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当年晴时雨by晴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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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她走到办公位前,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甜点,包装上印的是江城一家很有名的店铺的商标。
她有些疑惑,询问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是谁送来的,配送单上写的就是‘时小姐’,还留有她的电话号码,所以不存在送错了。
她早上出门没顾得上吃早饭,虽然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还是拆开吃掉了。
中午忙完下班,她照例拿出手机点外卖,还没打开APP,电话就来了,来电显示标注的职业是外卖配送。
她满脑子问号,摁下接听键,对方礼貌的说道:‘时小姐您好,您点的餐已经送到华仁医院三楼护士台,请尽快去取一下,祝您用餐愉快。’
电话挂断,她携着满腔疑惑去了护士台,果然有她的外卖,跟早上的甜点一样,都是江城的名店送来的,她从来不会吃这么贵的外卖,更别说她都还没来得及点。
这次她没直接吃,取了外卖之后回到办公室挨个儿的排除,李瑶不会这么奢侈,就算给她点餐也一定会说的。除了李瑶,那就是江亦琛了?反正他这段时间都怪怪的,不管是真对她好还是装的,都应该有可能这么做。
她身边的人实在太少,这么一排除,就只有江亦琛。
她拨了他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江亦琛开口就是公式化带着淡漠的腔调:“什么事?”
时雨第一反应就是,外卖的事儿跟他没关系,说了声没事,就挂了。
握着手机思索了一会儿,她把外卖丢进了垃圾桶,她之前排除的时候忘掉了一个人,乔义良。
以他的为人,他既然重新找上她,就不会在明知道她不会主动联系他的情况下无所作为,外卖的事,八成跟他有关。
要真是乔义良,她恨不得把早上吃的甜点都吐出来!
第183章 他是外人
时雨没想打电话跟乔义良确认,这样的话不就遂了他的意了么?他要的就是她主动联系他。
越想她心里越堵得慌,气得午饭都没吃。
晚上回到家她就喊饿,云姨先给她盛了碗汤垫巴:“中午没吃饭吗?怎么饿成这样?”
时雨闷闷的喝着汤,含糊的‘嗯’了一声,她一直在揣摩乔义良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可那种老狐狸,又怎么是她能看得穿的?
黑崎闻着排骨汤的香味,一直在她跟前转悠,看着黑崎,她心情好了些许:‘你不能吃这个,云姨给你单独煮着肉呢,馋我的干嘛?待会儿就能吃了,玩去吧你。’
江亦琛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时雨端着碗在庭院里四处溜达,他一脸嫌弃:‘吃没个吃相,餐桌上坐不下是不是?’
时雨撇了撇嘴:“你都没回来,我哪好意思上餐桌?”
他也没一直教训个没完,上楼洗完澡下来,云姨才把菜都端上桌。
时雨饿极了,也顾不上端庄不端庄了,反正常年餐桌上就她和江亦琛两个人,他嫌弃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她这‘狼吞虎咽’的模样,江亦琛直摇头:“下次不用等我,自己饿了就先吃,跟谁在虐待你似的。”
时雨没顾得上搭腔,动了筷子之后根本停不下来。
过了一会儿,看她差不多吃饱了,江亦琛才问道:“中午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么?”
她摇头:“没事儿。”
他肯定是不信的,她要真没事儿肯定不会给他打电话:“有事就说,别扭扭捏捏的。”
时雨当然不会随随便便提起乔义良,依旧是摇头,完了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饭,撇下筷子:“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看她小跑着上楼,江亦琛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今天时雨在医院有遇到奇怪的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答道:“有,她早上和中午都收到了名店的外卖,她平时从来没有点过那么贵的外卖,而且中午的外卖还被她扔掉了,包装都没拆开。”
他眉头微皱:“查查谁给她点的。”
电话挂断没一会儿,他就收到了答案。
轻易的找到乔义良的号码,他走到庭院里给乔义良打了个电话。乔义良兴许是最近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见是陌生号码,语气不怎么好:“谁啊?”
