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枝by阿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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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听完神色恍然:“原来是这样。”
银翘不解地皱眉:“姑娘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虞枝勾了勾唇:“二夫人向来八面玲珑,又会讨好老夫人,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也不奇怪。”
她想到什么,微微一顿,眼底情绪莫名,“三爷可会一同前去?”
“那自然不会。”银翘想也不想地答,“这是为你们准备的,三爷算得上长辈,况且他公务繁忙,二夫人哪请得动他啊?”
虞枝无声松了口气:“那就好。”
“啊?”
她抿了抿唇,“去准备吧。”
银翘面露疑惑:“这有什么可准备的?”
“你莫不是忘了?我们还得在庙里住上几日呢。”虞枝眼里闪过一丝慧黠,“更何况送上门的大好机会,我自然要好好珍惜,认真和我那未婚夫‘培养感情’了。”
当夜,大夫人院里。
大夫人神情不忿:“老爷,老二家的分明没安好心,这桩婚事要是摊在她家宝贝儿子身上,你看她笑不笑得出来!”
大爷谢观潮眉头微紧,斜了她一眼:“二弟妹也是为了让老太太宽心,至于衍儿的婚事早就定下,你再有不满此事也不会有变数,又何必自寻烦恼?”
大夫人指甲掐进掌心,眉眼闪过一丝恨意:“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同是谢家子,我的儿子就要娶一个商贾之女,她的儿子日后就能娶高门贵女?”
有哪个清贵人家会娶一个商贾之女做当家主母?
谢观潮微眯了眯眼,神色意味不明:“虞家可不是普通的商户,那是江南首富。”
“那又如何,还不是满身铜臭!”大夫人抿紧了唇,“日后又不能为衍儿添得助力,真要让虞家女进门,我这辈子都要低二房一头!”
“够了!妇人浅薄,此事无需再提!”谢观潮不耐地打断她,“安置吧。”
大夫人咬紧了牙,咽下满腹委屈别过头去。
次日清晨,谢府门前。
老夫人殷切地嘱咐:“路上小心些。”
“放心吧祖母,就是去烧个香拜个佛而已。”谢琳琅满不在意。
“就你嘴贫!”二夫人嗔她一眼,笑盈盈道,“老夫人不必忧心,妾身调了好些护卫随行呢。”
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你做事一向周全。”
虞枝上马车前,瞥见谢祯从府里出来。
谢琳琅笑容灿灿招手道:“三叔,去上值啊?”
谢祯抬眸看过来,目光在虞枝身上一扫而过,淡淡瞥了眼谢琳琅:“站没个站相,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谢琳琅嘴角一垮,讪讪站直了身子。
虞枝心里一紧,下意识将腰杆挺直了些,一抬头,谢祯已经翻身上马,策马走远了。
二夫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们也赶紧上路吧。”
葱茏的绿幕掩映群山,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在无人造访的荒野悄然绽放。
虞枝掀开车帘,感受着徐徐清风拂在脸上,享受地闭上了眼。
“别的不提,这还真是个放松身心的好机会呢!”银翘笑眯眯地在旁边感叹。
虞枝唇角微勾,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自从来了谢府,她处处谨言慎行,唯恐闹了笑话惹人厌烦,一直紧绷着,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机会。
本来她和谢琳琅共乘一辆马车,谢婉谢莹两姐妹另乘一辆,但谢琳琅坐到一半一时兴起想骑马,就把她抛在了这里,虞枝倒也乐得轻松。
“听说普陀寺的斋饭很好吃,姑娘,咱们一定要好好尝尝!”银翘一边说着一边舔了舔唇。
虞枝笑着嗔她,没好气道:“你呀,怎么成日里就惦记着吃?”
银翘嘿嘿笑道:“我还惦记着姑娘啊!”
虞枝想起前世一直到死银翘都不离不弃陪在自己身边,眼里划过一抹感伤。
另外一辆马车里。
谢婉和谢莹面面相觑。
“姐,真要按母亲说的做吗?”谢莹面色犹豫。
谢婉眸光微闪:“莹莹,你喜欢虞枝吗?”
