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真的想杀我by一江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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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是他的极限吗?
隗喜心里被?一股陌生的愧疚感盈满了,她双手交叠在腿上,忍不住攥紧了。
闻炔见明樟一直不说?话,眉头还越皱越紧,忍不住出声:“家主?究竟如何?了?”
明樟又过了一会儿才收回了手,他的神?色凝重又有些茫然?,道:“如我先?前所?说?,仙元损伤厉害,灵力?在溃散,另外……”他说?到一半皱紧了眉头,似乎在想后?面的话怎么说?。
闻炔从来没见过明樟这样的神?态,他向来于医道天赋卓绝,与人诊脉十?分自信,他的声音都紧绷了起来:“有什么就说?。”
明樟仿佛初醒一般,一下从床沿弹坐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得回去查查医书,我要去一趟玄楼。”
他的声音迟疑又有些难言的兴奋,说?罢,从储物袋里取出两瓶丹药递给闻炔:“一个治疗仙元的,得好好温养一段时日,每日两颗,另一个则是修复身体的,每日一颗,另外我会让人送来药材,家主?每日都要泡药浴,按摩经络。”
明樟将丹药塞给闻炔,就急匆匆出去了。
隗喜在明樟说?闻无欺的状况时,便忍不住起身站了起来,此刻见这位操劳能干的掌事官拿着丹药去怼闻无欺的唇,结果?怎么都喂不进去发愁的模样,上前了几步,轻声说?:“我来试试?”
闻炔这才想起来这屋里还有隗喜。
实在是她太安静了,他一时忘记了她还在,他忙将手里的丹药递给他,声音端雅:“那就麻烦隗姑娘了,家主?牙关紧闭,我实在是喂不进去。”
隗喜接过了丹药,在床沿坐了下来。
她看看闻无欺青白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看到了一股死气浮在他脸上。
明明他是真圣境修者,是闻氏新?家主?,他不该这么脆弱,可他现在就是这么脆弱地躺在床上,黑色的魂体只?有奄奄一息的一缕在她靠近的时候,委屈巴巴地缠绕过来。
委屈巴巴……
隗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能看懂那魂体这会儿就是委屈巴巴的。
闻炔其实想过现在要不要回避一下,毕竟,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家主?张开牙齿的话,他以为隗喜也会很难做到,那男女之间最容易做到的就是以口哺药了。
他想到那场景,也尴尬了一下。
只?是不等他回避,就见隗喜将丹药递到了闻无欺唇边,她甚至都没做什么,只?是指尖捏着丹药贴近他唇瓣,他便张开了嘴。
隗喜也怔了一下,随即垂眸趁着这个机会,默然?将丹药塞进他嘴里。
几乎是她的手指往里探进去的瞬间,他的舌头就卷了过来,迫不及待又仿佛是带着好奇欢喜,轻轻舔过她指尖。
隗喜一下脸红了,伸出手指,看到指尖水亮,呼吸稍稍乱了,她甚至怀疑闻无欺是不是故意在装昏迷,抬眼?立即朝他看去。
可床上的男人依旧面容青白,泛着死气。
闻炔没注意到这些,他只?看到闻无欺顺利吃下了丹药,松了口气,道:“以后?喂药的事,麻烦隗姑娘了,还有一颗丹药。”
他将另外一颗丹药也递了过来。
隗喜默不作声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即去喂。
闻炔没有察觉到低着玉颈的女郎微妙的心思,他觉得将这里交给隗喜,他可以先?去安排别?的事,比如一定要掩盖好家主?身体状况一事,也比如去催催明樟将药浴所?需的灵药送来。
他与隗喜简单解释了一下,隗喜立刻点了点头:“你去吧,我会照顾好他。”
闻炔走了。
他一走,隗喜就抬眼?看闻无欺,捏起那颗丹药往他唇边递。
与上次一样,几乎是她递过去的一瞬,他就乖乖张了嘴,舌头就像他的魂体一样,勾勾缠缠了过来,轻轻碰碰她的指尖,好奇又粘人,身体的本能一般。
隗喜也几乎是在一瞬后?就收回了手指,她看看床上因?为昏迷而?显得无辜的人,低头拿出帕子细细擦干净手。
他真讨厌,昏迷了也这样讨厌。
隗喜擦手指的动作却越来越慢,等他再抬头看过去时,眼?睛有几分湿润,她什么都没说?,转身站了起来,到床边打开了窗户。
已经入夏,天气闷热,吹进来的风都带着令人燥热的温度,让人心头纷乱。
隗喜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再次心想,闻无欺真令人讨厌。
