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弱,她装的by李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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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发个信号,看有没有人能找过来。”
裴锐道:“以及,我们得想个办法,扼制你身上的病毒的发作速度。”
许植耸耸肩膀:“其实我真不介意吃人肉。”
“或者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没吃过呢?”
阮鱼侧过脸,很认真的道:“好吃吗?”
许植咂咂嘴,当真是在怀念的神色了:“...啊,年代太久远了,味道的话,倒是真不记得了。”
他小时候是个货真价实命苦的,虽说身上有那么点帝都贵族的血脉,可过的却是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还要差。
吃没的吃,穿没的穿,为了保住小命还得拼命装傻子。
他那个母亲也并不合格,时常会犯疯病,好的时候搂在怀里跟宝贝似的,但发起病来谁也不认识,亲生儿子都能往死里打。
有次大冬天的竟然将他丢进了坟圈子里,荒郊野外呼救无门,又怕动静太大会引来变异种,也不敢玩命的喊叫。
寒风簌簌冻得他牙关直打哆嗦,胃里连点热乎食都没有,几乎要冻饿而死了。
他在坟圈子里折腾了两天,蜷缩在死人堆里睡觉,摸到什么就吃什么,反正就在心里说估计是祭品吧。
但无人认领的野坟圈子,哪里来的什么祭品?
反正心里也就一个念头——总之不能这么死了。
或许饿的发晕的时候也抱着人腿啃了两口,但谁知道呢。反正他也没什么后悔的。
“人和动物本质上也差不多,无非就是本事大的弄死本事小的,至于吃了还是扔了,那可不得全凭赢家做主。”
Alpha越发侃侃而谈:“无论吃了什么,提取了能量,排出了残渣,都是差不多的过程,谁还认得出来?谁还能准确说出其中的差别?”
越说越离谱。
裴锐将阮鱼拢在身边,又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道:“少聊些乱七八糟的。”
许植便果真闭嘴了。
只在心里想着,这紧张的呀,生怕把人给他教坏了似的。
可问题在于,阮鱼本也不是个良善的角色,她会被吓到?
只能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还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西施。
许植无意招惹他,便转移话题道:“我感觉背上有些痒起来了,你们帮我看看,是不是那种真菌长出来了。”
“哎,我可不想变成那副模样啊,虽说自己是看不见,但恶心着别人,我也于心不忍...”
他将外套脱下来,背对着两人,舒展了两下筋骨。
阮鱼凑近脸去看,又被裴锐捏着后颈拎到一边。
Alpha简单看了一眼,判断道:“...发红了,起了一层小疙瘩。”
又将手背贴上去:“温度有点偏高,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许植:“我没觉得怎么样,就是背上有点痒。”
“但愿是抗生素生效了。”
裴锐想了想:“对了,杨中说过,这个洞的深处有个温泉,他时常会去泡一泡,那边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
当下三人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做了个火把拿在手里,以防山洞深处没有照明。
但火把并没有用的上,因为只往下走了一小段的时间,四周便通红的亮起来了——是石头发出的光。
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兴许是苔藓,或者是矿石?总之不太重要。
越是往山洞深处,温度也更高一些,人都被炙烤的冒汗了。
而先前所说的那温泉也终于露出了全貌。
是一个池子,大概有个十几平米的样子,不大不小,雾气袅绕,空气里很浓重的硫磺的味道。
三人凑上前去,见池子里的水翻腾的厉害。
裴锐将手伸出去,覆到水面上虚虚一放,皱眉道:“这水温,少说也有八十几度。”
“八十几度?”
阮鱼睁大了眼睛:“那还能泡吗?多待一会儿,肉都煮熟了!
裴锐转头看向许植,很认真的道:“要不你试试呢?万一有用?”
许植:“...我看起来很像个傻子吗?”
八十多度!
这俩人是想把他煮来吃了么!
双更第一章啾咪
“没跟你开玩笑。”
裴锐道:“杨中就一直在泡温泉,说不定这也是一种方法,可以延缓发作的时效。”
许植将信将疑,伸手探进了水池。
下一秒,脸色大变。
“...你刚刚说,这温度有多少?”
