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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能真的想杀我by一江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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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语稍顿,不知?一会儿去戒律堂会发生什么事?,在“保护我”三个字上稍加重音。
四长老眼都睁大了,死水般的眼睛盯着傀儡小?玉上下打量,一时没有出声。
这般肖似真人的傀儡,就是南郡谢氏也不一定能制得出来,这已然与分、身无异,神态举止皆是自然有魂的模样……或许这儿发生了什么,在须臾山的闻无欺也能立刻知?道。
四长老心头一颤,直觉那?闻无欺的厉害,这般逼真的傀儡,那?往日见?到的他,究竟是真人,还是傀儡?
想到一些事?,四长老皱紧了眉。
“长老可是现在走?”隗喜见?四长老只盯着小?玉看,一时觉得那?眼神太深,下意识出声提醒。
四长老回过神来,此时不走倒更?像是笑?话?,他沉着脸点头:“请。”
隗喜如今还是凡人之躯,不懂御云之术,从玄楼到戒律堂很近,也没用鹤车,她就站在小?玉招来的一片云上。
前方四长老和两名弟子带路,他们则跟在后面,或许是因为小?玉的关?系,长老并未如何看管她。
这会儿小?玉环胸站在隗喜身后侧,垂首正和她说话?:“他们不怀好意。”
他声音很轻,说悄悄话?一般。
隗喜往前睨了一眼,也小?声说:“有你在,奈何不了我的。”
她声音有些飘忽,实际上不是靠的傀儡小?玉,她依仗的人是闻无欺……闻无欺,想到这邪祟,隗喜此刻心里有些疑惑,他是知?晓她留在九重阙都会遇到麻烦吗?看四长老的样子,还有侍女小?秋的反应,他制傀儡一事?应该很少有人知?道,但如今却暴露出来了,所以他是怎么想的?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她么?
一定有保护她的原因,因为青玉佩,但应该只占个一半的原因吧?或许是为了震慑住闻氏的人?看闻崇锦的样子就知?道闻氏有不少人并不服他。
隗喜揣测着那?邪祟的心思,一时想不明白。
她仰头看小?玉,忽然轻声问?:“小?玉,你完全是听我的吗?我点你化人,我是不是你唯一的主人?”
依照隗喜的理解,她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外面购买法?宝俘虏等物的铺子里应当也有傀儡吧,那?主人自然是点灵使用的人。
但她有些不太确定。
傀儡小?玉轻哼一声,弯起唇角忽然笑?了一下。
隗喜看他笑?得古怪,再次感?慨傀儡像人,但忍不住迟疑了:“不是吗?”
小?玉漆黑如鸦羽的睫毛一扬,歪头看她:“是啊,你说得没错,你就是我唯一的主人。”
隗喜心里一松,忍不住也笑?,看看他,刻意忽略心里奇怪的感?觉。
唯一的主人……明明很正常的字眼,怎么小?玉一字一顿说出来怪怪的。
很快到了戒律堂审问?厅,这是一处建在山崖边大平台的肃穆建筑,廊柱上雕琢着獬豸的各种形态,或奔或坐或打滚,大门前有两座獬豸石雕,却是威严肃穆,栩栩如生,大眼瞪着来人,像是在无声审判着一样。
“虽说我钟离氏如今式微,却也容不得被?人这般污蔑!我族中确有长老入鬼道成真圣境,但族内子弟多不碰触此道,樱儿天赋卓绝,擅阴阳家法?阵,和鬼道扯不上半点关?系,屎盆子可别乱扣!”
