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庶女只想吃瓜by寒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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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正在一堆年轻公子哥中间,他们正在作诗。齐朝本人看上去在一堆人中间游刃有余,他就站在那里,就是话题的中心。
等简若宁等到两个哥哥了,就拉他们俩到无人的僻静地儿直接将自己的所有猜测都说了出来。只不过那个双眼皮理论,简若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清楚。
简若潇觉得十分震惊,看着自己妹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看简若宁的样子,简若潇又觉得她似乎很确定一样。
那个双眼皮理论,简若潇也听的稀里糊涂的,但是他大概也明白了,就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样,父母和孩子之间应该是相近的。
简若淮则是觉得这件事挺好玩的,那个双眼皮理论就更是有意思了,简若淮觉得自己完全明白了自己妹妹在说什么。
简若淮左右瞧了瞧兄妹三人,发现简若宁的这个理论好像确实没错,他们三个人的确长得很像。
一样的小方脸,丹凤眼,直鼻薄唇。只是简若潇的额头会宽阔有些,简若淮的轮廓会柔和温柔些。简若宁整体面部会精致一些。
钟恒和永国公夫妇二人也的确不怎相像。以前不觉得,如今有了这个猜想了,简若淮简直是越想越觉得钟恒真的不是永国公夫妇二人的孩子。
他们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如何能确保钟恒听到他们的猜测之后,相信他们的推测。并且在相信你了之后,能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且一直等着,等着永国公夫妇两个人揭露这个事情的真相。
简若淮特地问了:“这些东西你到底是从哪儿看的,下次我也要看看。”然后被简若宁用听嬷嬷说的糊弄过去了。
最后,三个人决定还是在宴会过了,之后,钟恒在简家上学的时候再告诉他这个事实比较好。
在简家是他们三个的地盘,能够安排一下,确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钟家,永国公夫妇都在。
万一钟恒太过惊讶,直接找永国公夫妇两人对峙应该怎么办呢?
那场面就不好收拾了,还是在简家说比较好,到时候院子的门一拉,不管如何,钟恒反正是跑不出去了,等冷静下来了,也许就不会闹得场面无法收拾了。
所以当简若宁兄妹三人准备好了之后,就叫钟恒过来了。
第39章 永国公独子(四)
一开始钟恒还不大明白为什么简若潇叫自己过来却一幅很严肃的表情,旁边甚至摆着药?他没看错吧,这是救心丸?
为什么要这么大的阵仗呢?面对着一脸严肃的三个人,钟恒想要笑一笑缓和一下气氛。
“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这么严肃的,可别这样,都不好看了。”然后钟恒试着捏了捏简若潇的脸,结果被他按在了座位上。
这个事情是简若宁率先发现的,自然也是她先说,简若宁说话尽量放缓,温声细语道:“钟大哥,上次你问我们兄妹三个人你父母究竟是瞒了你什么事情,我有些眉目了。”
钟恒有些惊讶,立刻道:“是什么?宁妹妹你被吞吞吐吐的了,快告诉我啊!”
“钟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或许会改变你的整个生活,而且我也不确定这个推测就是正确的,你还要知道吗?”
这些日子父母瞒着他,他都快被这种被人隐瞒,就是自己不知道感觉给逼疯了,他讨厌这种感觉,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是什么,我想要知道。”
简若宁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询问道:“这件事情有关于你的身世,你还要知道吗?”
这倒是出乎钟恒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有关于他的身世,一时之间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的身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父亲虽然有一对妻妾,但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应该不可能被弄错的吧。
宁妹妹的意思是,他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吗?
