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家的漂亮继女by慕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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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愣住。
许培桢并没有给大伯发挥的机会,而是转头对关春玲说道:“回头大伯给了我们四十年房租以后,匀出三分之一给六婶……就当是那些年,六婶给住校的我和我哥送饭的报酬!还有,当初小月月刚出生,我又不会带孩子,全靠六婶帮衬!”
关春玲点头,“当报一饭之恩。”
六奶奶心里正难受呢!
她年轻的时候帮着大哥大嫂做家务、带孩子,挣到一点儿钱全都拿来贴补大哥一家。
那时候大嫂哄着她,说你也别怕你寡妇无子、孤老无依,只要你对我的孩子们好,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以后你老了,我肯定让他们去侍候你……
就冲着这句话,六奶奶是真心实意地将大嫂的孩子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没想到……
她为之奉献了一辈子的“家人”不但把她当成狗,现在她年老多病,需要他们照顾的时候,他们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还在算计她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财产。
倒是她照顾得不多的许培桢,竟然还惦记着她的好!
还有培桢的媳妇春玲儿,也是个心善的……
前些天,春玲儿还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要跟着她们去广州生活。
她没脸去,因为觉得以前年轻、身体好的时候没为培桢做过什么,现在她老了身体还多病,哪好意思去让他两口子供养!
没想到,培桢春玲两口子居然会为了她的养老而想办法。
六奶奶呆了半晌,大哭了起来,“没错儿!许致庭!但凡你要点儿脸,你就把四十年房租拿给培桢,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你要是不给,你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忘八!”
“哪有人像你一样脸皮厚,霸占了堂弟的房子……直到堂弟死也不说,现在还想瞒着堂弟的孩子的!”
“甚至!现在人家真正的房主都已经拿到了正儿八经的房本儿,你还想装疯卖傻钱也不给、房也不还?你要不要脸?你到底要不要脸?”
大伯被气得不行,才吃完速效救心丸不久,又捂上了心口。
大伯母护夫心切,叉腰大骂六奶奶,“你个扫帚星!你给我闭嘴!你没男人,就想气死我家老许,害我也变寡妇吗?你给我滚出去!要是我男人气出病来,我和你拼命!”
六奶奶反骂了回去,“王秀凤!你才是你男人养的一条狗!”
这时——
一道娇滴滴、怯生生的女孩子声音响了起来,“请问,许致庭爷爷在吗?”
霎时间,场面一片寂静。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院子门口。
一个年轻朴素的姑娘打量着院子里的众人……
她没看到关春玲。
因为关春玲一直拉着六奶奶,怕她出事儿;
但六奶奶气不过,所以一直挺身而出,大骂许致庭。
于是,关春玲被六奶奶给挡得结结实实。
不过,虽然年轻姑娘没看见关春玲,
但关春玲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年轻姑娘——她是许倩子啊!
关春玲目瞪口呆。
她心想,虽说许培桢很直接地说他不认识许培光,
大伯、大伯母也一直说不认识许培光。
但就冲着许倩子今天出现在这儿……
那么许倩子……她爸许培光十有八|九与许家是有点儿关系的。
“孩子,你是谁?”大伯打量着这个年轻姑娘,总觉得眼熟得不得了。
来人是许倩子。
她牢记父亲的话——尽可能避开许老太太,只找许老爷子。
于是许倩子环顾人群一周,发现有两个老太太。
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许老太太。
许倩子现在又累又冷又饿,而且身上的钱也已经花完了。
她现在很想赶快认亲,得到好的招待。
于是,许倩子顾不得许多,面上堆着笑,对许致庭说道:“爷爷,我是你的孙女许倩子。”
“我爸叫许培光,我奶奶叫邱荷啊!”
