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里巴和公主大盗by休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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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奕扬微愣:“我只是让他帮忙拿东西。”
“你为什么要让他拿?”
“只是顺手而已,他也没说不愿意。”
“他没说不愿意你就可以随便要求吗?他又不是我家的仆人,随便听人支使。”
于奕扬蹙眉:“你不也是这样吗?天天让他拿东拿西的。”
“……”赵星茴卡壳,“我哪有??”
“你没有?”
赵星茴搜肠刮肚组织语言:“那他住我家,我找他就是理所当然……你又不一样,你跟他又没关系,他为什么要帮你拿?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你要什么东西自己下楼,不要随便使唤人好不好?”
“就你能指使他,别人不能是吧。”
赵星茴理所当然:“对啊。”
“OK。”于奕扬深呼了一口气,扬手,“我错了,我自己去。”
于奕扬起身,语气微哼:“他在你心里还挺不一般,你对他还挺好。别忘了他是你后妈的人。”
“于奕扬,你好端端地提别人干嘛?!”
赵星茴瞬间爆炸,冷眼而视,语气咄咄逼人,“我对他好,对你不好吗?我每天都跟你待一起,还要浪费时间陪你拼这个破玩具。你阴阳怪气什么?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多嘴?”
就为了这事,赵星茴和于奕扬闹掰了。
赵星茴闹起脾气来生人勿近,谁都别想搭理她,眼风冷冷一甩,怎么道歉求情都不好使。
两人都没说,方歆打听了一圈,也没人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闹掰。
那天两人在二楼房间玩的是于奕扬买的拼装积木玩具,于奕扬走的时候积木只装了一半,地上还散落了一地配件,赵星茴也懒得玩,让它们原样呆着。
一周之后,这堆零零碎碎的东西还乱糟糟地留在房间,赵星茴把闻楝喊上来。
她扔给他说明书:“你帮我拼吧。”
“你和于奕扬怎么了?”闻楝捡起飘落地面的说明书。
“不要问。”
赵星茴把他拽过来坐:“爆爆把这堆东西弄得乱七八糟,满地都是,我每天都能踩到,烦死了。”
她只能把闻楝叫来帮忙。
闻楝没说什么。
他做什么都认真,也许也从不让人失望,赵星茴回卧室去拿东西,折身回来时看见闻楝坐在地上看说明书,修长手指敲敲地板,很快就已经上手,挽起袖子捞到手肘,有条不紊地整理地上那堆散乱的配件。
他速度很快,眼神也专注,动作和风格也清爽利落。
半人高的玩具很快搭得有模有样。
赵星茴在一旁看他聚精会神,脑子里突然闪过某种想法——也许他也爱玩,也许他对此也很感兴趣。
但除非实在缺人,她好像很少邀请他。
“不错嘛。”她真心诚意夸他,“速度惊人,成就瞩目,我对你刮目相看哦。”
“过奖。”闻楝声音平静,面容神色不显,唇角却微微勾起。
赵星茴扯扯他的衣服:“你跟我来。”
“去哪?”
“别问,跟我走就行了。”赵星茴拽着他的袖子。
两人去了赵星茴的书房。
赵星茴费劲地挤进了角落,推开了最深处的一个储藏柜,展示给他看:“铛铛铛,这里放的是我以前收到的礼物,全都是要考验动手能力,有些我都没拆,有些玩到了一半又塞回去了,我全都塞在里面,现在,它们都是你的喽。”
她眨眨眼,笑容可爱:“你可以慢慢装,到时候摆在展示柜里,一定很好看。”
闻楝黑眸看了她一眼,不算为难地挑了挑眉。
别说功课繁重,后来他们一起拼过一千片的拼图,也搭过复杂的乐高模型,还给爆爆拼装过一只会汪汪叫的电动机械狗当宠物。
赵星茴最喜欢的是闻楝拼成的一个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色彩鲜艳,大而圆溜的眼睛,闻楝改动过它的结构,内里有闻楝在科创比赛设计的编程系统,可以遥控指挥小机器人随着音乐跳舞,也有简单的动作指令。
当然,赵星茴也和于奕扬重修于好。
两人没有闹太久的别扭,不到半个月情绪就已经消停。
于奕扬在放学路上拦住了赵星茴,手掌抵住嘴唇呵气,再伸在赵星茴面前,让她打他一顿。
“我说了好几遍对不起,你再不高兴,就揍我一顿好了。”
赵星茴拍他的胳膊。
有束羽毛花突然从于奕扬手里弹出来——是个魔术,吓了赵星茴一跳。
羽毛花束突然变成了彩缎,于奕扬一拍手,彩缎又变成了写着“对不起”的三角彩旗,再变成了几个哭兮兮的小人,最后变成了一根超大棒棒糖。
“别生气。”于奕扬还是扬着那张酷脸,笑容讨好,“为了这个魔术,我可整整学了两个礼拜。”
“你烦死了。”
嘴上嘟囔,赵星茴接受了他的道歉。
两人就这么和好如初。
方歆跟黎悦八卦:“别看于奕扬人前很拽的样子,还是很会哄星茴开心,你看这几天他们形影不离。有个青梅竹马真好啊,做什么都好,怎么样都行。”
“是哦。”
“你们班没绯闻吗?”