钟离艮坐在堂下右侧,他一改先前圆滑玲珑的作风,硬气?十足甩袖道,实在是被?这闻氏长老以钟离樱修鬼道吸食他人精魂一事?给逗笑?了。
隗喜踏入门槛,听到的就是这么一段话?,她抬首朝前看去,戒律堂中两旁坐了几位长老,堂下也有长老站着,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说话?的那?位钟离长老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也在看她。
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比她略矮些,对方身形丰腴,面色红润,神态骄傲,除此之外,五官一致。
这是隗喜第一次看到从四年前就听到名字的人,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惊了一下,没想到竟是这样像。
假如她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或许就是长这样。
钟离樱上回已经见?过隗喜了,所以脸上没有惊讶,距离近了,她能感?受到隗喜紊乱虚弱的心跳与呼吸,浊气?很重,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
她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目光只放到跟在隗喜身后的青年身上,依然目露疑惑。
圆长老先前见?到跟随钟离艮而?来的钟离樱时就大吃一惊了,此刻回身看到被?闻启带来的隗喜,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当看到跟在隗喜身后的“家主”时,更?是呼吸一滞,脸色僵硬。
傀儡小?玉神情淡定,安静站在隗喜身后。
坐在上座的年轻掌事?官一点没意外,他淡声说:“隗喜姑娘是家主随侍,一直在九重莲山甚少出面,故诸人不知?,跟在隗姑娘身后的是家主留下来保护隗姑娘的傀儡。”
堂下一片寂静,此时目光都下意识落在小?玉身上,竟是不敢信那?只是一只傀儡。
闻炔稍顿后,向隗喜解释:“隗姑娘,弟子舍馆有弟子修鬼道堕魔吸食他人精魂,如今逃离在外,此事?刚好涉及玄楼遗失的典籍,听闻那?一日姑娘也在场,去了八层,有拿走典籍,修鬼道之嫌,故请姑娘来此一趟。”
隗喜点头。
闻炔重新看向圆长老:“好了,人已到齐,圆长老可以说了,什么人从玄楼拿走了鬼道典籍?”
圆长老目光扫过面容淡漠平静站在隗喜身后的傀儡,一时额汗沁出,快速与闻启对视一眼,却见?他已经别开?了头。
他咬牙,还是理直气?壮道:“拿走八层三本鬼道典籍的人,正是隗姑娘,众所周知?,只有家主的名牌才可取走八层的典籍,而?隗姑娘手持家主名牌,正是因此,我方通融让其带走,隗姑娘……该是知?道究竟是何人修了她拿走的典籍。”
闻炔看向隗喜。
隗喜看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心中觉得古怪,圆长老要把拿走所有鬼道典籍的人指成她,保下闻崇锦,但她是知?道闻崇锦的,她说出这个名字,闻炔自然会去查……那?为什么还这样手段拙劣地说都是她拿的?
而?且,看钟离樱也在这以及刚才钟离长老的话?就可看出,圆长老原先以为是钟离樱拿了典籍,想污蔑她修炼鬼道,害了弟子舍馆的弟子。
可偏偏是她拿走了典籍,而?她是凡人,显然不可能做出这些事?,圆长老没法?污蔑她这个凡人,所以才变成了“她知?道是何人修了她拿走的典籍”吧?
“那?一日与我一起上八层的,还有名唤闻崇锦的弟子,八层一共找到三本,他取走两本,我留下一本。”隗喜想着这些,语气?从容,在后面补了一句:“家主也知?晓此事?,如今我拿走的那?本,被?家主拿走了。”
听到她后面这一句,在场几人神色稍变。
众所周知?,如今家主正为了修界安宁带领其他氏族长老去了须臾山查看封印,请家主来此验证隗喜的话?真假显然行?不通。
闻炔则面不改色,速命人去弟子舍馆找闻崇锦。
圆长老又开?口?了,他圆润的脸涨红了,有几分怒气?:“崇锦年少,性子单纯,友爱师门,做不出伤害同门之事?,何况,他没有权限上八层,他是上任家主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了,闻炔,你命人捉他,是断定了弟子舍馆吸食他人精魂的是崇锦吗?这未免太过荒谬!”
“圆长老不必过于激动,是否是他,请来一探便知?,钟离长老也在这,能一眼看出他是否修炼鬼道。”闻炔语气?沉稳。
圆长老听闻这话?,神情难辨,挣扎一番,又开?始和稀泥:“他是前任家主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了,是家主堂弟,当初家主许诺不会伤害他。”
如此秘闻,在场除却闻氏的几人都竖起了耳朵。
但闻炔端坐上方,却只道:“任何人犯了错,便要受罚,被?吸食、精魂或是死去或是危在旦夕的弟子又何其无辜?”
圆长老眼眶湿润,开?始说起闻崇锦的良善单纯,曾经如何敬慕父兄云云。
隗喜站在堂下,垂眸听着看着这一出,很安静。
她也在想,那?个看起来单纯活泼的少年,真的修鬼道堕了魔道吸食同门精魂了吗?
没等多久,外面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方才被?派去的戒律堂弟子焦急的声音——
“掌事?官,确实是闻崇锦堕魔伤人,方才我等前去,他正疗伤,未曾出声他便一跃而?起!”
