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家的漂亮继女by慕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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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关月旖就猜出举报人是谁了——除了王静,还能有谁?
关月旖说道:“校长,我接受校方一切合理的询问与调查,但我也希望您能先了解一下这个竞赛的性质。”
副校长也跟关月旖说了实话:
“在来之前,我们调查团就已经对这个竞赛活动开展了背景调查。”
“这是一个老牌竞赛,含金量很高。戴教授以前在北大教书,我们学校的药科学院初成立时,我和总校长去请了他很多次,最终我们的诚意打动了他,他才愿意来我们逸仙大学当垦荒牛。”
“所以这一次,我们必须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倘若举报的人光明正大,并没有匿名、而是实名举报的话,我们知道举报人是谁,或者还能找到他,把事情原本的样子讲清楚。”
“但这人是匿名举报的,这就证明着——他惧怕被我们找到,可能是害怕被报复,也有可能是他举报的事实未必真实存在。”
说到这儿,副校长又问:
“关同学,由于匿名举报人有在举报信中特意提点了你的个人情况,所以我想问你——你知道这个举报人是谁吗?你心里没有怀疑的对象?”
关月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王静的名字,也说出了她和王静之间的矛盾。
副校长点点头,又问了关月旖一些,关于王静的事。
于是关月旖又把王静的考试成绩上下波动极大的事儿说了,同时也说出了她的怀疑——王静和汪见雪很有可能在期末大考里,在自己的试卷上写下了对方的名字。
副校长半天没吭声。
最终,副校长嘱咐关月旖,“试卷换名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因为你也没证据。我会在这个期末,让监考老师注意这个问题。”
“好了关同学,如果还有其他的问题,你也可以直接向我反映。”
就这样,副校长结束了与关月旖的谈话。
听到这儿,关春玲急得不行,“后来呢后来呢?学校有没有还你清白啊?有没有找出那个匿名诬陷你们老师和你的那个人?”
关月旖笑道:“当然有!比赛规则在那儿摆着呢,哪有什么保送不保送的,一切都是公开竞争……”
其实大教授已经发起了好几次入营测试,因为他也想找出有灵性的学生。
第一次测试,他出的是基础题,
第二次测试,他用的是往年的竞赛题,
第三次测试,是他在课堂上讲过题,但化用了一下。
大教授采用的是积分制,上述三种方式选拔出来的学生,还要再看上个学期的期中和期末成绩汇总……
最终,他精挑细出十个人,让这十个人参加了强化训练营。
关春玲又忍不住,焦急地问女儿,“月月你第几啊?”
关月旖笑了,“妈妈!你怎么对你女儿这么没信心啊?”
然后她伸出一根手根,在妈妈面前晃了晃。
关春玲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我就知道我月月是最胖的!”
关月旖:!!!
“后来呢后来呢?”关春玲又问,“你们副校长是怎么找出诬告者的?”
关月旖继续说了起来:
副校长和关月旖谈过话以后,有了怀疑的对象,就开始了调查。
这么顺藤摸瓜的一调查——
很快就查出:
那封举报信的信纸和信封,是汪见雪从老家带来的,广州这边儿没有同样的款式;
举报信上的笔迹,也汪见雪的笔迹;
甚至这位“有心人”还唯恐别人不能认出这是汪见雪的笔迹、汪见雪的信纸和信封,所以还欲盖弥彰地在信纸的背面写上了WJX这三个字母!
所以副校长“理所当然”地把汪见雪叫去问了话。
汪见雪吃了一惊。
她紧张又害怕,语无伦次地告诉副校长,说她知道自己没有参赛的能力,从来不在意这个,也根本不考虑谁向花钱大教授买名额了……
最后副校长也问她,有没有怀疑的人选。
汪见雪犹豫很久,同样说出了王静的名字。
理由,就是上次王静去贴了污蔑关月旖的大字服,而她汪见雪为了和王静的友谊,选择为朋友两肋插刀……
没想到王静恩将仇报,竟然再一次将刀插在了她的背后!
