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妄折枝by阿虞呀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06

太后眼神变了变,慢慢攥紧了帕子:“若非傅淮之这人软硬不吃,无论我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假辞色,我也不会一怒之下决定除掉此人。”
比起淮南王,她更中意傅淮之,能力手腕都有,她百般撩拨,奈何对方都无动于衷,甚至还冷言冷语警告她,太后也不会怀恨在心朝先帝吹枕边风,让先帝心生忌惮,从而动了杀心。
然而这时候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太后深吸一口气:“如今你打算怎么做?”
贤王依旧在笑,眼神却冰冷:“我们既能扶他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也有办法让他跌下来。”
作为一条狗,既然生出了背叛主人的心思,那就换条狗养。
太后眯了眯眸,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已经决定了?”虞枝神色惊讶睁大了眼。
谢琳琅看上去颇为郁闷:“我娘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铁了心要和燕家结亲,我能有什么办法?眼看着就要互换庚帖了。”
“燕大公子为人不错。”虞枝有些好奇,“不过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谢琳琅眼前浮现过燕时聿那张认真的脸,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一转:“凑合吧,就是看着文文弱弱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我一拳?”
虞枝嘴角抽了抽,无奈又好笑:“你是和他成亲,又不是打擂台,怎么成天就想着打打杀杀的?”
谢琳琅瘪了瘪嘴:“想当我夫君,至少要能保护我吧?看他那模样,我保护他还差不多!”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婚姻大事由不得她胡来,她能拖上这么久已经是她娘的容忍极限了,这还是三叔从中周旋的结果。
再拖上个几年,成了老姑娘,她就更没有选择的余地。
虞枝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若是换做旁人,肯定会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间多的是被强行凑在一起的,也有那种婚后慢慢相处,日久生情的存在。
可她上一世的教训摆在那儿,没人比她更清楚强扭的瓜不甜。
因此她只道:“这还有段时间呢,咱们再接触一下试试看,实在不行自然也强求不得。”
谢琳琅望着她眼神艳羡:“阿妤,要是我是你的女儿就好了。”
虞枝惊的咳嗽起来,语气难掩震惊:“啊?”
谢琳琅抱着她嘻嘻笑道:“你这样开明,我三叔又那般护短,当你们的女儿肯定很幸福!”她说着,还摸了摸虞枝的肚子,自顾自的嘀咕,“你们成亲也有段时日了,怎么这肚子还没动静?”
虞枝羞窘地脸颊绯红,拍了拍她的手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忽觉一道阴沉的目光正注视着她,抬头一看,谢明衍站在不远处。
第416章 决绝
谢琳琅见虞枝神情略显不自在,也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怔,有些尴尬地缓解气氛:“二弟,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糟糕,她刚才说的那话没被他听见吧?
真要听见了还怪尴尬的,两人毕竟有过那么一段……
既然遇见了,谢明衍索性大大方方上前,只是那目光总是笼着一层雾霭似的,让人分辨不清里面的情绪:“我也是刚到。”
虞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轻轻别过脸,她也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见她这副情态,谢明衍眸底掠过一抹晦涩。
她连看到自己都觉得厌烦,却愿意为谢祯生儿育女么?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心里有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如野草疯狂滋长。
饶是谢琳琅神经大条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她绞尽脑汁想了想,干巴巴笑两声:“二弟,你今日不用去翰林院吗?怎么这会儿竟还在府里?”
谢明衍敛去眼里晦色,云淡风轻勾唇:“回来拿点东西。”
“噢噢,那你先去忙吧。”谢琳琅松了口气,连忙想支开他。
“失陪。”他点了点头,竟真的转身走了。
谢琳琅看着人离去,忍不住拍了拍胸口:“二弟这身气势,瞧着竟越来越像三叔了呢,连我都觉着怵得慌!”
虞枝细眉轻蹙一下,有些不愿意谢祯拿来和谢明衍做比较,不过对方是琳琅,她也没有说什么。
经过这一遭到底败了兴致,她脸色寡淡:“琳琅,我有些乏累,先回去了。”
谢琳琅不疑有他:“行,那我也先回去了。”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虞枝准备回院子,来到走廊转角处,却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拖入怀中压到墙上。
谢明衍的动作罕见的强势,不由分说掐着她的下巴吻下来,来势汹汹又压抑着怒火。
因为震惊和意外,虞枝错过了最好的躲避时机,等唇角微痛,反应过来对方做了什么,她猛地将他推开,一巴掌甩了上去,神色又惊又怒:“你疯了!”
