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家的漂亮继女by慕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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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老胡出于私欲,想把许培桢逼走,再让他的女婿接手……才能让许培桢为之操劳了近四年、获了国家科研金奖的项目,为他女婿镀金、攒资历。
结果,老胡的女婿就是个废物,居然把许培桢的新项目数据,当成了旧项目的最终数据……他觉得项目已经完成了九成九,想也不想的直接投入实验,最终令得所有的培体全部报废,又因为过于慌乱、不小心直接毁掉了实验室,甚至牵连到其他科研组的项目,给单位直接造成了数百万元的损失!
现在是一九九零年,
三百万,相当于整个化研所一年半的经费。
上级震怒,下令彻查……
老胡这才落了马。
现在任总接了手,立刻与他率领的新领导班子商议,希望许培桢能回到化研所去,并且提出了对许培桢的补偿:单位不但会恢复他的工龄,还会给他行政加级。
任总的意图,一早就被老吴私下告知了许培桢。
所以许培桢早有心理准备。
他沉吟片刻,说道:“任总,我必须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但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
“不瞒你说,合同都已经签了,只是最近我家里事儿多,所以暂时还没有去新单位报到。”
任总吃了一惊,“你已经找到新工作了?”
许培桢点头。
“哪个单位啊?”任总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许培桢道:“就广州的,一家合资企业。”
任总呆了半响,开始和许培桢打起了感情牌,“小许啊,你在化研所工作也好些年了,天长日久的,总该有感情……”
“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情。”许培桢含笑说道。
任总:……
许培桢又适时把锅扣到老胡头上,“在胡总手下做事,是很难培养出对单位的感情的。”
任总面色稍霁,说道:“小许,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委屈……这样吧,以前的事儿咱们就不提了,现在呢你的孩子也找回来了,我也会恢复你的工作,而且也保证你以后会呆在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里……”
许培桢打断了任总的话,“可是任总,我已经签了合资公司了。”
任总说道:“那你还没入职啊,能不能……”
“不能。”许培桢说道,“任总,他们开给我年薪四十五万。”
任总倒抽一口凉气。
许培桢微微一笑。
是的,他故意这么说的。
他是业内最年轻的博生,还在读书的时候就拿过国奖;
他刚从化研所离职,一些猎头公司立刻找上了他。
那家合资公司立刻托人抛来了橄榄枝。
只是许培桢还在犹豫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他在化研所受的气,可不能这么一笔勾销了。
要知道老胡虽然被双规了,但老胡的侄女儿胡丹琳还在单位,甚至还转了正、晋升到资料室管理资料去了!
试想,一个连小学都没读齐全的人,居然要去资料室管理资料?!
这简直就是个鬼故事。
另外一个恐怖故事,就是老胡的女婿依旧稳稳地呆在化研所,并且在一星期前顺利通过了评级,正式晋升为二级工程师。
可怕吧?!
任总的脸色不太好。
许培桢笑道:“任总,之前胡总开掉我,把项目交给小李负责……我思来想去,觉得胡总的安排特别有深意。”
“小李年轻,前途无量,办事又牢靠,听说最近还通过了评级,成功晋升。”
“这是我们研究所的大喜事啊!”
“不如就让小李来处理。”
任总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红一阵的,“那个……小许啊,你、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许培桢笑道:“瞧您说的,我都已经离职了,您还给我交代什么!”
任总期期艾艾地说道:“可是——”
许培桢笑道:“当初老胡开掉我的时候,小李也说了——他说化研所里一共有一百多个工程师,多我许培桢一个不多,少我许培桢一个不少……”
任总闭了闭眼,“我一会儿打电话回去,查一查他那个评级是怎么一回事。”
许培桢不经意看了老吴一眼。
老吴会意,在一旁说道:“任总,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任总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你说吧!”
老吴道:“咱们运气不好,来晚了一步,小许都已经跟合资公司签了合同了,难道还真要放着年薪四十五万不要,回我们化研所去,继续领一个月四百五的工资吗?”
