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真的想杀我by一江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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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速度立刻提升了至少一倍。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黄昏日落,飞舟上点了灯,在半空如?流星一般朝着须臾山而去。
闻无欺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那方向,抬腿离开飞舟,眨眼之间御云已在千丈之外。
“家主!”七长老惊呼一声。
在飞舟里间卧寝的另外两位长老听到声音忙出来,就见外边只剩下七长老一人,大长老忙问:“家主呢?”
“飞、飞走了。”七长老闻献平日最是老实憨厚,是大长老闻承亲弟弟,大长老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这会儿遇到事有些结巴,指着闻无欺离开的方向道。
大长老看向那个方向,是须臾山的方向,松了口气?,道:“我们加快速度。”
七长老不敢耽误,点头后就忙活起来。
他们可没家主的雄浑灵力,飞舟更?快一些。
此时飞舟上没有旁人,三长老闻寻说话的语气?也轻松许多?,他提起刚才在卧寝内与?大长老说的话,此刻再?提起:“崇锦被?惩火刑一事……待回去后,你如?何想?”
大长老一心为闻氏,也为修仙界安宁,回想方才听到的荒谬之言,冷笑一声,道:“我什么都?不想,只可惜那可怜孩子被?人就这样当了替死鬼!等回去了,老夫自然要将他从熔岩洞里救出来,也好全了一声他唤我伯祖父的旧情!”
三长老见他这样大的火气?,也是一时无言,收起玉听道:“你脾气?还是这般大,你又不是不知他们向来不服家主,且若不是他,怎会让崇锦做替死鬼?”
不像是他们几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同样也贪安宁平和?的日子。
闻炔那小毛头,最是清楚这一点,所以选出来他们三人代表闻氏陪同闻无欺一道去须臾山。
大长老脸色十足难看,忍不住胸口起伏也快了一些,“实在荒谬,我等往须臾山检查法器封印,家中子弟却被?吸食、精魂的死伤十数!我已无法忍受,此事我会悉数与?家主说明?!”
三长老却摇了摇头,轻叹口气?:“你以为闻炔不会传信给家主么?你以为他不知道么?”
大长老神色一僵,随即也沉默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想起许多?事,苍老的脸上露出颓败之色来,“闻氏内里这般腐朽,枉论?第一氏族,流光真君若还在,如?何能看子孙这般堕落!”
七长老性甚憨,在一旁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听得迷糊,他最烦装逼犯,此刻自己?老大哥和?三堂哥就在那遮遮掩掩,实在忍不住问一句:“你们说的真正吸食、精魂的堕魔者究竟是谁啊?”
三长老瞥他一眼,没吭声。
大长老也未曾理会他。
七长老见没人理睬,一向不大灵光的脑子不知怎的,倒抽一口气?,迟疑道:“不会……不会是崇锦他哥吧?”
大长老板着脸:“好好驾飞舟!旁的事莫要多?管!”
七长老一向听他老大哥的话,但此刻实在没忍住,大骇喃喃道:“天衡、天衡他当日,真的没死?”
闻天衡,前任家主闻云江长子,是东云闻氏天之骄子,在闻无欺未从无咎大会脱颖而出、未从昆仑神山活着出来时,一直被?看做闻氏下一任家主培养。
回想到那子侄,七长老操控飞舟的手都?抖了,还想多?问两句,但见前方已经见得须臾山轮廓,一时闭住了嘴。
抵达须臾山外圈,其余三家之人皆已到场,只是众人迟迟没有进入内圈。
毕竟,先前楚家派过三名长老入内,进去就失踪,命灯灭,如?此,没有真圣境修者带领入内,还是暂且等着便是。
而各族真圣境修者都?是老祖般的存在,要么巡游在外寻求破境机缘,要么坐镇族中闭关,此次来的唯一一位,就是闻氏新家主,传闻仙元之力精纯雄浑的闻无欺。
飞舟还未落地,就听楚道珣那大嗓门:“怎这般慢!我楚家第一个到,在这等候半日了,还请闻家主快些带领我等进入!”