药浴的灵药明樟那都有,但是因?为闻氏功法的原因?,闻无欺的身体并不适合温水来泡药浴,只?能用后?面的九清寒池的水。
所?以明樟要再处理一下药材,毕竟那寒水可不能将药效完美发挥出来。
这起码要明日才能处理好。
晚上时,明樟抽空又过来了一趟,什么都没多说?,只?叮嘱隗喜今晚好好照看家主?,看他是否会醒来,他说?完也不等隗喜应声,火急火燎又走了。
闻炔也在忙事,没有要另外派人来照顾闻无欺的意思,都默认让隗喜来。
隗喜病弱之躯,他们似乎都忘记了。
她自己却没有忘记,她熬不了夜。
但她想了想,两人都有事要忙,闻无欺这家主?之位也坐得不稳,上次她还见过“灵雀”来刺杀闻无欺,此时不便让更多人知道闻无欺的状况,如今九重莲殿还被?闻炔加了几重结界。
隗喜心里应下了这事。
沐浴过后?,她看看床上的闻无欺,坐在了床沿口,倚靠着床柱,从青玉佩里随便取了一本咒律相关的书看,消磨时间。
本以为她的身体会熬不住,但没想到一直到半夜,她除了心脏有些不适外,并无困顿之意。
只?是她有些看不进去书了,索性?合上了书,她看了一会儿闻无欺依旧青白的毫无所?觉的脸,垂下浓睫,低头看向缠绕着她指尖的那一小团黑色魂体。
它小小一团,那触肢细细弱弱的,奄奄一息没了力?气都要纠缠她,可爱又可怜。
隗喜摊开掌心,任由它黏上来,死死裹在她指尖上,与它这样玩着。
她时不时会看一眼?闻无欺的脸,所?以,他发出一点点动静都能立刻察觉。
当昏睡中的他眉头紧锁时,她立刻俯下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闻无欺?”
闻无欺嘴里喃喃,似乎在说?什么,隗喜听不太清,只?好努力?凑过去听,她几乎把耳朵都凑在了他耳畔。
他似乎是呢喃,又似乎是喟叹:“小喜……月神?娘娘……”
他的语气略带欢喜与俏皮,那样纯真,连沙哑的声音都仿佛在此刻变得清越可爱起来。
隗喜怔了一下,她呼吸一滞,忙低头去看在她掌心里缠绵的黑色小魂体,再去看他苍白请润的脸,失落又失神?,可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月神?娘娘……
他为什么忽然?会说?这样的梦话?
是……如玉占据了他此刻昏迷的身体吗?是如玉要醒来了吗?
隗喜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他显然?再次陷入了昏睡,青白的脸色依旧青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可她的神?思却涣散起来,这样的深夜里,她的记忆一下子拉到了久远的、又仿佛只?是发生在昨日的过去。
三月春,月明星落,满城的灯火。
一辆花团锦簇、中间是一朵盛开的月莲的车架缓缓驶进城中最热闹、最繁华,此刻人群潮涌的街。
所?有人站在街道两旁,期待地看向那车架。
几日前,闻如玉解决了在这座凡城作乱的妖邪,城主?感激不已,邀请他们参加几日后?的花月节,这是他们城中的传统,每年的三月春,从城中选出最美丽的少女,扮作月神?坐在花车上游街,为百姓祈福。
“我?我不行的。”隗喜听闻城主?府来人请求她做今年的月神?,一下羞赧拒绝了。
城主?府的人虽觉得遗憾,可他们对这对少年男女态度尊重,没有再劝说?。
隗喜刚关上房门,就听身后?一道好奇的声音:“为什么不行?”
她回头,就见闻如玉姿态闲散地从榻上起身坐起,没有外人时,他与她私下相处时,越来越随意,散发本性?,他的本性?自由纯真,散漫又温润,至情至性?,他一只?腿曲着放在床上,另一只?腿则垂在地上,衣摆懒散地飘落下来。
他揉着眼?睛,睡了一下午,刚醒来,昨夜他又去做了个任务,回来晚了,刚睡醒。
他们因?为银钱总是不够,在外面一直是睡一间屋的,一般隗喜睡床,闻如玉随意睡在榻上,或是桌椅上,他总是不在意这些的。
隗喜见他醒来,唇角就绽出笑涡,听闻他的话,也只?是抿了一下嘴,笑着说?:“不去就不去了,我不爱出风头啊,如玉,你醒了,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朝他走去。
少年却盯着她看了会儿,眼?睛盈亮,他哼笑一声,拉长了音调,声音温温的,但说?的话却是:“小喜越来越会骗人了,可你骗不过我。”
他抬起手,手指在她脸上眼?睫毛上戳了戳,他眯着眼?儿说?:“你骗人时,眼?睫毛会连续颤两下。”
隗喜拿开他的手,却没有被?戳穿的羞恼,她在榻上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笑意,看他一眼?,也不说?话。
但是这显然?是不否认他的话的意思。
闻如玉凑过来,眼?神?纯澈,声音温柔:“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想去呢?你长得这样美,你不做月神?谁做月神?啊?”