谢莹愣了愣,纠结地皱起眉,最终还是如实道:“不喜欢。”
坦白来说,虞枝对她们两姐妹挺好,处处讨好,还时常送一些首饰等稀奇玩意儿,但正因如此,才让她心里难受。
谢婉谢莹是庶出,姨娘性格柔弱,再加上谢家家规严,绝不允许宠妾灭妻的事情出现,大夫人牢牢把控着大房,她们两姐妹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日子并不算好过。
不过纵然只是庶女,出身谢家,已然要比很多普通人家的嫡出小姐都要体面了。
至少在虞枝到来之前,她们是这样想的。
谁知事情并非如此,虞枝一个商贾之女,吃穿用度却比得上谢府的嫡小姐,偶尔拿出来的有些东西她们连见都没见过。
更别说虞枝相貌还十分出色,才情也出众,实在很难不让人心生嫉妒。
谢婉弯了弯唇,正巧,她也不喜欢。
她轻轻搭上妹妹的手,轻言细语:“你也知道,母亲交代的事,若是没办好,回头定然要被责罚,你愿意承担这样风险吗?”
谢莹怯怯地摇了摇头,抓紧了她的衣袖:“那阿姐,我们要怎么做?”
谢婉垂下眼帘:“只需要给她制造点麻烦,让她没空缠着大哥就行了。”
她抬起眼露出一个笑容:“到时候见机行事,嗯?”
谢莹眼神慢慢坚定下来,点了点头。
第14章 晦气
“姑娘,我们到了。”
银翘扶着虞枝下马车,抬眸望去,参天古树遮天蔽日,洒下荫凉。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台阶拾级而上,佛音渺渺的古寺坐落在群山之巅。
“啊,还有那么高的台阶要爬啊?”
虞枝忍不住勾唇:“佛祖只保佑心诚的人。”
银翘立即改口:“区区几步台阶,这点苦我银翘还是能吃得了的!”
“你们可真够磨蹭的,慢慢爬吧,我先走了!”谢琳琅嫌弃地看了眼身后的人,轻轻松松遥遥领先,将一群人扔到身后。
“谢琳琅,你慢点!”谢昭尴尬地看向几人,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啊,我姐她就是这个性子。”
虞枝抿唇一笑:“没关系。”
谢昭眼前一亮:“还是表妹温柔体贴!”
谢明衍瞧见这一幕,微微皱眉:谢昭什么时候对虞枝这么殷勤了?
他冷冷出声:“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说着抬步越过众人。
谢昭有些讪讪,看见虞枝面色微黯,不由在心里暗骂:谢明衍有病吧?自己心情不好,干嘛迁怒别人呀?没看见表妹都快哭了吗?
谢婉和谢莹对视一眼,看来兄长还是和从前一样讨厌虞枝。
进了普陀寺,扑面而来一阵檀香,令人凝神静气。
谢琳琅百无聊赖蹲在石阶上,手里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神色不耐:“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慢,我都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虞枝主动开口:“抱歉琳琅表姐,是我脚程慢拖累了大家。”
谢琳琅一愣,不由有些不自在,她就随口抱怨一句,没想到虞枝还特意为此道歉。
“咳,这次就算了。”
虞枝眼里隐隐闪过笑意。
谢琳琅就是心直口快,虽然看不惯她,可也从来没有和别人一样以欺负她为乐,看不下去的时候还会出面帮她说话。
有小沙弥出来接引:“阿弥陀佛,几位就是谢家的施主吧,里面请。”
小沙弥先是带他们认领了住处:“这便是几位女施主休息的地方。至于男施主,则在另一边,请跟我来。”
银翘进去逛了一圈,放下行李,瞠目结舌:“也太简陋了些吧?”
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便再无其他。
她左右瞧了瞧,长吁短叹,“连面镜子都没有!”
虞枝倒不在意:“我们又不是过来享福的。”
这会儿也快到午时,刚好赶上午膳时间。
吃过了银翘心心念念的斋饭,小沙弥便带着他们逛了逛寺庙。
“阿弥陀佛,这边是净室,这里是禅房,几位施主闲来无事可以去听经打坐。小僧还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既然是来祈福的,虞枝也不打算含糊应付,她看了眼禅房:“我想去听佛经,你们要去吗?”