“你说什么?”大伯母王秀凤尖叫了起来。
原因是,他和许培光的名字实在太像了。
但,许培桢也问过不少亲戚,培字辈儿的人不少,但确实没有一个叫许培光的,也没有迁去了湘省的。
之前他也当面问过大伯、大伯母,
就连掌管族谱的大伯也亲口说,不知道许培光这号人。
可见得,大伯自己也不认得许培光这人。
那天在便宜坊吃烤鸭的时候,许培桢也见到了许倩子本人。
据妻子和大月月所说,许倩子的长相,至少有七成是随了父亲的。
许培桢愈发肯定,他一定是不认识许培光的。
可是现在——
当这个许倩子出现在大伯家,而且还大声说出她爸爸名叫许培光,她奶奶名叫邱荷的时候,
许培桢愣住。
这名字有点熟悉。
仔细一想,许培桢想起来了。
他的太奶奶曾氏,乃旧社会的高门贵女,嫁到了门第儿相当的徐家以后,也成为了名门贵妇。
太奶奶心善,要是见着贫苦人家卖儿卖女的,便忍不住要出手相救。
之前六婶说的那个徐二奶奶,当初就是他太奶从路边买回来的卖身葬父的孤女,听说徐二奶奶没有名字,他太奶给取了个莲字,叫徐莲,寓意莲出於泥而不染;被称为徐二奶奶,是因为徐莲的丈夫行二。
邱荷也是一样。
听说邱荷的母亲是个窑姐儿,自幼不知父亲是谁;
她六岁那年生了重病,眼看不行了,老鸨直接把她扔了出去。
邱荷不想死,挣扎着爬到菜市场呼救,可惜无人救她。
正好遇上挎着篮子去买菜的徐莲,才被捡了回去。
后来太奶奶颇费了些银钱,才把邱荷救活。邱荷的名字也是太奶奶取的,后来她一直在许家当丫鬟。
四八年年底,虽说北平在名义上还没解放,但新政府其实已经接管了地方政务。
太奶奶积极响应新政府的政策,将家中仆役全都放了籍,愿意回老家的,她老人家还发了路饷。
那会儿徐莲年长些,已经结了婚,她男人就驻守在北平,所以她还和太奶住在一块儿;
邱荷才十六七岁,她无父无母的,太奶奶希望她能留下来,大家虽然不再做主仆了,但住在一起还是相互有个照顾,以后找婆家也能找个知根知底的。
邱荷不同意,她拿了太奶给的钱以后就失踪了。
后来许氏家族里的人还常念叨邱荷,说她没良心,许家的奴仆全都受过太奶奶的救命之恩,即使后来大家各奔东西了,隔上几年也总会回来走动走动,带上家乡特产来探望太奶奶。
就好比徐二奶奶吧,虽说太奶奶仙去几十年了,可徐二奶奶每隔几年就要带上儿孙们来一趟北京,去给太奶奶扫扫墓,还要念叨几句如果当初不是许老太太救了我,根本就不会有你们之类的……
其他人也做不到年年来,毕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但隔三岔五的还是会来。
只有邱荷,再也没了音讯!
如今再听到邱荷的名字,许培桢觉得难以置信。
——刚才许倩子说,她爸叫许培光,她奶奶叫邱荷?
所以???
许培光,是许致庭和邱荷生的?
六奶奶是五五年才嫁进许家给许六叔当填房的,她只听是从族人嘴里说过邱荷,并不认得。
但听了许倩子的喊话,
六奶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啥?你说你叫啥?你爹是谁,奶奶是谁?”六奶奶又问了一遍。
许倩子又说了一遍,“我叫许倩子,我爸叫许培光,我奶奶叫邱荷。”
说着,许倩子又细细地解释,“我奶奶叫邱荷,邱,是土丘加个耳朵旁;荷,是荷花的荷。”
“我爸叫许培光,培,是土字旁的培养的培;光,是光宗耀祖的光。”
“我叫许倩子,单人加个青字的倩。”
六奶奶又问,“孩子,你们家在哪儿?你奶奶还好吗?你爸多大年纪了?”
许倩子看了看众人,怯生生地答道:“我们家在湘省桐县的桐花镇,我奶奶已经去世了,我八岁那年去世的。我爸是五一年十月的生日……”
“哈哈哈哈哈哈!”大伯母王秀凤突然大笑了起来。
她转头看着丈夫许致庭,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你和邱荷还有一腿儿啊?”
