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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里巴和公主大盗by休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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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茴好像在某一瞬彻底成长。
完全蜕变了年轻女孩的青涩和幻想,思想成熟,神采飞扬,巧笑嫣然。
后来那几年,凌微在美国待的时间不少。
一来是丈夫工作重心逐渐偏移到北美,经常有机会过来,二来女儿长大,也要帮赵星茴安排以后的生活。
对于养女儿这件事,凌微以前偏于溺爱,后来头疼又纵容,现在希望赵星茴能过更好的生活。
赵坤则虽然有钱,也只是殷实的小公司老板,远算不上是豪门巨富,跟陆氏集团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凌微觉得与其让赵星茴回国跟着她爸受委屈,不如拿着该有的赵家公司股份,让她留在美国寻求更好的发展。
不仅要优渥,当然也要光鲜。
赵星茴后来变成了那种名媛范女孩。
她的精致五官已经完全长开,杏眼桃腮,骨相天成,比凌微的温柔婉约还多了几分明艳灵动,穿戴要么华丽隆重,要么云淡风轻的娇贵,在衣香鬓影的聚会中会端着香槟笑吟吟地站在镜头显露亲切,下一张照片又是精英优雅式地在摩登大楼里喝着咖啡认真敲电脑,再一翻又是跟着朋友冲浪骑马玩帆船,还有自律的运动和美容管理。
生活的确肆意洒脱,充实有趣的日子和丰富多彩的活动总能充斥时间,还有很多人可以认识结交,很多事情需要认知学习。
她一直到毕业都没有回国,开开心心地待在美国。
家里也不需要她回去,褚文兰如临大敌地怕她回国接班,赵坤则也怕她回国之后闹得鸡犬不宁,倒不如留在美国过光鲜亮丽的生活。
于奕扬倒是提前回国——他受某个电视台节目的邀请,回国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选秀,一鸣惊人地开始了演艺圈生涯,于家父母现在不求他回自家公司,每天喜滋滋地跟身边人宣传自己儿子的音乐。
方歆大学毕业后被父母召回了洛江,安排了份稳定工作,给她买了车子和房子,主业过起了悠闲不烦恼的小富婆生活,副业则捣鼓着想要开家咖啡馆。
至于闻楝。
大概只有赵星茴不想知道有关闻楝的任何事情,并且提前封住了方歆的嘴巴,赵星茴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总是在方歆的八卦里栽跟头,完全禁止方歆提这个违禁词。
方歆自己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但两人的不对盘渊源已久,无非是跟家里利益相关,只要她嘴里不说,隔着太平洋的距离,赵星茴一无所知。
她态度漠然,无论是什么新闻八卦都毫无兴趣,更没有兴趣自己去检索寻找。
一点也不想知道吗?
赵星茴扪心自问——是真的不想。
她有自己的决绝和洒脱,栽过两次跟头的地方,再感兴趣的话,那就变成了愚蠢。

二十出头的薛博感觉人生是起起落落的过山车。
他一路念书念到国内顶尖大学,不说不费吹灰之力,起码也是游刃有余,奖状成绩拿了不少,大好前途一片光明,还有个校园恋爱的女友。
未来履历可见光鲜,要么毕业后找个行业TOP公司爬梯子奋斗到年薪百万或者高级合伙人,要么一路硕博深造寻找机会浪尖弄潮。
薛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穷困潦倒地窝在工作室当困兽。
最穷的时候,他和闻楝身上加起来不够二十块钱,靠着姜小恬的红包才够点一顿廉价外卖。
他俩大一因为信息竞赛认识,一起进了学校导师的实验室,大二一起做兼职项目赚钱,大三闻楝有想法创业,薛博想都没想就跟着他扎了进去,第一个启蒙订单是给商业公司的无人机系统进行改进开发,第二个帮汽车巨头公司的车载系统的录像工具进行升级,也接过大厂和芯片公司的项目。
那时候团队里固定有五六个人,都是学校的同学,大家都是初生牛犊,卯着劲地呆在工作室埋头苦干,收入还算不错,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后来闻楝开始转做初创,创建了一款智能应用项目,经过几个月的社群推广后逐步拥有了稳定增长的注册用户和订阅,初期盈利已经带来了投资人递来的橄榄枝。
