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弱，她装的by李一只

Alpha崽子皮实，可能自己没觉得什么，但在外人眼里，难免可怜。
于是老师就去买了高脚的绒线袜子，借着运动课上当奖品发给他，又叫人艳羡，又不伤小孩的自尊心。
“后来老师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别的地方，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不过，现在他应该退休了，所以搬回来了。”
阮鱼点点头：“难得，该去探望。”
吃完了东西，本想再跟老板打个招呼再走，但他忙的团团转，好在裴锐熟门熟路，自己去刷了积分结账。
从店里出来，天色已经微微的黑了，就近找了个还算像样的宾馆，开了两间房歇脚，阮鱼这边刚洗完澡，裴锐就来敲门。
“有夜市，逛街吗？”
“陪我去挑挑礼物吧。” alpha恳求的道：“总不能空着手上门。”
“我也没经验。”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对吧？”
是这个道理。
于是就出去了。
说是夜市，其实就是一条相对热闹些的步行街，两边有些小店铺，附近有初高中连读的学校，因此人还是挺多。
裴锐：“好久没逛了，怪怀念的。”
小时候倒是经常逛，可也只是逛，他跟麦修斯两个人，穷的叮当响，身份卡里没有一点积分，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玩。
现在倒是不缺这点积分了，可也早就过了要玩闹的年纪。
阮鱼更没什么兴趣，催促道：“——买礼物，快点。”
裴锐：“好好，去买去买。”
左右看看，随便选了一家店走进去。
说是挑，其实没什么自己做主的必要，随便一问，店员立刻热情的推荐许多。
面对着这些东西， alpha又犯了难。
说来也是惭愧，在他的年少的记忆中，并没有多少关于这位老师的喜好，只依稀记得他上课时候总是带着个保温杯，想来是喜欢喝茶的。
于是拿了个最贵的茶叶礼盒，又捡着别的差不多的拿了些，想着明天再买个时节的果篮，大概就可以了。
老师不是那种挑剔的人。
挑完东西往外走的时候，有个错身而过的婆婆突然拉住了裴锐的衣袖：“哎，小伙子，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是不是小锐啊？”
裴锐也很惊讶：“孙婆婆？”
“哎，你真是小锐啊！”
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地方，遍地都是熟人。
这位婆婆以前在抚育院负责扫洒卫生的，人很慈爱，对于小孩们都很有耐心，后来身体实在不行了，才退休回到家里。
平时就照看照看小孙子，给家里人做做饭啥的。
遇上熟人，便又是寒暄，说起以前的事情，难免唏嘘。
阮鱼安静的站在边上，说到她的时候，便微笑一下，礼貌而疏离。
在这里耽误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续是因为婆婆赶着回家，两人才得以脱身。
临走还非要把两颗糖塞在他们的手心里——一人一颗，不偏不倚。
裴锐感到愧疚：“...你一定很无聊吧。”
阮鱼：“还好。”
她说的是实话，对方却有点自责。
便也不再逛了，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去，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阮鱼十点多才从房间里出来，想着出门找点吃的。
然后发现alpha正在等候区坐着，脚边堆着一堆礼品，还有个硕大的果篮。
“...你还没走吗？”
裴锐震惊：“你不跟我一起吗？”
阮鱼更震惊：“我也去吗？”
两人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
Omega一把捂住脸，平静了会儿心情，道：“——是我想错了。”
她抓了抓头发：“抱歉，我起晚了，现在出发吧。”
“哦、哦.. . ”
Alpha有瞬间的无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拎着那些东西，大包小包的一起塞进了车里。
阮鱼坐在副驾驶上，正准备拉上安全带，怀里就被放了一个袋子，温热的触感。
“早饭，不吃会饿的。”
老师家住在老小区，巷子比较窄，所以车只能停在外面， alpha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一马当先的往前冲。
“这边，小心点脚下。”
“前面不远就到了，老师家住在二楼。”
爬上昏暗的楼道，他怀着激动和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门。
不多会儿，里面传来模糊的脚步声，然后咯吱一声，门开了。
隔着生锈的防盗门，对方端了端老花镜，费力的辨认着来访的客人：“请问，你找谁？”
“苏老师！我是裴锐啊！您还记得我吗？”Alpha迫切提示道：“最调皮捣蛋那个！裴锐！我来看您了！”
老人有些惊讶：“是小锐啊？”
他连忙将防盗门打开，惊喜的：“快进来快进来！”
又把着人的胳膊上下打量：“哎呀，长高了，也长俊了，这漂亮姑娘是谁呀？是你的...”
