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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里巴和公主大盗by休屠城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06

“没有。”赵星茴对于方歆的异想天开很无语,“这是我辛苦工作应得的待遇,他只是举手之劳,而且我跟他压根就不可能。”
两人都认识那么多年了,她跟于奕扬谈恋爱的时候陆显舟就在旁边,陆显舟谈恋爱的时候,她还跟在他和他前女友的身边一起喝咖啡聊天呢。
谁会在这种关系里发展恋情啊。
方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不聊别的,度假应该是尽情开心,赵星茴每天睡到自然醒,其余时间不是泡在泳池就是出门玩,她以前常在社交网站晒照片和生活,现在也懒得再维持网络上的精修生活,只是偶尔冒个泡,维持账号的存活度。
方歆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晒爱聊,每天乐此不疲地发图晒照,当然会有赵星茴出镜,她顶着张皎洁清艳的脸,在镜头回眸一笑,风情嫣然。
旅行照片总是让人心生羡慕,老同学们纷纷留言点赞。
晒照后的点赞留言基本都集中两三天之内,以至于闻楝延时几天的点赞动作显得格外突兀。
方歆正好看见了。
赵星茴拧着纤细雪白的肩膀跟个欧洲帅哥坐在旁边,两人相聊甚欢,过一会穿着花衬衫的蓝眼睛帅哥去吧台拿酒,赵星茴含笑撩撩头发,火速掏出口红补了补,瞥见方歆的目光,笑吟吟问:“你盯着我我干吗?”
方歆支吾:“没什么。”
这几年闻楝其实基本在同学的社交圈里销声匿迹,方歆也几乎跟他处于失联状态,极偶尔能看见他冒泡,但上一次闻楝的名字大肆刷屏是在高中班级群里,有人转了一则新文报道是关于一家小而精的新兴科技公司的采访,以独特的技术视角和创新模式开发的人工智能系统,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是闻楝。
方歆不太看得懂满篇的“萌芽”、“前景”、“潜力”这种词汇,但群里同行业的同学一个个兴奋地跟打了鸡血似的说厉害,后来方歆在网上搜了一下,的确刷到不少夸大词汇的新闻,听起来玄乎其乎的厉害,以至于闻楝一下子成了班上的名人。
这么大的八卦,方歆默默憋着没跟赵星茴说。
这几年赵星茴都不爱聊国内的事情,更不愿意听见闻楝的名字,以前还因为方歆的八卦闹了一次脾气——反正这两人就牵扯到家里那些事,关系好好坏坏的,谁也看不清楚。
度假结束后,方歆飞回了洛江,赵星茴回了新加坡。
主要也是处理私事,回去收拾回美国的行李,跟陆显舟确定下次回加州的时候,还有代为处理凌微在新加坡的一些事情,收拾几件旧物寄回美国。
她原想从新加坡直飞加州,陆显舟说要去临江,让她陪着一起去。
赵星茴其实犹豫了几秒——其实也不耽误行程,回去见见赵坤则也行。
陆显舟回新加坡之后比以前更忙了不少,要么出差要么访问要么交流,这次回临江是去谈投资协议,一开始赵星茴以为是什么大项目,也并未放在心上。
等陆显舟的秘书把尽调资料摆在桌面上,她坐在旁边听秘书下属和陆显舟介绍详情,才知道是家小公司,就在几个月前突然声名鹊起,业内很多知名投资公司纷纷给出了估值。
陆氏集团近几年的投资重点都集中在能源、生命科学和人工智能的方向,这个项目基金会也同步在接触,但创始人要求苛刻,也不轻易露面,陆显舟在会上听完下属的项目讨论后,对这家公司起了兴趣,正好在临江还有其他事情,索性亲自去一趟。
正好赵星茴这阵子也在,带她一起去看看。
“澍光科技?”赵星茴听他们说话,瞥着桌上的资料,挑起秀眉,“什么来头,没有前沿技术牵头,没有预先造势,国内人工智能方向的公司怎么会突然一炮而红,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陆显舟起身扯扯领带,英挺的眉和语气一起舒展:“你不喜欢做科技组投资,其实这类公司跟传统的业务不一样,培育和投资的价值性也更高,所以我让你跟去临江看看。”
好了,这是让她跟着去做项目访谈的。