“怎么没有,我们全班人都默认他俩是一对。”黎悦小小声,“连老师也偷偷八卦,问班上同学他俩是不是要一块出国念书,还说讲不定以后能吃到喜糖呢。”
闻楝在一旁沉默。
方歆笑得圆满:“反正也不远了,等毕业就知道。”
学习用脑过度,为了缓解学业压力,方歆提议大家一起出去happy一次。
一行人去玩密室逃脱。
最近有万圣节,方歆抱着某种微妙的心理想法,选择了一个恐怖悬疑的密室主题。
大家被她诓去,到现场一看才知道是个超大布景的剧场,整个剧场有三层楼,道具真实,场景众多,还有真人NPC现场演绎。
和鬼屋也没差了。
不是集体行动,每个参与者最初都是单人剧情,要独自进入各自角色对应的密室。
赵星茴当场黑脸。
方歆毫不犹豫地把她推进去:“怕什么,出了密室我们就会汇合。不过如果你实在害怕,你可以去找于奕扬,他就在你左边。哦,对了,闻楝和黎悦在右边,他们的剧情是一起的,你别走错。”
“你想干嘛?”赵星茴盯她。
方歆笑得贼兮兮的——高中生活总得有点什么难忘记忆,趁着毕业之前,她左手成全了赵星茴和于奕扬,讲不定右手还能撮合一下黎悦和闻楝,届时这就是她的丰功伟绩。
赵星茴不怕恐怖片,但前提是别让她看见恐怖场景。
不要放阴森森的可怕音乐,别好端端地在拐角放架骷髅白骨,更别让她摸进棺材里去找线索。
好不容易出了第一个密室,前面就是一条灯光迷离黯淡、飘出瘆人音乐声的废弃走廊,赵星茴咬牙切齿,裹足不前。
她好像听见前面传来脚步声。
赵星茴想喊闻楝,却又知道不是他。
“小鱼。”她轻声喊,“是你吗?”
脚步声停住。
于奕扬站在她身后,突然在她肩膀上探出脑袋:“星茴。”
赵星茴视线余光突然窜出个脑袋,肩膀被轻轻碰了下,汗毛倒竖,差点吓得跳起来,尖叫:“你干嘛突然在我后面吓我?”
“我从你身后走过来的啊。”于奕扬懒声道,“等你好久了。”
赵星茴踢他一脚,抚着胸口惊魂未定:“方歆他们也走这里吗?”
“他们都出来了,商量先去前面,我留下来等你。”
“那快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
于奕扬扭头,语气随意问她:“要不要牵手?前面有迷宫和机关,可能随时都会走散。”
赵星茴果断地把手递给他。
小鱼的手也是温暖的,像小时候拉着她奔跑时的感觉。
于奕扬挑眉笑:“走吧。”
有个人陪着,好像就没那么害怕。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于奕扬领先赵星茴半步,挡在她面前,提醒她眼前即将出现的画面,饶是有前情提示,赵星茴还是会被突然出现的NPC吓得一激灵,于奕扬拽紧她:“别怕。”
“出去之后,我们把方歆揍一顿吧,让她请客吃饭,弥补我的精神损失。”赵星茴忿忿道。
“万一黎悦和闻楝不同意呢?”
万一黎悦和闻楝不同意呢。
赵星茴牵着于奕扬的手,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倘若闻楝牵着黎悦的手呢?
