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枝by阿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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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渡急的险些上火。
谢祯抬脚进了门,忽然一顿。
屋里有股陌生的香气,他眉头下意识蹙起。
眯起眼看过去,那位叫暗香的丫鬟俏生生立在屋里,盈盈一褔身,身段柔软:“见过三爷。”
谢祯脸色乍冷:“谁让你进来的?”
疏影有些无措地捏紧了手,强作镇定:“奴婢是想为三爷侍墨……”
他嗤了一声打断她,眼角眉梢捎着几分戾气:“滚出去。”
走了几步冷冷瞥过来警告的一眼,“从今往后,不许擅自踏进我的书房,卧房,再有下次,从哪儿来的你就收拾包袱滚回去!”
暗香圆润无辜的眸子盈满水雾,有些委屈地咬紧了唇:“是。”
第72章 吃醋
暗香狼狈地被赶出来,绕过在门口充当木头的阿渡,捂着脸跑回了房。
一抬头就看见疏影抄着手倚在门边斜斜看她,妩媚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嘲。
暗香想到什么,气势汹汹冲上前去,眼里充满恼意:“好啊,难怪我说要去书房你不拦着我,合着早就料到这一出是吧!”
疏影弯了弯唇,垂着眼睛看她:“腿长在你身上,你自个儿愿意犯蠢,关我什么事?”
说着,转身进门将门给拍上。
暗香碰了一鼻子的灰,在门口气的恨恨跺脚。
“你少得意!疏影你等着,我肯定比你先一步成为爷的宠妾!”
宠妾?做梦去吧!
门里的疏影毫不在意地讽笑一声。
她取了纸笔,正欲写些什么,刚要落笔的动作微微一顿,眼里闪过若有所思。
算了,才刚进来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谢祯此人可不好糊弄。
谢祯将窗户都推开,等那股萦绕不散的香味散去,目光仔细扫了一圈周围,心中翻涌的烦躁这才稍稍褪去。
他挑眉看向阿渡,语调微沉:“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阿渡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这一日下来,暗香看着性子活泼些,总是变着法子打听三爷您的喜好,估摸着是想讨好您,至于那个疏影,则要安静许多,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没什么动作。”
谢祯垂眸沉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两个都盯紧点。”
阿渡睁大了眼:“主子是怀疑这两人……?”
谢祯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据我所知,大夫人那兄长,暗地里和贤王有来往。”他话音微顿,眼里掠过一抹冷冽的光,“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多留个心眼总没坏处。”
阿渡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一脸郑重地点点头:“难怪主子突然要留下这两人,原来是将计就计。”
谢祯斜了他一眼,有些失语:“……”
他一开始就是一时气性,还真没想这么多,也是今日查了查这才起了疑心。
不过大夫人那边也着实奇怪,他这个大嫂,虽说有些小心思,不过一向胆小怕事,怎么会突然想到给他送女人?
谢祯随口问了句:“大夫人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不对劲?”阿渡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应该是前几日吧,大夫人请了表姑娘去她院里坐了会儿。”
这件事本身就很稀奇,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夫人不满意虞枝这个未来儿媳,除了在老夫人面前做做样子,平日里她压根儿不会主动和虞枝走动。
谢祯眉头一皱,在进一步追问下得知正是他送虞枝簪子那一日。
如今仔细回想,那日她的神色确实有些不对劲。
谢祯不由心里一沉,难道是大夫人和她说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
他脸色有几分沉:“大夫人那边留意一下。”
谢祯久违地又做了那个梦。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很快意识到这是在他的卧房。
“爷,奴婢伺候您安置。”
陌生的声音响起,他倏地看向面前的疏影,隐约记起是老夫人送来的那两个丫鬟之一,眉心当即一蹙。
他怎么会梦到这丫鬟,还是在这种地方?
眼角余光瞥见屏风外一抹熟悉的裙摆,顿时心中有了数。
面前的丫鬟手指搭上肩膀,即将褪下身上半落不落的衣裙,脸上满是羞涩的妩媚风情,他眉眼冷下来:“退下。”
屏风外的身影晃了晃,正欲离开,他站起身追上去,将神色惊慌的虞枝手腕扣住,唇角微挑:“跑什么?”