谢琳琅支着脖子看了两眼,顿感头大,连忙摇头:“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我……我去其他地方逛逛!”
让她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谢昭也苦着一张脸:“那玩意儿我就算听了也听不懂。”
这姐弟俩性子如出一辙,都静不下来。
谢明衍面无表情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谢婉谢莹对视一眼,纷纷开口:“那我们陪表姐去吧。”
于是三人一同进了禅房。
里面有师傅正在讲经,虞枝寻了个蒲团坐下来,两姐妹就坐在挨着她不远的地方。
虞枝心知这两姐妹目的不纯,倒也没揭穿,她认认真真听起讲经,后又跟着师傅闭眼打坐。
谢莹早在中途就偷偷溜了,她年纪小,实在坐不住。
谢婉又坚持了一会儿,见虞枝老神在在坐着,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皱了皱眉,也悄无声息离开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虞枝慢慢睁开眼,只觉神清目明。
“没想到施主年纪轻轻,倒是挺沉得住气。”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讲经的师傅正笑眯眯望着她,虞枝慢半拍瞧了眼左右,这才发现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并不意外,弯了弯唇:“阿弥陀佛,多谢大师。”
师傅目光凝了凝,忽然一笑:“我见施主晦气缠身,多与佛门亲近是好事,贫僧这几日都在这里讲经,施主若得空,不如来听听。”
晦气缠身?
虞枝眼神微怔,抿了抿唇:“大师,我这些日子经常做一些……一些对我来说很是烦恼的梦,不知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师傅站起身来,慈悲地看着她:“施主,世间一切皆有缘法,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有些事情不一定是好事,有些事情也不一定是坏事,施主不必过分忧虑,随缘便是。”
他笑着摸了摸胡须,“今日的讲经就到此为止,施主明日再来吧。”
他说完,便施施然离开。
虞枝站起身来,眉心微敛,听得云里雾里。
她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出了禅房。
银翘本来在打瞌睡,见了她立即精神起来:“姑娘,你可算出来了!”
虞枝睁大了眼眸:“我在里面待了很久吗?”
银翘打了个呵欠:“不久不久,也就将近两个时辰吧!”
虞枝看了眼天色,有些恍然:“难怪,太阳都要下山了!对了,他们人呢?”
银翘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八成去哪玩儿了吧。”
说是祈福,结果就只有她家姑娘当了真。
“走,我们也四处逛逛。”虞枝拉着她笑着道,“我在里面坐了好久,腿都有些僵了。”
夕阳的余晖将古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影里,一景一物都好似定格在这一瞬间,形成亘古的画卷,美好到不真实。
坐在亭子里,可以俯瞰整座山的景色,夕岚群山,河流瀑布,尽收眼底。
银翘捧着下巴目露惊叹:“这里的景色可真美啊!”
“是啊。”虞枝喃喃附和。
谢府虽然也美,却像一座精致的牢笼。
她轻轻垂下眼帘,“我有些想家了。”
美景虽美,却总有人不长眼来破坏。
“表妹,原来你在这里。”
虞枝身子一僵,抬头看过去,谢明衍站在亭子外,眉目深深看过来。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大师说的晦气缠身,该不会指的他吧?
第15章 被困
谢明衍迈步进了亭子,虞枝站起身来不着痕迹拉开一段距离:“二少爷找我?”
他眉尖微蹙,心道果然。
之前送点心的时候还叫他表哥,如今又唤回二少爷了,她果然在生他的气。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他这话一出,别说虞枝,连银翘都睁大了眼。
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虞枝抿唇话音迟疑:“二少爷……向我道歉?”
你莫不是吃错药了?