“八十多,可能还要高一些...怎么了?”
“我不觉得烫。”
他伸手在池子里搅了两下,又把手拿出来,因为水温过高,皮肤已经有些发红了。
“...意思是,我的感官正在倒退。”
Alpha冷静分析:“再这样下去,可能把我直接煮了,我也不会觉得痛。”
“有这么快吗?”
阮鱼又看了眼他的后背,依旧只是有点发红,看不出别的变化。
但她还是真诚建议:“要不,你先吃点人肉,缓一缓。”
许植:“ ...哪里还有什么活的让我吃吗?”
阮鱼:“刚埋下去,挖出来就是了。”
许植:“那也没肉,只剩一张皮了。”
“皮也可以吃,不都是人体组织吗?骨头挖出来煮一煮,汤水喝下去会有用吗?”
“也许?”
见两人讨论的越发认真且离谱,裴锐忍不住打断道:“ ...好了,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作为一个人类来讲,食用同类还是太挑战底线了。
Omega耸耸肩膀,没再说别的,兀自绕着池子转了一圈,翻看起山洞里的摆设。
而许植则坐在池子边上,拼命扭头,试图观察自己的后背是什么样子。
但因为柔韧性非常有限,未果。
天稍微亮一些的时候,裴锐抱着许多兽皮在洞口,浇上一些水,然后点燃并扇风,顿时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就在这从烟柱升腾起来不久,西南方向,也升起了同样的烟柱。
“他们在那里!”
阮鱼叫起来:“是吧?那些人?”
裴锐点头:“他们可能也遇到一些麻烦...我们找过去吧。”
当下便简单收拾了行装,将山洞口重新封起来,三人便朝着西南的方向主动寻找过去了。
裴锐:“对了,你是怎么跟他们走散的,又是怎么落到杨中手里?”
许植坦然道:“当时雪崩把队伍冲散了,我跟两个人抱住了一棵大树,算是走在一起,后来找大部队的时候又遇见那古怪的雾气。”
“在躲避雾气的时候,我们又走散了,最后我掉进了一个陷阱,摔晕过去了。”
阮鱼咋舌道:“那你运气真不错。”
“我看那杨中设的大部分陷阱,底下都插了许多尖锐的木刺,掉下去的猎物基本都被捅个对穿,你竟然全须全尾的。”
许植却道:“我宁愿被捅个对穿,也好过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捅个对穿至少还能争一分活着的可能。
看着不算太远的距离,但也从清晨一直走到了黄昏,主要是这林间的路途实在是难行的很,而且裴锐身上还带着伤,速度更始终提不起来。
期间omega几次表示说,如果裴锐走不动,她很乐意背着他赶路,抱着也行。
“你的体重对我不算什么负担。”
“但真的没有那么严重,小鱼儿。”
Alpha试图安抚她:“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手臂可能稍微慢一些,但也没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用手走路的,对吧?”