“我不在临江久待。”赵星茴不乐意,抱手倚着办公桌,嘟囔,“到时候你们聊你们的,我就旁听就行了。”
陆显舟带着赵星茴去了临江。
临江的都市气息摩登又现代,偶尔会来,其实待的时间不长。
陆显舟跟赵星茴下榻的是五星酒店。
两人一起在顶楼吃晚餐,视野太高,整座城市的夜景都尽收眼底。
高楼林里,灯火辉煌,无边璀璨。
聊天也不过是那些内容——工作,生活,休闲,人际关系。
陆显舟是个绅士风趣又懂得保留空间和距离感的人,该说的话的尽数会说,不该聊的也会绕过话题,在成年人眼里大抵是个很完美的约会对象。
赵星茴跟他相处轻松愉快,坐在一起,想聊天的话就可以一直聊下去。
他多数时候会跟外人介绍她是他的堂妹——虽然是婚姻关系带来无血缘的伦理关系,但妹妹这个词还是充满了某种亲近感。
如果真的是哥哥就好了——那她在心理上大概会很依赖他。
次日,赵星茴跟着陆显舟去拜访那家澍光科技。
这家公司创始人主要做核心技术,不愿意出来参加饭局酒局,也没空线上或者线下聊天,想要见面,只能让人亲自去公司一趟。
赵星茴觉得这个创始人还挺装。
陆显舟倒是很有风度地亲自登门,同去的不止有他俩,还有财务组和法务一行人。
公司地址在郊区一个略冷清的孵化楼。
电梯晃悠悠地爬到十三楼,在不甚明亮的走道里绕了半圈,才看清旁侧一个不起眼的牌子上写着“澍光科技”,一扇不大的玻璃门开着,里头亮着暗暗的灯,没有前台也没有人接待。
赵星茴和陆显舟对视了一眼,各自挑了下眉。
里头有声音,一行人迈进去,只觉入目的格子间即破且烂,到处是乱糟糟的一团,好像是匆匆忙忙中胡乱搭建起来的一样,格子间里坐着的人个个埋头苦干,连头都不抬,另一侧的房间门口还坐着不少人,个个手里拿着简历,各自低头或者轻声交头接耳,看起来都是面试者。
好像误入了个招兵买马的大本营。
一行人面面相觑,陆显舟的秘书傻眼,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有个戴眼镜的短发姑娘抱着简历从办公室里挤出来,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结结巴巴地喘气:“是,是新加坡的陆总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一大早就有面试,会议室里挤满了面试者,人手实在安排不过来。我是前台兼HR,叫我小翟就行了,欢迎欢迎。”
这位翟小姐把陆显舟一行人迎进了另一间会议室。
“我们公司的管理团队都在面试,最近实在太缺人,忙不过来。”翟小姐手速快快地给每个人倒水,“陆总您喝水,麻烦你们先坐一会,我立马去把创始人喊出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走出去了。
赵星茴坐在陆显舟旁边,轻声“嗯哼”了一句:“他们真的知道你是谁吗?”
陆显舟似笑非笑地乜着她。
“真破。”赵星茴小小声跟陆显舟吐槽,“这家公司看起来像个诈骗公司,说不定你以为的新方向就是个骗局呢,你们的尽调有没有做清楚?”
“所以我亲自来看看。”陆显舟凑近她耳畔,“这位创始人很少露面,大概对投资并不急……”
两人姿势靠近,头颅挨在一起轻声说话。
“吱——”
有人推门进来。
赵星茴抬眼去看——
来人是挺拔清瘦的身形,黑色连帽衫、蓝色牛仔裤和黑色帆布鞋,简单朴素的穿搭让他过于像个学生,而那张脸也是年轻干净的,五官气质有种消沉又锐利的清俊,一双漆黑沉默的眼睛冷清得像夜晚的烛光。
那一瞬赵星茴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以至于让她突然断住了话语,越过陆显舟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
这个人。
脑子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如果有,那也只剩渣滓一样的平静和陌生,让她不需要调动感情来面对他,甚至不需要避嫌挪开目光。
她用一种旁观者的目光打量他。
不过也就是这样——
好看的相貌,清落的仪态,仅此而已,于奕扬和陆显舟未必输他,胜过他的优势却不知有多少,当年到底是怎么让她鬼迷心窍,甚至不惜从加州跑回临江,心心念念要跟他在一起。
就这么一个人,哪里值得她做错?