那时候所有人都忙得天昏地暗,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利润不断的增长也带来公司员工的扩大,薛博那时候拍着闻楝的肩膀说我们拿这个成绩毕业也不错,书什么时候念都行,错过了当下的创业风口那可就是找不回来的遗憾,一群人踏踏实实跟着闻楝窝在办公室干。
那时候闻楝住在了办公室,不大的孵化工作室挤满了工位和各种书籍资料,他直接睡在了工位旁边的折叠床上,靠着咖啡熬过一个又一个的通宵,顶着深陷的眼窝,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太说话,埋头做自己的技术。
大学即将毕业,没等大家摩拳擦掌要一展宏图,闻楝要把这款应用卖给一家知名的科技公司。
当时所有人都不同意,项目进行得如火如荼,大家已经望见了公司前景,盈利不是问题,做大也不是问题,甚至连找投资人都不是,再转眼就能实现人生梦想,财富自由。
闻楝一意孤行,面容冷白,漆黑深静的眼睛扫过每一个怒气冲冲走到他面前的人:“我们的数据核心走向就是错误,后期暴露的问题我们根本无力支撑,只要我开口说不行,不出两年它就会死。”
他不复以往的平和,也不是埋头的沉默,英俊而消瘦的脸庞线条冷峻,整个人充斥着不近人情的冷淡和锐意。
最后整个团队闹得很僵,闻楝执意卖掉了过去一年多所有人的心血。
人心涣散,所有人做鸟兽散,心怀不满的人拿着最终分红离开,还愿意留下的人继续呆在公司寻找下一个机会,闻楝在参加过一场大模型应用的全国比赛后,闻楝去了欧洲参加科研集训,回国后把方向转到人工智能领域。
那时候的多的是一周出idea,三个月完成产品迭代,半年创业就拉到几轮投资的新兴公司,团队剩下的人开始兴致勃勃地投入了元宇宙大模型的虚拟世界,但闻楝偏偏绕过了这些热门风口,要把公司所有的资金投入并不起眼的人工智能赛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最后的几个同学都离开另谋高就。
只有薛博进退两难地留了下来。
人最少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只有闻楝和薛博两个人。
薛博看着面色冷清的闻楝:“就剩咱们俩了。”
闻楝毫无反应。
“你不对劲,你这两年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是不是有点……剑走偏锋?”薛博也是提心吊胆,“本来什么都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人去楼空,冷冷清清。
“我知道自己自己在做什么。”头顶的灯光在闻楝的鼻梁投下阴影,让他眉目五官分外深邃冷肃,“我在赌。”
“薛博,你想好要不要留下陪我一起赌。”他淡声道,“赌赢了我们功成名就,赌输了一无所有。”
薛博咬牙想想——
反正还年轻,赌一把又怎么样。
公司实在没人,两人所有的积蓄都投到手上的项目,连投资也不好找,穷得叮当响,每天都在楼下吃最便宜的路边摊,连个鸡蛋都不舍得加。
姜小恬看他俩没日没夜地蹲在办公室,都憔悴得不成样子,一度想来公司帮忙——薛博没舍得,他一个人跳进火坑就行了,不能祸害女朋友,让姜小恬去找个班上,至少还有工资。
后来实在没办法,两人捡了个中途退学的游戏玩家,外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实习生来帮忙。
在别人信心昂扬春风得意的时候,闻楝和薛博的创业好几次趋近于倒闭,连公司日常开销都付不起,差一点点要被赶出办公室,薛博真是没想到自己有这么苦的时候——都忘记了以前的日子多么滋润。
他实在熬不住,问闻楝:“你不是有个挺有钱的叔叔阿姨吗?一直要都挺支持你的,找你你还躲着,能不能让他们投点钱?我们给点股份也行啊。”
闻楝岿然不动:“不行。”
就这么熬了一年多,没日没夜几百天,产品迭代了无数次之后,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突然就拨开乌云见月明,角落布满灰尘的电话叮铃铃响起,邮箱里塞进了雪花似的邮件,业内无数的关注,爆炸似增长的客户群体,还有猛然调转回头的投资者。
钱进来的时候,薛博整个人都傻了。
他们赌赢了。
沉船扬帆启航,大海阴霾散尽,薛博抱着姜小恬哭得泪水滂沱。
那年闻楝才二十四岁。
所有热烈的关注和瞩目投过来的那瞬,他的生活也不过是死水一潭的沉寂,唯一不同的是深夜站在公司的窗边,闭上眼睛,轻而疲倦地吐了一口气。
赵星茴在电话里拉长音调,用美式甜心那种酥脆的嗓音说:“Morning,起床了吗?”