接着是闻无欺温温和?和?含笑顺着楚道珣的声音:“楚长老莫急,无欺这便拨开结界。”
须臾山有四?件法器分四?个方向平衡镇守,内圈以中心扩散向四?个方向的法器又连接着封印法阵,如?此才压制住关在里面的大妖大魔,而要入须臾山内圈,则还要打开第三重保险的结界才可入内。
这结界,四?族之人都?知晓如?何打开。
众长老见闻无欺来,纷纷让开一条路。
闻无欺唇角噙着笑,抬腿往前走,但眼中却半点没有笑意。
真是倒反天罡啊,傀儡在竹楼小屋与?隗喜悠闲亲昵勾勾搭搭,他却只能在这脏臭的山里做老母鸡,身后跟了一串胆小的鸡崽。
真气?死人。
闻无欺面上温煦无波,走到结界入口,扬袖一挥,仙元之力清波荡漾,一阵风过,结界开。
他抬腿跨入,却见结界内乌云蔽日,仰头看去,正东方,属于?闻氏法器镇守之地一片漆黑魔雾缭绕,毫无灵气?,下方隐隐有妖魔哀嚎狰狞之声不绝。
这般浓重的魔气?,真圣境之下修者不便进入,入则魔气?腐蚀血肉肌骨神魂。
楚道珣已经迫不及待跟在他后面,在他庇护之下朝前探看,就见那方魔雾滋生,再?定睛一看,倒抽一口气?:“艹他爹的,你们闻氏的镇守法器流光剑呢?”
闻无欺盯着看了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阴鸷寒下,嘴角却一翘,声音温温的:“怕是要诸位助我暂用别物填补漏洞,弥补法阵,镇压妖邪了。”
此次来须臾山探查封印,各家都?备了法宝以防不时之需。
如?此,四?家的法宝都?凑合到一起,或许勉强能替补遗失的法器,暂补法阵。
若是放任下去,其他三件法器终将因为法阵力量的失衡而逐渐从各自方位脱落,须臾山再?封不住妖邪魔物。
谢家第一个表态,谢茯苓从储物袋中率先拿出谢家此次带来的诛邪法宝镇业塔,往闻无欺掌心送去,“谢氏自当相助。”
闻无欺温声道谢,收下。
楚道珣哼一声,祭出楚氏以霸道狠辣闻名,以刑名手段折磨妖邪的葬骨刀,钟离氏紧随其后,也献出了此次带来的忘川灯,但钟离氏如?今式微,法宝比之三家少得多?,献出时,多?少有些小家子气?,惹得楚道珣哼一声:“还不如?钟离艮那老家伙来,起码会装呢!”
惹得那钟离长老面红耳赤,赶忙道:“事关修仙界,钟离氏身为四?族之一,自与?诸位共同应对!”
