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枝by阿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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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谢明衍震惊地瞪大了眼看着虞枝,像是不相信这种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明瑶在短暂的傻眼后,回过神来简直要乐疯了!
一句话,让姐妹给我买一个铺子!
就问还有谁?!
掌柜脸上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意,正想说他们的铺子是可不能卖给外人的,多少钱也不会卖。
然而小二突然着急忙慌跑过来,鬼鬼祟祟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掌柜脸色变了变,再次看向虞枝时神色明显恭敬了许多,他笑盈盈弯了弯腰:“小姐若真有这个打算,也不是不能谈。”
旁边的人都傻眼了。
“能在这里开铺子,也不是缺钱的人吧?”
“我的天,竟然还真答应了?”
掌柜心下腹诽:
大老板都发话了,他敢不答应吗?
也不知道这姑娘究竟什么来历。
再待下去无疑是自取其辱,陈楚楚做出一副被羞辱的样子,强忍着委屈看向虞枝:“我知道虞姑娘不喜欢我,可没想到你竟然为了针对我可以不惜这样的代价!”
虞枝淡淡瞥她一眼,扯了扯唇,语气温柔:“陈姑娘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想做什么事只可能是因为我乐意,从来没有针对谁的说法。”
陈楚楚脸色更白了几分,她泪光闪烁看了眼谢明衍,肩膀微微颤抖:“好,既然如此,我就不留在这里碍虞姑娘的眼了!”
说完她便捂着脸直冲冲跑出了店铺。
谢明衍眼神复杂看了看虞枝,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紧跟而上追了出去。
明瑶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扑上来抱住虞枝:“阿妤,你刚才也太棒了吧!我太开心了,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虞枝嘴角微抽,推开她的额头:“下次丢人别带上我。”
她知道明瑶是在替她出气,自然不可能拂她的面子。
至于谢明衍,她也懒得给他什么好脸了。
如果这样能够让谢明衍更加讨厌她,从而愈发抗拒这桩婚事,那也算一件好事。
第101章 盘下
“姑娘,你还打算买下店铺么?”
掌柜笑眯眯上前来,询问虞枝的意见。
虞枝有些犹豫:“恕我冒昧问一句,您是真打算要卖?”
她本能地生出几分怀疑。
这个地段的铺子租金不低,而且不是有钱就能租到的,更何况这家店的生意向来不错,不说日进斗金,可也断没有到生意做不下去的地步。
她方才说那话不乏有故意膈应陈楚楚的意思,没想到人掌柜还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掌柜眼眸含着笑意:“别人不好说,如果是姑娘的话,倒是可以商量。”
谢琳琅挑了挑眉毛:“为什么是她就可以商量?你们别是想忽悠人吧?”
虞枝也很好奇,望向掌柜。
掌柜沉吟片刻:“这里谈话不大方便,可否雅间一叙?”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人多倒也不怕突发什么意外,于是坦然答应了下来。
进了雅间,掌柜让小二上茶水点心,笑眯眯地看向虞枝:“其实我第一眼见姑娘就觉得十分投缘。”
虞枝还没什么反应,薛淮景在一边吊儿郎当地搭话:“我跟漂亮姑娘搭讪的开场白也是这一句。”
明瑶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薛淮景地耸了耸肩,眼眸审视看向掌柜。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鬼。
这掌柜之前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却在小二跟他说了什么改了主意,绝不可能是他口中说的投缘那么简单。
掌柜神色讪讪摸了摸鼻子:“好吧,我听说姑娘是出身江南首富虞家?”
他看向虞枝。
虞枝微愣,点点头。
这事在盛京也不是什么秘密。
掌柜露出招牌性的笑容:“实不相瞒,我与令尊有过生意上的往来,十分欣赏令尊大人,更何况虞家在做生意一道向来精通,想必定能将我这凌霄阁的招牌发扬光大。”
他见虞枝神情若有所思,绞尽脑汁眼睛一亮,故作惆怅叹了口气:“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瞒大家,你们别看我这凌霄阁表面光鲜亮丽,其实早已入不敷出,欠了一屁股烂账,这不,前些日子要债的已经堵到我家门口了!再拿不出来银子,别说生意做不下去,还会赔的倾家荡产!想想我那八十岁的老母,还有我那几岁的儿子……”
明瑶抹了抹眼睛:“这么惨的吗?”