“是朋友，老师，是朋友！”Alpha急切的抢先答道。
老师和蔼的拍拍他的手，打趣道：“都懂都懂——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房子不大，小三居的格局，客餐厅是一起的，每个屋子都不大，而且由于楼层低的原因，光线被前面一棵树挡住不少，即使大晴天也有些昏暗。
比记忆中的稍显不同，但大致上又没什么差距。
裴锐转着脑袋看了一圈，觉得怪怀念。
那时候他最期待的就是上完课之后，老师拉着他的手，带他回家吃饭，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还有电视可以看，简直就是天堂一般。
偶尔他还被允许留宿，跟老师的孩子一起睡，两个半大的alpha崽子挤在一张床，睡觉之前还有好喝的甜牛奶。
他陷入回忆的时候，老师端了水和果盘过来，也坐下来，关切的问询。
“现在在哪里住着？一切还好吗？听说是不在古堡基地了？”
裴锐点点头：“现在在...桃花源，随便做点事。日子还行。”
“桃花源？”老师有些惊讶，又笑了：“那可不算近，不过那是一等的大基地，肯定不错的。小锐有出息了。”
“还好还好。”裴锐道：“航哥呢？还在研发局么？”
老师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哥哥是alpha弟弟omega，可以说是很完美的家庭搭配。
大儿子苏致航，从小到大的优秀，一路顺风顺水，毕业后考入了研发局。
小儿子...好像还在念书？反正印象里也是个学霸来的。
“是啊。”老师也感慨的道：“这孩子有主意，就是忙了些，总也没时间回来，年纪不小了，给他介绍的omega，都没时间去看看。”
“哎，左右说不听他，总说要先以事业为重。管不了咯。”
裴锐附和的道：“航哥有出息，又孝顺，不用您太操心的。”
正说着的时候，门突然轻微的响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钥匙开锁的声音，外面进来一个个子挺拔的年轻人。
“爸，我回来了。”
“哎！小航！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老师惊喜的迎了上去，又拉他过来：“快看看，是谁来了？”
“认出来吗？这是——”
“当然认得出来。”年轻人笑笑，伸出手拍拍裴锐的肩膀：“小锐么，好家伙，长得比我都高了！”
他放下包：“你们先聊，我去洗澡换件衣服。”
“对了，爸，一会儿小念也回来。刚给我打了电话，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不让我告诉你呢。”
老师睁大眼睛，又是高兴又是埋怨，竟有些手足无措：“哎呀，这孩子，都多么大的人了，还总是跟小孩似的，那我要赶紧做饭了——”
Omega的小儿子挑嘴，且最喜欢吃他做的一道家常酥鱼，家里恰好没有了，得去菜市场买新鲜的。
“小锐，你们先在这里坐坐，我去买菜。咱们好不容易一起聚聚，哎，多少年了！我真高兴！”
说着说着，就要抹起眼泪了。
裴锐却歉疚的道：“抱歉，老师，我的假马上要到了，中午就得赶回去，所以——以后吧，以后有机会，我多回来看您。”
老师一愣，有些失望：“这样啊。”
又强颜欢笑的：“不过没关系，老师知道你们过的好就行了，这大小伙子，什么时候结婚了，要给老师说，老师一定去！”
“那是一定的!”