任总的眉毛皱了起来。
老吴继续说道:“要不……咱们也和小许签个合同呗,就把小许当成外聘工程师,来负责实验室的重建。”
任总有些意动。
许培桢以退为进,连连摆手,“不不不——”
“我是真的没时间了!这几天家里事情处理好,我也准备要上岗去了。”
“任总,你还是找小李吧……”
老吴装模作样的劝说,“小许,不管怎么样,你也要看在大家同事一场的份上啊!”
任总,“对对对!”
其他几个小领导也一块儿劝。
许培桢沉吟片刻,敷衍地应付道:“那……行吧!我得先跟家属商量商量。”
老吴眼睛一亮,“家属?小关?”
许培桢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比较传统,还没同意呢!所以我还得多多尊重她的意见。”
老吴便对任总说道:“任总,不如我们先回招待所去,等小许和他爱人商量好了,我们明天再过来问问他的意思。”
任总今天在这许培桢这儿吃够了憋屈,恨不得马上走;
但还是忍耐着,又和许培桢寒暄了几句,这才率众离开。
他们走了以后,关春玲问许培桢,“你真要回?”
“不回,但该赚的钱还得赚。”许培桢答道。
关春玲也不懂他工作上的弯弯绕绕,又忙着她自个儿的事,便匆匆离开了。
夜里,老吴一个人坐着公共汽车来找许培桢。
许培桢抓了一把关春玲做的盐烤银杏果,又拿了一饼蚊香和一个打火机,和老吴出门散步去了。
两人也没走远,就在村里找了个开阔的地带,点上蚊香来驱虫;
然后一边慢吞吞吃着盐烤银杏,一边聊天。
银杏果有微毒。
其实是藏在果仁里的细芽有毒。
所以关春玲会将新鲜的银杏果先去壳、取出淡黄色的果肉,再去除果肉里的芽;
然后放进锅里煮,至少要换三次水,才能最大程度去除果肉里的苦味。
煮到水色清亮,果肉发软粉糯时,捞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干表皮,最后用铁锅小火慢慢焙炒,一直炒到表皮微焦,再洒上一层盐末。
这盐烤银杏果就做好啦!
其实味道特别简单,但口感复杂。
一塞进嘴里,先是尝到盐味儿,还能吃到极酥脆的表皮;
然后会尝到一丁点儿的微苦,和盐味搭配得刚刚好;
最后是粉糯糯的果肉……
太好吃了!
两人说完了事儿,银杏果也吃完了。
许培桢用脚踩熄了蚊香,说回去吧,
老吴埋怨他,“这盐烤银杏果这么好吃,你就只拿这么一丁点儿来!小气吧啦的。”
许培桢笑得眼儿弯弯,“她不让吃太多,说虽然去了芯芽,但还是害怕有微毒。”
老吴啧啧,“还没结婚就怕老婆了!”
许培桢羞涩地说道:“他们广东人说,怕老婆会发达的。”
老吴哈哈大笑,“成啊!那就……咱们等着先发一笔大财,然后你再好好的怕老婆去!”
许培桢莞尔。
老吴着急回去,直接走了。
许培桢一个人回去的。
关春玲问他,老吴呢?
他笑道:“回招待所了。”
关春玲打量他片刻,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开心?还笑得像头刚偷完地主家鸡的狐狸似的!”
许培桢没能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了很久,才说道:“春玲,你很快就会有个大酒楼了。”
“哈?”关春玲一恍神,没听到他说什么,便问,“你说什么?”
许培桢笑笑,“没什么。”
不过——
有一天,马路对面的上周村村长的老婆阿花和其他的妇女们跑来想家快餐厅买熟食、吹水聊天的时候,
妇女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关春玲做的卤肉卤蹄膀为什么这么好吃……
这些天唐姨回老家办离婚去了,虽然有黄爱萍帮忙顾店,但关春玲也需要顾着上下九那边的店铺——暑假期间才是真正的旺季嘛!