谢琳琅面露感叹:“没想到掌柜的日子那么艰难!”
薛淮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这种不走心的借口也能信?
这掌柜明显是在忽悠她们涉世未深好吗!
什么上有八十岁老母,街上要饭的都不用这套说辞了!
虞枝沉思片刻:“如果要解决你们的困境,需要多少银子?”
她当然知道这掌柜十有八九没有说实话,可她做不到放着眼前的利益不为所动。
总的来说,这家店铺买下来只会稳赚不赔。
掌柜打起了精神,又怕这姑娘囊中羞涩,冥思苦想小心比了个数:“这么多您看成吗?”
明瑶和谢琳琅发出了穷人的感叹:“这么多!”
掌柜心里一个咯噔:完了完了,还是要多了!要不再降点?
虞枝几乎没怎么犹豫:“没问题。”
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她都怀疑店家是在做慈善。
明瑶二人面面相觑,心如刀绞。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吗?
同样的年纪,有的人每个月的月钱都花的小心翼翼,有的人面不改色盘下一家天价店铺。
虞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日我出门没带太多银票,我们约个时间改天详谈吧。”
掌柜欣喜若狂,忙不迭点头,没有不答应的,事毕还亲自送一行人出门。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掌柜转身走上二楼,来到另一间雅间前恭恭敬敬敲了敲门。
里面慢悠悠传来一道声音:“进来吧。”
掌柜推门而入,美人榻前懒洋洋椅着一道身影,长发如瀑,白色衣袍铺展在地上,不是贺兰玉又是谁。
掌柜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主子。”
身旁的侍女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给他喂着葡萄。
贺兰玉张口衔过,笑得漫不经心,含糊不清地问:“如何,她答应了?”
掌柜点点头:“那姑娘答应了,约了小的改日详谈。”
“唔,倒是个胆子大的姑娘。”贺兰玉笑了声,温柔多情的眼眸里泛着潋滟流光。
掌柜神色犹豫:“小人不是很明白主子的用意,好端端的,为何要将店铺卖给一个小姑娘?”
贺兰玉轻轻抬手,侍女端着葡萄恭敬地退开,没一会儿又捧着盆过来送到他面前。
他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净手,拨起的水珠手指关节滑落,在盆底溅开:“是个讨喜的姑娘,就当是送给她的见面礼。”
掌柜于是不再多问。
用帕子擦干手,贺兰玉站起身来朝外走:“告诉如烟,准备准备。”
“是。”
“不是,你们真的相信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出了凌霄阁,薛淮景终于忍不住问起几人。
明瑶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三万两银子,哪里便宜了!我一个月的月钱才十两!”
谢琳琅悲愤地怒道:“我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薛淮景:“……我说的便宜不是这个意思。”
虞枝轻笑着打断他:“薛公子不必忧心,我心中自有衡量。”
地契文书是要过官府的,这总是做不了假的。
该她赚的钱一分也少不了。
薛淮景神色无奈:“那好吧。”
看虞枝的模样是心里有成算,大不了回头提醒谢祯多留意一些。
一番折腾下来,几人纷纷各回各家。
回去的路上,谢琳琅扭扭捏捏看了虞枝好几眼。
在她第无数次偷看的时候,虞枝没忍住笑:“表姐有话对我说?”
谢琳琅脸一红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想过,不嫁给二弟?”
她似乎觉得这么说怪不地道,脸越发烫了些,支支吾吾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哈,我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嘛!”
尤其这棵树上已经吊了人。
这个比喻也是相当炸裂。
虞枝沉默了许久,谢琳琅心里一个咯噔:“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你别多想啊,我就是提个建议,具体怎么做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意思!”