陆显舟好像听见桃汁气泡水倒进玻璃杯的声音。
“你在哪儿?”
赵星茴刚从樟宜机场出来,望着车窗外的热带景色,笑吟吟的:“你说呢?”
“已经到新加坡了?”陆显舟从健身仪器上起来,拽着毛巾走去浴室,“不是说要在东京多玩几天?”
“已经玩了两天,买了好多东西。”
赵星茴精神抖擞,“我给你带了伴手礼,日式风味早餐,还有十五分钟到达。”
陆显舟笑得爽朗:“今天运气不错,刚好吃腻了吐司三明治。”
十五分钟后,陆显舟换好衣服下楼,湿着头发系上衬衫纽扣,看赵星茴在吧台忙碌,拆了一盒色彩鲜艳寿司造型的饼干,把抹茶粉搅进热牛奶,几块红豆面包精致摆盘,给他糊弄了一顿快手早餐。
她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除非有事,否则绝不献殷勤。
赵星茴转身来回,脚步轻盈,穿一身剪裁和质感都极佳的嫩黄色连衣裙,身材窈窕婀娜,蓬松柔顺的的头发挽在脑后,唯有耳际的珍珠耳环随着动作轻轻晃荡。
赵星茴抬眸跟陆显舟说早。
“早。”
“报告已经都发你邮箱。我在新加坡待一周再回美国,不接受任何额外时间的加班和延期,回去后要有两周时间的休假,届时不接受任何工作电话和非私人联系。”
赵星茴叉腰转身,翘起下巴,手指敲敲桌面,“还有啊,全薪休假,我会把账单寄到你办公室。”
陆显舟剑眉高挑:“你就这样对你上司说话?”
“怎么了?”赵星茴不乐意,星眸睨人,“我天天被你差遣,天天不是出差就是加班,从美国飞到欧洲,又从欧洲飞回美国,又被你喊到新加坡,你倒好,你跑来新加坡接手新职务,把自己办公室的活全扔我身上了,我每天隔着时差跟你汇报工作,没辞职就算好的了,你还想我态度怎么样?”
她语气清脆,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叽里呱啦一大通。
“我说了你一句。”陆显舟乜她,语气笑谑,“你这长篇大论,说的我好像虐待你似的。”
“本来就是。”赵星茴小声嘀咕。
赵星茴这几年都跟着陆显舟工作,美曰其名是学习栽培,实际上被他差遣干活,陆显舟去年从美国搬到了新加坡,接手了陆氏集团在新加坡的家族办公室业务,他自己在北美也有一部分投资事务,索□□给了赵星茴处理。
Connie已经跟他分开,现在是纽约华尔街风风火火的女强人,压根不愿意跟着陆显舟来新加坡,陆显舟大概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留在新加坡,两人索性分手,潇洒说bye,各自天涯安好。
成年人目标明确,做决定从不拖泥带水。
后来赵星茴也理解他们这种独立自主的恋爱,没什么唧唧歪歪的难舍难分,当下也许有不舍,转身离去后海阔天空。
赵星茴也有过几次短暂的dating,挑合适的人选,偶尔还联系Connie,跟她取取经。
她来美国前是呆在赵坤则身边,这几年凌微常居美国,赵星茴反倒是陪在妈妈身边的时间更多,唯有大学毕业那年,赵坤则飞了一趟加州,参加了她的毕业庆典。
夫妻俩劳燕分飞多年,站在赵星茴左右拍照就显出了差距,赵坤则不如年轻时候的英俊斯文,凌微却还是风姿绰约,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仪态都比前夫高出了一大截。
女儿以后当然也不能找个跟她爸爸一样的男人,凌微的确是想让赵星茴以后跟着自己,尽量站进陆家的社交圈。
但赵星茴也就愿意接近陆显舟。
这几年陆显舟带着赵星茴,从公司实习再到毕业工作,也算是手把手教她事业,带着她开会出差,赵星茴不是那种能吃苦的女生,要工作也要顾着玩和休息,要求多,脾气挑剔,要是哪周出差次数太多,她还要恨恨踩着高跟鞋跟在陆显舟身后生气,往他的咖啡里多扔几粒糖块。
她也回过国。
跟着陆显舟回国出差,还趁着工作便利溜出去看于奕扬录节目唱歌,两人吃饭逛街,把陆显舟一个人扔在客户公司。
