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弱，她装的by李一只

大约十来分钟，阮鱼便回来了。
拎着打回来的早饭，今次是吃的米粥和小笼包，路过温房那边，还讨了两根青翠的小黄瓜。
“...我先前只以为力量系异能组里都是些大老粗，没想到做早饭的手艺很不错。”
Omega兴致勃勃的讲解：“你看着些包子上，都捏出了好看的褶子。”
裴锐：“我也会。”
阮鱼愣住：“你也会？真的假的？”
Alpha轻笑：“我骗你干什么？等我眼睛好了，亲自包上一顿给你吃。”
阮鱼想了想，点菜道：“那也要牛肉的。”
“好，要牛肉的。其实粉丝胡萝卜的也好吃，尝尝吗？”
“不吃素的。”
“好好。”
吃了早饭，裴锐提出想外出走走。
阮鱼欣然应允，便扶着他，两人慢慢的在路上走。
先前就说，异能组里的人，大都知道裴锐在外面有个相好的，而且长了非常出彩的样貌。
如今可算是近距离的见着活的，虽然明面上打量不大好，但暗地里总要借机瞄上一两眼的。
得出的结论是——嗯，真的好看。
比如隔壁住的两个omega ，昨天送了饺子回去，就兴致勃勃的讨论了很久。
“也没见怎么打扮，浑身上下连件首饰都没有，可就是好看！”
“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啊！怪不得裴锐能看的上！这两人就是绝配！”
“也不只是好看，听说还是B组的——怪有本事的。”
“嘻嘻，你这话守着我说说也就算了，可别让咱们教官知道。”
薛任是出了名的脾气怪心眼小，尤其跟A组B组看不上，夸他们是大忌讳。
走了一段路，便半是野外了——谷底就是这样的，住宅都是错落着，也就一小段聚集在一处，大部分都是草木。
裴锐坐在石头的平台面上，阮鱼则拔了些狗尾巴草，编在手里，让他猜花样儿。
“两个长耳朵...”
Alpha蹙眉思索：“是个兔子。”
阮鱼：“错了，再猜。”
又道：“两个耳朵的怎么就一定是兔子，猪啊羊啊都是两个耳朵。”
裴锐憋笑：“好，那是我猜错了。”
阮鱼得意挑眉：“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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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物钟跟旁人是反着的
一般会在夜里活动

两人很难得的在谷底过了几天的平静日子。
这期间，裴锐的眼睛好些了，依稀能看到一些光影，但还不大确切。
出于私心，他也没说，依旧是每天用那缎带包着，享受着阮鱼鞍前马后的照顾。
这期间有不少人来探望，多是同一个组里的，但也知道他眼睛不方便，几乎都是把礼物放下就走了，顶多站在门口寒暄两句。
阮鱼不耐烦这个，先前还客套几句，后来直接拿个凳子让裴锐坐在那里，由他去陪聊。
至于礼物么，大都是吃的，各种果子点心之类——也大都进了裴锐嘴里。
因此这几天看着气色好了许多，肉也长回来一些。
转眼间夏季已深，雨季到了。
哗哗的雨不留情面的下着，从昨晚道清晨，竟然是完全没有停过。
阮鱼从外面回来，将伞挂在架子上，在门口的毯子上蹭鞋。
“科研部那边消息说，大麦醒了。”
裴锐微愣，继而笑了：“好，那就去看看他吧。”
两人还是从林间穿行出去，相互搀扶着，一把伞不算大，但依偎在一起，也很够用。
雨天路滑，林间的路更难走，再加上还有个眼睛不好的，速度便放的很慢。
紧赶慢赶的，终于是在晌午之后，来到了科研处的医疗部。
接待的医生恰好也是原本负责裴锐的那个，先是严厉的批评他竟然这么长时间不来复诊，但检查之后发现恢复的竟然还挺好。
果然么， alpha人种的恢复能力实在是强的很变态。
也就放下心来，和缓了脸色道：“...麦先生那会儿醒了，这会儿大概有些精神，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他就在二楼拐角那个房间，只是别发出太大的声音，隔壁还有别的病人。”
两人进去的时候，麦修斯正睁着眼睛望天花板。
阮鱼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别过去。
哎，着实是惨了些。
原先不说是多惊艳绝伦的长相，但绝对是个俊俏的alpha ，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还有一颗小虎牙，很讨人喜欢。
无论如何，跟床上那个脸肿的猪头一般的人联系不起来。
其实具体的细节，阮鱼也不是很清楚，单是见过了他的诊疗单，各种软组织挫伤和骨折，以及很严重的冻伤。