她是觉得,虞枝的条件也不差,没必要非要嫁给不爱自己的人,受尽委屈。
单看今天谢明衍那缺心眼的样子,不用想都知道虞枝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大抵是同为女子,她难免心生同情。
若是换做她自己,未来夫婿不爱她,她是绝不愿意将就的。
虞枝弯了弯唇:“表姐多虑了,我是在想,我目前好像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谢琳琅愣了一下。
虞枝的语气很平静:“天底下的女子婚姻都是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有一个未婚夫,我将来会作谢家妇。”
“因为怕配不上谢家,从小到大我母亲都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我,我样样都争取做到最拔尖,可是没办法,即便如此,我的未婚夫还是不喜欢我。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谢琳琅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来不知道虞枝的处境这样艰难。
“那,那你为什么不跟你爹娘说呢?他们总会理解你的……”
她相信,天底下没有父母不疼爱子女,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的。
虞枝笑容透着苦涩:“兴许是说过了,但是没用呢?”
她相信她的爹娘是爱她的,对他们来说谢家已经能算是最好的归宿。
她这样的家世,很难保证别人娶她不是贪图她家的家产。
而谢家是清贵人家,至少明面上不会做的太难看。
“……”谢琳琅说不出话。
第102章 母亲
时隔多日,虞枝再次收到了家中来信。
她知晓十有八九是因为老夫人的生辰一事,身为未来亲家,于情于理爹娘势必要走这一趟的。
犹记得上一世因为爹事务繁忙,只有母亲一人前来赴宴。
虞枝拧着眉展开信纸粗略扫了一通,果不其然,母亲说爹爹这边的生意走不开,不过她会按时前来,让她代为转告老夫人。
虞枝眼底浮现隐隐忧色。
爹是真的太忙所以没空来吗?
不怪她有此猜忌,因为前世母亲来参加老夫人的生辰后,回去不久就卧病在床,紧接着家里的生意也问题频出。
她和谢明衍成亲后不久,才从对方嘴里听闻噩耗,母亲缠绵病榻最终油尽灯枯病死,爹因为名下生意惹上官司锒铛入狱,在狱中离奇身亡。
仔细想来,这些似乎隐隐中早有预兆,譬如母亲来盛京小住的那几日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
又譬如他们一直执着于将她嫁进谢家,为的并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将她托付给谢家。
她将信纸攥的发皱,心尖密密的泛疼,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这一世,她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银翘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老爷和夫人在信上说了什么?您看上去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虞枝将信纸折叠放好,收敛了神色:“没什么,爹那边走不开,只有娘一个人过来。”
银翘想了想,努力组织语言安慰她:“夫人来那也不错呀,奴婢也有一阵没见着夫人了呢!”
虞枝扯了扯唇角,眼底的光黯淡下去:“我又何尝不是呢?”
她们母女经历了生离死别,算起来恍若隔世。
银翘看着她莫名有些忧伤的侧脸,默默将话咽了回去。
总觉得姑娘好似哪里变了。
尽管每日都在笑,可那笑容却好像浮于表面,总是凝结着愁怨。
她隐约明白,姑娘在谢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开心。
“你父亲不来么?”
难得天气不错,虞枝陪老夫人逛花园,顺道将信的事情提了提。
听闻虞枝的爹因为忙抽不开身,老夫人倒没有表露出不悦,只是到底有几分惋惜。
虞枝歉疚地望着她:“我娘在信上是这样说的,她让我替她向老夫人您转达歉意,若非实在抽不开身,我爹是定要亲自上门拜访的。”
老夫人豁达地笑笑:“事出有因嘛,我们谢家不讲究这些虚礼,你娘来也一样,正好我也许久没见她。”
她想到什么,神色意味深长,“反正到时候两家结亲,你爹娘总要来的。”
虞枝一愣,状若羞涩地垂下了头:“好端端的,老夫人说这些做什么。”
老夫人端详着她的脸色,一时又暗道是自己多心,瞧阿妤这模样,怎么可能和老三有什么牵扯?
她拍了拍虞枝的手,眼神慈爱:“还害羞了?总归是迟早的事,等明衍那孩子参加完春闱,左不过也就半年功夫。”
虞枝唇角的弧度略有些不自然,她眸色暗了暗。
是了,只剩将近半年的时间。
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事儿一日不定下来,我这心里总觉得悬着一口气,若是能将婚事提前就好了……”
虞枝脸色微变,她勉强稳住表情笑了笑:“老夫人也不必过分心急。”
在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中,她神色未变徐徐道来:“阿妤是觉得,现下没有什么事情比二少爷的前途更重要,相信大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正是关键时刻,岂能让他因为这些事分心?”