从小楼出来，特意绕了从后门走。
阮鱼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假期结束了。”
裴锐一愣，不大自在的：“嗨，这不是找借口么。”
人家一家好不容易团聚一次，自己也该赶点眼力见，若是强行要掺和一脚，反而叫别人为难。
“我到底是个外人。 ”
alpha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却没觉得难过，反而笑眯了眼睛：“——走吧，带你去玩。”
今天放两章
这是第一章

老师家住老小区，边上就有个隶属于街委会的omega援助中心。
两人从后门走，正好经过援助中心的门口，正里三层外三层热热闹闹的排着队呢，一打听，原来是有针对omega的新政策。
“做芯片植入，可以领五千积分的补贴呢！”
“什么芯片？”
“哎呀管他呢，先把钱领到手再说呀，总不会害我们的！”
也有从里面出来的omega ，一脸喜色的分享经验：“不疼不痒的，没什么感觉，好像就是数据研究芯片啦！”
他拨开领子，给人们展示：“几乎没有伤口，对腺体也没什么影响——积分马上就发下来了，每个月还有额外补助呢”
这话听的人耳热。
虽然古堡基地的人性化措施一向到位，可对于omega，却又格外优待。
一时间，连alpha和beta们也都暗自懊恼着，为什么自己不能是个omega——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都赚不了五千积分呢。
两人从人堆里挤了出去。
阮鱼：“什么芯片？”
裴锐摇摇头：“不知道。”
两人随口说着，心里也没当回事。
上头来回搞这种事情，折腾来折腾去的，不过能在人身上着手的，安全性大都有保证，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天气越来越冷是真的，街上的树木叶子都有些发黄了，人们的衣着也从短衣短裤变成了长袖。
估计再过不了多少日子，极寒天气就真的到了。
两人顺着街道走了一会儿，裴锐苦思冥想，最后沮丧的做出结论：“我好像也没什么地方能带你去的——都很无聊。”
他的年少回忆，其实没有特别多姿多彩的高光时刻。
当然不能算很惨，但也绝对称不上好，细想来，也就那么两件事——念书，然后想方设法的填饱肚子。
普通小孩热爱的那些游戏，那些娱乐项目，于他来说，都是绝缘的。
肚子还饿着的时候，一切都是空谈。
阮鱼：“哦，没所谓。”
她走两步，突然停下来，仰头念着招牌：“ ...深什么阁？”
Alpha忍不住笑出声：“不是这么念的，是本地的方言直译过来的，算了，不重要——里面倒是有些有趣的玩意儿，要去看看吗？”
阮鱼点头：“好啊。”
连名字都这么晦涩难懂，倒是有点让人好奇了。
其实就是个游戏场子，比较老式的那种，灯光昏暗，里面有许多人争林林总总的混在一起，大多数是些学生模样的。
阮鱼打量一圈，露出了然的神色：“哦，这种。”
裴锐有点意外：“你玩过？”
Omega摇摇头：“在模拟室的剧本里有，见过。”
裴锐：“也是，其实都是小孩玩的多。”
他往前走了两步，靠近最近的一台机器，仔细阅读说明，试探着操作。
“来，小鱼儿，你往这边站。”
他刷了两个积分，然后启动按钮，嗡的整个屏幕亮起来，随着清脆的音效，出现了卡通的形象，最后咔嚓一声。
阮鱼：“......”
