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弱，她装的by李一只

看他们两个确实神色如常，活蹦乱跳，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各自上床去了。
......
隔天早上，照例是要去排队洗漱，然而冤家路窄，又跟昨晚上那个货正面遇上了。
那鼻青脸肿的猪头样，也就他了。
对方看到裴锐，先是一愣，继而恐惧的退后两步。
开什么玩笑，这人不是被慕容正带走了么——怎么也得打上一百军棍，现在该摊在床上起不来呢，他甚至想着要不要去对方宿舍里笑话一顿。
但无论如何，不该这样全须全尾的在这里。
“真巧，又见面了。”
裴锐微微一笑，把盆子往水槽上一放，撸起袖子过去了。
这次动静小，速度快，砰砰两拳给人放倒了。
“记着我的话，主动来道歉，否则见一次打你一次。”
清晨的洗漱间人不少，他这嚣张的目中无人的做派被人看在眼里，很快猎人小队中间都流传开来——这次的队伍里有个刺儿头叫裴锐，很是个记仇的东西。
不要招惹他。
......
有时候该着运气是差点，比如这位挨揍的老兄，肯定是倒了大霉。
在集体乘坐军部车辆到达樟木林，两人又冤家路窄的见面了，那会儿刚下车，正在下饺子似的分批进林子呢。
其实离着很远，在队伍的两端。
但裴锐眼神好。
他撸起袖子，穿越人海，又去打人了。
两拳三拳给人放倒了，嚣张道：“你最好祈祷，遇到我的频率别这么高。”
在人家队友的眼皮底下，他这行径是明晃晃的挑衅。
但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其一是在慕容正眼皮子底下，其二是因为，这个叫裴锐的真能打——二十个人一起挨揍，难道很有脸么！
可也就在慕容正眼皮子底下，这位长官却什么也没说。
神态自若的好像没看见一般。
有些不明真相的咋舌：“好家伙，这哥们儿也太猛了吧，什么仇啊？”
“慕容正怎么也不管啊，是不是给他送红包了啊？”
又有给解释的：“——活该，谁让他调戏人家的omega。”
“啊，这就难怪了......”
裴锐听在耳朵里，老脸一红。
不大好意思的走了。
......
他揍完人回来，心情愉悦。
阮鱼道：“你念过书吗？”
裴锐一愣，老老实实的交代：“...念到大学。不过没毕业。”
不是他不想念，而是当时的条件很不允许，且他本来也不是那种能用脑子做事的人，索性退学讨生活。
“你是校霸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
阮鱼眼中含笑：“因为不管是放狠话还是寻仇，你看上去都很熟练。”
“...没有！我才不是！”Alpha小声为自己辩解：“别人不惹我的话，我绝对不会主动找茬的。”
好吧，以前因为生计原因，也跟着去看场子和干架，做出唬人的架势来。
但那都是为了赚钱吃饭。
他骨子里还是个热爱和平的好A。
......