老夫人沉吟片刻:“你说的也有道理。”她神色释然,“也罢,是我太过心急了。”
依照老大媳妇那性子,她现在提这些,她还不得闹翻天?
虞枝如释重负,悄然松了口气,“况且,说起来琳琅表姐年长一些,她的婚事尚且还未有着落呢。”
谢琳琅身为谢家嫡长女,无论是老夫人还是二夫人,万万不可能让她低嫁了去。
可上辈子直到她死,也没有听说谢琳琅的婚事定下来。
老夫人闻言没好气地谑笑:“那丫头要是如你一般让人省心,我也就不用发愁了!”
虞枝弯了弯唇,倒是清楚她的烦恼所在,相比寻常贵女,谢琳琅的性情委实过分活泼了些。
更何况有谢祯这样的例子在,谢琳琅的审美难免挑剔起来。
二夫人不是没给她相看过,谢琳琅每次都不太满意,甚至大言不惭地放话:“行啊,要我嫁人可以,我未来的夫婿起码也得打得过三叔吧,不然日后怎么护着我?”
开什么玩笑,能打得过谢祯的人屈指可数。
二夫人气的莫可奈何:“你还想嫁个武状元不成?”
谢琳琅撇了撇嘴:“可别,那武状元长得跟头熊似的!再加个要求,容貌也不能输给三叔!”
“……”
虞枝笑意柔柔:“老夫人切莫这样说,琳琅表姐性情直爽,敢爱敢恨,我倒是很羡慕呢,表姐性子未定,再过个一年半载,总会让老夫人心想事成。”
老夫人气的哼哼:“但愿吧!”
为了避嫌,虞枝最近和谢祯即便在府里碰面,也只是礼貌性地打个招呼。
说不上什么原因,纵然知道去往阑苑有那么条密道,她也未曾去过。
阿渡看着他家主子每晚跟块望夫石似的站在院子里等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主子还是省省吧,我看呐表姑娘今晚也不会来了,要不咱还是洗洗睡吧。”
何苦呢,跟个深闺怨夫似的!
谢祯冷淡的视线扫过来,阿渡一个激灵顿时闭嘴。
对方冷冷拂袖转身进门。
阿渡摇了摇头:瞅瞅这怨气大的!
他腆着脸快步追上去:“您让我留意院子周围的动静,已经有了些眉目。”
谢祯眼也未抬:“说。”
阿渡脸色微凝:“一位姜姓嬷嬷,原本是负责外院洒扫的,不知怎的最近和大夫人院子里的嬷嬷走的很近,还经常让小的逮着鬼鬼祟祟在咱们院子周围晃荡。”
他话音微顿,皱了皱眉毛,“还有那个暗香,这几日和那姜嬷嬷走的也挺近。”
谢祯凉凉一勾嘴角:“好样的,眼线安插到我院子里来了。”
第103章 再逢
阿渡听出他语气里潜藏的怒火,顿时来了劲儿,摩拳擦掌问:“主子可有什么打算?”
谢祯眼底乍现碎冰般的冷色:“放机灵点,找个由头把她撵出去,最好是发卖了,杀杀鸡儆儆猴。”
不然有些人还真觉得他转了性子。
阿渡沉吟着点头:“小的明白了!”
正好,他也早看那个暗香不顺眼了。
每回瞧见都一副满腹算计的模样,偏偏自个儿又没几个心眼子,那点子算计全都写在脸上。
疏影心里揣着事,她来谢祯的院子时日已久,却一直没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只因谢祯这人防备心极重,平日里压根儿不让人靠近他的住处和书房,能近身伺候他的也只有傅嬷嬷和阿渡,若无召唤,想靠近主院想都别想。
她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埋头打扫着院子。
旁边的暗香嗑着瓜子,十分鄙夷地翻白眼:“我说疏影,大夫人送咱们来这儿可不是让你当粗使丫鬟的,你还真就老老实实干这些粗活啊?难不成你真打算扫一辈子的地?”