她发现自己压根没有想象过这个画面,但倘若想象一下,又发觉自己好像……对这个画面并没有任何惊喜和八卦的心情。
两人走进第二个房间,琢磨一阵后终于找到出口,推开一扇门,撩开溅满鲜血的窗帘,听见了外面的说话讨论声。
闻楝、方歆和黎悦围站在一具躺在地上的道具假人旁边。
听见动静,齐齐回头看赵星茴和于奕扬。
假人身上的线索线有缺失,剩余的线索在各组玩家沿路的布置里,完整拼凑在一起才能开启下一步,方歆他们等了赵星茴好久。
“终于来了。”黎悦招手,“快来,就等你们了。”
闻楝情绪难辨,只是寻找假人身上的线索。
方歆挤挤眼:“你们怎么那么慢?这一路都在干嘛呢?聊天还是谈心?”
“在商量如何敲爆你的脑袋。”赵星茴伸手拧她,“方歆,你给我安排了最恐怖的一个房间。”
方歆笑着闪开,躲在闻楝和黎悦身后:“我都提醒你了,害怕你就找人帮忙,谁让你硬撑。”
“闻楝,你帮我抓住方歆。”赵星茴跺脚。
闻楝没看她,嗓音很淡:“别玩了,先结束游戏。”
赵星茴从他语气里听出了毫无情绪的敷衍。
线索已经凑齐,这一段是共同剧情,一行人结伴往前走,先要在迷宫里找到唯一的出口。
大家转了半天还是回到远点,只能分散开来仔细寻找墙壁地面可能潜藏的痕迹,赵星茴起先是在于奕扬身边,目光从上逡巡到下,顺着墙纸纹路往前找,抬头就撞到了闻楝的肩膀。
“小心。”
赵星茴刚想跟他交流下这墙面,还没开口,闻楝已经转身往前走。
好像并不想和她有交流。
赵星茴眉头一皱,跟了上去。
他伸手,她抢先;他后退,她拦着;他翻书,她凑近;他说话,她盯着。
“你什么意思?”
她走在于奕扬身边,扭头向闻楝传达无声讯息。
闻楝喊黎悦:“你看看这个图案,觉得有问题吗?”
“好像有点眼熟。”
赵星茴终于确定闻楝在冷落她,闷哼哼地往扭头,挥开前面挡路的破吊灯,听见脚下轻轻“咯哒”,身体突然趔趄,还没来得及反应,闻楝已经跨步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
“哐当——”
两个人脚下猛然一晃,隐形门扇猛然阖上,头顶灯光突然明暗闪烁,电梯机井启动运作,毫无预兆地带着两人往下坠。
“啊——”
赵星茴莫名其妙又毫无防备地启动了隐形彩蛋。
同时也紧揪住了闻楝的手臂,脑袋撞在他的下巴,尖叫着跳进了他的怀里。
闻楝被她突如其来的力道冲得往后趔趄,后背撞在墙面,伸手往后撑了下,另一只手环住她发抖的肩膀,才堪堪稳住了平衡。
又是一声“哐当”和地面震动。
赵星茴的肩膀缩了一下。
闻楝的手绕过来,手臂罩住了她的脑袋,修长手指张开,拢住了她的头发。
是保护的姿态。
改造成木箱的电梯厢从三楼骤降到了一楼,最后稳稳落在地面。
闻楝垂目,只觉自己呼吸不畅——赵星茴双手紧紧地环勒住了他,一张脸鸵鸟似的埋在他肩头,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他也虚虚环抱住了她。
头顶的灯管还故作玄虚地闪动着,眼前明明暗暗的是她乌黑的头发和呼吸起伏的纤细肩膀。
说不清是谁的心跳,砰砰砰地回荡在耳膜。
闻楝轻轻拍了拍她。
“赵星茴……没事了……”
她埋头在他身前,身形僵住不动,还没从刚才的刺激回过神来,手指紧紧揪住他的衣服,隔了良久才平缓自己的呼吸。
那呼吸带着热气和微潮,透过他的T恤,沾在他的锁骨和肩窝。
很轻微的痒。
再轻轻呼气,丝丝缕缕地沁进肌骨。
赵星茴肩膀起落,几度深呼吸,尝试着松开闻楝,下一秒又不放心地重新抓紧他的衣服,他身上是清爽好闻的温和气息,足够包容她的胸膛和宽度合适的肩膀,也许更深究一点,可能很放心的熟稔和放松。
并不排斥,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安心。
闻楝静止不动站着,悄无声息地垂下自己的手,任由她攥住自己的心。
她嗓音闷闷:“闻楝。”
“嗯?”他昂头,舒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我刚才吓死了。”撒娇又后怕的语气,“还好有你在。”
“没事了,我们已经到了一楼,这里大概是个真相室。”他柔声安慰。
她嘟囔:“我一定要狠揍方歆一顿,她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随你。”
赵星茴再深呼吸:“你跟黎悦玩得开心吗?”