隗喜被?他的气息弄得痒痒的,推开他的脸,忍不住笑,声音轻柔:“做月神?要为百姓祈福的,我命薄福浅,做不了这样的事,所?以我才拒绝了。”
傍晚时分,屋里灯火昏暗,少年的脸上露出笑来,他牵起隗喜的手,慢声说?:“谁说?你命薄福浅?要是你命薄福浅,怎么会遇到我?我这样厉害。”
他盯着隗喜看了一会儿,刚睡醒的脸上还压着印子,容颜俊俏。
隗喜被?他看得别?开了脸,脸开始有些发烫。
闻如玉语气俏皮温吞:“就要做月神?,我要你来祈福我,去做吧,我想看小喜月神?打扮。”
他撒娇般的语气,隗喜一下就脸红了,讷讷了半天,竟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走吧!”他忽然?兴致勃勃。
闻如玉拉着她往外走,很快追上了城主?府的人,替隗喜答应了月神?一事。
到了这一日,她是独自换上月神?的衣裳,登上被?布置得花团锦簇的车架的,闻如玉并不陪着她一起,她难免有些紧张。
她手里还拿着一支玉瓶,玉瓶里有几枝桂枝,一会儿她就要用柳枝沾了被?修者施过福咒的灵泉水洒向四周车架旁的百姓。
福咒并无真正的作用,但它会令人心情愉悦,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算是福祉。
隗喜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有些羞赧,又有些坐不住,悄悄掀开帘子往外看。
周围人群拥挤,但她还是第一眼?找到了闻如玉。
少年在对面的楼阁上站着,长身玉立,他今日也穿了一件白色的锦袍,褒衣博带,灯火明耀之下,他鲜妍如花,他很少穿这样显得繁复的衣衫,这是城主?府送来的锦衣,花月节上接受祈福的百姓都要穿新?衣,所?以他穿了。
隗喜远远看过去,他的面容模糊,她仿佛能看见他含笑纯然?的眼?里的清亮光泽,或许是映着灯火的原因?,那双眼?也如火一般。
他发现她在偷偷看他了,抬手朝她招手,人在屋顶上跳跃,闲庭信步,又追随着她。
隗喜看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闻如玉似乎听到了她的笑声,在屋顶上晃了晃,似乎趔趄一下要倒下去,隗喜心里一紧张,他又从下面轻盈地跃了上来,她忍不住抿嘴笑。
她悄悄又将帘子放了下来。
吉时到,隗喜从车架里出来。
车架很高,她便站在高处,俯视周围的众人,她身上穿的是城主?府的绣娘赶制出来的衣裙,白色的裙子,上面镶嵌了珠玉宝石,又浸润过鲛珠粉,在灯火下风一吹,莹莹闪烁着光晕。
隗喜头上带着花冠,桂枝为底,缠绕了色彩缤纷的鲜花,她的乌发在脑后?用发带束起,并无过多首饰,就这样散在身后?。
她出来时,外面纷乱的人群静寂了一瞬,她有些紧张,抬头下意识在人群里找闻如玉。
她还是一眼?就找到了他。
他站在几步开外,与其他人一样仰起头来看她,他如玉润泽的脸庞静静的,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一瞬不瞬,旁人拥挤着他,他也一动不动,温润隽美的脸庞一点点红了,他见她望过来,眼?睫轻轻颤了几下,似是羞赧。
但少年没有后?退,他看着她,唇角笑得温温的,朝前挤开了其他人……他是修者,那些普通百姓哪里是他对手,俱是被?他弹开了去。
但闻如玉脸上的神?情无辜极了,他仿佛只?是个迫不及待等待月神?福祉降临的信徒,走到了距离隗喜最近的地方。
他抬起手来,冲她眨了眨眼?,似在说?:“小喜,我要做第一个。”
隗喜低头看着他,她领悟到了他的心思,又忍不住笑,抿起唇角,拿起桂枝沾了灵泉水,在他头顶上方像模像样轻轻点了三下。
她脸上神?情俏皮欢快,孱弱苍白的脸也染上了红晕。
闻如玉仰头笑着,眼?睛弯弯,人群拥挤,诸多声音纷乱,但隗喜看着他的嘴型,好像清晰听到了他说?的话,他说?——
“喜欢小喜。”
隗喜不敢肯定,又止不住心跳加速,那是……闻如玉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
第40章
那一日小城花月节, 满城灯火,花团锦簇,在隗喜心里,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闻如?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如?绵绵春水,就这?样淌进她心里, 难以忘怀。
