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枝by阿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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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深明大义,念及之前虞老爷的死,太守深感惭愧,站起身来拱手一礼。
盛京,皇宫。
“岂有此理,洛家军竟敢不听从指令私自离营直逼盛京,他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崇昭帝气的扔了折子,因为太过激动,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下面的朝臣哗啦啦跪了一地:“陛下息怒,请陛下保重龙体啊!”
自从淮南王的死讯传了回来,洛家军那头就坐不住了。
最开始是频繁异动,皇帝得了消息先是派了个太监去传旨,结果对方直接斩了传旨的太监。
再后来,他们更胆大包天地杀了朝廷派去的主将,如今更是直逼盛京,俨然一副要谋反的样子!
崇昭帝双眸含着怒火:“息怒?你们要朕怎么息怒!他洛家军哪里是朝廷的军队,分明是淮南王的私兵!”
太傅沉吟片刻出声:“陛下,依老臣愚见,如今应立即调遣神机营前去阻拦,盛京乃天子脚下,一旦沦陷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陛下,太傅说的极有道理!其他几大营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如今只有神机营驻扎在盛京外,再适合不过。”
崇昭帝冷静下来:“来人,传朕旨意,立即调神机营前去镇压洛家军。”
“话说回来,淮南王已伏诛,那常将军和谢大人王爷他们不日便可回京,届时内外夹击,不怕对付不了一个洛家军。”
这人话音刚落,外头传来焦急的嗓音──
“陛下,江州八百里急报!”
崇昭帝皱了皱眉:“速速呈上来!”
驿卒神色憔悴,日夜兼程赶回来,累的只剩半口气,进殿的时候都是让人抬着的。
看着这一幕,众朝臣心里不由一紧。
这是前线发生了何事,才会这么着急地送战报回来?
仗不是已经打完了吗?
太监将战报呈给皇帝,他连忙接过拆开,脸色由阴沉转为震怒:“混账!都是一群混账!一个个的都想篡位不成!”
“陛下,是前线发生了什么事?”
崇昭帝心头怒意翻涌,指着驿卒:“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驿卒神色苍白:“贤王携五万大军意欲攻打江州,常将军和谢大人竭力阻拦,两方在平雁山开战。”他咽了咽口水,语调艰涩,“贤王反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大臣们面色不一。
“什么?!这这这可怎么是好?!”
“贤王怎么会反呢?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之前陛下中毒昏迷,贤王把持朝政,我便看出他压根不像表面表现得那么无欲无求!”
“事到如今不是互相推诿攀咬的时候,大家快想想法子啊!”
第492章 帝后
“怕什么?贤王才五万人,从凉州大营再调几万兵马过去支援不就行了?”
“说的容易,支援也要时间!又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崇昭帝眉头紧蹙,被他们吵得头疼,他下了令让凉州大营调兵,就宣布退了朝。
一下朝皇帝就忍不住了,他回到养心殿咳得厉害,捂着唇的手帕沁了一抹鲜艳的红。
旁边的太监见状大惊失色,连忙道:“快,传太医!”
其实崇昭帝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自从那次陛下中毒昏迷醒来后,身子便一直都不好。
太医开了方子也不见效,反倒日渐严重。
他不让声张,周围的人也不敢传出去,朝臣见他身体不济只以为是中毒的后遗症,虽有疑虑也没有多想。
太医匆匆赶到,一同而来的还有得知消息的皇后娘娘。
她如今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肚皮高高隆起,看着便让人胆颤心惊。
皇帝见了眉头微蹙:“你怎么过来了?身子重就别到处乱跑,来人,快给皇后赐座。”
皇后被人扶着坐下,一脸忧心忡忡:“陛下身体抱恙,让臣妾如何能安心?”她眸色一凌,“太医院可有用心诊治?那么多药吃下去为何陛下的身体迟迟不见好,反倒越来越糟糕?”