银翘也从惊愕中回神,护崽子似的想上前,被谢明衍阴鸷的眼神吓退:“滚远点。”
虞枝重重擦着唇,直把樱唇碾上红肿,厌恶至极的眼神盯着谢明衍,话却是对着银翘说的:“银翘,去旁边守着。”
谢祯不在,她和谢明衍这副模样被人瞧见,还不知会惹出什么风波。
银翘当即明白她的意思,恨恨瞪了眼谢明衍,退到一边。
虞枝的目光透着毫不遮掩的嫌恶,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她犹不解气,又给了他一巴掌!
“畜生!”
谢明衍本来可以躲,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为躲开,她的目光像一把利箭,凌迟着他千疮百孔的心,却又让他自虐似的品出几分快意。
至少此时此刻她眼里有他。
恨是比爱还要浓烈的情绪,不是吗?
她并未收力,谢明衍白皙的面颊立时红了一片,她的掌心也火辣辣的疼。
谢明衍垂着眼,眼底闪过晦暗难明的情绪,听到这句斥骂,他竟然低低笑了起来,缓缓抬头盯住她:“比起我,你不觉得夺人妻子,罔顾人伦的谢祯才更配得上这个称呼?”
虞枝眼神惊怒,冷笑一声:“妻子?被你亲手推开的那种吗?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卑微,你不觉得讽刺吗?”
她深吸口气,眼里酝酿着赤裸裸的讥诮,“凭什么你不需要我可以弃之如敝履,回心转意了我就得乖乖在原地等着你?我是什么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吗?”
谢明衍说不出话来,喉咙发堵,心中掠起一阵惊痛,语气近乎仓惶:
“阿妤,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们成亲了。”
虞枝的眼神变了几变,神色较之刚才更为冷漠,有些古怪地笑了笑:“是么?那你没有梦到之后的事吗?”
他瞳孔蓦地一缩,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你……”
虞枝却别开了眼,仿佛那一瞬间的情绪外露只是错觉,她白净的脸蛋发着光,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以我们的性格,恐怕成了亲也会成为一对怨偶吧?”
谢明衍呼吸急促起来,却没办法反驳,他亲眼看着梦里的虞枝一遍又一遍的枯萎,而罪魁祸首就是他。
谢明衍反复安慰自己那只是梦,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都是真的。
于是他陷入了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折磨,甚至羞愧于见到她。
虞枝冷淡的声音落下:“嫁给谢祯是我心甘情愿,婚后我们也很幸福,一定会比嫁给你更幸福。”
她说的每句话无疑都在往他心口插刀,他额角青筋迸起,抬起阴暗的眼眸:“可他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成?阿妤,你真的了解过他吗?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敢说这桩婚事不是他算计来的?”
她偏头看过来,眼神透着悲悯:“我比你更了解他。”她深吸口气,语气坚定,“不择手段又如何?我爱他,我愿万劫不复。”
谢明衍蓦然一怔,眼底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她似是不愿再和他废话一个字,干脆利落地转身,脊背挺直,再没有回过头。
谢明衍没有追上去,满脑子都是她刚才那句话。
我爱他。
我愿万劫不复。
多么决绝的誓言。
胸腔一阵剧烈的疼痛,好似什么东西生生被剖开剜了出来。
他捂住心口,一口血吐了出来。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银翘回去的一路都在咒骂,“他怎么敢如此猖狂!他就不怕三爷……”
哦,三爷如今不在。
她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来。
这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虞枝指腹重重揉搓过唇,像是要抹去什么记忆一样,她语调罕见的冷:“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不过令她有些在意的是,谢明衍口中说的那个梦。
莫非他也重生了?
但看着又不像的样子……
她细长的眉紧紧蹙着,想到什么,语气冷淡:“这件事不许告诉他。”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银翘一脸茫然:“啊,奴婢自然不会告诉三爷啊!”