如?今回想起来,那一幕都显得那样鲜活, 忍不住唇角上扬。
闻无欺除了那两声喃喃外, 再无其他动静, 隗喜后半夜实在熬不住, 靠在床上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 明樟和闻炔就过来了, 那时隗喜刚给?闻无欺喂完丹药,她昨夜没怎么睡好,今天起来精神不大好, 不过用过一颗补元丹后,好了许多。
明樟两眼乌青,像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过, 连连打哈欠, 但却兴致勃勃的,精神极好, 替闻无欺细细把脉过后,便与隗喜和闻炔道:“昨日我去?了玄楼, 那里关?于医道的书我本就是翻完了的, 我凭着记忆找出一些古籍来,终于找到了一些记载。昨日我是觉出家主的身体有?些异样, 体内除了仙元外,多了点东西,我有?所揣测,但我不敢确定,更不敢置信!我怀疑家主体内多出来的东西,是仙髓!真是太奇怪了,家主才真圣境,竟然长出了仙髓,虽然如?今只是细弱的一根,但那就是与古籍中记载的仙髓一般,白玉一般通透的一根仙髓,附着于脊柱骨之上,莹润有?光泽,气息纯净,以灵力探之,便能觉出不凡生机,超脱于世间灵力之上……”
他喋喋不休说了许多,隗喜因为早知道闻无欺身上有?仙髓,没有?太多意外。
只是她忍不住抬眼看向明樟。
“此事你可有?和其他人说过?”闻炔眉头紧蹙,却是打断明樟的话。
明樟一顿,粗声粗气道:“这?我哪有?空与人说?不仅要翻古籍,还要处理家主药浴用的灵药。”
闻炔脸色较为严肃道:“此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他说这?话时,目光也朝隗喜看了一眼。
隗喜对上他的目光,想到麓云海小洞天里的事,垂眸轻点了下头。
明樟却是不懂这?有?什么不可说的,所有?人都以为生出仙髓便是步入地仙境,而古往今来,自?有?修界起,有?记载的修出仙髓之人只有?曾经的流光真君之子。
故此留下的记载极少。
昨天加上今早上,他给?家主探过身体情?况,家主如?今脊柱骨上附着的东西与记载的仙髓如?出一辙。
东云闻氏家主长有?仙髓一事,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闻炔既然如?此吩咐,他也无所谓,不会往外说,他如?今只对家主长出仙髓一事好奇,只盼着家主早早醒来。
明樟叹了口气,觉得闻炔思?虑这?样多,迟早长满皱纹,他忍不住偏身对隗喜小声这?样说。
只是他那铜锣嗓子,小声不了半点,闻炔听到瞪他一眼,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隗喜抿唇笑,她看看这?两人,再看看床上的闻无欺,看得出来,闻炔与明樟忠于他,真心待他。
想起从前与闻如?玉在一起的那一年多的时光,他们之间好像只有?彼此,他没有?别的朋友,而她也只有?他。
“昨日事发突然,亏得隗姑娘照料家主,炔却是忘了姑娘身子病弱,姑娘今日便好好休息,家主药浴一事交由明樟就好。”闻炔不理会明樟,语气含着歉意对隗喜道:“这?段时日明樟要常来这?里为家主药浴按摩,我已在旁边收拾出一间屋子,委屈姑娘白日暂且在那安置休息。”
主殿很大,左右是配备了侍女住的小隔间的,但闻无欺霸道,不喜他人踏足他的领地,所以,主殿只住他一人,侍女都是住在偏殿后面的,离这?有?一段距离。
当初闻无欺要一个随侍,还让随侍住进主殿,并没有?让闻炔另外收拾屋子,他已是察觉出两人关?系的不同,所以对隗喜态度从来温和甚至带有?几分恭敬。
如?今更甚。
隗喜心思?敏感,听出来了,但她只是点了下头,说好。
隗喜去?了旁边的小隔间,房间不大,但该有?的都有?。
虽然吃了补元丹,但她的身体确实是有?些困乏,只是她没有?太多睡意,所以她尝试着在体内运转灵力,经脉依旧很痛。
如?此运转两个小周天后,她已经气喘吁吁,满头湿汗,靠在榻上,但是她发了会儿呆后,又有?些不甘心,盘腿坐在榻上,和自?己较上了劲,不停运转身体里那少得可怜的灵力。
闻如?玉说她不是福薄命浅,说她有?福遇到了他,这?话若是其他人说,多少有?点不要脸,但如?玉那样笑着说出来,她却深信不疑。
只是她不懂,老天都让她穿越了,为什么不重新给她一具健康的身体呢?