太医诚惶诚恐弯下腰告罪:“皇后娘娘喜怒,微臣,微臣……”
崇昭帝抬了抬手让人起来:“行了阿芜,你也别为难这些老头子了,他们已然尽了力。”
“陛下。”皇后眼眶一红,心头涌上无限酸楚。
他们是少年夫妻,一路相互扶持走到了现在,崇昭帝给予了她身为中宫足够的尊重与体面,这么多年来就算是有摩擦也极少红过脸,如今眼睁睁看着枕边人身子每况愈下,皇后焉能不焦急?
待太医诊过了脉,皇后便迫不及待问道:“陛下的身子如何了?”
太医斟酌着开口:“回娘娘,陛下是气急攻心,加上余毒未清,一时激动才会……”
“你少拿这些来敷衍搪塞本宫!余毒未清,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皇后抿紧了唇,“你就告诉本宫,陛下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太医眼神闪烁,呐呐不敢言。
崇昭帝低咳两声:“下去开药吧。”
太医如蒙大赦,连忙告退:“微臣这就去。”
皇帝招了招手:“阿芜,你过来。”
皇后为着他之前的闪烁其词生气,沉默不语,轻轻别过头去。
崇昭帝叹了口气:“你这性子,怎么还跟年轻时候一样?”
皇后自嘲地勾了勾唇:“陛下需要一个端庄大方的皇后,这些年来,臣妾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做的还不够好吗?”
“没人说你不好。”崇昭帝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这些年你做的朕都看在眼里。”
都说皇后温柔端庄,是天下女子之表率,但没人生来便是这般模样。
她从小也是个娇气的小姑娘,会同他撒娇抱怨,也会使小性子,但自从她成为了皇后,她不得不被迫磨平棱角变得稳重,连七情六欲也要舍弃。
分明心里不愿,也要含笑为他纳三宫六院,劝他雨露均沾。
“阿芜,朕从来不后悔娶了你。”崇昭帝眼神有几分苦涩,“你后悔嫁给朕了吗?”
皇后眼眶没忍住一红,后悔吗?
她也时常问自己,在他一个接一个地往后宫纳人的时候。
但他待她已经足够尊重,从来没让嫔妃给她难堪,也不曾格外宠幸哪个妃子。
早在她当初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不是吗?
皇后轻轻叹息,拖着笨重的身子上前,坐到他身边:“陛下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她避而不答的态度让皇帝眼神微微黯淡下去。
“陛下事到如今还不肯同臣妾说实话么?您的身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皇后心里没猜到什么,她私底下问过太医,他们一个个都只是搪塞她,对皇帝的病情闭口不谈,得了谁的嘱咐不言而喻。
若非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的程度,陛下为何要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崇昭帝敛了敛神,他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事到如今,朕也不瞒你,朕中了毒,早已深入骨髓。”
皇后惊愕地睁眼,下意识道:“可是那毒,不是您故意做的障眼法吗?太医不是说,只剩余毒未清么?怎么会……”
怎么会深入骨髓?
他摇了摇头:“不是那次,是在更早之前。”他眼神透着冰冷的嘲讽,“早在朕刚登上皇位的时候,朕的好母后就给朕下了慢性毒药,等朕发现的时候,毒性已经深入骨髓。”
他的母后,早在那个时候就在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他得知真相的时候不敢置信多过愤怒,可无论他怎么查,矛头都直指太后。
他一心敬重的母亲,心心念念盼着他去死。
众人皆以为他拿自己的身体冒险设计贤王是铤而走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本就不剩多少的时间,说是孤注一掷也不为过。
皇后闻言满心震惊,脸上被愤怒填满:“母后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陛下您可是她儿子!”
崇昭帝扯了扯唇,颇有些讽刺:“人的手指还长短不一,恐怕在她眼里,朕始终比不上贤王。”
皇后咬紧了牙,气的连声音都在抖:“可她也不能……不能给您下毒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何至于如此狠心!
“你莫要动了胎气。”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望着她小腹的眼神添了几分温柔,“朕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腹中的孩子就是未来的天子。”
“陛下!”皇后哀切地望着他,眼里泪光闪烁,“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总能想到法子的!”