眼下头发是一根都不剩下了，脸也肿了起来，鼻子和腮上都是红红的，而那双灵动的眼睛，就剩下一条缝儿了。
当然，这惨相裴锐是看不见的。
他摸索着在床边坐了下来：“大麦，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麦修斯哼哼道：“...凑合吧。”
Alpha笑着道：“听你这声调，还能发脾气，就知道差不了。”
麦修斯翻个白眼。
阮鱼：“你们先聊着，我去顾非英那边看看。”
好几天没过去了，还有些事要商量呢。
裴锐愣了一下，但也没阻止，只是叮嘱了一些话：“早点回来——还有，跟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也千万别吃喝他什么东西。”
阮鱼：“知道了知道了。”
等人走了，门也关上了，麦修斯才斜着眼睛，哼哼两声：“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裴锐叹了口气：“小鱼儿没什么心眼，对上顾非英那样的，我怕她吃亏。”
麦修斯把白眼翻上天。
是没什么心眼。
可她有好大拳头。
这不比一肚子心眼还管用？
顾非英再牛，也是血生肉长的，挨上一拳头，照样得升天。
但这个道理裴锐是听不进去的。
在他眼里，阮鱼就是世界上最柔弱，最娇气的小omega，风一吹都能倒下，淋一下雨就能生病，稍微磕碰一下就要掉眼泪。
是什么懵逼了他的双眼？
是爱情滤镜吗？
“对了，你眼睛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些了。”alpha点点头：“现在能看到一些光影了。”
“多亏了小鱼儿，她去帝都拿了特效药，这几天也一直在我身边照顾着。”
麦修斯欲言又止。
Alpha显然没意会，继续道：“我之前预料的没错，顾非英确实有自己的打算——还好我们先前拿了筹码在手里。”
“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想来你也不知道，赶紧好起来是最要紧的，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麦修斯本来不想说，可终究是没忍住：“你知道什么？顾景被打断了腿？修虎被关了禁闭？这也算事儿？”
“你怎么不问问阮鱼做了什么？”
裴锐斟酌的道：“ ...听你的意思，小鱼儿，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还未等对方回应，便率先开脱：“——她性子虽然淘气了些，可也知道分寸。”
“如果是0788那几个人，死了就死了，死有余辜，就算小鱼儿不动手，我也要教训他们的。”
麦修斯艰难微笑：“这大概已经不属于淘气的范畴了。”
裴锐：“——所以你直说吧，小鱼儿是不是闯祸了？”
与此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别管是什么祸事，他都兜着了。
麦修斯：“她以为你瞎了，把古堡基地给屠了。”
“屠城，炸了水库和河堤，冰封了一整座城池——现在还没化开呢。”
“托她的福，什么救援啊清缴啊都不用了，估计里面没个活物了。”
胆子真是包天的大，且也确实有本事。
裴锐错愕的愣住了。
“屠城...这事还有谁知道？”
“...你想干嘛？”
“灭口。这消息不能流出去。”
麦修斯一口气梗在喉咙里。
好么，这俩人是坏在一个窝里去了。
三观呢？节操呢？底线呢？
“知道的人可多了去了，成百上千！”
公然屠城，她就没想藏着掖着——看那样子，倒是像恨不得把事儿闹得越大越好！
裴锐听了，神情凝重起来，显然是在思考对策。
麦修斯缓了语气：“...不过你也不用太操心，这事儿顾非英给压下来了。”
裴锐摇头，沉吟道：“他如果借此威胁，我们的地位还是过于被动。”
“那你想怎么样？连他也杀了？”
麦修斯叹息的道：“左右他现在还没提什么要求，这件事先缓一缓。”
其实总的来说，这次可幸亏了顾非英，上下打点着瞒住，才封了悠悠之口——也就只有他的地位能做到了。
而比起顾非英，更令人生气的明显是裴锐。
“你的脑袋呢！不合理的地方那么多！你就不能想一想！”
“还有！阮鱼这触水成冰的本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真是不能生气，心肝脾肺肾一起疼起来，喉咙里都蔓上了血腥气息。
裴锐：“那是意外。”
麦修斯恶狠狠道：“什么意外？你诚实交代，那条古颈开出来的晶核，是不是给她吃了？”
“这个真没有，还在我那儿放着呢。”
“不过，小鱼儿把它的肉吃了——想来也有差不多的功效。”
麦修斯：“......”