“……”
闻楝的声音很轻:“我没有和黎悦走在一起。我和方歆换了角色,她俩的剧情是一组……”
她抬起眼睛望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方歆是女生,总不能让她落单。”
他有白皙清秀且平静镇定的面孔,只是微红的颊颌和耳廓,甚至滚动的喉结都泄露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你对黎悦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我愿意和身边同学友好相处。”他轻声道,“仅此而已。”
“所有人都这样吗?”她抬头,明亮的眸定定地望着他,“在你心里,没有一个人例外吗?”
他垂眸,漆黑眼睛看她:“没有。”
“好吧。”
赵星茴好像舒了一口气。
又好像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清风明月,也是镜花水月,只有倩影,毫无痕迹。
闻楝和黎悦be了。
今年冬天下了好几场雪,圣诞节白雪纷飞,银装素裹,商业中心挂着彩灯的圣诞树和张灯结彩的广告牌营造出情人节氛围,加上毕业离别在即,黎悦终于鼓起勇气买了爱心巧克力。
巧克力用精致丝带装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礼物还没递到闻楝手里,连表白都还没开始,闻楝已经客气温和地切换话题,最后说自己对巧克力过敏,说这么漂亮的礼物应该送给更值得的人,不着痕迹地拒绝了黎悦的好意。
他的语气和微笑从不让女生尴尬难堪,言行举止也总是礼貌并保持距离,黎悦知道他对自己无意——从某个下雨天之后就结束了公交站台的相遇,从来避免单独相处,聊天时不会提及日常的话题,除了学习和成绩之外,她不知道他的喜好,不了解他的生活,甚至不知道他会念什么大学。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会走进他的心里。
黎悦只是微微失落,并没有太难受,只当一切都不曾发生,悄无声息地为这场羞涩又模糊的暗恋划上句号。
那盒巧克力最后被黎悦拿出来分给朋友们吃,方歆洞若观火,假装无事发生,挑了一块夹心巧克力,对黎悦哄了半天说巧克力好可爱好漂亮谢谢圣诞礼物,扭头悄悄对赵星茴说:“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赵星茴撑着脸颊,面无表情:“说人话。”
“上次密室逃脱玩回来我就知道他俩彻底没戏。”方歆叹气,“闻楝这个人别看着很好相处,其实蛮冷的,春风都吹不进他的心。”
赵星茴卷起手里的杂志敲她:“你还敢提上次的鬼屋。”
方歆吐吐舌头,朝着赵星茴谄媚笑。
虽然那一对没戏,但赵星茴和于奕扬应该能成——这俩人单独去听圣诞音乐会。
赵星茴懒得搭理方歆心里的八卦谱。
她这几天都有脾气。
家里连着好几天都只有她一个人,连闻楝都不常在家。
他去了褚文兰那儿。
褚文兰小心谨慎地熬过了十月怀胎,眼下已临近预产期,为了稳妥起见,她已经住进了医院的特护病房,眼下全家人都忙着这事,闻楝最近也常去医院探望。
圣诞后就是元旦,新年伊始,赵星茴和于奕扬打算去滑雪。
他俩约朋友一起去玩,但大家各有理由拒绝。
黎悦不喜欢冬季的户外运动。
方歆说自己要上补习班,家里不让出门撒野。
闻楝当然也是拒绝,赵星茴甚至都不用问他原因,打完电话和他说:“只有我和于奕扬去,待会我们要一起出去买装备。”
“好。”
“你照顾爆爆?”