隗喜也扭身看去,来回禀的弟子半边身体染了血,她呼吸一促。
闻炔已经起身,“钟离长老还请随我等一道过去,验明闻崇锦是否为修鬼道堕魔。”
钟离艮看了半天戏,他向来随机应变,自然起身。
闻炔又看向隗喜,“隗姑娘受累,还请自便。”
“老夫觉得,这隗姑娘既然拿了那?典籍,方才说家主拿走了那?典籍也只是一家之言,老夫觉得的,隗姑娘在家主回来前,该留在戒律堂。”方才来接隗喜的四长老闻启忽然出声,“闻炔,你以为呢?”
其余戒律堂长老此时附声应和。
隗喜看到这,已是明白今日这闹剧的目的之一怕是——扣下闻无欺在意之人。
原先他们以为这人是钟离樱,想好了以她修鬼道害人为由扣下,如今见?是她,硬套个理由也要将她留下。
这是为了对付闻无欺的一场计划。
他们甚至不会考虑她的想法?,也料定了她一个凡人离不开?这里。
虽然她觉得她对于闻无欺来说毫无价值,成不了他的把柄,但也不可能乖乖留下。
再说,她还要去参加无咎大会,谁知?道闻无欺什么时候回来?
她是孱弱可欺,但她会跑啊。
她又不是傻子。
所有的术法?中,隗喜练得最熟的,是逃跑的瞬移术。
闻如玉担心他有时顾及不到她,教了她一招特?别的咒律。
隗喜悄无声息地调用体内少得可怜的灵力,手指在衣袖下悄悄掐诀。
“小?喜,这咒律是我新创的,其他人都不会,所用到的灵力极少,以你的灵力,一天最多可连续使用三次,每次距离最多可在千丈,生死境……不,观星境之下修者难以察觉你的方向,可以快速逃跑藏起来,跑多少算多少。”闻如玉曾牵着她的手,细致地教她如何引导灵力成诀。
山林深处,树荫蔽日,可对于他来说依然炎热,他身上只穿了薄薄的夏衫,很快也被?汗湿透了,她身体四季都泛凉,他整个人几乎都贴在隗喜身上。
隗喜听得认真,学得更?专注,忽视他热气?腾腾的气?息,不知?是否因为这咒律是他改良过的,她这次不过尝试了三次便成功了。
“我学会了!”她高兴地回头,原来的地方却不见?他踪影。
隗喜怔了一下,忙往四周张望,“如玉?”
“哗啦——”旁边的水潭里传来破水而?出的声音。
少年从水里钻出来时,他白玉一般润泽的皮肤也仿佛在光下泛着金色,他的声音有着夏日午后的困倦慵懒,“小?喜……”
隗喜再次尝试,掐诀到岸边,心情高兴正要和他说话?,潭水里,闻如玉却丢了什么上来,她慌忙接二连三的接住。
低头去看,是他脱下来的衣服,里外都有,一件没落下。
隗喜站在那?儿,僵硬了一下。
“小?喜,你要下来吗?”少年语气?温柔含笑?,“好凉快的。”
她抬头,就见?他像游鱼一般仰躺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中,自由自在,她刻意不去注意他在水中修长的轻轻撩动水波的长腿和某些……
“我怕冷,不下来。”她抱着湿漉漉的衣服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缓一缓乱跳的心脏,打算一会儿将这些衣服过一过水就晾在石头上。
闻如玉遗憾地叹了口?气?,咕哝一声,就重新沉下水,往岸边游来。
隗喜就垂着眼睛安静坐在那?儿,脸也晒得有些红,她看着少年游到岸边,仰起头朝她看来,湿漉漉的水从他睫毛上往下淌落,一张脸清透玉润。
他问?:“我新创的咒律叫什么好呢?”
隗喜看着他俊俏含笑?的模样,想到刚才他游水时的自由与曼妙……用曼妙来形容一个少年似乎不太合适,但那?时适合极了闻如玉。
她眨了眨眼,小?声说:“曼妙……就叫曼妙吧?”
“好奇怪的名字。”闻如玉嘟囔一声。
谢氏族地渊洞处所有浊气?瞬间从四周倒吸收回,阵成,附于机关?之上的封印法?阵亮起一阵血色,夹杂着细碎的金色,风停云息,归于平静。
闻无欺衣袂翩飞,正站在封印之上。
谢慎松了口?气?,几步上前走到他身旁,儒雅的脸上尽是感?激:“无欺,此次多谢你相助,倘若以后闻氏需要用得着我谢氏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无欺?”
闻无欺一直没有理会他,他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忽的抬手,沾血的指尖轻点额心。
她去哪儿了?