话到了嘴边,好悬让她生生咽了回去。
然而她眼里的疑惑是做不了假的。
他一个大男人,本就该心胸宽广些,不该让一个女子主动低头向他道歉。
谢明衍想通关窍,眼神柔和几分:“正是,之前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让表妹受委屈了,我向表妹道歉。”
他一口一个“表妹”,虞枝并未觉得惊喜,反倒觉得毛骨悚然,她勉强收敛了惊讶的表情,没让自己太过吃惊,强忍头皮发麻:“也……也不是什么大事,二少爷不必放在心上。”
谢明衍望着她白得发光的侧脸,恍惚意识到,虞枝也是很好看的,和楚楚完全不同的风格。
她生得雪肤花貌,瑰姿艳逸,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娇软妩媚。
只是从前他因为抗拒这桩指腹为婚的婚事,从未对虞枝有过好脸色,也最不喜这样娇气的女子。
见谢明衍望着自己有些失神,虞枝皱了皱眉:“二少爷?”
谢明衍回过神来,她抿着唇道:“时候不早,我先去寻琳琅表姐她们了。”
她福了福身,匆匆离开了凉亭。
“表……”谢明衍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紧,随即失笑。
她刚才那副模样,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银翘,你说那狗男人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虞枝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眉心紧蹙,“怎么跟中邪了一样?”
银翘也一脸晦气:“不知道啊,难不成送个点心还送出问题了?”她猛地一拍大腿,“坏了,他不会意识到小姐您的好,决定吃回头草了吧?!”
“说谁是回头草呢!”虞枝嘴角抽了抽,神色变得坚定,“退婚刻不容缓,咱们还得下一剂重药才行!”
银翘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姑娘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不是还没想到吗?”虞枝苦恼地皱了皱眉,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姑娘想到什么了?”
虞枝微眯了眯眼:“我记得没错的话,陈楚楚所在的庄子好像离此地不远,你说如果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谢明衍,他会怎么做?”
银翘眼珠转了转,茅塞顿开:“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去找那女人互诉衷肠!”
“没错!”虞枝拍了拍掌,朝着她使眼色,“所以知道怎么做了吗?”
银翘点头:“奴婢明白!”
虞枝松了口气,谢明衍去找陈楚楚,总没时间缠着她了吧?
明亮的火把围拢在树林前。
马儿的嘶鸣划破寂静的夜,有人翻身下马,曳撒的黑色袍摆在空中四散开来,显露出上面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蟒纹。
飞鱼类蟒,而非蟒,除却皇室,这种服饰也只有锦衣卫才能穿。
“大人觉得那群贼人会上山?”魏敞皱眉沉思片刻,“属下记得,山上好像只有一座寺庙?”
火光映在青年挺拔深邃的轮廓,顺着鬓角点亮那漆黑的眼瞳,谢祯面色发冷:“方圆百里,还有别的能供他们藏身的地方?”
他眯了眯眼,神色隐隐透着危险,嗓音冷冽,“佛门清静之地,倒成了某些人暗度陈仓的地方。行事小心些,庙里还有香客。”
“属下明白!”魏敞下意识答完才慢半拍反应过来,大人怎么知道庙里还有香客?
而且他们锦衣卫行事,什么时候顾忌过其他人?
他正欲追问,谢祯已经率先上去,魏敞只好揣着满肚子疑惑命人跟上去。
虞枝提着纱灯来到一处阁楼外,她皱了皱眉,抬脚进去。
晚膳之前,谢莹约她来此地,说是一起为老夫人抄佛经,她打心眼儿里不信谢莹是能静得下心抄经的性子,不过又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还是准时赴约。
她进了门,果不其然,谢莹还没来。
虞枝将纱灯放在桌上,见笔墨纸砚都已经备好,坐了下来开始研磨。
她又等了片刻,还是不见谢莹的影子,索性先开始抄经。
没过一会儿,门外起了风,吹的纸张到处乱飞。
用镇纸压住桌上的纸,虞枝站起身来,看了眼天色,估摸着今夜估计会下雨。
她决定再等两刻钟,若是谢莹还不来,她就回去,想着一边将门给掩上。
走廊尽头,谢婉和谢莹蹑手蹑脚走了过来,看着阁楼亮着灯,谢婉唇角微勾:“她果然来了。”
谢莹神色犹豫:“真的要这样做吗?”