“老太太四八年把邱荷打发走,邱荷的儿子是五一年十月出生啊?”
“你俩好了整整三年?”
“真是想不到啊,许致庭,你和邱荷的孙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
“许致庭!你!你瞒得我——好苦啊!”王秀凤愤怒且难堪地说道。
许致庭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
他怒视着许倩子,吼道:“滚!我不认识什么邱荷不邱荷的!快给我滚!”
许倩子被吓得不轻,
她现在没有钱、没有栖身的地方,
如果许家不收留她,她就只能回地下室去,和祁俊呆在一起!
而且这时候她回去也不现实,
万一她爸来北京了呢?
那岂不就错过了?
于是她红着眼圈儿,怯生生地对许致庭道:“爷爷,我真是许培光的女儿……我奶奶也确实叫邱荷啊!”
许致庭大骂了起来,“滚滚滚!我可不认识什么秋荷春荷啊!快走开!”
许倩子受不得这样的羞辱,夺路而逃。
然而她这一跑——
便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然后哎哟一声,
对方没事儿,
但许倩子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跑进院子的,是个半大的男孩子,胖乎乎的,浑身横肉。
他将许倩子撞翻倒地后,愣了一下,打量许倩子片刻……
他发现许倩子身上穿着单薄的旧棉衣,而许倩子瘦削苍白,头发干枯,面有菜色,表情愁苦,一看就像个外来务工人员。
男孩儿冲着许倩子抛下了一个“哼”字,绕开了她,朝着院子里跑去,“太爷爷!太奶奶!大宝来看你们啦!”
是的,这男孩儿是许致庭的曾孙许大宝。
许致庭与王秀凤育有三男二女,长子许培耀今年五十多,二十一岁结婚,四十三岁当爷爷,孙子许大宝今年八岁。
许大宝并不知道院子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像往常那样朝着太爷爷太奶奶扑去,“太爷爷好!太奶奶好!”
“太奶奶!今儿天气可真冷,咱们弄个羊蝎子火锅儿好吗?”
王秀凤正在生气,连平时最心爱的大曾孙也觉得面目可憎,“我可当不起这声太奶奶!大宝啊,你还是去找你二太奶奶要羊蝎子火锅吧!”
许大宝愣住,“什么?二太奶奶……是谁啊?”
说话之间,老大许培耀两口子,老二许培煜两口子,老三许培煊两口子和他们的儿辈全都涌进了院子。
林林总总足有二三十口人!
六奶奶一见这势头,立刻压低声音对关春玲说道:“春玲儿啊,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才三个人,可吵不赢呢!”
“你得拖延一下时间……实在不行就拿许倩子这把刀,去戳你大伯母的肺管子!”
“我这就去找人来啊!”
说完,六奶奶悄悄溜走了。
关春玲走到了许培桢旁边。
许培桢让了让,示意她走到身后去,
他用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她。
不过,还没轮到关春玲使用许倩子这把刀……
许倩子自己就发作了,“喂,小孩儿!你撞倒了我,难道连声对不起也不会说吗?”
她不傻。
她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被亲爹给摆了一道。
许倩子因为和父亲赌气,与祁俊远走高飞来到了北京。
两人发誓必须要出人头地以后再回去……
但,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许倩子倒是说到做法,想尽一切办法拼命挣钱,奈何祁俊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不管她挣到多少钱,祁俊永远说不够!
没办法,她只好伸手向父亲要钱。
去年前年,许培光还能给她一点儿,到了今年,许培光是一分钱不给了。
不得已,许倩子给外婆和舅母打去电话,本想借外婆和舅妈的手向父亲施压,然后才从她们的嘴里得知,父亲的餐馆已经快倒闭了!