他点头,神色一惯的温和:“注意安全。”
赵星茴什么也没说,叮铃咣当地出门购物,又拎着东西叮铃咣当地回家,自顾自上楼,第二天很早于奕扬过来接她,两人带着行李一块离开去机场。
爆爆卧在闻楝门口挠门。
闻楝蹲下来摸爆爆的脑袋,看它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拱起背部拉伸身体。
漆黑温和的眼睛和宝石异瞳对视。
“喵。”
“她出去玩,把还没睡醒的你扔在这儿。”闻楝挠挠它的下巴,轻声道,“爆爆,你喜不喜欢她。”
爆爆湿乎乎的小鼻子拱他的手心。
赵星茴什么也不管,她要开心,要尽情地玩,要有人陪,要当世界的中心。
她在世界的中心,在冰天雪地的滑雪场接到赵坤则打来的电话。
“咳……小茴,那个,你兰姨昨天晚上……给你添了个小弟弟……”
赵星茴摔得全身发疼,刚拖着滑雪板走进休息的小木屋,脸颊双手都冻得通红,站在室外深吸了口冰冽的寒气:“是吗?恭喜。”
“你当姐姐了。”赵坤则笑呵呵,“早点回家,你也来看看他。”
“好。”
电话挂断,赵星茴打了个电话给闻楝。
通话接通,闻楝还没说话,话筒里已经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她知道他在哪儿。
“赵星茴?”
“你喜欢那个小孩吗?”她问,努力地吸着山顶的稀薄空气。
闻楝快步走出婴儿房,停在走廊,语气顿了顿,嗓音放得平缓轻沉:“他很可爱……长得像赵叔叔……”
“我问你,你喜欢他吗?”
闻楝静默了片刻:“我有理由不喜欢吗?”
“那就好。”她笑了一下。
“你……还好吗?玩得开心吗……”闻楝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
“很好!很开心!”
赵星茴挂断电话,回望着皑皑雪山和脚下的雪坡,呵出一片朦胧白雾。
“星茴,星茴……”
于奕扬在喊她。
他从山脚下爬上来,穿着淡蓝色的滑雪服,短发眉眼还洒落点点雪花,冰天雪地又热气腾腾的样子。
于奕扬拉开上衣拉链,掏出两瓶热饮。
他还喘着气:“你冷不冷?咖啡牛奶要不要,我走了好远才买到热饮,还是你喜欢的口味。”
赵星茴双脚用力踩实脚下的雪地。
“于奕扬。”赵星茴喊他。
“怎么了?”
“我刚才在雪地里摔得好痛。”本来也不想说,但她还是想开口,说话时没忍住瘪起了嘴,“痛死了。”
于奕扬走近,关切问:“我看看,很疼吗?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眼里泪光闪闪,额头抵在于奕扬肩膀:“很疼。”
于奕扬伸手把她半拥在怀里,安慰地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没事的。”
赵坤则收获了一个儿子,赵星茴得到了一个弟弟。
褚文兰出院后就住进了某高级月子中心的豪华套房,每天都有访客,家人、亲戚、朋友、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带着礼物,络绎不绝地来探望母子俩。
赵星茴也跟着赵坤则过来。
褚文兰身材还没恢复,整个人显得臃肿虚弱,脸上有母亲的慈爱光辉和得偿所愿的满足,抱着孩子跟赵星茴见面,语气柔和得滴水:“宝宝,这是你的亲姐姐。”
小婴儿嫩芽般的手用力抓住了赵星茴的一根手指。
赵星茴盯着这个孩子,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指。
旁边有人笑问:“姐姐要不要抱一抱?”
