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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折枝by阿虞呀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06
谢祯此人心性狠绝,权柄在握,执掌生杀予夺。
重生回来的虞枝只想与其侄退婚,并无意招惹这位年轻的叔父。
谁知却时常梦到这奸臣,梦里的内容着实令她难以齿启。
自觉羞惭,虞枝本能地想与他划清界限,却屡屡在落难时遭他搭救,渐生感激。
渣男逃婚下落不明,虞枝心中庆幸不已,面上故作失落:“婚约解除,阿妤也该离开,这些日子多谢三爷关照。”
谢祯却将她困至阁楼角落,凉凉笑了声:“走?我费尽心思囚住他,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她这才看清,他眼里的偏执令人心惊。
无人知道,谢祯肖想虞枝两辈子,费尽心机用尽手段,这朵娇花总算落入他怀里。
某个潮湿春夜,他像梦里一样,一遍遍吻她肩上痣:“阿妤,你别怕我。”
虞枝欲哭无泪。
哪有那么多巧合,分明是蓄谋已久!
第1章 落水
谢府琼华宴上,一声惊呼响起。
“啊,表姑娘和陈姑娘落水了!”
伴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岸边顿时乱作一团。
“扑通”的一声。
又有人尖叫道:“二少爷跳下去救人了!”
虞枝眼睁睁看着她名义上的未婚夫,眼也不眨地掠过她,直奔向陈楚楚,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急切。
饶是早有预料,她的心依旧不可避免凉了凉。
意识仿佛回到上一世,她满怀期待与谢明衍成婚,新婚当夜便遭冷落。
虞枝忐忑过,不解过,甚至惶惶不安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直到谢明衍以平妻之位将陈楚楚迎进了门,顿时一切都有了答案。
错的不是她,是人。
谢明衍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陈楚楚,和她成亲是被逼无奈。
若是他早向她坦白,她岂会死缠烂打?
可谢明衍将她瞒在鼓里,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在她身上,整整折磨了她三年。
躺在庄子上,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虞枝心想,如果能重来,她一定离那对狗男女远远的,也让他们尝尝她受过的苦!
方才察觉到陈楚楚暗暗推她,她早有准备,索性将计就计,将她一同拉下水。
前世也有这么一出,因为猝不及防被人推下水,她病了大半个月,当时事发突然,她没看清是谁推的她,如今想来,离她最近的可不就是陈楚楚?
这对狗男女不是情深意重?那她就让他们牢牢锁死!
虞枝眼里闪过冷色,奋力朝上游,远离了人群,不知游了多久,小腿肚突然抽起筋,她疼的眉头紧皱,渐渐失了力气。
刚重生不久,又要死了吗?死法还这么憋屈!
那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虞枝满是不甘望着头顶的天空,颓然无力地下沉。
岸上的人冷眼旁观,神情矜冷:“去,捞起来。”
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托起了虞枝,她意识朦胧地睁眼,看着眼前的仆妇松了口气。
湿漉漉的裙衫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身形,她浑然不觉,因微冷而蜷缩一团,瑟瑟发抖,睫毛上的水珠滚落下来,好似泪珠。
虞枝呛咳几声,尾音轻颤地道谢:“多谢嬷嬷,不知道嬷嬷是哪个院里的,我回头……”
话未说完,一件披风兜头笼罩下来,好似雪中春信般的清冷气息沉沉裹住了她。
虞枝愕然抬眼,猝不及防撞入一双绀色的眼眸,瞳仁并不是纯粹的黑,而是黑中透着隐约的灰蓝,像拢了一层雾,难以窥探其中情绪。
眼睛的主人冰冷地审视她,眉目幽深,容色晶莹如玉,眼尾微微上挑,于一片朦胧春色中泄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戾。
她面颊倏然涨红,宛如三月桃花,仓皇受惊地垂下了眼:“……三爷。”
能被称作三爷的,整个谢家也就这么一个。
她那未婚夫谢明衍的叔父,当今天子近臣,锦衣卫指挥使谢祯,人称谢三爷。
此人心性狠绝,手腕残酷,手上沾染鲜血无数,别说虞枝怕他,放眼整个盛京,没几个不怕的!