谢婉神色淡了淡:“你怕什么?不过是将她关在阁楼吹吹风,让她冻一晚上,没心思勾搭兄长。”
“可……”谢莹还想说什么,她不耐地出声打断。
“虞枝向来胆小,不会追究的,何况她又不知道是你做的,就算知道也没有证据。”谢婉轻轻眯起眼睛,“等会儿她那婢女发现她不见了,自己也会找过来。”
谢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妥协:“好吧。”
她轻手轻脚矮着身子上前,来到门口,将锁给扣上了。
清脆的一声,虞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神色狐疑地站起身来:“谁在外面?是莹表妹吗?”
谢莹惊慌地捂住嘴,连忙跑开。
谢婉眼里闪过一丝满意,拉着她的手:“走。”
两姐妹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边虞枝来到门口,正想将门打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打不开,她立时回过神来: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都不用想,肯定是那两姐妹干的好事!
“谢莹,谢婉!放我出去,别开这种玩笑!”
外面悄无声息,虞枝气的踹了踹门:“行,你们等着!”
还好她提前给银翘留了信,见自己迟迟没回去,她肯定会找过来。
第16章 杀机
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潜入普陀寺,无人知晓,危机悄然而至。
“快,先进这庙里躲躲!”
“那群阴魂不散的蕃子!简直逼人太甚!”
“快别说了,落在谢祯那阎王手里,咱能有好下场吗?”
这一行黑衣人约莫七八个,眼神凌厉,充满杀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有两个身上还负着伤。
不巧撞上一个巡夜的和尚,和尚瞪大了眼:“你们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和尚察觉到来者不善,正要扬声呼救,下一秒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人收回了刀,往地上呸了一口:“老子还没在和尚庙里杀过人呢!”
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狂风大作。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开口:“先找个地方避避雨,顺便弄点东西吃。”
虞枝已经抄了十几篇经书,还没等来银翘,她停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暗暗皱眉:
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呜咽的风拍打在窗扇上,发出噼啪声响,雨势渐大,砸在窗户上响声沉闷,时而伴随着可怕的电闪雷鸣。
她缩了缩肩膀,咬紧唇瓣。
不能等下去了,看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虞枝将凳子搬到窗户前,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踩了上去,开始研究怎么打开窗户。
这窗户年久失修,已经锈迹斑斑,极难推开,她费了好大的劲也纹丝不动。
虞枝颓丧之际,不由想起谢琳琅。
如果被困在这里的是她,恐怕一脚就能将这窗户给踹开。
此时此刻,庙里已经乱成一团。
谢琳琅正提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卸下来的木棍,眼里含着怒火,注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大胆宵小,放开我妹妹!佛门净地,岂容尔等放肆!”
谢婉和谢莹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满脸惊惧,面前就是闪烁着寒光的刀口。
因为心虚,二人从阁楼回来就闭门不出,哪里想到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群黑衣人?
正要去寻虞枝的银翘也被困在这里,面色惨白。
姑娘……姑娘还没回来!
可如今这情况,还是不回来的好。
黑衣人冷笑:“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你!”谢琳琅怒不可遏。
匆匆赶来的谢昭脸色变了变,勉强维持着镇定:“诸位若是图财,我们可将带来的财物悉数奉上,若是闹出了人命,我们的家人定不会善罢甘休,相信你们也不好收场。”
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哪儿来的小子,真是好大的口气!你是哪家的?”
谢昭挺直了腰杆,脸上带了几分自豪:“承恩侯府谢家,锦衣卫指挥使谢祯是我叔父!”
谢昭打小没少惹祸,因此也深知,但凡摆出谢祯的名头,没有人不怕的。
本以为面前的黑衣人也会被吓住,没想到对方脸色猛地沉了下来:“谢祯?”
他转而眼神一狠, “那就更留不得你们!”
举起的刀眼看就要落下,被一道寒光劈落。
与此同时,冰凉的嗓音缓缓响起:
“大言不惭。”
黑衣人脸色一变:“谁?”
暴雨如注的院中,谢祯只身而立,抬了抬唇角,面色冷戾:“不是要杀我的人么?”
谢琳琅和谢昭眼睛一亮:“三叔!”
黑衣人看清了那人的脸,眼神惊疑不定,险些咬碎了牙:“谢、祯!”