闻楝站在了她的目光中,亦是抬眼回视她。
其实没有特意去想,如今的他大概也不复少年时期激动又茫然的心境,千百个日子熬下来最后能剩下的只剩平静,这种平静对应的是无论如何都已经走到这一步的现状,从来就没有回头路或者别的选择,只是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平静如深渊的心镜好像又隐隐翻起层叠浪潮。
相逢陌路。
他们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你让我觉得恶心◎
八年前陆显舟去洛江,那时候和闻楝见过面,偶尔也听赵星茴提起过这个名字,后来她去美国念书后再未说过,陆显舟也渐渐忘记这号人。
这个投资项目呈到决策层时,陆显舟看过项目立案,也嗅到了其中的前景,当时四大方向的尽调结果也已经出来,陆显舟的目光扫过创始人的名字和背景资料,当下还未多想,看见赵星茴才突然回味出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很少有人名字里会使用“楝”这个字。
闻楝这个名字,他还在凌微那儿听过。
有些事不会当着赵星茴的面提起,大家更愿意把她当孩子,凌微跟丈夫聊天,很隐晦地抱怨过前夫一家的居心叵测和诸项骚操作,后悔没有一开始决意把赵星茴带去新加坡,划清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
澍光科技的行业方向很有潜力,提出的理念在业内是前所未有的创新,创始人对融资要求苛刻,但愿意接受陆氏投资,目前两方接触甚少,创始人背景不明——这是陆显舟愿意亲自过来的原因,也是把赵星茴带来的目的。
陆显舟见到闻楝其人——无论是那张仍有印象的面容,还是从赵星茴的目光中都能看出——这的确是当年寄住在赵星茴家的那个男生。
这个穿着连帽衫牛仔裤的年轻人从凌乱拥挤的办公室走来,处于众人的注视下,没有一鸣惊人的神采飞扬和志满意得,更甚至有种面对凌乱废墟的从容坦然,唯有眼神望向某处时有一闪而过的亮光,嗓音有种熬夜后的倦哑低落:“我是闻楝。”
秘书在一旁引荐介绍,陆显舟撑着高大身形起身,阳光笑容不乏商务范,伸手相握:“幸会,陆显舟。”
闻楝伸出手:“幸会。”
见过,的确是旧识。
一轮握手礼仪和简单寒暄后,最后闻楝的视线又移向了坐在陆显舟身边的赵星茴。
眼前人已经是妙龄女子,清丽漂亮的眉眼生动如画,肤如凝脂,玫瑰色的唇瓣,昔年的灵动娇纵都藏在精致妆容下,只有一颦一笑才稍稍露出破绽。
闻楝缄默地朝她递出了手——握手的姿态。
等待她伸出手指。
一秒、两秒、十秒、五十秒……
赵星茴是目光扫过眼前这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羽睫闪动,目光挪开——连多看一眼都想皱眉,只要想象触碰就觉得反感。
她不愿意碰。
头顶灯光略显灰暗,空调嗡嗡作响,陈旧笨重的会议桌连电话和记录设备都没有,只有茶水杯显眼地摆在眼前,衬得现状像个现实又寒酸的笑话。
她双手抱起手臂,很随意地望向了陆显舟,语气甚至含笑:“这么破的公司能谈出什么有价值的项目来,要聊什么,快点结束行吗?”
语气清脆,压根就不管商务礼仪那套,潋滟秋波再瞥向闻楝,似笑非笑的娇靥带着淡淡嘲讽。
闻楝望着她的眸光漆黑深静,什么也没说,只是睫毛垂落,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
投资人和创始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到底要聊什么?