机器嗡嗡运转，大概十秒钟之后，吐出了一张照片。
裴锐拿在手里看了，赞叹：“拍的真好。”
又给阮鱼看：“看，小鱼儿，拍的你。多清楚。”
Omega无语的看他一眼，心说你要求也太低了。
拍的清楚，就是好照片？
两人又继续往前逛了一阵，大多数机器面前都有人，少数的冷门的，也没什么意思，且年龄摆在这里呢，确实有点融入不进去。
游戏场子，本来就小孩比较多。
被频频瞩目的感觉实在不好，阮鱼不愿再逛下去了，便道：“我饿了。”
“那我们去吃东西。” alpha当机立断：“你想吃什么？”
“都行。”
众所周知，都行、随便这样的词眼，其实是最难伺候的。
而裴锐的初衷，想让阮鱼吃的好，吃的满意，玩的开心。
好吧，目前来说，这个目标实现的一塌糊涂。
他许久没回古堡基地，并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好玩的地方——至于以前，你可别指望一个勉强填饱肚子的A能有什么品鉴美食的心思。
该要提前做功课的。
怪他一时冲动上脑，完全忘记这回事。
他心里兀自要懊恼，阮鱼却抬抬下巴：“你看，那边好像着火了。”
裴锐：“？”
便也朝着oemga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冲天的浓浓黑烟，还隐约能听见人的呼喊声。
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的往那边赶去了。
距离不算近，但裴锐凭借着以往的模糊的印象，走小巷子抄近路，节约了许多时间。
起火的是一处商场，因为风大的缘故，火势蔓延的过于迅速，上下都腾腾的烧起来。
因着巡逻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的有许多人，都只是看着，并不能接近，而且消防兵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火势不小，但唯一庆幸的是，这处建筑刚建好没多久，还没有被正式投入使用，所以人流量很少，也没发生被困住的情况。
两人站在外围，本还打算围观一会儿，裴锐却突然低声的：“是慕容正的人。”
“鞋子。”
她的视线定在警戒线内，正在阻止群众靠近和帮忙救火的那些巡逻队员身上。
这些人都穿着统一制式的衣服，通体黑色，背上都是古堡基地的标识，这很常见——但他们的鞋子上，却是小小的白色的图标。
正跟他们曾经在地下河见到的汽艇上的图标是一致的。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慕容正的人出现在这里，是说明青花病毒已经在A级基地蔓延开了？
先是松石基地，后是古堡基地，形势比想象中更加严峻。
阮鱼低声道：“我去看看。”
她将帽子往头上一概，鱼一样的滑了出去，瞬间就湮没在了围观的群众里。
裴锐回神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他思忖了两秒，也退回了巷子。
阮鱼没费多大力气就挤到了最前排，她对着建筑的制式观察了一会儿，迂回曲折的绕到后面，摸进了地下停车场。
因为火灾的缘故，照明线路都被切断了，内里一片漆黑。
适应了小会儿又往里摸了一阵，感受到前面的热浪之后就停下了，正准备换个方向，突然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她飞速的闪身到柱子后面，借着黑暗隐藏了自己。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钟，有辆车打着车灯，一路横冲直撞，直直的朝着出口方向，畅通无阻的出去了。
确定车走远了，阮鱼才从藏身之地出来，果断往车子来的方向寻过去。
这里大概是更加深入腹地一些，温度已经很高，而且可以听到很明显的爆裂声，是地面上的建筑在燃烧和塌陷。
然而转了几圈，却没找到什么线索。
也是情理之中。
这些人该有非常丰富的经验，将场地处理的干净。
就在她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却突然敏感的察觉到异常，凭借着本能飞速侧身闪躲，连着退了好几步，几发子弹打在柱子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被发现了。
她贴在柱子后面，冷静的判断着。
对方至少三个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战士，都有武器。
又将目光打量着四周，虽然视线暗，但柱子和拐角都多，要脱身的话...不算太难。
对方分散开来，呈扇形的包围靠近，虎视眈眈。
阮鱼压低声音，说了第一句话：“你们是慕容正的人？”
对方没有回答，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放慢一丁点。
Omega思忖两秒，果断从袖子里掏出一物，用了些力气丢出去，砰的一声炸裂开来，顿时烟雾四起。
待烟雾散去，藏在后面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那些人面面相觑，又在四周都找了一通，最终领头的人决定道：“——撤！”
