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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能真的想杀我by一江听月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06

“小白,你叫什?么名字呢?”她的?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因?为心跳急促,声音带着些喘意,无害又虚弱。
他们同样被血染脏了的?衣服纠缠在一起,小白雪白的?头发也?和隗喜乌黑的?发缠绕,身上沾到的?血不知道是他沾到她的?,还是她沾到他的?。
隗喜感觉身下僵硬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下一瞬,她就被掀翻在地,压在身上,小白冰冷的?雪发堆叠在她颈项间,他的?脸依旧看不清,他的?手也?如她之前那样,按在她脖颈里。
但隗喜脖颈里发出一道金色的?光来,朝着小白击去,他的?动作稍稍停顿,人竟是被推搡了一下,那金光不散,似在拼命抵御抗衡,他哼笑一声,另一只手轻轻地一勾,将隗喜脖子里那根红绳吊着的?青玉佩拉了出来。
隗喜下意识伸手去拿回来,他倒也?没?阻拦,只是轻蔑毫不掩饰,随意拨弄了一下青玉佩,另一只手依旧按在隗喜脖颈里。
金光盛放,几乎将隗喜周身都包裹住,却又迟迟不散。
迟迟不散。
隗喜目光闪烁,若有所悟,竭力从金光里去看小白被云雾遮住的?脸,虽然什?么都看不清。
他的?力道比起她的?要重得多得多,隗喜不自禁拼命仰起头,想要获得更多的?空气?,她惨白的?脸一点点变红,她看着小白,没?有移开过目光,她的?目光柔和,眼?中?微湿,似乎在问“你是真的?要杀我吗?”
窒息的?感觉一点点抽空了隗喜所有的?力气?,她喘不过气?来,心脏都几乎在这瞬间停跳,她的?眼?前渐渐朦胧,似看到的?是白雾,又似看到的?是如玉或是无欺。
正?当她怀疑自己真的?要死在小白手下时,脖颈里的?压迫一下消散了。
那块青玉佩的?光芒也?一下子消散,重新滑落在她脖颈里。
“咳咳,咳咳。”隗喜清醒过来,睁开眼?却只看到了蓝天碧日,刚才覆在自己身上的?冰冷的?躯体已经消失不见。
她下意识地朝着先前小白坐的?那棵树上看去,只有空荡荡的?树杈,没?有人影。
隗喜抚着心口缓着气?息,脑子慢吞吞地想着刚才的?事,袖子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拽了拽,她下意识偏头看过去。便见到先前第一个被小白撕碎了的?小灰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大人不舒服吗?”
她愣了一下,呼吸一滞,心脏猛地一跳,她从地上坐起来,接着看到了原先被撕碎了成?了碎块的?小精怪们都围着她,她鼻中?酸涩,一手捞起小灰兔,一手抱过小狐狸,搂在怀里低头蹭了蹭。她又哭又笑,又去抓脖颈里的?青玉佩,心中?万般情绪淌过,无法言喻。
他吓她!
隗喜感觉脸颊上一阵湿热,柔软地舔去她脸上的?泪,她睁眼?一看,小狐狸妩媚又羞涩地窝在她怀里,尾巴轻轻扫着她手背,调皮地玩耍,温柔地安抚,她低头也?亲了亲小狐狸的?耳朵。
她安静了会儿,直到心绪再次平和下来,她将小狐狸和小灰兔都放下来,站起身来时看到裙摆上那些脏污也?没?有了,干干净净的?月白色,单薄的?素色在野花丛里也?变得鲜妍起来。
隗喜环视了一圈四周,没?看到人,所幸也?不管了,转身跟着小精怪们往那边的?房子走去。
这一瞬间,她想到了那一回无欺替她将背上的?抓痕伤疤疗愈后也?忽然消失不见,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束山花,红艳艳的?。
隗喜最后悔的?事,就是将那沾着露水、用灵力保存在花瓶里的?山花一巴掌拍在地上,她还记得花瓣和花瓶一同碎裂的?样子。
小白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再出现。
隗喜帮着小精怪们搭房子,累了就会在一边的?草坪上休息,小精怪们会为她摘来野果,不知它们是不是替她尝过,入口的?果子都香甜多汁,十分可口。
她洗干净被粘腻的?果汁弄脏的?手,起身时看到房子已经粗粗搭好?了,简陋的?一间屋,屋子里没?有床,却有用干草与棉絮堆出来的?被褥。
隗喜进?去前,又环视了一圈四周,终于开口问挨蹭在她脚边的?小灰兔:“小白去哪里了?”*
小灰兔语气?活泼:“不知道呀,神君大人总是很忙的?。”
“他忙什?么呢?”