到来拜访的诸位都是金光闪闪的商务精英,俊男靓女都是天子骄子的派头,闻楝坐在会议桌对面有种不管世事的业余,但他搁在桌沿的双手交叉握在一起,不见丁点紧张或者窘迫。
创始人是公司的灵魂,陆显舟他们来访的目的主要是决策“这个人”。
核心技术的前景和产业发展趋势,创始团队的成员和个人背景,名校名导以及实验室的技术背书,创业的思路和历程,个人风格和性格特征,项目融资和估值,公司长短期的规划与业绩预测,核心技术和目标市场。
相比起外表给人的印象,闻楝不是那种只会埋头钻研、沉默寡言的人,他语气不急不缓地说话或者解释,不见激情澎湃或者信心蓬勃,没有炫耀和浮躁,很中正平和的态度。
大概也能从他的话语和逻辑思维中窥见性格,不是那种好高骛远或者尖锐求成的人,没有特殊背景光环加持,所有精力都投入在技术研究,尝试过很多种方向,商业启蒙源于高中时期的资助家庭对他的培养,一点点积累走到了今天这步。
过去的生活就藏在其中,好像是个重要又野心勃勃的事情,努力、选择、机会,成果,所有积极向上的词汇,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没有沾染风花雪月,不存在私人情节。
事不关己的项目,赵星茴百无聊赖地坐在旁侧,没有认真去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并不觉得这种描述有任何的吸引力,可以赋予人什么品质和特质。
会议室里聊了两个小时,话题远远还未结束,陆显舟让秘书安排了晚上一起吃饭——他看穿了赵星茴的乏味无聊,也看见她偷偷摸摸地在点奶茶,带她先走一步。
虚度光阴、毫无激情亮点和期待值的一天,生锈的齿轮咯哒咯哒地转动,负荷着沉默而迟钝的现状和视线,走过昏暗走廊时偶然抬头闪烁的眸光和微微迟疑的动作都被抛落于脚步声中。
没有闻楝说话的机会,也毋须他说什么,甚至他也很难开口,只能目睹他们搭电梯离开。
赵星茴跟着陆显舟走出了这幢有点晦气的大楼,在暖洋洋的艳阳中缓缓吐出一口晦气。
陆显舟问:“你觉得如何?”
赵星茴没好气地拧起了秀眉:“很烂。”
“哪里烂?”
她不想理陆显舟:“你故意把我诓到临江来。”
“你俩似乎素不认识,看来这几年关系很恶劣。”陆显舟挑眉,“一开始我心里也存疑,没想到你这么不关注国内,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没想到还真是他。”
赵星茴噘起红唇,理直气壮地问:“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没想过问你的隐私。”陆显舟侧脸英挺,扭头问她,“我记得以前你俩关系还算可以,后来怎么变了?因为你父亲和继母的原因?家庭矛盾还是怎么样?”
赵星茴懒得说。
截止今天之前,她对闻楝的近况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知道他的生活,也不知道他的未来。
她不关心,也不会去想。
如果很偶然地想起,也是转瞬即逝的迷茫,以及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不值得。
她好像也缺乏抱怨陆显舟的心情——似乎没什么好抱怨的,见了就见了吧,只要她爸和后妈还在,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见面。
如果猝不及防的见面都没有难过的情绪,没有深陷的悲伤,那是不是意味着已经释怀,把这个人划出了脑海。
这样很好。
这么想想,赵星茴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晚上的饭局,赵星茴陪着陆显舟去了。
以往这种场合她一般都会跟在陆显舟身边,缺席或者避而不见是不是会让人觉得她依然介意?
当然要漂亮耀眼又毫无芥蒂地出现在人前。
赵星茴换了条优雅微闪的长裙,裙子的剪裁轮廓掐出袅娜腰肢和曼妙曲线,轻盈裙摆随着高跟鞋步伐摇曳生姿,长发飘飘,白肤红唇,是昳丽精致的清艳风情。
不用开口说话或者做什么动作引人注目,她只需要坐在陆显舟身边静静听他们说话即可,当然陆显舟也会绅士照顾她,帮她点菜或者处理食物,间或跟她聊几句话或者解释点什么,不让她太过无聊。
闻楝从办公室赶过来,还是白天那身装扮,只是带来了商业企划书。
他被安排坐在餐桌另外一侧,隔着赵星茴一点距离,两人的目光不会对视,也没有机会交流。
投资的细节越聊越明朗,这顿饭也是顺顺利利地吃完。
赵星茴去洗手间补妆。
餐厅的洗手间装潢精致豪华,古色古香的回廊格调,中间摆着鱼缸睡莲和景观陈设,赵星茴找到了休息室,对着明亮的镜子涂口红,整理头发。
补完妆出来,冷不丁看见有人站在鱼缸旁。
挂在雕花走廊下的灯笼一盏一盏,灯光典雅又错落有致,那人垂手而立,明显是在等人,站姿挺拔清落,神态又带着寂寥和冷清。
他听见高跟鞋的声响,抬眼望过来,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叫了声赵星茴的名字。
声量迥异于餐桌上的平和内敛,荒芜又生涩:“赵星茴。”
赵星茴眼风扫过,眸光清风一样缥缈,没有神色也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过。
甚至都算不得擦肩而过,只是陌路不以为然的偶遇。
“赵星茴。”
闻楝在她身后,又低低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不会应他,也没有理由停下。
闻楝沉默又清寂地看着她走开,抿了下薄唇,黑睫垂落,而后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
沉默地隔着距离。
木质走廊有轻而重叠的脚步声,赵星茴皱起细眉,硬生生地被逼着停住了脚步。
她红唇勾起个弧度,不知道跟谁说话:“你让我觉得恶心。”
“真的。”
赵星茴烦恼地蹙着眉尖,声音也是轻而平静的:“你叫一声我的名字,当着我的面多说一句话,往我靠近一步,我内心的恶心就多一层,有反胃想吐的感觉。”
她扭头看他,星眸忍耐:“闻楝,你做别的什么都行,但别逼着我恶心到吐出来,行吗?”