过了好一会儿,钟恒才抬起头,对着简若宁说道:“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想知道,我能承受的住的,好歹我比你们还是大了些的,你们就别瞒着我了。”
见他坚决要知道,简若宁就将那一通他和父亲长得不大一样,以及单眼皮的父母不能生出来双眼皮的孩子这种理论给钟恒解释了一下。
语气尽量和婉,说话尽量放慢,最后下结论的时候还补了一句,这都是我的推测,说不定也不是真的,不能保证就是对的这种话。
虽然简若宁已经尽可能的委婉了,但是这推测毕竟事关重大,钟恒还是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他像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久久不能言语,钟恒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事实。简若宁说的很可信,钟恒感觉自己被说服了。
他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
简若宁看他的样子,宽慰道:“其实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只是推测而已,我只是觉得,如果钟大哥觉得你的父母瞒着你什么的话,很大可能就是这个了。
提前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早点有个心里准备,如果真的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不至于猝不及防。
如果国公爷已经发现不对劲了的话,只怕是不久你就会知道这个消息了,说不定还会直接见到那个人。”
钟恒没有用到简若宁准备的救心丸,他只是失魂落魄的回了家,闷头睡了一天一夜,连第二天的课程都没有参加。
钟恒十分的希望这一切都是梦,简若宁并没有告诉他他不是亲生的这个事实,他也没有觉得父母在瞒着他,就跟以前一样有多好。
等到他醒来了,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梦,的确有人告诉他,他可能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孩子。
钟恒没有处理过这么复杂的事情,他现在心里很乱,有许多的想法,可是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首先,钟恒决定亲自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单眼皮的人生不出双眼皮的孩子,这个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观察了国公府所有人,很可悲的发现,简若宁说的是对的,没有例外,只要是亲生的孩子,单眼皮生不出来双眼皮的孩子。
钟恒彻底相信了这个说法。同时也明白了,他有很大可能的确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
了解到这个事实了之后,钟恒骑着马奔驰了一天,到了景山上的亭子,就呆呆的坐着。
小时候他就喜欢站在高处,眺望远方,时常让父亲母亲带着他来到这个亭子。
虽然父亲觉得景山没什么好玩的,但是还是经常带他来,就是因为这是京城外最高的一座山,就连这个亭子,都是父亲为了他找了人来修的,只是为了他喜欢。
从这里眺望,能看见远处的京城,景色并没有半分改变,仍然是那个样子,只是钟恒的心境和从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从前他只是觉得灯火好美,星空也好美,小的时候父亲会陪着他来这边,母亲也会。他并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来,他的身边有家人。
长大了之后虽然他经常一个人跑过来,但是他的心是满的,那里有家人、朋友、同窗等等。他将他们放在了心里。
可如今,万家灯火,钟恒却有一种自己没有家的感觉。
他的心空了。
他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仿佛就在这世间,只有他自己。
他躺在草地上,一片静寂,夜空却仿佛就在眼前,满天的繁星,让钟恒的心渐渐的静了下来。
一股巨大的不安和愧疚充斥这着他的内心,他感觉自己好像抢了别人的东西,他不是父亲母亲亲生的,但是母亲当时的确应该是怀孕了的,那那个孩子呢?他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自己现在的生活,应该是他的啊。钟恒课业并不好,他隐约觉得自己这叫“德不配位”。却好像又用错了,这个成语用在这里并不正确。
德不配位是指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以及他享受的待遇并不能和他的德行相匹配。他现在算是什么呢?
他所享受到的社会地位和享受到的待遇和他的命数不匹配吗?他这是被人偷天换日、逆天改命了?