大长老则取出了闻氏的诛邪法宝云水卷,苍老面容饱含复杂情绪,最后只一垂头深深道:“家主辛劳。”
闻无欺温温喟叹一声:“无妨。”
早点干完,他要自己?回去和?隗喜玩。
第23章
隗喜耗尽灵力?, 又稍稍吹了几下凉风,身体泛酸虚软,撑着身子和小玉说了会儿话?后, 便困倦难忍, 嘱咐他替她?看好门,便拉过榻上?本?就有的薄被, 睡下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觉睡到天明,养足了这虚虚的精神, 不成想, 半夜的时候, 迷迷瞪瞪间, 感觉小玉在叫她?。
她?精神萎靡地睁开眼, 看到小玉趴在床头, 倾身伸手过来探她?额心。
他靠得这样近,隗喜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傀儡也会呼吸吗?她?的脑子模模糊糊地想。
“你?发烧了。”夜里静寂,小玉的声音清隽温柔, 似低喃一般,他的手正按在她?额心上?。
隗喜感觉到他的手是温热的……没有闻无欺那样灼烫,但也是温温的, 再?次感慨傀儡的逼真。
她?一下子消耗尽了灵力?, 空气中灵力?又浓郁,类似醉氧的反应更加强烈而她?无力?排解, 又吹了冷风,发烧似乎没什么?意外的。
隗喜心脏也难受着, 但只要躺着不动, 还不至于那样不能忍受,她?重?新闭上?眼, 没有力?气和他说话?。
“你?别睡,我去找点药来。”小玉凑过来,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语气温存贴心。
隗喜看他一眼,也没阻拦,她?也没什么?力?气阻拦。
小玉从地上?起身,高大修长的身形与跪坐在床边时的温柔无害不同,显得有几分压迫,他微微弯腰,说:“我很快就回来,你?别睡啊。”
他似乎等不到她?的回应不走,一双漂亮的清水眸子盯着她?。
隗喜心想傀儡一板一眼不懂事,她?作为人?只要迁就他一点了呀,于是她?小声应了一下。
小玉又凑过来,似不放心一般,抬手摸了摸她?额头,才是离去。
隗喜看到他还是打开窗跳窗走的。
她?又忍不住想笑。
傀儡为什么?不喜欢走门却喜欢走窗呢?等她?精神好点了,要问问他。
隗喜又闭上?眼睛睡着了,她?的唇瓣有些?泛起了青色,手无力?地放在心口。
小玉几个瞬移,便从九重?莲山的夜色下消失。
如?果隗喜清醒着,又站在窗边往外目送小玉的话?,她?会发现小玉用的术法就是“曼妙”。
十数弟子被吸食、精魂死去,另有几人?受伤,闻炔白日忙着处理这些?,除了将浑浑噩噩确实入魔的闻崇锦关?进熔岩洞外,就是调查真正的魔物掩藏之地,这是其中一桩事,另族中诸多事都要他劳碌。
所以到了晚上?,他还在忙,一边处理,他一边还要看玉听可有家主回信,今日戒律堂一事,家主通过傀儡的眼睛,该是都知道了的。
内城闻炔所住之处灯火通明。
窗棂忽然响了一下,闻炔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眉看过去,空气中灵气在此刻都仿佛凝固了。
直到他看到开了窗进来的人?……家主的傀儡分、身。
闻炔赶忙从桌案前?起身:“家主怎会来我这儿,可有要事要嘱咐?”
小玉神情淡淡的,进来就往闻炔平日摆放药物的柜子走去,在里面翻找。
闻炔想起一事,忙走过去,打开一个盒子,道:“先前?家主命我准备的清心丹已经备好了,还未曾拿过去。”
小玉看一眼,取过收进怀里,又偏头温温问道:“有没有退烧的药性?温和一些?的药?”
闻炔立刻明白是那病弱凡女身子不好了,修者是不会轻易被这种伤寒发热打倒的,只有虚弱的凡人?会如?此,她?不是修者,很多修者的疗伤手段比如?灵力?入体内经脉融会贯通一番,她?恐怕就承受不住。
他想了想,也在柜子里翻找一番,找出一瓶药来,“此为春雨丹,药性?温淡,可退热。”
小玉拿了就要走,但闻炔却拉住了他衣袖,干咳一声,补充了一句:“这春雨丹平日里我是用来压制体内燥热的,有温补退热之用,我用之便觉舒爽痛快,时有幻梦,不知隗姑娘用了会如?何。”
他可不像家主,有欲只会躺在九莲台的寒石或是九清寒池里……用梦发一发也没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家主境界高,又岂是小小一颗春雨丹可以化解的?
“这样啊。”小玉声调温润清和,点点头,收进了怀里。
他想走的时候,又想起来隗喜下午到晚上?都没用饭,她?是凡人?,平日虽然用辟谷丹来解决五谷轮回,但也要吃饭。
“可有糕点?”