闻楝站定了脚步。

◎那他大概是想找死吧◎
闻楝站在明暗光线的交错处,轮廓立体突兀,又似乎融进了那一片晦暗。
似乎隔着很远的距离,但低沉轻渺的嗓音又清清凌凌地飘进她耳里:“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想趁着有机会能说话,单独跟你打声招呼。”
以及,沉闷吐息后松懈低缓的语气,“好久不见……很高兴看见你。”
闻楝掀起黑睫看向她,抿起薄唇:“这次的融资合作是陆氏集团找到我,前期没有太多细节沟通,我知道陆显舟会来,但不知道有你。”
也许隐隐有期待过——当投资人找到他,报出陆氏集团的名字,他心里已经有了某种想象,也许有一天,她会站在他面前,或者……终有一日他会有勇气走到她面前。
他在无数伏案劳神的罅隙也曾想象过他们见面的那一日——如果那时很多年已经过去,如果他依然蜷在窄闷的格子间碌碌无为,如果那时她身边已经尘埃落地,如果一切都追悔莫及。
不能想。
如果她平静的目光里全是漠然,如果神色里再无一丝感情,他也觉得这是他应得的后果,这是他应得的人生,绝不能说出一个字的痛苦和难堪。
为什么他人生里的幸福总是短暂,为什么煎熬总是漫长。
“如果……”他看着她,咽了下喉咙,清隽脸庞维持着淡苦的平和,“我让你感到不舒服,如果你不想见到我,合作可以立刻结束……”
赵星茴眸光不动:“不必,我不介意。”
不至于,她并不在乎,她可以坦然接受,在社交场合里看见他,听着他,面对他,她无动于衷,不会有任何情绪。
只是本能厌恶——他不要朝着她走来,不要喊她的名字,不要重建两人接触。
他没有这个资格。
她收回目光,语气带刺:“只是你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不要有任何的私人关联,包括现在的对话。”
闻楝抬起的眸光深静,而后缄默着往后退了一步。
赵星茴长发飞甩,红唇轻撇,脚步清脆地离开。
这顿晚饭聊的东西不多,几乎都是会议桌上的那些问题,散场也很克制——陆显舟认为商务见面结果发现是熟人,当然会有更便捷一点的合作途径,但作为私人关系的关键人,赵星茴的态度明显是不愿意聊私情。
陆显舟随她,只谈工作不谈私事,在商言商。
最后两方握手,再约时间,陆显舟带着赵星茴离开。
车子驶出宴会所,两人坐在车内说话,看见路边树下站了一个人。
闻楝神色平和地站在树下,身后是格调奢华的门牌装饰,头顶是灯红酒绿的装饰,身上的牛仔裤帆布鞋显得格格不入。
赵星茴遇见过很多好看的男人,比如小鱼支着长腿站在那儿就有种潇洒诱人的魅力,陆显舟身材高大,穿西服站着挺拔又气宇轩昂,甚至有些男人站着抽烟也是种魅力,但他不一样,挺直的脊背有种安静的清韧和沉默的倔强,像一棵内敛的树。
车子停在旁侧,车窗降下,陆显舟邀请送他一程。
“不用了。”闻楝没有看向车内,平和颔首,“多谢,我的车已经来了。”
有出租车停在后侧,闻楝走过去,拉开了车门。
很难想象一个靠着前沿科技赢得业界瞩目,正在吸纳亿级融资的科技公司现在还蜗居在凌乱拥挤的办公室,创始人没有任何品牌包装,见完投资人要搭出租车回家。
有时候十五分钟的见面就能确定一个人值不值得投资,在陆显舟这,闻楝值得很多个十五分钟。
他问:“怎么样?”
