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论文爆炸你有什么头绪吗by云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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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上了一个科学家,神经学科的新秀,年纪轻轻就有了许多新颖观点,也是各个顶级学术刊物的常客。
为此他不惜冒险抛头露面,作为《科学》杂志的编辑和对方进行交涉。提出置换论文的时候他没想到对方会答应,但蔡医生答应得非常快,并且没有其他学者的装腔作势,没说什么“伦理委员会”或者“有违道德”之类的话。
她只问了一句:“这篇论文这一期就发,什么时候发,我什么时候开始写你要的那篇论文。”
那时候泽莫觉得她可能天生就是九头蛇的科学家,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道德桎梏,只有不断向前探索的求知欲——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探索到真理和真谛。
他觉得这是一个可招揽之人,或许她早有此意,早就厌倦了现在学术界的种种桎梏,一直在寻求一片能够肆意研究的净土。泽莫突然对着尚未开始的合作充满信心,他觉得此次合作必然会很顺利。
然后他在新一期《科学》上市之后第二天被人举报向学者勒索论文、恶意威胁、身份存疑、学术造假、道德败坏。
警察来的时候泽莫跳窗逃走。
他甚至从中看见了几个神盾局特工的面孔。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这个博士可能根本就没想给他还这篇论文——拜托!你看看哪个顶刊在上面发变种人相关的临床论文???我给你发了,我给你背了所有的风险,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泽莫心中憋着一口气,决定一定要找个时候让医生把这笔账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在这段时间,他重新去了一趟纽约。这位医生曾经在纽约工作过,他决定在那里调查一番,看看能不能做个增强侧写,之后也能更好的拿捏对方。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知道了一点别的东西。
失去了三根手指的金并满身阴鸷,他摩拳擦掌,想要那个曾经差点杀了他的人的命。
他叫那个人“棋手”。
“她最好别犯到我手里。”金并恶狠狠地摸着自己手掌的残疾之处:“如果她再回到纽约,我不会让她完整的离开。”
但事实上金并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棋手”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更多的是仇恨需要一个出口,被扔到地上踩的面子需要一个倒霉鬼的鲜血洗刷。这位医生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她曾是一名超级英雄的弟子,并且有可能与另一名超级英雄关系密切,是用来血祭的合适人选。
泽莫心在狂跳。
他知道金并已经找到了正确答案——犯罪者有时会有一些直觉,黑色会吸引黑色,就算没有线索和证据,他们往往也能在一群人当中精准抓取某些特殊的个体。
她天生就是九头蛇的科学家。
泽莫想。
他必须去找她,立刻就去。也许有事命运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分叉,在发现错误之后就应当快速予以纠正。
他必须去立刻招募她。
她天生就是九头蛇的科学家。
泽莫:“我想那篇论文你应该已经写好了吧。”
融恒:“没有,还在搜集资料。”
泽莫:“真可惜。那看来你只能和我一起去完成这篇论文了。”
融恒:“我对此可能又不同的看法。”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面信号还是无服务。
泽莫轻蔑的笑了一下:“别看了医生,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联络其他人吗?”
融恒:“哦,那倒没有。”
她只是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还在无服务的状态。
飞机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从高处迫降,像是要倒栽葱一样直直冲下来。
蝙蝠飞机舱门打开,红头罩纵身跃出,自由落体拔枪一顿爆射。
有一个控制欲很强疑心病很重的男朋友会发生什么事呢?