短暂的低落过后,隗喜重新打起精神,擦了擦满脸的汗,白着脸闭眼休息了会儿,她取出青玉佩里的典籍来看。
闻无欺药浴要泡足两个时辰,再过会儿该是好了。
两个时辰后。
隔壁,闻无欺躺在床上,他刚泡过药浴,面容看起来没有?之前那样泛着死?气沉沉的白,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
但明樟却拧紧了眉,愁死?了,他转头看向闻炔:“先前我给家主把脉时,他还好好的,怎么我的手掌一按到他胸口打算给?他按摩,他就体内灵力紊乱,不说能不能把我弹飞,就说这?样下去?,我这药浴是白泡了吧?”
闻炔眉头紧锁,显然也有?些发愁,他默然半晌,道:“让隗姑娘来吧。”
明樟:“可她那样孱弱,那手上的力道哪有?我有?劲道……好吧,能按摩总比没有?好,家主也真是的,昏迷不醒了还不许人碰,像个坚守贞操的二?八少女似的!”
话到最后,他少不得小声叨叨两句。
闻炔已经去?了隔壁找隗喜。
隗喜听闻炔说完,无有?不应,她想闻如?玉的身体好好的。
明樟教她识穴位、教她如?何按摩时,她学?得认真,她记性很不错,很快就记住了,何况他还给?了她一张穴位图,对照着总不会出错,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她力气太小。
“若是有?凝心仙草就好了。”明樟从屋里出去?时,回头往里看了一眼,女郎低垂雪颈,面容温柔,他忍不住小声对闻炔叹了口气。
闻炔也叹息,从屋里出来后,还是忍不住说了:“曾经是有?一株。”
明樟大惊,随即想到了传闻里昆仑神山有?凝心仙草,而家主曾活着从里面出来,他又想到上回他提起凝心仙草时,闻炔和家主的反应,一下瞪大了眼。
闻炔面无表情?:“被闻云江夺去?,他吃了。”
闻云江是上任家主,明樟虽是外姓的闻氏弟子,但对这?位前家主无甚好感,他在时,他因为不姓闻,玄楼内很多医书典籍不能看,授课长老也总有?藏私,他因在医道一途有?几分天赋,还常受排挤。
明樟心痛极了:“那真是可惜了!”
闻无欺身上盖了一层薄被,先前明樟教她穴位时,没好意思?对着他的身体直接教授,所以被子没掀开?来过。
隗喜听到身后的关?门?声,便抬手掀开?薄被。
被下,闻无欺的身体立刻呈现在隗喜面前,她没料到他什么都没穿,面红了一瞬,下意识别开?了眼。
但转瞬过后,她想到他如?今昏迷着,又不会知道她对他做了什么,何况,只是按摩而已,也没什么。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樟没替他穿上寝衣,但她想,明樟是医修,医修有?医修的道理,可能就是要光着按摩效果才好。
隗喜又转过脸来,但她还是没忍住窘迫,低头解下腰间帕子,轻轻覆在闻无欺脐下三?寸之地——就和之前给?小玉那里覆上帕子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一次小玉那里奇怪的生机勃勃,这?会儿闻无欺却是耷头蔫脑的。
不过幸好耷头蔫脑,不然帕子很难遮盖全?那硕……大。
隗喜不去?看那里,抬手先放到了闻无欺檀中穴,手指用了力气按压下去?,再是缓慢沿着经络往两侧胸口按过去?。
虽然她很小心,但是他的肌肉漂亮饱满,她的手指有?时候难免要碰到某些敏感的地方?,她自?己却没意识,脑子里都是明樟教她的按摩路径,她力气小,所以按摩得很慢,同一个地方?也反复了几次,才是继续往下。
她的指尖又回到檀中穴,一路往中庭去?,顺着中庭穴往脐上的神阙去?。
他的身上还有?伤疤,隗喜揉按得小心翼翼,忍不住在伤处力道轻柔了一些,在神阙位置稍作?停留,便顺着直径往下,石门?、关?元、中极、曲骨,在这?几个穴位重点揉按。
明樟说仙元就汇聚在脐下几寸之地,所以揉按经络时,隗喜自?发用力了几分。
但隗喜的眼睫忽然一颤,视线往下移了半寸,看着那帕子挡着的地方?发生了不可控的变化,帕子从直矗矗的地方?滑落了下来。
