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桃桃老师恋爱by许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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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挺会说得,还有什么理论吗?”陶溪拿手机调出语音备忘录,往他面前一推,“多说点,我回去让我妈听听,见识一下生物的多样性。”
张锋不在意她的讽刺,继续自说自话,“你认识的男生比较少吧?不过你长得很好看,如果之前多接触异性,肯定会有人追求你,但我也不建议女孩子滥交,还是要自尊自爱。对了,你喜欢小孩吗?”
陶溪挑眉,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胸,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不喜欢。”
张锋耸肩,“不喜欢没事,会生就行。”
陶溪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强忍着上去扇他的冲动,冷笑道:“那你能接受我摔盘子,扔筷子,爱扇你嘴巴子吗?”
张锋瞬间收起笑意,怒目圆睁,五官挤在一起,皮球一样圆的脸上肥肉轻颤,“你什么意思,这么没素质,你根本就不是来相亲的!”
陶溪推推镜框,“进门就跟你说了,你耳朵挂两边是摆设吗?哦,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忘了皮球没脑子了。”
张锋气浑身颤抖,“你没有编制吧,工作也不稳定,工资应该也没多少吧?除了有点姿色。我在卫生局,事业编,一个月4500。”
陶溪佯装惊讶,捂着嘴巴道:“4500?卫生局工资那么低吗?”
张锋听了有些破防,声音拔高道:“我的工作稳定,是铁饭碗,退休后照样能拿高工资。”
陶溪歪头疑惑,“你能保证自己活到退休吗?”
话音落,张锋大受刺激,声音刺耳尖锐,“怪不得你这么大年纪还没人要,你这种女生就不会有人娶,克夫!你绝对克夫!”
陶溪刚想怼回去,就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线。
“说话那么冲,活不到明天了?”
陶溪一愣,身后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循声回望,宋言秋长身而立,银丝镜框后的桃花眼充斥着无尽暗色,他偏头,指尖轻推镜框,对张锋淡淡道:“她不需要靠嫁人来实现人生价值,倒是你,除非将来有人瞎了眼,不然你恐怕要孤苦伶仃一辈子。”
“你是谁?”张锋起身,目光扫过两人,“你们认识?”
陶溪没接话,宋言秋居高临下,眉眼淡淡地从上到下扫视他一番,“丑人多作怪。”
“行行行。”张锋气得跳脚,转头对着陶溪道,“你这种我惹不起,我走,我走。”
陶溪看向他,平静道:“嗯,一路顺风,我还想看你孤独终老。”
张锋一甩手,气势汹汹地下了楼。
转眼二楼只剩她和宋言秋,她侧头看他,面露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宋言秋扬扬手中的书,自然道:“周末我喜欢在这边坐坐。”
陶溪扫一眼阖着的书,“刚才谢了。”
宋言秋:“相亲对象是这种的话,下次就别来了。”
陶溪:“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奇葩。不过我已经录下来了,回去给我妈听听,下次就不会强迫我相亲了。”
“嗯。”宋言秋应了声。
“先生,您的黑森林蛋糕。”
服务员端着托盘走到他们身旁。
银色餐盘里,可可蛋糕胚上覆着一层黑巧奶油,奶油上面则铺满巧克力碎片,顶端坠着数颗酒渍车厘子。
宋言秋扬了扬手,对陶溪道:“坐吧。”
陶溪没有拒绝,从方才的位置换到靠窗的座椅旁。
宋言秋将蛋糕推向她,“尝一下吧。”
餐盘里放着两个银色叉子,她拿起,将其中一个递给他,“你也尝尝。”
宋言秋接过放到一旁,摇头,“上次尝了,我不喜欢。”
陶溪歪头,那好吧,那她就不客气了,馋好久了呢。
叉子挑起一块,入口是樱桃酒调和的黑巧奶油,入口即化。
果然,黑森林蛋糕永远是初恋。
她满足地叹口气,“你真的不尝尝吗?很好吃。”
宋言秋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后,浅笑摇头。
玻璃窗上起了白雾,朦朦胧胧间看不清窗外的世界。屋内温暖如春,屋外寒风凛冽。
他面前的咖啡醇香糅杂着黑巧的甜腻,缓缓淡淡,她的笑也一样。
有句俗语,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
为了促进家园共育,冬至前几天,星星幼儿园便通知家长节日当天入园包饺子。
宋暮云接到通知,需要家长自备擀面杖,她连夜去超市买来,打算明天陪同秦予鸣参加亲子活动。
大晚上,秦予鸣见她窝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不见停歇。
他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凑近去看,满桌的面粉,各式各样的面团。
“妈妈,你在干嘛?”
