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家的漂亮继女by慕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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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见不到姜书远,也失去了让姜书远与张建新见面的机会啊!
万一姜书远和张建新真的有关系呢?
于是她跑去问张建新,“哎,暑假你回老家吗?”
“不回。”张建新干脆利落地说道,“我已经跟你妈妈说好了,暑假去你家上下九的铺子里打工。”
关月旖怂恿他,“回嘛!我也想去你们那儿看看。”
想去吃瓜、也想看汪见雪的热闹,
再试试看能不能揭开你的身世之迷。
但张建新不为所动,“你想去你去,别拉上我。”
说的好像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
——她一天八百遍地念叨汪见雪、程芳晴……
现在又来劝他回老家看看,
不就是想去看热闹么!
张建新苦劝,“关月旖你能不能收收心?”
“你知不知道,这学期一共考了十四次周测……你只有两次超了我十分以上,六次超我五分左右,还有两次只比我高了两分!”
“关月旖!我马上就要追上你了!”张建新焦急地说道。
正好从二人面前经过的刘蔚伟被吓住,“哈?”
刘蔚伟抚着心口,一脸惊恐,“什么时候的事?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关月旖:……
张建新:……
“你别乱想。”
“你别乱讲。”
刘蔚伟翻了个白眼,“这是我想一想、讲一讲就能成的事儿吗?不得你俩自己努力努力?”
关月旖和张建新对视了一眼,然后——
张建新朝着刘蔚伟使出了龟派气波功;
关月旖直接掀了本子,给了刘蔚伟一下子!
时间一晃,到了期末。
就像许培桢所说,期末考对于学霸们来说,根本没有压力。
在刘关张三人组合里,只有刘蔚伟觉得,思政这门课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儿压力的,
为了省下五元钱一科的补考费,刘蔚伟还是抱着课本狂背了两天,最后顺利地考了个……全年级第四!
气得刘蔚伟狠狠地捶床,深恨自己用力过猛,
当初他就该好吃好睡,六十分万岁么!
药科学院马上就要放暑假了,
关月旖一直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比如说她有个初中同学考去了赣省农校,她想去找同学玩;
比如说她听说赣省有庐山、婺源这样风景优美的地方,她想去旅游陶冶一下情操;
还比如说她想起来关家有个远房姨妈好像嫁到了赣省,她想去走走亲戚……
总之,她挖空心思的就想去一趟赣省的F市。
但,大教授很开心地告诉强训班的同学,“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喜事儿!”
“学院领导特别重视我们这一次的竞赛,所以允许我们再开一个训练营,让我们留校学习!时间为一个月!”
“同学们,这是我特意为大家争取的,大家高兴吗?”
霎时间——
十个同学的脸,皱成了十个苦瓜!
大家都不太高兴,
“好不容易熬到期末,还以为能松快些,想不到还要继续熬?”
“我都已经计划好了要和爸妈出去旅游了!”
“我要去打工,挣下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呢!”
大教授还沉浸在期末加班的喜悦之中,“不过呢,到时候宿舍和食堂会关闭……集训期间的食宿问题呢,学校会想办法解决。”
“住,大家集体住到招待所。”
“吃……吃的话,关月旖,你妈妈不是开了个快餐店吗?能不能由你们家提供一日三餐?学校有拨了经费下来,我们按照正常市场向你们家购买。”
“关月旖?”
被点了名的关月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问题啊!”
所以,她的赣省之行没着落了呗。
到目前为止,关月旖还不知道汪见雪的下场如何,
但程芳晴的命运似乎已成定局。
关月旖从许培桢那儿听说——程芳晴的事儿,由于程家、刘家、李家争执不下,根本没办法谈。
最后还是许培桢给老杜提了个意见,“苦主是程芳晴,跟程刘李家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程芳晴的身份证啊,她参加八九年高考的时候已经年满十八,是个成年人了!”
“趁着马上就要期末放假了,你们赶紧撇开那些讹钱犯,私下跟程芳晴谈。只要苦主同意,根本没有程家刘家李家的事儿!他们要是不服,让他们上法院告去!到时候法院怎么判,再按法院的来!”
