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庶女只想吃瓜by寒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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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胎,简家全家上下其实都是很在意的,乐昌郡主对于这个重孙子也是十分的上心,厨房里专门给王清婉做法的人都是她亲自选的,其他人是没有资格触碰到王清婉的饮食的。
而王清婉怀孕之后,一切的晨昏定省什么的,乐昌郡主也都给免了,甚至就连赵夫人那里,都不让王清婉去了,就让她安安心心的呆在院子里养胎。
虽然这样已经不是乐昌郡主第一个重孙子了,但是毫无疑问的,这是最重要的一个,所以其他人对王清婉的态度也都是很好很好的。
不过简若宁之前看到其他人对王清婉这么好之后还想到了一点,简若泓毕竟是多年病弱,虽然现在二十多岁身子看上去比小时候好多了。
但是他和王清婉成婚七年未有子嗣,待到如今才有了第一胎,而简若泓院子的那一些侍妾通房,虽然去的次数少,但是也是一个人都没有怀孕,焉知不是因为简若泓身子弱的缘故呢?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王清婉此次怀胎,就显得尤为宝贵了些。
简若宁找王清婉的时候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毕竟王清婉现在怀着孕,她提出来的事情,大家的重视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王清婉见嬷嬷这么担心,摸了摸肚子:“嬷嬷放心,无妨的,这已经过了头三个月,郎中天天来瞧,屋内也随时有医女在侧,都说是此胎安稳,没什么事情。
我想着既然已经过了头三个月,这胎已经坐稳了,也该出来走动走动,要不然一直在屋子,反倒是把人憋屈的受不住。
如今正是初冬,天气虽然冷了些,但是多加些衣服,也是无碍的,若真是等到五六个月的时候,那可真的是要出不了门了呢。
索性,就趁着这个时候,出来给郡主请个安,这怀孕三个多月,承蒙郡主娘娘的照顾,清婉还未当面道谢呢。”
王清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嬷嬷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再加上王清婉现也已经来了,嬷嬷总不能将她赶回去,那样更是不好了,所以她就进屋子里通传了。
自然了,是先请王清婉在堂屋坐着,上了热的茶水之后才进去的。
乐昌郡主冬日无聊,正在完善自己的《九九消寒图》,她用的画素梅式,也就是往寒梅图上,画上一枝素梅,枝上再画梅花九朵,每朵有九个花瓣,共九九八十一瓣。
当新的一天来临的时候,就涂红一个花瓣,等这幅《九九消寒图》完成的时候,最冷的日子也就过去了,马上将要到来的就是春暖花来了。
《九九消寒图》也算是度过漫长冬日的一种办法了,除了画素梅式的,还有文字式、圆圈式的。
见王清婉过来,乐昌郡主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孙媳妇过来看自己了,京城冬日漫长,她又上了年纪,一天天的光是呆在屋子里,也是无趣的很。
虽然儿子女儿的都有心过来,但是毕竟他们都有事情,又能抽出多长时间陪自己呢?儿子倒是也罢了,女儿嫁了人,回家也就不那么方便了,这大冷的天,跑一趟不容易,还是算了。
孙媳妇过来看自己,是她有孝心,算算她的胎也三个月多了,这个时候出来逛逛应该是无妨的。
也就让嬷嬷将王清婉叫了进来:“大冷天的,难为你还想着老婆子我,外边可冻坏了吧,堂屋里没火,里间暖和些,咱们就在里间说说话吧。”
“多谢祖母。”