谢祯淡漠的视线掠过她,可有可无地点头,转身欲走。
虞枝松了口气,下一秒,不远处传来几道男声,她乍然变色。
今日谢府宴请宾客,男女都有,此地只有几棵垂柳,压根儿遮挡不了什么,她如今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若是让人瞧见,便也不用活了!
她攥紧了身上的披风,眼里尽是慌乱无措。
谢祯脚步顿在原地,转过身,将少女惨白的脸色尽收眼底,他眸中晦暗不明。
虞枝压根儿没指望他会帮忙,谁不知谢祯生性冷漠,多管闲事可不是他的作风。
她紧咬着唇,连重新跳水的心都有了,眼看着那群人越走越近,绝望之际,只听闻谢祯嗓音淡淡:“我从不做亏本买卖,你确定让我帮忙?”
虞枝惊讶地抬眸。
“不愧是顶级仕族门阀,这谢府景色就是雅致!”
几位公子哥散步至此处,正兴致颇高。
却见树后走出来一人,谄媚的眼神在触及他怀里时顿时转为震惊!
那一贯不近人情,目下无尘的谢大人,怀里居然抱着个人!
尽管披风将那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可看那身形,分明是个女人!
几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谢祯走近,惊得舌头都捋不直:“见过谢……谢大人!”
谢祯凉凉的目光扫过来,几个公子哥瞬间心神一凛,寒从脚底起,却见对方随意点了点头:“玩的尽兴。”
察觉到怀中人的紧绷,他脚步略顿,面不改色与他们擦肩而过,“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不敢不敢,您请。”一行人恭恭敬敬目送他远去,直到人影看不见了,这才炸开了锅。
“那是谢祯吗???他居然抱着个女人?他不是不近女色吗?!”
“哪有男人真不近女色,不过是没遇见合自己心意的!啧啧啧,光天化日之下,谢大人还真不拘小节……”
“快走快走,这事还是烂肚子里,当心被那活阎王盯上!”
披风下,虞枝面红耳赤,整个人快要原地自燃。
她万万没想到,谢祯说的帮忙就是用这种方式。
可她也清楚,现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身上的衣裳需要换,总不可能一直待在那里。
谢祯的臂膀分外有力,虞枝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胸膛传来清晰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震耳欲聋。
她紧张又局促,生怕路上撞见什么熟人,一颗心吊到嗓子眼,好在一路上安安静静,直到他漫不经心的嗓音响起:“你是打算把自己憋死?”
虞枝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将脸从披风下探了出来,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明亮干净,像初生小鹿一样谨慎地左顾右盼。
谢祯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将她放在软榻上,声音听不出情绪:“这是我的园子,没人敢进来。我已经让阿渡去寻你的婢女取衣裳。”
虞枝坐在榻上,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瞥了眼谢祯被她弄湿的衣裳,眼神愧疚:“多谢三爷,您的衣裳好像被我弄脏了……”
她记得没错,这位奸臣好像极度爱洁。
他眸光微垂扫了眼,眉心敛了敛:“嗯。”
虞枝尴尬地揪紧了袖子,嗯是什么意思?是让她赔吗?
她红着脸小声地道:“那我回头给您洗干净?”
谢祯似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轻嗤了声:“不用。”
虞枝意识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区区一件衣裳,他根本不在意。
眼看着谢祯就要抬脚往外走,虞枝连忙叫住他:“三爷。”
他动作微顿,幽深的眼眸看了过来。
第2章 婚约
虞枝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适才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了水,想必那些人还在找我,劳烦您遣个婆子知会一声。”
她刻意强调“遣个婆子”,为的就是与谢祯划清界限。
要是让人知晓是谢祯救的她,少不了横生事端。
谢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眸光倏地一冷,唇角微抬:“你想的倒是周全。”
这话听着不太像是夸赞。
虞枝眼眸微睁,却见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她眼底掠过一抹惊讶,他这是生气了?
是嫌她事多么?
也是,人家好心救她已经是大发善心了,她不该要求那么多的。
虞枝抿紧了唇,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的绣鞋进了水,湿漉漉的难受得很,碍于这是谢祯的地盘不敢太过放肆。
周围的装饰处处可见雅致意趣,虞枝小心打量着,门外有人进来,正是刚才救她的仆妇。
仆妇手里捧了套干净衣物,眉眼恭顺:“姑娘的婢女过来还得要一会儿功夫,阑苑没有女子衣物,这是三爷今年裁剪的新衣,还未曾穿过,姑娘若不嫌弃先换上,湿衣服穿久了有伤身体。”
听到是谢祯的衣裳,虞枝眉眼显露迟疑:“三爷……他知道吗?”