就这样,老杜率众避开了程刘李家的人,和程芳晴谈了话。
程芳晴提出了几个条件:
一是她拒绝了逸仙大学向她补发入学通知书、让她成为九零级新生的补偿;
二是她要求逸仙大学支付三千块钱的补偿给她,但钱只能给她,不能给别人;
三是她要求逸仙大学退还她的档案,
四是要求巡查组还她清白,表明她从来没有买卖过她的高考成绩,而且还不能对她参加明年九一年高考有任何影响,最好帮她搞定九一年高考报名的事,好让她不被家里人钳制。
许培桢告诉关月旖,“目前老杜和程芳晴还在谈,程芳晴的第四个要求,对巡查组来说有点难度。而且要逸仙大学赔偿她三千块钱,这点也要谈。”
“逸仙大学的意见是——他们不愿意私了,因为这事儿一旦私了,后续无论程家李家刘家哪一方反悔了,都会是个无底洞。所以学校的意见就是公了,直接上法院,法院怎么判逸仙大学就怎么赔付……这么做的好处,就是一了百了。”
听到这儿,虽说还不知道巡查组和程芳晴会谈到什么地步,
但关月旖还是由衷地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感到高兴。
因为听起来,这是个很勇敢的人。
不过,程芳晴也是个怀孕五个月的年轻妈妈。
她又会怎么处理肚里的孩子呢?
关月旖有些好奇,想知道程芳晴到底长什么样。
很快,她就认识了程芳晴。
这天,期末散学典礼结束后,关月旖独自走出校门,往公交车站那儿走。
药科学院里的大多数同学都是住宿生,少部分同学会有家长来接,大部分同学需要收拾行李然后结伴离开。
这会儿学校门口除了关月旖之外,空无一人。
不,还有一个衣着朴素、五官普通、小腹微挺的年轻孕妇坐在公交车站台上的长椅上。
她背对着马路,一直呆呆地盯着肃穆大气的学校大门。
关月旖从学校大门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年轻的孕妇。
她没见过真正的程芳晴,
但一下子就凭感觉认了出来——这女的应该就是程芳晴。
关月旖默默地观察着程芳晴,
只见程芳晴双目红肿,还一直在淌眼泪。
这时,公交车缓缓驶进站,车停、门开;
关月旖上了车,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程芳晴一眼。
然而——
这时程芳晴的表情却变得惊恐了起来!!!
只见她抱着肚子站起身,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藏身之处?
最后,程芳晴抱着大肚子朝公交车跑了过来,却发现车门正好缓缓关上。
她朝着车头的司机伸出了手……
似乎想求救。
但不知为什么,她又绝望地放下了手。
关月旖扒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乌泱泱地追来了一大群人?!
她先是朝着车头的司机喊了声音,“司机哥哥停一下车,还有人要上车!”
公交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了。
关月旖又朝着车下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程芳晴大喊,“哎,你快上车啊!”
程芳晴愣住,然后焦急地回答,“我、我没有钱坐车啊!”
“上车上车!我出钱!”关月旖吼道。
程芳晴麻溜地上了车。
关月旖冲着售票员喊道:“姐姐!她的车票钱我来出!另外我们要赶火车,司机哥哥能不能开快一点?”
四十多岁的售票员过来找关月旖收钱,又嘀咕,“我们这个车又不到火车站!你想快一点就打的喽!”
关月旖甜甜地朝着售票员笑,“没事的,只要司机哥哥开快一点就好,我们去黄花岗转车就行了,谢谢姐姐!”
中年女售票员终于被这句“姐姐”打动了。
她收了关月旖的二人车票钱后,去了司机位旁边,冲着司机大叔开玩笑道:“司机哥哥,有两个大学生妹妹喊你开快一点哦!放暑假啦,人家要赶火车回老家了!”