乐昌郡主身边的嬷嬷自然是十分的有眼色,乐昌郡主才说完这句话,就给王清婉搬了玫瑰椅过来,还将屋内的炭盆往王清婉这边挪了挪。
王清婉看到桌面上的九九消寒图,也就这个和乐昌郡主是聊了起来:“祖母这梅花画的真好,等来年开春,拿出去,定有不少人要呢。”
这也算是传统习俗了,一般画梅花的九九消寒图旁边也都会题字,一般是:“试看图中梅黑黑,自然窗外草青青。”也是意味着这幅图完成的时候,窗外的草就青了。
而乐昌郡主的这幅,旁边题的字是:“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初回。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①
一般这种图被称为雅图,文人墨客中常见,朝廷官员之间也会在明年开朝之后互相赠送自己去年画的九九消寒图,以作雅事。
乐昌郡主这图,明显是画了许久,耐心勾勒而成,算是上佳之品,拿出去的话,定是有不少人要和她互换的。
乐昌郡主对自己这幅《九九消寒图》也是十分的满意,只不过面对孙媳的赞美,她还是要谦虚一下的:“不过是这冰天雪地的,你父亲又不让我出去,害怕着风寒,害的我只能呆在这屋子里,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祖母,这可不是打发时间,这数九是旧俗,也是雅事呢,我前些天看七妹妹也在画寒梅图,本来觉得她那副就极好,谁承想祖母您这幅更好呢。”
简若宁自然也是画了《九九消寒图》的,不过她到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林若云,等明年开春,她是要拿自己的和林若云的互换的。
按理说林若云生在书香世家,自小识文断字,书画也应该皆通才是,可是林若云偏偏在绘画上没有点上天赋,她的花的梅花,实在是看不出来那是一副梅花。
但是她觉得做人不能丢了面子,尤其是每年互换九九消寒图的时候,所以她特地请简若宁为她代笔。
好友的请求,简若宁自然是不能含糊的,这就每天每天的往九九消寒图上画上那么一笔,倒也是有趣。
乐昌郡主听了王清婉的话,问道:“那你有没有给自己弄《九九消寒图》啊?”
“孙媳自然是弄了的,只不过就没有祖母您的雅兴了,不过是写了几个字,糊弄罢了。”
这就说的是文字式的了,文字式的《九九消寒图》是写字,写“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这九个大字。
一共九个字,每个字是九画,等这九个字写完了,春风也就到了。
“你倒是省事。”这文字式的就比画梅花简单多了,也小多了,如果说画梅花的九九消寒图实际上是一副画的话,那文字式的就是一本书的大小,这么小,自然是省事。
见乐昌郡主对这个话题有兴趣,王清婉也就继续说了,顺带的,她还引出了赵采玲。
“前些日子,婆母娘家的侄女来了,我瞧见她也在弄这个呢,只不过她的可比孙媳的要精细多了,她的九九消寒图,一张图有九个格子,每个格子又都有九个小圆圈。
上画阴,下画晴,左风右雨雪当中。还不止有这个讲究呢,我看她化的,晴为红,阴为黑,雨为蓝,风为黄,落雪则白。一张图上五彩缤纷的,当真是有趣极了。”
乐昌郡主虽然也知道《九九消寒图》不止这一种画法,但是还是很好奇赵夫人这个娘家侄女画的《九九消寒图》。听着还蛮讲究,蛮有意思的。
只不过,在对她画的《九九消寒图》感兴趣的同时,乐昌郡主也有些奇怪,赵夫人的娘家侄女来做什么?
如今这都是十一月了,若是王清婉都见过的话,说明来的时间不算短了,至少来了半个月多了。
赵夫人没事把她的娘家侄女弄过来干什么啊?
乐昌郡主有疑惑,自然也就这么问了:“她叫什么啊?你婆母可有说是因为什么来的?”
王清婉答道:“听说是叫采玲,采菊东篱下的采,玲珑的玲,婆母说是走亲访友来的,现下正在府里住着呢。”②
“哦?这倒是有趣了,不年不节的,跑侯府来。”
王清婉见乐昌郡主怀疑,自然是也就跟乐昌郡主说了:“不瞒祖母,这外头都在传,这位采玲表妹,是要给若潇的说亲事呢?”
“竟有这样的传言?”