虞枝脸上有惊慌,有愤怒,有伤心,她剧烈地挣扎起来,眼底很快聚拢水雾:“放开我。”
谢祯眸色稍暗,见她挣扎得厉害,拧着眉搂住她的腰两人打横抱起朝里走。
内室的疏影已经消失不见,谢祯见惯不惊,将虞枝放到榻上,她刚一得到自由,就抓住他的手臂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谢祯吃痛地皱眉,钳住她的下巴,眸色深沉看了眼手腕的牙印:“牙尖嘴利。”
虞枝被迫仰起下巴,泪珠成串地掉落,黑白分明的杏眼湿漉漉的,一声不吭掉泪,模样瞧着伤心极了。
他不由气笑,指腹在她下巴上重重刮蹭一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委屈上了?”
他憋了这么几日的怒火还没地儿宣泄呢!
虞枝抽噎着瞪他,被水沁润过的眼眸亮的惊人:“不许碰我!”
谢祯眉头高高一挑:“凭什么?”
白日里碰不得,做个梦都不让他碰了?
虞枝打掉他的手,气的别开脸,红唇紧紧抿着,嗓音隐忍的委屈:“你有美人在怀,还来找我做什么?”
“什么美……”谢祯反应了一下,舌尖顶过上颚,蓦地笑了,掰过她的脸定定看她,语调深沉,“阿妤,你这是吃醋了么?”
他的心尖陡然滚烫。
纵然知道这只是梦,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愉悦。
谢祯觉得可笑,或许只有在梦里,他才能感受到,她也是有几分在乎他的。
虞枝见他还在笑,心里酸楚更甚,她潮湿的睫毛颤了颤,一颗泪珠滚落下来:“吃醋?我有什么立场吃醋?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只有在梦里,才敢向他倾吐几分情绪。
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吃醋?
谢祯眸色渐深,俯身吻去她脸上的泪,嗓音低不可闻:“你总是说一些让我不高兴的话。”
他的动作透着一股凶狠,虞枝也倔,咬着唇只一声不吭地掉眼泪,半点不肯服软。
两人默不作声地僵持着,气氛黏稠。
最狠的时候,她承受不住,颤巍巍环住他脖子,一口咬在他的肩上,嗓音都染着细碎的哭腔,委屈又气急败坏:“谢祯!”
他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比冷冰冰的三爷好听得多。
攻势未减,虞枝仰着脖子咽下断断续续的哽咽,近乎失神,失魂落魄地呢喃:“谢行简,我不要喜欢你了。”
谢祯动作一顿,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耐心擦去她满脸泪痕,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阿妤,你喜欢过我么?
第73章 请脉
虞枝拥着被子坐起身来,眼底两团青黑,神情略显萎靡。
银翘推门进来,见状熟练地问道:“姑娘又做噩梦了?”
虞枝抿唇默然不语。
银翘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铜制面盆放下,一边拧帕子一边叹息道:“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要不回头奴婢去寻点安神的香点在屋里?”
虞枝恹恹地嗯了一声,尽管知道大概率没用,还是图个心安。
她觉得她对谢祯的执念又加深了,还是病入膏肓的程度。
虞枝站起身来,突然想起什么:“今儿是初一?”
银翘将帕子递上来,点点头笑盈盈道:“正要和您说呢,福荣院来人说了,晚间去老夫人那儿用膳。”
谢家人多,平日里并不在一起用饭,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厨房,也只有初一十五这两个日子,或是逢年过节,大家才聚在一起。
去老夫人那儿,定然少不了和谢祯碰面。
一想到之前和谢祯不欢而散的场景,虞枝顿时觉得额角一抽一抽的疼。
她苦着一张脸,犹豫片刻:“我今日不大想过去,要不就推说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银翘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多想,只是有些纠结:“那老夫人肯定会差人来问的。”
虞枝脸色一垮,眉眼一并耷拉着,声音有气无力:“也是。”
知道她身体不舒服,老夫人肯定会让人来问候,说不定还会请府医过来,到时候岂不是穿帮了?