满脸褶子的司机大叔也笑了,一踩油门——
公共汽车瞬间化身低空战斗机,嗖一下飞远了。
关月旖往后看看,发现那些来追程芳晴的人早就已经被甩得远远的!
她看了程芳晴一眼,发现程芳晴也刚看完后头的动静,然后看向了她?
两人同时笑了。
半晌,程芳晴才仓促不安地对关月旖说了声谢谢。
关月旖,“不用谢。”
良久,程芳晴又对关月旖说道:“我、我可能……没钱还你。”
“没关系,不用还,”关月旖和气地说道,“可是你没有钱,想好了下一步要怎么办吗?”
程芳晴一脸茫然。
她不知道。
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眼下这个局面让她感到深恶痛绝——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块不小心跌落粪坑的宝石,然后被一群屎壳螂合力从粪坑里抬出,拿到人类面前待价而沽。
今天她听说药科学院举办散学典礼,然后学生就要放假了。
程芳晴才想着要来感受一下校园氛围。
但,人都已经走到校门口,
她又退缩了。
她坐在公交站台那儿,偷偷地望着学校大门,幻想着如果她在这样气派的大学里读上四年书……那会是怎样的快活与幸福!
四年后,她大学毕业,或者会被分配到国营药厂、卫健局、医院、妇保院这样的单位,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每天早八晚五……
她的人生,原本是一片光明坦途。
可是——
这一切,被她的姨妈刘香、也被那个顶替了她的女孩子给毁了。
程芳晴不愿意走进药科学院,是她不想让以后的自己日夜活在对过往的憎恶与怨恨中。
但还是想来看看原本应属于她那触手可及的幸福……
没想到,她只出来了一会儿,然后婆家人、娘家人就齐齐找了来。
他们怕她跑了。
于是她就……跑了。
幸好身畔这个漂亮温柔的女孩子帮了她。
能从程、李家人身边逃离,
哪怕她并没有真正逃离,程芳晴已经很开心了。
她其实没想太多,
只是当这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
程芳晴红了眼圈。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啊!
这个世界对她不太友善,她怀着孩子,却找不到一个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
然后她就听到这个漂亮姑娘说:“这样吧,我这儿有一百块钱,你拿去用。”
程芳晴一愣,吃惊地看着漂亮姑娘,又看到姑娘从书包里掏出笔盒,打开笔盒后从里头拿出一迭大团结,数了十张递给她。
程芳晴大吃一惊!
“我、我……”
漂亮姑娘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你遇上了困难,别灰心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钱你快收着吧!”
“我是药科大学的学生,以后你要是能挣到钱,就把这些钱还给我。”
“挣不到也没关系,以后要是见到了和你一样需要帮助的人,力所能及地帮一帮她就好。”
程芳晴犹豫了很久很久,接过了漂亮姑娘递过来的钱。
她含泪看着漂亮姑娘,哽咽着问道:“恩人,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漂亮姑娘说道:“我叫关月旖,关,是关关难过关关过的关,今晚月色旖旎的月旖,我是药科学院**级生药一班的学生。”
程芳晴攥紧了手里的钱钞,喃喃念叨着关月旖、**级生药一班……
关月旖很快就到站下车了。
下车前,她对程芳晴说道:“祝你以后一切顺遂,再见啦!”