仆妇笑了声:“您以为这是谁的意思?”
虞枝捧着那套衣物只觉烫手,脸也跟着热了起来,然而湿衣裳穿在身上实在不好受,她最终还是妥协。
那位傅嬷嬷贴心地出了门,走时不忘交代:“桌上的姜汤姑娘记得喝。”
虞枝愣愣地抬头,这也是……谢祯的意思?
他还挺细心的。
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奸臣,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不多时,虞枝换好了衣服,用帕子绞干头发,颇为不自在地扯了扯袖角。
她出了门,问傅嬷嬷:“三爷在哪儿?”
傅嬷嬷带她去。
谢祯坐在屋里煮茶,他已经换了身衣裳,月白色的衣袍衬得他气质愈发出挑,氤氲的水雾下,他的神色不甚分明。
“三爷。”虞枝迟疑地上前。
他抬起眼,冷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添了几分讳莫如深。
他的衣物于虞枝来说并不合身,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显得有些滑稽。
虞枝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却见他眉头微微一挑,心情似是好了起来,懒懒道:“坐。”
虞枝依言坐下,见他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攥了攥指尖:“您之前说帮我可以,但是有条件,是什么条件?”
她有些忐忑,毕竟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谢祯能图的。
谢祯握着壶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自如:“识字吗?”
虞枝有些懵,下意识点头:“读过几本书。”
这年头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会将子女送到学堂。
谢祯低低应了一声,将倒好的茶推了过来,指了指身后的书架,嗓音平淡:“我不常在家,这些书常年放着,都受了潮,你抽空过来帮我晒晒,再分门别类放好就行。”
虞枝无声松了口气。
晒书这种事她还是会的,她心中有些感激,谢祯根本没想为难她。
婢女银翘送来了衣物,虞枝换好后没多久就离开。
傅嬷嬷捧着她换下来的那套衣裳问谢祯:“三爷,这是虞姑娘换下来的衣服,要扔了么?”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知道谢祯喜洁,旁人碰过的他绝不会再穿。
不料对方只瞥了眼,眸光晦暗:“留着吧。”
傅嬷嬷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抹惊讶。
虞枝回到汀兰苑没多久,得知谢明衍在门口吵着要见她。
她恹恹地别开视线:“不见,就说我身子不舒服。”
她现在不想看到那个渣男。
银翘眼睛微亮:“奴婢这就去回了!”
二少爷分明对自家小姐一点也不上心,小姐与那陈姑娘一同落水,他居然第一反应是去救对方!
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隔了一会儿,外头的动静消停下来,银翘神清气爽回来。
虞枝支着下颌懒洋洋问:“他怎么说的?”
银翘眉飞色舞地描述:“奴婢说完后,二少爷脸色可难看了!不过这件事本就是他做的荒唐,他大概也知道理亏,让您好生休息,明日再来看您。”
虞枝唇角轻挑,很快又垮了下去。
虽然发生了这一出意外,可只要谢老夫人在,这婚事却也不是那么好退的。
说来也老套,虞枝的祖父曾今救过谢老爷一命,于是便有了这桩婚约。
虞家日渐落魄,谢府却是清贵人家,这桩婚事怎么看都是她高攀。
爹娘怕庇护不了她,眼看她已及笄,就将她送了过来,人谢府倒也没不认,谢老夫人待她极好,让她住了下来,是真真把她当孙媳妇看。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虞枝难免有些愧疚。
即便如此,婚约她仍是要解除的,谢明衍这个火坑,她绝不会跳第二次!
只是她人微言轻,退婚绝非易事,恐怕还是得从谢明衍那边入手。
春光懒倦,疏落了一地。
福荣院内,一派和乐融融。
谢老夫人执着虞枝的手,面色透着怜爱:“阿妤,身子可好全了?”