她僵住了一瞬,有?些难以直视,毕竟他不像小玉只是一只傀儡,她默然起身从柜子里取了一件寝衣,覆住了那地方?。
虽然还是如?山峰一般高耸,但至少不会像帕子一样滑落下来。
隗喜手上力道继续,往他腰两侧按去?。
渐渐的,她发觉他的肌肉越来越紧绷,体温也越来越高,她好像听到了细喘声,她神情?古怪地抬头看去?,便见闻无欺苍白的脸上涌上两片酡红,胭脂一般在脸上晕开?。
她动作?稍顿,低着声音喊了一声:“无欺?”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隗喜盯着他看了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低头抿唇笑。
不要命的色鬼,昏迷中被摸一摸揉一揉按一按就这?样了,难不成是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才潜意识不让明樟碰吗?
隗喜不管他,依照明樟的吩咐,继续按摩。
她的手指从他腰部再到他大腿、小腿,在他绷紧了的肌肉上肆意揉按。
明樟说了,背面的穴位也要按,但她瞥了一眼寝衣盖着的地方?,犹豫了一下,假装没看到,替他翻了个身,至于会不会压坏什么……反正不是她该考虑的。
隗喜的手指从他宽阔的肩膀一路往下,他背部肌肉同样紧实,腰上还有?两个腰窝,打着旋儿缀在那儿,她轻轻按下去?,便似乎听到喘声更重了一些。
她装作?没看到,将他全?身都按了一通,恰逢夏日,等结束时,闻无欺白皙的皮肤粉红一片,沁出薄薄一层汗。
隗喜自?己也大汗淋漓,微喘了几口气。
昏暗的账内,男女同样有?些轻的无意的喘声交织在一起,昏迷的人面颊红润,清醒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屋里的浴间有?泉水,隗喜没用温泉水,用了冷泉水浸湿了帕子覆在脸上,冷却脸上的温度。
她现在怀疑明樟说的按摩,到底正不正经?
但不管正不正经,接 下来的快一个月,隗喜每日都会帮闻无欺按摩。
她越来越熟练,当然,每次还是要给?他腰上搭一件寝衣遮盖一下。
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是泛着死?气,只是看起来苍白了一些,明樟说他的状况在好转,仙元也在恢复,只是他先前压制过境界,仙元还是恢复得慢,等境界恢复了,仙元恢复起来才会快。
这?一个月,陆陆续续的,从麓云海小洞天里出来了一些弟子。
不过隗喜不甚感兴趣,没关?注。
这?日一大早,隗喜给?闻无欺喂完丹药,低头用帕子擦拭手指,便坐在床沿等着明樟过来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可这?次她多等了半个时辰,明樟才满头大汗地赶来,进来时还骂骂咧咧的。
隗喜听到他嘴里说什么谢家钟离家的,打断他,好奇问:“发生什么事了?”
明樟一边替闻无欺把脉,一边道:“谢家当今家主的儿子女儿今日从麓云海小洞天出来,身上受了不小的伤,那谢清芝虚软无力,但一出来就把随之出来的钟离樱用机甲打了个半死?,顺带着还打伤了两个闻氏弟子,叫西陵舟和周刻的,那周刻倒还好,西陵舟也是半死?。钟离艮气得半死?,找我去?治钟离樱,谢家长老也出面,请我前去?,谁让我是如?今闻氏最厉害的医者呢?我就去?了一趟,这?才耽搁了时间。”
隗喜一听这?个,忙问:“那谢家兄妹怎么样了?”
明樟啧一声:“谢长沨倒没什么,谢清芝生机半损,仙元受损,得好好养伤,否则以后修炼不易。”
隗喜听说这?个,眼含忧色,虽然知道以谢清芝的身份少不了上好的丹药补物,但还是请明樟一定好好治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