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虫潮by宋公子晏

“姑娘，308块，给你算300吧，”老板称重后告诉她价格，并大方地抹去了零头。
听到这个数字，一向勤俭节约的陶赛心微微滴血，她拿手机出来正准备扫码付款，却发现周甯几分钟前发来了微信。
来不及弄清楚为什么周甯直接不打电话要发微信，信息的内容让陶赛的眉梢跳动。
“陶陶，有好几个男的想上船。”
“说让我们载他们去对岸，给钱，可我看他们不太像好人。”
“我还是别让他们上来了哈。”
“他攻击我们的船了，陶陶，你快回来！”
最后这条消息是五分钟前发的，陶赛握住手机，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

第15章 15
陶赛离开渡口以后，船边上来了三个女孩子拍照，自来熟的李阿姨和女孩子们愉快地聊了会儿天。
她们三个都是大学生，趁着暑假结伴出来旅游的，来自遥远的内陆，特别是了解到周甯要带着她爸妈乘船游玩，她们强烈祈求希望能带她们一起，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这个周甯做不了主，得等真正的船长回来。
周甯带着爸妈奶奶下了船舱，将他们的行李放在另一间休息舱。
她正忙着铺床时，听见外面一连串陌生人的说话声，连忙爬上来看。只看到渡口边上来了五个男人，年龄都在三四十岁左右，三个女孩子们在帮忙应付。
周甯出去很快问清楚了，他们是想坐船到对岸去。
就在周甯犹豫的时候，其中一个名字叫安楠的女孩子背过身密集地冲她使眼色。
周甯也在观察，五个男人首先面相上就不像善茬，为首的矮瘦光头男人眼神虽然始终含着笑，但透着一股无法名状的狠劲儿，骨子里带的东西，即便他已经在努力刻意伪装，还是被她敏锐的察觉出来。
站在后面的几个壮实的男人还不时观察四周，一副谨慎提防的模样。
周甯心里生出浓烈的不安，盲打字偷偷给陶赛发微信，但表面上努力保持住镇定，笑着对船下的人说：“实在不好意思哈，我们是私人小渔船，不对外营业的，不然你们再等个十来分钟，很就有渡船来了。”
“妹妹，我们过去有急事，等不了，你就捎我们一段，两百块钱油钱你看看怎么样？”光头男说着看了一眼他身侧的黝黑男子，对方立刻从自己裤兜里摸出皮夹递给他，他从里面翻出两百的红票子塞上甲板，他双手合十前后晃了晃，“好人一生平安。”
周甯摆摆手不肯接。
周卫星夫妻俩从船舱爬上来的途中就听了个大概，周卫星站出来帮忙说话：“朋友，我们其实在渡口等船老板的，她没回来船也开不了啊，可能还得等半个钟头个把小时。”
几个人的视线被说话的周卫星短暂吸引，周甯趁机迅速瞟了一眼手机，但陶陶还是没有回微信。
她想了想，用栏杆挡板为遮挡物，直视着他们，但悄悄用手指盲打消息发送了过去。
光头男回头看了一眼几个同伴，转回来时脸上还是挂着笑，“等一下无所谓的，我们先上船吧。”
周卫星把守着栏杆的缺口，客客气气地说：“别介，等我们真没必要，还是等渡船吧，最多十分钟渡船就该来了。”
“我们先上来，一会儿如果渡船先来我们再下去，这总可以了吧？”光头男锲而不舍，说着已经上前一步，双手扒住了甲板边缘，顺势要往上爬。
这伙人如此执着地想上船，周甯可以断定他们绝对憋着坏，放他们上船无异于引狼入室。
后面四个男人已经都凑了上来，预备着轮流登船，其中一个手的一直放在他的腰包里，应该拿着武器。
什么样的武器能放在腰包里，而且看起来似乎很沉？
脑海里联想到这个词的瞬间，周甯的心跳为之漏跳了一拍。她警告自己，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快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周甯故作镇定地说：“大哥，你们毕竟五个人，两百块的话，太少了吧？这可是景区。”
甲板另一边的安楠似乎领会到了什么，顺势帮腔，“就是啊，船烧的是柴油，现在这油价涨了又涨，两百块都不够启动发动机的，人帮忙也不能亏本啊。”
光头男正攥住栏杆，蹬住船身脚离地了，耳朵听到这话一寻思也觉得说得对，松手跳回到地面，“你这话没毛病，我再加点钱，小姑娘，你看看多少合适？”