这传言倒是也算不得假,毕竟赵夫人的确是这个意思,简若宁只不过是稍微扩大了一下,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这传到王清婉的耳朵里也是正常。
不过为简若潇以及赵采玲的名声,简若宁倒是也控制了范围,现在倒是也没有到十分传的很广泛的程度,只是有人在讨论。
王清婉稍微往里靠了靠,装作纠结的说道:“
先前瞧着,感觉婆母好像是有这么个意思来着,但是这种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若是拿出来让人家在明面上议论,总是有些不好。
这事本不应该我说话的,但是毕竟都传到我耳朵里了,孙媳想着,毕竟是事关赵夫人娘家侄女的名声,还关乎三弟弟的亲事,祖母先前有话,所以孙媳觉得还是应该给祖母报备一声才是。”
这话一出,乐昌郡主自然也就明白了,这是赵夫人想要撮合简若潇和她娘家侄女,事情还没办成呢,就闹得阖府都知道了,而先前她答应简若潇不着急娶亲,所以王清婉才过来给她说一声。
这倒是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乐昌郡主想的却是,赵夫人对自己儿媳妇还是差了点,这婆媳关系要是再好一点,王清婉也用不着今天跑到萱宁堂来说这件事。
直接和赵夫人说一说就能解决了,府里的风言风语什么的,她不信赵夫人整治不了。
不过她和儿媳的关系也不怎样,乐昌郡主觉得自己还是算了,也别在说什么了。她有两个儿媳,两个关系都不怎样。
大儿媳赵尔阳,以前看着还行,可就是小心眼,当初她对简若泓不好,将简若泓闹病了,还因为一直严格的催促他做功课,导致简若泓的身子一直都病歪歪的。
自己因为害怕简家大房无后,所以纳了两个妾,也不过是为了气气她,谁知道她就因为这件事和自己杠上了,到现在关系都很一般。
乐昌郡主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简若潇的到来,也让赵夫人明白,如果简若泓没了,这简家就不是她说了算了,对此,她对简若泓的功课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了。
乐昌郡主觉得自己这么做是立竿见影的,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她原本也不想和赵尔阳关系搞成这样。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体贴的,满京城里说一说,婆婆给儿子纳个妾,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包括赵尔阳如今当了婆婆,她也没有少给简若泓房间里塞人啊。
而二儿媳妇就不用说了,起初就不是自己看好的,儿子非要娶,娶回家了之后,还为了她,直接跑到千里之外做官去了,这把她给气的。
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之后养大,给他吃给他穿,给他找老师,结果居然就为了媳妇,不要娘了?一去,就是几十年没有怎么回来。
对于这件事,乐昌郡主至今都很生气,自然也也就会迁怒于二儿媳妇。
这老二简和黎马上就要回京城了,二儿媳妇徐文珺也要回来了,乐昌郡主真的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这个媳妇。想想都是麻烦事,有的时候,乐昌郡主都觉得,她就当这个儿子死了,也没有这个儿媳妇,或许会轻松一点。
难道这婆媳之间的关系,就真的不能和睦相处的?
不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乐昌郡主首先要将孙子的这个事情解决好。
对于赵夫人的想法,乐昌郡主是十分不赞同的,之前和赵家定亲的时候简家还没有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所以才会选了赵家。
可是如今,简家和赵家,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了,老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家族要繁盛兴旺,家里的人很重要。
赵家不仅落魄了,对于儿孙们的教养也并不是十分尽心,起初赵家老太爷在的时候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两分的教养,但是如今,只怕是都不剩什么了。
赵夫人虽然说大事上糊涂,没有大局观,还时常毛里毛糙的,但是管家是没什么问题的,日常的交际往来也没什么问题,每逢年节时,与亲朋好友的应酬也都是能做到的。
可如今赵家的人,她可是知道赵夫人的父亲,和赵夫人的哥哥,表面上看起来还行,但是内里,不一定是什么模样呢。
所以赵家的人,不在她的选择范围之内。这桩亲事,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只不过虽然乐昌郡主已经决定了不会同意这桩亲事,但是人还是要见的,顺便也要打听一下这位赵采玲的情况。
毕竟之前都是她的猜想,若是人真的不错呢?就算不是说给简家,或许别家也可以啊?