有昨晚没来得及赶上车的，只好在樟木林边上过夜，而且数量还挺多。
慕容正似乎已经懒得说了，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
编号200的猎人队伍也在其中，就是昨天跟他们借方向仪的alpha们，手里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跟军方的人兑换积分。
对方还打招呼：“嘿！又见面了！”
艾纪严道：“昨天没赶上车？”
“可不是？”那些大汉苦哈哈的：“那边的地形实在不怎么样，越往里面雾气越浓，而且全是碎石。耽误时间。”
“不过收获真是不错，我们还捉了两匹麋兽，就是找路费点劲儿。综合起来，也是划算的。”
他们的脚边果然放着成包的果子，还有两匹毛色花样的小动物，看样子就是昨天最末尾一次的收获。
果子倒是没什么，可这麋兽，真是太馋人了。
一匹就能顶两千积分呢。
等放下筏子进去了，丁符瑞提议道：“...队长，咱们要不要也进去看看？”
北薇薇也附和：“对啊。里面虽然路难走，但是咱们有采实啊，怕什么！大不了路上走慢点嘛。”
光看着别的队伍疯狂刷分，谁的心里都会不平衡的。
艾纪严转头看着他们：“大家的意见呢？”
徐采实：“我听队长的。”
颐任：“队长拿主意吧。”
这俩人基本没什么存在感——徐采实就是队长的忠实迷弟粉丝，艾纪严说什么他都没意见。
至于颐任，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非必要，根本不说话。
裴锐也道：“我赞同，小鱼跟我一样。”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也进去看看，不过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多加戒备。”

第13章 人为财死
徐采实的方向感很好，即使今天的雾比以往还要严重，但他依然很快的找到了地方。
两个皮筏子并列的飘荡在入口处，周围的许多樟木树枝条压的很低，果子在人耳朵边上蹭来蹭去。
北薇薇拍手道：“多亏了采实，不然还真不好找！”
徐采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方向仪也一样好用。”
阮鱼隔着筏子同他搭话：“你是怎么分辨方向的？”
徐采实啊了一声：“我也说不得很清楚，就像是潜意识一类的东西，比如，你知道哪只是左右手，一样的道理。”
“你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开发出来的？”
徐采实：“...天生的吧？五岁的时候，上面派人给小孩做筛查，那一批挺多的，我们区还查出了一个土系异能，一个火系，还有一个雷电系。”
“那个小孩的异能很罕见，当时就被接走了，后来就转学了。估计现在可能进军队或者研究所了吧。”
这概率已经是高的吓人了，自然元素的异能者本来就非常非常少。
上面对于人才和异能者管控真的很严格，不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人类才有与末日之后恶劣环境的抗衡资格，顽强和勇敢的活下去。
“异能者本来就更受管控。”北薇薇也道：“我跟采实每两个月都得去重新登记，可麻烦了，而且每次都要叨叨许久，烦死人。”
艾纪严看着她，耐心道：“微微，你是omega，又是女孩子，安稳一点的生活比较好。”
猎人这个职业，不定性和危险性都太高了。
基地里对于omega的保护还是很到位的，尤其是有异能的omega，不管是工作还是伴侣，通常都能得到很好的安排。
谁不想娶一个有异能的omega呢，有很大的概率会遗传给下一代。
北薇薇把下巴一抬：“队长你怎么跟那些人一个调调呀，别说了别说了，还是赶紧抓麋兽要紧！”
......
众人插科打诨一通，终于是将筏子划水进去了。
四周雾气浓郁，十分寂静，连偶尔的奎雀鸟鸣都听不见了，只有船桨划动的水声，哗啦哗啦的，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路况不好，因此走的缓慢。
四周低垂的果子很多，触手可及，但因为目的并不在此，也没多停留，只打算往更深处找找。
正如昨天所经历的那样，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郁，视线也越是受到限制。
到最后，连面对面的两个人，都要互相瞪大眼睛，才能看清轮廓。
阮鱼伸手挥了挥，当然无济于事，皱眉道：“这雾气太阻挡视线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裴锐提议：“不然我用风把它们吹散？”
“能行吗？”
“不知道，但可以试试。”
他伸出一只手来，手掌朝上，五指微微隆起，指尖汇聚出一股涌动的风流旋涡。
其余的人也都很感兴趣的望着——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风系异能啊！
颐任突然道：“先等等！”
众人一愣，都扭头看他。
裴锐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颐任缓缓开口：“...我觉得，在这种地方，最好不要运用任何能打乱平静局面的东西。”
这片樟木林，以自己的方式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而这种平衡，一旦被外力打破，场面就会难以掌控。
众人联想到先前的枪声，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艾纪严：“...就这么走吧，慢点就慢点。”
于是又向内走了一段，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即使速度再慢，也应该已经很深入腹地，但麋兽依然一只也没见。
难道找错了地方？
正在满心疑惑的时候，眼前却是刷的一下，有个什么东西快速的掠过了，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阮鱼：“！！！”
是一头麋兽，然而已经又将身形埋入雾中，遍寻不着了。
正当众人怀着激动的心情要追上去的时候，筏子却被似乎是撞在什么上，微微反弹往后退了一点。
丁符瑞连忙用桨划动着稳定和保持平衡。
“...是撞在石头上了吗？”
北薇薇恰好在船头，便伸头过去看，然后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有个死人！”
......