崇昭帝只是温柔地望着她,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都已经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哭鼻子?”
崇昭帝将她揽到怀里,眸色一点点沉下去:“朕死之前,定会替你们母子二人扫清一切障碍。”
皇后眼睫颤了颤:“您这是在诛臣妾的心啊……”
第493章 撒泼
虞枝没想到那群人脸皮这么厚,居然还敢闹上门来。
来的是那些人家里的女眷,一群人拖家带口地堵在门口,本身也是乡野出身,也不讲究什么体面,就这么扯着嗓门开始骂街。
“大家伙都来看看,评评理!都说他们虞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之家,对待外人慷慨大方,待自家人却是六亲不认!”
“虞枝你个小蹄子给我出来!那可是你亲叔伯,你居然就这么见死不救?!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门房又惊又怒瞪大了眼:“你们这是做什么?谁让你们聚在这里闹事的,信不信我报官……”
妇人推了他一把,白眼一翻:“没眼色的东西,你们家夫人来了都要管我叫一声叔母!你算个什么东西,赶紧把你们家夫人小姐给我叫出来!”
门房被推的一个趔趄,一时气恼不已,见对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心里又拿不准,连忙跑去叫人。
虞枝听了个大概,面色微冷:“我娘那边知道了吗?”
小厮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得知消息,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她顿时脸色有些不好,她娘脾气好,是个不善争吵的,那些人的污言秽语可别脏了她的耳朵。
她当即站起身朝外走。
虞夫人比虞枝先一步来到门口,她大老远就听到门口的阴阳怪气,心中已有些不悦。
又听到那几个妇人扯到自己女儿身上,顿时神色一冷,扫了眼几人,语气也冷下来:“几位堵在我家门口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体面人,闹的这般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虞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哟,可算是出来了。”妇人幽幽冷哼一声,“我说奉安家的,你家那好女儿做了什么事你难道不清楚吗?少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她小小年纪这般不敬长辈,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这样指桑骂槐,虞夫人忍不住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不敬长辈?不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还请叔母解释一二?”
妇人面露不忿:“我夫君之前听闻你家男人出了事,好心好意上门来帮忙,你们却将他赶出去,你那女儿好威风呐,不愧是嫁到盛京去当了贵夫人的人,哪里还看得上我们这些穷亲戚?”
旁边几个妇人连声附和:“可不是吗?都说做人不能忘本,这般势力的倒是第一次见!”
虞夫人被她们的倒打一耙给气笑了:“好心帮忙?究竟帮忙还是别有所图,恐怕只有你们自个儿清楚!
从前逢年过节都不走动,我夫君一出事便迫不及待找上了门,还想逼我们孤儿寡母交出名下的商铺管事权,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妇人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心虚:“那你家丫头也不是个好的!她亲叔伯被衙门逮了起来,她却置之不理,分明她一句话的事太守大人就会放人,偏生她这样狠的心肠,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
虞枝来的时候就听到这样一番话,她凉凉地出声:“只是关上两天,又死不了人,这就要命了?”
她面带冷意踏出门来,眸光清冷,嘴角噙着嘲讽的弧度。
妇人闻言瞪过去,看到虞枝,顿时怒从中来:“奉安家的你听听,你就是你家教养的好女儿!她这是说的什么话,是巴不得她叔伯死在里头啊!”
她手帕一扔,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竟跟个泼妇似的哭哭啼啼起来,“大家伙评评理,哪有这么忤逆的后辈!活像是和我们有血海深仇似的!”
虞枝听到这话挑了挑眉,血海深仇说不上,但她的确看不惯这群所谓的亲戚。
上辈子娘郁郁而终,爹锒铛入狱,虞家的家产被楚珏倾吞,这群族亲可是没一个站出来帮爹,别的不说,但凡他们肯给盛京的她递个信,爹娘都不至于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兴许他们在其中也出了力。
虞枝来到虞夫人面前,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婶婶这话倒是有趣,你问我为何不帮,不如先问问你们做了什么?煽动百姓去府衙门口闹事,被太守大人抓了起来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不疾不徐地继续,“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蓄意煽动民心挑起矛盾,莫说只是抓起来关起来,就是被当作逆党斩了首,那都是自找的。”
妇人被她唬了一跳,咬紧了牙强装镇定:“你少吓唬我!什么逆党?我男人不过是想出城活命,被人煽动两句头脑一热才跑去官府让太守给个交代,哪里就能和逆党扯上关系!”