乐昌郡主要打听情况,王清婉自然就适时的说道:“最近婆母都叫宁妹妹带着采玲表妹,想来采玲表妹的消息,宁妹妹知道的最多了。”
“既如此,就叫她过来吧。”
简若宁早就准备好了,披风就在那里挂着,手炉也就放在那里,已经加好了炭,乐昌郡主的人到了,她很快就能拾掇出来出发。
等到了之后,果然是问赵采玲的事情,简若宁说的自然都是实话,只不过她是相对的有选择的说了,特地的着重了赵采玲和简若潇相处时的情况。
乐昌郡主听了之后没说什么,然后就叫了简若宁什么时候带着赵采玲过来见见。
这个时候乐昌郡主面上的表情冷淡,是想来对这个赵采玲的初步印象就不是很好。
等过了两天,简若宁找了个机会,准备带着赵采玲去找了乐昌郡主。听说能见到郡主,赵采玲还是挺高兴的。
朝着简若宁道:“好妹妹,你桌子上的簪子给我戴一只呗,我见完郡主就还你。”
最近赵采玲也不过来侯府不久,但是她倒是十分的不客气,见到简若宁梳妆台上有的,就想着要戴一戴,这一戴,有的时候就戴不见了,说的之后还简若宁,也就没有下文了。
毕竟简若宁看上去,不比简若容有关姨娘这位受宠的姨娘,也没有简和砚的疼爱,算是没有强大的靠山,看着还蛮好欺负的。
就算是在之前和简若潇的相处之中,赵采玲也没看简若潇和简若宁过多的相处。再加上她知道了简若潇很小就被挪去了前院,基本上没有和简若宁在一起生活过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觉得简若宁好欺负,欺负了也没有关系了。
殊不知简若宁其实也没有给她什么值钱的东西,值钱的的东西都被竹筱好好的收着,轻易不会放在梳妆台。
在赵采玲第一次拿东西推着不换,简若宁好不容易才要回来的时候,简若宁就将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换成了不怎么值钱的黄铜首饰了。
毕竟如果一直不给她,赵夫人反而会说是简若宁不友爱姐妹。还不如找些假的过来,反正她有一间首饰铺子,里边的老师傅不少,一些黄铜首饰,做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所以简若宁根本没损失什么,赵采玲以为自己的拿了简若宁许多金首饰,实际上那只不过是黄铜,瞧着灿烂,但是不值什么钱的。
而今天,赵采玲一养就瞧上了简若宁桌子上的红宝石梅花簪子,然后要了去。
简若宁慢慢的演戏,和之前一样推了好久,都不肯给赵采玲,说是长者赐的东西,不适合给其他人戴。就是不同意。
赵采玲就慢慢的磨简若宁,磨了都快大半个时辰了,简若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放手将红宝石梅花簪子给了赵采玲。
赵采玲摸着这个红宝石梅花簪子,心想,这小庶女还是有好东西的嘛,之前藏着掖着,如今还不是被她拿到手了?
殊不知,这梅花簪子是乐昌郡主赏给简若宁的,若是赵采玲带着这去见乐昌郡主的话,想必不用怎么说话,郡主就会注意到这簪子,同时赵采玲强要简若宁的东西这件事也就瞒不住了。
简若宁带着赵采玲去了萱宁堂,一路上,赵采玲都十分的兴奋,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郡主一面,她可是要去见郡主的。
等到了萱宁堂之后,乐昌郡主才问了两句,赵采玲就答不上来了。毕竟她在家中可从未上过什么闺学,嫡母又不怎么管,姐妹们会的东西,都是姨娘们教的。
所以她也是进了侯府才上了几天的闺学,可因为她不认字,其实也没太听懂来着。而女红之类的,她也不大会。毕竟她的母亲只是农家子,纺线倒是会,但是刺绣就不会了。
赵采玲十分尴尬,恨不得现在就直接钻到地底去,也不想面对乐昌郡主,于是只能低头,可就是这一低头,她头上的红宝石梅花簪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乐昌郡主有点惊讶,以赵采玲的身份,能有这么好的东西吗?瞧着这红宝石的品质,纯净透亮,不像是普通的红宝石,簪子的雕工也很不错,就光是这个簪子就值不少钱了。
赵采玲不过是赵家众多庶女中的一个,也不得看中,她是怎么有这么好的东西的?乐昌郡主有些疑惑。
不过仔细看看这红宝石梅花簪子,乐昌郡主倒是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她记得是赏给宁丫头了,怎么会在赵采玲的头上呢?
宁丫头就算是给东西,也不会随随便便将她给的东西给别人。所以赵采玲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乐昌郡主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你这头上的红宝石簪子做工倒是挺好的。”
赵采玲还以为是乐昌郡主给自己面子,给赵夫人面子,换了个话题,不再问她了,于是很高兴的说道:“这簪子是采玲为了面见郡主特意戴的,若是郡主喜欢,采玲愿意赠给郡主。”
毕竟在赵采玲心里,这已经是她的东西了,而这东西当着简若宁的面被送给郡主,简若宁更是不能直接戳穿了,戳穿的话,岂不是她不愿意将这个东西给郡主?
