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枝by阿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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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过多纠结,对着银翘吩咐道:“你去请顾大夫来,就说我不太舒服。”
“姑娘哪儿不舒服?”银翘下意识皱了皱眉,见虞枝神色平静望着她,眼珠转了转,很快反应了过来,“是,奴婢这就去。”
过了会儿功夫,银翘请了大夫回来,是常为她家看病的顾大夫,年逾五十,模样瞧着颇为和气。
这位顾大夫在姑苏颇有名气,寻常人可请不动他出诊,不过虞家报酬给的丰厚,有钱不赚是傻子。
“见过小姐。”
虞枝手抵着额角,一副恹恹的模样:“不必多礼,烦请您替我瞧瞧吧。”
顾大夫不敢马虎,仔细替她诊过了脉,有了结论。
和之前差不离,她身子虚,思虑过多,需要好生将养,顾大夫又开了一副药方让她煎药喝。
虞枝一一应了,唇角扬起一抹笑来:“辛苦您了,左右都来了,也劳烦您到我爹娘那边走一遭,请个平安脉吧。”
顾大夫没有怀疑,提着箱子出了门,虞枝朝银翘递了个眼色,后者机灵地跟上去:“顾大夫,奴婢送您过去吧。”
顾大夫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点距离还用得着送吗?
不过人家乐意,他也就没表现出什么异议。
瞧着两人身影渐渐远去,虞枝眸色渐深。
她之前就有疑惑,府里每个月最少都会请两次平安脉,她娘的身体出了问题,按理说顾大夫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
她搭在桌上的手倏地扣紧。
顾大夫先去了虞老爷那里,再来的虞夫人院里。
虞夫人正在和林姨娘说话,瞧见他的时候还有些惊讶:“顾大夫怎么来了?”
算着日子,今天也不到请脉的时候。
银翘上前几步见礼,口齿清晰地道:“回夫人,是我家姑娘身子有些不适,这才请大夫过府瞧瞧,姑娘说顺便也让顾大夫给老爷夫人瞧瞧,省得多跑一趟。”
林姨娘神色微恙,不着痕迹看了眼顾大夫,对方和她对视一眼,匆匆垂下了头。
虞夫人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她不由急得站起身:“阿妤怎么了?可有什么大碍?”
银翘笑了笑:“夫人放心,顾大夫瞧过了,只是些小毛病,不打紧。”
虞夫人问过了顾大夫,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才放了心,打定主意待会儿过去瞧瞧女儿。
“夫人请伸出手,让老朽给您诊脉。”
女儿一片好心,虞夫人不可能不给面子,重新坐了回去。
顾大夫诊着脉,眸色微异,虞夫人体内的毒似乎清了不少,身子也比之前瞧着康健?
他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想来许是到盛京待了几个月,中途断了药的缘故。
整了整思绪,顾大夫笑着道:“夫人的身体很是康健,并没有什么问题。”
林姨娘笑吟吟开口:“还是大小姐一片孝心,关心老爷夫人,这下她总该放心了。”
这话虞夫人爱听,欣慰地勾了勾唇,让嬷嬷给了赏银:“辛苦顾大夫跑一趟,您回去吧。”
银翘领着顾大夫出门,忽然道:“顾大夫先去我家姑娘那里走一趟吧,她心里记挂着老爷夫人的身体,定是要听您亲口说才肯放心的。”
虽觉麻烦,可毕竟才得了银子,顾大夫也只得同意。
“姑娘,顾大夫回来了。”
银翘领着人进了门,突然反手把门给关上。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顾大夫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虞枝笑的和气:“敢问大夫,我爹娘的身子如何?”
顾大夫放下心来,笑眯眯抬出说辞:“小姐且放心,二老的身体都还算硬朗,并无什么问题。”
她若有所思地反问:“是么?”
这语调透着股莫名的意味,细听有些凉意,顾大夫眉心一跳,头皮紧了紧,面上维持着云淡风轻:“自然是的,小姐这是不相信老朽的医术?”
虞枝轻笑一声觑了他一眼,眸光倏地冷下来:“宁七。”
面前闪过一道黑影,顾大夫几乎来不及反应,一把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吓得一个哆嗦。
第185章 威胁
顾大夫惊恐地抬头,虞枝那张面含浅笑的芙蓉面映入眼帘,她微垂着眼看过来,明明在笑,却透着分明的冷淡,若有若无的锋利自她眉眼漾开:
“现在,顾大夫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许是做了亏心事,他心头慌的不行,一面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暴露,一面又抱着一丝庆幸,佯装愤怒地瞪大了眼:“虞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你们虞家的待客之道吗?!今日我算是开了眼了!”