是一具男性alpha的尸体，硬邦邦的飘浮在碎石和阜草之下，睁着无神的眼睛，直直的望向天空。
致命伤在胸口，被人从身后一刀扎中了心脏，当场毙命，皮肉在水里泡的有些发白，胸口的伤处呈现一种黑褐色。
“这人是哪个队伍的？有人上报成员失踪吗？”
“没听说。”徐采实抬头道：“队长，咱要把他带出去吗？”
艾纪严：“带......”
他话音未落，阮鱼突然打断：“先操心自己吧。我们被人盯上了。”
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又有一具尸体晃悠的，飘荡着过来了，轻轻撞在筏子上，彼此都弹出去一点。
这具显然要更加新鲜一些，脖子上的血渍还未完全凝固，手脚摊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裴锐：“...大家小心，可能有埋伏。”
瞬间所有人都警惕起来，将防身的武器持在手里，背靠背的盯着四周。
然而雾气越发浓郁，饶是努力的睁大眼睛，也根本无从分辨。
突然，破空中传来轻微的声响，裴锐的耳朵在第一时间捕捉，一把将阮鱼拉开，而几乎是瞬间，一只弩.箭擦着发丝飞了过去。
紧接着，数不清的飞箭从四面八方飞来，众人手忙脚乱，用各种物件隔档，匆忙撤退至一块突兀的岩石后面。
运气好坏参半，人都平安，可筏子却被戳破了个洞，好在是朝上的一面，又随身带着修补的工具，暂时的可以对付一阵。
北薇薇矮着身子，小声且焦急的：“队长，咱们怎么办呀？”
艾纪严：“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裴锐：“不一定。”
Alpha目光如炬：“你们看那些飞箭，大多数都是落在水里，插在树上，说明他们也不怎么确定我们的位置。”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里，应该有一个特别擅长听觉的异能者。”
他想了想，示意众人噤声，然后捡起一个小工具，朝着一个方向扔过去。
几乎是立刻，嗖嗖嗖的几条飞箭立刻插了过去。
北薇薇惊讶的小声道：“哎，还真是。”
她转而看着同伴们，低声的出主意：“咱们要不一边扔着东西，一边退出去吧？”
“退不了。”裴锐紧紧贴着岩石，眼睛注视着浓雾，慢慢的从背后拔出了匕首：“事到如今，怕是不能善了。”
这些人既然敢干出这种事，就笃定了不会有人能活着出去。
艾纪严强作镇定：“...你想怎么做？”
他真是第一次见这种人，平日看着活泼开朗的A，背地里却是不服就干，完全不懂得撤退两个字怎么写。
他用手势比划，想让裴锐稍安勿躁，不要冲动。
可惜这大雾浓的，裴锐根本没看见。
或者说，他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艾纪严身上。
他给了阮鱼一个眼色，omega瞬间意会，随手将一个小网架扔了出去。
在下一波箭飞出来的瞬间，裴锐手中的匕首也随之飞了出去，裹挟了轻微风流的刀刃速度提升到极致，带着一击必杀的决然。
浓雾中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就是扑通的落水声。
“击中了！击中了！”
北薇薇喜形于色，如果不是在皮筏上，怕是要当场跳起来了。
裴锐却没能放松下来，他摆手示意，对方可能不止一人。
但他们大概也意识到这次狙了个刺儿头，没那么容易搞定，双方便对峙起来，你不动我不动的僵持着。
水波微动，极其轻微的哗哗声音，极其微小。
阮鱼突然抄起了船桨，对着身旁不远的地方，砰的砸了下去。
水花四溅。
从声音判断，显然是砸中了什么，而且个头还不小。
她果断道：“水里有人！抓住他！”
裴锐反应是最快的，他跳进了水里，游着过去，一个猛子扎到底下，不多时，将一个人揪了起来。
丁符瑞也跳了下去，帮着一起往皮筏子上拖。
那人挣扎的厉害，扑腾间水里溅起水花，裴锐按住他的后颈，用力一压，将人弄的晕过去，这才拖上了皮筏。
然而，等看到这人的面目，众人却都惊呆了。
北薇薇睁大眼睛：“天，这不是......”