谁知乐昌郡主并没哟如赵采玲想的那样高兴,而是沉声再问了一遍:“我再问一遍,你这东西哪儿来的,若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能叫赵夫人送你回家。”
赵采玲这才慌了,乐昌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明,杨允浮《滦京杂咏一百首》:“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初回。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晋陶渊明《饮酒》: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第75章 二叔二婶
豆大的汗珠从赵采玲的额头上落下来,将她一大早起来画了一个小时的妆容尽数毁去。
虽然乐昌郡主并没有说什么重话,甚至她都没有发火,声音都没有比正常说话声音高多少,现在还如常的在喝茶。
但是赵采玲就是觉得乐昌郡主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刚刚的温柔和煦,反而透着一股子彻骨的寒气。
仿佛将她送回赵家只是一件寻常的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情,无足挂齿,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是赵采玲往日里经常被嫡母苛责,但是面对乐昌郡主这样的人,赵采玲还是慌了。
这簪子的确是简若宁的没错,但是乐昌郡主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这簪子本身就是乐昌郡主赏给简若宁的?
赵采玲的心中陡然生起一股子被人耍了的感觉,狠狠的往简若宁坐的小杌子那里看去,却只见简若宁淡淡笑了一下,仿佛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幕。
这是乐昌郡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不说吗?方嬷嬷,叫赵夫人过来,送她回去。”
赵采玲这才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膝盖碰触冷冰冰的地面,赵采玲这才清醒的了过来,解释道:“这簪子原是若宁表妹的,若宁表妹见我要面见郡主,唯恐我失了礼数,所以这才将这簪子借于我。”
而旁边的简若宁这个时候却笑了,若是刚刚赵采玲不解释这句,虽然她说不清楚这簪子的来历,乐昌郡主会找赵夫人送她回去。
可如今这番话说出来,乐昌郡主只怕是对她的印象更差了。
若说是自己看着赵采玲没有面见郡主的东西,将这个簪子借给她的话,她刚刚怎么像是这个簪子的主人一样还想要将这簪子献给乐昌郡主呢?
这前后之间话都没说到一起去,一听就知道这是假话了,果然,乐昌郡主听了赵采玲的解释之后并没有叫她起来。
反而是看着旁边的简若宁:“你说。”
简若宁本就不喜欢赵采玲,这下有了发言的机会,自然是将赵采玲这些日子从她梳妆台上拿首饰,然后推着不换的事情全部都降了出来。
赵采玲的头埋的更低了,冬日里的地面,冷的彻骨,就如同赵采玲如今的心一样。
她现在十分后悔当初对简若宁的轻视了。起初赵采玲看到简若宁的时候,虽然长得好,但是并不怎么说话,赵夫人也不是很能瞧得起她,而这府里的人,对简若宁的态度也并没有多好。
所以,赵采玲自然而然的觉得简若宁是一个不受宠,没有地位的庶女了。这样的人,赵家可是有一大堆呢。
赵采玲有许多的庶妹,虽然她也是个庶女,但是她能争得这个机会,考的姨娘在父亲面前得宠。
原本嫡母是想送另外一个胆小怕事,十分听她的话,也没有兄弟,姨娘还不受宠的十一妹到这里来的。
嫡母觉得十一妹好把控,她姨娘也是个软绵绵的性子,将来若是她到了侯府,定然是要靠着赵家,靠着她的。
但是谁叫自己姨娘得宠呢?虽然出身不高,只是农家女,但是她长得好,有本事啊,父亲还是偏向她的。所以这次的机会就被她抢了过来。
起初见到简若宁的时候,赵采玲觉得简若宁和自己的十一妹简直一模一样,长得都比她好看,但是不怎么说话,只会默默的听别人说话,对于府内其他人,也多是恭敬有礼的。
不说是对府内的主子,甚至是对一个厨房送饭的老嬷嬷,她居然都是客客气气的,这般的谨小慎微,不敢得罪任何一个人。
赵采玲自然觉得简若宁也是好欺负的了,谁能想到如今会被这样一个人算计呢?
而简若宁是绝对想不到她在赵采玲心中居然是这样一个形象。
天天都有课程,上课的时候姜老先生也不允许学生说话,等下了课,简若宁还急着回院子里吃饭呢,哪有空和赵采玲在这里闲聊天?