据说是因为陈晓霞以次充好、拿回扣、强买强卖的原因,搞得供菜商和食客天怒人怨,大家都不去吃了……
现在想来,大约是因为父亲生意不好,才想着让她来当出头鸟,来北京认个亲,看看能不能从北京许家搞点儿好处。
当然了,也怪她自己——当她问父亲,自家和许老爷子是什么关系时,她父亲支支吾吾不明说,只说让她避开许老太太,又让她说她奶奶的名字……
她是大意了,才没有去想这其中的蹊跷。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大约她被她爹当枪使了!
她的奶奶邱荷,怕是许老爷子的小老婆吧?
许倩子倒是很想很有骨气地离开,
但,一个贫穷的人,是没有资格讲尊严的。
许倩子环顾周围,见黑压压一大群人……
她心知,许家人应该全都在这儿了。
她必须趁着人齐,把这事儿捅出来!
能捞点儿好处就捞,
万一捞不到好处……
那就把这烂摊子留给她爹来处理!
谁让他阴她一次啊?
那她还他一次呗!
于是,许倩子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许致庭走去,凄凄怨怨地喊道:“爷爷,你就这样看着他欺负我吗?”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许致庭的大儿媳不住地打量着许倩子,奇道:“这姑娘是谁?”
许致庭不耐烦地说道:“不认识!快把她轰出去!”
许倩子委屈说道:“爷爷,我是你的亲孙女啊!我奶奶是邱荷,我爸许培光,是你和我奶奶邱荷的爱情结晶!”
“爷爷,难道你真的忘了我奶奶吗?”
“可怜我奶奶一直都放不下你,直到死……她都惦记着你啊!”
这其实是许倩子在信口胡诌。
她爸是老三届的知青,六七年下的乡,然后和她妈在农场相识、结婚。
七一年许倩子出生。
许倩子一直跟着父母呆在农场,直到七六年知青返城政策出来了……
但许培光和前妻已婚已育,按规定的是不能回城的。
正好那时邱荷病重,许培光打报告说要回去给母亲送终,两口子才带着孩子回了城。
等他们回到城里的时候,邱荷都已经去世了。
许倩子长这么大,根本没见过奶奶几次,她甚至不知道父亲许培光的身世,又怎会知道奶奶临死前是不是惦记着许致庭!
许倩子说的这番话,有没有打动许致庭这不好说,
但惹怒了王秀凤。
王秀凤一笑,讥讽道:“哟,这么有情有义啊!”
“既然这样……那你奶奶活着的时候怎么不来认亲?我好把位子腾出来啊,才能让你爷爷明媒正娶你奶奶,你奶奶才能当上许家的老太太啊……”
说着,王秀凤含泪看着许致庭,“你这老不羞!你比邱莲大了十六七啊!都快能当她的爹了!”
“许致庭!邱荷给你生的杂种是五一年十月的生日!”
“也就是说四八年邱荷拿了老太太的钱,头也不回地走了……老太太当时还说呢,她没爹没妈的到底去了哪儿?其实是和你鬼混在一起了对不对!”
“我们老三是四八年年底出生的!四妞是五一年年底生的……”
“许致庭啊许致庭!我拼出性命为你生儿育女,你倒好,背着我在外头养小老婆!你、你真是……臭不要脸!”
许致庭今年已经七十三了,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被翻了出来,而且还当着那么多儿孙辈的面被揭穿……
他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和她也就是那两年的事儿!”
“那会儿你怀着孩子,干什么都不耐烦。我、我又打牌输了钱,老太太见天的教训我,我烦得不行。”
“邱荷在外头租了房子,常喊我去吃酒吃卤猪头肉,我、我就……”
“后来她自己走了,我压根儿不知道她怀了孩子!”
王秀凤凄厉地笑道:“哟,这么说,邱荷对你还真是无私的奉献?”
“许致庭啊许致庭,你糊弄人也要说得像点儿样吧!”
“当时她一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可你那会儿都已经三十多了,孩子都养了三四个!”
“她不图你的钱,难道她图你年纪大图你爱赌钱?”
“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扒拉了多少钱出去养小老婆?”
“许致庭!我王秀凤这一辈子就没花过你一分钱!你倒好,拿着钱去给养外头的女人!”