当然是在强频信号连续呼叫叫不到但体征信号正常的时候亲自过来看看了。
空中连射,这是红头罩的拿手好戏。
蝙蝠飞机一路低飞,抛下红头罩后重新升空悬停,红头罩一跃而下,每颗子弹都如同长着眼睛,逼向那个站在融恒身边的男人。
他没用橡胶弹头,全是杀伤性弹头,那个男人反应很快,立刻就地一滚用外套包住头,击中他的子弹都落在外套上,如同有什么屏蔽立场,子弹诡异的悬停了几秒然后掉在地上。
红头罩是主力枪手,融恒站在一边,在他落地之前辅助射击。红头罩已经打完了两个弹夹,空中换弹,枪口火舌突突,相比之下融恒显得慢条斯理。
她瞄准的是两个地方。
一个是泽莫没有被布料包裹的手。
另一个则是红头罩被不知名屏蔽立场悬停的子弹。
如同连珠箭,后来的子弹击中先发的子弹,将第一颗子弹从立场打进去。
威力虽然大大降低,但子弹是金属身体是血肉,被击中和被人重重打一拳也没什么两样。
泽莫被背部、腿部、颈部突然传来的剧痛重重击倒,他爬上卡车,从倒车镜上看着从天而降的红头罩和医生。
红头罩正在警惕他的方向,而医生则像是正在汇报工作一样站在红头罩的身后。
泽莫观察她的唇语,她在说.
融恒:“我的任务完成了,项目推进非常顺利,让蝙蝠侠放心吧。”
红头罩:“你做得很好,医生,但你应该更注意自己的安全。”
融恒:“之后我会发一些变种人临床相关论文,按照我们说好的,蝙蝠侠得帮我和韦恩先生说说这件事,我需要在当初我们说好的刊物上发表,并且不能有人向我进行学术勒索。”
红头罩:“这样的事不会有第二次,蝙蝠侠不会做这样下流的事。”
交涉结束,在红头罩开始向卡车方向前进,卡车突然发生了巨大爆炸。光、高热、能量、巨大的冲击波,这些东西突然爆发把人打得仰倒。红头罩下意识往后扑,想保护住可能对此没什么经验的医生,没想到对方反应更快。
她看起来也像是在保护什么东西,等余波结束,医生一脸紧张的检查自己胸前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包,然后长呼出一口气。
“好好好。”医生说:“幸好材料没事。”
红头罩:“……”
他没立刻说话,等蝙蝠飞机在周围追踪一圈,确定已经周围没有其他活人之后,红头罩快步才走上来,立刻拉着医生进行了一番检查。
在红头罩要说话之前,医生轻轻竖了一根食指在嘴唇上,然后示意他去检查那个尸体。她拉起他的手,摊开,在被战术手套包裹的掌心长长短短的点击。
猫头鹰。
红头罩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没事。”他说:“蝙蝠飞机在这里,他们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
然后刚才还绷着一口气,能自己背书包,铁塔一般的蔡医生,突然就塌了。
“回去以后我要做个X光。”她哼哼唧唧把自己书包拆下来递给红头罩:“我的肋骨可能撞裂了,好痛,之前流了超多鼻血,但是骨头应该没问题。”
她快速把前情提要跟杰森讲了一遍,从司机自曝是猫头鹰法庭的传话人开始,到突然出现一个大卡车,司机躲闪及时但是方向打太猛车辆连续翻滚,到司机被打死,一个自称泽莫的男人突然跳出来,跟她要论文。
“你记不记得我要发那片变种人论文的时候,有个编辑要勒索我,结果被我举报了的事?”
“就是那个人?”
“就是那个人!他不仅专门到我面前当面勒索论文,甚至还想绑架我去写论文。”融恒声音带着一股钦佩:“我甚至都不会这样去催别人的论文,他也太拼了。”
这也说明了一点。
他确实需要自己的技术和观点。
“幸好你来得比较及时。”她说:“你再不来,我都没话跟他说,只能跟他打一会儿枪战拖延时间了。”
红头罩:“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来啊。”
融恒发出一声胸有成竹的笑声。
她踮起脚,在那个红红的脑袋旁边,悄悄地说:“因为你是控制狂嘛。”
开玩笑,会给女朋友情人节礼物做手脚,放定位器警报器生命体征监测仪的人,在信号突然消失之后会无动于衷?尤其是刚从蔡医生办公室找出点神秘出现的丑陋小摆件,现在红头罩还有点风声鹤唳,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允许融恒的信号彻底消失超过五分钟的。
断断续续的信号可能还会让人持一种观望态度,但是彻底消失,哈哈,那他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且信号屏蔽这一招猫头鹰法庭的司机也用了泽莫跳出来的时候,红头罩都走了半程了。
背着书包的控制狂红头罩:“今天回去就给你注射芯片,我早给你准备好了,等着吧你。”
融恒捂着自己的肋骨小声笑着跑上了飞机。
“好久不见医生。”蝙蝠少女说:“看来此行有些波折。”
融恒点头:“是不太顺利。不过好在重要的材料都没有受损,也没有人员伤亡,这是最好的——哦,有一个,那个不算。”
今天驾驶飞机的是蝙蝠少女,她和红头罩一起过来,蝙蝠少女是个沉稳温柔的女孩,简单的同融恒打了一句招呼之后就又投入了工作当中。融恒不知道有没有不合适自己听的部分,她轻轻按了一下自己的肋部,判断伤势并不严重后,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杰森把昏睡的同事、行李以及那具尸体搬上飞机后,看到的就是已经准备开始写论文的融恒。
杰森:?