这几个人,甚至都不需要谢祯亲自动手,锦衣卫就能解决。
他走上前,四下一扫,眉心倏地一拧,嗓音冷冽如冰:“虞枝呢?”
惊魂未定的谢婉和谢莹听到这话,心虚地垂下了眼。
这头,虞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窗户给推开。
她垂眼看了看磨红的掌心,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喃喃自语:“看来我也不是全然无用嘛。”
雨丝扑了虞枝一脸,她摇了摇头,谨慎地爬上窗户,小心翼翼往下滑。
这窗户距离地面有一段距离,虞枝不敢直接跳,雨水打湿了窗沿,湿漉漉一片,脚下一个没踩稳,她身子一斜摔了下去。
“嘶!”虞枝从地上爬起来,脚踝传来一阵疼痛,不出意外是崴了脚。
“果然,话还是不能说太早。”
她神情闪过一抹沮丧,扶着墙慢慢站起身,咬了咬牙:“谢婉,谢莹,我跟你俩没完!”
身上的衣裳被雨水打湿不说,脚还崴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虞枝一瘸一拐走在走廊上,迎面撞上两个黑衣人。
“哟,这和尚庙里还有个小妞。”
“长得真不错啊!这脸蛋,这身段……”
虞枝心里一紧,危机感瞬间达到顶峰。
这两人一身杀气,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绝不是那两姐妹能使唤的人,更何况还这副打扮……
她抿了抿唇,身子往旁边让了让:“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们请。”
她转身就要跑,然而本就行动不便,哪里跑得过那两个练家子?
虞枝没跑出几步就被抓了回来,她脸色微白紧贴着墙,扑闪的眼里满是惶恐。
掐了掐掌心,她强装镇定:“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美人儿,你跑什么?”其中一个黑衣人勾起她的下巴,眼神黏腻流连于她的领口。
“就是,陪哥俩玩玩呗?”
虞枝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着惧怕别开脸,疾言厉色:“别碰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哦?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来头?”两人对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虞枝大脑迅速转动,她下意识想说自己是谢明衍的未婚妻,可转而一想,这两人要是不知道谢明衍是谁怎么办?
她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我是谢祯的未婚妻!”
面前的黑衣人神色一顿:“你说谁?”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虞枝抿了抿唇,神色佯装镇定:“你们没听错,我是谢祯的未婚妻!谢祯,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怕了吧?”
走廊拐角处,谢祯半倚着墙,正欲脱手而出的绣春刀顿了顿。
他望着小姑娘故作镇定的模样,极轻一哂。
第17章 坠崖
虞枝忍着羞耻说出这番话,本以为这两个人会心生忌惮,再不济犹豫片刻也是好的,给她制造拖延时间的机会。
没想到事情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谢祯的未婚妻?”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眼里露出几分狠厉:“小妞,本来还可以放你一命,既然你是谢祯的人,那我们可就留不得你了!”
“没错!谢祯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们就要他的女人来陪葬!”
虞枝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坏了坏了,她这是遇到谢祯的仇人了!
搬出谢祯的名头不但不管用,还激怒了对方。
她脸色发白,也不知道这会儿改口还有机会吗?
“在杀你之前,也让我们尝尝谢祯的女人滋味如何?”
两人面色狰狞地扑了上来,虞枝瞳孔一缩,下意识闭上眼:“救命!别过来!”
耳畔传来一道凌厉的风声,其中一个人动作戛然而止,轰地倒地。
“什么人?!”另一个人惊疑不定地望过去,看到了插在他胸口的刀刃,眼里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绣春刀!”
虞枝心念一动,绣春刀?
莫不是……
她欣喜地睁开眼睛看过去,走廊拐角,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立在那儿,不知待了多久。
她目不转睛地瞪大了眼瞧着,那人缓步上前,恰逢一阵闪电划过夜空,也照亮了他深邃冷漠的眉眼。
竟然真的是谢祯?!
他怎么会在这里!
虞枝下意识的反应是激动欣喜,可是紧接着反应过来什么,心跟着一提。
他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她说的话……他应该没有听见吧?
虞枝尴尬得当场想找个洞钻进去。
“谢祯!果然是你!”黑衣人眼里闪过一抹惊恐,那是发自本能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