就这样,副校长又找来了王静,找她问话。
王静这个人呢,
用关月旖后世的经历来看,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又菜又爱玩。
王静特别喜欢干这种阴恻恻攻击别人的事儿,但实际上,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又不行。
被副校长使用了攻心计之后,
她受不了了,哭着说了实话:
首先,王静听到了半吊子大教授和刘关张之间的对话,便认为大教授偏心刘关张三人,这是打算让他们仨保送去竞赛,
其次,大教授虽然发起了三次公开测试,而且刘关张三人在每一次的测试中,都是当之无愧的前三名,可大教授依旧用了上学期的期中分和期末分……众所周知,上学期王静的期末考是全年级倒数第一!
所以王静认为大教授不应采用上学期的分数参考。
最后,王静觉得盗用汪见雪的名字去匿名举报,无论成功与否,都对王静没有损失。
但她没有想到,汪见雪竟然出卖了她!
不过,当副校长问她,可否与人结了怨时……也不知道王静出于什么心态,竟然说没有。
副校长看了她一眼,又问了一次。
王静犹豫片刻,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副校长把竞赛的前因后果解释给王静听,告诉她竞赛完全不存在名额保送的可能性,也拿出了王静的三次答卷,一一分析她的成绩情况,告诉她她的成绩只能排在整个专业的中等偏下,她没有资格加入强化训练营。
最终,王静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关月旖才写的举报信。
副校长找来班主任李老师,说明了王静诬告人的做法是不对的,要求记大过一次,
同时又查到了王静上个学期期末的考试分数是全科不及格!
副校长当着王静的面,训斥批评了李老师,又要求李老师按学校的规定,给王静补记大过一次!
也就是说,如果王静再被记一次大过的话——她就会被逸仙大学开除!
王静差点儿哭晕了。
她跪在副校长面前,诉说自己的家庭是多么的贫穷、不易,又说自己为了考上大学有多努力多拼命……
副校长却说道:“但这些都不是你恣意陷害别人的理由!是,你确实挺不容易的,但每一个被你恶意诬陷的人,他们容易吗?”
王静哑口无言。
听到这儿,关春玲担忧地问道:“这王静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吧?”
关月旖说道:“她最好不。她已经没有再作妖的机会了……但愿她且行且珍惜吧!”
说话之间,暴雨骤止。
关月旖连忙和妈妈一起把小桌子搬到了外面,又把打包好的盒饭也全都搬了出去。
母女俩一块儿站在公交车站台那儿,差不多花一小时左右,终于把所有的盒饭都卖了出去。
关春玲焦急地催着女儿赶紧回学校。
关月旖反而不想去了,她指着黑压压的天空,“妈你看,这雨根本没下透,搞不好一会儿还要下大雨。我不想去学校了,反正下午的课也不重要。”
关春玲一蹦三尺高,“你今晚不还要上强化训练营吗?”
关月旖想了想,也对,“成,那我就走吧。”
关春玲说道:“月月啊你等一会儿啊,妈回去给你拿把伞。”说着她就跑远了。
关月旖便在站台上收拾小桌和那个“想家快餐厅一元一份管饱”的招牌。
突然,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进站台——
一对母女在这儿下了车。
关月旖下意识抬眼看了看这对母女。
女的大约三十多岁年轻,长相有些刻薄,但衣着体面;
她手里牵着个大约四五岁大的瘦弱小女孩,小女孩面黄肌瘦,正在瑟瑟发抖,面上脏兮兮的,好像在哭,又好像是在极力强忍着哭泣。
关月旖忍不住多看了这对母女几眼。
这主要是因为,在这个站下车的人,要么就是上周村、下周村的村民;要么就是陈记电子厂的打工人。
但,从年轻妇女的长相、穿着与气质来看,她不是本地人;
她带着孩子,也不可能是来打工的;
她更加不可能是来陈记电子厂探亲的,因为她带着孩子却没有随身的行李,而且现在电子厂里的工人一共二百来个,关月旖大多数都能混个眼熟,她很确定,以前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
殊不知,关月旖一直在打量这对母子,
而这对母子也一直在打量关月旖。
尤其是那个年轻妇女,在看清关月旖的长相时,眼里很明显地流露出惊艳的眼神。
然后她又扫了一眼关月旖手里拿着的广告牌,笑着用不太标准普通话问道:“小妹,你们快餐店里现在还有饭吃吗?”