“好了，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我现在只盼着眼睛快点好起来，这样真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阮鱼回来了。
也不说话，只立在门口，探着脑袋往里看。
裴锐循着声音转过头，温声道：“怎么不进来？”
阮鱼：“嗯。”
应了两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Alpha微微皱眉：“淋雨了？这么重的潮气？”
阮鱼：“外面起风了，伞吹翻了。”
所以小小的淋了一下。
“喝点热水，小心感冒了。”
“哦。”
这样说着，还真就找了个一次性的纸杯，倒了点热水，捧在手里慢慢的喝，模样十足的乖巧。
麦修斯看了，无语凝噎。
该说什么好呢？一物降一物？
裴锐这人，看着识大体懂礼数，实则天生反骨，最不服管。
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
至于阮鱼，那根本就是混世魔王级别的，而且是成年期的混世魔王，战斗力保爆表，好赖话听不进去——粗略的估计一番，想来放眼整个新纪元所有基地，都难寻一个对手。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却偏偏和平和气的很。
互相牵制着，一个能管得住另一个。
可不就是说的天生一对。
他歪在床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阮鱼将一小支软膏放在桌子上，道：“ ...顾非英让我给你带药来，说这个能祛疤。”
麦修斯不屑道：“ alpha哪在乎什么疤！”
多两道反而显得他很有男子气概！
再说了，不就是胳膊和胸膛么，又不是整天露在外面给别人看，疤就疤呗。
阮鱼：“满脸的疤，你也不在乎吗？”
麦修斯大吃一惊：“满脸的疤？”
说谁？是他吗？
“冻疤。”
麦修斯后知后觉，心如死灰：“...放那吧。”
这时候再不提什么大A气概的了——但凡是个正常人，也没希望自己满脸是疤的。
又待了一会儿，医生进来查房，给麦修斯换了新的药，大概有安眠助神的功效，alpha很快昏昏然的睡过去了。
两人也从病房里离开。
裴锐：“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四点。”
“唔，现在要回去的话，估计得很晚才能到——不然，找个什么地方先待一晚上？”
阮鱼想也不想的道：“去顾非英那里。”
裴锐无声的叹了口气。
怎么又是顾非英。
裴锐眼里的鱼鱼：娇弱、单纯、善良、天真
真正的鱼鱼：一拳干翻十个

阮鱼：“因为他那里恰好就有啊。”
他自己住着好大宅院，位置和景致也都是最好的，人少房子多，匀出两间来，多简单的事儿。
裴锐叹了口气，但也没说别的，还是跟着过去了。
要去山上那宅院，是要从特训组经过， A组的成员正好集训，一群学员正冒着大雨在泥地里打滚乱窜。
杨威看见了，便隔着操场将人喊住了。
裴锐听声音分辨出来，笑着打招呼：“杨教官么？”
杨威上下打量他，沉声道：“看着气色倒是比先前好了。”
裴锐认真道：“岂止气色，眼睛也就快好了。”
杨教官心说这小子吃了这个亏，倒是稍微懂得道理了一些，没原先那么刺儿头了，便也和缓了脸色：“还是该养上一段时间。”
“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要说。”
这便是给了愿意帮忙的承诺了。
Alpha正色道：“您的好意，裴锐心领了。”
从操场边离开，等走的远了，阮鱼才道：“这人奇奇怪怪的，也面善起来。”
战A组的杨教官早就见过多次，沉着脸的臭脾气alpha ，从没见过有个笑模样的。
人真是善变。
裴锐道：“他本也不坏。”
“其实薛任...也不坏，顶多就是脾气有点古怪。”
阮鱼突然恶意的笑了：“哦，那我该庆幸当初本事不精，才没要了他的命。”