“忙着……忙着逃出这里吧。”
小灰兔说完这句,似是不敢再多说,也?害怕隗喜会追问下去,从她怀里跳了下来,期期艾艾和其他小精怪一起在屋子里的?角落里待着。
隗喜噢了一声,再次摸了摸脖子里的?青玉佩,她忍不住想,难不成?是吃了她才能让他从这里离开吗?
不知道无欺在外面怎么样了,他该是很着急的?。
隗喜知道自己的?身体,所以她坐在了地铺上,打算要睡了,只是忍不住从储物戒里拿出小玉,试图再次将小玉唤醒。
但小玉没?反应。
小玉和上次一样,时灵时不灵的?。
隗喜慢吞吞将小玉放回储物戒里,最后躺下的?时候,略觉得孤单,伸手召了召那群期期艾艾躲在角落里的?小精怪,它们跑跳着过来,有的?跳进?她怀里,有的?窝在她脚边,毛茸茸的?,暖着她温凉的?身体。
接下来的?几天,隗喜都没?有再见到小白。
她被小精怪们带着将木屋溪水周围逛了个遍,这个芳草萋萋的?地方?不知究竟有多大,山林深处她也?不太敢去,她直觉小白还会再出现,只是应该没?有那么好?哄骗了,不会因?为她捂着胸口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就会出现。
这里没?有其他人来,安宁祥和。她也?没?办法逃出去找无欺,只能尽量保持心境平和。
隗喜这日摘了些花,什?么颜色都有,以红花为最,她捧在手里,从花丛中?站起来时,看到了站在湖水对面的?小白。
小白依旧是垂地的?白发,没?有一丝污渍的?白袍,清瘦颀长,如烟似雾,看不清面容,黑色的?魂体环绕着他,他如仙如神也?如魔。
“小白!”隗喜见到他出现,心中?忍不住一喜,朝着他挥了挥手。
小白静静看着她,如神祗般冷漠的?目光,可隗喜却已经不会轻易被这种冷漠伤到了,她眉眼?含笑,温柔又包容,“小白,这几日你去哪里了?”她隔着湖,随意与他闲聊。
忽然一阵狂风从湖面上席卷而来,风扑向了隗喜。
隗喜被这狂风吹得往后趔趄,却在要倒下前,被一只冰冷的?手拉住手臂,她一下放松了下来,收势不稳撞进?他怀里。
小白一瞬间就要推开她,隗喜都感觉到了那股抗拒的?力道,但很快,他又收回了手,任由她撞进?来。
他的?怀抱不像如玉和无欺那样温暖灼热,他冷冰冰的?,像是一块寒冰,在这样的?怀抱里一点不舒服,可隗喜也?没?有立即离开,她垂首看了一眼?小白本?要推开她的?手虚虚搭在了她腰上,站稳身体后,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小白正?垂首观察她,依旧是那种探究的?目光。
隗喜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反正?她也?看不见他的?脸,她将手里的?花送递过去,“好?看吗?送给你。”
小白的?目光似是朝着那花飘过,定住了。
隗喜已经做好?他会拿起花摔在地上的?准备了,她摔过无欺一次,现在小白摔她一次,很正?常的?,她不会因?此而难过,心理已经有预期。
但小白只是看了看,抬起手弹了一下花瓣,露珠瞬间从花瓣上溅出来,洒了隗喜一脸。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整张脸都湿漉漉的?,睫毛上都沾着水珠。
小白忽然开口,语气?危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竟然就敢送花给我。你知道送我花的?后果会是什?么吗?”
他这话透着冷意与威胁,像是要将她逼退。
隗喜不避不退,眨了一下眼?,将睫毛上的?水眨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原因?,她总觉得眼?前遮掩住小白的?云雾都散开了一些,恍惚间,她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漆黑,瞳仁大而黑,没?有一丝光亮,空洞冷幽,注视着人时,仿佛深渊一般叫人心底生寒。
但也?只是一瞬间,云雾又将他藏了起来。
隗喜想要再看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他重新将自己藏在了白雾后,不让她窥探到一点。
她递花的?手没?有收回来,也?学?着小白的?样子拨弄了一下花,残留的?露珠又溅开来些,她看着近在咫尺却看不清面容的?脸,声音轻柔:“送你花而已,你在怕什?么啊?”