“你稍等一下，我马上给船老板打个电话问问。”
周甯说着立刻甲板进船舱，快进驾驶舱时回头对着周卫星，口型在说：“砍绳子！”
她随即扔过来了一把弹簧.刀。
“这船老吃油了，一次不吃个千儿八百的油它可开不走。”李银竹也笑着打哈哈，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周卫星沉着冷静在背后用一只手摁开了弹簧.刀，不着痕迹地往缆绳处挪动。之前陶赛图省事儿，只将船头的缆绳系在了渡口的揽桩上，这一头连着船上的揽盘，另一头只能从岸上解开。
周卫星看向驾驶舱，父女对视的瞬间，双方几乎同时行动。他握住弹簧.刀，用刀刃如同锯木头一般割缆绳，八股的尼龙绳一股股割开。
今早来徐庄的水路上，陶赛让周甯开过一段距离，这是她唯一的驾驶经验。在陶赛的指点下，她掌握地相当不错。
这一次没有陶陶在旁边，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启动发动机，轰鸣声响了起来，周甯给足了渔船动力，瞬间崩断了没来得及割开的其余几股尼龙绳。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光头男正忙着从皮夹里翻钱，黝黑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如同搏命一般冲上去，脚尖登着船身往上跳起，瞬间抓住了周卫星的上衣，他整个人再往后一躺，直接将周卫星拽下了船。
两个人落进水里扑腾，黝黑男人体力极好，一条胳膊死死扣住了周卫星的脖子，双腿踩水，另一条胳膊洑水往渡口边游，其他人帮忙把两个人捞上岸。
“他妈的把船开过来！不然老子崩了他！”光头男猖狂地叫嚣着，从同伴的腰包里摸出一把用衣服包裹住的手.枪，顶在周卫星的脑门上，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凶狠替代。
驾驶舱的周甯不自觉地双腿发软，看到枪口在爸爸的头上，天昏地暗，她身体僵直地操纵渔船开回岸边。
泊位离岸较远，刚才的两人落水虽然吸引了广场上一些游客的目光，但没人看到光头男手里包裹严实的枪，以为只是一场意外，都没有在意，况且他们也没有起争执。
实际情况却是光头男用枪口把船上的人威慑住了，另外三个女大学生目睹了这一切，为了防止她们报警，光头男也将她们逼上船。随后这伙人一个接一个爬上船，把所有人赶进船舱里，一一没收掉手机。
那伙人暂时没有顾及到周甯，她藏在驾驶舱的铁柜子里，眼泪在眼眶打转，身体因为恐惧止不住地战栗，但周甯很清楚，恐惧不会提供任何帮助，必须坚强，陶陶会想办法救他们的。
她接通了陶赛打过来的电话。
“现在情况怎么样？”电话里陶赛急切地问。
“他们有枪，我们跑不掉了。”周甯小声地努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事的团团，你尽可能的顺从，他们让你做什么你都照做。”陶赛喘着粗气安慰道。
清点人数之后，光头男一伙开始到处搜寻周甯，很快往驾驶舱这边靠过来，周甯的声音在发颤：“……他们要进驾驶舱了。”
“关掉手机屏幕，但保持通话状态。”陶赛说。
“好。”周甯照做。
陶赛随即选择闭麦，防止发出电流的声音引起对方怀疑。
铁柜门被粗暴地打开，一个男人粗声大嗓地喝道，“你他妈挺会躲啊！”
“啪！”
一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以及女孩子的哭声通过手机出声孔传进陶赛耳朵里，她额头上的血管多冒出来了一根。
“奶奶的熊，心眼挺多，手机拿过来！”另一个陌生男人大喊大叫，“开船，老子让你怎么开你怎么开，敢耍花样，你试试！”
陶赛拼命狂奔到渡口，远处渔船已经往下游开出去了，只留下河道中心白色的浪花航迹。
她后知后觉自己的心脏搏动频率已经接近极限值。
持枪就证明这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指不定是背着命案的通缉犯急着上船跑路。但好在手机里没有传来枪声，他们暂时应该是安全。