阮鱼:“你闭嘴。”
裴锐很乖巧的不说话了。
因着有隐瞒的前科,所以连信任度都下降了。
终于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他们和团队找到了一起——但也并不是全部,只有十一个人。
算起来的话,还有四个人是下落不明的。
“其余的不好说,但老郑确定是没了。”
其中一个猎人叹息的道:“他点儿太背,从雪冲起来,正好落在树杈上。”
人被戳了个对穿,当场就没了气息。
“剩下的希望能看到信号找过来,咱们最多只能再等一天了,这地方是一头裂唇豹的地盘,万一被发现,就危险了。”
这几天他们都在这里藏身。
其实就是个山洞,入口处极为狭窄,几乎可以说是山体上裂开的一道缝隙,里面有些空间,能粗略的藏人。
这十来个人大部分气色都还不错,虽然有的身上也带了些伤,可整体情况都不算差。
就这么说吧,裴锐应该是里面伤的最重的——左臂骨折,右腿轻微撞击伤,以及一些擦伤的皮肉,都结痂了。
从进入深渊禁猎区,他便一直承担着领路者和主要支柱的工作,但如今负伤的状态肯定是不再适宜过度劳累。
于是便暂时商定,由另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猎人担任领路的角色。
夜幕彻底降临之后,所有人都钻进了山洞的缝隙中,然后用枯草把缝隙堵的严严实实。
洞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背靠着岩壁,冰冷又压抑。
虽然体验不怎么好,但至少能在这危机四伏的禁猎区里,保护他们安然度过危险的夜晚。
裴锐吃了压缩饼干,又拆了一块巧克力补给热量,坐在山洞比较靠内侧的地方,闭目养神。
阮鱼从背包里抽了张兽皮毯子出来。
“这个,垫着靠在背后。”
这是从杨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顺出来的,看着成色还好,比较厚实,便顺手带着了。
她的背包里除了一些应急工具外,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大部分时候是空荡荡的,完全装的下。
裴锐依言做了,还不忘嘴上讨一句便宜。
“知道心疼自家alpha了。”
阮鱼白他一眼,没搭理。
裴锐得寸进尺,小声的道:“要抱着。”
“取暖啊,晚上会很冷的。”
Alpha故意说的可怜兮兮:“我胳膊都不过血了,麻嗖嗖的。”
他敢这样说,实则心里打定了主意——他家小鱼儿最是个嘴硬心软的,绝对舍不得。
果然,大概半分钟不到,omega便窸窸窣窣的凑上来了。
裴锐心满意足,展开手臂将人拢在怀里,又扯了扯毯子,把大半盖在她的身上。
仗着洞里黑漆漆,便堂而皇之的做些散狗粮的行径。
至于其他人的感受,那不好意思,你们没有老婆可以抱,跟他是没有丝毫关系的。
天气寒冷,两个人凑在一起却十分温暖,阮鱼把头靠在裴锐胳膊上,脑子很清醒的思考一些事情。
以阮鱼的目力,即使在这样完全没有光线的地方,也能分辨出一些事物的轮廓——她的五感要远远超出常人数倍。
她观察着其他猎人,又分了些心神在一旁睡的正香的许植身上,心说若是他突然有什么异动,病毒感染发作的话,该要怎么办。
要说处理的彻底,当然是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可这是下下策。
宝珠城刚刚安定下来,不能再失去一任统领者,否则又不知要乱成什么样、死多少人,震荡何时才能休止。
可若是不杀他,又能怎么办呢?
裴锐受伤了,无论是自保能力还是反应速度都大打折扣,身边留着这样一个人,是非常危险的潜在隐患。
且也毕竟相处了一段时日,真要果决的要了他的命,也不能很干脆的下得去手。
Omega思绪混乱,越发焦躁。
她稍微调整了下睡姿,将脑袋后仰着靠在山壁上,睁着眼睛。
就这样,一整夜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日光照射下来,猎人们陆续醒来,扒开洞口钻出山洞,却意外的发现地上躺着一只硕大的鹿。
是一头白色的雄鹿,两只枝丫分明的鹿角威风凛凛,致命处在脖子上,还流着很新鲜的血。
阮鱼蹲在边上,拢着一堆干柴,试图把火升起来。
她瞟见众人都陆续出来了,便直起身,堂而皇之的下达指令。
“早餐是这头鹿,把它收拾了。”
“别的部分随你们怎么弄,前腿骨和肋排给我留着,哦,还有鹿血接一碗新鲜的。”
说罢,便拎着小锅走到树林里,打算从高处的枝头上,取一些干净的雪用来煮水。
说话间,裴锐也走出了山洞,许植便用胳膊肘撞他手臂:“...这是特意为你弄的吧?真有心,大早上去打猎。”
裴锐心情很好。
他走上前去,端起那小碗的鹿血,仰头喝了。
本已经做好了反胃的准备,但意料之外并没有什么难以忍受的气息。
许是因为地理环境的缘故,这血不仅没有任何腥气,甚至还有丝丝的甜味儿。
许植凑上来:“好喝吗?”