程芳晴泪眼迷蒙地看着关月旖。
后来,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带着程芳晴离开了。
程芝晴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
总之,她在一个特别繁华的地方下了车。
原来这里叫做和平路。
她在这里流浪了几天,才搞清楚和平路之所以繁华,是因为这里是全国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
程芳晴找了一份工作,帮服装批发档卖衣服。
没有底薪、只包一日三餐,但只要帮批发档成交一笔,她就能拿到提成。
她花了十块钱去小招待所租了个大通铺的床位,可以睡一个月。
就这样,她在这里工作了一个月,挣了五十几块钱。
一个月后,她估摸着老家的人已经离开广州了,这才去了逸仙大学。
一问,那些屎壳郎们果然已经离开了。
程芳晴交给门卫一封信,请他转交给副校长——里头没写啥,就写了她下次来拜访的时间。
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副校长和巡查组的人已经在学校里等她了。
没了屎壳郎们的干扰,程芳晴很快和逸仙大学达成了一致协议:
她拿到了一笔钱;
之前汪见雪顶替她来逸仙大学上大学时,就已经把她的户籍迁到了学校的大户口本上,根据考生必须回原籍考试的政策,由巡查组开了证明,特意授权给广州高考办公室,这么一来,明年程芳晴就可以在广州参考九二年高考了。
程芳晴松了口气。
她回到了和平路继续打工。
但,因为手里拿到了逸仙大学的补偿款,程芳晴终于租到了一个单间。
她白天努力工作,晚上挑灯夜读。
年底,她买了足够的大米、挂面、油什么的,堆满了出租屋;
然后捧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去了医院,自己给自己办理了住院分娩手续,还花钱请了一个护工大姐照顾她。
程芳晴生下了一个男孩。
在医院里跟着护士学会了如何照顾月婆子、如何照顾月子里的宝宝后……
程芳晴出了院。
她在出租屋里天天吃挂面、或是熬点粥水,独自一人坐完了月子。
接下来,就是过年,批发档放了假。
程芳晴照顾着孩子过完春节,就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去了一百多公里之外的深圳城。
她找到了深圳福利院。
半夜时分,她悄悄地把孩子放在福利院门口,还在孩子的襁褓里留下了一封信。
她在信中写清楚了孩子多大了,他的父亲叫李四牛、是赣省F市的农民。
她附上一百块钱,请求福利院的人代为照看孩子几天,又恳请工作人员通知李四牛来带孩子回去;
同时,她还给李四牛留了一封厚厚的信。
信封里有六百块钱,是当初他家给她家的彩礼,还有一封离婚协议,反正她和李四牛也没领过结婚证。
除此之外,她没有给李四牛留下只言片语。
没必要。
因为她和李四牛本来就是毫无共同语言的两个人。
程芳晴躲在福利院的不远处,看到值班的门卫发现了孩子,把孩子抱了进去……
她才哭着离开。
几天后,程芳晴又打电话给昔日一个要好的已经上班的女同学,央求女同学帮她打听一下李家有没有把孩子抱回去。
又过了几天,程芳晴再打电话去问时,女同学告诉她:“放心,李四牛已经把孩子抱回来了……毕竟是个男孩儿啊!”
“啊对了芳晴,我跟你说……”
女同学告诉她:
程、李、刘家为了这事儿吵闹不休。
刘香已经被通辑了,她的家被李家砸了,她的丈夫很生气,向法院提出了离婚诉讼;
李家去广东领孩子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逸仙大学,本想讹钱,却听说程芳晴已经跟逸仙大学和解了?又听说李家得了个男孩和六百块钱?
程家被气晕了,觉得李家什么也没付出,凭什么白白睡了他程家的女儿,还得了个儿子?
李家也不甘示弱,说当初我们家给你的六百就白给了?
最后两家人打了起来……
从此后,程李两家人结成了死仇。
程家和刘家也决裂了。
程芳晴没有再理会这些屎壳郎们。
她不再打工,而是报了复读班,经过三个月的埋头苦读,她第三次走进了考场。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瞬间,她跑去药科学院,本来想找到那位好心的关月旖同学,向她报个喜的……
可药科学院已经放了暑假,听说关同学去北京参加什么比赛去了。
程芳晴只好坐在当初她和关同学初见的公交站台的长椅上,狠狠地大哭一场。
程芳晴选择读师专。
师专和师范一样,
师范毕业后教小学,师专毕业后教中学。
程芳晴要读师专,不仅仅是因为学费、生活费全免,毕业以后国家还包分配;
更重要的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家人永远都是落井下石的,而帮助她的全是老师和同学。
比如资助她读初中、高中的母校老师们;
比如萍水相逢却愿意为她出头的李副校长;
比如素昧平生却无偿给了她一百块钱的药科学院的关同学!