少女雪肤红唇,玉软花柔,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只是脸上几分病容,眉眼萦绕着淡淡愁绪,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虞枝含蓄地弯唇一笑:“劳老夫人记挂,已无大碍了。”
老夫人轻轻叹息:“天可怜见,好端端的怎么就落了水,看把人给折腾的。”
虞枝垂眸,面上浮起薄红,似是羞赧:“怪阿妤笨手笨脚,让老夫人担心了。”
“咱们府上的家伙有些年头,年久失修,妾身已经责令让下人将那池子边上的围栏重新修缮。”堂下的二夫人眼珠微转,掩唇调侃,“瞧老夫人心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妤才是您亲孙女呢!”
眼睫微颤了颤,虞枝眸色略淡了些。
二夫人这话看似无意,却仿佛把她架在火上烤。
正儿八经的谢家千金站在那儿,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外人,哪里敢以老夫人的亲孙女自居?
果不其然,本就对她颇有微词的谢琳琅嘴角顿时垮了下来,不忿地斜了她一眼,若不是怕遭训斥,这会儿白眼恐怕能翻到天上。
屋里的人神态各异。
老夫人神色自若,嘴角含着笑:“说是亲孙女也不为过,阿妤今年已有十五,待明衍明年参加春闱后,挑个好日子也好完婚。”
这话一出,满屋静了静。
刚走到门口的谢祯脚步一顿。
第3章 绮梦
虞枝揪紧了帕子,暗暗观察着屋里众人的脸色。
二夫人一脸看好戏的意味。
谢琳琅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高兴。
她未来的婆母,大夫人则是面色淡淡,眼里并无半分喜意。
如此明显的不待见,她上一世沉浸在待嫁的羞涩中,竟然未曾看出来。
这满屋子,真正开心的怕是只有老夫人。
她心里苦涩,却听门口响起嬷嬷热络的声音:“三爷,二少爷。”
康嬷嬷打了帘子,脸上透着笑意:“老夫人快看,谁来了?”
谢祯低头携了一身清冷进来,面色微凛,让人望而却步,虞枝抬眸看去,恰好与他目光相撞,然而他下一刻他就面无表情错开了视线。
谢明衍垂头丧气跟在他身后,叔侄俩相差并不大,气质却可谓是云泥之别。
其实谢明衍也继承了谢家的优良基因,生得风流倜傥,然而谢祯实在太出众了,他光是站在那儿,就能将身旁的人衬得泯然众人。
谢老夫人眼里蔓着笑意:“今天吹的什么风,大忙人竟也有空来向我这个老婆子请安了?”
谢祯淡淡挑眉:“听母亲这意思,倒像是怪我来的不勤?”
谢老夫人没好气哼笑:“听听,不过是说他两句,他还挤兑上我了!”
旁边的人陪着笑,圆滑精明如二夫人,这会儿也不太敢在谢祯面前放肆。
谢祯是老夫人老来得子,自小就备受宠爱,他自己也争气,不靠谢家,年纪轻轻挣了一身功勋,身居高位又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谁见了不怵?
谢老夫人抿着笑正了正色:“说吧,什么事也值得你亲自走一趟?”
谢祯不冷不热扫了眼谢明衍,口吻微嘲:“那就要问问您的好孙儿了。”
大夫人眉尖微蹙,看了眼自家儿子,担忧地抿紧了唇。
昨个儿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心里门儿清,不过正主没诉苦,都装糊涂罢了。
虞枝略略垂眼,心里暗自吃惊。
谢祯是在为她出头么?
应该不是,他向来看重规矩,又重家风,想来只是看不惯谢明衍辱没了谢家门楣。
谢祯睨着谢明衍,眼神冷了冷:“如今整个盛京都在传,你救了那陈家小姐,与其有了肌肤之亲。”
谢老夫人脸上的笑也敛了敛:“明衍,你有什么要说的?”
谢明衍眼神苦涩,闭了闭眼:“孙儿当时救人心切,没想那么多。”
大夫人也忍不住替儿子说话:“老夫人,明衍他也是好心,好端端的宴会,若真让那陈姑娘在府上出了事,怕是有的麻烦。” 她抿着勉强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这份心总是好的。”
谢老夫人重重一哼,却没这么好忽悠:“当时周围有那么多仆妇婆子,哪里就轮得到他去救?置自己的未婚妻于不顾,去救一个外人,我看分明是昏了头!”