可这一切他都不知道啊,这所有的选择,都不是他的意思,如果能够抱错,或者是将两个孩子调换,只能是在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说不定连话都不会说,人也看不清,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日子平平安安的过了就可以了,钱财那都是身外之物。
如果有的选,钟恒觉得自己是绝对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他也不愿意占有别人的东西。
父亲母亲瞒着他,或许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告诉他,如何告诉他这个残酷的是事实,也不知道如何去做这个残酷的选择。
一边是有着血缘的亲儿子,一边是养育了十几年却没有血缘的儿子。是个人都很难做出选择。
如果让他来选的话,国公府这一切他都可以不要,他可以帮他们选好,只要他放弃,那他们也就不会再难受了,他只是舍不得父母。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有句俗语叫生恩不如养恩大,养育之恩大于天。
父亲母亲将他养到这么大,他不想从此就断了联系。如果他的亲生父母还在,他会好好赡养他们,但是他不想从此再也见不了父亲母亲的面。
钟恒在景山呆了一整夜,天明的时候才动身回的国公府,对于小厮的询问,他只说是和简若潇去玩了。
钟恒并没有多解释什么,他经常到景山上的小亭子去玩,小厮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嘱咐他下次记得带上他伺候着他,不要一声不吭的跑过去,害的他还要帮他圆。
虽然心里已经想清楚了,但是钟恒还是不想将这个事情挑明,不挑明,他就可以假装仍然拥有父母全部的爱。
想必以父亲的能力,找到一个人还是不难的,恐怕过不了几个月,他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旁人也会看不起他,嘲笑他,不过这都不要紧,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父母。
所以他要在可以和父母好好相处的时候,多和他们呆在一起,这样的时光,以后恐怕就难了。
永国公夫妇都惊讶于钟恒最近晚上一直都呆在他们身边,永国公甚至都怀疑他知道什么了,但是钟恒什么都没有说,除了有些黏他和夫人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他也就觉得他不知道。
既然钟恒不知道,永国公也不想这个时候就告诉钟恒。
自从知道了自己有可能不是永国公亲生的孩子,钟恒的生活再也不吊儿郎当了,他有了危机感,他觉得自己作为男子汉,要立的住。
脱离了国公府之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要趁着这段时间磨练自身,以后才能撑得起家门。
于是在姜老师先生在台上讲课的时候,钟恒开始看兵书,一本一本的看,永国公府里的,宣平侯府里的,只要能找到的他都看。
有一次简若潇问他,钟恒的回答是:“我知道我在读书上没什么天分,那些枯燥乏味的文章,你看一遍就记住的东西,我看十遍都不一定记得住.
但这些兵书不一样,我能看的进去,还能记得住,我已经决定了,我以后就去军营,只要敢拼敢打,我相信我会有一个还不错的将来的。”
简若潇突然觉得钟恒其实也是一个蛮不错的人,虽然上课爱睡觉,但是人不错,心还是好的。开始帮着他读书。
一些典故什么的,钟恒不知道,他就找过来给他讲,现学现卖,倒是让简若潇知道了不少兵法。
等到秋天的过去,树叶已经掉光,终于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永国公府来了一位男子。
钟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父亲母亲的亲生儿子过来了,他该退位让贤了。
果然不一会儿永国公就叫他去了书房。
钟恒很自然的推门进去,却并没有见到那个他预想中的人,永国公正在写字,见他来了,开口道:“坐吧。”
钟恒没有拒绝,坐了下来,等着父亲给自己最终的判决。他本来觉得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心里建设,他不应该紧张的,可是实际上他就是紧张了,手心微微出汗,有些不敢听父亲说了什么。
永国公见到钟恒,心里也很复杂,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真的是一言难尽。他对钟恒的感情是真的,对亲生儿子的愧疚也是真的。
“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说一件事,你恐怕有些难以相信,但是其实咱们家的人,等到长到了十来岁,就会得一种病。
我也不知道这病叫什么名字,但是郎中说这病会一代传一代,我、你的叔叔,你的爷爷、你的太爷爷,咱们家所有的男人都有这个病,并且传男不传女。