那,她也投身教育行业吧!
就像关同学说的那样,如果以后会遇上像当初的她一样需要帮助的人,那么她也会付出力所能及的帮助!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回关月旖这边吧!
散学典礼结束后,她在公交车站遇到了程芳晴,
她为程芳晴买了一程车票,
又给了程芳晴一百块钱——这钱,是她这个学期的优等生奖学金。
她本来打算拿着这钱带妹妹去逛一下南湖公园的。
但见到了更需要钱的程芳晴,就毫不犹豫地给了她。
回到家,关月旖兴致很高。
帮着妈妈卖完午餐后,一家子终于有空坐下来好好吃饭。
关月旖想起来前几天妈妈做了糯米酿甜荔酒,吵着要喝那个。
关春玲笑道:“你的记性倒是好得很,我差点儿忘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下周村家家户户的村民们都种着几株荔枝树。
广东的气候,就很适合荔枝树的生长。
一到这个季节,所有的荔枝村全都挂枝累累。
村民们吃不完的荔枝,也会拿些来给关春玲吃。
不过,这个时候村民们还没有把荔枝当成经济作物的觉悟,家里的荔枝树也跟野生的差不多,根本无人打理。
所以村里的荔枝并不好看、也不怎么好吃,大多比较酸、核也比较大。
关春玲生性节俭,吃不完的荔枝就这么扔了……
她觉得可惜。
所以关月旖建议妈妈做甜荔酒。
做酒酿呢,属于湖南人的种族天赋了。
关春玲随便煮了锅糯米饭,晾凉以后和酒曲搓匀,往大缸子里一倒、压实了往中间掏个洞,再把剥了壳、去了核的鲜荔枝往四周一铺,最后盖上盖子放在阴凉处。
现在天气热,五六天就能成。
这会儿关月旖拿着干净的小勺去舀了一大杯甜荔酒过来,又分别添给妈妈、阿大和她自己。
妹妹太小了,妈妈不让她吃;
所以关月旖去小卖部的柜台里给妹妹拿了一瓶娃哈哈。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品着果香凛冽、甜如蜜还带着淡淡酒意的甜荔酒。
突然,关月旖举了杯,“来,我们碰个杯!”
关春玲奇道:“干啥?庆祝你放暑假?”
许培桢,“还是庆祝你放了暑假又要进强训营吧?”
关月旖白了他俩一眼。
小月月拿着她的娃哈哈,和姐姐碰杯,“祝大月月心情愉快!”
关月旖哈一声笑了。
她想起了方才程芳晴的泪眼,举杯说道:“就祝愿我们……永远都能勇敢地直面一切困难吧!”
暑假开始了。
关月旖和强训营的同学们被大教授关在学院招待所里,每天上午、下午和晚上都要进行强化训练。
大教授在想家快餐厅给师生们订了餐,
关春玲要顾着店里的生意,一般都是早上带着小月月、搭乘公交车过来送餐;
午餐和晚饭,基本都是唐姨送过来。
但,有一天突然变成了黄爱萍过来送饭……
关月旖这才意识到,高考结束了!
她可开心了,抱着黄爱萍问,考得怎么样。
黄爱萍也很开心,“……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不是第一高考了,我感觉我……挺从容的,反正我觉得比去年轻松,就是不知道今年的本科线到底多少!”
关月旖哇了一声,“能够着本科线?”
黄爱萍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知道……但愿吧!”
关月旖是了解她的。
黄爱萍是个低调务实的姑娘,虽然很含蓄,但既然这么说了,就应该够得着了。
“那你可得好好挑个专业。”关月旖说道。
黄爱萍道:“我想选粤经贸学院的金融专业。”
关月旖睁大了眼睛,“金融?”
她呆滞片刻,突然意识到——对啊,现在是一九九零年了,今年年底,深交所和上交所即将揭牌开业!
所以国家才开始培养金融方面的人才。
黄爱萍点头,“我也想捡漏……”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月月,我说的这个‘也’字,可不是在说你挑的逸仙大学药科学院哈!”