虞枝站起身来,一声轻笑从唇齿间溢出:“我虞家的待客之道因人而异,像对你这样口蜜腹剑,包藏祸心的人,我没要你的命,已然算得上客气了,你觉得呢?”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染上冰冷的讥诮,笑容也散的一干二净,清湛湛的眸子看的人脚底生寒。
宁七配合地将刀抵得更深,似乎一不留神就能划破他的脖子。
顾大夫两股战战,吓得浑身瘫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上却还在逞强:“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虞枝居高临下睨着他,眼神彻底冷下来:“需要我提醒你么?我娘中的牵机,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顾大夫你的手笔?”她扯了扯唇角,“不过没关系,知情不报与谋财害命也没什么区别,到了衙门一样按罪论处,你说呢?”
顾大夫脸色瞬间惨白一片,她竟然真的知道?
他眼神变幻莫测,很快下定了决心,只要他死咬着自己不知情,对方能拿他怎么办?
“我不知道什么牵机,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究竟是什么意思!虞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这样滥用私刑,也是犯法的!”
虞枝眼里的温度渐渐凉了下来,不见棺材不掉泪。
“宁七。”
“是,姑娘。”
宁七干脆利落地抬剑,削掉了他一缕头发,他露出皮笑肉不笑,冷着一张脸道:“我这刀可不长眼,这次是头发,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你最好想好了再开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抬起了刀。
顾大夫瞳孔微缩,白着脸咽了咽口水:“你们这样,你们这是威逼!”
虞枝无动于衷转过了身。
宁七不疾不徐数着数:“三。”
“二。”
“一。”
刀从上空劈了下来,裹挟着凌厉的疾风,没有丝毫的减速。
在生死面前,没人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顾大夫吓得猛地闭紧了眼:“我说!我什么都说!”
刀锋在距离他仅有一寸的时候猛地停住。
虞枝转过身来,朝宁七抬了抬手,后者收起了刀站到一旁。
一颗心跳的厉害,顾大夫劫后余生般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手脚冰凉。
他额角沁出了冷汗,透过濡湿的睫毛看向虞枝,对方露出一个轻柔婉约的笑:“可要如实交代啊,否则……”
顾大夫打了个寒战,从前他怎么没看出来这位虞家小姐这么可怕?
他丝毫不怀疑对方真的会杀了他!
经历过刚才那一遭,他不敢再耍什么小心思,艰难地出声:“是林姨娘,她给了我一笔封口费,让我隐瞒虞夫人中毒的事情。”他想到什么,猛地抬头,“不过那药可不是我给虞夫人下的!我事先并不知情啊!”
他只是贪财,并没那个胆子谋财害命。
虞枝眸光幽暗,情绪不明看他一眼:“那药她是从何处得来的?”
顾大夫摇了摇头,神色为难:“这个我也不知道……”
宁七刚要动刀,他一个哆嗦,“我是真的不知道!兴许,兴许是楚公子给她的?”
“你是说,楚珏?”她轻轻眯起眼,“这你又是如何得知?”
顾大夫咬了咬牙,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为了自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敢欺瞒姑娘,楚公子经常向我打听虞夫人的情况,还有虞老爷……”
“我爹?”虞枝脸色变了变。
顾大夫神色微僵,硬着头皮道:“虞老爷他,也中了这毒,只不过程度较轻些。”
她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是了,爹长期佩戴着那个香囊,又经常去娘的房里,久而久之自然也会中毒。
她深吸一口气,勉力压下心头的怒火:“今日的事,不许透露给其他人,林姨娘和楚珏那边,也莫要露出端倪,一切照旧。”
顾大夫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知道。”
虞枝定定瞧着他,忽而一笑:“我记得没错,顾大夫的孙子今年有七岁了吧? 我从前见过一面,倒是个挺乖巧的孩子。”
后者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她。
她眼帘轻垂,语气慢条斯理:“我会派人盯着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愿顾大夫清楚。”
这是明晃晃地威胁吧?
顾大夫脸色僵硬地被送了出去。
待他走后,虞枝淡淡道:“劳烦你盯紧他。”
宁七:“是。”
他受自家主子之命听虞姑娘差遣,万事以她为先。
他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句,“这人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简直有堕医者之名!姑娘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虞枝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他会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
捉贼捉赃,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她眼底浮现过明灭起伏的情绪,有些事情,是该让她爹娘知晓了。
银翘笑吟吟提醒顾大夫:“大夫别垮着一张脸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姑娘怎么了呢。”
顾大夫脸色微僵,勉强挤出一抹笑。
二人来到府门口,恰好遇到了楚珏,银翘一顿,笑盈盈福身:“见过表少爷。”
他轻轻抬眉,目光扫了眼顾大夫:“这是?”