虞枝轻抿唇,她说的是谢祯留在他身边的人。
第417章 泥人
几个暗卫面面相觑,愣是没一个敢吭声。
刚才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满脑子只有一个悲壮的念头──
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走到了尽头。
他们居然让夫人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占了便宜!大人不得削了他们?
想要阻止的时候,虞枝又已经将人推开了。
这会儿夫人还让他们不要告诉大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已经酿成了大错,再来一出知情不报的话,日后东窗事发,大人是舍不得责骂夫人,可对他们狠得下心啊!
虞枝天真地以为她事先交代了一番,这件事就不会传到谢祯的耳朵里,于是暂时放下了心。
回去之后更是将唇用湿帕擦了一遍又一遍,透着几分泄恨的意思,直到银翘忍不住劝:“夫人,再擦你的唇都破皮了。”
虞枝这才恍然地停了动作,做错事情的是谢明衍,她没必要惩罚自己的身体。
几个暗卫一合计,还是觉得此事不能就这么轻松地揭过去!
谢明衍这个混账,居然趁他们大人不在想撬墙角?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当天晚上,谢明衍回家的路上就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他只消片刻就猜到了是谁的人,咬着牙忍了下来,连官都没报。
次日去上值,顶着一脸鼻青脸肿的他无疑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
有人大着胆子问他:“谢修撰,你这是怎么了?”
谢家男子大多生的白皙,面若好女,因此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也尤为显眼。
谢明衍咬紧了后槽牙面不改色:“不小心摔的。”
众人:……
摔成这样也是蛮不容易的。
大家都是有眼色的人,也没人非要揪着问个清楚明白。
倒是大夫人见了好一阵心疼,非要追根刨底,被谢明衍不耐地顶了回去。
谢祯离家的第十日,虞枝收到了他的信,还有一些新奇的特产。
伴随着信笺的展开,一株已经干瘪的绿萼梅从里面掉落出来,虞枝眼疾手快接住,小心翼翼捧着,眼里轻轻亮了起来。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她脑海里不期然想到这句话,唇角抿着微微笑意。
很难想象,冷情如谢祯,也会有这样浪漫的一面。
她几乎可以想到,他是以多么散漫的表情,纠结又郑重地把这株绿萼梅装在了信封里。
梅花虽已干瘪,还残留着淡淡的香,虞枝将它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这才专注地看起了信。
信上谢祯大概讲述了他赶路时的见闻,寥寥的几笔,却让虞枝反复回味。
又交代了他那边一切顺利,让她在家中不必担心,另外还过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托她照顾好娘,多陪她说说话。
谢祯素来是寡言之人,不善表达情绪,在信中也极少有过于浓烈的个人色彩,扑面而来的冷淡庄重,像是在交代什么公务,她轻轻撇嘴。
这么古板,都不说想她的吗?
她看到最后,白纸黑字落入眼底,正是她方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那句诗。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谢祯的笔墨锋利遒劲,如他这个人一样锋芒毕露,却让她品出几分柔情。
虞枝忍不住唇角微微翘起,因为谢明衍连着几日的心情终于明快起来,随之而来的又是深深的思念。
她捧着信来回看了好几遍,舍不得放手,眉眼间不自觉露出几分愁绪。
银翘见状轻笑着打趣:“那句诗怎么念来着?悔教夫婿觅封侯!”
虞枝面颊微热抬起头来,故意板了板脸:“好你个丫头,竟然打趣起我来了?”
屋里的人没人觉得她是真生气,纷纷笑起来。
“夫人这是想大人了!”
“可不是吗?大人成亲后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呢。”
虞枝被她们说的羞恼万分,索性站起身来:“我出去透透气,都别跟着。”
她刚出屋门,瞧见傅嬷嬷吃力地抱着一个箱奁,略有些惊讶:“嬷嬷这是在做什么?”
傅嬷嬷探出头来朝她笑笑,很是温和:“这些都是三爷的东西,这几日连着下雨受了潮,这不有太阳,奴婢拿出去晒晒。”
“三爷的?”虞枝来了点兴趣,眉眼弯弯,“那我随嬷嬷一起。”
傅嬷嬷没有不应的。
两人来到院子里,傅嬷嬷把箱子放下,蹲在地上一样一样往外头拿。
虞枝抱起一个已经有些旧的蹴鞠,眼神新奇:“这也是三爷的?他以前还玩这个吗?”