江亦琛轻嗤一声:“是我,江亦琛。”
乔义良立刻变了副嘴脸:“江总啊,不好意思,刚才不知道是你。不知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
江亦琛漫不经心的说道:“别再骚扰时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乔义良恬不知耻的笑着说道:‘找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算是骚扰呢?我不过是想补偿补偿她罢了。这世上,唯一断不了的,是血缘关系,不是吗?我很感激你和令尊当年对时雨伸出援手,你们这些年的付出,我也可以酌情补偿、奉还,还希望江总你不要管得太宽。’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在说,江家不管对时雨付出再多,都抵不上他和时雨的血缘关系,就算时雨在江家二十年,江亦琛也不过是个外人。
江亦琛没恼,语气依旧淡淡的:“你听不懂人话吗?”
乔义良没蠢到跟江亦琛撕破脸,憋着气忍下了不快:“呵呵,江总到底是年轻,看事情看得不够全面。时雨不是你的女朋友,也不可能跟你结婚对吧?”
江亦琛沉默了下来,这只老狐狸,不好蒙。
上次为了让时雨摆脱乔义良,他脱口而出时雨是他女朋友,想必后来乔义良调查过。
既然这样,他也就没必要正面在这件事上跟乔义良对质了,过了片刻,他幽幽的说道:“我的确不会跟她结婚,但……也不会放她走。如果你在她身上有任何打算,奉劝你趁早打消念头,因为,无论如何,你的打算都会落空。”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转而打给了助理:“帮我查查乔义良的公司最近有什么大动作。”
助理有些不解:‘江总,我们跟乔义良那边没有任何合作,您是有什么打算吗?’
江亦琛没有解释太多:‘让你查你就查,结果发我手机上,就这样。’
过了莫约二十分钟,助理将乔义良那边的信息全都发送了过来。江亦琛看完,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上次乔义良找时雨是为了肾脏,这次自然也是一样的有利可图,人心有时候往往连畜生都不如。
见江亦琛一直坐在庭院里直到十点多,时雨忍不住趴在房间的窗台上叫他:“该睡觉了,干嘛呢?”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进屋,上楼之后敲了敲她的房门:“过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听他语气像是正事,时雨也没多想。
到了他房间,她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什么事儿?”
她没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进他房间变得不再那么拘束和小心翼翼,就好像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哪怕就在他回国的时候,她还做不到这样安然自若。
江亦琛委婉的问道:‘你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时雨选择性装傻:‘什么事啊?没事啊,都挺好的。’
他一本正经的强调:“我说过了,有任何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没必要瞒着我。”
时雨反倒是开始嘲笑起他:‘发什么神经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发生什么事?真没有。’
江亦琛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原本是为她好想循序渐进,没想到她这么油盐不进。他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乔义良又找你了,而且还向你示好。’
时雨终于装不下去了,垂下头说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他冷声道:‘所以你心里,从来没觉得我们是一家人么?’
时雨身体几不可觉的僵了僵,没敢抬眼看他:“这是两码事……我在江家这些年已经够给你和江爸添麻烦了,现在这些破烂事,我自己能解决,为什么还要麻烦你?何况,你有这么闲么?连我你都觉得多余,哪有心思管这些?”
江亦琛深吸了一口气:‘行,我看你觉得多余,你现在可以走了,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第185章 快刀斩乱麻
时雨当真起身就走,她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非要关注她的事,这让她感觉到有压力,更多的是怕引起他的反感和厌恶情绪。
可当她刚回到房间,就收到了江亦琛发来的信息,内容是乔义良公司附近的动向和情况,自然也是他再找上她的原因。
原来乔义良的小女儿死了之后,他们夫妻没了后代,乔义良的公司本来就是家族企业,股份分布都在几家亲戚手里,他们盯上了乔义良这份儿。那几家亲戚能生得很,个个家里都有儿子,还不止一个,虎视眈眈的。
乔义良当然不甘心手里的肉被别人分去,夫妻俩一合计,乔义良的私生女也是女儿,哪怕再厌恶时雨,这个继承人的名头还是需要的,当然,时雨只是个工具,那些股份和钱,和她没关系。
知道真相之后,时雨气得楞了好久,哪次乔义良出现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补偿?可又有哪次不是带着目的性的?她在乔义良眼里,真就只是个工具人吗?