闻炔愣了一下,明白他是何意,忙亲自出去,命侍女去拿些容易克化的点心,不要太甜的,并且快些?拿来。
他这儿的侍女是一直备着这些的,自从他三年前?跟着家主替他处理许多事务后,经常夜半不眠,就要准备些夜宵点心吃。
吩咐完了,等待的时间里,闻炔刚好可以问一问家主对今日戒律堂一事的看法。
但不等他出声,小玉就斜过来看了他一眼。
闻炔深有感悟这一眼便是傀儡不耐烦,傀儡不耐烦就是家主不耐烦,他立刻闭了嘴。
小玉双手环胸闭目靠在柜子旁养神。
闻炔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想到此时家主正在须臾山,还是不要分神说些?做些?有的没的了。
侍女很快就来。
来时,小玉就睁开了眼,等闻炔将食盒拿来递给他,他接过,便又从窗子跳了出去。
闻炔自当假装没看到家主这随意一跳,自如?地走到窗边,关?好了窗子。
夜半人?静,窗外的冷风吹进来真是叫人?寂寞孤独冷啊。
有的人?在处理各种事务,有的人?却在和貌美女郎勾勾缠缠。
闻炔哀叹一声,又端正了脸坐在桌案前?。
修界的事怎么?处理不完呢,怎么?闻氏这儿的管辖区出了只妖,那儿的山里又有魔物生?出呢!
小玉回到九重?莲山,直奔竹楼。
在路过九重?莲殿偏殿时,见到那里有灯火亮起,忽然歪头看了一眼,漠然冷淡的眉眼微微皱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停留,几个呼吸间就回到了竹林深处的小院。
他原路返回,即便这小院的窗户十分逼仄狭窄,他还是从那儿跳进去。
只是刚进去,他那双劲拔的双腿便一顿,屋子里隗喜的气息几乎没有,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屋中烛火荧荧,照得床上?病弱的女郎面色烧红了,又透出矛盾的青色,紧闭双眼仿佛就此永远沉睡过去一般,他将东西在床边放下,抬手去摸她?额头。
汗湿一片,额发都湿透了。
“醒醒,醒醒。”
隗喜烧得浑身都疼,心脏也难受,恍惚间,她?仿佛恢复了一些?知觉,感觉自己靠在一道温暖的怀抱里,身上?的汗湿似乎在一瞬间退去,嘴里有温水缓缓喂进来,她?立刻张嘴主动吞咽。
那人?却拿掉了水,又往她?嘴里塞了什么?。
吃着微微甜,入口即化,从小到大她?吃药吃惯了,即便是甜的,她?却很快猜到这是药,救命的药,她?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但是下意识张唇,想要更多。
小玉坐在床头环抱着隗喜,垂下眼睫看着怀里的人?很快那面色里的青退去,只剩下红扑扑的颜色,才是松了口气。
他微微倾身下来,忍不住先伸手探了探她?额头,那滚烫的热意已经随着春雨丹在她?体内化开逐渐消退。
小玉又盯着隗喜微张的唇看了会儿,红艳艳的,比山花还要红啊。
他跪坐在床边,双手趴在边沿,歪着头看她?。
黑夜静悄悄地过去,屋中隗喜的气息渐渐恢复正常,绵长起来。
小玉低头看了一眼放在床边的食盒,似乎犹豫了一下,再?抬头看看她?已经恢复平和的模样,似乎是想到丹药也有温补的效果,没有再?弄醒她?。
他平静又专注地撑着下巴看着隗喜。
三更时,闻无欺从须臾山内圈出来,面色苍白,浑身还萦绕着沾染到的魔气。
等候在外的诸多在结界外护法以防意外的长老们瞬间抬头看过去,见他如?此模样,气氛一顿。
楚道珣是个话?糙又粗野的性?子,几步朝内圈走去,往里张望,见原先闻氏法器镇守之地此刻已经归于平稳,妖魔哀嚎狰狞咆哮之声已经消散,黑色魔雾也被清气涤荡,几件诛邪法宝一同镇守在那,堪堪替代了那闻氏丢失的法器稳住了法阵。
“这些?法宝支撑不了多久。”楚道珣不嫌自己这话?此刻说来难听,他抬头看向闻无欺:“你?们闻氏丢了的法器,要你?们闻氏自己补上?,实在不行,就用星辰书填补。”
大长老就要说话?了:“如?今还不知法器如?何丢失,是被人?偷窃还是如?何,若此处崩塌,是整个修仙界的事,怎是我闻氏一家弥补?”
