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弱，她装的by李一只

“我们要做的只有服从命令，这个道理想必您也能理解。”
Alpha棱模两可，又试探的道：“您应该是当年开辟部队的成员？这样说起来，咱们也算是自己人...”
“谁跟你们是自己人！”
那人叫起来，虽然看上去有些气哼哼的，但到底没有再把枪指着。
“我叫裴锐，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什么前辈，你们这些念书的就是酸腐，叫我杨中吧。”
那人从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通，摸出了两把干枯的叶子，卷在更宽大的一张叶子里，点燃了放在嘴里，狠狠的吸了两口。
显然，在这漫长的枯燥日子里，他已经找到了一些可以消磨时间的方式。
裴锐立刻从腰包里摸了几支烟，毕恭毕敬的递上去。
他本人不抽烟，但烟丝是个好东西，可以消毒解肿，当初在小别墅里找到了一些，顺手摸了几根带着。
杨中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下来，点燃吸了几口，看上去有几分惬意和满足。
再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温和了一些。
“你们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真的只是考察而已。”
“我个人知道的信息很有限，而且上头对于当初发生的那些事，还是有些不确定，又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底细，所以才派我们过来。”
“这是让你们当替死鬼呢。”
对方冷哼了一声，缓缓道：“听我一句劝，这地方古怪的地方多了去，不是你们能来的，赶紧走，说不定还能活命。”
裴锐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如果什么都没发现就回去，那一样是没活路。”
“还不如在这里拼一拼呢...杨大哥，你真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吗？你当年为什么不跟随部队一起走啊？”
“我走不了。”
“那没关系。”Alpha热情邀约：“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只要找到我的同伴...”
男人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如果我想走，会走不掉吗？”
“也罢，就给你看看吧，也好彻底断绝了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家伙的念头。”
他说着，解开了皮毛大衣的扣子，又解开了里面穿着的棉服，露出虽然有些皮肤松弛，但仍算得上精壮的上半身。
男人转身背对着，将整个脊背裸露出来。
本该光滑的皮肤上，却是布满了红褐色的纹路，甚至密密麻麻长满了许多的真菌样貌的物体，有的还在一股一鼓的，似乎是呼吸。
这场景称得上是极度的可怖和恶心，即使是裴锐，也愣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
“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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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杨中将衣服穿回去，把兽皮也披上了，狠狠吸了一口烟之后，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已经有人中招了。”
“...这个，会传染？”
裴锐汗毛根根竖起，甚至隐隐觉得后背都痒了起来。
对方嗤笑一声：“想什么呢，如果能传染，你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Alpha喉咙发干：“那是为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便急切道：“是那种绿色荧光的虫子？从雪里出来，然后——”
“是雾。”
男人打断道：“白色的雾气，漫山遍野。”
“雾...”
裴锐便记起，昨天在遇到雪崩之前，他们一行人的确是在躲避着那些雾气的。
当时只是出于本能，现在却觉得无比庆幸。
'他背上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寄生类的真菌。 '
'虽然看上去有些恶心，但似乎并不会威胁到生命。 '
Alpha脑海中飞速的思索着，面上却仍然做出茫然无措的样子：“如果感染了怎么办？有办法能治好吗？”
“我能问一下，您...这样多久了？”
“多久了？十年，二十年？记不清了。”
男人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目光逐渐朦胧，似乎是在回忆过往。
“起初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老郑，老霍，我们是一个队里的。”
“当初我们决定留在这里，是因为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到处都是变异种，到处都在打仗，离开了也不见得能活命，还不如趁着这机会逍遥自在，就算哪天进了变异种的肚子，也是自然法则了。”
“大部队撤离的时候，我们藏在了花树林，那里有个山洞，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
“本来我们只想试试的，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深渊禁猎区死了太多人，花名册早成了摆设，没人会去查少了几个人，或者有没有人落下。”
“我们白天打猎，晚上躲在洞里，过了好一阵逍遥时光...”
“后来，那种雾出现了，一开始我们没觉得什么，照常正常生活打猎，直到我们身上开始长出奇怪的东西...”