蹴鞠这样的活动,怎么看都和谢祯那样的性子搭不上边。
傅嬷嬷笑起来,耐着性子解释:“谁还没有过童年呢?三爷归根结底也是个普通人,大家喜欢的,他也喜欢过。”她想到什么,叹了口气,“不过他自打十岁之后就不再碰这些东西了。”
傅嬷嬷没有说原因,虞枝却猜到了,把玩蹴鞠的手顿了顿。
谢祯十岁那年,谢老太爷逝世,这棵庇护在谢家头顶的大树轰然倾塌,谢祯不得不被迫以极快的速度成长。
她心头忽地有些酸涩。
这些年来,他比谁都要辛苦,一个人拼命支撑起谢家,可他从来不说诉苦。
这也许是他的骄傲,也许……习惯了踽踽独行,也没人可以分享。
虞枝目光忽地扫过一物,瞳孔微缩:“等等。”
傅嬷嬷不解其意,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怎么了?”
只见虞枝颤着手接过她手里的泥人,那是一个相当粗糙的泥人,像是小孩粗糙滥制的产物,有种笨拙的丑陋。
雕刻的泥人经历时间的洗礼,但因保存的好,依稀可以看得出是个小姑娘。
虞枝呼吸很轻,认出那是她自己。
甚至这个泥人,她也有印象。
是她九岁那年,央着父亲陪她一起做的。
后来她送给了一个仅有过两面之缘的大哥哥。
“哥哥,你给我买糖,那我也送给你一件礼物吧。”
“这么丑,你自己留着。”
虞枝自尊心受挫,哇的哭了起来。
少年很是头疼,冷着脸蹲下身来盯着她:“你怎么这么爱哭?”
虞枝委屈兮兮地盯着手里的泥人:“这是我……你说阿妤丑。”
少年嘴角一抽,捉弄心起:“长得挺像,都一样的丑。”
第418章 端午
年幼的虞枝听了这话自然不依不饶,她从小就生的可爱,走到哪儿被夸到哪儿,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丑。
小姑娘哭起来没完没了,那双红成兔子的眼睛就这么控诉地望着他,让人瞧见还以为他是拐卖小孩儿的。
谢祯无奈捏住她的鼻子,面无表情道:“收下了,不准再哭。”
她也就真收住眼泪,被水洗过的黑亮眼眸眼巴巴盯着他,直到看到他一脸嫌弃地接过泥人收进怀里,这才破涕为笑。
她怔怔地望着手心里的泥人,神思恍惚。
原来那个少年,竟是谢祯?
时间太过久远,加上没过多久发了一场高热,她已经记不大清对方的脸了。
如今两人的面孔却渐渐重叠起来,虞枝眼神震颤。
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了。
箱笼里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虞枝拾起一支珠钗握在手里,傅嬷嬷瞥见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为谢祯打掩护:“这簪子许是三爷无意间拾得的,也没等来失主,就搁置在这里了。”
要是让夫人误会了什么,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虞枝轻声道:“这是我的。”
她总是丢三落四,有时候是一根簪子,有时候是一只耳环,自己都不知道掉在哪儿了。
这毛病一直改不了,后来银翘也习惯但凡她喜欢的首饰多备一份,以免掉了她心疼。
谢祯怎么会留着她的东西?
虞枝脑子里闪过很多猜测,沉默了下来。
傅嬷嬷闻言有些惊讶,但很快便相通,心里有些惴惴。
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虞枝抱着那些东西看了很久,站起身来朝她安抚一笑:“今日之事,嬷嬷不必告诉他。”
傅嬷嬷松了口气。
虞枝看着院子里的海棠,在这一刻突然无比思念谢祯。
我爱他。
我愿万劫不复。
谢祯指骨蓦地收紧,信纸边沿被他攥的发皱。
他用了一番功夫才极力克制住心头的翻涌欲念,只眼底拓了一片浓重的墨色。
他留在虞枝身边的人到底还是尽职尽责的将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得知谢明衍的所作所为,他不可避免地生出暴戾,有种想立刻将对方粉身碎骨的冲动。
然而在看到这一句时,那股怒火奇迹般平复下来。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缓缓闭眼。
他怎么舍得她万劫不复?