在她眼里,疏影真是白白糟蹋了她那张狐媚子脸,老实本分的近乎愚蠢。
不过这样的人对她没什么威胁性,倒也勉强算个优点。
殊不知在疏影心里,她又何尝不是个挡箭牌?
疏影抬起头来瞧着暗香那作派,心思微动,倒也不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有对方帮她转移谢祯的注意力,她还不一定能安稳地待在阑苑。
依照谢祯的性子,估计也忍不了这蠢货多久了。
她嘴角扯出个淡笑,继续扮演木讷的性子:“老夫人让我们来是伺候三爷,做这些粗使活计不也是一种方式吗?”
暗香翻了个白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要是愿意干,你就继续干,我可不打算在这耗一辈子。”
她一边说着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将瓜子壳抖落一地,眼珠转了转站起身朝外走。
看样子是又打算变着法儿想到谢祯跟前献殷勤了。
疏影望着她的背影,嘲弄地勾了勾唇。
虞枝今日带上银票出门去了趟凌霄阁,和掌柜进行了一系列店铺交接手续。
一切进行的都挺顺利,掌柜还挺厚道,没有她想象中的扯皮讨价还价等,在凌霄阁耗费了近两个时辰,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发生了点意外。
虞枝正坐在马车里和明瑶说着话,突然车身一阵剧烈摇晃,两人没个防备被颠的东倒西歪,互相搀扶着坐稳。
虞枝第一时间掀开帘子探出脑袋瞧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银翘回过头来,语气惊疑未定:“回姑娘,咱们和前面一辆马车撞上了。”
明瑶闻言不太高兴,眉头微拧:“路这么宽都能撞上,没长眼睛啊,怎么驾车的?”
虞枝倒是松了口气,温声安抚她:“人没事就好,可能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她抬眼看过去,对面的马车精致华丽,看得出主人应该是位女子,那就更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虞枝正打算吩咐车夫继续前行,那边马车里下来一位戴着面纱的姑娘,她被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身段曼妙,莲步款款来到虞枝的马车前,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妩媚含情,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原来是姑娘。”
说着歉意地笑了笑,“我的车夫莽莽撞撞,不小心冲撞了姑娘,实在是抱歉。”
虞枝疑惑地睁大了眼:“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
她望着对方的眼睛,隐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对方微愣,眼眸轻轻一弯:“仅是一面之缘,姑娘认不出来也实属正常,如烟这厢有礼了。”
虞枝怔了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明瑶已经惊呼一声:“你是如烟姑娘!”
如烟连忙瞧了眼左右,手指竖在唇边,朝着明瑶俏皮地眨眨眼。
明瑶捂着嘴会意地点头,眼神难掩兴奋,早已没了之前的不耐烦。
虞枝慢半拍地回过神来,不禁莞尔:“原来是如烟姑娘,抱歉,我方才没认出来。”
如烟摇摇头,眼波微动转而提议:“既是我冲撞了两位姑娘,理性赔罪,不知两位可否有空赏脸同如烟一起喝杯茶?”
虞枝还未发话,明瑶已经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当然可以啦!我们有的是时间!是吧阿妤?”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虞枝只能无奈地弯唇:“如烟姑娘太客气了。”
三人来到一间茶楼,如烟定了一处雅间,进了房间,她总算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底下的真容。
不得不说,花神一称名副其实,即便在美人堆里,如烟的容貌也是让人过目难忘的,难怪引得那么多人神魂颠倒。
“上次在画舫上匆匆一瞥,我都没来得及好好一睹如烟姑娘芳容!今日仔细一瞧,果然名不虚传!”明瑶是个实打实的颜控,看到漂亮姑娘俊美公子就走不动道,这会儿拍马屁的话更是不要钱的往外涌。
如烟掩着唇笑了笑:“明姑娘过奖了。”
她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笑盈盈问:“上次见面仓促,还未来得及问,两位怎么会出现在画舫上?”