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下，自嘲一般的道：“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了，我都说完了，小年轻，现在轮到你了。”
裴锐愣了一下，然后迟疑开口：“啊？我，我其实就是个勘探员，陪着我们队里的导师，还有几个军部的人过来的。”
“说是要先来看看情况，整理了资料交上去，然后重启禁猎区。”
“本来我们想采集一些土壤和植物的样本，结果突然就发生了雪崩，我跟同伴们冲散了，醒来的时候掉在一个山洞里。”
“然后走了很久，才找到了这里。”
一边说着，还指了指山洞深处的缝隙。
那个缝隙很窄，裴锐这样的标准体型钻进去都只能是勉强通行，更勿论这个男人身高马大的，整体大上一圈。
他自认这番说辞并不算天衣无缝，但男人似乎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自顾自的在另一侧的垫子上盘腿坐了下来。
但从他的这段话中，裴锐还是提取到了几个关键信息。
当初留在这里的一共有三个人，他们是为了躲避战争自愿留下的。
雾气有毒，或者说雾气里有可以让人感染的东西，不过这种病毒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却并不致命。
在漫长的岁月中，其余两人可能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相继离世，便只剩下杨中一人。
他思忖片刻，热情邀约：“杨大哥，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现在外面很太平。”
“大家的日子都越过越好，不用再担心战争和变异种了。”
“等我的同伴们找过来，队伍里有医疗兵，让他给你看看，说不定能有办法。”
男人看了他一眼，胡子拉碴的扯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有办法？有什么办法？”
“治病的办法啊，我们这次进来，带来很多特效药，随队医生也很厉害，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拿过很多奖了！”
说着，目光又落在自己的腿上，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成，我的腿摔断了，如果再拖下去，可能会变成瘸子吧。”
“瘸子怎么了？”男人浑然不在意的道：“一个alpha ，谁会在乎这个。”
就两条腿，坏了一条，还算小事？
但面上还是苦哈哈的：“...这不行，如果真变成瘸子，我的伴侣就会离开我了。”
“你有伴侣了？”
男人面露意外之色：“像你这个年纪，已经有伴侣了？”
裴锐随口胡扯：“谈恋爱，还没成家呢，不过也不算早了，同样的年纪，我好几个同事都有孩子了。”
“这样啊。”
男人说着，面上露出一点感慨的神色，有些憧憬又有些向往。
往上推二十年，世道远没有现在这样和气，末世的余痕还在发酵，变异种横行，到处都在打仗。
世道乱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尤其是当兵的，能捡着条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想找伴侣组家庭？
简直是痴人说梦。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伴侣又怎么样呢，那样的世道里，得有多大本事才能护住自己的妻儿呢？不过是更加艰难罢了。
说来也是可笑，他从十五岁参军，就再也没见过活着的omega了。
贵族宅子里倒是养着不少，可对于他这种普通人来说，就连仰望都触及不到的距离。
“杨大哥。”
裴锐四下看了一圈，迟疑的道：“这里，应该不是你的住处吧？”
“当然不是。”
男人抬抬眼皮：“平时打猎走的远了，偶尔在这里过夜。”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里毯子褥子都有呢。”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这么坐着，偶尔聊几句，但大多数时候彼此沉默。
中途男人离开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只灰白色皮毛的小兽，用雪剥洗了皮毛，放在锅里煮熟了，两人都吃了些。
男人还特意给他砍了两棵小树，削成新的固定器。
Alpha便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又承诺一定会把他带出去，又狠狠夸赞了一番现在的医疗水准，可以治好所有的疑难病症。
但男人只是偶尔才应一声，蹲在锅子前面默默添柴，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就这样，一整个白天过去了，日头慢慢落下去的时候，男人再次开口了：“也许你的同伴已经死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那是雪崩，你也见识过它有多可怕。”
alpha面露为难：“杨大哥，我走不了，我的腿断了...”
但男人这次却没再松口，只是抬手将一根粗些的棍子丢了过去。
“如果不想死的话，自己想办法跟上。”
裴锐沉默片刻，还是艰难的撑起身子，拄着拐杖，跟在男人后面一步一步的出了山洞。
好在男人的速度并不快，偶尔还会停下来特意等着，所以倒是不至于会掉队。
就这样从黄昏走到天黑，两三个小时过去了，男人依然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Alpha撑着拐杖，气喘吁吁：“杨大哥，到底还有多远？我真的走不动了，我腿好疼啊。”
男人头都没回的道：“快了。”
“天黑了，那种绿色的虫子会不会再出来？”
裴锐擦擦头上的汗，有些战战兢兢的望向四周：“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我们会不会被当成猎物？”
男人仍然是往前走，只有两个字的回应。
“跟上。”
Alpha连连应声，拄着拐杖踉跄的快走两步，生怕被丢下一般。
不过一路上倒也平安，并没有发生什么怪兽突然跑出来把人叼走的事情，看来他是走过多次，有十足把握的。
就这样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杂乱的草丛，男人熟门熟路的扒拉开一堆枯树枝，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然后率先钻了进去。
Alpha略一思忖，也矮身跟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洞里相当暖和，刚一走进去，皮质的腰封包面上立刻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凝结出水珠。
面庞上也糊了一层热腾腾的水汽，就好像一步迈进了蒸汽房里。
洞口处略微狭窄，但往里走了没几步便开阔起来。
男人在腰间的皮袋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在墙上摔打几下，整个洞内瞬间被暖融融的黄色光晕充满了。
面对裴锐惊异的眼神，对方随口道：“ ...灯笼树，它的果实会发光，可以用来照明。”
“原来是这样...”