“没有了,都卖完了。”关月旖如实说道。
然后,关月旖又看了那瘦骨嶙峋又泪眼迷蒙的小女孩一眼。
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关月旖突然有些心疼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便说道:“但是有汤面和汤粉。”
年轻妇女的面上露出笑容,“是吗?那太好了!”
说着,她又打量了关月旖一会儿,笑了。
关月旖将广告牌夹在腋下,然后扛着小桌往前走。
年轻妇女牵着小女孩儿跟了过来,问关月旖,“小妹,你在快餐店打工啊?”
关月旖愣了一下,心想反正这女的也是个陌生人,一会儿吃完汤面就走了,她懒得解释太多,就点了点头。
年轻妇女又问,“小妹,你多大了?”
关月旖看了年轻妇女一眼,觉得受到了冒犯。
——大家都是陌生人,你问这个干啥。
她没答。
于是年轻妇女继续问道:“你有没有十五岁啊?”
“你是哪里人啊?怎么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打工?”
“小妹,你在这里打工……工资很高吗?”
“一般吧!”关月旖敷衍地说道。
年轻妇女锲而不舍地问道:“有三百块吗?”
她的语气里充满着骄傲与鄙夷。
“在我们那里打工,一个月工资三百块钱的工作随便找!要是你勤快一点,一个月挣五百块钱也是随随便便……”
关月旖看了年轻妇女一眼,心里涌出奇怪的感觉。
她没说话,指向路口岗亭处挂着的招工牌子:
陈记电子厂诚招大量男女普工,要求年龄满十八周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必须要有身份证,有高中学历者优先录取。普工计件工资底薪八十元起,订单充足,月休两天,有加班费。
有意者向门卫咨询,找文员刘小姐面试】
年轻妇女愣了一下。
她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
这普工工资才八十……
难道不是她说的三百或五百更多吗?
那,这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为啥要她看这个?
关月旖:这里是广东,是改革开放最前沿阵地。陈老板的工厂很偏僻,为了吸引打工人,他开出的工资算是比较诱人了,所以计件普工的底薪才能有八十,再加上计件提成,新手一个月大约能挣上一百二三十块钱左右。
所以,你们那、到底是哪?什么样的正经工作,一个月能挣三五百?
说出这种话的人,岂不是往自己脸上贴了“吹牛”两个大字吗?
关月旖突然看到了被年轻妇女牵在手里的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依旧保持着哭泣,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于是关月旖问年轻妇女,“阿姨,小妹妹怎么一直哭啊?她是晕车吗?还是饿了?”
年轻妇女连忙说道:“哎呀你不用管她,她这个孩子啊,一点也不乖!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真是个丧门星!”
一说起这个小女孩,年轻妇女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了,“她就是个傻子,又不会说话,呆呆傻傻的又不会做事,就是一直哭一直哭……”
关月旖垂眸看着小女孩。
虽说小女孩很瘦、又脏,但一张脸蛋生得实在漂亮,一双眼睛大大的、雾蒙蒙的……
小女孩意识到关月旖的注视,抬起头看了关月旖一眼。
关月旖遗传了妈妈的美丽容貌与温柔气质,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看着就很乖巧。
小女孩冲着关月旖喃喃地说了几个音节。
关月旖不知她在说什么,愣了一下,才问道:“小妹妹,你说什么?”
“dibeideng……”小女孩又哭兮兮地说了一遍。
关月旖一头雾水。
她可以凭感觉猜出来,小女孩说的这三个音节肯定是普通话的声调,但这个发音……就很奇怪。
她的第一反应,是以为小女孩想吃的东西叫这什么debeideng,可她又猜不出来,只好问年轻妇女,“阿姨,小妹妹在说什么啊?”
年轻妇女说道:“你不用管她!她在乱讲!”
小女孩大声哭了起来,“dibeideng!dibeideng……”
年轻妇女大约地狠狠地捏了一下小女孩的手,威吓道:“不许哭!”