裴锐:“甜的。”
“啧,洒什么狗粮,差不多得了。”
裴锐:“......”
天地良心,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猎人们生火烤了鹿肉,默默的进食,也很自觉的将骨头和肋排都留了出来。
而阮鱼则是把锅子架起来煮水,棒骨扔进去,然后放了一个罐头作为调味,咕嘟咕嘟的炖起汤来。
裴锐坐在旁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Omega用树枝在锅里搅拌,不忘叮嘱:“这些都要喝完,知道不?”
“好。”
“骨头也要啃完。”
“好。”
阮鱼侧目看他一眼,道:“奇怪,你今天格外的好说话。”
“因为我知道小鱼儿是为了我好。”
“啧,也不全是。”
Omega故意道:“你如果拖拖拉拉的,队伍的进度也会慢下来的。所以是为了大局考虑啦。”
裴锐却不答话,只用满含笑意的眼神看过来。
这番黏糊糊的柔情攻势,直接把人盯毛了,于是腰一叉,色厉内荏的道:“看什么看!快吃饭了!再不吃,什么都没有!”
双更第二章,啾咪
鹿很大,即使所有人都尽力吃了个饱,也仍旧剩下了大半。
剩下的被埋在了雪里,不知哪一个幸运儿将会发现这份免费的晚餐。
经过商讨之后,众人决定再等上半天,如果中午还没有其他的成员找过来,他们将会继续启程——当然,会留下一些有效的标记。
如果不是必要,没人愿意放弃自己的伙伴,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份力量。
许植靠着墙壁坐着,正惬意的晒着太阳,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光线似乎是被挡住了,睁眼看去,见是阮鱼。
便微笑的开口:“有何贵干?阮小姐?”
Omega回答的言简意赅:“看看你发作了没有。”
许植认真思考两秒,道:“应该是没有,我现在感觉很好。”
昨天晚上跟众人集合之后,他在第一时间注射了高等级的解毒试剂。
这样的解毒试剂每人包里都装了两支,但也就巧了,当时他们三人身上的都没了——要么是用完了,要么是丢了,要么是因为暴力碰撞碎裂了。
这种高等级的解毒试剂是许植私人研究院的最新成果,可以说代表了目前宝珠城科研成果的最高水平,保险起见,每人身上都带了一些。
不过因为时间太紧张的缘故,测试程序还没有完全结束,究竟能不能达到效果,并不好说。
但当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阮鱼盘腿坐下,抄起一截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方格。
“五子棋会玩吧?来。”
许植微微一愣,倒也很顺从的点头了。
于是便捡了些石子和树枝,作为两方不同的阵营,开始了棋局。
五子棋是简单的玩意儿,规则简单,操作起来也随意,就是益智解闷儿的小玩意儿罢了,因此不多会儿,胜负便分晓了。
毫无疑问,许植赢了。
这也并不奇怪,他在思维上的确是比大多数人更加缜密和聪慧的。
Alpha微笑颔首:“承让了。”
阮鱼则是无所谓:“看样子思维没怎么受影响,不错,继续保持。”
“多谢关心,我会的。”
阮鱼便没再管他了,转而起身走到裴锐身边去。
Alpha正在削一截木头。
他右腿的伤已经不怎么打紧,但左边胳膊仍然用不上力气,因此只能用大腿夹住树枝,一只手来发力,着实有些不方便。
她看了半晌,伸手道:“我来吧。”
Alpha却笑笑:“不用,马上就做完了。”
阮鱼却不由分说,一把抢过来:“谁跟你商量了?你只要跟我说怎么做就好了。”
裴锐无奈,心里又有些被在意的甜蜜:“好好,都听小鱼儿的。”
经过一场雪崩,除了人员失踪和伤亡之外,武器弹药也有部分遗失,甚至这方面的损失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尤其是当初带进来的那些中型武器,几乎遗失了一半。
毫无疑问,这是个很糟糕的消息,如果接下来的行程中遇到大型的变异种,战斗力不足是很致命的。
因此,一些自制的'武器'就显得格外和迫切的需要了。
不仅是裴锐在这么做,队伍里的其他人也都做了许多。
大都是长矛形状的——这样的最实用,不仅能用来近身对抗,作为拐杖或者探路也能起到很大的助益。
也有巧手的还做了弓..箭,把麻药抹在箭锋上,大大提升了威力。
阮鱼手脚很快,虽然看上去不太熟练,但被指导了两句,也就能做出像模像样的,不多会儿,脚边便堆放了三四枝。
裴锐在一旁专心的看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话。
“晶核呢?丢了吗?”