楚道珣双手叉腰,狗打哈哈就是一张臭嘴:“那怎么?别家没丢,就你?们闻氏丢了?倒不如?回去盘查盘查是不是你?们闻氏自己人?来偷法器了,谁知道是不是又有人?要争夺家主之位!”
这话?实在是难听,谢家和钟离家的人?自然是要来打圆场,免得这楚道珣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毕竟如?今须臾山封印是稳住了的。
谢玲珑看闻无欺状况看起来实在不佳,关?切问道:“闻家主身上?沾染不少魔气,可还好?”
几人?重?新又看向闻无欺。
修者沾上?魔气,是可用仙元清除的,只是极其耗费心神,清除过程也是极痛苦。
“无妨。”闻无欺却无甚心情与他们掰扯,连唇角的温笑都扯不出来,淡看了大长老一样,便御云就走。
大长老虽然老迈不似年轻的掌事官机灵,但通过那一眼也知道后 头这里还有一些?诸如?再?细致查探的琐事,便是他来主持了,家主怕是自行回去了。
虽然他不懂家主为什么?不等一同坐飞舟回去。
他方才脸色苍白的模样,显然动用太多力?量,一时难以弥补回来。
“我等再?查探一番四?周,看可有盗取法器的痕迹。”大长老回头凝声道。
此乃事关?整个修仙界,就是楚道珣也没话?说,点了头。
天将将亮的时候,竹院窗户那儿传来嘣的一声。
有人?从外面打开了窗,白色的软绸衣袍随着从窗外吹进来的风飘荡进来,修长的腿跨进来时动作多少因为这逼仄狭窄的窗而显得几分局促。
暮春时节,清晨的风吹来还是凉的。
闻无欺抬眼朝床榻那儿看了眼,返身将窗关?上?。
他悄然朝床边走去。
床边的小玉自然地转身看过来,眼神空茫茫的,闻无欺抬手在他额心一点,瞬间小玉化作木头小傀儡,收在了他掌心里。
他雪衣如?鹤,微微弯腰时,宽袖垂落在床沿,却是他伸出另一只手手接住了往下坠落的玉簪。
床上?,隗喜还在沉睡,她?平躺在那儿,睡姿老实,一头乌黑浓密的发散乱地堆叠在枕上?颈项里。
闻无欺伸出手想摸一摸,却看到隗喜睡梦里皱了下鼻子,他低头,看到自己掌心的血,他再?嗅了嗅自己,浑身血腥之气与魔气。
鼻子可真灵。
他又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见了她?,心里始终生?出许多莫名的好奇,忍不住看她?三眼后,终是捡起地上?方才小玉穿的衣服又从窗子跳了出去。
闻无欺再?回来时,脸色苍白,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他开始并不想管,潮湿阴冷的九寒清池的水将他浑身的燥热冷却一些?。
不过滴着水走到床边时,那寒气似乎侵扰到因为发烧生?病而还在沉睡的隗喜,她?脸上?露出难受的神情,似乎将将要醒来。
闻无欺抬手就掐了个火诀,将身上?烘干。
再?低头看隗喜时,她?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依然沉沉睡着。
闻无欺松了口气,十分自然地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袍子,再?在床旁跪坐下来,趴伏在床沿,手撑着下巴看隗喜。
她?可真好看,他心里慢吞吞地想,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拨开她?堆在颈项里的头发,便露出了修长玉颈,白玉一般润泽通透,或许因为春雨丹的缘故,泛着似有若无的粉。
闻无欺微微倾身靠过去一些?,垂下眼睛,清隽俊美的脸上?,唇角是温温的笑,仔细看的话?,唇角翘起有几分顽劣,他伸手轻轻戳了戳隗喜的脸,又想起来她?揉捏小玉的脸,便也转戳为捏。
软软滑滑的触感,脸还没有他巴掌大,他的手指轻触她?的睫毛,想起来她?睁开眼时,清水明润的眼睛。
她?会对着小玉笑得温柔又满眼爱意,毫不遮掩……那应该就是爱意,传说中的东西。
小玉就是他啊。
闻无欺轻哼一声。
他又看了会儿,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他不满足于趴在床头,心想,他们本?就睡过的,再?睡一起又怎么?了?