小女孩害怕得缩了缩肩膀,往死里压抑住眼泪,嘴里还在念叨那几个很特殊的音节。
关月旖看了年轻妇女一眼,眼神不善。
她心想,这小女孩摊上个这么凶的妈妈也真是可怜。
但是——
关月旖又看了年轻妇女一眼,觉得最好是她想多了。
铺子里没人。
关月旖猜想妈妈可能在铺子里没找着伞,所以跑回宿舍去拿了。
她让年轻妇女带着小姑娘进了铺子,“随便坐,阿姨你吃汤粉还是汤面?素面素汤都是五角钱一碗,加肉的一块钱一碗。”
年轻妇女答道:“来碗素汤面吧!多放点辣椒。”
关月旖问道:“小妹妹那碗不放辣椒吧?”
年轻妇女愣了一下,纠正道:“一碗素汤面,多放点辣椒。”
关月旖愣住,然后点点头。
她打开煤炉风门,等着炉子里的火力加大,煮沸锅里的汤水,才能把面条放进笊篱里。
年轻妇女还在喋喋不休,“小妹,你这么年轻就出来打工,也不容易啊!你甘心在这么个小地方躲着啊?哎呀,人啊就应该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嘛!”
关月旖没吭声,把面碗准备好,然后开始往碗里放调味料……
那脏兮兮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凑过来,含着眼泪冲着关月旖不停叫唤,“dibeideng,dibeideng……”
关月旖弯下腰,温柔耐心地问她,“小妹妹,你说的那什么dibeideng……是什么啊?是你想吃的东西吗?你跟姐姐说说,它长什么样子啊?是什么味道的啊?甜的、咸的还是辣的呀?”
小女孩哭得抽抽噎噎的,却摇摇头,一直不停地重复着dibeideng这三个音节。
年轻妇女又道:“哎,我都跟你说了不用理她的!”
关月旖有些不高兴,“阿姨,对小孩子要多一点耐心的。”
年轻妇女没吭声了。
锅里的水开了,关月旖把面饼放进笊篱里煮,煮熟以后捞了出来,倒进面碗里,然后加入各种佐料……
最后,当她准备放辣椒酱的时候,迟疑了,问年轻妇女,“阿姨,要不要我拿个小碗,先给小妹妹盛点不辣的面条出来?”
“不用。”年轻妇女说道。
关月旖迟疑片刻,还是往碗里浇上了辣椒酱。
她心想:搞不好这个小女孩很能吃辣呢!
关月旖把面条端到了年轻妇女跟前,然后走到店铺门口,朝着宿舍楼的方向张望。
她心想,妈妈怎么去了那么久?
也该回来了吧?
果然,隔着老远的,她看到妈妈正飞奔着从宿舍楼那儿往这边跑。
然而——
花生粒大的雨滴已经再次噼里啪啦地从天而降。
关月旖盯着妈妈的身影,快急死了——这么大的雨,妈妈手里明明拿着伞,她怎么不把雨伞撑起来啊!
最终关春玲也没撑伞,凭着下坡的速度,拼命跑进了店铺。
“哎这雨也下得太急了!”关春玲埋怨道。
关月旖也埋怨妈妈,“妈你有伞怎么不打啊?”
关春玲道:“得了吧,要把伞打开还得再耽误一两分钟……”
关月旖,“现在这么大的雨,我也走不了啊。”
“没事儿,”关春玲安慰女儿,“不是说下午的课不重要么?只要你能赶上晚上的训练营就行。”
说着,关春玲又伸头出去看了看天色,“我看这天啊……黑漆漆的,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多久。”
“诶,总觉得今晚也会一直下。”
“月月,一会儿妈给你点儿钱,今晚妈就不去接你了,你呢就在你们学校的招待所住一晚吧!”
关月旖没有回应妈妈。
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店里这对正在吃面的母女俩给吸引住了。
——只见小女孩依偎在年轻妇女身边,正踮着脚尖、用小手扒着桌沿,守着她的妈妈,满脸渴望地看着她妈妈吃面。
而年轻妇女悠悠闲闲地坐着,还翘着个二郎腿,她挟起面条吹了吹,将面条塞进嘴里,再用力一唆,垂在筷子下的面条就被她吸进嘴里,还发出了嘹亮的“嘶溜——啵”的声音。
然后她眉毛一挑,露出享受美食的愉悦表情。
再看小女孩——
但凡只要她妈妈用筷子高高挑起一丛面——
小女孩就歪着脑袋,张大了嘴,一副等待被投喂的小模样儿。
可是,她妈妈自顾自地吃掉了面条。
小女孩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甚至也不闹,只是吧唧吧唧嘴,湿漉漉的眼神欢喜得好像自己也吃上了似的……
关月旖愈发心疼这个不被妈妈疼爱的小女孩了。
这时关春玲唠叨了半天,发现女儿没有理会自己?