杰森:“这么着急?”
融恒:“哦那倒不是,我想还是别打扰你们工作,而且我的肋骨有点疼,我看一会儿文献就不疼了。”
杰森:“?你为什么不吃一片药呢?”
融恒:“我不喜欢药物滥用,这种程度的痛看个文献就行了,用不着吃止疼药。”
她说的理所当然,杰森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回了,他单手叉腰无语的注视了融恒几秒,给她倒了一片药放在手边。
杰森:“在需要吃药的时候记得吃。”
融恒比了个OK。
但是开始看文献之前,蔡医生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她非常担忧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件事情是一个意外,这个项目还在初期推进阶段,我不希望它被用任何理由暂停。”
泽莫肯定没死,虽然之前融恒在言语上突出了“这是蝙蝠侠的项目,她是为了避免被学术勒索投向蝙蝠侠的苦命科学家,受到蝙蝠义警的庇护”这一点,但谁知道他信没信——但融恒觉得他应该信了。
他最好是相信,然后去找蝙蝠侠的麻烦,如果他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融恒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和他好好说话了。
到时她会考虑再种一盆菜,这次种个韭菜或者小葱就挺好的。
杰森让她不要担心。
“虽然这样说很让人不爽,但是猫头鹰法庭会安排此事。”他说:“这里距离哥谭也不过就两个小时的车程,这件事甚至不需要我们出手。”
他们有自己的联系方式,司机死亡时蝙蝠飞机还没过来,他的死讯和死因应当已经准确无误的送达给了猫头鹰法庭。这件事情太丢脸了,猫头鹰会想办法找回场子,但在找回场子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假装无事发生。
融恒很高兴:“那还挺好的,他们人还怪好的嘞。”
杰森:……
杰森:“记住你现在的话。”
融恒:啊?
杰森一副欲言又止,又有点憋不住笑,他没有解释,他只是说:“记住你现在的话。我录音了。”
当时融恒对此不明就里,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蔡医生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呼吸颤抖,手脚冰凉,瞳孔地震。
“这”她指着桌子正中那个丑陋的摆件:“这是什么???”
梅维斯护士:“啊?这不是你的东西吗?我还以为是你新买的摆件。”
不!这不是我的摆件!
蔡医生:“你,你知道我桌上原本的立牌去哪里了吗?”
梅维斯护士不知道。
于是她打电话咨询了自己的男朋友,得到一个令人心碎的答案。
东海帝皇、米浴、优秀素质,三块赛马娘立牌被摔成了几块,好心的红头罩给抢救了几块能找到的碎片,现在正放在家里的书房,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重新修补一下。
红头罩:“现在还觉得他们人不错吗?”
蔡医生:
蔡医生颤抖的呼出一口气。
那是东海帝皇日本代购的限定立牌!限定啊!
“不管你怎么说。”蔡医生:“总之,我和他们拼了。”
——限定啊!!!!!
等艾琳护士过来之后,不敢进去的人变成了三个。
艾琳护士:“不要耽误时间了,你们两个赶快挑一个人进去把材料送了呀!”
卡卢医生:“我不敢,我怕蔡医生点射我,让舒格曼医生去。”
舒格曼医生:“我就敢吗?!”