他现在又不是傀儡木头。
闻无欺慢吞吞想着,解了衣衫,但转念一想,直接穿着衣上?了床,被子一掀,人?就挨着隗喜躺了进去。
被中温暖馨香,闻无欺体热滚烫,对于多病体凉的隗喜来说,就是天然的火炉,即便是在无知无觉的睡梦中,隗喜还是下意识地靠近火炉,贴近火炉,埋首进最温暖舒适的地方。
闻无欺身体先是一僵,她?两只手搭在他腰上?,脸埋在了他胸口,他怀疑她?是不是醒过来了,故意对小玉投怀送抱。
她?明明知道那是傀儡呀。
闻无欺垂下眼睛,试图去看她?的脸,但入目的只是一头浓密乌发,他迟疑了一下,安静了会儿,没见她?有别的动静,才放松下来,他盯着她?,她?是喜爱他,所以睡梦里也下意识来寻他。
就是这样,她?甚是喜爱他,她?倾慕闻如?玉,他现在就是闻如?玉。
三年前?……三年前?是什么?样的呢?
也没甚可好奇的。
她?如?今喜爱他。
闻无欺的手也自然地搭在隗喜陷下去的腰上?,忍不住轻轻握了握,玩一般又摩挲了会儿,他垂头埋进她?乌发里,深深吸了口气。
就是春神吧。
那香气舒缓了他身体的疼痛,整个人?都变得醉醺醺的,如?饮了酒一般,他闭上?眼,忍不住将她?搂紧了一些?,呼吸急促难耐淫、欲,又困倦痛苦。
他喟叹了一声,沉沉睡去。
隗喜终于醒来时,还有些?恍惚,她?昨晚上?做了一个梦。
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她?坐在床榻之上?,身下铺着柔软的锦被,身上?只着了轻薄的纱衣,烛火明灭间,薄透纱衣下什么?都遮掩不住,她?双手环肩,害羞又期待地抬起眼看向床外。
闻如?玉刚沐浴过,浑身湿哒哒的往下滴水,身上?只虚虚披了一件中衣,衣襟袒开着,少年胸膛露出大半,精壮又漂亮的肌肉线条,他如?明月清朗的脸上?是淘气的笑,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嘴里拉长了音调喊她?:“小喜……”
她?羞涩地想要后退,但很快就发现脚腕被人?捉住了,她?呼吸急促起来,仰头看去,少年有力?的手握在那儿,见她?看过来,唇角一翘,手腕一动,她?整个人?都被拖着往他而去,身上?薄衫拉扯间又往下要掉不掉。
她?想伸手拉起来遮掩一番,闻如?玉倾身下来,跪在榻上?将她?抱进怀里挨挨蹭蹭了过来。
她?神色恍惚,呼吸急促,迷蒙又沉醉在此,他们倒在柔软的床铺里,浅红色的帐子似被风轻轻吹着,烛火招摇,似有小猫追逐嬉戏,或缓或急,可爱俏皮。
青涩少年男女紧紧相拥,床帐不知被谁扯断,铺盖在两人?身上?,谁又顾得了这些?……
隗喜回想梦中所见,忍不住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窘迫尴尬,觉得自己再?想闻如?玉,怎么?可以做那样的梦。
但她?又安慰自己,她?成年了,又不是才十六岁的时候,成年人?食色性?也,贪图心里喜欢的人?的身体,因此做点什么?,也很正常啊!