所以关春玲请了几个村里的妇女,让她们轮流在这边铺子里打零工,帮黄爱萍干活。
既然聊到了关春玲的厨艺,
其中一个给她打过零工的妇女大声的、骄傲地说道:“诶!人家阿玲可是在上下九开铺子当大老板的人,要是做饭不好吃,那不是亏钱吗?上下九的铺租多贵啊!”
其他的妇女们哗了一声,赶紧打听,
有问阿玲的铺子在上下九哪个位置、卖什么的;
有问阿玲在上下九开铺子挣不挣钱、挣多少钱一个月的
还有问既然阿玲这么有钱为什么还来我们村开快餐厅的……
前头那妇女说道:“人家上下九的铺子一个月挣多少钱我不知道,但阿玲在我们村开的这个想家快餐厅啊,你可以自己算的嘛!她午饭晚饭都各做两百份的!一天四百份,就算一份只挣一角钱,一天也有四十块,一个月就有一千多!”
众人齐齐“哇”了一声,露出艳羡的表情。
关月旖抿嘴一笑。
这些人还挺会算账的哈!
不过,她妈妈做的快餐,当然不会一份只挣一角钱,至少都是对半挣的啊!
又有人问,“为什么阿玲没来的时候,我们不开快餐店啊?”
这妇女冷笑,“你有人家做得这么好吃吗?你有人家这么勤快吗?我告诉,你煮的饭你家婆都看不上!”
其他人也笑道:“是啊,人家阿玲早上五点就起来了!然后从早忙到晚一刻也不停,哪像你,早上睡到十点十一点才起来……”
这人讪讪的。
这时,阿花开了口,“那既然阿玲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去我们上周村买地呢?”
“她过来下周村开店之前,去我们上周村问过啊!”
“其实我们也可以卖地给她的,就像你们下周村卖地给陈老板一样啊!”
“这么大的一个老板,自己买一块地,再盖一幢大酒楼不是很好吗?”
“等她把大酒楼开起来,我们也好去给她打工啊!”
阿花是上周村村长的老婆,对关春玲去上周村问过卖地、最终决定不买,而转头去了下周村租房做生意一事,始终耿耿于怀。
今天关春玲不在,抱着小月月去上下九顾那边儿的铺子了,
阿花才敢在背后抱怨几句。
许培桢听了阿花的话,问道:“你们上周村的地价是多少钱?”
阿花一愣,问道:“你买?”
她立马变了脸,开始热情地推销,“不贵啊才一千块一方,要是你也和陈老板一样,直接买一千平方米的话,更便宜呢!”
“买不起,我就问问。”许培桢诚恳地说道。
阿花:……
其他的妇女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一千块一方还说不贵?我们一家人一年都挣不到一千啊!”
“我就还是羡慕深圳东莞的农民了,我们也是农民啊我们还在省城咧,可是我们村就是招不来商啊!人家深圳东莞的村民把地卖出去、或者建了厂房租出去,以后就不用干活了天天收租都能躺着发大财!我们呢,还要出去打工才能贴补生活啊!”
“就是啊,还好家门口就有陈老板的厂子,出去打工也不用走太远……”
“那也是不行,陈老板的厂子加班太厉害了,还要求打工仔有文化!我去做了几天,结果被炒了鱿!”
“为什么啊?陈老板人很好的哦,他就是我们村的人啊,你跟他说一说,他会安排你去做工的!”
“哎呀我不去了,因为工友老是问我‘怕死不怕死’,我说我当然怕死啦,谁不怕死啊!但是工友又很喜欢问这句,我就觉得很奇怪,心想他怎么老是问我怕死不怕死啊,反正他一问,我就说怕死怕死怕死的……然后我就被炒鱿了!”
“啊?凭什么啊?”
“还有这样的事?去陈老板厂里打工还有生命危险吗?”
“不是啦,他们说的怕死,是英文哦!意思就是产品的质量合不合格……也是后来别人解释给我的,说工友问我说怕不怕死,其实是在问我,我检验的配件合不合格,我一说怕死呢,他们就当成合格的配件拿去组装了……结果,我还没做完工嘛肯定有不合格的啦……后来听说造成了什么损失,主管就说我不行,把我给炒了!”