不等自己喘匀了气，陶赛扭头往下游追去，她用手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沿着河边狂踩着踏板骑行。
陆上的速度永远比水里快，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摸清楚他们要去哪里，然后提前赶过去埋伏。
陶赛将无线耳机塞进耳朵里，专注地听电话那头的动静，再开启双线通话拨通了110报警。
“你好，甘宁县公安局，请说。”报警中心的接线员说。
“有几人男人劫持我的渔船，他们有枪，现在正在清河下游段，往长江方向去了。”陶赛说。
情况紧急，接线员小姐接收完信息立刻知会同事，她继续对电话说：“好的，情况我们了解了，姑娘，你要冷静，我们保持电话畅通，千万不要激怒犯罪嫌疑人，公安机关已经第一时间出动警力，会没事的。”
“我不在船上，但我亲人朋友在，如果要展开营救行动，希望你们务必保证船上人质的安全。”陶赛说。
“放心吧，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是我们的第一天职，你可以再提供更多的情报方便我们行动。”
“暂时没有，想到我会告诉你的。”陶赛说着捏住了刹车，紧急制动。
前面一段路是长台阶，陶赛下车直接将共享单车扛在肩是快步往上爬，顾不得路人异样的眼光。
一路上她的眼角跳得厉害，单车很快追上了渔船，但很快渔船又上了水面宽阔的长江，远处烟波浩渺，肉眼已经看不到船的方位。
就在这时候，耳机里传来了很轻的声音，证明手机离说话人相当远，声音来自周甯：“我要一直开到海上去？”
“让你怎么开就怎么开，少他妈废话。”
“但是油不多了啊。”
对话戛然而止。
“我朋友的电话号码187xxxxxxxx，你们能定位到吗？”陶赛说。
“可以。”接线员跟着念了一边，旁边同事记录了下来。
“从清河出来往长江下游开，最近的加油点在哪里？他们应该会开过去的。”
“好，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我们会提前部署展开行动。”
“我对我的渔船结构很熟悉，”陶赛顿了顿说，“如果可以，我想参与行动。”

第16章 16
接到警情，甘宁县特勤队第一时间就出动了。辖区境内虽然暂无命案，但持枪劫持人质性质极其恶劣，严重威胁人民群众生命安全，足够引起最高级别的重视。
“肖队，报警人请求参与行动。”肖奕在特警车上接到了来自指挥部的通讯。
“直接回绝掉。”肖奕说话精炼，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视频画面。
他眼前是西洲水上加油点及其周围水域的图像，行动方案在他脑海中基本明确。
“肖队，报警人了解船体结构，对于我们展开突击行动能够提供帮助。”
“那也不行。”肖奕顿了顿，“最多可以到现场，但必须服从安排。”
陶赛踩单车沿着长江边飞驰，赶到西洲水上加油站时，足足骑行了三十多公里。她这一路几乎没捏过刹车，两条腿蹬圆了，体力耗尽了一轮，她干了两瓶体力药剂才续上。
加油点两岸偏僻，附近没有居民点，也没什么人，警方已经在附近布控。陶赛把共享单车停在路边，语音提示她这里不是停车区，停在这里将收取20元调度费，但现在陶赛顾不了那么多了。
陶赛刚走到警戒线处，一位年轻的民警发现了她，快步走了上来，“是你报的警？”
“是我。”陶赛说。
“好，你跟我来。”韦冬阳帮忙拉起警戒线，带她往里面走去。
根据陶赛提供的信息，警方进行了两手准备。如果渔船停泊在加油点，实行A计划，伪装成加油点工作人员的特勤队员登船执行解救人质。
如果渔船直接越过加油点，则实行B计划，警方将对渔船进行强制截停，与船上的不法分子做交涉谈判。
加油点建在江中心，陶赛跟着韦冬阳乘坐快艇赶过去。操作平台上，特勤队员已经换上了加油点工作人员的制服，真正的工作人员在旁边临时传授他们一些操作细节，以防露出破绽。
陶赛不能直接参与行动，被安排在加油点顶层的一个房间里，韦冬阳给了她一台通讯机，在这个频率上，她可以与负责本次行动的特勤队队长肖奕直接通话。
房间窗户正对着上游的方向，左右两侧的加油停泊点也全都尽收眼底，视线绝佳。
这间房除了她，还有两名负责通讯联络的女民警以及韦冬阳，医务人员在隔壁房间候命。