明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和同样尴尬的虞枝对视一眼,索性豁出去了:“实不相瞒,我们就是为了一睹如烟姑娘芳容才登上船的。”
如烟有些意外地睁了睁眸,脸上笑意愈发真切:“那倒是如烟的荣幸了。”她的话音含了一丝自嘲,“我还以为盛京大家闺秀都不愿意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怎么会!”明瑶瞪直了眼,笨拙地安慰,“我觉得如烟姑娘很厉害啊,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当上花神的!”
“不过是玩笑的称呼罢了。”如烟被她哄笑,眉眼间的郁色一扫而空。
几人颇为投缘,气氛慢慢也热络起来。
明瑶眼珠转了转,眼里带了点八卦:“那个……我可以问如烟姑娘一个问题吗?”
如烟欣然应允:“明姑娘尽管问便是。”
明瑶缓缓眨了眨眼睛,嗓音透着好奇:“坊间传闻,如烟姑娘和谢大人很熟,是不是真的?”
虞枝愣了愣,微微抿唇。
第104章 酸涩
她怕如烟觉得这个话题太过冒昧,忙小幅度拉了拉明瑶的衣袖,朝着如烟尴尬地笑笑:“如果如烟姑娘觉得为难,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的。”
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堂而皇之地问出口似乎不太好。
虽然,心里的某个角落,她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好奇。
如烟若有所思地道:“你说的是谢祯谢大人吗?”
明瑶点头如捣蒜,虞枝拦都拦不住。
她可太好奇了!
谢祯这人似乎与女色绝缘,如烟是他为数不多的带了那点儿桃色绯闻的异性,相信不只是她,整个盛京的大家闺秀都很好奇!
如烟想起什么,有些忍俊不禁,意味深长地问:“坊间恐怕不止传闻我与谢大人关系好吧?”她的态度十分坦然,“我猜猜,有那些离谱的传闻更是说,谢大人早已成了我的入幕之宾?”
明瑶和虞枝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如烟观察着两人的脸色,视线不着痕迹在虞枝身上顿了顿,微微勾唇叹息:“可惜呀,谢大人的的确确是朵难折的高岭之花,莫说成为我的入幕之宾,就连我们相熟的消息也是空穴来风,不切实际。”
明瑶惊讶地瞪大了眼:“可是那些人怎么说……”
如烟眉梢轻挑:“大抵是因为,越是位高权重的人,人们越乐意给他编排一些匪夷所思的花边绯闻吧?不过谢大人确实对我有恩,可我几次提出要报答,都被无情拒绝了。”
虞枝暗暗心道:原来谢祯果然没骗她,他与如烟姑娘根本没有交集。
明瑶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大戏,自古以来救命之恩无非以身相许,只可惜谢大人确实是个不为女色所动的人。
她不禁感叹:“谢大人不近女色的人设果然屹立不倒,连如烟姑娘这样的美人都难以将他拿下!”
“不近女色倒也未必,无非是没有遇到合自己心意的罢了。”如烟神色意味不明,引得其余两人侧目。
“这话怎么说?”明瑶支着脑袋问。
如烟轻笑一声,脸上透着看破一切的笃定从容:“这世间除了和尚,哪有男人是真的清心寡欲的?无非是心里早已有了珍而重之的人,所以才容不下别人。”
虞枝神色一滞,脸上有片刻的空白。
明瑶惊愕地瞪大了眼:“你是说……谢大人有心上人?”她说完便自顾自的否定,“这不可能吧!没见过谢大人对哪家闺秀特殊对待啊?”
如烟支着下颌神情慵懒:“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论了解男人我可是专业的。”
明瑶张了张嘴,荒谬中又觉得竟有几分可信。
虞枝的脑子已经被混乱的思绪填满。
谢祯有心上人?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可如烟姑娘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有一定的把握。
虞枝忽然感觉心尖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想过谢祯有一天或许会娶妻,却没想到早在这时他便已经有了心上人。
能让他这么郑重且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从未有所表露,她由衷地羡慕那位姑娘。
也不可避免地……感到嫉妒。
虞枝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甚至不清楚后来是怎么和如烟告别的。
如烟目送两人离去,盯着虞枝的身影勾了勾唇,几不可察叹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