等到发病了之后,你的身形会变得瘦长,皮肤会变得白皙,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很难生育子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和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以及咱们家所有男人,都有很多妾室通房的原因。
但是恒儿,你已经十六岁了,郎中却说你没病,所以我有些疑惑。就派了人去查,这一查才明白,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所以你没有这个病。”
原来是这样,他就说为什么别人家都有五六个兄弟姐妹,而他却只有一个人。为什么父母会突然起疑心。
永国公见钟恒静静的听着,也就继续说了:“我们去探查,这才知道,原来当年的奶妈,用自己的儿子,调换了我的儿子。
当年我刚刚考中进士,只是三甲末尾,被分配到了一个贫困的小县去做了三年的县令,等到任期将满需要回京述职并且等候吏部的考核的时候,你母亲发动了。
本来因为要回京,府里的人手都裁掉了好些,该发卖的发卖,该遣散的遣散,我们准备只带着从京城过来的人回去,整个府几乎都空了,
当时回京需要走大半个月,我和你母亲都觉得回京城待产比较好,在这府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准备。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你的母亲早产了,那时才刚满七个月,就这样,你的母亲诞育下来一个婴孩。
我们连忙找了两个奶娘,让你母亲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我自己一个上京述职。
我刚走不久,其中一个姓董的奶妈,将自己的孩子放在菜篮子里偷偷带了进府,趁着晚上喂奶的时候将孩子调换了。
董氏原先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身上有些功夫,后来嫁了个解甲归田的农户,可惜几年后他又被征召,这次有去无回。
当时找董氏做奶娘的时候她已经种田好几年了,没有人知道她会功夫,只知道她刚刚生完孩子就收到了一封信说是丈夫死了。
她一个女子刚生完孩子,除了做奶娘,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做的活了。
当时那个小县城是真的小啊,统共都没有多少人家,能找到奶娘已经是不容易了,也就用了她。
可谁知她家中有个婆婆天天觉得是她导致自己儿子再次上战场,刚生完孩子,儿子就没了,这个孙子就是来索命来的。
所以对这个孙子很不好,天天喂的都是米汤,还不是米油,是米汤,稀得看不到米的米汤,董氏回家看到这个场面,自然舍不得,直接将孩子就抱到了钟家。
董氏脑子一热,就想到了换孩子这个办法,害怕被人发现,也为了让你不哭,给你下了点药。还在你身上用真蘸墨水扎出来了一个同样位置的黑痣。
本来她做了之后心惊胆战了好几天,可是居然一直都没有人发现,她也就放心了,等喂满了三个月的奶,拿了银子就回家了。”
钟恒心里堵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说,董氏才是他的亲娘,而他的父亲,十几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当年的孩子,他叫王铁牛,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之后给他改了个名字,叫钟悟。”
钟悟、钟悟,终于了悟,终于明白了钟悟才是他亲生的孩子。钟恒听着,整个人就像是被溺在池子中,一点一点的,空气越来越少,他快呼吸不了了。
他不知道是否还应该叫出那一声的父亲,也不知道是否还应该站在这里,明明他才是王铁牛,而不是钟恒。王铁牛才是钟恒,原本的钟恒,而不应该是叫什么钟悟。
看着他的父亲,钟恒声音微弱:“孩儿请求再叫您一声父亲,我会退出的,国公府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只求父亲能让孩儿时不时知道您的近况。”
永国公看着钟恒,有些想笑,这是觉得自己会不要他了?
“傻孩子,你什么时候听说我不要你了?”
???钟恒一脸的不敢置信。
永国公解释道:“你的亲生父亲王大力,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你的奶奶十几年前因为儿子走了悲痛过度也走了,而你的亲生母亲董氏,前些日子也去世了。
大人犯的错不应该牵连到孩子身上,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儿子。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一下,决定你还留在这里,至于钟悟,他将成为你哥哥,你的双胞胎哥哥。
对外就说是早年间你母亲其实生了双胞胎,可惜你哥哥钟悟他身体不好,需要隐姓埋名,住在乡下寺庙里常伴青灯古佛,这才能保他平安渡过人生中的那个劫,如今劫难已经过了,自然也就回来了。”
钟恒简直不敢相信,他还能留在这里?还能见到父亲母亲?这简直太棒了!