根据卫星定位传回来的数据，渔船离这里大约还有十公里，抵达的时间大概是20分钟以后，房间里所有人的神情紧绷起来。
“妹妹你胆子挺大嘞，犯罪分子穷凶极恶的，这么危险你居然还敢跟我们一起行动。”韦冬阳主动说话试图缓和气氛。
陶赛从凝视的状态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回他：“我家人在船上。”
“这样啊，”韦冬阳哦了一下，噼里啪啦说下去，“但妹妹你表现是真的冷静，又是及时报警，又是提供线索的，要是别的女孩子早崩溃大哭了，你还能淡定地分析出渔船的停泊点。干脆你来我们县局考个协警吧，我觉得你是这块料。”
陶赛尴尬地点了点头，周甯他们还置身险境中，她没有心思开玩笑。
韦冬阳看到她凝重的表情，出言安慰她：“放心吧，肖队业务能力一流，从特种部队退下来的，几个小喽啰而已，轻轻松松拿捏。”
就在这时候，陶赛放在桌上的手机显示通话挂断了，她心脏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是被发现了？
过了一分钟，女民警说：“卫星定位显示，手机的位置在原地没动。”
陶赛松了一口气，基本上可以推断，应该那伙人把手机扔进了江里。
另一位女民警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对着陶赛，“我们同事通过无人机已经追踪到了渔船的行踪，你看看是不是这艘船？”
“没错，这是我的船。”陶赛确认道。
韦冬阳也凑过来看，眉梢皱起。
画面里的渔船甲板上没有人，应该都在船舱里，渔船径直往长江下游去开。
消息同步传送给了操作平台上的肖奕。犯罪嫌疑人扔掉了人质的手机，说明这伙人行事比较警惕，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突击行动务必要更小心。
他调整了一下隐形耳麦的频率，信号传进顶楼的房间里。
“能听到吗？”肖奕问。
他声音低沉，口齿清晰，没有任何口音，陶赛认为他应该是北方人。
“可以。”陶赛说。
“能看到吗？”
陶赛视线往下，看到了操作平台上背向她抬高手臂的高大男人，她回：“可以。”
肖奕将帽子戴正，态度细致严谨地操作着油机，低声说：“我现在详细跟你说一下我们的行动计划。”
蒋一峰打了个盹，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懒腰。
那小丫头片子被揍了一顿之后在老老实实地开船，黑驴子一直盯着她，谨防她耍什么花招。
船上其他人都被捆了绑在后面的休息舱里，有吵着嚷着的就给几个嘴巴子，很快就安静了下去。果然人都是贱骨头，不收拾收拾不行。
蒋一峰绑定了系统，准确地说，是游戏面板安装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蒋一峰今天四十，他这半辈子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多多少少沾点锦鲤属性。
他之前和人斗殴干群架，把人打成了植物人，对方始终吊着一口气没死，他在牢里蹲了十五年给放出来了。
毕竟在监狱里蹲了十五年，出来后他完全和社会脱节了，父母也在这些年先后病死，亲戚更不愿意管他这个废人。结果他运气爆棚，赶上老家拆迁赔了大笔拆迁款，他的生计问题就这么稀里糊涂解决了。
他直接瘫家里打游戏。年轻的时候就爱死了打游戏，打《星际》打《魔兽》，成宿成宿不睡觉。但现在的游戏大变样了，花里胡哨的，又是3D，又是大逃杀，玩起来晕头转向的。
他在游戏商店里无意中看到了一款图标还挺复古的游戏，叫《虫潮》。
把游戏下载下来，他研究了大半天，玩不明白，就放一边去玩别的了。但几天后他做了一场惊悚的噩梦，梦见游戏里的虫子跑到现实里来，他躲在家里，把门窗全封得严严实实，结果虫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整栋楼摧毁掉，他被虫潮一整个吞了，咬得骨头渣都不剩，无比真实。
那场梦之后，他视网膜上出现了怎么弄也弄不掉的虚拟屏幕，他觉得自己没清醒，倒头继续睡，醒过来还是有。
系统和游戏里一样，不断提示他选择载体。