大夫人眼皮一颤,脸面有些挂不住,紧抿着唇不再吭声。
谢明衍也脸色青白,闷声不吭垂着头挨训,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攒动。
谢老夫人转头看向虞枝,神色和缓下来:“阿妤,这事儿的确是明衍做得不对,不过你是我认准的孙媳妇儿,这点谁也别想改变。”她眸中闪过厉色,轻轻执起虞枝的手,沉吟片刻,“你受了委屈,是怎么想的?”
虞枝感觉到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包括从头到尾漠不关心的谢祯也看了过来。
她心中一阵苦涩,她能怎么想?
看老夫人这架势,就算她顺势提退婚,恐怕她也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小题大做。
虞枝垂着微白的脸,看了眼谢明衍,嗓音艰难:“二少爷也是一时冲动救人心切,我能理解。至于如何处置,阿妤听老夫人的。”
她这话一出,众人无不松了口气。
唯有一人面色有异。
谢祯眸色瞬间冷了下来,都这样了她竟还对谢明衍抱有期待,这是有多喜欢?
他暗沉沉的眸子酝酿着风雨欲来,虞枝无意间瞥了一眼,心里一紧,谁又招惹他了?
谢明衍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虞枝,心中很不是滋味,虽然他的确不喜这个未婚妻,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对他确实没得说。
不过转而一想,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可能经历这些,谢明衍刚升起的那点触动瞬间烟消云散。
因为虞枝的识大体,谢老夫人愈发怜惜,拍着她的手背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明衍被罚跪佛堂三日,至于陈楚楚那边,虞枝暂且不知老夫人是如何打算的。
她走出福荣院,前面就是谢祯挺阔的背影,她小步追上去叫住他:“三爷。”
谢祯一顿,转过身来凉飕飕看着她,眉头沉沉压下来,压迫感十足。
虞枝被看得心生畏惧,咬着唇鼓起勇气开口:“刚才在老夫人那儿,多谢三爷替我做主。”
“不必。”他瞧了她一眼,口吻冷淡疏离,“还有别的事?”
她慑于他的威严,摇了摇头:“没,没了。”
谢祯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银翘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声地吐槽:“三爷好凶啊。”
虞枝想起他刚才的模样,心道,确实挺凶。
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当夜,虞枝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绮梦。
她穿着谢祯那身并不合身的衣裳,过长的衣袖挽了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她正低头满是费解瞧着自己这身打扮。
身后蓦然响起低沉的嗓音:“你穿这身很好看。”
虞枝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屋子里还有第二人,下意识要转过身,腰从后牢牢扣住,冰冷的怀抱贴了上来。
她立时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那人贴着她的颈侧,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肌肤上,令她头皮发麻。
案上的纸墨被掀落一地,虞枝骤然仰倒在冰凉的桌上,看见了谢祯阴郁偏执的立在她面前。
他好整以暇欣赏着自己的狼狈,俯下身来吻住她的红唇,呼吸沉沉地在她耳边叹:“阿妤,我抓住你了。”
第4章 质问
春意融融,透过半开的支摘窗洒了进来。
虞枝从榻上惊醒,衣襟微敞,身上覆了一层细腻的汗。
她支着上半身呆坐片刻,面颊倏然浮起一抹殷红,失声喃喃:“我莫不是疯了?竟会做那种荒唐的梦……”
“姑娘醒了?做什么梦了?”银翘大大咧咧走进来,听了个大概,随口问道。
“没什么。”虞枝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咬了咬下唇,“噩梦罢了,备水,我想沐浴。”
银翘有些纳闷儿:“大清早的沐浴呀?”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依言去准备。
虞枝松了口气,攥紧了被褥,心脏砰砰。
一定是昨日落水受到了惊吓,脑子不太清醒。
饶是百般自我安慰,可当她脑海里不自觉回忆起那双紧实有力的手臂,宽阔的胸膛,沉稳的心跳声,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尽数崩塌。
虞枝羞愤地把脸往被子里一埋,发出细声呜咽。
谁都好,怎么偏偏是谢祯呢?