“没有。”
Alpha看了旁边一眼,压低声音,带了几分笑意的道:“都知道是为什么来的,把晶核看的可重要呢。”
“听说昨天也有收获,杀了一只双头蜥蜴,收了两枚晶核。”
阮鱼点头赞成:“也没错,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裴锐:“但目前的数量还不够。”
“保守估计,我们在离开这里之前,至少要拿到这个数,才不算亏本。”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意思是须得两百枚晶核。
但目前的进度只有几十,还差了一大半。
阮鱼心无旁骛,手上动作不停:“急什么?这不是还没出去呢。”
但令人遗憾的是,直到中午时分,仍旧是没有任何人找来。
“不等了。”
裴锐果决道:“天黑之前,我们要攀过前面那座山丘。”
“另外,大家把身上的味道盖一盖,尤其是有伤口的,千万不要暴露在空气中。”
裴锐因为受伤的缘故,不适合再担任领路探路的角色,新担任这一职责的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猎人。
他虽然只有四十多年纪,但行事风格谨慎保守,很能让人放心。
而阮鱼则主动肩负起了警戒工作。她安安分分的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的前后观望,也不到处去跑了。
就这么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带路的猎人突然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他在周边的树丛里走了一圈,看了看翻倒在地的树木,又弯腰观察了地上的粪便,严肃道:“ ...前面这片儿,有个大东西,我估摸着是个狠角色。”
“咱们要是继续走,正面刚上的概率很大,但是要绕,也只有那边的一条路。”
他说着,朝旁边的方向指了过去。
那是一座十分陡峭的崖地,角度几乎是垂直的。
“现在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继续往前走,还是爬那座山。”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出意外,坚持往前走的占了大半。
眼见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如果在天黑之前还挂在悬崖上,风险系数就太大了。
不说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的变异种,单是寒风和探路都能要了人的性命。
于是继续向前。
但这一片的林子的确是更加密实的,随着太阳逐渐下山,光线也变得暗淡起来,远处传来隐隐的野兽的咆哮声。
一行人尽量放低存在感,如果不是必要,谁也不想跟那个'危险的大家伙'正面相遇。
尤其是在这种队伍中存在伤员,战力明显不足的时候。
但他们的期待落空了。
阮鱼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她警惕的朝后面看了一会儿,然后道: “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众人也都瞬间紧张起来,但毕竟都是经验丰富的猎人,经历过的险境也决计是不少的,断然没有敌人还未出现,就自乱阵脚的情况。
“洒药,快洒药!”
领头的猎人低声的道:“大家小点声,往林子里躲一躲!”