他巴不得她岁岁平安。
“距离目的地大概还有五日的行程。”下属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脸色,“大人,您没事吧?”
谢祯重新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却像是风雨欲来。
“继续赶路。”
又过几日,虞枝听闻谢明衍差事办得好立了功,得了皇帝褒奖,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前途大好。
京中的风向大转,原先对他的那些批判似乎一夕之间消失了个干净。
无怪乎在府里遇到大夫人,对方腰杆都挺直了些。
银翘颇为不忿:“有什么好猖狂的?您是没瞧见,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就差没拿鼻孔对着我们了!”
虞枝倒是颇为平静,她修剪着窗前的月季,折了几支用来插瓶:“你理会他们做什么?咱们关起门来过咱们的日子,至于其他的,自有定数。”
她唇角敛着极淡的弧度,看上去并不怎么在意。
外面的丫鬟突然进来禀报:“夫人,二夫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
虞枝直起身子,眼底掠过一丝疑惑:“请二夫人进来。”
二夫人进了门,见虞枝正在插花,脸上挂着笑意:“弟妹倒是颇有闲情逸致。”
虞枝嘴角抿着笑:“让二嫂见笑了,您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放下手里的活计,请二夫人落座,并让银翘看茶。
“倒确实有一事。”二夫人开门见山,“眼看着快到端午了,这不收到宫里的消息说要举办宫宴,你也知道我最近忙着琳琅那丫头的亲事抽不开身,不如这次就由你领着几个小辈进宫赴宴?”
虞枝倒是还没得到消息,她微微挑眉,没急着应答:“那大嫂那边呢?怎么着大嫂也比我年长,这事儿还是交给她比较好。”
二夫人嗔了她一眼:“我自然是先找过她的,奈何大嫂说自己一到夏日就身体不适,恐怕会缺席这次宫宴,我这才来找你呀。”
虞枝微感奇怪,大夫人竟不去参加宫宴?
她儿子好不容易翻身,宫宴这种场合巴结她的人定不会在少数,这样扬眉吐气的大好机会,她竟然愿意白白放过?
真是稀奇。
虞枝沉思片刻,笑着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推辞了。”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二夫人走后,虞枝仔细思索一下,一时找不到头绪,也可能是她多虑了。
“可确认了?”贤王府,贤王看着下面的人,脸色骤然阴沉。
底下跪着的暗卫战战兢兢:“王爷,属下派人打听过,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不仅免了后宫嫔妃们的请安,并且已经连着一个月没露过面了。”
他咽了咽口水,咬牙继续,“还有送去坤宁宫的吃食,属下费了几番周折打探出,里面竟然有安胎药。”
贤王重重拍在桌上,眼神沉的可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得很!”
他的好皇兄竟然把这个消息瞒得死死的,若非贺兰玉察觉到不对,怕是等龙种生下来他才知道!
贺兰玉掸了掸衣袖,嘴角勾起笑意,细看却有些冷:“陛下将皇后娘娘有孕的消息瞒得这般紧,如此小心谨慎,看来皇后娘娘这一胎是皇子的可能性很大啊。”
他这话无疑是在往贤王心口上插刀,对方的神色几近扭曲。
若只是个公主,生下来也起不了什么风浪,可若是个皇子,又是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嫡长子,那太子之位板上钉钉。
他辛苦筹谋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的!
贤王怒极反笑,口吻慢条斯理的阴狠:“即便怀上了又如何?生不生的下来,还难说呢。”
贺兰玉瞥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第419章 宫宴
入了夏,天气是愈发燥热。
迦南戴着兜帽热的不行,兜着衣袖扇了两下,抬眼瞧见迎面走来的人,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一前一后进了茶楼。
来到提前订好的雅间,角落里置着冰,扑面而来一股凉意,迦南迫不及待摘下帽子。
“我是偷溜出来的,咱们长话短说。”
“行。”薛淮景点点头,忍不住啧了一声,“这见个面跟做贼似的。”
迦南神情严肃地拿起桌上的瓜啃了一口:“不出意外的话,端午的宫宴会有大动作,陛下已经对淮南王起了疑心。”
薛淮景摸着下巴打量他:“你这双面间谍当的可以啊!难怪谢祯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你呢!”