“我更愿意来阿玲这里做工,因为阿玲这里只招零工,累也只累一天,还能吃上她的三餐饭,我觉得很可以了!”
妇女们还是被“怕死”这个梗给逗得哄堂大笑,前俯后仰,
关月旖和黄爱萍也乐不可支。
怕死,就是PASS的意思吧?
大家都在笑,许培桢也在笑。
不过,他是在为其他的事情而感到高兴。
在这几天里,任总一众来找了他几次,然后他们就回了北京。
几天后,任总又派了老吴和另外一个小领导张哥过来,他俩和许培桢谈了一整天……
当天晚上,许培桢来找关春玲谈话,“春玲,我得回北京一趟。”
关春玲顿时紧张了,第一反应就是,“那小月月怎么办?”
许培桢道:“能麻烦你再帮我带她一段时间吗?”
关春玲松了口气,“没问题!”
许培桢无奈地笑了。
其实呢,他已经在关春玲这儿住了快两个月。
小月月已经认可了他。
但在小月月心里:姐姐排第一、妈妈排第二、联防队的小狗排第三、附近一只流浪狸花猫排第四……
他这个爸爸排在第五。
很明显,小月月更喜欢姐姐和妈妈。
关春玲没了心理负担,笑问,“你要去多久?”
许培桢答道:“我明天就跟他们走,先去一个月,拿了钱就回来。”
良久,关春玲才“啊”了一声,面露诧异,“什么?拿钱?”
许培桢一本正以地说道:“对,拿钱。”
关春玲疑惑地看着许培桢。
许培桢想了想,说道:“我回来以后再跟你解释。”
就这样——
第二天许培桢就跟着老吴、张哥他们回了北京。
许培桢回北京干什么呢?
——当然是去签合同、当外援工程师的。
老胡的女婿小李不是把实验室给毁了吗?
所以现在最让任总头疼的事,就是重建实验室。
连同许培桢之前负责的那个项目、以及因实验室被毁而被波及的几个项目都需要修复。
任总上次来,是希望许培桢回去,继续当每个月领四百五十元工资的高级工程师,
然后所有的烂摊子,就可以全都交给许培桢。
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许培桢当然不肯。
他提出的条件,是双方建立承包合同。
化研所出资一百万给许培桢个人,由许培桢负责重建实验室、完成原项目的收尾工作,以及指导因实验室被毁而被波及的几个项目的重构。
任总也不同意。
一百万啊!
之前小李祸害了实验室,已经造成单位几百万的损失……
现在还要再出资一百万???
上级也不可能同意啊。
任总后来回了北京,又花了时间、精力、人脉来想其他的办法,想解决复建实验室的问题。
最后得到的答复全都是:
你说什么?一百万就能建一个实验室?老任,你说的这人是谁?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我们单位可以出二百万来聘请他,另外再付二十万年薪、外加住房医疗家属安排工作的福利……
最后任总没办法,只好又派出心腹老张,以及和许培桢关系比较好的老吴,再次赶赴广东,亲自去把许培桢接回北京来,签订承包合同。
只是,许培桢一回到北京就被气笑了。
他本想回单位分配给他的房子,好好休息一下,再跟老吴、张哥说说明天签同合的事儿。
没想到,
化研所分配给他的单位福利房已被收回,如今住着老胡的丈母娘一家?!