倒是没有回洛江。
以前家里别墅已经不住人,褚文兰的儿子大概有六七岁,一家三口搬去了市区的大平层生活,赵星茴也觉得没有再回家的必要,只是在临江转机时跟赵坤则吃了顿饭。

◎我的心里有一座火山◎
陆氏集团在新加坡的家族办公室设了很多年,主要负责集团在亚太地区的资产和投资管理,过去十几年都是由凌微的丈夫管理,现在交到了陆显舟手里。
陆显舟二十九岁,英俊硬朗,没有富家子弟的轻狂矜贵或者冷淡高傲,挺平易近人的绅士性格,赵星茴不太乐意接触陆家其他人,但跟他关系还算亲密。
现在陆显舟住的地方还是以前凌微和丈夫住过房子,也有现成的赵星茴的房间,这次赵星茴过来,除了把陆显舟要的项目信息给他,也是她自己挖掘了新项目,迫不及待地想找陆显舟要个决策权。
陆显舟很稳重地翻看她的立项。
赵星茴坐在一旁撑着下巴,很有信心:“我对这个项目的估值很高,创始人我也接触了几个月,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很值得期待。”
陆显舟看着她那双眼睛,闪闪发亮地望着他。
风投行业并不轻松,出差和加班都很频繁,还有各种交流会和行业研究会——赵星茴看上去娇气又有性格,似乎并不适合在这个领域发展。
当时凌微希望她找个更艺术性的方向,其实并不需要她辛苦,她甚至可以不工作,或者风风光光、漂亮舒适又神采飞扬地站在同龄女孩中。
赵星茴不想成天陪着凌微参加什么聚会或者沙龙,宁愿一刻不歇地跟着陆显舟到处出差。
她以前暑假在陆显舟身边实习,每每加班开会的确也是偷偷噘起嘴巴怨念,现在要跟着陆显舟做风险投资,压力大又忙出天际,大家都觉得她不行。
但她倒还是一边皱眉一边做下来,把自己的第一个项目投在了于奕扬身上。
陆显舟一开始直接否定了这个项目,一来是公司没有这个专项基金,二来是国内音乐市场鱼龙混杂,赵星茴拿出了相应的尽调和报告,死缠烂打找了陆显舟好多次,他说她只是感情用事,她瞪着圆圆的眼睛很不服气地看着他,而后开始了每天锲而不舍的证明,最终说服了陆显舟。
不过短短两年,于奕扬在国内的名气和商业价值遥遥上升,回报率超出了预期。
拿到她手上的每个项目,她好像都要蹙起秀眉烦恼一会儿,但凌晨四点回复邮件,抱着厚厚的资料硬啃,最后写出一叠的项目书的人也是她。
二十出头的年龄,陆显舟也是这样慢慢过渡,他也看着赵星茴一步步走过来。
“有没有想过做点其他?”陆显舟以前问她,“比如回学校念书,或者跟我那些堂姐表妹一样,开个画廊,学珠宝设计,艺术投资,还是来陆氏集团找个轻松点的职位,或者回洛江接手家里公司?”
“我记得你二十四岁的时候还在念MBA呢,半夜跟我发邮件说很忙书很难念。”赵星茴眨眨眼,问他,“我现在有没有做的比当年的你好?”
“比我好。”陆显舟挑眉,很不吝啬地表扬她。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受不了这个磨砺,都等着给我安排其他呢。”她扬眉,耸耸肩膀,“但我喜欢看你们想象落空的样子。”
陆显舟笑了。
你以为她还懒洋洋地站在温室花园羽翼未丰等着人呵护,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突然出乎意料地振翅而飞。
这种女孩。
很难说她是什么……她身上有好多形容词,又没有准确的形容词。
她只是鲜明的她。
赵星茴在新加坡待的这一周还算充实。
她平均两三个月见一次陆显舟,平时都是电话和视频会议,趁着现在见面,把自己手上所有的项目和基金年度报告,各种乱七八糟的工作都跟陆显舟汇报了一遍。
陆显舟认真听完:“以后你的项目不用经过我指导,直接公司会议汇报就行了,有空我会看,不用提前给我过目。”
赵星茴笑眯眯凑近:“什么意思?我可以脱离监督,独立自主了是吗?”