宋暮云鼻尖沾着面粉,“我在学习包饺子,明天你们幼儿园有活动。”
“哦,我听桃桃老师说要吃饺子,你要陪我去吗?”秦予鸣疑惑。
宋暮云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继续跟面团斗智斗勇,这饺子皮怎么擀不圆呢?
秦予鸣皱起脸,“妈妈,你又不会,你别去了吧。”
宋暮云:“我在学,不学怎么会。”
“可你也没学会呀。”秦予鸣挠着脸,“你看都变成大饼了,这个都烂了。”
“哎呀!”宋暮云尴尬无比,迅速把失败品团成团,“会学会的。”
秦予鸣歪头瞧她,“要不让舅舅去吧。”
“怎么又让舅舅去,你舅舅也不会包饺子。”
“没关系呀,小朋友们都喜欢舅舅,我想让舅舅去。”秦予鸣认真道。
宋暮云垂着脸,薄唇紧抿,“可我也想去。”
秦予鸣叹一声,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妈妈,这样的活动不适合你,你要美美哒,下次你再去吧。”
宋暮云还想争取一番,但秦予鸣心意已决,劝说的话说了一堆,她竟觉得也十分有道理,于是应下,转头去给宋言秋打电话。
周六,早上十点,家长和小朋友一起来到星星幼儿园。
门口签到后,陶溪招呼着家长进班级入座。
不消片刻,班里的位置全都坐满人,全勤出席。
她站在多媒体前,为孩子们讲了冬至的由来和吃饺子的习俗,又着重教授包饺子的流程。
讲解结束,所有桌子拼在一起,家长和孩子围坐一圈,每张桌子上摆着和好的面和一大盘调好的白菜猪肉馅儿。
秦予鸣从携带的书包里掏出擀面杖递给宋言秋,“舅舅,你会吗?”
宋言秋接过,认真摇头,“不会。”
他只会包,不会擀皮。
秦予鸣叹口气,果然跟他妈妈说得一样,“那我去找桃桃老师。”
宋言秋想出言阻止,为时已晚,小小身影已经跑到陶溪身旁。
秦予鸣肉嘟嘟的手拽着陶溪的衣摆,恳求道:“桃桃老师,你能不能帮我们擀皮?”
陶溪尴尬地挠挠头,蹲下身认真道:“予鸣,我也不会。”
“啊——”秦予鸣大吃一惊,“桃桃老师也有不会的东西吗?”
陶溪失笑,“当然,我也不是神仙。”
“可是舅舅也不会。”他噘着嘴,苦恼道,“我们是不是要饿肚子了。”
陶溪抬头望向宋言秋的方向,后者正乖巧地坐在小椅子上,手里拿着擀面杖,目光审视着面团,一筹莫展。而他身旁的夏乔木妈妈已经擀了一摞的饺子皮,正在教夏乔木包饺子。
“你要不要和夏乔木合作?”陶溪替秦予鸣出主意。
秦予鸣踮着脚看看夏乔木,片刻后重重点头,“好。”
小小的背影匆匆离去,跑到夏乔木妈妈旁边去交涉合作事项。
待陶溪巡视一圈后,发现秦予鸣已经商谈好合作,夏乔木妈妈擀皮,宋言秋负责教孩子包饺子。
班级内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陶溪回到角落的教师区域,王圆和王婉婷也正在包,她撸起袖子加入,不一会儿工夫,圆滚滚的饺子摆了一盘又一盘。
她突发奇想,道:“要不要包两个福气饺子?”