正是昨天来问他们借走方向仪的200编号猎人小队，四个大汉其中的一个。
只是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威风了，鼻青脸肿，眼眶都在渗血。
阮鱼那一船桨打的一点都没含糊。
艾纪严苦笑的：“看来这个局，他们从昨天就开始布了。”
自以为已经足够警惕，没想到还是差点成了冤死鬼，要不是裴锐足够反应灵敏，他们这会儿已经全军覆没了。
说来还不是太贪心，贪图好摘的果子和容易捉的麋兽，别人说什么都信。
阮鱼看那人满头的血，自觉下手可能太重，便道：“...他还有气么？”
“有。放心吧。”
如此的作恶，就算死了也没人觉得可惜。
用绳子将这大汉捆起来扔在一边，偏他还是个身形高大的alpha，体重超过三百斤，筏子吃水都深了不少。
200小队有四个人，但是目前只解决了两个人。至于剩下的，是逃走了还是仍然虎视眈眈的隐匿在暗处，仍不得知。
两只筏子尽量安静的，保持警惕的，退出这片浓雾区。
尽管头顶有压弯了枝头的果子，尽管不久前还有麋兽从众人眼前跳过去，但是最值钱的还是命。
撤退的途中，他们还误打误撞的在一大从的杂乱树枝里，发现了另外三具尸体，以及戳破了放气的皮筏。
一并塞在里面的还有被翻的底朝天的背包，从他们衣着打扮可以判断出，这几人是来自同一只队伍。
这些人没有因为未知的险境而遇险，却最终丧命同族手中。
末日大背景之下的团结，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和笑话。
北薇薇气的叫出来：“他们图什么啊！杀人有什么好处！”
“...应该是身份识别卡倒卖。”艾纪严叹息的道：“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吧。”
昨天见了这一行人，共有四个，如果他们是分成了两组，那么越是拖拉，这期间说不定还会有别的人遇害。
从樟木林出来，还不到时间，负责接送的大车不在，军方只派了两个执勤人员。
众人便连忙赶去，将事情如实告知，还说明了自己的猜测——可能仍有两个人藏匿着，说不定也在干这种勾当，随时会有别的队伍遇害。
执勤人员十分重视，立刻跟总部进行联系，要求增派人手支援，出动抓捕罪犯。
288小队本来想回樟木林继续任务，那两人却道：“不行，你们得回去做笔录。”
“......”
于是在这一天，288小队的收入依旧是非常惨淡，只有二十八枚樟果。
至于麋兽，依然保持着零只的记录。

在军部的支援赶来之前，一众人都在林子外面等候。
裴锐衣服都湿透了，便将上衣脱下来，铺在边上晾。
丁符瑞也跟着学，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跳了起来：“我靠，这里的蚊虫也太多了，它们怎么不咬你啊？”
裴锐笑道：“可能因为我的血不如你的血好喝。”
其实是因为他是风系异能，可以操控在身体表面有空气流动，蚊虫根本就落不上。
没多会儿，那大汉呻痛楚的哼了几声，慢慢的睁开眼睛，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时，瞬间变了脸色。
“...这是怎么回事？”
丁符瑞冷笑：“还装呢？记性有这么差？”
北薇薇也道：“就是，你们分明是强盗吧，还装？”
大汉一脸迷惑：“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咱们好好把话说清楚，误会也就解开了...”
他话挺多，还要打感情牌，那个负责看守的执勤小哥很不客气的一脚踹在他腰上。
“安静！”
“......”