她顿了顿,才慢吞吞说:“你是在怕心动吗?”她的?语气?也?不太肯定,这是这几日来,也?可能是这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她觉得他刚才的?反应太激动了。
隗喜敏锐地感觉小白本?就僵冷的?身体更僵硬了,他又冷笑一声,似是对隗喜的?话不屑一顾。
他答非所问,忽然道:“那就让你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忽然低头,额头抵上隗喜额头,冰冷的?触感,她被冻得哆嗦一下,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没?有抗拒。
与此同时,地忽然震荡了一下,像是被人攻击一般,小精怪们受惊了一般从草丛间跳出来,往四周看去。

洪荒初始, 天地玄黄。
隗喜睁眼的?时候,身上脸上都是水,她在湍急的?河流里不断沉沉浮浮, “咳咳, 咳咳!”她茫然,下一刻就被水呛到, 求生欲让她试图在水流里翻个身来,但是波涛一个翻一个, 她才从水下冒出头来, 又一个浪翻滚过?来, 她被迫又沉入水底。
水泛黄而?浑浊, 水底下什么都看不清, 睁眼就刺痛。
“救命——!”隗喜再次冒出头时又呛了口水, 忍不住呼救。
她脑子里迷迷瞪瞪想,小白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难道?不是和从前无欺抵着她额头一样吗?难道?不是让她进入他的?意识海里吗?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种窒息的?胸口快要炸裂开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隗喜再次被翻来的?浪卷进满是黄沙的?水里, 她手脚无力,整个人往下沉坠,惶恐而?茫然, 连声音都喊不出来。
忽然, 她感觉脚被什么拽住,滑腻腻的?, 被拖曳着往下。她惊恐挣扎,重新积攒出一股力气, 竭力想要往上游。周围的?河水也在这时翻滚得?更加厉害, 似有什么嘶鸣的?声音响起,震得?人头脑发晕, 可隗喜却忽然能喘气了,她抬头,河水被劈开了,露出了水下的?她。
她看到水面之上站了个人,他被光笼罩着,看不清面容,依稀可见手里拿着一把剑,那?剑劈开了湍急的?河流。
“救命!”隗喜还?弄不清楚状况,但下意识伸手。
那?人几乎在她求救的?瞬间便俯身下来,将她从水底拉出来,一件带着温度的?披风将她浑身笼罩,下一刻剑光亮起,朝着她腿下斩去?。她低头去?看,就见水下一只?只?扒拉着她脚的?黑色的?长着鱼鳞的?利爪,在剑光之下齐齐被斩断,水下发出惨叫声,那?东西迅速又藏身更深的?水底处。
隗喜重新获得?空气,大口喘着气,上了岸,她顾不得?看自己,也顾不得?大量四周,而?是抬头看揽着自己的?人。
是个少年,身上穿着白色绣金边的?劲装,不知是否是光落在他身上的?缘故,不……这是魂体的?颜色,圣洁的?白色,十分强盛,所以他身上有浅浅的?光晕,她仰头时,下意识眯了下眼睛,目光一点点从少年的?下巴往上看去?。
当隗喜的?目光触及到他的?下巴时便忍不住伸手攥紧了他的?袖子。
他生得?清隽而?秀美,一双瞳仁乌浓纯澈,额间金纹若隐若现,正俯首看她,十分温润:“你可以松开我了,如今你已脱离危险了。”
隗喜一看见他,鼻子便忍不住酸了,眼睛也一下红了,她一下抱住少年的?腰,仰着头不停用目光描绘他的?脸,“如玉……”他分明?就是少年时的?如玉,不,他……他是小白?头发没全白时的?小白?
少年被这样称呼,顿觉奇怪,他好奇地看她一眼,温吞地笑?了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如玉。”
“那?你是谁?”隗喜自然地问道?,并不意外此事,她泪眼濛濛,呼吸急促,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的?事。
少年眼睛弯弯,笑?,狡黠道?:“吾名无欺。”
他顿了顿,将隗喜的?手轻轻的?又迅速地拽下来,道?:“你与其他人一起快逃吧,离开这里去?天境台。”
“你……”隗喜还?有话要说?,少年手一扬,一阵风吹起,她转瞬就被送远了。
落地时,周围都是惊恐奔逃的?人群,他们面色惊惶,催促着推搡着人往前奔,她被裹在里面,不得?已也随着人群奔逃,她毫不怀疑此刻停下被推搡摔在地的?话会被踩踏成泥。
人太多了,熙熙攘攘的?,男女老?少,皆是穿着古朴陌生的?衣袍。
隗喜若有所悟,她似是进入了小白的?记忆,又或是……记忆形成的?类似幻境一样的?地方?