王婉婷:“我们没准备硬币啊。”
“不用。”陶溪甜甜一笑,“我办公室有红枣,可以包两个红枣进去。”
王圆:“好主意。”
陶溪当机立断去办公室拿,半晌,提着半袋红枣进了班。
饺子皮裹上红枣,捏成,混在正常饺子中一点也分辨不出来。
她满意地点点头,“待会一煮,就看看谁福气满满了。”
半小时后,准备的馅儿和面都被包成饺子,一盘一盘摆满草莓中一班。
看着收拾差不多,王圆打开准备的电锅开煮。
陶溪借着休息的机会和孩子们说道:“老师包了二十个福气饺子,包的是红枣馅儿的,看看待会儿谁能吃到。”
孩子们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想要吃到福气饺子。
一锅一锅的出炉,一盘盘地端上桌,孩子们等不及开吃起来。
秦予鸣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和夏乔木夸赞,“太好吃了,真好吃。”
夏乔木频频点头,含糊道:“好吃,好吃。”
十几个饺子下肚,秦予鸣把勺子一放,大咧咧地拍拍肚子,“舅舅,我吃饱了,你看我撑得肚皮都圆了。”
宋言秋含笑瞧着他,说道:“桃桃老师好像还没吃。”
“啊……是吗?”秦予鸣挠挠头,“那我给她拿一点。”
他自顾自往盘子里扒拉了几个饺子,端着就往陶溪那边去。
陶溪在忙着煮饺子,身边不是热水就是电器,见他过来,立刻迎上前,领着他往安全的角落去。
秦予鸣献宝似的递上餐盘,“桃桃老师,你怎么不吃?我给你端来了,可好吃了,你尝尝。”
陶溪笑笑,拿筷子夹起一个放进嘴里,边嚼边点头,咽下后,赞叹道:“真好吃。”
秦予鸣雀跃地晃晃脑袋,“你再吃一个。”
陶溪顺从地又夹起一个,入口咬破,满溢的红枣味充斥口腔,她惊诧,捂着嘴巴含糊道:“是福气饺子。”
“真的吗?!”秦予鸣满脸期待。
陶溪连忙点头,咽下后,笑眯眯道:“看来予鸣是我的小福星。”
秦予鸣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手挠着泛红的小脸,嘿嘿傻笑。
饺子煮完又吃完,还剩了不少,陶溪分给每组家庭包装盒,让他们打包带走。
活动进行到十二点多结束,家长和孩子们陆陆续续离开幼儿园。
秦予鸣一直坐在位置上不动弹,宋言秋装好饺子喊他离开,他只是默默摇头,“舅舅,你看班里多脏,我们帮桃桃老师打扫卫生吧。”
陶溪闻言失笑,道:“不用啦,你跟舅舅回家休息,我和婷婷老师、王老师一会儿就打扫完了。”
秦予鸣蹙着眉,一副大人模样,“不行,这样你们太辛苦了。”
他看向宋言秋,圆溜溜地眼睛转了一圈,眼神示意,“舅舅,你是男子汉,快帮忙。”
宋言秋被指挥的愣了一瞬,下一秒,放下包装盒,“我擦桌子吧。”
陶溪想出言阻止,他已经挽起袖子往洗手间去了。
秦予鸣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桃桃老师,舅舅不知道抹布在哪,需要你帮忙。”
“哦,对。”陶溪匆匆往洗手间跑。
王婉婷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忍不住对秦予鸣竖起大拇指,“真是你舅舅的神助攻啊!”
秦予鸣不理解,歪头疑惑地瞧她,“婷婷老师,你说得什么意思?”