赵星茴撇开眼:“不怎么样。”
“澍光的初期盈利和投资都用在科技研发和训练成本,技术团队的扩展非常迅速,没有任何资金用在包装、宣发和改头换面上,能在声名鹊起之时依然保持本心,专心做产品迭代,至少说明他很沉得住气。”陆显舟的语气有欣赏:“我觉得这个人的能力和人品都不错。”
赵星茴不予评价。
他问赵星茴:“你和他最熟,你觉得他特质如何呢?”
她望着窗外,撑着脸颊反驳:“我跟他不熟,也不了解他。”
“不熟吗?你俩以前生活在一起。”陆显舟眸光微疑,“我记得以前去你家见过他,沉默寡言,不太说话,但你俩关系似乎还可以。”
赵星茴强调:“你都说了那是以前,几年过去了,现在不熟。”
“你觉得他值不值得成为陆氏今年的重点投资?”陆显舟换了种说法,“我拿出几千万美金的首轮投资给闻楝,你觉得如何?”
“那是你们的事情。”赵星茴事不关己,“跟我无关。”
“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是你继母旧友的儿子,放在身边资助,大概也是想栽培他以后为自家公司助力,现在你继母应该很高兴他的突破。我听婶婶抱怨过这些,我现在要投资闻楝,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你的情绪?”
“你都是大资本家了,怎么还会考虑这种事情?”赵星茴瞪着眼睛,无奈叹气,“不管我跟他关系好不好,都不会影响资本做决定,何况我跟他无冤无仇,我就这个脾气,说来说去都是家里的事儿,你就算要把他娶回家我也不会介意。”
陆显舟差点敲她脑袋。
“你不要再问我关于闻楝的问题。你知道人都是会变的啦,十几岁的特质,十年后还能保留多少呢?我认为的他也许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他,当下看见的才是真实的。”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车窗外的流光溢彩从她脸上滑过,一副很懒得聊的模样:“我累了,要好好休息,待会我们去酒吧喝酒吧,临江的酒吧多种多样,非常好玩。”
陆显舟挑眉:“你回国几趟?什么时候在临江玩过酒吧。”
赵星茴语结,索性把睫毛一闭:“方歆说的。”
不用出去找酒吧喝酒,酒店顶层就有一间高空露台酒吧,格调高雅,气氛极佳。
赵星茴拉着陆显舟去了。
很梦幻的高空香槟露台,华灯璀璨,晚风习习,可以趴在玻璃栏杆上,摇着酒杯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两人并不想在这种地方谈公事,只是喝酒看夜景,风吹过赵星茴丝滑如绸的长发,连带着她的长裙一起翩跹飞舞,像蝴蝶的翅膀展翅欲飞,像水仙花乘着鲤鱼游去。
陆显舟诚实赞美她今天很漂亮。
“我平常不都这么漂亮吗?”赵星茴甩甩头发,眉眼弯弯,端起酒杯呷了口红酒。
今天她的确是精心修饰过。
似乎比平时更美,精致无暇的妆容和浓长闪闪的睫毛,瑰丽的嘴唇和闪耀的珠宝,裙子的剪裁和露肤度都很高级,在酒吧招惹了很多目光,跃跃欲试想过来搭讪,但都碍于陆显舟过于强烈的存在感。
陆显舟把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肩膀:“小心着凉。”
西装肩膀宽阔,很有安全感的体型,带着男人的体温和淡淡男士香水味,她已经习惯这种照顾,托着下巴,眯起眼睛说谢谢。
“今天心情是不是不太好?”陆显舟问她。
“很好啊。”她撑着修长的天鹅颈,再浅喝一口酒,“刚度完假,又没有工作,感觉很轻松。”
陆显舟跟她碰杯:“要不要多玩几天?”
“你给我放假吗?”
“你想放假随时都可以。”陆显舟衬衫和笑容一样洁净雪白,“婶婶跟我说了很多次,不想你工作这么忙。”
“我妈就愿意我开个画廊,坐在艺术沙龙里喝咖啡,当个有闲又有名的艺术投资人,跟名媛一样。”赵星茴笑笑,“说不定还真有那么一天,我可能兴起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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