陆显舟喝了口咖啡,剑眉舒展:“我只是不想你每天打电话骚扰我催我看邮件,能不能有点私人距离。”
她理直气壮:“说得好像你有私人时间似的。”
语气中毫无对上司的敬意。
陆显舟无奈叹了口气。
下午还有个商务酒会,陆显舟要出席,让赵星茴陪他去。
以前的时候……赵星茴记得赵坤则要带她去参加生意场上的应酬,她绝不愿意,但现在已经可以巧笑嫣然地穿梭在这种衣香鬓影的场合。
她习惯了跟陆显舟出席这种场合,穿了条人见人夸的裙子,妆容精致,光彩夺目,跟西装革履又高大英俊的陆显舟走在一起,分外赏心悦目。
有时候锦衣华服会秒杀一切的叛逆。
她像天鹅一样优雅矜持,顾盼生辉,又偷偷跟陆显舟嘀咕:“我的裙子掉毛吗?”
“嗯?”他轻声询问。
“羽毛,裙摆的羽毛。”她雪白的贝齿咬着艳丽嘴唇,“这种手缝礼服最不牢靠,你帮我注意点,别让我出丑。”
陆显舟悄悄整理她的裙摆。
有人过来称赞他们般配——怎么不般配,漂亮礼服和高定西装,优雅谈吐和绅士仪态,对望时的默契和笑容。
“陆总,您身边这位丽质佳人……哪家的千金?”
陆显舟要介绍赵星茴,还要澄清:“家里的堂妹,跟在我身边帮忙,她对您今天的演讲很感兴趣,我特地带她来听听。”
赵星茴脸上漾满笑容,腹诽他什么时候学会虚与委蛇那套。
陆显舟进了陆氏集团后也是炙手可热,不知道有多少女生飞蛾扑火一样扑上去。
赵星茴偶尔还要化身成挡箭牌——谁让她念大学那几年受他照顾呢,理所当然要回报他。
酒会结束后,一群推杯换盏相聊甚欢的人散去,赵星茴终于松懈下来,不管裙子也不管仪态,站在私人海滩旁边喝香槟。
陆显舟过来找她。
两人坐在海边喝酒聊天。
赵星茴问:“走了吗?”
“走了。”陆显舟叹了口气。
她忍不住笑起来:“叹什么气啊,多漂亮的女生,看得出来非常喜欢你哦。”
陆显舟也笑起来,牙齿洁白:“你跑得挺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累啦。”赵星茴娇娇柔柔地拖长音调,“谁耐烦在你身边堆着笑脸站好几个小时。”
陆显舟也累了,仰头喝了口香槟。
“陆显舟,那么多女生追你,你怎么不谈恋爱呢。”赵星茴抿着香槟,望着日落下的温柔海浪,“每次宴会都躲躲闪闪的,多没意思。”
“你以为想谈恋爱就谈?”陆显舟挑眉,“也要天时地利人和。”
他说:“人生每个阶段的恋爱都不一样……我十几岁时会暗恋温柔羞涩的女生,但只敢偷偷看她,后来会喜欢跟我在图书馆一起高谈阔论的姑娘,跟她谈恋爱周末会去酒吧跳舞,后来跟Connie在一起,我喜欢这种各自独立又势均力敌的相处,再往后……也许想找一个人,仔细认真地牵起她的手,说不定想更长久一点。”
赵星茴乜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呢?”陆显舟问她,“dating了好多次,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吗?”
赵星茴也有迷茫。
“我并不确定……”
她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说:“小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很宠我,大家都很爱我,那时候我调皮,大家都围着我转,后来爸爸妈妈分开……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很烦呢……我的心里有一座火山,只要一不高兴就有岩浆在翻滚,可是呢,我的火山有时候喷出来的又是冰激凌,我喜欢有人陪我玩,喜欢有人逗我开心,可是一直开心会让我觉得烦躁很不真实,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让我永远开心,可我也不喜欢完全违背我的人……”
赵星茴托着下巴,陷入了某种沉思,声音轻缓:“我喜欢那种……表象很好、但暗地里很倔的人,他会很顺从地让我开心,但我知道他眼睛里说不,我喜欢看那种矛盾的样子……忍不住要挑战他的底线,想看他什么时候屈服……他屈服的时候我会觉得开心……”
晚风吹拂,她突然咬住舌尖,顿住了话语。
可是最后他没有屈服,偏偏是她低下了头。
赵星茴撇过脸,闪闪发光的眼睛倒影着海面夕阳的橙光。
陆显舟问她:“所以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吗?”
她沉默,而后说:“没有,不会有这种人存在的。”
“你知道不会有人让你永远开心?”陆显舟拍拍她的脑袋,“如果有人能让你永远开心呢?”