不过也用不着纠结了。
晌午后,府医先去了老夫人那里请平安脉,又来了虞枝这里。
银翘很积极地把人迎了进来:“我家姑娘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大好,劳烦府医仔细瞧瞧。”
府医知道老夫人看重这位表姑娘,自然也不敢马虎:“姑娘放心,老夫省得。”
虞枝坐在椅子上,衣袖半挽伸出手,满怀忐忑地看着府医替她诊脉。
“大夫,我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最初开始做这种怪梦时,她也不是没想过请大夫瞧瞧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实在太难以启齿,大夫问起她又该怎么说呢?
她自个儿心虚,面皮又薄,拖来拖去,虞枝最终也没敢看大夫。
可是近些日子越发荒唐了,加上府医顺道来请平安脉,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府医眉头微皱瞧了她一眼:“姑娘除了做梦,还有什么症状么?比如时常感觉疲惫,又或者心情烦躁?”
虞枝睁着眼眸迟疑摇了摇头:“没有了。”
府医沉吟片刻:“那姑娘一般都做什么梦?”
“……”她耳尖悄悄一红,支支吾吾地应付道,“反正就是……挺恐怖的,梦的内容也都不一样,具体内容我,我记不大清。”
府医没有怀疑,他皱眉沉思须臾:“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就是常见的气血不足,有寒症之兆,姑娘之前是不是落水过,冬天总觉得手脚冰凉?”
虞枝还没开口,银翘急忙点头:“对对对,大夫,我家姑娘之前就是落过水,这……这要紧么?”
妇人寒症可不是小事,严重了可是会影响子嗣的!
府医安慰地扫了她一眼:“放心吧,只是有些征兆,尚且并不严重,待老夫开几副药仔细调养即可。”
银翘这才松了口气。
虞枝小心翼翼地问:“那这和多梦有关系么?”
府医摇了摇头,以他看来虞枝的身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总要给出个理由,他认真想了想:“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姑娘多梦可能是因为思虑过多,不如放宽心些,万事莫愁,顺其自然即可。”
他只是随口一说,心里有鬼的虞枝却不由多想,耳根一阵发烫。
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是在说她满脑子都是谢祯,所以才会梦到他吗?
虞枝羞窘的厉害,仓促地点点头,及时终止了这场对话,等府医写完药方离开后这才松了口气。
银翘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一边说着一边兀自打开了窗户透气,“是这屋里太热了吗?也是,都已经入夏了。”
虞枝看着她动作,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府医离开汀兰苑后,转道去了谢祯的院子。
他今日休沐在家,身上的伤势痊愈很快,他手痒难耐,索性在院子里打起了拳。
期间暗香借着端茶送水的功夫进出了好几次,卯足了劲儿想引起谢祯注意,奈何对方连个眼神也没给她。
暗香不由有些泄气,望了眼谢祯挺拔的身姿,又重振斗志。
要说三爷生得可真好看,如若他的性子再温柔些,盛京爱慕他的女子起码要再多一半。
能伺候这么一个人,哪怕是个通房丫鬟,也让人心甘情愿啊。
暗香本来是大夫人的兄长给自家儿子准备的,那公子生得相貌平平,且肥头大耳,让人看一眼都觉作呕。
一开始让她来伺候谢祯她本来也是不愿意的,可在见过谢祯的风姿后,她便再也没有半点不情愿了。
只可惜谢祯为人甚是冷漠,这两日来莫说让她近身伺候,就连正眼看她都少之又少。
不过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暗香自认长得不差,相信迟早有一日能够拿下谢祯。
“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阿渡幽幽的声音响起,瞬间惊回了暗香的思绪。
他有些无语地瞧了眼面前这位就差没把心思写在脸上的丫鬟,语气勉强维持着耐性:“这用不着你,下去吧,端茶送水这种活我来就行,大人练武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边。”
暗香咬了咬唇:“可是……”
“没有可是。”阿渡打断她,语调透着几分警告,“要想留在阑苑,就要守阑苑的规矩。”
暗香满是不甘地退了出去。
这个阿渡怎么跟他主子一样是个木头!
这边阿渡引着府医进门,见到谢祯,府医客气地行了一礼:“见过三爷。”
谢祯抬起头来:“汀兰苑去过了?”