Alpha随口答应着，借着这光线打量四周。
洞里的空间称得上是广阔，像是葫芦肚的形状，洞口狭窄，肚腹宽广，又很长，末尾处大概还有很长的路线，黑漆漆的不知延伸到哪里。
洞里有些简易的家具，但更多的是兽皮和兽骨，没什么规矩的堆放在角落里，很像单身A的风格。
洞里的温度实在很高，人待着没几分钟就觉得热，裴锐便解开了外套的扣子，回头一看，男人也已经把兽皮脱下来了。
裴锐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这下面是不是有火山或者热流啊？真的好暖和。”
“不知道。”
男人说话间已经脱掉了兽皮外套，又踢掉了鞋子，随手抓起一条兽皮，赤着脚往洞深处走去。
“泡温泉，去吗？”
“温泉？竟然还有温泉？”
裴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真是个好地方！”
“不过，还是先算了吧，我这浑身不少血口子呢，泡水肯定很疼。”
男人也没强求，自顾自的往前走，不多会儿便隐没在黑暗中了。
而裴锐在原地坐了会儿，确认男人已经走的很远，便站起身来，一改先前拖着腿走路的艰难，健步离开了山洞。
他站在前面的空地上，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似的，十足的耐心。
大约两分钟之后，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抱怨的声音响起。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了？”
声音里饱含着愤愤。
Alpha无奈回头，眼中含了笑意：“也没有很早，倒是你，小鱼儿，既然都看见我了，为什么迟迟不肯出来，一路上藏着掖着？”
“我故意的。”
阮鱼双手环胸，眉毛挑起：“你先前也跟踪过我！”
“我跟踪过你？”
裴锐仔细的回想一下，知道她指的是当初在幕城基地做任务的时候，无奈苦笑道：“你也太记仇了。”
“啧，还给你罢了”
她上下打量几眼，确认胳膊腿的都还完整，便上前两步，用力一推，将他推的踉跄两步，一屁股摔在了雪地里。
“你倒是伟大的很，自己往崖底下一坠了事，害得别人担心！”
“你是有多大的本事？万一真死了呢？还指望自己是个九头鸟和九命猫？”
Omega气势汹汹，眼睛瞪的溜溜圆，越发凶悍。
裴锐老老实实听着，讨饶道：“小鱼儿，你怎么骂我都行，只是别动手，我现在浑身是伤...”
“少来了，别以为我没看出你是装的！”
她鄙夷的看了一眼，轻轻用脚尖踢他的大腿：“充其量只是最轻微的骨折，以你的自愈速度，现在已经不碍事了吧。”
竟然还要拄着拐杖拖着腿走，那两步一喘演技感人的样子，真是看的人差点就信了。
裴锐低头闷声笑了一会儿，才道：“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鱼儿。”
“那当然了！”
然后又嗅嗅鼻子，皱眉道：“不过你身上有血的味道，是不是还有别的伤口？”
一边说着，就要上手去拆人的衣服：“给我看看，还有哪里是有伤口的。”
“好了好了，我都从实交代。”
裴锐将自己的衣服护着，连忙道：“有些小擦伤，胳膊也摔了一下，总之，都不怎么严重。”
他故意轻描淡写，其实胳膊的问题比想象中要严重一些。
大概率是骨头断了，虽然他已经在衣服里加了固定带，也打了抗生素，但是稍微动一下还是钻心的疼。
伤到筋骨并不是什么小事，只能说仅次于伤到脏器。
听了这话， omega稍微放心，又抬抬下巴：“里面那人是谁？一把胡子，好大年纪？你干嘛要跟着他走？”
“说是，当年留在这里的士兵。”
便简单将那番说辞形容一通，又道：“前天中午突然出现的那种雾气，可能是有毒的，万一再遇见了，千万要躲着。”
“万一感染了，身上会长出一些...很恶心的东西。”
“对了，许植他们呢？都还平安吗？”
“不知道。”
Omega不甚在意的道：“我没去找，不过当时他们都抓住了固定物，应该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又望了一眼山洞，道：“我看这个人也没什么本事，你干什么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还巴巴的跟着来到这里？”
方才她一路远远跟着，为了不被发现，刻意拉远了距离，因此只能看个大概，知道对方是个大约五十几岁的alpha 。
裴锐：“我怀疑，他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身上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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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臭，这算什么问题，是因为长时间不洗澡吗？”
阮鱼合理推测道：“或者是，如果兽皮处理不好，直接披在身上的话，也会产生臭味。”
Alpha摇头否认，面色多了几分凝重：“不一样。”
“他感染了真菌，背上长了些东西，我原本以为，是那种东西散发的味道。”
“但后来，我发现，那更像是一种...尸臭。”
论着走南闯北见世面的经验见识，裴锐是有资格说话的。