Alpha先是有些疑惑，但前后想了想，便把事情贯通了。
依稀还记得，有段时间薛教官是不知道在哪里挨了顿揍，胳膊都折了，还总疑心有人要害他似的，看谁都不信任。
现在回神过来，不由觉得好笑：“原来是你做的，我说呢，到最后也没找到什么凶手。”
阮鱼：“那时候，我疑心他苛待你。”
裴锐：“...小鱼儿。”
他听的胸中发热，十分感动，刚要聊表心意，就听阮鱼继续道：“你整天带着一身伤在外面乱窜，活像是累过头的狗，叫人看了着实不忍心。”
累过头的...狗啊。
Alpha嘴角抽搐：“这比喻，灵动恰当。”
“是么？”阮鱼沾沾自喜，十分得意：“先前看动画片学的。”
裴锐：“.......”
看来不光是画本，动画片的内容也着实是令人担忧。
那些审核人员可干点活吧，怎么什么都敢往外播啊。
撑着伞上了山，不多时候就来到了顾非英的住处。
是独立的小院和多层的楼房，景观做的很别致，雨中观赏更添了风情。
阮鱼来了许多次，算是熟门熟路，也没人拦着，只是去通报了一声，便将人迎进去了。
她将裴锐扶着过去，理直气壮的要求两间屋子住。
顾非英叹息的道：“怎么就可着我一个人祸害。”
阮鱼意有所指：“谁叫你什么都会，又什么都有呢。”
Alpha似笑非笑：“...我这是被赖上了？那也认了。”
便叫来副手，将两个人带下去，安排屋子给住，还给提供饭食。
副手也是个机灵的，虽然称不上热情，但也和善友好，问些话，能说的都答了。
阮鱼：“你们家小少爷呢？”
对方在前面带着路，一边温声道：“不小心伤着腿了，虽然不怎么严重，但难免行动不便，暂时就在屋里了。”
Omega嗤之以鼻。
这话也说的忒体面了些，明明就是被顾非英打断了腿，然后关起来了。
但那是人家兄弟两个的事儿了。
安排的房间很体面，是个套房，两个卧室中间一个公用的厅堂，装修布置都很漂亮，还有个大的落地窗可以欣赏景观。
副手干活儿很利索，没多久又送了许多饭食来，说跟自家将军是一样的标准，都是请厨子现开的小灶。
又说过会儿再来收碗盘，便关上门离开了。
阮鱼抱怨道：“聒聒噪噪的，好像是给了什么山珍海味——还不如青乘煮的饺子闻着香。”
裴锐没忍住笑出声：“好了，尝尝看，说不定味道不错。”
阮鱼却站起来，自顾自的去到窗前赏景去了。
因着不用担忧填饱肚子，才越发的挑剔起来。
不顺眼的，一口都不吃。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住个一晚上，没成想，就磋磨了好几天。
主要是雨一直也不停，去崖下谷底的路便更难走了，再加上在这里住着，也的确离着麦修斯更近，探望起来方便。
顾非英单独找了裴锐好几次，两人关起门来谈话，一谈就是一整天。
阮鱼对此感到纳闷：“他找你做什么？”
裴锐微笑着：“一些挺麻烦的事。”
Omega凑过去：“我也听听？”
“可能会吓到你。”
本来也没那么好奇，但被这么一激，反而起了好胜的心思：“说来听听！”
裴锐喝了口水，淡定道：“顾非英想造反。”
阮鱼：“哇哦。”
裴锐：“还拉拢我跟他一起。”
阮鱼：“哇哦。”
裴锐：“我同意了。”
阮鱼：“ ...你为什么就同意了？”
是不是过于草率了点？
Alpha叹息的道：“我也想要权利啊，小鱼儿。”
以前过的随性自在惯了，无欲无求，觉得什么功名权能都是些累赘，但现下发生的这些事情，却让他觉得，唯有往上爬，才能更有话语权。
阮鱼歪头：“那东西很好吗？”
“很好。”裴锐点头道：“有了权利，就能护着想护的人。”
无论她想要什么，无论她闯出多大的祸。
当然，后面这句没说。
阮鱼：“行，那我支持你。”
Alpha没忍住，一把将她拽过来，头埋在肩膀上，轻笑：“我的小鱼儿怎么这么好？”
若是以寻常的相处模式，这动作可以说是绝对的逾矩了。
可偏偏阮鱼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还轻轻拍拍他的脑袋：“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