主页面的虫潮倒计时一直在跳动减少，他不关注新闻，但也老听人说哪哪哪又地震了，游戏里的东西在一点点印证，蒋鸣峰吓了个半死，他不知道重生的概念，但总觉得是老天爷在暗示他什么。
他把几个交情好的兄弟都叫家里，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黑驴子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刚三十出头，这几年看过不少男频的系统爽文，推测他可能是绑定了系统。
“只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有丰厚奖励，这玩意儿就是开挂！”黑驴子说。
蒋一峰半信半疑，尝试着用视线聚焦操作面板界面，随后打开了新手大礼包，再从【背包】里取出那把T7手.枪。他战战兢兢地握住沉甸甸的枪，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随即他又开[技能盲盒]，开出了技能[分身·A级]。
技能介绍是，使用此技能后，可以制造一个和角色本身一模一样的分身，意识能在两个身体中任意切换，分身存在的时间为5分钟。
他在装配技能使用后，在其他人万分惊愕的目光中，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这下蒋一峰彻底信了。于是他试着按照系统的指示寻找载体，一出家门他就看到了湖里的一艘游艇，一扫描还真绑定成功了。
这片湖是村里发迹的大款承包了的，船也是他家的，蒋鸣峰一行人找到他家别墅，客客气气说要买船。
“你买我船？”大款彭海听他的话愣了三秒。
“对，你说个数吧。”蒋一峰确信道。
彭海嘴角不自觉抽了抽，然后说出了一个数字：“两百万。”
拆迁款蒋一峰花得差不多了，两百万远远不够，但这船他已经绑定了不买还不行。
“便宜点嘛。”蒋鸣峰尝试讲价。实际上连一百万都没有，不过他打算先借，等有了船，靠着这么厉害的系统，钱要多少有多少。
彭海知道他就一废人，没耐心听他瞎白话耽误时间，脸一板口出脏话撵人了，越骂越难听，双方推搡起来大打出手。
蒋一峰被彭海的小舅子用酒瓶砸在头部，鲜血直流，他火气一下子蹿上来，拿摸出T7手.枪，劈里啪啦连开几枪。
别墅里还有老人，女人，小孩，蒋一峰一伙人害怕走漏风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全家人都灭了口，尸体都埋在了别墅的花坛里。
全家人都死了很快就会被发现，他们几个人连夜开溜，没敢上公共汽车，跑野地连跑了两个县，最后躲进了徐庄的景区里。五个人中的老刘独自在景区看管一片林场，一个人住，平时没人来，他们选择窝在这里。
反正马上末日了，躲过这几天，到时候肯定没人管他们了。
虫潮倒计时还在走，南州市也发生了地震，蒋一峰越来越相信倒计时走完之后，那些黑黢黢的虫子真的会从地震裂谷钻出来形成虫潮，毁天灭地。
于是他在黑驴子的指导下，决定做系统的主线任务，把避难船发展起来应对天灾。
这时候，他这才想起来他绑定的载体船还在那片湖里，蒋鸣峰当场气破口大骂，这他妈不扯犊子呢。
几个人窝在老刘逼仄的板房里，哪哪不痛快，他们从早到晚盯着电视里的新闻看，没看到电视里凶案报道和通缉令，却看到了世界各地的天灾。倒计时越来越近，一想到“上一世”的惨状，蒋一峰头皮发麻。
他虽然游戏没玩明白，但知道远离海里才是最安全的，所以他们决定劫持船只先把船开海里去。
几个小时的航行后，“西洲水上加油站”的醒目大字出现在航线的正前方。
“渔船没多少油了，前面正好有个加油站，我们得去加点油。”周甯微微偏头，对身后说。

“是得加油。”蒋一峰说，“你把船开过去。”
不光要把油箱加满，还得多囤些油，船要是开到海上去想加油就困难了。
蒋一峰上上下下查看过这艘船，甲板前端的空位上固定着十来个塑料收纳箱，里面装满了土壤，一问才知道里面都种上了蔬菜。在船舱顶部有安装好的风力和太阳能发电机，发的电能照明能煮吃的能煎鱼还能烧开水洗热水澡。货舱里还存放着成箱成箱的泡面面包饼干肉罐头，够他们几个人吃个把月了。船上渔网钓竿也齐全，到时候东西不够吃了还能打打海鲜，种的菜也差不多也能长出来了。