王婉婷赶忙摆手,“没没没,就一句话。”
“哦。”秦予鸣不纠结,撸起袖子去帮王圆整理区角。
洗手间内,宋言秋戴上陶溪递来的白色手套,乖顺地站在一旁等她洗毛巾。
距离之近,他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淡香。
“你还在用千山的香薰吗?”宋言秋轻声询问。
高中那年冬天,他姐喜欢上一个小众品牌的香薰,因是个人工作室,每款香薰每次产出的数量有限。
宋暮云为抢到新款的第一批货,天微微亮就强迫他去门店排队。
寒冬的清晨,拉起的卷帘门外排了一条长龙,他站在长龙末端,而他前面,隔了几个人的距离,是陶溪。
原来她也喜欢这个品牌的香薰。
水流的哗哗声停止,陶溪干净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用惯了就不愿换了。”
宋言秋:“它似乎很少上新了。”
“嗯。”陶溪笑着点头,“再也不用一大早去排队了,冬天真的很冷。”
宋言秋浅浅一笑,“是很冷,而且容易买不到。”
那天排到开门,好不容易到他,结果卖没了。
“然后呢?第二批你买到了吗?”陶溪问。
“买到了。”宋言秋无奈一笑,“第二批开售时我早上五点就去了。”
陶溪想笑,他真的很听他姐的。
宋言秋看着她,思忖半晌,道:“我下周要出差学习,一周时间。”
“啊?”陶溪微怔,不明白他的行程为什么要告诉她。
宋言秋摸摸鼻尖,“秦予鸣如果在幼儿园有事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他妈妈平常比较忙,开会时容易接不到电话。”
哦,原来是为了孩子。
陶溪了然,“没事,他现在特别听话,一般不会找家长了。”
“嗯。”宋言秋沉吟,“如果快的话可能周五就能回来。”
陶溪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应声。
对话结束,陶溪递给他毛巾,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间。
人多干活确实快,桌椅板凳擦了一遍,玩具区角规整好,使用过的锅碗瓢盆送去厨房清洗,最后把地面一拖,门窗一关,今日的加班就结束了。
收拾东西离开幼儿园,秦予鸣对陶溪恋恋不舍,在幼儿园门口拉着她的衣摆,哼唧道:“桃桃老师后天见。”
陶溪笑着摸他发顶,“后天见,在家乖乖听舅舅的话。”
秦予鸣应声,乖巧坐进车后排。宋言秋关上车门,对陶溪道:“改天见。”
“嗯,注意安全。”
宋言秋没动,盯了她几秒,而后浅浅一笑,上了车。
目送车子走远,陶溪往停车棚走去。
没承想,刚到车棚边就听到陈秀在阴阳怪气的和蒋凝嚼舌根。
“园长,不怨我多嘴,陶老师跟男家长走得太近了,对园里名声不太好吧?”
蒋凝平静道:“和家长处好关系有利于开展工作。只是单纯的家园联系,陈老师别想太多。”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男家长,那位家长也很年轻,保不齐其他家长多想。我们管不了别人的想法,就只能在自身上反思。”陈秀一副为他人着想,为幼儿园做打算的模样。
“咳。”陶溪站在一旁听了有一会儿了,不想再听下去,便轻咳一声示意陈秀。
陈秀吓一跳,仓惶回身,对上她的视线,表情僵硬。
陶溪不愿下场和她争辩,她愿嚼舌根就嚼吧,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陶溪插上电动车钥匙,对蒋凝笑了笑,往后一旋,扬起的尘土冲着陈秀面门直去。
“呸呸,噗——咳咳咳。”陈秀踉跄后退一步,双手在面前不停扇风,尘土仍是飞扬不息。
陶溪对着陈秀嗤笑一声,骑上车离去。
原以为这事儿翻了篇,周一上午,蒋凝还是找到陶溪。
蒋凝敲门进办公室时,陶溪就大概猜出她的目的了。
陶溪凝眸淡淡望着她,她便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陈老师那天的话你听到了吧,我可能又要絮叨了。”
陶溪应了声,没接话。
蒋凝顿了顿,叹息道:“针尖不大扎人疼,舌头无骨伤人深,有时唾沫也会淹死人。我了解你的为人,但其他人不见得了解。我虽然不苟同她的观点,但觉得不如避免一下,你觉得呢?”
陶溪抚过耳边碎发,模样坦然,“我不觉得,陈老师她找错人了,我和秦予鸣的舅舅高中就认识,是同学也是朋友。”
她以为蒋凝不会把陈秀的话放在心上,所以那天就没辩解。但今天蒋凝找到她,就等同于认可了陈秀的想法,她不可能再置若罔闻。
“我和谁是朋友,和谁走得近,对方是男是女,不需要向她报备。她私下没少讥讽我,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在外面颠倒黑白,明里暗里的污蔑抹黑。”
蒋凝沉默,陶溪一向性格和善,难得看到她言辞激烈。
陶溪望着蒋凝,淡淡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蒋凝抿唇,叹口气,“今天这些话就当我没说,是我没了解清楚状况,偏颇了。”
陶溪浅淡一笑,“没事,我只希望她能少管点闲事,少说点话。”
蒋凝:“我会再找她,你放心。这件事不好意思了。”
陶溪轻轻点头,接下她的歉意。
之后蒋凝有没有再跟陈秀谈,她也没过问,只是从那天起,陈秀没再提过此事,她也算得了个耳根清净。
周五,王圆请假,只有她和王婉婷盯班。
按理说请假只是件小事,只是没想到这段时间依赖王圆的金黎却十分不适应。
从早上入园他进了班级没看到王圆,就开始产生焦虑。
上午活动课结束,王婉婷组织孩子们去上厕所,金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陶溪走上前,蹲在他身侧,轻声细语道:“小黎,我陪你去厕所好吗?”