虞枝眨了眨眼:“眼下正是特殊时期,城中有瘟疫横行,前线有贤王起事,你们这时蓄意扰乱民心,妄图出城,谁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你可别乱说!”妇人脸色变了变,被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打鼓。
他们就是仗着人多法不责众所以才敢去闹事,料定太守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这小蹄子却往逆党上面扯,那搞不好可是要抄家的!
虞枝气定神闲地笑笑:“我有没有乱说单看太守大人愿不愿意深究了,万一太守大人正想着拿几个人杀鸡儆猴……”
妇人一骨碌爬起了身,底气不足地放狠话:“行,算你狠!等着!”
她火急火燎地转身离开,旁边几个妇人还一脸不解:“怎么就走了?不是说要待在这里不走么……”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哪顾得上这个!快回去筹银子……”
虞枝看着几人慌张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情绪慢慢收敛。
虞夫人神色疲惫:“我从前就跟你爹说,这些人早应该断了往来,可他那人偏生是个容易心软。”
虞枝扭过身,见她一脸黯然,不由握住她的手:“娘是想爹了吧?”
虞夫人轻轻别过脸去,半晌哽咽的声音传来。
“他倒是走的毫不留恋,留我们孤儿寡母,谁都能来踩上一脚。”
虞枝心里微紧,攥住她的手用了点力:“娘放心,女儿不会让人欺负到咱们头上。”
第494章 筹谋
营帐里,谢祯正和几个将领研究着沙盘,一遍遍模拟两军对垒。
两日前他们已经和贤王的人正面交过锋,因为行动的突然,对面措手不及,但一场战争下来也仅仅是打了个平手,谁都没有占到好处。
贤王的人暂时被拦在平雁山另一头,迟早会想法子卷土重来。
而且贤王已经有了准备,下次开战定然会吃力许多。
常将军叹了叹气:“那日交战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他们的马都是上等战马,跑起来那叫一个威风凛凛!还有那精良的装备,那熟悉的配合,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新兵,看来贤王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凉州大营来的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上过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兵,贤王的私兵能做到毫不逊色,可见其实力一斑!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他们的粮草供给从哪里来?要供给五万人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一位副将摇了摇头,“军粮吃紧,朝廷那边还没有动静,咱们如今都是勒紧裤腰带打仗,贤王敢在这个时候开战,想来粮草方面是没有这个担忧的。”
他们身后是江州,可如今江州百姓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哪里有余力供给他们?
谢祯回过头来看着墙上挂着的舆图,他攥着根树枝遥遥一指,他突然的动作让众人忍不住噤声看过来:“据斥候的消息,贤王的部队之前一直蛰伏在雁南关,雁南关外紧靠着青、繁两州,他们长期驻扎在此,粮草补给定然不会太远,否则运输时间和成本都不划算。”
常将军眼神疑惑:“谢大人的意思是,他这粮食是从青繁两州得来的?可贤王如今是乱臣贼子,他们如何敢借给他粮!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谢祯唇线抿起嘲讽的弧度:“常将军大概不清楚,青州太守姓齐。”
“这有何……”常将军忽然变色,恍然明白了什么,声调猛地拔高,“贤王妃也姓齐!这个青州太守和贤王妃沾亲带故?!”
谢祯点头淡淡道:“青州太守是贤王妃的叔父,他们同为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贤王若是造反失败,那姓齐的焉能讨得了好?他不仅要帮,还得倾囊相助。”
“难怪!原来如此!”常将军紧接着追问,“可那繁州又是为何?”
“繁州太守乃是贤王一手提拔起来的,早已是贤王阵营的人,你觉得呢?”