卡卢医生:“你是哥谭本地人,哥谭本地人都有超乎寻常的勇气和正义心。”
舒格曼医生:“少在这种时候个人戴高帽子!”
几个人推来推去,最后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蔡医生走出来。
“上班的时候不要打打闹闹。”蔡医生说。她伸出手:“今天的患者病历。”
艾琳护士立刻把平板奉上。
最近蔡医生情绪不太好,她是那种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甚至不会把情绪表露在脸上的人,蔡医生每天来到医院后依然正常看诊,正常手术,一切看起来都与平时无异,除了话少点,一切正常。
但是其他人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是作为同一个团队的成员,她的糟糕情绪立刻就被注意到了。
他们三个是从医院醒来的,正一头雾水,就看到病房里的电视上正播放着“卡车违规行驶发生严重肇事,致两人死亡四人受伤”的新闻。三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好在并不严重——最严重的反倒是蔡医生,她肋骨裂了两根。
卡卢医生:“蔡医生,你不需要多休息两天吗?”
蔡医生:“我对医学事业的热情能让我忘记自己身体和心灵的伤痛。”
这句话真是铿锵有力,好像要把什么人的头拧下来一样。
蔡医生:“不用担心,我在工作中一般是尽量不带情绪的,我在上班的时候不会把任何人的头拧下来。”
舒格曼医生:“?!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艾琳:“因为你想得太大声了了,里奥。”
心情不好也得上班。
赛马娘立牌遇难之后,融恒在家看到了残缺碎片。她和杰森给立牌办了个简单的葬礼,准备和手工艺人红头罩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把它们先拼一拼,拼好了再举办重生仪式。
在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等着猫头鹰法庭的人过来跟她交涉,蔡医生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但没想到这群人就像是忘记了这件事情一样,没人过来找她。
那行吧,既然这样咱们先把这笔账记下,等之后不忙了再算。
一边走一边看病历,今天他们接诊的病人是一位名叫萨沙的家庭主妇,很年轻,29岁。
今天早上准备和丈夫共进早餐时右手突然痉挛抽动,黄油刮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把人吓了一大跳。萨沙在弯腰去捡刮刀的时候突然感到天旋地转,腿部失去力气跌倒在地,丈夫急忙过来想要扶起她,却发现萨沙已经陷入了癫痫昏迷的状态之中。
丈夫将她送进了家附近的诊所,诊所的医生检查过后宣布一切正常,猜测可能是厨房有些太热,或者萨沙有些低血糖了。但在他们离开诊所之前,萨沙第二次痉挛发作。
这个情况不是诊所能够应对得了的,她丈夫立刻将她送来了哥谭总医院。
蔡医生:“患者去做过CT了吗?结果出来没有?”
舒格曼医生:“做过了。结果正在.现在已经出来了。”
他们开始在片箱上看片子。
萨沙的左脑上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斑点,像是丰收的季节拔走萝卜之后留在地上的空洞,“加强显影照片”中,黑斑里还覆盖了几块白色的区域。
舒格曼医生和卡卢医生面色凝重的对视了一眼。
“啧。”蔡医生咂了咂舌:“麻烦了。”
“加强显影照片”的拍摄方式使用静脉注射的方式将碘显影剂打进去之后在进行扫描,正常情况下,脑部有一层保护罩,除了重要的营养物质之外不允许别的东西通过,碘是无法进入脑组织的,但如果某些部分遭到了破坏,比如出现感染、创伤、肿瘤等情况,局部就会被“加强显影”,出现白色小点或者斑块。
蔡医生:“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卡卢医生:“出现损伤的地方在左前脑,不是很大,两厘米左右,但里面出现了加强显影,我想应该是神经胶质肿瘤。”
舒格曼医生:“我同意卡卢医生的看法,我认为是星形细胞瘤或者寡树突胶质细胞瘤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个回答让蔡医生满意的点了点头。
加强显影让人担忧,肿瘤或许恶性程度不高,或许刚开始转为恶性。蔡医生想起,萨沙被送来的时候并没有剧烈头痛或者全身无力的症状。
蔡医生:“这个位置应该是在手部控制的地带。她的痉挛是从手部开始吗?”