竟然这么能跑啊。

第22章
谢氏长老们开始收拾族地中的狼藉, 清点此次压制渊洞的死伤人数,修复族地内被?压坏 的墓碑,此处是谢氏祖坟所在, 需得好好收整。
谢慎安排完事, 派回去主城的弟子也回来了,他接过丹药, 便回身去寻闻无欺。
渊洞的封印补全需要闻氏烧血,极耗费心神灵力, 闻无欺此刻正坐在树下调息, 脸色有几分苍白, 手掌那儿虽然伤口愈合了, 但还沾满了血。
而稍作歇息后, 他就要继续往须臾山去。
“此乃九灵丹, 对弥补灵力疗伤极有效。”谢慎走到树下,对着这年?轻却掌管闻氏的新家主已然心生好感了,他眼角笑纹深深, 尤其瞧着这闻无欺模样俊美?,举止温雅,又隐有洒脱风流之意, 令他想起故去的长子, 难免神态更?和?蔼,他再?次道谢, 并?不因为年?龄而轻视,反而极郑重:“无欺, 多?谢你相助。”
闻无欺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 抬眼看向谢慎伸过来的手。
九灵丹……最顶级的疗伤圣药,由九种灵药制成, 其中一味名为螭心骨的药材已经随着螭这种灵兽的绝迹再?搜寻不到,如?今四?大氏族九灵丹都?是珍藏之物,就算给族内子弟使用,也要看那弟子值不值得用九灵丹救命。
这东西?,对他没什么用处。
闻无欺无甚兴趣,他的心神不在这儿。
她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无欺?”谢慎发现面前这温文尔雅的青年?似乎又走神了,忍不住又轻唤了一声,心里古怪莫非是方才封印渊洞耗费了太多?心神?
闻无欺收回心神,再?看向谢慎时,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站起身来,唇角微弯,道:“九灵丹用在我身上浪费了,谢家主不必如?此,但是无欺有一事相求。”
谢慎为人坦荡直接,对方既言明?不要九灵丹而另有所求,他便凝神道:“此次你相助甚多?,若有我谢氏能做的,自不会推却。”
“可否为我制一件护心甲?甲上能以灵力蕴养,可随时修复缓解心疾之痛。”
这对于?谢氏来说不算难,但谢慎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机甲,他看向站在树下的温润青年?,容貌甚美?,失血后苍白的容颜带着点点笑意,光站在那儿,就引得不少女修偷觑。
他忍不住笑了,“敢问是男用还是女用呢?”
闻无欺白玉一般清润的脸上是浅浅笑意,慢声道:“女用。”
谢慎点点头,细想一番,道:“我会尽快制作,到时命人送来。”
他的意思便是亲手制作。
南郡谢氏如?今修为最高?的人不是家主,但论?机甲天赋,无人出其右,他因着制造机甲耗损精血神魂,如?今已经很少亲手制。
闻无欺自然道:“多?谢。”
如?此几句话,仿佛两人之间距离也拉近了一些,谢慎便笑着看向他额心,道:“额上有血迹,不如?擦一擦,否则我瞧着周围的女修们都?要递手绢过来了。”
闻无欺也笑了,却摇了摇头,没有抹去。
“无欺另有用处。”
他音调慢慢,似是低喃。
隗喜关紧了门后,几步踉跄,往竹榻上一躺,手用力按在心口,侧着身喘了几口气?,额汗涔涔,浑身虚软乏力,方才将体内少得可怜的灵力一口气?全用了,连续三次用曼妙瞬移,刚好够回来九重莲山。
九重莲山有禁制大阵,先前周刻提过,不是任何人都?能飞入,来往要乘坐鹤车,由侍女迎接才行。
但隗喜无处可去啊,内城和?外城都?不安全,即便她有青玉佩护身。
还是九重莲山最安全,禁制大阵为一重防护,青玉佩为二重防护,只要她在这儿好好待着,谁也奈何不了她。
等到了无咎大会那天,再?想办法出去,或许到了那一天,没人还想得起她呢?
隗喜想起闻无欺留给她的傀儡小玉,决定赌了一把。
她显然赌成功了,九重莲山的禁制大阵果然对她开放。
隗喜没回主殿,而是想起了那座藏在竹林后的小竹楼,这儿刚刚好。
不知道小玉能不能找到她,那时情况紧急,她连一个眼色都?没法给他使。
还有……东云闻氏的人是真的不服闻无欺呢,趁着他去须臾山检查封印来对付他……即便无法真正对付他,也要给他下点脸面恶心他。
隗喜想不明?白,这点手段有必要使出来吗?