越是这样,她越是为了母亲不值,乔义良不光毁了她母亲的一生,还毁了她,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
更让她崩溃的是,这一切,江亦琛全都知道……
他从前哪怕厌恶她,把她当成透明的,她都能忍受,可现在她所有的不堪都展现在了他眼前,这种感觉,就跟当年他发现她写的那些关于他的日记时一样,让她手足无措,无地自容。
思量了一晚上,她决定主动去见乔义良,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
第二天到了医院,乔义良依旧给她点了餐,看着那高级的包装,她只觉得可笑,在乔义良那种人眼里,一切都是可以用钱衡量的吧?
她把曾经拉黑的乔义良的其中一个电话号码从黑名单移除,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乔义良语气里透着兴奋:“小雨啊,给你点的餐收到了吧?你医院的工作累,多吃点,你看你那么瘦。”
时雨没有直接给他泼冷水:“你在江城吗?见个面?”
乔义良立刻说道:‘我没在江城,但是可以过来,你说个时间,我一定准时到。’
他有所求,自然把时雨当做小祖宗似的供着,时雨也默许了这种方式:“我就中午午休的时候有空,赶不过来那就不怪我不见你了。”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一时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应该离开江家、离开江亦琛的,早就做好的打算,只是后来事与愿违,被他打乱了计划。她不能继续沉浸下去,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名正言顺的走?
她得离开,但也不会真的跟乔义良走,只是以乔义良为借口,离开江家,然后再脱离乔义良。
这段时间看似江亦琛对她变得不一样,这又何尝不让她害怕这只是磨刀之前的温柔假象?还是那句话,没结果的事,她不敢赌,不敢奢求,俗话是快刀斩乱麻。
中午下班的时候,乔义良给她打来了电话,准时出现在了医院门口接她。
第186章 不谈亲情只谈利益
她收拾了一下,换下白大褂就下楼了,看见乔义良的车,她没上去,而是去车库开了自己的车。
江亦琛给她的车,可比乔义良的车高级,她就是要告诉他,想收买她,没那么容易,她不是他轻易能玩弄股掌之间的工具。
乔义良稍稍有些尴尬:“开你的车也行,看来江亦琛对你不错。”
时雨没说话,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驱车走在前面。
她选了附近一家高档西餐厅,落座就点了最贵的红酒和最贵的菜。
乔义良倒也没有小家子气,比起时雨能给他带来的利益,这都不算什么。、
趁着还没上菜的空档,时雨很直白的说道:“我不喜欢绕弯子,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说说吧,你能带给我什么?”
乔义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时雨冷笑:‘你别告诉我你只是想利用我当工具人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事?你也别跟我谈什么亲情,我妈在你眼里怕也只是一时兴起的杰作,我这个意外之女,又算得了什么?我们之间,还是只谈利益的好。’
乔义良终于品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我个人还是想跟你谈亲情,不过既然你这么想的话,我也就顺着你了。你要是都知道的话,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只要你跟我走,跟我改名换姓,进入乔家,条件你提,我尽量满足。’
听到‘改名换姓’四个字,时雨有些反胃,但没表现出来:“当真条件我提?”
乔义良点点头:“是,只要你跟我走,什么都好说。江亦琛那边我倒是不担心,你要认亲爹,他是没什么话语权的,无论是法律意义上还是人伦上,他都没理由阻止。”
时雨有些不爽他突然提起江亦琛,讽刺道:‘江家帮你养了二十年女儿,你就这种态度?你应该走到江亦琛跟前,给他鞠个躬,恭恭敬敬的道谢。’
乔义良稍稍有些难堪,今天的时雨跟他以往见到的不太一样,他拿起餐巾布擦了擦鬓边的汗珠:“是,你说得对,等你确定好要跟我回家了,我一定正式的登门道谢。”
时雨沉吟了片刻,开出了条件:‘我可以跟你走,挂名帮你保住手里的股份,但你也得分我一杯羹,我要得不多,就当你补上过去这么多年应该负的责任,一千万,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吧?’