要讨生活，要吃饱饭，就得什么法子都尝试一番。
很多年前，他藏在集装箱里偷渡去另外一个基地，在铁皮车厢里被困住了。
夏天暴晒在烈日之下最高可达五十度的温度，很多人都没撑住，蒸笼一般的三天三夜，跟尸体同眠共处。
而当时他才十六岁。
虽然现在说起来轻描淡写，但那种可怕的味道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了。
没因此而留下心理阴影，长成这样开朗端正的alpha，都已经是很大的运气了。
阮鱼摊手：“可是温度这么低，尸体不会腐烂的吧？再说了，这里还有别人吗？”
裴锐：“是的，很多地方都没法解释，这就证明他没说实话，或者有隐藏的部分。”
“啧，你也没说实话。”
“...小鱼儿，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
“哪一边都不站。”
Omega抬脚就要往里走：“我要去看看。”
但裴锐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很坚决的挡在前面：“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给个理由。”
“这个人...二十年没见过omega了，我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阮鱼啧了一声：“可能吗？”
倒也不是过分自信，只是能违背她意愿，有冒犯本事的人，怕是如今都还没有出生呢。
裴锐：“...其实是我。”
“我是说，嗯，如果他的眼神太放肆，或者是言语上有什么不礼貌，可能我会忍不住直接杀掉他。”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alpha的占有欲，即使他穿着文明人的衣衫，接受了文明人的教育，但骨子里流淌着的血液依然饱含着野蛮和原始的基因。
“如果他死了，这背后的一些事情，可能就永远也没办法搞清楚了。”
他声音放低，做出恳求姿态：“小鱼儿，就当是为了我，嗯？”
就是说，在这种时候，好皮相真的很占便宜。
Omega把手一甩，假意不耐的道：“好了好了，你自己去搞。”
裴锐回到山洞里，而阮鱼也没走远，就近找了棵大树爬上去。
不得不说，男人将这片区域治理的很好，不仅布设了各种陷阱，且有许多能明显看出的人工栽种的痕迹的植物，一路走来，几乎没见什么野兽乱蹿的痕迹。
便合理推测，可能这种植物也具有驱赶野兽的功效。
也难怪么，要没这些本事，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
她坐在树顶，高处的视野更加宽广，可以将大半的林子尽收眼底，这一望，便发现了蹊跷。
在矮树林灌木的边缘，有隐隐的绿色光芒。
难道是那种虫子出来捕猎了？
可似乎也不太像，虫子的亮是刺眼的光，而且是流动着的，仿佛一条璀璨河流。
而这片光却要柔和许多。
阮鱼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再加上此时也的确没什么事做，当下便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几个纵跃，身影便隐没在林间。
丛林中的夜晚并不安静，尤其是身处禁猎区，到处都充斥着弱肉强食的物竞天择，弱小的成为猎物，而狩猎者下一秒又成为别人的猎物。
Omega适应于这样的环境，悄无声息的穿梭过树丛，大约二十分钟后，便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大片的空地，紧接着茂密的灌木丛，显得有几分突兀。
空地呈现出很规则的圆形，大约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而在这片空地里，密密麻麻排布着许多坑洞。
每个坑洞都是规规整整，长方形的格子，而荧光正是从这些格子里发出来的。
显然，这些坑洞并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属于人工开凿的痕迹。
阮鱼远远观察了一会儿，又向下丢了几根树枝，确认安全后，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但一看之下，却是惊讶不小——在这些长方形的坑洞中，每一个里面，都有一具尸体。
确切的说，是骨骼。
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洁白骨架，保持着僵硬而整齐的姿势，双手交叠于胸前，而那淡绿色的光芒，便是从这些骨头上发出来的。
Omega越发疑惑。
首先，人类的骸骨是不会发光的。
在分解初期，可能会因为磷分解发出所谓的'鬼火'，但那只是短暂的一个阶段。
其次，这里的温度极低，可以说是天然的冰箱和冷冻库，不能说完全不会变样，但大部分的外貌是可以保持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人死之后，被野兽或者变异种破坏了尸体。
但如果是这种情况，遗骨便不会保持的这样完整。
毕竟你是不能要求野兽有什么进餐礼仪的，它们也不会礼貌到进食之后再把骨头摆摆好。
还有，这些尸体的主人是谁？
当年开辟禁猎区牺牲的士兵？