过家家似的,全然不像是氏族之首的人做出来的事。
隗喜身体乏累无力,脑子却转得很快,眼睛空茫地盯着房顶,总觉得,戒律堂长老们做出来的这戏……很仓促,对,就是仓促,因为仓促,才显得手段拙劣幼稚。
可是为什么会仓促呢?
隗喜又想到了弟子舍馆的混乱。
当时她和?小玉坐在鹤车上,往下俯视时,虽只是一闪而过,但是看得清楚,那里的混乱不是假的。
那就是说,真的有魔物妖邪吸食弟子精魂。
但,真的是闻崇锦吗?总觉得太轻易就找出了这人,虽说证据充足。
假如?不是闻崇锦又会是什么?九重阙都内外城皆有大阵不说,还有守卫巡逻,妖邪魔物很难进入……所以真的有人入魔,但这个人是不是闻崇锦就不一定了,他反倒像是被人凑巧拎出来顶锅的,尤其他本就对闻无欺怨念深重,以他顶锅,合理合情。
隗喜脑中散漫地胡乱想着,闻崇锦是上一任家主唯一留下的孩子了,什么人需要闻崇锦来顶锅而让最后的舆论?重点或许变成闻无欺是否会轻饶自己?这位堂弟?模糊了魔物吸食、精魂一事?
一阵风从半开的窗外吹进来,隗喜打了个哆嗦。
竹林寒幽,因为使用灵力时经脉的痛楚,她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被?风也一吹,起了鸡皮疙瘩,隗喜捂着胸口又缓了会儿,冷汗涔涔地撑着床坐起来,醉氧的反应也上来了,她喘了口气?,脚步飘忽地起身去窗子那儿。
隗喜扶着窗框倾身去拉窗,外边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阻拦。
她本就这会儿心脏不舒服,心猛地一跳,脸都?白了一瞬,下一刻就见小玉俊俏的脸随着窗子被?彻底拉开露出来。
“你跑得真快,竟是让我都?一顿好找。”小玉盯着她看了看,才是慢吞吞嘟囔一声,语气?很轻,说完,又隔着窗朝她凑过来。
隗喜这会儿反应慢,就见小玉的脸都?凑到了她脸颊旁边了,才是屏住呼吸去推他。
“就是这个味道。”小玉身强体壮,身为傀儡比人还结实,哪是隗喜能推得开的,他在她脸颊旁轻轻嗅了嗅,翘唇道:“刚才是风把你的味道送过来,我就跟着风来了。”
“味道?”隗喜轻声重复这两个字,有些难以言喻的心情,下意识低头去嗅自己?,这会儿又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她抬头先说道:“你快进来吧。”
想起了在玄楼的事,她往后退了两步。
这竹屋的窗子显然比起玄楼要小得多?,小玉和?闻无欺是等高?的,进来时长手长脚难免比之前要束手束脚许多?。
隗喜看着这场景,想到这傀儡总是爬窗,忍不住抿唇笑出声来。
小玉长腿跨进来,听见笑声自然抬头,便见面前的女郎抿唇低颈笑,脸小小的,乌黑的发垂在胸前,衬得脸越发雪白,唇又红红的,他盯着怔怔看了会儿。
她虚弱又美?丽,像摇摇欲坠却鲜妍的花。
闻无欺受了伤,从谢氏族地出来后便回到了飞舟上,躺在甲板上,不曾搭理那些长老,此刻天快黑了,风有些凉,吹在身上缓解他身上热血的燥意。
他的额心还点着朱砂一般的一点血色,在失血后苍白的脸上泛出妖冶的颜色。
他忽然眼睫一颤,睁开眼,漆黑的眼仿佛看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隗喜心里那阵笑意过去后发觉身旁的人一直没吭声,这才是又抬头看他一眼,见小玉漆黑眸子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他太像人,也太像闻如?玉了,她被?这么一看,竟是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她别开眼,绕过他又去关窗,此刻氛围宁和?,戒律堂发生的事情并?不多?影响到什么,隗喜忍不住说点什么打破这静寂,比如?:“我身上有味道吗?”
说着,她一边关窗,一边又低头嗅了下自己?,应该是她自制的香囊的味道吧?
“有啊,很香。”小玉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声音有些低,他低头凑过去,重复了一遍:“很香。”
电光石火间,隗喜不仅想到的是闻如?玉说过这话,好像上回闻无欺喊她小喜时,也依稀说过?