他的行李已经被扔在一楼楼梯间。
陪着许培桢回来、准备和他详细的老吴和张哥,显然也不知道会这样。
尤其是张哥,
他既是老胡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又是任总的副手,所以两边都不好得罪。
这会儿老胡丈母娘还恶狠狠地盯着许培桢、又看看张哥,二话不说“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张哥尴尬得要死,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培桢笑笑,也没说什么。
他去楼梯间搂了散乱的行李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他确实没有值钱的行李。
这些年他为了寻找小月月,开销极大,手里值钱的东西早就已经被他变卖了,行李也就只有几身旧衣、铺盖之类的。
而重要的东西,他每次出去找小月月的时候,全都是随身携带的。
不过,许培桢拉着张哥去了化研所斜对面的宾馆,
“借”张哥的身份证开了一间豪华房,言明要住一个月。
这里是北京。
宾馆的级别又比招待所高。
一间豪华房配有两张床,一个独立的卫生间,空调、彩电和电话,一天的房钱是三十块;
三十天就是九百块。
后来,付完一个月房钱的张哥绿着脸从宾馆出来,拈着花票的手微微发抖。
本来他还和老吴商量好了,要请许培桢去吃羊蝎子当成接风的……
这会儿他头也不回地走了,闭口不提羊蝎子。
许培桢和老吴暗笑。
张哥走了以后,老吴舒服地坐在豪华房的沙发上,叹气,“小许啊,这回我们可就全都看你的了!”
许培桢道:“你们想清楚就好。”
情况是这样的。
化研所里,大约有三四十个工程师都不想干了。
一是升迁评级无望,
之前老胡在位,所有的好事都被老胡扒拉给他的人,然后评级、升迁、调走……
大家再努力,也只能一直原地踏步。
一是工资福利根本不涨!
要知道,七九年就改革开放了,现在已经是一九九零年,距离改革开放已经过去了十一年!
那些早早停薪留职的同事们,去了外资、或合资公司当了工程师或者技术顾问,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财大气粗,直接买下了漂亮的商品房、配齐全屋家电还开上了小汽车……
可留在化研所的工程师们呢?
许培桢算是年轻一辈儿里级别最高的,他才四百五一个月,
老吴是年长一辈里资历最深的,他也才四百八!
现在化研所里的职工,年纪在三十以下的,工资基本只有二百块钱左右;
年长、工龄长的,工资差不多也就三百出头……
谁愿意这么一直灰头土脸的?
北京也不是没有其他的科研机构,可其他科研机构里的工程师,无论是工资、绩效、福利和年终都要比化研所高出了一截!
是的,两个月前,老胡不是被双规了吗?
化研所里的不少人立刻去向组织反应老胡平时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的情况……
但换来的是什么?
是报复啊!
他们要么被打成老胡的同伙,被停了职、和老胡一块接受调查去了;
要么被迫换了岗,明明是搞科研的工程师,却去扫厕所、看大门了!
能不让人心寒吗?
所以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许培桢上。
现在大家也不图别的,就希望联合起来,摆化研所一道,然后在许培桢这儿抽点儿分成,大家集体辞职!
老吴走了。
许培桢用房间里的电话,打到了广州下周村陈老板的电子厂里,找刘小姐,请她帮忙把他的宾馆房间电话留给关春玲,又说了自己平时呆在宾馆的时间,还请刘小姐转告关春玲,让关春玲带着小月月给他打电话。
打完电话后,许培桢好好睡了一觉。
晚饭时分,许培桢出了门,去了陈记卤煮店。
这家店是化研所小陈工程师的爸爸开的,
知道儿子和同事们要聚餐,老陈师傅特意把后院清理了出来,摆上了火锅,请大家吃。
许培桢赶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全到了。
没办法,都是同事嘛,要下班儿都一块儿下班。
见了许培桢,大家很开心。
尤其是之前给许培桢当副手的几个年轻的工程师,一看到他就喊师父,眼泪都出来了。