但如果是这些士兵，为什么不遵循传统的'入土为安'，而是任由它们晾在空气中？
处处都是谜团。
阮鱼蹲下身子，折了一段树枝，翻动那具骨架查看。
但这一翻动却有了意外的发现——发光的并不是骨头，而是骨头下面一层暗灰色的，类似苔藓的东西。
她戳了一点在棍子尖儿上，放在鼻子前面轻轻嗅了嗅。
一股霉菌味儿。
而霉菌喜好温暖潮湿的生活环境，显然这地方病不符合。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林子里突然起雾了。
白茫茫的一片，从远处蔓延而来，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靠近，不多时候便将这片空地笼罩了大半。
知道其中有蹊跷，哪里还敢多待，当即脚下生风，快速逃离这片区域。
可惜雾气也紧随其后的追了过来，而且速度惊人，还能精准锁定方向。
阮鱼往东，它就往东，阮鱼往西，它就立刻调转方向。
Omega被追撵的十分狼狈，不由得火气升腾。
她停在一棵树顶，看着那气势汹涌的雾气，顿时恶向胆边生，伸手一挥，一股渗人的寒气硬生生的袭了过去。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撞击，所发生的反应也是惊人的，噼里啪啦的剧烈爆裂声后，连带着附近的植物也遭了殃，冰晶一般冻得结实，又被砸成一段一段的。
但那雾气的确是散了。
不管是不是因为畏惧逃走了，还是被消灭了，总之是大获全胜的局势。
'雾，本质上是水，所以也能冻住？ '
这样的道理是可以推测，但没法验证。
除却一些被冻的结实的植株，地上还多了许多结块的冰晶，而在这冰晶中间，凝固着许多细小的黑色点点。
她观察一番，并不认识，索性用树枝插了一块，打算回山洞那边，去问问裴锐认不认得。
但凑巧的是，两人在林子里遇上了。
Alpha满脸急色，一把抓着她的手：“你没事吧？刚才我听见了一些声音...”
“当然没事。”
便简单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还把插着冰块的树枝展示出来。
“你别碰，万一这冰也有毒呢，就这么看吧。”
裴锐打开应急手电，借着亮光观察了一会儿，却也只能看出，就是黑色的小虫子而已——六条腿，小触角和黑色的身体，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能它身上携带了某种病菌。”
阮鱼：“这我当然知道，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一变，唰的转身，跳上了一棵大树。
而知隔了几秒，便有脚步声传来。
是杨中。
对方神色古怪，看着裴锐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刚听到声音。”
Alpha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茫然四望：“还以为是雪崩了，山洞要塌了...”
听了这个解释，男人神色缓了缓。
“不是雪崩。”
“不要一惊一乍的，回去吧。”
“好。”
于是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顺着林间的小路，踩着雪，慢慢往回走。
裴锐清了清嗓子：“...杨大哥，麻烦你了，还特意跑出来找我。”
“嗯。”
男人闷声应下，只管往前走。
那种奇怪的味道又出现了——腐朽的，尸体的味道。
Alpha嗅了嗅鼻子，眉毛不自觉的皱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比之前浓郁了不少。
他这样想着，却还不忘记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拖着脚走路，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停下来休息几秒。
但这次，男人却没有等他的意思，而是径自走到一棵树前，伸手掏了树洞的枝叶，最后摸出一柄斧头。
裴锐后退两步，不动声色。
“杨、杨大哥，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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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锐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假装疑惑的道：“ ...这里怎么会有斧头？”
杨中却不说话，只是用那两只沧桑而阴霾的眼睛盯着他。
良久，才道：“ ...没什么，以前放着的，走吧。”
月光从林间上方洒下来，照射出斑驳的影子，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安静前行，只有脚步踩进雪地里的咯吱声，越发增添了诡异的氛围。
裴锐不忘扮演一个瘸着腿的弱逼，走两步就喘一喘，始终保持着不快不慢，但整体还是偏慢的一个速度。
半路上还捡拾了一根树枝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