她低头微微蹙眉沉思了一下,忽然有些记不清了,他上次这么说了么?那时她的注意力都?在“小喜”两个字上了,没太多?印象了。
胸前的头发被?一只不老实的手抓了起来。
“真的很香。”小玉嘟哝了声,声音温温的。
隗喜回过神来,就见小玉抓她头发玩,她将头发抽了回来,转身往床边走去,说:“可能是我戴了香囊的原因。”
“香囊?”小玉追上来问,“在哪儿?”
隗喜解下腰间的香囊递给他,然后就在榻上坐下,没有力气?再?一直站着,她好奇她走之后戒律堂那儿怎么样,便问了。
小玉一边把香囊凑到鼻子前猛地吸了一口,一边心不在焉回道:“没怎么啊,那个……管事的不让人追,那些老不死的心里想什么,我一个傀儡哪能知道,反正我走的时候,没人追你……没人敢追你。”
他忽然后面加重了语调,脸也从香囊上抬起来,黑眸熠熠看着隗喜。
他的脸上有细微的神情变化,下巴微扬,唇角翘起,眼神就这样慢吞吞地看过来。
……似乎在等人夸奖。
隗喜一下领悟到了他的意思,因为他的原因,才没人敢追她。
肯定是有这个原因的。
隗喜虚弱的声音也不自禁上扬了一些,“多?亏了小玉。”
看来,把她这个闻无欺的“在意的人”扣下,只是微不足道的顺手之为,没能扣下真的也不影响什么。
他们到底在仓促地盘算什么?
“那他们都?去抓闻崇锦了?”隗喜好奇又问。
小玉挨着隗喜在她身边坐下,手里还把玩着那只香囊,显然对于?谈论?那些人没什么兴趣,慢声道:“大概吧。”他说完,顿了顿,拿起那香囊在隗喜面前晃了晃,“你身上的味道不是这个。”
隗喜的话题又被?小玉拐走了,她再?次低头嗅了嗅自己?,确实只闻得到香囊的味道,是她调的一种很清淡简单的香气?。
她对于?调香也没有很大本领,都?是在桃溪村的那三年?多?练出来的,比不上专业的调香师。
隗喜抬头想问小玉究竟是什么味道,额头却一下撞到了他下巴,听他唔了一声,她也有些痛,就要去揉额角,但小玉的手更?快,迫不及待按在她额头上,又凑过来吹了一下。
那口气?轻柔,他的声音更?温柔:“你疼不疼呀?”
隗喜因为他的话、他的动作发愣,好半晌后,飘忽地对上他的眼睛,艰难地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傀儡,一个纯然天真的傀儡,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至情至性,才与?闻如?玉这样像。
“不疼。”她轻声说道,将他的手从额上抓了下来,低头自己?揉了揉额角。
她的身体还虚弱着,所以脸色很白,“……所以我到底是什么味道?会难闻吗?”
她飘忽轻柔的声音漫不经心,仿佛就在闻无欺的耳旁,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一般。
“是初春万物生长的味道,刚刚绽开的花朵的香气?,清新朝气?。”闻无欺眯着眼慢吞吞说。
隗喜没有再?看小玉,她要保持自己?的心绪平和?,但是她听到了小玉的声音:“是初春万物生长的味道,刚刚绽开的花朵的香气?,清新朝气?。”
这个描述……她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来,再?抬头时,因为气?虚而苍白的脸都?因为那笑意增添了几分色彩。
“你说的不是人的味道,那该是春神了,我又不是。”
她只是寿数不多?,苟延残喘的凡人,她向往朝气?蓬勃,但她没有。
真奇怪,他怎么会觉得她有那样的味道?
小玉一下一下抛着手里的香囊,说:“你不要看不起一只傀儡的嗅觉啊。”
这话实在有点可爱,隗喜想笑,又忽然怔住,她忽然想到闻如?玉,她从来没认真问过他她身上到底是什么香味,不知在他心里又是什么样的。
“小玉,你真可爱。”隗喜毫不吝啬地赞美?。
小玉抛香囊的动作一顿,表情古怪地低头看着她。
闻无欺弯唇,心中忽有扭曲意起,忽然从飞舟甲板上坐了起来,起身走向操控方向的坐在那儿打瞌睡的长老,“闻氏是穷得连驭舟的灵石都?这么抠搜了么?”
他声音温和?,面容含笑,却令驭舟的七长老闻献额头冒汗,只觉家主难以捉摸,赶忙往燃料框里加灵石的动作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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