她知道,她要是狮子大开口,最后也不过一分钱都拿不到,说一个乔义良可接受的价格,她后半生还有得保障。
钱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拿这笔钱,除了还清欠江家的剩下的钱,还想把从前小镇上和母亲一起居住的院子买下来,再将母亲的墓修缮一番。
后半辈子,她只想守着那间小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乔义良答应得很爽快:“行,一言为定,钱我都可以先给你,我相信你会说到做到。”
时雨轻嗤一声:‘你别高兴得太早,江亦琛不一定得让我走,就因为你始乱终弃,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事发生,我欠了江亦琛那么多,那些都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你得有本事让他放人才行。’
第187章 等到尘埃落定
她知道,江亦琛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要想离开,就得利用乔义良,乔义良这个唯利是图的人,为了利益,哪怕知道实力相差悬殊,依旧会硬着头皮去搏一搏。
她想的是,她在江亦琛心里大抵不那么重要,唯一的牵连是仇恨和报复,只要乔义良施展到一定程度,江亦琛就不会继续在她身上花费功夫了。
那时候……她就彻底自由了,那是一种心灵上解脱的自由,让她不必再背负着这一切,也不必再对江亦琛抱有幻想。
乔义良想到昨晚江亦琛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心里也有些发憷,不过嘴上还是答应得很顺溜:“没问题,交给我就好,你不用操心,挑个时间先把户口弄到我那边吧,名字,还用从前我和你妈给你起的那个吧?”
时雨眼底忍不住流露出深深的厌恶:‘不用,叫乔雨就行。’
乔义良没想到她今天会这么爽快,都不用他再继续跟她磨,当然都依着她:‘行,都听你的。’
吃过饭,时雨就径直回了医院。
碰见四处溜达的贺言时,她有些心虚,便没主动打招呼,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开。
贺言眼尖得很,快步上前逗她:“你平时中午都是点外卖,今天怎么跑出去吃了?”
时雨敷衍道:‘外卖吃腻了,换换口味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贺言忽的凑近了她:“你这口味换得是下了血本啊,还喝了红酒。”
时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是狗鼻子吗?我哪里喝得起贵的?普通餐酒罢了。你下午有手术,不用准备准备?”
贺言耸耸肩:“普通手术,用得着准备么?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不逗你了,我走了。”
看着他走远,时雨长舒了一口气。
在她离开之前,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一定要杜绝被贺言知道然后传达给江亦琛,一切等到尘埃落定,再说不迟。
晚上下班回到江宅,看见江亦琛,她心里有了种莫名的情绪。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既怕靠近他被发现端倪,又想靠近他,跟他把后半辈子想说的话都说个够。
许是昨晚惹了他不高兴,他一直板着脸,也不搭理她,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他也没看她一眼。
晚饭后是遛狗时间,黑崎咬着牵引绳不断的蹭江亦琛,他漫不经心的帮它系上牵引绳:“要一起么?”
这话肯定不是跟黑崎说的,一旁的时雨怔了怔:‘嗯?噢,一起吧。’
秋风瑟瑟的道路,遍地洒满了金黄的落叶,时雨捡了一片漂亮的叶子,打算拿回去夹在书里。
江亦琛似乎是嫌脏,满眼的不可思议:“你捡它做什么?”
时雨举起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好看啊,拿回去夹在书里,很久之后,就成标本了。”
他伸手,在就近的一颗树上择了一片看上去比较干净也没有太衰败的叶子,递给她:“地上的多脏?扔了,拿这个。”
时雨接过叶子,也没把手里的丢了:‘我觉得都行,都带回去吧,我不嫌脏。这路上只有一些灰尘而已,哪有特别脏?你呼吸的空气里也有尘埃什么的,嫌脏你别呼吸啊,要不你出门带个氧气罩?’