“我不会抱小孩。”她摇头。
她不会,闻楝会。
这阵子闻楝有空都会来看看兰姨和孩子,虽然不缺人手,但关心总是真的,也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事情可以帮着处理。
褚文兰说他是哥哥,也让把孩子放在他手里让他抱抱。
“你出生的时候,我去医院看你妈妈,也是这样把你抱在怀里,坐在床边跟你妈妈说话,你爸爸在旁边忙来忙去。我那时候就觉得,一家三口真好啊。”褚文兰感慨道,“现在你也跟我一样,抱着我的孩子。阿楝,这几年兰姨也把你当半个亲儿子看待,这个小家伙以后就是你亲弟弟。”
闻楝抱着孩子说知道。
“太太真有福气,家里也好,亲戚朋友们也多,这天天见客都忙不过来。”旁人笑道,“小宝贝也有福气,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疼,以后肯定受宠。”
褚文兰笑笑。
从月子中心出来,闻楝跟赵星茴一起回家。
赵星茴嚼着口香糖,趴在车窗看外面的风景,一直没跟他说话。
两人这阵子也的确冷淡了很多,陷入了某种无话可说的境地。
车里气氛沉默。
隔了许久,闻楝悄悄递过来一件东西,默默在她面前摊开手。
一块精致包装的卡通糖果。
赵星茴撇过脸,还是盯着窗外,意思是不要。
闻楝坚持伸过手,轻声道:“你会喜欢的。”
她伸手把嘴里的口香糖取出来,黏在那块糖果的包装上,再把闻楝的手指一根根掰回去,攥起他的手握成拳头。
口香糖、糖果和闻楝的手指黏在了一起。
她还是不声不响地撇开脸——不稀罕。
闻楝垂着眼,脸上的神情没有嫌弃,默默地收回了手。
他用纸巾把她的口香糖处理干净,隔了一会,又把糖果递在她面前。
这下赵星茴可不客气。
抓着他的手臂,低头朝着他的手腕狠咬了一口,尖尖贝齿叼起一小块皮肉,齿关紧闭,直到闻楝呼吸凝固,在他手腕留下一个发白又深红的齿印。
没有等褚文兰从月子中心回家,赵星茴已经飞去了新加坡过寒假。
她在圣诞节前已经跟国外的几所学校递交了留学申请,学校是凌微和赵星茴一起挑的,推荐信是陆显舟写的。
陆显舟在加州念的大学,极力邀请赵星茴当他的小学妹,为此事给赵星茴写几封长长的邮件,他近来忙得分身乏术,许久没来新加坡,如果两人要重聚,那预料最近一次见面应该是她抵达美国的那天,他肯定会机场接她落地。
这次见面,凌微觉得女儿真正长大了。
她已然出落成人,即将迎来十八岁的生日。不再是牵在手里蹒跚学步的婴儿,也不是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不知不觉从娇俏活泼的纤细少女褪去青涩,变成了含苞待放的花蕾,有精致无暇的面容和明亮狡黠的眼睛,亭亭玉立的身姿里有股懒于讨好人的骄矜,凌微觉得女儿什么样性格都好,最重要的是不受委屈不忍气吞声,不要和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
寒假结束,赵星茴从新加坡回国内上学。
那时候褚文兰已经带着孩子搬回了别墅,家里也多请了一位住家育儿嫂,只负责照顾孩子,另外还要增加家政阿姨负责家里的卫生,也改变了一些家居布置,在客厅腾出了一块地方留给最小的孩子。
人一多,家里更热闹,卧室就好像不太够用。
赵坤则原想让闻楝搬去二楼住,至少爆爆单独住着一个套房,但赵星茴不同意,别的地方都能动,唯有二楼是不可侵犯的领地,她还是坐拥一整层楼,就算房间空着也不能进。
赵星茴也有要求。
不许家里乱糟糟的,不许阿姨们多嘴聊天,不许听见小孩哭,不许打搅她的生活。
好在也就忍几个月。
赵星茴回国时已经错过了今年的情人节,不过情人节月月都有,错过了2月14日还有3月14日,每个月都是限定色,白色情人节适合送白玫瑰,而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不过那天赵星茴没有收于奕扬变魔术变出的那朵玫瑰花。
“你好无聊。”
她嘲笑他,“竟然又来变魔术这一套,你可是于奕扬欸。”
“不然要怎么样?”
于奕扬坐在她身边,很酷地把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戴上,遮住微烫脸颊,懒洋洋曲起腿,“最近乐队的人都忙着念书,我也不能在操场开演唱会跟你公开表白,还是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情歌?或者我们俩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
“没兴趣。”她娇哼,“你当心方歆那个八卦精,她那双眼睛一半盯在书上,一半盯着身边的风吹草动。”
于奕扬笑了笑。
他撞撞赵星茴的胳膊:“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也回来这么久……好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要谈个恋爱试试?”
赵星茴眯眼吹着风,抱着手:“谈恋爱吗?”
“对啊。”
“你知道我对这种事没兴趣。”
“没谈过你怎么知道。”于奕扬道,“其实大部分内容也跟我们平时相处没什么差别,聊天说话,一起出去玩,吃饭逛街看电影……”
赵星茴想了很久:“等毕业再说吧……现在时间不太合适。”
于奕扬捏着手里的白玫瑰:“那这朵花怎么说呢?”
“就算预热喽。”她斜睇一眼,“我又不喜欢白玫瑰。”
“谁说这只是白玫瑰。”于奕扬从玫瑰花枝里拉出一根透明细绳,“我都说这是魔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