府医眼观鼻鼻关心:“刚从那边回来。”
第74章 齿印
府医对谢祯曾连交待他多留心表姑娘的身体状况这件事态度很微妙。
按理说,虽然虞枝日后不出意外会嫁进谢家,可这和谢祯也没多大关系吧?
毕竟也不是嫁给他。
对侄子的未婚妻这么关心,这已经远远超过一个长辈的界限了,尤其是这位谢三爷并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其中缘由很难不让人多想。
不过府医能在谢家做事,自然是个聪明人,深知不该问的别问打听的别打听。
总体来说谢家这门差事待遇还是非常不错的,目前他并没有换掉的想法。
不用谢祯多问,府医已经十分识趣地将虞枝的身体状况交代了一遍。
听到“寒症”一词,谢祯眉头不禁一皱:“可有大碍?”
算起来,虞枝已经落过两次水,这倒是他的疏忽。
府医心说虞姑娘自己听说的时候都不如他这般急切呢。
“仔细将养,切忌碰冷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女子不宜碰冷水,吃冷食,落下寒症也无非是这些缘由,谢家条件摆在那儿,总不会让人姑娘受冻。
谢祯暗暗记下,薄唇微掀:“若有什么饮食禁忌,一并列张单子。”
这已经是细致入微了,府医按捺下心头讶然,恭声应了:“那小人回头就列张清单。”
谢祯眸色微顿:“之前你说她忧思过重,可有所好转?”
府医脸色宽慰:“我观姑娘气色脉象,已然比初来时好了许多,不过……”
他抬起头来,微拧着眉:“不过什么?”
府医语气稍有困惑:“表姑娘说近日总被梦所扰,我看她眉眼间多有烦恼,一时也说不出个缘由,想来还是思虑过多所致。”
“梦?”谢祯语调微扬,眸光沉浮,眼眸忽地凝了凝,“什么样的梦?”
见他神情如此郑重,府医不由也提起一颗心,磕磕巴巴解释:“这……小人也不知道啊,表姑娘也没仔细说,说是记不清了。”
谢祯沉思须臾:“你之前为她请脉,她可有提过这事?”
府医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他忽然想到什么,眼里闪过迟疑之色,“倒是表姑娘身边的银翘,曾经问小人讨过一些安神香。”
谢祯眉头紧锁,不知想到什么,眼里竟是带了点笑意,眉眼舒展,薄唇微扬,刹那间犹如冰雪倏然化去,有种惊心动魄的昳丽。
“知道了,我找过你的事,莫要向旁人透露。”
他淡定地瞥过来,眸中暗含警告,府医心里一怵低下了头,恭恭敬敬道:“三爷放心,不该说的小人一个字都不会说。”
在这种高门大户做事,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
阿渡送府医出门,一回来就见谢祯正若有所思盯着自己的手腕,那眼神黑而沉,隐约燃着一簇火光,仿佛黑暗中的猛兽盯上了猎物。
阿渡顿时一个激灵,连脚步都放轻了许多:“主子,您这是……”
谢祯抬眼看过来,出乎意料的眉眼染着若有若无的愉悦,他语气淡淡:“晚上要去老夫人那儿用膳?”
阿渡迟钝地点了点头:“对,不过您不是说薛公子约了您,不过去么?”
知道自家主子这两天心里不痛快,薛淮景十分仗义地打算请他喝酒为他排忧解难。
正巧谢祯现在也不太想和虞枝碰面,于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老夫人那边。
“去。”他话音刚落,就听谢祯轻飘飘地道。
阿渡瞪大了眼:“啊?怎么又改主意了?”
谢祯凉凉睨着他:“你有意见?”
阿渡收起下巴,猛地摇头:“没有!”
他哪敢啊?
“不过……”有些纠结地挠了挠后脑勺,“薛公子那边怎么办啊?”
谢祯十分冷酷地抬了抬下巴:“让他一个人喝去吧。”
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阿渡:“……噢。”
这就是跟主子当朋友的下场,谁看了不说一声惨啊?
然而更惊讶的事还在后面,阿渡看着谢祯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愕地张大了嘴:“主子,您这是做什么!”