他想让她看见什么?
“无欺……”
隗喜跟在人群里奔逃着,逃去?了一片山头上,那?里有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散发着光晕,一起奔逃的?人称这里是上天派来的?神?祗划下的?天境台。
天境台,任何妖邪魔物进不来的?地方,此刻推推搡搡的?人挤满了人。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跟着人群一起看向上空,少年无欺执剑迎战妖兽,周围一片死伤,有人,也有妖兽残肢。
她能察觉到如今的?自己心脏并无不适,她是健康的?,四肢有力的?,心脏跳动强健,一路跟着跑上山也不见多少疲累。她应该是变成了小白记忆里某个被他救下的?少女,巧的?是,她也叫小喜。
“发生什么事了?”隗喜轻声开口,问身旁的?人。
“天缝里又掉下邪兽了,无欺神君闻讯而来救我们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身旁说话的是个年轻妇人,语气责怪。
隗喜目光没有收回,捏着披风领口的?手攥紧了,又道?:“抱歉,我落了水,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了……无欺 神?君是什么人?”
妇人看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沾着些黄沙,很容易就相信了,她挺起胸膛,语气崇敬又自豪,道?:“无欺神君就是无欺神君啊,大家?都叫他无欺神?君,因为他从不欺骗世人,大荒哪里有祸乱,他就会出现在哪里。神?君自天上来,天生神?力,只有他能对付那些东西,我太爷爷那?一辈起,无欺神?君就在了,你别看他长得?小,实际上他年纪比我太爷爷还大了。”
旁边另一个人似乎听到这里的?对话,又偏头插过?来一句话:“小女郎可别瞧上无欺神?君啦,神?君保护世人,爱护世人,不会与人谈情说?爱,你若是倾慕神?君,便去?神?庙里奉贡品,那?里每日都围满了像你这样的?小女郎。”
“说?起来,我听我太爷爷说?过?,如今这世间,只?剩下无欺神?君一位神?祗了,盼他能永久护佑我们,否则那?些邪物一来,土地被淹,庄稼全死,人都活不成,那?些东西还?吃人。”
另一人又疑惑道?:“可我听说?的?不是这样啊,我听我太奶说?,无欺神?君死后,自另有神?祗新生,神?祗不会死的?,会一遍遍轮回,这世间只?要有人,就会有神?祗。”
“你们说?得?不对,神?怎么会死,神?是不会死的?,一直就是无欺神?君!”
隗喜听着周围的?人吵了起来,她听着,目光却一直看着远处被金光包裹的?少年。那?里打?斗激烈,山被削平,河流翻滚,水淹村庄,邪兽不停攻击他,但那?里的?震荡却影响不到天境台半分。
“渡尽世间苦厄,祛除人间沉疴……”隗喜口中喃喃自语这句话。
这是她十六岁初见如玉时,他曾说?过?的?话。
他那?时眉眼纯澈,看着她时,语气向往,他说?他离开爹娘,下山入世,要学?书里说?的?那?样,渡尽世间苦厄,祛除人间沉疴,他的?心愿如此。
隗喜身上湿漉漉的?,天境台上没有冷风,只?有法阵结界散发出的?阵阵暖意,她的?衣衫被烘干,她身上的?披风上似乎有少年干净温暖的?气息。
她鼻子酸涩,泪眼朦胧,安安静静地看着。
小白……就叫无欺。
无欺的?名字从此而?来。
闻无欺,无欺神?君,不欺世人。
隗喜如今只?是荒河旁的?小村落里的?一名孤女。
那?一日从天境台下来时,村庄里的?洪水已经褪去?,邪物尸体也已经消失,她在人群里茫茫走时,有人认出她来,她便随着人群回到了村子里。
无欺平定祸乱后,没有回到天境台,他化作?一道?金光便消失在天际。
隗喜以为自己与他有什么渊源,却原来现在也只?是他曾救过?的?其中一人。她对着井水看过?自己的?样貌,和从前似曾相似,又不尽相似。
村里刚遭遇过?祸事,有许多事要忙,房屋要重新搭建,刚种下出苗的?庄稼要赶紧补种。她如今的?身体没有心疾,手脚健康有力,跟着村里的?人每日一同忙活。
她盼望着能再见无欺,可村里的?老?人说?:“最好不要见神?君才好,见到神?君就是又有邪物祸乱了,或是从天缝掉下来的?,或是从地底浊气生出的?,三天两头来来一回可遭不住!”