许致庭差点儿被气死,“王秀凤!你给我闭嘴!”
他的本意,是不想妻子在儿孙们面前骂得那么难听。
王秀凤就更生气了。
在她看来,他小老婆的后人都已经舞上门来了……
结果他还当着儿孙们的面,这么不客气地骂她?
他这是打算……当着她的儿孙们的面,维护小老婆的儿孙?
一旁的许倩子眼珠子一转,适时插嘴,“王奶奶,这都是我奶奶的错,您可千万别怪我爷爷。”
哼,她现在就是很生气!
谁让许致庭刚才那样指着她的鼻子骂呢?
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脸,
那么大家都别想好!
正在气头上的王秀凤,被许倩子说的“王奶奶”这仨字儿给气坏了。
她看向许致庭的眼神就不太对。
而这时,许致庭的儿子媳妇们回过神来,开始指责许倩子:
“不是,你谁啊张口就来?你说你是邱荷的孙女儿,我们没意见,你怎么能说你是我们老爷子的孙女儿呢?有你这么上门来讹人的吗?”
“就是!你说你是我们老爷子的孙女儿?证据呢?”
“没有证据说别乱说话!要不然啊,今天你说你是我们老爷子的孙女儿,明天你就敢说你是玉皇大帝下凡!”
“小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心思怎么这么恶毒?这大过年的你要跑来拆散我们家?说,谁让你来的?”
这时——
六奶奶搬了救兵来了。
——全是平日里和六奶奶好、与许家交恶的乡邻们。
他们叽叽呱呱地议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没,许府添丁啦!真是可喜可贺啊!”
“哎呀要按我说呢,许家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呐!不但有添丁之喜、还有乔迁之喜呢!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诶?我问您个事儿,许家添丁怎么说?我和许家当了二十多年的邻居,没听说他们家最近哪位女眷怀孩子了啊。”
“这事儿我知道!我刚才就一直站在这儿听热闹呢!我跟您说呀,其实是四十年前许老爷子的一桩风流韵事……就是大少爷和小丫鬟的爱情故事!这添丁,不是多添了一个人,而是添了一房人呢!呐,看到没,就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她找上门来的,说她是许老爷子的亲孙女儿!不过,咱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瞅着倒是有点儿许家人的模样儿……”
“四十年前?那不就是解放前了吗?”
“是啊,怎么不是呢?”
“那许家的乔迁之喜又是怎么一回事?许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个宅子里……虽说儿辈们各有单位、各有去处,但我从来也没听说过,许老爷子打算搬家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立刻有人说道:
“说起这个乔迁之喜啊,你们刚才没来,不知道这前因后果……我倒是知道的。”
“就当初许曾氏老太太还活着的时候,不是主持着分了家吗?您别看许致庭老爷子排行最长,其实他是二房的,但分家那会儿呢,这院子是被分给了大房的!”
“这几十年过去了,大房如今只剩下一根独苗,就以前在化研所工作的那个许培桢!”
“现在你懂了吧?”
“许家今天特别热闹……就是因为在那年轻姑娘认亲之前,许培桢正好领着老婆过来说这房子的事儿……”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附和:
“懂了懂了!就是说,许老爷子霸占了侄子的房子嘛!”
“哟,那可不得了!许老爷子一家,好像是从解放前起,就一起住在这个四合院儿里。如果这院子不是他的……那也就是说,他占了大房几十年的便宜?”
“啧啧,四十年的房租,够买一套房子了!”
“嗯?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啊?许培桢到现在才来要房子……难道说,他以前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那许培桢肯定不知道啊!你们想想,我们是许老爷子的邻居,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连我们都不知道……许培桢前些年丢孩子了,居无定所的全国流浪、到处找孩子,找着了孩子以后又和他媳妇定居广东,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怕是刚刚才知道,所以才来要房子的!”
许致庭的儿孙们正于须臾间,艰难地经历着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
——先是听说了老爷子的风流韵事,觉得丢脸是一回事,但几个脑子转得快的,已经开始联想到,老爷子年事已高,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多了一房人?