谢祯在手腕上咬完一口,看了看齿印,自觉满意,高冷地斜了眼旁边已经傻眼的蠢奴才:“看不出来吗?”
阿渡呆呆地道:“看出来了……可是您为什么要突然咬自己?”
这是他家主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谢祯眸色意味不明,笑容幽深:“我乐意。”
阿渡:“……”
看来表姑娘的疏远对主子的打击还是太大了,好好的一个人,被逼成什么样了!
虞枝掐着时辰来到福荣院,路上碰到了谢琳琅和谢婉、谢莹,几人索性同路。
年轻姑娘凑在一起聊天没那么多拘束,尤其谢琳琅还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哎,你们也听说了?三叔真收了两个美貌丫鬟啊?”
谢婉有意无意觑了眼虞枝,掩着唇笑了笑:“自然是真的,府里上下不都传遍了?”
谢琳琅连啧了好几声:“我还没见过呢,那得美成啥样啊?能让三叔都转了性?”
虞枝抿唇不语,却不料话茬突然递给她,谢莹笑嘻嘻地道:“表姐那日也在,大姐姐你问她不就知道了?”
虞枝抬头,谢琳琅的眼神果然看了过来:“虞枝,你快给我说说!”
虞枝无奈,这次她谨慎地瞧了瞧左右,这才斟酌着开口:“那两位姑娘确实不错,各有风情。”
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谢琳琅咋舌:“跟你比呢?”
谢婉笑着出声:“那自然是不及表姐的,放眼整个盛京,有几个容貌能及得上表姐?”
虞枝微微皱眉,淡淡扫了眼谢婉。
这话传了出去,她又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况且拿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通房丫鬟比较,谢琳琅粗枝大叶也就算了,谢婉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唇角一扯,嗓音轻柔:“这话不妥,正所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女子的美丽是不分高低的,婉表妹这话着实抬举我,若是让人听去了还不知怎么笑我猖狂呢。”
她眸光温柔,却好似暗藏机锋,“况且于女子而言,容貌也不是顶重要的,空有美貌没有才情,智慧,品行,也不过是祸端,表妹觉得呢?”
谢婉嘴角笑意一僵。
第75章 狠心
在虞枝这里碰了个软钉子,谢婉脸色有些不自在。
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她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她抬眼看了看,对方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目光清棱棱地望着她。
谢婉掐了掐掌心,这虞枝自从落水后性情好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表姐说的也有道理。”
她笑容勉强接下话茬。
虞枝垂下眼睫,轻轻一哂。
谢琳琅再迟钝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好在福荣院快到了,她眼睛亮了亮连忙转移话题:“咱们快进去吧,别让祖母等久了!”
桂嬷嬷一早地候在门口,笑眯眯将几个姑娘迎进去:“姑娘们可算是来了,二少爷和三少爷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正在里头陪老夫人说话呢。”
果不其然,一踏进门,谢明衍和谢昭正陪着老夫人说笑。
虞枝目光下意识环绕一圈,没有看到那抹身影,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失落。
倒是谢明衍见了她,神色些微不自然,可见虞枝的目光压根没落在他身上,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双方见过了礼,虞枝跟随众人一起落座。
等大房和二房也到齐了,老夫人面色和蔼:“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那就摆膳吧。”
虞枝抬起眼睫,心中暗自疑惑。
谢琳琅大大咧咧问了出来:“谁说人来齐了?祖母,三叔不是还没来吗?咱们不等他了吗?”
老夫人闻言微微冷哼一声:“不用等他,不愧是咱们府里的大忙人,就连休沐也清闲不下来,上午就着人递了消息说不来。”
对此,老夫人显然是有些怨言的,不过到底知道轻重缓急,没有过多抱怨。
虞枝搁在膝上的手微微蜷起。
按理说谢祯不来,她是该松口气的,毕竟两人真要撞见,她也会不自在。
可如今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总觉得对方是不想见她。
说来也惭愧,明明是他的家,为了躲她一个外人,他倒是家宴也不来了。
虞枝抿了口茶,舌尖尝到了苦涩。
膳食摆上了桌,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丫鬟惊讶的声音:“三爷?”