艾琳护士:“是的,从右手开始,但是已经开始遍及全身了。妇产科的伯尼医生刚来看过,他说”
“等一下。”蔡医生眨了眨眼:“妇产科的伯尼医生?”
“是的。”艾琳护士点头:“这是一位孕妇,蔡医生,她刚刚怀上自己和丈夫的第一个孩子,还不到三个月。”
蔡医生: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我们去见见患者。”
萨沙是个美人。
头发是被阳光照耀的泉水,眉毛是隐在云中的一弯新月,眼睛像是明亮的褐色宝石。
此时她正略显忧愁的靠在丈夫的怀里,虚弱的半合着眼。
蔡医生推门进去时,正看到那位丈夫轻轻抚摸妻子的肩膀,低声安慰她些什么。
“你好萨沙,你好汤姆,我是萨沙的主治医生。”她说。
“你好蔡医生。”汤姆说:“我妻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刚刚吃了抗癫痫的药,现在情况已经平稳了许多。
蔡医生:“之前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认为萨沙的大脑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
萨沙:“哦,您说的太委婉了,我想也许我长了一个肿瘤,对吗?”
蔡医生:
蔡医生:“我本来想铺垫一下再说,但是既然您已经猜到了——是的,我们认为这可能是一个神经胶质瘤。”
蔡医生是来向患者告知病情并交流治疗方法的,目前的当务之急是确定病灶情况,蔡医生倾向于使用探针进行检查,之后可以做立体定位切片。如果开颅检查必然要经过布洛卡区(大脑中的两个经典语言区域之一),一旦损伤该区域就会让患者运动性失语。
“为了确定这个肿瘤的性质,我们需要为您做一个小手术,甚至不需要剔除全部的头发或者全麻,手术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与大部分的神经外科手术相比是比较安全的。”
听到只是个小手术,汤姆先生松了口气。
“听起来不太严重。”他庆幸地捏了捏妻子的肩膀:“那我们尽快开始治疗吧,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真的吓坏我了,萨沙。”
但萨沙女士却没有立刻回话。
她沉默了片刻:“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怀孕了,对吗,蔡医生?”
萨沙:“如果我进行手术,会影响到我的孩子吗?”
蔡医生想。
她悄悄的提了口气:“这个手术应该不会,手术没有进行全身麻醉,抗癫痫方面也选用了对胎儿安全的药物.但是肿瘤完全不同,女士。”
肿瘤本身不会影响胎儿发育,但如果不进行治疗,那萨沙可能就只剩下六七个月的寿命了。治疗肿瘤会进行放射性治疗,人的身体会吸收起码6000拉德辐射,没有任何办法遮挡住胎儿让胎儿不被照射。除了放射治疗还可以用化学治疗对肿瘤进行治疗,但对于孕妇来说,化疗同样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对孕妇来说甚至连咖啡都是一种需要谨慎对待的饮料,难道亚□□或者铂类药物的危险性还比不上一杯咖啡?
蔡医生:“我想您需要做人工流产,女士。”
“可以,可以医生。”汤姆看向萨沙:“没事的,亲爱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还有其他孩子的,这个小家伙只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哀求的轻轻摇晃萨沙的肩膀,但萨沙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注意。
她说:“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蔡医生。”
这种患者是蔡医生最害怕也最讨厌遇到的患者。
他们有自己的信念,往往是非常虔诚的基督教徒,信奉的都是“主让我降生于世,必有特别的使命待我完成,祂永远不会弃我于不顾”这一套,但是生物学告诉我们人之所以降生于世是因为受精卵,稍微想想,如果你的主真的想让你活下去,他为什么要放个瘤子在你的脑子里?