阮鱼回到地面不久，就跟裴锐遇上了。
她率先开口：“八九不离十，就是慕容正。你那边呢？”
裴锐：“失踪名单上有三个人，两个上班族，一个是便利店的老板。”
借着这场大火，很多事情变得好解释——比如莫名其妙的失踪，就可以推诿说是葬身火海。
阮鱼：“所以...青花病毒，真的扩散到古堡基地了。”
裴锐苦笑：“恐怕是的。”
“还有一件事，刚刚我收到了大麦的消息，咱们得回去了。”
这是今天的第二章
有蚊子咬我
抓不住它
驱蚊手环也没用
电蚊香也没用

又补充：“不用紧张，估计是好事。”
从那字句间，可以看出大麦心情挺好，估计是让他操心的实验体事件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这当然是好事，但他同时又感到歉疚：“让你白跑一趟，什么都没玩到。”
阮鱼：“小事。”
她靠着座位，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那地下车库出来之后，总觉得嗓子里发闷发涩，说话都有点气短——难道是被烟呛到了？
不应该吧。
摸索到水瓶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我睡会儿，三个小时替你。”
裴锐忙道：“你睡，你睡。”
然后阮鱼就睡着了。
睡的不太安稳。
还做了梦。
她几乎不会做梦，或者说，印象里从来没有做梦的经历。
但这次，却是真切的梦，而且是噩梦。
梦里光怪陆离的碎片，她站在巨大的圆台中央，四周布满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玻璃容器，里面灌着淡绿色的液体。
四周安静的非常诡异，静匿的连自己的脚步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她缓缓上前靠近，慢慢的贴在了玻璃壁上。
淡绿色的液体里透出人的面孔，而正打算凑近了要仔细看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张开了眼睛。
纯黑的，没有瞳孔。
瞬间惊醒。
她在这种难受劲儿里醒来了。
模模糊糊的注意到四周昏暗，视线聚焦，哦，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车子正停在背风的山坡底下，裴锐生起了火堆，有口小锅正架在上面。
她试着开口，嗓子哑的厉害：“ ...什么时候了？”
“你发烧了。” Alpha凑上来，神情紧张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发烧？”
阮鱼慢慢的重复了一遍，晃晃脑袋，果然觉得晕乎乎的。
“没什么事。”
可能是天气转凉，受了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裴锐很忧虑。
这附近没有什么基地，甚至连小营地也没有一个——因为方向的缘故，本来相近的松石基地也离着很远。
而没有基地，就没有医院没有医生。
他端着粥过来，作势要喂，又被阮鱼伸手挥开。
发烧而已，还不能自己吃饭了？
接过粥，自己吃完了。
看她胃口还算不错，alpha也偷偷的松了口气，能吃东西，总归是个好的预兆。
吃过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依然是接着赶路。
裴锐费了力气将后座收拾出来，铺成了软和的床垫，让她可以躺着休息，睡的舒服，说不定恢复的能快些。
阮鱼没推辞。
生病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她也迫不及待的想摆脱这种状态。
于是又睡了。
然后接着做梦。
跟之前那个有点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仿佛她和那容器内的人对换了位置，整个视野都被淡绿色充满，身体也飘浮不定，入目所及之处，被容器圈成了狭窄的半圆。
这感受十分真实，她甚至试探着伸手碰了碰容器的玻璃壁，冰凉光滑。
突然，一阵剧烈的响动传来，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状况，相邻的许多容器砰砰的炸裂开来，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们奔走呼号，各种警报灯闪烁不停。
满地都是碎片和四处流泻的绿色溶液。
然后阮鱼又醒了。
还是头疼。
微弱的光线从车窗里透出来，正是黎明前夕，他们正行驶在一条开阔的马路上。
听得动静，裴锐伸手去探，又皱起眉来，自言自语：“怎么还没退烧？”
阮鱼伸手将他的手打掉，低声道：“弄点吃的吧，好饿。”
听得这话，alpha立刻道：“好好。”
能吃东西，总是好的。
于是停下车来，又煮了粥。
车上其实有很多吃的，但裴锐很坚定的认为，生病了就该吃点热乎的，清淡的，没什么比粥更好。
阮鱼确实捧场，也吃了很多。
比平时的饭量多出了几倍，大半锅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吓得裴锐来抢碗：“别吃了，你胃能受得了吗？”
阮鱼：“ ......”