“...你好好的，平安的，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Omega挑眉：“看不起我？”
“哪敢。”裴锐嘴角弯弯：“这话诚心实意。”
阮鱼又问了些细节，例如为什么好端端的顾非英要造反，明明是统领者身边的红人，明明有大好的日子可以过。
裴锐解释道：“也不尽是，统领者对于顾家已经没那么器重了。”
且在位的这位统领者，专zhi残暴，疑心病又很重，行事也越发的荒唐，早就激起了民怒。
“他也是为了自保——现下也暗中扶持了两支有规模的自立军，至于统领者选举的候选名单里，也埋了好几颗棋子。”
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才会对他百般拉拢，又承诺了以后的高阶权职。
至于艾纪严和丁符瑞，也都被拉拢过去了。
alpha尽量一一说的详细，但阮鱼却不怎么耐烦听了。
“我才不管这个，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裴锐深吸一口气，颇为慎重的道：“小鱼儿，我会护着你的。”
这话他曾经也说过，每一次都很真心。
阮鱼满口答应：“行吧行吧，等着呢。”
心里却道，谁护着谁还不一定呢。
裴锐的眼睛一天比一天好了，摘下白绸来，已经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了。
去找医生看了两次，说肯定不出一个月就能好透彻，不过麦先生就没这么幸运，好生养着，半年内能恢复过来就算不错。
裴锐去见了麦修斯，开门见山的道：“大麦，我要走了。”
麦修斯一愣：“去哪儿？”
“帝都。”
帝都其实是宝珠基地，因为统领者和高官上位者们聚集，便也就有了这个别称。
“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麦修斯沉默片刻，突然笑着骂了一声：“我他妈早知道，你小子不是个肯安分的东西！”
他现在能靠着床头坐一会儿，可浑身伤痛还没好透，也下不来床，只能恨恨的道：“人比人得死。”
当初裴锐可是比他伤的重多了，分分钟要咽气儿似的，但现在就能活蹦乱跳，俩人是完全反过来了。
裴锐笑道：“你脑袋都那么好用了，要是体质再强，别人就被你比的没活路了。”
这话原本是麦修斯说的，如今倒是从裴锐嘴里出来了。
Alpha眼睛一瞪：“滚滚滚，少在这说风凉话！”
又问：“什么时候走？定了没？”
“下个周。”
“挺快的，就不去送你了。”
裴锐摇头道：“送什么？用不了多久就能见面...对了，那个药要麻烦你多给小鱼准备一些。”
“自己去老地方拿。”
“好。”
又聊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麦修斯突然低声道：“那个笔记本，你带着吧。”
他指的是两人从十三号资源研究旧址找到的那些资料。
本来是打算抽个时间好好研究一番，可这一来二去的，也没什么时间。
“顾非英心思深沉，指不定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有些本钱，也好说话。”
裴锐摇头：“我拿了也没什么用。”
那本子他肯定是看不懂的，带在身上也不方便，还不如放在天网，至少安全系数有保障。
且筹码么，就是要留到最后才有价值。
麦修斯沉吟片刻，便也同意了，只有一样事情很坚持。
“不管去到那里什么情况，别断了联系。”
“我的号码没变。”
此为第一更

启程的那天，依旧是倾盆暴雨。
因为行程隐蔽，所以并没有搞什么阵仗，也没举办什么欢送宴——就是悄没生息的登上了飞行器，驶离天网。
阮鱼趴在舷窗上，看着山体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不知怎的，心中也涌起类似不舍的情感。
不论如何，在这里是度过了平和安宁的一段时光的。
正稍微感慨，突然听到声响，原来是裴锐将小桌上的杯子碰歪了，水也流出来。
“抱歉...”