虞枝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谢祯阔步从门外走进来,进门的时候头微低,含着低沉笑意的嗓音就这么送了过来:“我来的倒正是时候。”
屋子里的人满是惊讶,老夫人也纳罕地看着他,故意板着一张脸:“你不是说不来么?”
丫鬟乖觉地端来水,谢祯正在仔细净手,闻言抬起头来,深邃雅致的眉眼噙着一抹柔色,薄唇微微勾着:“天大的事,哪里比得上陪母亲用膳重要?”
老夫人到底绷不住,脸上展露笑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上哪儿学的油嘴滑舌!”她抬了抬手,“快去,给这冤家添一副碗筷。”
桂嬷嬷笑吟吟应了声:“奴婢这就去。”
谢祯在虞枝对面落座,两人的视线不可避免的有一瞬间的交错。
虞枝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别开视线,谢祯已经神态自若地转移了目光,扭头和大爷二爷交谈起来。
她默默攥了攥帕子,觉得自己的提心吊胆有些多余。
瞧谢祯那副模样,跟没事人似的,似乎完全不记得之前两人发生的冲突,又或许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她这几日来的纠结算什么?
一丝烦闷攀上心头,她赌气地不再去看他,想刻意忽略这么个人的存在。
然而谢祯气场强大,又恰好坐在她正对面,哪里是她想忽略就能忽略的?
大户人家吃饭时是有食不言的规矩的,不过大抵今日老夫人还挺高兴,席间气氛也算轻松。
“你不是有约么?怎么又回来了?”
想起此时估计正在骂娘的薛淮景,谢祯脸不红心不跳,神色淡定地答:“那人临时爽约,所以不去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怎么会有这种不守信用的人,这不是耍着人玩吗?”
谢祯配合地应着,扯了扯唇:“可不是吗?”
身后的阿渡低着头,嘴角狂抽。
狠还是他家主子狠,连自己都骂。
虞枝不想去听,可架不住气氛安静,谢祯的声音不受控制往耳朵里钻。
她撇了撇唇暗自咋舌,还有人敢爽他的约?谁那么大的胆子?
大夫人眼珠一转,状若不经意开口:“三弟啊,疏影暗香那两个丫鬟你用着可还称心?”她嘴角挽起一抹笑,“毕竟是才进府,没学过多少府里的规矩,要是有哪里冲撞了你,你尽管责罚便是,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老夫人眉眼稍沉,斜了她一眼,嘴角的弧度往往向下,不冷不热开口:
“做什么吃饭的时候提这些?”
老大家的也是昏了头,这里还有这么多小辈在呢,老三本就对她的做法颇有微词,只是迫于孝道忍了下来,她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察觉到老夫人不大高兴,大夫人脸色讪讪,抿着唇垂下了头。
她这不是想看看虞枝的反应么?
虞枝面上并无异样,只是握着筷子的手稍稍用力了些,指节微微泛着白。
其余的人,譬如谢琳琅之流,看似满不在意,实则稍稍竖直了耳朵,心里八卦的要命。
就听谢祯嗓音淡淡地出声:“那个叫疏影的,手脚还算勤快,打扫院子也算干净,至于那个叫暗香的,笨手笨脚,下午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被我给罚了一顿。”
他也不在意众人复杂的脸色,慢悠悠勾唇,“大嫂不必担心,我一向赏罚分明,你也是知道的。”
言外之意,谁在意你的面子?
众人:“……”
谢琳琅呛咳一声,及时捂住嘴没让自己笑出声。
合着三叔你还真是把人当丫鬟使了?还是最末等的粗使丫鬟!
好狠的心啊!
她都不敢想象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吭哧吭哧做苦活是什么画面!
大夫人脸色微僵,心里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老夫人清了清嗓子:“吃饭。”
总的来说,谢祯愿意把人收下来,已然是极大的进步,其余的慢慢来。
第76章 共梦
谢祯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虞枝,却只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她低着头,脸上的情绪看不大清。
他唇角一扯,忽然站起身来要为老夫人舀汤:“这八珍汤大补,益气健脾,母亲气血虚,可以用些。”
这等活计哪里用得着他来做?
丫鬟连忙要来接,被他抬手拦了,于是又恭敬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