这种时候多说无益,不过好在她的丈夫看起来是个正常人、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她的丈夫看起来不是个狂信徒对不起。
总之她丈夫看起来是支持接受治疗这件事情的,这是这件事情当中最好的部分。
汤姆将蔡医生送到门口,肉眼可见的痛苦和心碎。
蔡医生说:“你们可以再商量商量。如果不接受治疗,我觉得她有可能不撑不到孩子出生。”
恶性肿瘤的英语单词是cancer,其词根“carcino-”直接来自希腊语单词“karkinos”,意为“螃蟹”。这个形容其实很形象,脑子里的肿瘤并不是都会长成圆圆的一个,它有时乱七八糟的,不规则的平铺开,无数脚爪向外延伸,正向横行霸道的螃蟹拼命用自己的大鳌攫取脑部更多的空间。
沙地上的螃蟹跑得很快的,脑部的肿瘤是脑子里的螃蟹,一旦开始发展,速度不是开玩笑的。
蔡医生:“劝劝她吧。”
汤姆:“我会尽力的。”
病房的门关上了。
几人心情都不怎么好。
舒格曼医生:“唉希望她会改变主意。”
话虽如此,但是大家都知道,萨沙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她全身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准备和脑瘤一决雌雄,她将脑瘤看做那个正要夺走她一切美好事物的最大敌人,将一切变得一团糟糕的罪魁祸首,摩拳擦掌要和它拼了。
她不是在为自己战斗,她是在为那个尚未出世的小孩战斗,并决定燃尽自己。
“孕期会分泌雌性激素是平时的数倍,激素的作用让女性对这个胚胎产生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蔡医生说:“走吧,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别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心情。”
话虽如此。
蔡医生非常讨厌患者不珍惜生命的行为。
杰森打开门闻到淡淡的红酒味。
“不高兴?”他一边关门一边摘掉手套:“少喝点,你伤没好。”
“喝了一点点。为了少喝点我都没有买配菜。”融恒比了一个三厘米的宽度,随后又闭上眼睛有些埋怨的叫:“我觉得我早就好了,你天天晚上给我照灯,我肋骨早不疼了。”
但是骨裂这么早好很不正常,融恒到现在都没去拍片子。
今天的酒是一瓶随便在超市买的红酒,19.5°,波特红宝石。融恒不喜欢起泡酒,也不喜欢酸涩口感过重的葡萄酒,波特酒甜度高,度数也高,一直是她的心头好。
而且度数比起三四度的酒高,有劲,随便喝点人就微醺了,晕晕的。
这个时候世界好像变得有点不规则,不规则的世界就可以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
杰森走过来看了一眼酒瓶,融恒没乱说,她确实只喝了一点点。
但是这个一点点的味道有点不太对,空气里酒味有点太重了。
杰森没做声。一个人喝酒没什么意思,他也去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点点陪一下。
杰森:“还是立牌?”
融恒:“不是,是别的事。”
她往杰森身边挪了挪:“你最近,案子怎么样?”
杰森:“不算太顺利,但他们也不好过。”
他听见融恒切了一声,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端起了她的杯子,又抿了一口。
她喝所有东西都是一个杯子,喝红酒也是在马克杯里,杰森看着她有点忿忿又有点不甘心的表情,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说:“不许。听见了吗。不许。”
“我可什么都没想。”融恒瘪瘪嘴:“但是正当防卫和紧急避险总是可以的吧,又不是我主动惹事——我到现在都没有主动找过他们哦,我做得好吧?”
“好好,做得好。”他把这个醉鬼拉过来,凑近闻一闻。
他跟融恒说悄悄话:“这瓶是不是只喝了一点点?”
融恒,点头点头。杰森手往茶几下面摸,融恒一把就拉住了。
“度数很低的。”她讨好又委屈:“而且我都好了。真的好了。”
最终他从茶几下面摸出一个空瓶子。
杰森:我就知道!
一瓶波特酒500毫升,快二十度,他看融恒,融恒看向别处。
但是把那个没喝完的杯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融恒:“不能浪费食物。”
杰森:“我没打算抢,你别撒出来。”
但是剩下的不能给喝了,他把酒收拾起来,切点水果出来吃。
“怎么了?”他问。
融恒皱着眉头。
她眼睛已经有点直了,酒精麻痹大脑,但好歹没在嘴里拌蒜,说话还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