许培桢安抚了一下他们,然后大家围坐下来,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当然了,今天这顿饭可不仅仅只是叙旧,
还是大家的密谋。
大家聊到半夜才散。
临走前,老吴估算了一下今天小陈他爸提供的火锅费用,让大家平摊了一下钱,交给了小陈。
小陈连说不要不要,
老吴把钱收齐,压在盘子底下,大家全跑了。
第二天一早,老吴赶到宾馆,先接了许培桢,两人一块儿去了单位。
任总和张哥他们已经久等了。
小李和胡丹琳也在。
他俩虎视眈眈地盯着许培桢,目光很不友善。
许培桢当他俩是空气。
今天许培桢过来,是和任总签承包合同的。
任总拿出合同,递给许培桢。
许培桢呢,是拿着合同,逐字逐句的念,要求每一个条款都必须要在口头上、在白纸黑字达成双方一致同意才行。
看起来,小李和胡丹琳每一条款都不同意。
许培桢读到第三个条款时——
小李已经否决了三次。
前两个条款,是张哥出面打圆场,任总当面同意了,小李才气得面红脖子粗的坐在一边,左脸写着“我不服”、右脸写着“凭什么”的情绪。
这会儿许培桢刚念完,
小李便像个将丈夫和小三捉奸在床的正宫,鄙夷又不屑地看着许培桢,“那怎么行?许培桢都已经拿了一百万了!他凭什么还要动用我们化研所现有的库存材料?这不就是妥妥的……”
许培桢突然站起身,冷冷地盯着小李。
他个子本就高大,这两个月在关春玲那儿吃得好睡得好的,女儿也找回来了,他的身材愈发壮硕。
这么一站起来,许培桢就像座高山似的直接挡住了小李头上的灯光。
小李被吓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许培桢将手里轻飘飘的合同扔向了小李,
洋洋洒洒地扑了小李一脸。
许培桢对任总说道:“我觉得这事儿您还是跟李工谈吧!”
“实验室是李工破坏的,由他来重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再说了,他是工程师,我也是工程师,凭什么您觉得我能做、他就不能做?”
“请问任总,您这是看不起李工?认为他根本没这实力?”
“可您别忘了,半个月前,李工才评了级的。”
说完,许培桢越过小李,转身就走。
小李被吓住。
老吴也跟着点头,“对对对!任总啊,我觉得小许说得对。”
“小李的工作能力一向很强,要不然啊,一个大专生,怎么进单位才两年、连一个项目都没做完,就评上了二级工程师呢?”
“我吴泽同在单位里干了三十年呢,一共做了六个项目……直到前年才评上的!”
“任总啊,如果李工有实力破坏实验室,却没有能力重建实验……我倒是很怀疑,他这二级工程师是怎么评上去的?是您给他批的啊?”
任总语结。
小李的大饼脸也唰一下子白了。
老吴也越过了任总和小李,去追许培桢了。
任总狠狠地瞪了小李一眼,站起身也追了出去。
“小许!小许!”任总气喘吁吁地追上了许培桢,焦急地说道:“你可别跟小李一般见识啊!他其实是一片好心……只是想为单位省点儿钱……”
许培桢笑笑,“瞧您说的,您要是不跟我签合同,直接让小李着手重建,这不是更加省钱吗?”
任总:……
许培桢看了看腕表,对刚追过来的张哥说道:“张哥,我这就去火车站买南下广州的火车票了,我孩子还在广州呢!你帮我把宾馆的房间退了吧,反正我也没啥行李,要是有,你直接扔在他们宾馆的楼梯间就好……不用管我的!”
张哥:……
许培桢作势要走,
急得任总一把拉住他,“小许啊咱们不带这么任性的……”
许培桢情真意切地说道:“任总,这合同真不能签啊!只要一签,单位要花钱了!您还不如直接让小李工程师来负责重建呢,让他来,保证一分钱不用花!”
追过来的小李听到这一句,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老吴在一旁偷笑,
笑到肚子疼。
——真是得罪谁也别得罪读书人。
不信你看看啊,小许的这张嘴哟!
平时呢,大家觉得小许特别好相处,是因为小许自知常常请假、会给大家带来不好的感观,才会刻意谦让。
这就给了老胡、小李等人一种错觉,觉得许培桢这人好欺负。
如今许培桢的孩子找回来了,他还辞了职……
现在任总还有求于许培桢!
真不知道小李哪来的脸,居然还敢仗着前任老总的脸,来打现任老总请来的唯一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