老夫人那边不必每日都过去请安,用过了早膳,虞枝准备去明理堂进学。
在北齐,并不拘束女子读书,官宦人家更是注重子女教养,早早将孩子送到学堂启蒙。
明理堂是盛京最具底蕴的学堂,师资力量十分优秀,非门阀士族子女不能进,虞枝也是沾了谢家的光,才得了入学资格。
还未出门,一个人气势汹汹冲到面前,虞枝本就魂不守舍,见状吓了一跳,惊愕抬头,对上谢明衍含着怒气的眼眸。
她心头莫名,眉头微蹙:“二少爷这是作何?”
谢明衍盯着她一头雾水的模样,心中怒火愈发旺盛,他冷笑一声:“楚楚被陈家送到了庄子上,你满意了?”
陈楚楚被送到庄子上了?
虞枝眼里含着惊讶,倒没有作假的成分,她是真的不知道。
老夫人雷厉风行,遣人去陈家走了一遭,大意是我家二少爷乃是出于好心下水救人,如今却被传的满城风雨,名声有损,你们看这事怎么办吧?
陈家人还在暗自窃喜说不定能白捡一桩婚事,哪想到谢老夫人态度如此强势,一句话直接将关系撇清。
谢家势大,陈家小门小户,自然不敢真借着此事赖上,只能委屈求全将女儿送到庄子上避避风头,等风声过了再接回来。
虞枝想通其中关窍,心中颇觉痛快。
陈楚楚本想推她下水,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八成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看着面前的谢明衍,有些好笑,不过是暂时送到庄子上避风头,又不是一去不回,这便心疼上了?
那她上一世经历的那些又算什么?
她面上露出委屈之色:“所以二少爷是在指责我吗?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做出决定的是谢老夫人,他若真想替陈楚楚出头,怎么不去找老夫人理论?
还是说他一个大男人,就只敢朝着她撒气?
谢明衍噎了噎,语气稍弱下来:“可若不是为了安抚你,祖母也不会去逼陈家!”
银翘忍无可忍,挡在自家小姐面前,神色不忿:“恕奴婢直言,二少爷说这话好没道理!这件事我家小姐也是受害者,她落水后受了惊吓,昨夜还做了噩梦,二少爷从头到尾非但没有关心过一句,反而为那个陈小姐打抱不平,究竟谁才是您的未婚妻?”
虞枝惊讶地看了眼银翘,耳根微红。
这丫头竟然以为她做噩梦,是和落水有关吗?
可梦里的内容八竿子打不着啊……
虞枝的沉默被理解为伤心,银翘气的眼睛都红了。
谢明衍也看了眼虞枝的神色,心中隐约有些心虚。
虞枝抿了抿唇,像是强撑着镇定:“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二少爷对陈小姐这般上心。”
她眼尾慢慢沁出极浅的红,水雾弥漫的眼眸藏着委屈,“可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吗?你抛下我去救别人的时候,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为了别人来质问我,又可曾想过我会怎么想?”
谢明衍竟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神,仓促垂下眼帘:“咱们就事论事,你不要无理取闹。”他话音急促了些,“总而言之,陈小姐的确是因为你受了无妄之灾,等她回来,你亲自向她道歉!”
他匆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银翘气的恨不得一脚将他踹河里:“什么人嘛!”
再转头,虞枝垂着眼睫,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她不由一阵心疼:“姑娘……”
阿渡摇了摇头:“摊上这么个未婚夫,表姑娘真可怜。”
假山后,谢祯面无表情看完这一幕,眸光冷了冷。
未婚夫?
听着还真是刺耳呢。
看着虞枝黯然神伤的模样,他眼眸骤然幽深,微眯了眯眸,不由自主想起掌心中那一截细腰的触感。
她还是在自己怀里哭的时候最动人。
谢祯蓦地抽身,斜了眼木楞在原地的侍从。
“走了。”
“姑娘,你不会真听了二少爷的话,要给那个陈楚楚道歉吧?”去学堂的一路上,银翘越想越气。
“道歉?”虞枝语调微扬,眼神冷了下来,“我道他爹的歉。”
银翘震惊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姑娘,你会骂人了耶!”
虞枝脸上一热,微撇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把我逼急了,他爹来了我照样骂。”
银翘愣愣地张大了嘴,眼神激动地一拍掌:“早该如此了!”
虞枝想到什么,弯了弯唇,示意她凑近些:“你去帮我打听下谢明衍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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