赵星茴微笑:“如果真的有,那我当然要跟他在一起,让我看看他有多厉害,并且快点祈求他来到我身边。”
陆显舟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你好像只在乎开不开心。”
“先开心,其他的事情等不开心了再说。”她皱皱鼻尖,嘟囔着拨开陆显舟的手,“你弄乱我的头发了。”
不管有没有那个人,赵星茴不在乎。
她可要痛痛快快地休假去了——两周的带薪假期,她要去泰国度假。
跟方歆一起。
陆家在泰国有不少房产和产业,陆显舟很大方地赠予了别墅使用权,让她和方歆好好玩:“你先去度假,结束后再回新加坡,跟我一起回趟临江,再飞回美国。”
赵星茴:“干吗?”
“有个临江的初创公司,人工智能方向。”陆显舟语气平稳,“集团已经经过了几轮评估,要谈具体的投资协议,我亲自过去一趟,你也跟着看看。”
这是陆氏集团的投资,还是亚太地区,赵星茴不管。
她心思不在这上头,只想着要找方歆。

方歆每年跟赵星茴见一次面。
两人会约着一起旅游,从北欧极光追到南半球的心型大堡礁,再到热带度假岛屿和东南亚小城。
对比起方歆的生活,每□□十晚五的清闲工作,下班后尽情玩乐,还有空闲追星或者捣鼓着自己的副业,赵星茴显然更像纸醉金迷的世界——衣着靓丽,妆容精致,红底高跟鞋在地板敲出清脆的声响,摘下墨镜长发飞甩的姿势带着都市佳人的妩媚利落。
方歆不懂她。
“你以前兴趣爱好很多啊,看小说追漫画打游戏听音乐,压根不喜欢去你爸公司或者陪着应酬什么的。”方歆看着赵星茴换上度假长裙,转眼又是懒洋洋的大小姐风格,“我一直以为你跟大家活得不一样,跟于奕扬一样当歌手进娱乐圈,或者漂漂亮亮在朋友圈当个全职白富美,结果最后做投资人全世界飞来飞去当社畜出差是什么意思?”
“我大学念的商科啊。”赵星茴脚步慵懒地走去泳池边的躺椅,“进金融业不是很正常吗?”
“你念商科不是因为回国之后要接你爸的公司吗?”方歆喝了口鸡尾酒,高高兴兴又不无怨念,“高中出国的时候明明说要回来,结果呢?我都回洛江了,你还回来吗?”
方歆以前觉得赵星茴不回国是因为褚文兰,毕竟谁都不愿意自己后妈给自己添了个小弟弟,还有闻楝跟褚文兰关系亲近也是个威胁,不然也不至于闹崩成这样。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她有亲妈和继父撑腰,闻楝现在自己创业也风生水起,有什么好怕的,回国多好啊,她俩还是可以每天聊天逛街聊八卦,可以一起去音乐会听于奕扬唱歌。
赵星茴很随意地耸耸肩膀。
回不回国,是她父母争论的一个重点。
凌微不愿意赵星茴回去,倒愿意她久居美国,也要求前夫分割大部分财产和股权给女儿,让赵星茴在美国生活毫无后顾之忧。
赵坤则忌惮陆氏,对前妻态度殷勤点头连连道是,但身后还有褚文兰和儿子,凌微提出的要求又过于苛刻,几乎要划走他所有身家——他现在倒是更愿意女儿回国,临江那边的分公司已经设了好几年,想让赵星茴回国接手。
赵星茴不管世事。
其实没那么重要——在哪儿生活都没关系,接不接手家里的公司她也不在乎,父母到底有多爱她也不再介怀,只是想过得更轻松点而已。
光鲜亮丽的设计师或者艺术投资人、品牌主理人或者名媛大小姐都是包装,无可否认她受陆显舟的影响,更愿意做一些更实际性的忙碌。
“所以你跟在陆显舟身边,以后是不是要进陆氏集团?”方歆扭头问她,“毕竟你继父那边挺厉害。”
赵星茴当然摇头。
凌微当然愿意赵星茴跟陆家更亲近些,无论是交际圈还是未来走向,但赵星茴没有那个想法,她不姓陆,也不觉得自己需要靠近陆家。
“陆显舟对你很好啊,我记得你读高中的时候,他来洛江你还特意陪他,你去加州他又照顾你,现在你又在他的公司任职,我们出来度假,他还帮我们重新安排了行程,送我们别墅管家豪车耶……”方歆眨眨眼,“还是个钻石单身汉,星茴你有没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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