隗喜默然不语。
这一日,村子终于重建得?七七八八了,田里的?庄稼也都补种上了,春日和煦,村里的?少年们相约着一道?去?踏青,顺道?去?神?庙祭祀。
隗喜也换上了衣柜里的?一件较为崭新的?衣裙,与少男少女们一道?结伴。
一大早,大家?手拉着手,心情欢欣,手腕上挎了小竹篮,里面摆着些摘的?果子,做的?糕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隗喜虽然不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但脑海里自动出现那?些调子,跟着他们一道?轻哼。
风吹过?,空气里是芬芳的?青草与花香味,少女们沿途摘了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又送给少男们,纯粹的?欢喜。
隗喜也笨拙地学?着编了两只?花环,头上戴了一只?,另一只?却没有送出去?,有男孩子害羞地靠近,她只?抿嘴笑?。
到神?庙的?时候,那?里已经有许多人了,男女老?少皆有,大家?到了这里皆是面带向往与崇敬,安安静静,十分虔诚有序地进入。
隗喜进去?的?时候,仰头就看到了神?庙里的?石像,栩栩如生,清逸隽美,头发上飘着的?发带都似是真的?,一双眼温润又怜悯,含着笑?意。
其他人都虔诚低头跪拜时,她却仰着头看着他,仿佛通过?石像看见了那?一日见过?的?无欺神?君,又仿佛看到了十几岁的?如玉,又或是后来奔赴各处镇压浊气渊洞的?无欺。
“你在干什么,小喜,拜啊!”同村的?少女拽了拽隗喜的?裙摆,小声道?。
隗喜回过?神?来,跟着跪下,她听着耳旁众人嘴里小声的?祈愿,或是祈求家?人身体康健,或是祈愿得?遇良缘,或是期盼子有所成。
她受到气氛感染,也闭目祈愿,祈愿无欺不会受伤,期盼他能安然度过?每一次险境。
隗喜不知道?小白要她看的?究竟是什么。
她在村里如寻常人一样生活,时间一日又一日过?去?,她也渐渐长大了一些,从十几岁长到了二十多岁,这些年,她听闻过?无欺神?君出现在其余地方,但消息传到这小村时,往往祸乱早已平息,大家?宣扬着神?君如何如何厉害,天地秽物如何如何被他击败。
半年前开始,不知怎么回事,天总是灰蒙蒙的?,太阳已经许久不曾露头,雨也许久没有下过?,天地干旱而?阴冷,浊气从地底出现,无处不在,妖邪悄然来到人间吞吃活人。
可这一次,这处小村没有等来无欺神?君,男人们只?好自发拿起武器,日夜守着村子。
“啪啪啪——!”门被拍响,响彻春夜,隗喜从梦中惊醒,一下坐起身来。
“小喜,你都带好东西了吗?”她打?开门,门外站着隔壁的?妇人,是前几年与她一起去?神?庙的?少女,已经嫁作?人妇,生了两个小儿,此时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
隗喜点点头,返身从屋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包袱里有干粮也有换洗的?衣物。她将包袱背在身上,从妇人手里抱过?她一个孩子,孩子见她就笑?,欢喜地往她怀里钻。
等她们来到村里往外的?路上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俱是大包小包,但男子甚少。她听到了藏在暗夜里嘶吼声,伴随着男子们手里各种武器碰撞的?声音。
隗喜回头去?看村子,什么都看不到,她跟着人群往村子外跑。
一边跑,一边听着身后地震山裂河流奔腾的?声音,她始终拉着妇人的?手,拼命往外跑,山石阻碍了前面的?路,大家?奋力去?爬,各种啼哭声不绝于耳。
不知是谁第一个哭喊出来:“为什么神?君不来这里救我们?”
隗喜恍惚了一下,便听着耳朵里各种愤怒与哀怨,她低着头沉默不语,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拉着妇人爬过?石头,她听着妇人也哭着说?:“神?君是遗忘了这里吗,他为什么不来?”