她又喊了一声,“月月?”
关月旖还没来及回答——
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猛然听到月月二字,立刻朝着关春玲看了过来。
关春玲浑然不觉,“月月,妈妈跟你说话呢!月月?”
小女孩突然冲到关春玲面前,仰着头,惊讶地看着关春玲。她那方才还因为看到了好吃的面条而变得欢喜的眼神,瞬间变得悲伤又激动,不停地叫嚷着,“dibeideng,dibeideng……”
关春玲愣住。
其实,关春玲一进铺子,就看到有顾客坐在店里吃面。
她也看到了这个小女孩儿。
她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个小女孩儿应该是女顾客的孩子。
直到现在,小女孩冲到关春玲跟前,
关春玲才觉得不妥。
那个女顾客大约三十多岁,衣着体面,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咖啡色萝卜裤,一件白色高领长袖衣,搭了件黑色马甲。
那马甲看起来很像海报上香港Beyond乐队主唱手穿的那种,上面挂满了叮叮当当的链条什么的。
而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看起来三四岁大,很瘦。
瘦到什么程度呢?
她的身体非常非常小,还穿着不太合身的、已经明显小了的衣裳。
但衣服能系上,裤子看起来也能穿,只是袖口、裤脚短了一截。
小女孩的头,看起来又是正常小孩子的头围大小,
所以小女孩的比例就很奇怪。
像漫画里的娃娃。
小女孩的衣裳很脏,面庞、手和脚也很脏。
但她的五官很漂亮,尤其是眼睛,大大的、圆圆的、水汪汪的。
这时,小女孩眼大约知道自己脏,害怕关春玲嫌弃她,所以她泪汪汪的、小心翼翼地与关春玲保持着距离……
她伸出小手害怕地扯了一下关春玲的衣角,又飞快地缩回了手,冲着关春玲哭着喊道:“dibeideng……”
关春玲听不懂她说什么,只好问女儿,“月月,这小孩儿哪来的?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让外头来的小叫花子打扰店里用餐的顾客呢?
然而,这句话关春玲没能说出口。
因为小女孩一听到月月两个字,就已经扑过来抱住了关春玲的大腿,嚎啕大哭,“dibeideng!dibeideng……”
女顾客怒了,筷子一摔,“啪”一声拍在饭桌上,直把关氏母女和小女孩齐齐吓了一跳。
“死丫头你给我过来!过来!!!”
小女孩眼神惊恐,哭得愈发凄惨,“dibeideng!dibeideng……dibeideng!”不仅如此,她还一个劲儿地往关春玲身后躲。
这下子,关春玲明白了——这小女孩可不是叫花子,而是这个年轻妇女带来的。
她立刻弯下腰,握住小女孩的手,半蹲了下来,哄她,“小妹妹不哭,不哭了啊……”
然后示意女儿,“月月,你带着妹妹去洗个手,拿个卤蛋给她吃。”
小女孩一听到月月二字、更加激动;
但见关春玲似乎要扔下自己,她又害怕得不行,死死地抓住关春玲不放,还拼命地跺着脚,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古怪音节……
关月旖牵过小女孩的手,“小妹妹不要哭哦,姐姐带你去洗手手、洗脸脸好不好啊?”
小女孩本来牢牢地抓着关春玲不撒手……
可关月旖的长相与关春玲如出一辄,都是温柔漂亮那一挂的,关月旖还带着明显的幼态,更让人觉得亲近。
小女孩顺从地松了手。
关月旖牵着小女孩走到后厨,把自己的毛巾洗了一遍,拧到半干,轻柔又认真地替小姑娘擦干净手和面庞。
脏兮兮的孩子被擦洗干净以后,更是漂亮得不像话。
关月旖的心,差点儿被小女孩的颜值给萌化了,连说话都忍不住带上了夹子音,“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鸭?”