金黎指尖揪着衣服,抬头看她一眼,又垂下,摇头不语。
她又耐心劝道:“那去洗洗手,我们准备吃水果了。手上有细菌,不洗手可没办法吃哦。”
金黎摊开手掌瞧了瞧,又握紧,还是摇头。
陶溪犯难了,平常看王圆和他交流也挺好的,说带他去干嘛,他都无条件跟着。怎么今天换她就是不肯了呢?
王婉婷从厕所出来,看她仍无进展,便道:“要不给王老师打个电话?”
陶溪不服输,“不用,我再试试。”
转回视线,她再次温柔道:“今天有小黎爱吃的火龙果,我们去洗手尝一尝吧。”
这次金黎连摇头都不愿施舍给她,双手揪着衣摆,一下一下,刻板行为。
陶溪束手无策,只好出去给王圆打电话取经,可是电话响了好几遍,一直无人接听。
没了办法,她们只好由着金黎的性子来。
拿来水果,一人一份分下去,其他孩子都吃得欢,反观金黎,还是一动不动,水果都不肯吃。
陶溪暗叫不好,现在这样,恐怕一会午饭也不会吃的。
王婉婷见此,又凑过去劝说,轻声细语说了一堆,金黎毫无反应。
无计可施,两人一筹莫展,只能暂时放弃,期盼着他一会儿能想明白。
吃完水果,组织区角游戏,孩子们自发分组,散开在各个区角。只有金黎,只是金黎,还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水果盘,不肯吃,不肯动,不肯说话。
陶溪苦恼不已,唉声叹息不止。
就在此时,金黎突然从椅子上起身,不管不顾地踢开小椅子,人直冲厕所跑去。
陶溪吓一跳,顾不得其他,紧随其后就跟了进去。
门推开,发现金黎在上厕所,看样子应该是憋了很长时间,要尿裤子了,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陶溪松口气,背过身在洗手池边等着他,不一会儿,他从里面出来,裤子提得歪七扭八,上衣下摆塞了一半在里面,垂着一半在外面。
陶溪想帮他整理一下,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开口小心翼翼地询问:“小黎,我帮你整理一下衣服好吗?”
金黎看向自己的衣服,继而缓慢点头,表示同意。
陶溪如释重负,走上前认真帮他整理好,又退开老远。
金黎不给任何反应,沉默地打开水龙头洗手,洗完手又抬头瞧了一眼陶溪,默默地自己出了门。
陶溪跟在身后,看他擦手,扶起小椅子坐下,安静地拖过水果盘吃水果。
步入正轨了。陶溪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进肚子里。
之后的一天都很顺利。
到了晚上,陶溪洗完澡正在吹头发,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个不停,陶妈听到便给她拿了过去。
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王婉婷的名字,她关掉吹风机,疑惑地接起。
“陶溪,不好了,你看群里,金黎妈妈说你打了金黎。”
陶溪愣在原地,“什么?”
挂断电话,陶溪点开班级群,金黎妈妈的长篇大论挂在群里,还附加了几张照片。
[金黎妈妈:陶老师,今天我家孩子回来屁股跟大腿紫了一大块。我昨晚给他洗澡还没有,今天在幼儿园呆了一天,回来就这样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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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翻,又是一条。
[金黎妈妈:我问过孩子了,他说是陶老师打了他。我家孩子虽然生病,和正常孩子不太一样,那你也不能打他啊,如果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跟我说,我会教育他的,怎么能对孩子下手。]
陶溪怔在原地,指尖冰凉。
她没有打金黎,但不知道金黎为什么这么说。
她手颤了颤,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在屏幕上打字,[金黎妈妈,我没有打孩子,不可能打孩子。不过他的伤我确实不清楚,您再问问孩子。]
消息发出后,王婉婷接着也回了一条,[金黎妈妈,老师不可能打孩子的。您询问时是不是用了暗示性的话,孩子年纪小,可能表述不清楚。]
[金黎妈妈:我家孩子虽然不会说太多,但也能跟我正常交流,他不会说谎的。]
陶溪没有在群里回复她,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起,陶溪立即道:“金黎妈妈,班级有监控,我会向园长申请,明天您入园查监控吧。”
金黎妈妈冷哼一声,不似之前对她温和的模样,“你能让我查监控肯定是查不出什么的,我家孩子的伤摆在身上,我信他。”
陶溪:“可确实不是我打得他,您总得给我个辩驳的机会,还是看一下监控吧。”
“行吧。”金黎妈妈不情不愿地应下。
挂了电话,陶溪立即拨给蒋凝,蒋凝也看到了群里的消息,忙问:“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没打孩子,她孩子身上的伤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蒋凝应了声,安慰道:“别慌,我们有监控,她没办法污蔑人。”
“嗯。”陶溪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想申请让她看监控。”
“没问题。”蒋凝脱口而出,“我现在马上去幼儿园,你让她过去吧。”
陶溪应下,给金黎妈妈回了电话,套上衣服就要出门。
陶妈陶爸都要睡了,看她穿衣服要出门,陶爸忙问:“溪溪,你大晚上去哪儿?”