她?陷在自己的神思里,心底还有一种难言的空虚,她?想动一动,却陡然发现自己被禁锢住了手脚。
隗喜从深陷的情绪里抽出来,发觉自己被小玉拥在怀里,眼前?是他穿的黑色袍子。
她?迷惘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就要推开他,随即感觉到搂抱着自己的人?脑袋动了动,凑在她?脖颈里嗅闻,又有继续往被褥下探去的趋势。
即便小玉再?像闻如?玉,那也不是闻如?玉,更不是闻如?玉的身体,隗喜是没办法接受小玉这样亲昵的,她?面红耳赤推搡阻止:“小玉!”
她?两只手撑在小玉胸膛,人?往后推,但她?被拦腰抱紧了,退不了多少地方。
而在这瞬间,她?的余光忽然就扫到了充盈在床帐间的黑色魂体,那魂体十分粘人?地围困着她?,她?几乎陷在里面。
隗喜一下僵住了,心脏有一瞬都要停跳了。
这是闻无欺,不是小玉。
小玉是傀儡,是干净的,她?没见到小玉有魂体。
他这样快就从须臾山回来了吗?他为什么?要穿小玉的衣服?他是在假装自己是小玉吗?
隗喜心中混乱地想着,一时弄不清楚这闻无欺到底在想什么?,她?循着自己的理解,迟疑着试探着又叫了他一声:“小玉?”
闻无欺喉咙里咕哝一声,懒洋洋的,算作回应,脑袋却依然往下蹭。
隗喜确定他装小玉了。
那她?自然也当他是小玉,假装没认出换人?了,推搡着他:“小玉你?别这样,不是跟你?说了吗?就算是傀儡也不能这样!你?不该爬到床上?来!”
她?的语气故意含了责意,很是严肃。
但这严肃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她?察觉到闻无欺修长又指尖粗糙的手指按在她?腿上?,他低声喃喃:“奇怪,怎么?是湿的?”
隗喜的脸一下爆红,她?脑袋嗡的一下,浑浑噩噩,想到那个梦,她?什么?都不知道了,管他是闻无欺还是小玉,或者闻如?玉在这里,她?都没法平静下去了,她?头皮发麻,肾上?腺素飙升,她?觉得自己的双腿从来没有这么?有力?过,她?猛地用力?往前?踹去,双手也用力?一推。
闻无欺一时不防,又沉浸在隗喜古怪的加重?了的香气里,整个人?被踹到了地上?。
他坐了起来,抬起春水葳蕤的脸,茫然不解地看向她?,伸出手看了看指尖的潮湿,又抬起头来。
隗喜的脸从来没有这样红过,她?呼吸都急促起来,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指甲都扣进被褥里了。
闻无欺一双眼看着她?,缓慢眨了眨眼,声音温润竟有安抚之意:“你?睡了一天,你?是凡人?,忽然失禁了也正常啊,为什么?脸这样红?”
他似是好奇,垂眸又看手指,又看她?一眼,似乎想到了别的,低头要去嗅,顶着那张闻如?玉的脸……去嗅……
隗喜脸色红了红又青了青,再?也忍不住了,她?拔高了音量道:“你?给我出去!”
闻无欺总算停止了那令人羞耻的动作, 却是歪头问她:“为什么要出去??”
他语气慢悠悠的,不知道是不是隗喜的错觉,总觉得他问得有?几分故意。
隗喜顾不上?细究那些微小的情绪了, 她只?想赶紧把他弄走, 紧紧抓着被子点头,脑子混乱, 道:“我饿了,要吃东西, 你替我去?弄一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