看着他的背影,时雨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望不到头的沥青路,两旁种满了齐刷刷的风景树,秋色鲜明,又印证着落幕,他的身影和周遭的一切完美融入,如画卷摄人心魄。
她鼻尖突然酸了,那些树木可以迎来春天,而他们,不会。
察觉到她没跟上,黑崎回头哼哧哼哧的示意她快些。
时雨吸吸鼻子,小跑着跟上去,黑崎以为她要跟它玩追逐游戏,两人便绕着江亦琛转起了圈圈,他脸上带着无可奈何,又格外温和的容忍了。
等跑不动了,时雨停了下来:“不玩了,咱们慢慢走,散散步,消消食吧。”
黑崎吐着舌头累得直喘气,一身黑色的短毛油光发亮。
江亦琛突然侧过脸看着她:‘以前没黑崎的时候,没来过这边散步,春天的时候,景色应该更不错。’
时雨心虚的看向别处:‘应该是吧,到时候郁郁葱葱的,不比现在一片金灿灿来得差。’
他停下脚步松开黑崎的牵引绳点了支烟:“院子里的花不错,没想到你在花卉上品味还不赖。”
时雨笑了笑,没说那是为他买的,她可是跑遍了整个花卉市场,还差点被安家派来的人给逮住。回想起那天他及时打来的那通电话,她心里依旧暖洋洋的,尽管当时的情景那么惊心动魄,她一辈子都没开过那么快的车。
人这一生总要做一些以往不敢尝试的事,只要有足够的勇气,而她的勇气,是他给的。
看他吸了快半支烟,时雨大胆的伸手给他掐灭了:‘够了,别抽了,差不多了,回去吧。’
他有些不自在的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朝黑崎打了个呼哨,在一边草丛探索的黑崎立刻跑了过来。
今夜的风有些大,呼呼的刮着,地面的落叶仿佛更厚了,回到家,时雨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预感到不妙,果然,第二天起来,头重脚轻,犯了鼻炎,也感冒了,嗓子都哑了。
她这幅模样可不敢跟江亦琛一块儿吃饭,他能被恶心得够呛,所以她早早的就直接出门了,到了医院附近,才随便买了点早餐垫肚子。
走到办公室坐下,她拿出手机习惯性看了眼时间,发现有条信息,江亦琛发来的,说过阵子苏离生日,一起去玩,苏离不喜欢太热闹,就几个熟人一起。
时雨不知道那时候她还能不能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索性装没看见。
她昨天才刚答应了乔义良,今天乔义良就打了几通电话催她快些迁户,户口本在她手里,要办理随便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磨磨蹭蹭的,大概是不想让乔义良这么快如愿吧。
别人家的户口本满满当当几页,她的户口本上,就她自己,一想到要改成姓乔,哪怕只是暂时的,她也反感。
没曾想乔义良为了‘一家和睦’,提出要她和继母一家三口吃饭,想到那个女人恶心的嘴脸,她就一阵反胃,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乔义良也没逼她,估计是怕她反悔。
只是在之后,又说他妻子那边的亲戚不相信他还有个女儿,非要见个面,还要看到亲子鉴定,这一系列事,都需要时雨配合。
时雨只答应了做亲子鉴定,别的事情免谈,她才没功夫去应付那帮人。
趁着中午午休的空档,她出去和乔义良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还得等几天才能拿到。
她倒是希望结果出来显示她和乔义良不是亲生父女,这样至少可以为她和母亲的悲惨人生扳回一局,不过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白天吃了药,她的感冒和鼻炎还没见得好,一直昏昏欲睡,还好今天没重要的手术,不然肯定拉闸。
下班回到家里,她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吃了药就躺下了,浑身的细胞好像都在抗拒清醒,死命的拉着她陷入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走进了她房间,还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以为是云姨,迷迷糊糊的说道:‘我没事,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了……’
回应她的是一句吐槽:‘自己还是医生呢,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听到是江亦琛的声音,她强行打起精神睁开眼:“我真没事儿……”
他将她从床上拽起来:“都发烧了,起来去医院,别磨蹭。”
时雨坐在床上昏昏欲睡,她也感觉到自己发烧了,浑身滚烫,热得难受,偏偏又没办法排汗,烧得挺严重,她没力气动弹,晃晃悠悠的又要倒下,江亦琛将她身体扶正,弯腰拿了拖鞋给她套上:“走。”
她极不情愿的下床,只感觉腿脚发软,一个趔趄,撞进了他怀里,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他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脑子一抽,保持着脸埋在他胸口的姿势没动。
他无奈的抱起她下楼,经过楼梯的时候,她感觉他喘气喘得厉害,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挣脱开来:“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伤势还在恢复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疼?”