贤王这些年来虽然自己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私底下却没少结党营私,朝中他的人更是只多不少。
常将军面色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他们身后有两州的粮仓,咱们可没有!”
副将摇头直叹:“先不说粮草了,人数上咱们也不占优势啊,也不知道援兵究竟何时能赶到!”
谢祯沉默须臾,语出惊人:“诸位还是做好不会有援兵的心理准备吧。”
“啊?谢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众人大惊失色朝他看去。
谢祯敛下眸子:“我也只是提个醒,贤王筹谋已久,选在这个时候发难,必定留有后手。”
一场议事散去,谢祯低头出了帐子,宁七迎了上来:“主子。”
谢祯抬头望向远处,此时已经是黄昏,火红的夕阳壮丽夺目,落日悬挂在地平线上,即将被大地倾吞。
“江州可有什么动静?”他平静地收回视线,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将士们已经开始生火做饭,炊烟弥漫在旷野上,路过的时候不少人和他打招呼,谢祯轻轻颔首。
宁七紧紧跟在他后面:“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想来有柳惜年跟在夫人身边,太守又是个知情识趣的,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他顿了顿继续,“传往盛京的消息想来这会儿也应该到了,若是陛下得到这边的情报,一定会有所行动。”
“可若是没有呢?”谢祯淡淡地反问。
宁七张了张嘴,语气复杂:“若是没有,只能说明如今盛京自顾不暇。”
谢祯扯了扯唇:“你可知如今我最担心的是什么?”
宁七凝眉仔细思索:“盛京皇城有禁军,又有神机营坐镇,即便是乱也不可能到控制不住局面的程度,除非……”
他忽然想起什么,瞳孔一缩,“主子是担心洛家军?”
谢祯不置可否,轻轻眯眸:“淮南王掌管洛家军多年,十几年出生入死的情谊,这支军队对他的忠诚度非同寻常,陛下收了淮南王的兵权,派一个不熟悉的将领去带领洛家军风险本就极大。”
他话音一顿,添了几分意味不明,“淮南王的死讯传回盛京,若是有人从中挑拨煽动人心,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宁七想了想,吃惊地瞪直了眼:“主子,洛家军恐怕会反。”
谢祯嘲弄地挑唇:“这恐怕也是贤王计划中的一环,这才是他之所以敢有恃无恐跟我们来江州的原因。”
他原先觉得将贤王留在盛京比让他跟来江州更危险,贤王也算到了这一点。
宁七想到什么:“那不是还有凉州大营和江北大营么?对付一个洛家军,神机营未必会落得下风,更何况这两大营也不是吃素的。”
谢祯却直接道:“江北大营的主帅徐牧是个隐患,此人早些年受过太后恩惠,又是个审时度势的,和贤王关系匪浅,恐会临阵倒戈。”
宁七闻言一惊:“那怎么办?如果徐牧也反了,直逼盛京,那陛下岂不是……”
对付一个洛家军神机营倒还勉强能顶住,再来一个江北大营,皇帝直接换人做得了!
上一世,徐牧虽没有直接和他正面冲突,但却阻止了凉州大营的支援,导致他和贤王那一战打得极其艰难,足足耗时一年之久。
谢祯眸光闪了闪。
不过好在这一世,他早有准备。
“薛淮景闲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让他动起来。”
宁七略有些惊讶:“薛公子?”
远在盛京的薛淮景打了个喷嚏,沉思片刻:“准是谢祯那狗东西又在打我的主意!”
第495章 发热
“我不走!凭什么要我走?”
明瑶皱着眉瞪着薛淮景,小脸气鼓鼓的,“薛淮景,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养了女人吧?”
她说着就要进门,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你倒是让她出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眼睛有多瘸能看上你?”
“……”
薛淮景嘴角狠狠一抽,不是,他也没那么差吧?