“当初你的分数,想去北大清华可能需要服从调剂,但基本全国的本科都能让你随便挑了。”
“我呢,首先是因为粤经贸是本科大学,其次是因为金融这专业是今年才有的。”
“估计大家对这个专业也不太熟悉,根本不知道读出来是要干什么的,报读的人肯定少,竞争也会小一点,我才有机会捡漏嘛……不过,现在也不好说。”
关月旖笑道:“你很厉害!运气也很好!”
黄爱萍真是越来越好的典范!
她去年高考,只考上了中专线,去读了半年师范。如果不是她爹她奶奶闹那么一出,估计她会平平安安读完两年半,然后被分配到一个贫穷偏僻的小学,领着一份微薄的工资,一直到老,都过着清贫的生活。
但自从黄爱萍被她爹卖过一次以后,她妈妈痛定思痛,下狠心决定离婚、让女儿退学重新考试……
现在嘛——
瞧瞧,远离了人渣以后,黄爱萍和她妈妈距离不幸也越来越远了!
“你选的是一个很好的专业!爱萍,我真替你高兴!”关月旖兴奋得不得了。
黄爱萍也很高兴,继续向好友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月月你知道吗?我妈过几天要回老家,去跟我爸提离婚的事儿。”
“放心哈,虽然我妈妈要回老家,但我会留在这里帮关妈妈干活的。”
关月旖不关心谁来帮她妈妈干活,
因为村里富余劳动力很多,只要一缺人手,关春玲就在店门口坚个牌子“招零工:一天零工做12小时包三餐一元钱”,不出十分钟就能招到工。
上周村的村民们也爱打这样的零工。
既不用出门,做工时间也只一天,想家快餐厅里的饭菜还特别好吃……
这不是从天上掉下个大饼么!
关月旖听了黄爱萍的话,很高兴,“真的?”
黄爱萍点头,“我妈本来早就想回去办这事儿了,是顾虑到我,害怕影响我高考的心情,才一直忍到现在……”
“你是不知道啊,我爸早就已经忍不下去了,因为一直不停地有人在找他,逼他还钱!可他没钱,所以别人就打他!现在他已经单方面跟别人说,他和我妈已经离了。”
“这次我妈回去啊,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外婆家那边儿的亲戚,已经约好了三十多个人,到时候都会去给我妈壮胆!”
说着,黄爱萍开心得不得了,“月月!我现在好开心啊!”
“好像一切都开始越来越好!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你不知道,我妈跟我说啊等我上了大学住校了,她就想去你妈的上下九铺子打工,累一点儿也没关系,最重要是多挣点儿钱,争取在我大学毕业三年后,我们可以买一套房子!”
“这样我们就有家了!”
关月旖听着都在替她感到高兴。
两人聊了一会儿的天,黄爱萍又问起了汪见雪的事儿,“她没得逞吧?”
关月旖说道:“总之,这一届高考她是没机会再祸害人了。”
然后又把汪见雪本人就是顶替了农村女孩程芳晴的高考成绩,才进入药科学院就读的事儿说了,又说了程芳晴的故事。
惊得黄爱萍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良久,黄爱萍长叹了一口气,“真想知道汪见雪的下场啊!”
顿了一顿,又道:“听说她家有后台,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倒台的。”
关于这一点么,关月旖也觉得很遗憾。
太遗憾她实在找不到理由、也没有机会去现场吃瓜了。
八月初,暑假强训营终于结束。
关月旖松了口气,回了家。
正好遇上许培桢的几个朋友过来找他。
其中一人,正是许培桢的旧同事——老吴,吴泽同。
许培桢一直和老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所以这次吴泽同过来,也是提前得到了许培桢的首肯,才会带着化研所的新任一把手任总,以及其他几位领导,风尘仆仆赶到了广州下周村的想家快餐厅。
化研所以前的一把手老胡被双规了。
新上任的任总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在摸清了化研所的情况后,任总发现之前许培桢负责的项目,其实已经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