迦南百忙之中抬起头:“听着不太像好话。”
“夸你呢夸你呢。”薛淮景陷入沉思,神情稍显凝重,“我现在比较担心贤王那头,淮南王倒下了,谢祯现在又不在盛京,你说他要是动什么心思咱们岂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迦南吃瓜的动作一顿,语气犹豫:“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动手吧?”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岔开这个话题。
“对了,你待在宫中,可有留意皇后娘娘那边的情况?”薛淮景眉头微皱,“这马上就要到端午宫宴,皇后娘娘若不露面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
这个迦南倒是做过了解:“皇后娘娘如今已有四个月身孕,这事儿恐怕瞒不了多久。”
四个月已经开始显怀,长了眼睛的一看便知怎么回事。
他猜测道:“陛下兴许会让皇后娘娘借口称病躲过这次宫宴。”
但这样的借口也用不了多久,大家迟早会怀疑。
“看来这次的宫宴注定不会太平啊。”薛淮景神色复杂,心中有些忐忑。
谢祯也是,怎么偏偏这时候离开呢?
他在的时候自己尚且没什么感觉,如今人一离开,仿佛没了主心骨一样。
怪不是滋味。
虞枝不是第一次进宫,规矩她早就烂熟于心,可不知为何,头天晚上罕见的失眠。
睡不着,她索性起来给谢祯写信。
灯火如豆,将女子的轮廓描摹的婉约柔和,连睫毛都被拓上了一层浅黄的光影。
银翘已经睡下,虞枝也没惊动她,自己研好了磨,在铺陈开的白纸上落笔。
提笔写了几行,她顿住动作,将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眉尖轻轻蹙着。
措辞不是太肉麻就是太含蓄,怕他知道自己的思念,又怕他不知道。
她无意抬头,望见窗外的月亮,神色怔了怔。
明亮朦胧的月光静谧地洒下,虞枝浮躁的心静了下来。
他们看的是同一轮月亮,这样的月光也曾温和的洒在他身上。
她突然有些嫉妒月亮。
磕磕绊绊写完了一封信,待墨迹晾干后,虞枝小心翼翼折叠好装进信封。
她终于生出点困意,站起身来熄了灯,再度看了眼窗外。
月明星稀,明天是个好天气。
千里之遥的极北之地。
盛京已经步入炎热的酷暑,这里还是一片冰天雪地。
同一时间,谢祯也在望着窗外的月亮。
“明日是端午。”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烤火的几个下属一脸茫然:“啊,大人想吃粽子了?那属下明日去市集瞧瞧?”
谢祯冷淡瞥去一眼,没有搭腔。
刚才说话那人脑袋上挨了一下:“蠢货,你就知道吃,大人明明是想夫人了!”
他说完后知后觉捂嘴,这是能说的吗?
好在谢祯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他再度望了眼雪山之上那一轮孤冷的月,薄唇微抿:“准备一下,这两日就进山。”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有意见。
听说这雪山道路险阻,风雪大的时候尤其难行,运气不好还会遇上雪崩,连本地人都不敢贸然进山。
不过眼下也是没有办法了。
次日一早,虞枝将信递给暗卫让他送出去。
她也梳妆打扮着准备进宫。
老夫人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自然是留在府里。
除此之外,大夫人和二夫人也不打算进宫赴宴。
虞枝来到门口的时候马车已经备好,谢琳琅和谢婉谢莹也都等在一边。
她来的稍迟了些,谢莹嘟着嘴抱怨:“三婶婶终于来了,这么大的日头可晒死人了。”
事实上她站在屋檐下,哪里晒得着她?不过是借机宣泄不满罢了。
谢明衍坐在马背上垂眸看过来,面上没什么情绪。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 阿格里巴和公  重生后和娃娃  不负当年晴时  侯府庶女只想  还有这种好事  人人都爱大小  开局一把杀猪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