她心里被拉扯着的?疼,若有所悟,认真道?:“或许是他顾不过?来这里,我们可以自救啊。”
“可是我们只?是凡人,凡人怎么对付得?了那?些东西!”妇人哭着。
隗喜哄着怀里跟着人群一起哭的?孩子,还?想再说?什么,可洪水从身后奔腾而?来,她余光扫到,便顾不上再多说?,拉着妇人就跑。
这一夜,她们不曾停下脚步,被洪水冲刷,抱着树飘了一晚上,天亮时,终于飘到一处没被水淹的?山丘上,奋力上去?,那?里已经围了许多人。
大家?在灾难里失去?了至亲至爱,每个人脸上都是哀愁,哭着喊着绝望着,甚至是开始责怪迟迟不来的?无欺神?君。
隗喜沉默地仰头看着天。
第三日的?清晨,她猛然从梦中惊醒,灰蒙蒙的?天终于被一缕金光划破,她又看到了无欺。
只?是这一次他比上一次见要憔悴许多,他面容苍白,白衣上沾着血,温润的?眼里没了笑?意,只?剩下疲惫甚至是茫然。
他来时,剑光亮起,周围的?邪气被涤荡,洪水退去?,众人喜极而?泣,又跪在地上拜他谢他神?力超群救人于危难,可也有一些人站在地上指着他骂,骂他来得?太迟,骂他愧于天地赠的?神?力。
两种声音交叠着,甚至争吵起来。
隗喜心中松了口气,至少一直有人记着他的?好呀。人本来就是这样复杂的?,就像是周刻,对西陵舟好,却算计她一样。人这样复杂,心思百般,不是人人都能记得?曾经救过?他们的?人的?恩情。
但她想着,无欺的?魂体变化,是与心境有关吗?
无欺一直安安静静的?,他沉默不语,解决完了周围作?乱的?邪物后就要离去?。
“无欺!”隗喜忽然从混乱的?人群里出声,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跟上他。
无欺回头看她,视线相触,他似知道?她是谁,又似无知,只?轻轻看她一眼。
隗喜朝他伸出了手,眼睫轻颤,“你让我进来看看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已经看到了许多了,我还?想看得?更多,你把我带在身边吧,让我更近地看看你。”
无欺睫毛很长,垂下来时,遮掩住了眸中情绪,他不语,扭过?了头,但他也没立刻就走。
隗喜看着他浮空在上,思考了一下,迟疑着伸手一抓,手里便触及到他的?衣袖,她若有所悟,足尖一点,人便飘到了他身旁。
下面的?人似乎没有看到她一样,并无反应。
少年脸色苍白,距离近了,她可以看到他脸上的?厌倦与茫然。
隗喜想要去?牵他的?手,但他们之间始终有距离,他只?许她碰触他的?衣袖,她的?目光滑过?他苍白的?侧脸,顺从他的?选择。
从这日开始,她跟着无欺翻山越岭,穿越在世间每一处,看着他到处救人,也看着他逐渐被人怨,天缝不弥补,凡人无可救。
无欺这夜奋战戮杀邪物后,伤痕累累,他茫然不解地坐在山头,看着天空那?道?越来越大的?巨缝,他委屈又不解:“为什么我阻止不了呢,为什么我合不上那?道?缝隙呢?”
隗喜坐在他身边,也仰头看着,她也不解,天缝是怎么来的?呢?她只?能安抚他:“这不是你的?错啊,你已经尽力了。”
她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小白都能听到。
无欺转头看她,漆黑的?眼睛雾蒙蒙的?,他看着她没说?话。
隗喜心里却生出了紧张来,她陪着无欺在山上坐了三日。
三日后,那?道?巨缝再次开裂,无数浊气从外涌来,天地昏暗,地底裂开,天道?禁兽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现身,生出四条金线,从远方而?来,缠到无欺身上。
无欺被金线缠绕,在金光里站了起来,隗喜跟着站起来,他抬腿要走,她隐约领悟到什么,抓住他衣袖,往前走了两步,“无欺……”
无欺回头,眼睫轻颤,他看她一眼,拂开了她的?手,转过?身时,他的?声音缥缈地传来,有小白的?冰冷,有如玉的?俏皮,也有无欺的?娇嗔,“天道?危,故我存在,它生了我,又不要我,无人真的?只?爱我。”
他寥寥几字,说?得?并不透彻,但隗喜却有悟,她仰起头时,泪眼朦胧,“无欺!”
她看着无欺飞身而?上,脊骨处一条散发着金色近乎白色光晕的?仙髓缓缓抽出,他化作?一道?光影,手持那?条长长的?仙髓涌进天缝里。
隗喜看着那?条天缝被金色的?仙髓一点点缝合,最后一道?口子也消失殆尽时,四处的?浊气开始溃散,晦暗的?天空渐渐明?亮,四个方向缠绕在无欺身上的?金线消失,天地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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