不多会儿，军方的车开来了。
两辆军用皮卡，呼啦啦下来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换了特用武装皮筏，嗡嗡的下了水，不多时候就不见踪迹，只有水纹微微晃悠。
大汉也被押解上车，慕容正阴沉着脸：“...你们跟我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跟在后面。
阮鱼走在最后，心中暗自计较，越发看慕容正很不顺眼。
裴锐走在旁边，低声道：“你受伤没有？”
“没有。”
“下次再有危险，你就躲在我后面。”
“嗯。”
听在耳朵里，但没记在心里。
......
说是做笔录，其实就是问几个问题而已，无关痛痒的，不多会儿就让他们回去了。
抓捕、审问、确认被害者的身份，这些足够去忙了，暂时还顾不上这几个小虾。
但这一天算是半途而废了，只能回宿舍去。
阮鱼本来想躺下睡一觉，北薇薇却凑了上来，小声问她要不要去冲凉。
Alpha们可以相约去训练场上，在水龙头底下随便冲。或者厕所边上其实就是淋浴间，十分方便。
但这里的淋浴间，虽然有一格一格的区分，可是也只有个挡帘而已，且大部分时间被alpha们占据。
对于omega来说，还是不方便。只能在厕所隔间里，用盆装水简单的擦擦身子，不多时候又出了一身的汗。
虽然是出来做任务赚积分，不用讲究许多，以往五六天不洗脸的记录也有，但是既然能有这个条件，还是想让自己干净一点。
北薇薇便想着，现在大白天，大多数人都出去了，澡堂肯定很闲，两两作伴，在澡堂的隔间里，一个把风一个冲，轮流的来。
最合适不过的机会了。
阮鱼睁开眼睛看她。
北薇薇撇撇嘴：“去嘛，这两天都没洗澡，全身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又热又潮湿，宿舍里只有风扇，吹到脸上的风也是热的。且跟一群alpha混住，他们的体温又那么高，熏的空气都升高好几度。
要是冬天的话就好了，夏天...还是算了吧。热死人。
阮鱼：“行。”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几乎是没出汗，更没什么黏糊糊的感觉。
有点说不通。
难道真的像裴锐说的那样，肾虚体寒？回头真得去医院一趟，查查肾。
脑子还好说，肾可不是小事儿。
......
两个人抱着盆去了洗漱间，挑了最角落的隔间，拉上帘子。
一个在外头守着，一个在里面冲战斗澡。
先是北薇薇洗，阮鱼在外面把风，因为无聊，就戳手腕上的通讯器玩。
戳来戳去，也不过是打发时间。
说起来简直像个笑话，往上追溯个两百年，那时候的人类将通讯设备玩出各种花样，功能五花八门，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想看电影想玩游戏听音乐，随时随地。
但现在不行了。
末日之后，适合人类生存和居住的环境被压缩到极限，各种危险的境地层出不穷，架设信号基地成了难事，更别说要去维护。
有些区域甚至出现了反射波，连卫星都穿不透。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信号，也不可能有信号。在基地里面，花哨的功能勉强还能用，但一旦出了基地，功能越多，越是废柴。
干脆就化繁为简，只保留最基本的通信功能，并将其做到极致。
这对于猎人小队来说尤为重要，万一遇险，向队友发送求援信号是最紧要和迫切的，其他的都是小事。
而且如果连吃饭都成了难事的时候，什么娱乐都得往后排名。
阮鱼的这款通讯器，小巧精致，质感相当好，还能传送图片，带有强光手电和应急绳索，是卖的很贵的新款，售价三千五百积分。
当时去店里看的时候，正在搞活动，买三千积分以上的款型，就能从七百以下的款型中再挑一个。买一赠一。
送的那个，当然是裴锐在用。
阮鱼建议道：“我们可以买两个一千积分的。”
大众机型就很好，没理由非得用这么贵的。
但裴锐十分坚持：“这个有软带，不会磨手腕。你戴正合适。”
......