赵采玲听不懂,还不用写作业,但是简若宁可是要完成姜老先生和闺学里各位嬷嬷和女先生的功课的。
且她不怎么说话是不想和赵采玲说话。为了躲她,少和她接触,她的话自然要少一点,装的高冷一点,谁知道反而被赵采玲当做是沉默寡言了。
至于对其他人恭敬有礼,这点可能源于简若宁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将府内的这些人当做奴仆来看待。
老嬷嬷那是老人啊,在古代老人能多活一岁都不容易,虽然在侯府生活条件还算是比较好的,但是每天还是要做活,在简若宁眼里,这已经够不容易了。
简若宁觉得自己从小的教育就是要敬老爱老,她不可能对着一个老人颐指气使,让她为自己做这做那的。
让赵采玲这么误会,简若宁是没想到的,不过她倒是也不需要想到这些,只要将赵采玲送回赵家,别的也就无所谓了。
相对于赵采玲的话和简若宁的话,自然还是简若宁的话更有可信度一点。乐昌郡主当然是相信自己的亲孙女。
所以乐昌郡主让方嬷嬷将那支红宝石簪子拔了下来,换给了简若宁,之后就让方嬷嬷将赵采玲押着,带去找了赵夫人。
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不仅不合适做简家的媳妇,也不合适呆在侯府,还是趁早将人送回去比较好。
反正她也算是来过侯府了,这亲戚也算是走过了,过年回家祭祖比较重要,还是趁早上路吧。
赵夫人在见到方嬷嬷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方嬷嬷您怎么来了,快请坐,是婆母有什么吩咐吗?”
这方嬷嬷无缘无故的来明心堂,赵夫人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自然对方嬷嬷的态度就好了几分,以期求从方嬷嬷嘴里打听出来什么消息来。
方嬷嬷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和赵夫人说了:“这玲姑娘身子不好,还是趁早送回去好好养病吧,依郡主娘娘的意见,今日就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就送回去方为上佳之策。”
乐昌郡主到底还是保全了赵家的脸面,没有让赵夫人太过难堪。方嬷嬷只是略微的提点了一下赵夫人。
只是赵夫人不大明白方嬷嬷的意思,还是一头雾水,好好的让齐嬷嬷送回了方嬷嬷,她这才开始审问赵采玲。
赵采玲刚刚已经看到方嬷嬷在赵夫人耳边耳语了,自然知道瞒不过去了,也就什么都交代了。
赵夫人实在是没想到嫂子会送过来这样一个不中用的货色,什么还没做的,她就把自己送回去了。
本来她还想着让她和简若潇偶遇,最好让她掉到池子里,然后让简若潇下去救她,来一场英雄救美。
这样简若潇就不得不娶赵采玲了,或者两个人在一起被人碰见什么的,也很不错。
可谁知这还没有找到机会,赵采玲就因为贪财要被人送回去了,乐昌郡主都发话了,她是没什么办法了。
好歹赵采玲不是偷东西,那才去真的是丢人丢大方了。赵夫人就不明白了,赵家传承不说千年,也有小几百年了吧,这家中也算是人才辈出,完全不缺钱,这赵采玲至于这么火急火燎的吗?
居然还去拿简若宁的东西,还偏生拿到了乐昌郡主认识的那个。赵夫人就是不理解,这简若宁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赵采玲惦记的啊?
一个小庶女,平日里也只靠着月钱过活,等明年及笄了,侯府随随便便出一份嫁妆,那就给打发了啊。
她的首饰能有什么好的?赵采玲还非要拿她的首饰?赵家难道没有好东西吗?
恐怕简若宁的首饰盒子里,唯一值点钱的就是乐昌郡主给的吧,所以赵采玲才会一下子就挑中乐昌郡主给的。这也算不上是巧合了。
赵夫人就一点也没怀疑到简若宁身上,觉得她是故意将红宝石簪子放在首饰盒子里等着赵采玲过来拿的。
在赵夫人眼里,简若宁没钱,没权,没势,也没有这种心机与算计,自然是不可能有这种心计的。
明心堂这里,赵夫人也不想听赵采玲解释了,直接让齐嬷嬷带她收拾东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