭子一样挪步,顺着阳沟一路挪到了柴房的背后。
很好辨认是柴房,因为只有顶,没有墙,外墙用铁栅栏代替,一眼就能看到垒得老高的干稻草堆,底下是抗烧一些的木柴堆。
拧开桶盖,汽油往外倒, 均匀地淋上干稻草堆和木柴堆, 剩下的油倒进敞开的玻璃窗里。
他们退上半坡,拉开安全的距离, 以防一会儿火太大,燎到他们自己。
准备放火时, 杨铭犹豫了。
“幺叔,咱要不还是算了吧?”
他虽然高中就辍学了,但多少懂点法律知识,明白杀人放火是一等一的重罪,一旦查着,那是真的要吃花生米的。
杨海龙骂骂咧咧照他后脑勺给了一刮子,“怂蛋!”
先前他被人从窝棚里捞起来, 被砸得一身青一块紫一块不说, 还差点整窒息了。然后他们开面包车跑, 刚一上路, 车身不稳,发现被放了气, 车直接开沟里去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那老小子干的。
妈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手里抓了捆干稻草,另一手拨动防风打火机,一点就着,奋力一扔。
“老逼灯,死去吧!”
汽油一遇到明火,瞬间着了,整个柴房里堆的干柴火瞬间如同被推到的多米诺骨牌,一整个全烧了起来,火势不可控。
火烧得越旺,杨海龙眼里就越兴奋。
烧得好!烧死你!烧死你一户口本儿!
火光冲天,热浪向四面席卷,周围也热起来,杨海龙决定先溜,等后头烧得差不多了再回来看是什么情况。
他跨坐上自己的150摩托车,手上松离合,脚踩换挡,在乡村小路上一溜烟没影儿了。
杨铭坐车座,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幺叔,我眼皮咋一直跳啊?”
杨海龙啐了一口,“没出息的东西,怕个锤子啊。”
“真烧死人咋办?”
“老子还怕烧不着人呢,最好是都他妈烧死!”杨海龙一肚子火,“尤其那女的,真牛皮,练过散打还是怎么着,给你们全干趴下了,活该烧死。”
杨铭听到这话,撑在车尾架上的双手手心里直冒冷汗。他高二就辍学混社会了,打群架什么的,拎跟钢管冲上去一顿敲,没问题,但杀人,他不敢动这念头。
后来他幺叔挣钱回老家了,他跟幺叔混,有一回喝大了,听他说他在外地抢珠宝店都干过,那伙人有不服他的,人直接杀了扔水库沉底,现在都没发现呢。
杨铭当时以为他幺叔喝酒上头了冒皮皮,现在一想,多半是真的……
就在他恍神时,视线侧前方突然飞速地闪过什么东西,一溜烟没影儿了。
杨铭到处瞅都没瞅见,问:“幺叔,你刚看见啥东西闪过去了吗?”
“你小子,瞧你那瓜怂样,将来干什么能成啊你。”杨海龙只当他没见过世面,被吓傻了。
摩托车一路顺顺利利开进了场区,守在门口的小弟赶紧关上了铁门。
杨海龙承包的这片地有上千亩,周围围了一圈两米高的铁丝网,三座山头,里面养跑山猪,还有小部分的地养跑山鸡,养这东西挣钱,叫得上价,一斤肉大几十块钱。
两座山头中间是一片谷地,地势平坦,有片几十亩的天然湖。他在湖的一侧建了场房,养猪的,养普通白猪。另一侧修了两栋土豪别墅,还有一些基建设施,就算是他的大本营了。
场子里养了十几户人家,家家多少都跟他沾亲带故,要么姓杨,要么是他妈那边的,算是家族企业了。
一家人里面,年轻小伙子跟他混,他们父母就帮着养猪,有统一的住宿。尤其是养猪的采用封闭管理,尽量不出去,减少人员流动,因为一出去容易把猪瘟带进来,到时候一猪场的猪得全折了。
杨海龙骑摩托一路沿着场区里自建的小公路开到了谷地里一栋二层小楼前,这是他们的活动区域。小楼周围都是空地,平时在这里装卸货物,停车场停着两辆t半挂,一辆冷藏车,一辆小货车,还有两辆皮卡。掉进沟里的面包车算是报废了。
蹬下脚架停车,背心一脱一撂,杨海龙伸手抓着后背的痒,上自己办公室吹空调。
天灾刚来那会儿,杨海龙请的研究生会计杨园儿提醒他提前做准备,他也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赶紧在山上装了太阳能光伏板和蓄电池,电线接到了整个场区。
断电后,用电也是不愁的。
杨海龙抱住立式大空调享受了会儿冷风,总算舒坦了,他转身正要做回自己的软椅上,却猛然瞪大了眼睛,一道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淡定地坐在侧面的会客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