“至于你的亲生父母,我会去找他的亲戚,给够钱,过继一个,让他们也享受香火。”
钟恒觉得他父亲简直太棒了,罕见朝着永国公来了一个熊抱。永国公差点被钟恒扑倒,但是还是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抚。
第40章 永国公独子(完)简若宓及笄礼
钟恒的亲生父母双双去世了,如果这个时候放弃他,那他就真的孤苦无依了,毕竟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永国公是不舍得的。
而且他知道,他养大的孩子是个好孩子,他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不会叫他们两个为难,也不会去为难他的亲生儿子。
再加上多一个兄弟总好过只有自己一个人,他知道有个兄弟的感觉,也知道是其他的族人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有多孤单。
当父母死去,你只能直面人生。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能有一个兄弟姐妹在,他会是支撑你走下去的力量。
不过就算是如此,永国公仍然有一些话要提前说明白,他相信钟恒会理解的:“恒儿,我想要你清楚,在这之前,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现在所有的一切将会是钟悟的。
国公府、爵位、家产都是他的、甚至包括我和你母亲的爱、关心、照顾、体贴等等,出于对他的补偿心理,也会更多的放在他的身上,这段日子可能会忽视你。
你永远是我们的孩子,但是你要明白,钟悟才是那个我们亏欠更多的孩子。”
“我知道的,父亲,我知道我的位置,我不会和他争的,我会尽力辅助他的。”
看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这么懂事,永国公很欣慰,不过他还有一些要交代的:“这里有你母亲董氏的一封信,应该是请人代笔的,你可以看看。”
钟恒拿起那封信,信的第一页说的是她如何将孩子换了,以及告诉钟悟,他其实是钟老爷的亲生孩子,如果有困难,拿着信去京城找一位姓钟名鹤的老爷,以及他的妻子常夫人。
信中同样提到了她十分后悔,当时脑子一热做出来的那个决定,等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她想换回孩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下手的机会。
她这一生都在想自己亲生的孩子长什么样子,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玩什么玩具,喜欢吃什么。等将孩子换过去了之后她才明白,自己当初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
她本来想坦白的,不过可能报应吧,在她换完孩子后,她的腿渐渐的不行了,每逢冬天都会剧烈疼痛,她不可能从南边舟车劳顿到京城去。
她也做不到那么坚决,毕竟在孩子一岁的时候,她就找了一个男人再嫁,这个时候,孩子已经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了,而是两个人的。
只是血缘之间的羁绊断不掉的,思念也是,她这一生,每一次见到钟悟的时候,都在想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这种痛苦,折磨了她整整十五年,直到去年冷冬,她死在对于儿子的想念,以及对自己养大的这个孩子的愧疚中。
“我知道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我会给你的亲生父亲,以及钟悟的继父过继,但是你的母亲,她不行,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世上留有什么痕迹。”
钟恒心里其实没什么波动,毕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他的亲生母亲,连这封信,估计也是找了个童生活着秀才代笔的。或许有一天他心里会再想起她,但不是现在。
“现在,你要认识一下你的哥哥钟悟。据我所知,董氏其实对他很不错,这也是我没有太追究她过错的原因。
你的亲生父亲王铜牛上了战场阵亡了,在一年之后董氏就拿着抚恤金葬了忧思成疾的婆婆,然后改嫁了。
董氏改嫁后,和二嫁的丈夫王柱一起抚养钟悟,王柱没有孩子,当钟悟是亲生的孩子一样抚养长大,他们还供钟悟上了学,已经在地方考过童生了。
一年前,他的养父母双双去世,他一个住在乡下的家里,准备冲击秀才,想着如果能考中的话,以后就在乡里办个书塾。