她摆弄了一小会儿，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那人先是上了厕所，又在洗刷间里把盆子弄的乒乓作响，连公用的洗衣机都碍他的眼，砰砰挨了两脚。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个个都跟老子过不去！等着吧，早晚有天让你好看。裴锐是吧，老子记住你了！”
声音有点耳熟。
此人正是昨晚和今早，被裴锐打过两次的那个家伙。
他其实早上也跟着去了樟木林，但在上船之前，队长说，让他再跟车回去，今天休息。
他当然不愿意——队里的规矩，不参与行动，就不能分积分。
不能挣积分，来这里是为了旅游吗？
队长语气是半开玩笑的，但是却完全不容反驳：“回去吧，顺便把昨天那些衣服洗了，不过千万小心点，别再被那个叫裴锐的看见。”
何金就明白了。
说什么休息，根本就是怕万一再跟裴锐遇上，被找麻烦会连累队伍。
那个裴锐是个很顽固的刺儿头，连慕容正都给他面子，谁也不想招惹他。
所以自己吃的亏只能暗自受着是么！
何金一脚踹翻脏衣篓，在心里恨恨的又记下一笔账。
......
阮鱼没动也没出声。
倒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惹是生非罢了，对方身强力壮，人高马大，怒气值又拉满点数，傻子才会去主动招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北薇薇出来了。
她用毛巾裹着头发，带着氤氲的水汽，皱皱鼻子：“...怎么有烟味儿？谁在吸烟啊？”
宿舍是禁烟区，明令禁止吸烟，但总也有那些不自觉的。
到底是猎人而不是军人，骨子里自由惯了，骤然被约束，肯定没那么听话。
阮鱼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
然而北薇薇并没有这个默契，自顾自的：“我洗好啦，轮到你来洗！进去吧进去吧，水温刚刚合适。”
话音未落，她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后知后觉的睁大眼睛：“...外面，有人啊？”
“嗯。”
“那，那是谁在外面啊？”
就在她问完这句话的时候，那人也进来了，站在门口，二人对一人，遥遥的相望。
彼此都认了出来。
阮鱼：“我不洗了，我们走吧。”
北薇薇也紧张的点点头。
两人抱着盆子，要往外走，意料之中的被拦下——出口就那么大，一个alpha有意联拦着，根本出不去。
阮鱼抬眼，平静道：“你想做什么？”
何金居高临下，本就不那么俊朗的五官，又被打的面目全非，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表情，他故意拉长声音：“你说呢？”
阮鱼：“没什么好说的。”
“...别急着走啊。”他嘴里还叼着烟，伸长了手臂支在框上：“...不是要洗澡吗？洗呗，我又不跟你们抢位置。”
阮鱼：“让开。”
何金将烟摔在地上，恶狠狠的碾了两脚：“你这婊..子，把我害成这样，现在装的什么事都没有！”
阮鱼抬眼看他，道：“裴锐也回来了。”
“......”
“我喊一声，他就能听见。”
“你吓唬我？我会怕他吗？”
阮鱼依然是波澜不惊：“你傻吗？”
“......”
“你以为这是哪里，荒郊野外？为这点事，留下案底，值得吗？”
“在军部挑事，性质更加恶劣，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如果被羁押，你就不能回去桃花源了。”
“还是你觉得，樟木林营地会收留你呢？”
她有理有据的说了，趁着对方神色愣怔，有所松动的时候，一把将人推开，然后拉着北薇薇，信步离开。
......
回到宿舍的时候，屋里没人。
北薇薇心有余悸，又觉得后怕：“天，怎么遇上他了啊。他不是应该在樟木林吗？”
阮鱼：“嗯。”
“那个，还好有你。你口才真好。”她有点歉意的：“不过，你都没能洗澡，要不晚点我再陪你去吧。”
阮鱼：“不用。”
她爬到床上去躺下了。

没多会儿，裴锐跟丁符瑞回来了。
他们在操场上冲了凉，头发还是半湿的，衣服也洗过了，团在怀里，鼓囊囊的，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
两人神秘兮兮的，进来就把门关上，然后把那个衣服包放在桌子上，打开来看，里面有个大西瓜。
西瓜个头很大，少说得有十多斤，青翠欲滴的表皮，黑色的花纹，湿漉.漉的带着水汽，十分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