他运气一直可以的，因祸得福他又捡了个大便宜！
一开始蒋一峰还想绑定这艘渔船，把这船彻底变成自己的避难船，但系统提示错误。黑驴子研究了一下，发现需要等之前的载体毁掉，才能绑定新载体。
但那艘游艇还在湖里，虫子怕水，所以载体一时半会儿还被虫子吃不掉。好在老天爷又帮他，现在这条船上的物资足够他们撑到那会儿了。
不过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躲避警方的追捕，拖过这几天，等虫子大规模地聚集起来，警察就顾不上了他们了。
先去海上准没错。
“渔船准备停泊了，各单位注意。”肖奕对着隐形耳麦里说，动作自然地往渔船的方向靠过去。
“一组就位！”
“二组就位！”
陶赛听完肖奕的行动计划，帮忙补充了一些特勤队没有掌握的细节，最后她在频道里说：“一定要保证船上成员的安全，拜托了。”
“放心，一定万无一失。”肖奕说。
他虽然这么说，但陶赛不会听不出来，话里安慰的意味更多一些。
周甯降低船速，驾驶着渔船缓缓往西洲水上加油站的左侧停泊。
休息舱的老刘在蒋一峰的招呼下收刮了几个人身上所有的现金，总共才一千一百块，他现在后悔死了刚刚他们的手机全给扔了，不然还能扫钱出来。
老刘蹲局子蹲出经验了，他知道手机能卫星定位，担心有人报警了，警察会通过手机追查到他们的行踪，刚刚一股脑儿把手机全扔江里了。
“你个完蛋犊子。”蒋一峰骂了一句，从自己皮夹里拿出了所有的现金，但加起来也才两千五百块。渔船发动机吃油得很，鬼知道两千五的油烧得了多久，还得想办法再搞点钱。
渔船缓缓靠近了加油站的边缘。
“你们去个人放缆绳。”周甯说，她已经准备熄灭发动机了。
“我出去，你把她盯好了。”蒋一峰对黑驴说。
他们犯了大事，警察可能在任何地方等着逮他们，被警察一逮到就只有死路一条。蒋一峰虽然浑，但也怕死，不得不谨慎提防，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另外几个人现在都是他系统的角色，基础属性点数黑驴子最高，战斗力最强。但他给自己使用了升星卡，还装配了技能，这技能关键时候能保命，所以他出去最稳妥。
技能[分身]他用过好几次了，还算熟练，可惜一次只有五分钟时间。
使用技能后，蒋鸣峰背后立刻分出了一个和他长相身高衣着一模一样的人。
周甯见状瞪大了眼睛，但因为特效[感知模糊]的作用，她没太被吓到。
蒋鸣峰把分身留在驾驶舱，真正的他则扶着舱门出去。如果他在外面遇到意外情况，可以直接把灵魂切换到驾驶舱里的这个分身身上，而外面的他就会转化成分身。分身就算在外面被挫骨扬灰了，他本体也安然无恙。
伪装成加油站工作人员的肖奕站在操作平台边缘，接过蒋一峰扔过去的缆绳，熟练地绑在揽桩上。
渔船其实有三条缆绳，蒋一峰故意只给了一条，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能砍了缆绳直接跑路。
“师傅，你加多少钱的油？”肖奕扔给他加油管，问到。
“加两千五的。”蒋一峰补充，“小兄弟，如果油箱加满了，剩下的钱我能买散装油不？”
“不好意思，散装油我们是不卖的。”肖奕说。
“我这趟去的远，路上没油了咋整嘛？通融通融呗。”
“国家政策，集团规定，我们也没办法，师傅你也理解理解我们。”肖奕露出职业假笑，客客气气地拒绝。
“行吧。”蒋一峰无奈地点点头，抱住加油枪去开油箱孔。
他拧开油箱孔后突发奇想，规定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一会儿可以想办法从油箱里把油抽出来用家伙什装着，等到下个加油站再往里头加那不就得了。
蒋一峰将加油枪的头对准油孔，可尝试了几次，头子怎么也接不上去，他抬头问岸上的肖铎：“小兄弟，你这油枪型号是不是不太对哦？”
“不会的，国内大小船只油箱孔都是统一规格，你再试试，多用点力。”他踮起脚尖观察，试图帮他找原因。
蒋一峰又连试了几次，使出吃奶的劲儿，额头上汗珠都冒出来了，依然没半点效果，他直起身子对加油员摆摆手，“怼不进去，算了，你就这么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