这就意味着,应属于他们的遗产,又要多分一份出去!
所以刚才老大媳妇已经带着否认了许倩子的身份,
大家回过神来,纷纷附和大嫂,并且统一战线,坚决拒绝认下许倩子。
现在,大家又听说,现在老爷子居住的这套四合院,竟然……是许培桢的产业???
许家人齐齐惊呆!
这怎么可能呢?
几乎所有的许家儿孙全在这幢大宅里出生、长大,
怎么突然变成了许培桢的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要知道,许培桢这一支,许培桢他爹一直呆在国外留学,四十多岁才回来。一回来就住进了研究所;
后来许培桢和他大哥是在科研大院儿里长大的,跟这向阳街十八号四合院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再说了,别看许老爷子住在这么体面又宽敞的大宅子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家产。
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幢四合院!
说句不好听的话,
虽说许老爷子还没死,
但儿孙们早就已经暗中盘算好,老爷子百年以后,这房子要怎么怎么分配了……
现在,居然爆出——这房子根本就不是老爷子的,而是许培桢的?
这怎么行!
许培耀急了,在角落里找到了许培桢的踪迹,急忙问道:“培桢,这事儿怎么说?他们为什么说……我们家这房子不是我们的?是你的?”
许培桢还没来得及开口——
许老爷子为了转移“私生子”注意力,急忙大声说道:“对对对!”
许家儿孙们齐齐愣住。
许老爷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许培桢这人不地道!明明是我家的房子,他偏说是他的!”
闻言,许家儿孙们纷纷眯着眼睛,眼神不善地看向了许培桢。
许培桢站起身——
关春玲拉住他的衣角。
许培桢轻轻推了她一把,
六奶奶顺势把关春玲拽到一边儿,将她护在身后;
当然了,不少被六奶奶叫来的后援团,也将关春玲保护了起来。
许培桢看着许老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大伯,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兴乱说哈!”
“而且现在这么多人在,您说的每一句话,大家可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将来可不是您一句‘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就能一笔勾销的。”
“您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许老爷子眼珠乱转。
最终,他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和许培桢来个硬碰硬。
毕竟他家人多,
而许培桢却是个孤家寡人。
再说了,他在向阳街生活了一辈子,也算是条地头蛇,
还怕打不过许培桢?
至于姜宽首长是不是许培桢的后台……
呵,搞不好是许培桢乱讲的。
就算真是,那又怎样?
姜宽是首长,不得注意脸面吗?
他许致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对!这话是我说的,那又怎样?”许老爷子阴恻恻地说道,“我倒要好好看看,你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竟敢颠倒黑白的来抢老子的房子!”
“儿子们!儿媳们!孙子们!”许老爷子大手一挥,发出了号令,“咱们今天就好好跟这个想抢走我们房子的臭小子好好讲讲道理!”
许家的儿孙们,最害怕的就是财产被夺走,
刚才听了乡邻们的议议,现在又听了老爷子的“盖棺定论”……
他们生气极了,围成了一个圈儿,逼着许培桢走了过来,怒道:
“许培桢,你到底要不要脸?到底要不要脸?这房子是我们家的,你别以为你也姓许,就有资格来和我们争!”
“就是!你算哪根葱,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占我们家的房子?”
“许培桢!你踏马是不是活腻了?想找死是不是?”
“许培桢啊我看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竟然打起来我们家房子的主意!”
“太不要脸了,简直给读书人抹黑……”
六奶奶见势不妙,急忙将她的好友们护住关春玲,她则上前去劝阻许家人,“培耀、培煜!你们冷静一点!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可不兴动手……”
但许家人对她,也只保有面子上的情分,
当然了,他们也不敢轻易动她,
毕竟六奶奶也不年轻了,万一被推搡着倒了地,伤了瘫了……
不还得他们来负责?
于是,许家的女眷们用身体来撞击六奶奶。
局势变得剑拔弩张,又一触即发。
而六奶奶拼命想护住许培桢,却又一直被许家女眷用身体给推搡着、逼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