“dibeideng……”
“你麻麻好凶哦!”
“dibeideng……”
“小妹妹,你吃不吃辣椒啊?”
“dibeideng……”
“姐姐给你一个卤蛋,你要慢慢吃噢。”
“dibeideng……”
关月旖拿了一个卤蛋。
卤蛋和茶叶蛋的滋味不一样。
茶叶蛋味道鲜美,但清爽;
关春玲制作的卤蛋,用的冷卤的法子。
即,将生鸡蛋连壳放进冷水里,上锅煮到沸腾即关火,然后一直不能揭开盖子,等锅里的水自然冷却下来以后,把鸡蛋捞出来剥壳;
然后用卤过肉的卤汁,将白水煮熟的鸡蛋给浸泡过顶,注意要在卤水里加盐。
浸泡过一夜,冷卤的卤蛋就成功了。
这样卤制的鸡蛋,蛋黄全是溏心的!
蛋白也嫩。
最重要的是,卤过肉的汤汁带着异常的鲜美,会比茶叶蛋会多出几分肉香与酱香!
关月旖本想整一只卤蛋递给小女孩儿。
想了想,她还是怕小孩子被噎着,就拿了个碗,把卤蛋掰碎了放在碗里,又拿了个勺子,一块儿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从关月旖开始掰蛋开始,就一直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那个卤蛋,不停地舔着嘴唇。
直到关月旖把碗递给了她……
她还不敢相信,又惊又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就像——
只要她一接碗,就会捱打似的!
小女孩眼神惊恐,不住地摇头,大约是想表达她不吃……
可她又饿得不行,那饥饿渴望的眼神根本没办法离开碗里的卤蛋碎。
关月旖的眼睛湿润了。
这么小的小孩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但她所有的表现全都证明着——她一定是个被虐待的孩子。
“小妹妹,你吃吧!”关月旖小小声说道,“你妈妈这么凶,那我们就不让她知道,你就在这里吃,她看不见的,好不好?”
小女孩显然听懂了,点点头。
“那自己你拿着吃吧,”关月旖又道,“还是说,姐姐喂你吃?”
散发出奇异香味的卤蛋,战胜了小女孩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接过碗,用勺子扒拉着卤蛋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关月旖站起身,抻长了脖子看到她妈妈正坐在年轻妇女身边,两人正笑着聊天。
她知道,妈妈应该是在安抚顾客的情绪。
然后,关月旖又看了小女孩一眼……
关月旖目瞪口呆。
她敢保证,她就看了妈妈一眼,不超过五秒钟……
小女孩就已经把碗里的卤蛋给吃完了!
这会儿正在舔碗?!
关月旖心疼了,“小妹妹,你可别被噎着了。”
然后把心一横,重新拧开了煤炉的风门,启动了炉子。
她给小女孩做了一碗汤粉。
她这边一开炉子,和女顾客聊天的关春玲也听到了。
但关春玲不为所动,假装没听见,只是笑盈盈地和女顾客聊着育儿经。
关月旖考虑到小孩子年纪小,应该吃不了辣,就做了一碗清汤粉。
她没放太多的佐料,只是把米粉烫熟以后,浇了两勺排骨汤。
关月旖给了小女孩一个卤蛋以后,已经完全得到了小女孩的信任。
她煮米粉的时候,小女孩就抱着那个空碗,眼巴巴地在一旁守着。
她煮好米粉以后,把汤碗端到一旁,又小小声对小女孩说道:“现在很烫,还不能吃。姐姐给你吹凉一点啊……”
小女孩点头,“dibeideng!”
关月旖心里有些遗憾。
这么漂亮的小女孩,怎么就遇上了这么凶的妈妈呢?而且人还傻,不会说话……
她把汤粉吹到半凉,然后抱着小姑娘坐到放在灶台旁的凳子上,又把汤碗放在操作台上,让小女孩自己吃。
小女孩一手抱着汤碗,一手拿着勺子扒拉碗里的汤粉,也就是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她就把满满一碗米粉全都吃了个干净!
关月旖目瞪口呆。
小女孩吃完以后,还扭过头,渴望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