江亦琛没回答,只是皱眉扶着她往下走,她没注意到他额头隐隐有一层细汗,这显然不是累出来的。
到了医院,时雨挂上了点滴,她没想到自己会病得这么严重。半夜里输液区没什么人,江亦琛就坐在一旁陪着她,她耐不住嗜睡,靠在他身上睡得很沉,怕她挂着针的手乱动,他就一直握着。
天快亮时,时雨烧退了,人也精神了不少,醒来才发现点滴早就打完了,针都拔了,江亦琛却没叫醒她。
这一瞬间,她心里忍不住泛起了阵阵涟漪,她在想,有什么理由可以不离开他,可许久,也没搜寻到答案。
回到车上,江亦琛精神有些萎靡,时雨主动提出她开车,他也没拒绝。
她让他稍稍休息会儿,他却是一直盯着她开车,这是嫌弃她车技,怕死。
她合计着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是个事儿,有感而发:“其实有时候你挺温柔的,以后嫁给你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对我这么讨厌的人你都能做到这种地步,你对你喜欢的人,应该特别好。”
时雨有些没听明白:“啊?”
他阖上眸子:“没什么,好好开你的车,我可不想折腾了一晚上之后出了车祸再接着折腾。”
时雨一阵无奈,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前面的道路,他在车上,她哪里敢分神啊?
白天两人都没出门,在家里补了一天的觉。时雨是被乔义良的电话吵醒的,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是催促她快些跟他办迁户手续。
接完电话,她心里有些烦躁,忽的想到昨夜江亦琛陪她折腾了一个晚上,她心里又开始纠结了。
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要她不计一切后果的留下来,哪怕是飞蛾扑火。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警告她,必须结束这一切,不要再犹豫。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她下床打开平时放证件的床头柜抽屉找户口簿,反正迟早都要办理的,差不多到时候了。
翻了一圈,她傻眼了,抽屉里什么证件都有,唯独户口簿不见了。
她仔细回忆着是不是什么时候动过了,没有放回原处,可没有相关的记忆。
翻遍了房间里所有角落,都没见到户口簿的踪迹,正疑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江亦琛的声音:“你在找这个么?”
她回头,看见他手上拿的东西,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立在门口,身上还穿着睡衣,没有穿西装时的肃穆和冷厉,可他眼底里的寒霜,像是要溢出来似的,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盘算着什么……
时雨慌了,怔了片刻,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抱着一丝侥幸心里,走上前,将户口簿接了过来:“你拿这个做什么?”
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我就想看看,你会在什么时候用得上它,真快,离乔义良找你,不过也就这么几天,你连犹豫都没有么?’
时雨心里的侥幸彻底被打破,现在户口簿就在她手里,可这扇门,她却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了。
她不知道能说点什么,解释好像没必要,反正他什么都知道。
他忽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跟他对视:“乔义良是不是没告诉你我对他说过什么?我说,我绝对不会放你走。”
时雨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乔义良联系的,她此时只有惊愕、不知所措,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她也不敢挣扎,紧张得身体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