陶溪顾不得解释,“我去趟幼儿园,有点事,你们先休息吧。”
开上车,十分钟到了幼儿园门口,夜晚的操场灯火通明,四层高的楼在暗夜下静静矗立着,此时三楼一间玻璃窗透着暖色,蒋凝已经来了。
陶溪侧着身从伸缩门敞开的缝隙里进去,直奔园长办公室。
敲开虚掩的门,蒋凝已经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陶溪郑重道:“园长,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打孩子。”
蒋凝:“我相信你。没事,她看了监控只要无恙,她肯定还是要回家问孩子。小孩说不清很正常,说不定放学在哪儿跌了也有可能。”
两人说着话的工夫,金黎妈妈冷着脸进来了。
蒋凝看向她,耐着性子道:“金黎妈妈,这是今天的监控录像,您过来看吧。”
说罢,她让出自己的办公椅让金黎妈妈坐下,她和陶溪则站在一侧陪同看。
金黎妈妈缄默不言,双眼紧紧盯着屏幕。
四倍速,从早上入园一直看到上午吃水果时间,一直都安然无恙,直至金黎冲进厕所,陶溪跟进去。
金黎妈妈冷着脸,眉头皱得更深了。
陶溪出言解释道:“小黎一直憋着没去厕所,当时他突然起来,吓了我一跳,所以立马跟进去,发现他只是去上厕所。”
金黎妈妈蛮横道:“你去厕所里打得他吧?”
“什么?”陶溪瞬间愕然,“没有。”
金黎妈妈:“你知道班里有监控,当然不会在班里动手,所以才他去厕所时打他。”
陶溪身形一晃,双手攥紧,“没有,我没有任何动机对金黎动手。”
“或许因为他没有听你的话。”金黎妈妈咄咄逼人,开始胡言乱语的猜测。
“我不需要他听我话,他只是个孩子,又不是玩具摆件。”陶溪冷声道。
“行了。”金黎妈妈起身,拉拉羽绒服下摆,准备离开,“我也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我儿子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道歉赔偿缺一不可。”
陶溪:“您主观臆断,凭猜想就一口咬定我打孩子,太断章取义了。”
金黎妈妈嗤笑一声,“我可不是断章取义,我儿子说了就是你打得。”
蒋凝见事态发展越来越差,安抚道:“这样吧金黎妈妈,你的心情我们也可以理解,明天您把孩子带来,我们再细细问问。”
金黎妈妈凝眸看着她,“行,你们不到黄河不死心。”
“明天九点,我们还在这等您。”蒋凝道。
“行。”金黎妈妈狠狠应了声,转头离开。
忙了一晚上,陶溪回家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捏着手机查看微信堆积地数条未读消息。
挨个点开,有王婉婷和王圆发来的询问消息,还有其他班级几个交好老师发来的慰问。一一回复后,在积压消息底部看到了熟悉的昵称。
[于秋时: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于秋时:需要帮忙吗?]
隔了一个小时后,又是一条。
[于秋时:我今天晚上的航班,凌晨到临城。]
陶溪握着手机愣愣的,他不是要出差一周吗?
片刻回神,她看眼时间,距离他最后一条消息已经隔了一小时。
她缓慢点击屏幕,回道:[我没事,具体还要明再问一下孩子。]
宋言秋没有回复,或许此时正在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