她后知后觉摸摸肚子，撑的要炸了。
但...还是饿。
还是饿。
是那种能量匮乏的饥饿，每一个关节，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叫嚣着需要进食。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子，却在下一瞬脑袋发昏，差点摔倒。
裴锐吓得魂差点飞走了，连忙将人扶着：“你别动了，赶紧回车里去！”
得赶紧找个基地，别管大的小的，要看医生！
他将东西简单的收拾，开车一路疾驰，朝着记忆中最近的一个小营地冲去。
营地的层级，比基地还要差些，可眼下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阮鱼皱眉：“你开慢点。”
速度快又不稳，颠的她更晕了。
裴锐：“好好好。”
答应着，确实慢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阮鱼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好饿啊。”
胃里分明已经塞不进其他，但饥饿的感觉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裴锐安慰道：“没事儿，饿了就吃，咱们有的是吃的。”
说着在副座位上堆成山的东西里扯了一包零嘴，丢在后面。
阮鱼撕开吃了。
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填。
一包吃完了，又拆了一包，可随着那机械的咀嚼，身体里却没有丝毫的能量流入。
仿佛嘴巴下面接的不是胃，而是空荡荡的黑洞，无论往里面装多少东西都没用。
但嘴里嚼着，就有思绪了——怎么会这么饿呢？
她把目光飘忽到前面，又飘忽到窗外，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很香很香的，食物的味道，从前面传来的。
于是她质问：“你是不是偷吃什么东西？”
裴锐：“？”
阮鱼没管他，自顾自的在副驾驶位置上扒拉起来，那里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吃的。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最终扒拉在手里一个小袋子，确认香味是从这里面传来的。
她带着小袋子，心满意足缩回后座位上。
小袋子里是什么？倒也不陌生，是那块淡金色的晶核。
裴锐猎杀了一头变异种玄蟒的战利品。
这晶核很小，放在掌心里显得精致小巧，阮鱼仔细看了一会儿，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
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碎吃了。
这显然是有效的，从晶核的碎片下咽到肚子里的时候，饱腹感和力量便顺着四肢百骸向上蔓延，头脑都清醒了。
而且几乎是瞬间，烧也退了。
这结论令人讶异，但效果就是如此的好。
“...我好了。”她拍拍裴锐的肩膀：“不过你的晶核没了。”
裴锐全神贯注的开车，听她说话，有些意外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那浅茶色的瞳孔里，一圈很显眼的白色环状。
裴锐把车开到了沟里。
阮鱼拔高声音：“你看着点路！”
Alpha却没在意这回事，他伸出手臂捏住阮鱼的胳膊，十分粗鲁的将她从两个座位中间硬生生的扯到了前面位置。
他力气是真的大，要较真起来，阮鱼完全不是对手。
但她现在头不疼也不晕了，心情好，便不计较，只是重复的道：“我真好了。”
怕对方不信似的，还拿着他的手，往自己额头上贴。
裴锐却仍旧只是盯着她，不肯说话，脸上的神色——震惊、痛楚、不敢置信. ..反正一言难尽。
阮鱼觉得奇怪，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是怎么的了？”
裴锐一把将她的手抓住了。
Alpha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内里有一层薄薄的茧，然而就是这双温暖可靠和有力的手，现在却冰凉的正在发抖。
阮鱼合理怀疑：“...你不会被我传染了吧？”
换季时期是感冒风寒的寻常期，但alpha人种的身体素质应该更好些才对。
但也难说，只要是人，就有生病的概率。
裴锐艰难的动了动嘴唇：“我没事。你、你的——”
你的眼睛。
这几个字在他的唇齿间滚了几滚，却始终没能说出口，仿佛一旦接触到空气，就会变化成实质，戳穿皮肉。
他倏然转头过去，一把拉开车门，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