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略感头疼,按住她的肩膀,低声哄道:“姑奶奶,现在盛京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这马上都要乱起来了!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暂时把你送回去避避风头,而且我已经和你爹商量过了,这事儿他也同意,等盛京安稳下来再把你接回来……”
“你们都同意,有谁问过我的意见吗?”明瑶一下子红了眼眶,她努力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是人,有自己的思想,你们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我的去处,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薛淮景见不得她这样委屈,俯身将她搂入怀里,明瑶挣扎了两下,呜咽着捶他胸口:“薛淮景,我讨厌死你了!”
他喉尖轻轻滚动,嗓音有些苦涩,缓了良久:“可是瑶瑶,我喜欢你。”
这是他藏在心里已久的话,从来不敢对她说。
因为他也知道明瑶讨厌他,要是说了,他就连唯一接近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只能笨拙地以这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明瑶闻言哭的更伤心了,她一边哭,一边恨恨地将眼泪鼻涕往他身上抹:“喜欢我还天天气我?”
薛淮景不是没注意她的动作,他也不在意,动作很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那不是找不到其他办法了吗?”他试探性地道,“要不……以后让你气回来?”
明瑶重重在他脚上踩了一脚,薛淮景痛得弯腰,抱着脚跳了起来。
“我说祖宗,你动手之前倒是先打一声招呼啊!我说以后,也没说现在……”
她凶巴巴地叉腰瞪他:“你说!你把我支开是想去做什么?别以为我好糊弄!”
薛淮景正了正色:“这件事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很重要,关乎到谢祯的安危,你也不想你的好姐妹刚成亲没多久就成寡妇吧?”
明瑶踹了他一脚:“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她唇角向下一抿,“先说好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
他眼里闪过一抹柔色,心说这丫头到底是嘴硬心软,还没成亲呢这就想着要给他陪葬了。
他正要出声,就听她话音一转,“我连你头七都不等直接改嫁!”
薛淮景嘴角的弧度一僵:……?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想的美!”
这小没良心的,真是高看她了!
这小嘴叭叭的,果然一如既往的气人!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明瑶心里舒坦了不少,微妙地有点能体会到薛淮景气她时的心态。
她摆了摆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撇了撇嘴:“那我走了。”
薛淮景看着她走的那么果断,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小没良心的,还真说走就走。
明瑶突然回过头,几步冲上前,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她红的耳朵滴血,眼睛却又黑又亮:“记住我说的话,你要是……我真的会改嫁的!”
她抽了抽鼻子,“所以你要好好的。”
薛淮景愣愣地站在原地,仍然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等明瑶红着脸跑远他才猛然回神,抽了自己一巴掌:“我怕不是在做梦……嘶!”
疼痛的刺激让他龇牙咧嘴,紧接着眼里闪过欣喜之色。
老天果然待他不薄,总算让他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夫人让赶制的东西已经着人送去了官府,太守收到后立即派人挨家挨户发放下去。”
虞枝点点头,拨着算盘算了一下府里最近的开支用度,眉头皱了皱,让人将管家传了过来。
“见过小姐。”管家向她问了好,看她神色凝重盯着账本瞧,一时间不由有些紧张,“小姐唤我过来,可是这账本有什么问题?”
“您放心,账本我看过,没什么问题。”虞枝话音一顿,“就是我看了下最近府上的开支,发现支出还是有些高,如今是特殊时期,不比以往,应当精打细算些才好。”
管家连连点头:“那依小姐的意思?”
“传我的令,从今日起府上缩减开支,像我屋子里这些冰大可以撤了一部分,我娘院子里的照旧。”
她将账本递过去,“还有这上面我勾画出来的,都是可以适当缩减的。”
管家接过看了看,忍不住开口:“小姐,虽然城里的铺子受到了些影响,不过咱们在外的生意还是赚钱的,也没必要日子过得这么……”
这么紧巴巴的。
虞枝唇角一弯:“杨叔认为我是觉得最近亏损太多才决定缩减开支?”
她摇了摇头,“如今前方战事吃紧,粮草供应紧张,将士们吃不饱饭怎么打仗?若是此战败了,贤王的人大可长驱直入踏平江州,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