阮鱼：“没事。”
顺手抽了纸巾擦干净。
Alpha斟酌的道：“ ...怎么？有心事？”
阮鱼摇头道：“也没有，就是觉得，好不容易一个地方待的久了，又要挪窝儿了。”
“我在呢。”裴锐低声道：“你别怕。”
阮鱼看他一眼。
倒是也没怕。
算了，不说了。
同行的还有顾景。
Alpha崽子蔫蔫儿的，神情委顿，脚上打了石膏，被连人带轮椅一起抬上来。
阮鱼跟他打招呼：“嗨！”
又左右瞧瞧没别人，便问道：“ ...你跟大麦是一起的，为什么他冻伤那么严重，你却看起来没什么事似的。”
这事儿她在心里想了许久，都没有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顾景大怒：“谁说我没事儿的！”
他撸起袖子，又掀起肚子上的衣服，像是要证明似的，展示自己的伤疤。
Omega嗤之以鼻：“这也算伤？”
细皮白净的，那点痂都快消退干净了，啧，比omega都娇气。
“问你呢，他怎么那么严重。”
顾景悻悻的：“他倒霉，车翻了，扣在外面了。”
先前在古堡基地那会儿，两人原本是打算开车继续去追的，没成想不熟悉路况，车子在路上打滑翻了过去，人也摔的七荤八素，当场晕了过去。
顾景运气好点，在车里，麦修斯则是直接被甩出去了。
天寒地冻的，没死就是运气了。
这缘由说出来实在是很丢人，说不定还要被当成笑话流传下去，是以一直都吱吱呜呜的藏着不肯告诉别人，连他亲哥都没说。
打断了腿都没说。
阮鱼听了，却认真道：“...算我欠你的一个人情。”
顾景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不被笑话就不错了，还能讨得一个人情？
但有便宜肯定是要认下的，于是悻悻的：“你知道就好，这事儿你可是主要责任人...”
阮鱼没再说话，回到座位上坐着。
一起同行的还有那个叫做唐若的omega，但他是在另一个舱里，先前还打过照面。
碰面的时候，对方幽怨的眼神看过来，如泣如诉。
裴锐当然闻得出来，但他仗着自己是个瞎子，堂而皇之的过去了。
阮鱼觉得他不讲道理。
好歹也被照顾了那么久，现在连句话都不愿意说，十分无情。
裴锐：“......”
他在脑子里过了几圈，想了个棱模两可的回应。
“他的家族在帝都也算比较有势力的，这个时候站队很危险，任何行为都有可能被解读。”
“所以要离他远一点。”
Omega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便也安分守己，不再给予多余的眼光。
路上要走挺长时间，即使是用飞的，也要三天四夜。
飞行器上有专用的舱室用来休息，只是没那么多隔间，最多就是AO分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阮鱼不需要休息，又觉得舱里憋闷，于是串门似的，从这个舱走到那个舱，又再走回来。
一来二去的，倒是弄了个脸熟。
好不容易等落地了，几乎是风一般的窜了出去，那么高的台阶都不用跨，嗖的一下跃到地上。
然后想起裴锐眼睛不方便，怕是得让人扶着才能下来，便又颠颠儿的爬上去，充当拐杖。
底下一众等着迎接长官的下属都看愣了。
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人又是谁？
好在这次算是隐秘行程，来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虽然心里惊奇，面上却都还稳如老狗——没看顾将军都没发话呢么！
顾非英哪里是不发话，而是已经被磨的没有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