这时候躲起来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本就处在别人的领地之上,若论着脚力来逃跑,几乎是行不通的。
而正面对抗,是最没有办法才会做出的选择。
众人都听从他的指挥,将随身携带的消匿气味的药粉洒下来一些,然后猫着身子钻进了树丛,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便都各自藏好了。
此时已是夜深时刻,风更猛烈了,月光投映下来,皎洁明亮的将树丛投映出随风摇曳的影子。
阮鱼眼睛紧紧盯着一个方向,轻轻的道:“ ...它过来了。”
裴锐伸手握着她,低声道:“别怕。”
其实心里并没有怕,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回去。
人大概就是这样的生物,好像有所陪伴的时候,就无所畏惧了一样。
大约十分钟之后,有一抹白色的东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自觉的停止了呼吸。
那是一只巨大的虫子。
可能不是虫子,或者是什么别的,但还没有被命名过,所以也只能有这样的称谓。
它非常的柔软,明明看起来十分的庞大,但在林间穿梭的时候,却意外的轻盈。
像一片缥缈的云,又让人联想到某种海洋生物——例如水母,或者八爪鱼,也是这样的移动方式。
这一幕甚至是很富有美感和艺术感的。
几个呼吸之间,它已经来到了方才众人待着的小片空地上,驻足不前,反复打转,仿佛是在疑惑为何猎物竟然不见了踪影。
而这样仅仅隔着二十几米的距离,又是这样皎洁的月光之下,也足以让人将它的真面貌看清。
是一头体型硕大的,长而滚圆的兽类,浑身遍布了轻盈的白色毛发,相比起庞大的四肢,它的四肢简直是短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几乎被那垂下来的白毛完全覆盖住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格外的缥缈。
所以才显得像一只肥硕的软体虫子。
阮鱼捏捏裴锐的手,小声的道:“...别说,还挺好看。”
“这身白毛,一看就暖和。”
裴锐转头看她:“...喜欢?捉了来,给你做个皮毛外套。”
Omega瞪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了还插科打诨,不知轻重。
“把你的皮剥了,给我做外套!”
“也不是不行...”
“嘘,别出声。”
就在这时,那头白色的变异种却仿佛听见了什么动静一般,往他们的方向转过头来,咧开了嘴。
众人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发现,这东西并不是朝着他们去的。
引起变异种注意的,是另外的事情,或者说,另外的人。
那个人从他们藏匿的后方区域走来,机械的迈着步子,直愣愣的朝着怪物走去,两只手臂展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的速度不快不慢,两只眼睛发直。
遇上草丛也不知道躲闪,直到撞上了才稍微改变方向。
夜色中这一幕十分诡异,以至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头皮发麻,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阮鱼眯着眼睛辨认:“ ....这好像是咱们的人?”
叫什么名字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什么翔的——但从衣着打扮上也可以判断出,正是失踪的四名成员之一。
“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他要干什么?”
裴锐摇摇头:“不清楚,但...他似乎是被什么控制了。”
阮鱼愣了一秒:“被控制,是不是寄生真菌?”
“有这个可能...或者是别的寄生体。”
说话间,那人已经走到了白色的变异种面前。
两方对比之下,体型落差巨大,粗略估计,这头野兽得有个六七米高,伸长更是得十余米。
那人一边走着,还手舞足蹈的发出怪声,似乎是竭力在引起狩猎者的注意,而这番举动也更加证实了alpha的猜测。
“应该是被寄生体控制了思维,但跟之前的是不是同一种,不好说。”
自然界存在着许多生物寄生类的现象,论其目的,大都是为了自身的繁衍生息。
比如某种寄生类个体,会依附于昆虫身上,引起昆虫本身的变异——改变伪装色,或者控制它做出显眼的举动,吸引更高级别的掠食者。
掠食者吃掉昆虫,而寄生体本身则以掠食者进食后排出的粪便为养料,继续繁衍生息,等待着新的昆虫到来,开启下一轮循环。
白色的野兽低下头颅,轻轻的嗅了嗅。
这场景看起来很有那么几分和谐感,但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下一秒,它将那人撞倒在地,用力踩踏上去!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目睹了这场景的众人也不由得心中一惊。
“这他妈的...”
阮鱼喃喃的:“踩上一脚,人还能活吗?”
“没差别了。”
裴锐道:“理论上他已经死了,没有知觉,也没有痛觉。”
阮鱼:“单是踩着,又不肯吃,难道它闻得出来有寄生体?”
“可能吧。”
而另一边,变异种仿佛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怨怪这只寄生体害自己白白浪费了精力追踪,泄愤似的踩踏起来。
它虽然长相上相对来说还算养眼,但却是真正的暴力作风,直把周围的树丛都撞倒大片,甚至还有一棵大树显险险的砸在了他们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