至于你手里的那封信,也是钟悟在保管,她对钟悟说,如果活不下去了,或者遇到麻烦了,就打开信。”
永国公说完这些之后就带着钟恒到了后边的正堂,屋内坐着一个男子,大概只要一米七出头,身形细瘦,皮肤细白,让人一看就是永国公的亲生孩子。
他双手放在膝前,有些拘谨,眼睛只盯着面前的那一点地方,不敢乱瞟。
这些日子发生事情都太快了,也太过于虚无缥缈,让人不知道怎么接受为好。
王铁牛,不,如今的钟悟实在是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不是父母的亲儿子,实际上他的亲生父母在京城,他是国公爷的儿子。
他的父母虽然一年前双双去世,但是也不能扯这样的慌吧,他的父亲母亲,明明很爱他,对他很好的。
附近没有哪个小孩一年四季都有新衣服穿,隔个十天半个月还有肉吃,也没有父母能够竭尽全力供他上学,母亲就更是了,对他甚至是有求必应。
这些人在胡说些什么?钟恒不相信,但是他们拿出来的证据以及母亲的那封信,却证实了,他的亲生父母另有他人来着。
钟悟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突然又一下,他就被那人用无比奢华、考究的大马车送到了一艘十分讲究,足足一百来间房屋的大船上,然后一路来了京城。
说实话,钟悟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些,那马车比县太爷坐的小轿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那样巨大的船只,他也从未见过。
而他在船上居然能够拥有一整间窗明几净的房屋,还有四个小厮,两个丫鬟专门服侍他?他从来不知道旅途也能够这么轻松、舒适。
等到了京城,他也算是见是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高门大户、荣华富贵、银屏金屋。他被安置在最好的屋子里,他甚至有一整个院子,还是三进的大院子。
以前在小县城的时候,三进的大院子那都是县太爷们住的,他有幸进去过一次,却觉得,这院子被县太爷的院子还要大,还要好。
之后他就见到他的亲生父亲,他说他叫钟鹤,心中很是愧疚,这国公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了,包括爵位,家产,权势等等。
被从天而降的财富砸到是什么感觉呢?钟悟形容不出来,但是他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
然后钟鹤也就是他父亲让他去见一见他名义上的双胞胎弟弟,钟悟很紧张,和见钟鹤一样紧张。
不过还好,钟恒看起来像是个傻大个,不看他的衣着,他笑起来的模样真的是和以前街口那个傻小子差不多。
钟恒带着他参观了国公府,给他说了好多国公府的事情,还告诉他,以后有什么事情不懂的,都可以去问他。
之后的日子里钟恒带他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逛了好些有名的地方,帮他融入了京城的生活圈子。钟恒说他什么都不会,只会这些吃喝玩乐的事情,也只能带着他到这些地方玩了。
其实钟悟觉得,这样子玩耍反而是融入一个地方最快最迅速的方法,就跟你如果学方言,需要先学怎么骂人一样。
以前街尾的大东子,就是从北边来的,他说话的时候很容易就把人带跑偏了,钟悟最先学会的,就是类似于埋汰、吭哧瘪肚这种话。
等到之后,钟恒甚至还在他去书塾的时候给他介绍了简若潇、简若淮两兄弟。
钟悟其实能看出来,在面对父母的时候,钟恒有些失落,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他对自己的态度。钟恒的确是个好人。
对于这样的人,其实你是很难去讨厌的,所以尽管钟悟起初知道真相的时候,有些埋怨钟恒,可是后来他又想清楚了,就像是他被瞒了这么多年一样,钟恒也是知道真相不久,他不应该怪他的。
要怪只能怪自己的母亲,那个亲手将自己养大的人,她做错了事情,却要其他人来承担后果。可是对于养大自己、对自己予取予求的母亲,钟悟也是真的怨不起来。
其实有时候他都在想,如果当初母亲没有对自己那么好,而是随意打骂,会不会他现在就不会这么纠结了。他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就是她的不对。而不是因为感情而犹豫。
不过世间没有如果,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不能改变了,人们能做的就是向前看。他能做的,就是多陪陪自己的亲生父母,以补偿这失去的十六年。
书塾这里,简若宁瞧见钟恒带着钟悟给众人做介绍的时候,其实觉得还蛮奇怪的,事情的发展感觉有些不够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