银翘努了努嘴:“我家姑娘身子不舒服,请顾大夫过府瞧了瞧,现如今已无大碍。”
顾大夫垂着头,没敢和楚珏对视。
楚珏没多想,皱了皱眉:“我稍后去看表妹,你回去吧,我送顾大夫出去。”
银翘微顿,也没执着,眼睛微闪,笑嘻嘻地道:“那顾大夫慢走,路上千万小心呀。”
后者身子越发僵硬。
看着银翘脚步轻快离去,楚珏这才皱着眉问顾大夫:“怎么回事?”
第186章 不举
虞枝的话回荡在耳边,顾大夫不敢拿自己宝贝孙子的性命冒险,垂着眼勉强维持语气自然:“正如银翘姑娘所说,虞小姐身体不适,请我过去瞧瞧。”
楚珏眼微狭若有所思:“表妹她怎么了?”
顾大夫如实答道:“一些小毛病罢了,我已给她开了药方。”
楚珏点了点头:“行,我就送到这里,慢走。”
顾大夫听闻求之不得:“公子留步。”
转过身来,他不着痕迹松了口气,神色沉沉加快了脚步。
淡淡觑了眼他的背影,楚珏转身往里走,照常先去了虞老爷那里问候一下,又转道去了虞夫人的院子。
瞥见林姨娘也在,他点头问候,后者回以一笑。
陪着虞夫人聊了会儿天,楚珏前脚出了院子,没过多久林姨娘也跟着站起身:“时候不早,妾身也先回去了。”
虞夫人没多想,点点头不忘嘱咐:“路上慢些。”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楚珏的步子放慢下来,林姨娘追上他,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看了眼左右,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今日大小姐请了顾大夫过府,这事公子可知道?”
他神色顿了顿:“方才遇见了,怎么了?”
林姨娘秀眉轻蹙:“这也就算了,大小姐还让顾大夫顺带给老爷夫人也瞧了瞧。”她声音轻下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你说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楚珏眸光暗了暗,很快又觉得是她想多了:“不可能,如若她真察觉了什么,又岂会这般安静?”
他这位表妹从小就被放在掌心里娇宠,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若真发现了端倪,绝不可能这样风平浪静。
他淡笑一声,并不放在心上,“你也说是顺带,莫要自己吓自己。”
林姨娘姑且按捺下心中的怀疑,想起另一件事,脸上多了几分嗔怪:“自从大小姐回来后,你都没怎么来见过我。”
楚珏侧眸看她一眼,唇畔浮起温柔缱绻笑意:“非常时期,自然要行事谨慎些,况且我还有生意要打理,分身乏术,你多体谅些。”
她扯了扯唇,语气无意间透出一丝酸涩:“真是如此?可我听说公子还有空陪大小姐看什么比武大会。”
哄谁呢?
忙得抽不开身,没时间找她,却有时间陪虞枝?
他眼眸深了深,掩去眼底的一抹不耐,温柔低声:“我自有我的计划和安排,府里辛苦你照看。”
林姨娘像是被安抚住,周围无人,她抬起手指,在他胸口一点,轻轻笑了笑:“也罢,只要公子莫要忘了承诺我的。”
说这句话时,她神色意味深长。
楚珏低头看了眼,也跟着笑:“这是自然,你我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还能骗你不成?”
两人分开后,他眼神微冷,这女人,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
与此同时,林姨娘也收起了脸上的笑,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算计人家的家产,还惦记着人家的人,真是讽刺。
要是虞枝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恐怕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不过虞枝这丫头,看着确实有些碍眼……
这头,进了太守府的谢祯也正在面临巨大的考验。
他望着面前的几个美人,抬眼看向太守,眼神疑惑:“大人这是何意?”
冯守仁摸了摸下巴,哈哈大笑起来,朝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都是男人,大家都懂。放心,你既然跟了本官,为本官做事,在这些方面,本官肯定不会亏待你!你几个美人都是下面的人精心挑选的,赏给你了!”
他自来笼络人心都有一套,更何况,这还是变相的监视。
谢祯的神色没有半分波澜,看美人的眼神像是在看木头,十足的不解风情:“我对美人不感兴趣,大人若真要赏我,不如赏一把称手的兵器。”
对方皱了皱眉,不太能理解这世上居然还有对美色无动于衷的男人,他笑得相当意味深长:“那是你没体会到个中滋味,相信我,试过后你会感兴趣的。”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欲与他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未免显得可疑。
谢祯面部肌肉微微抽动,像是极为难以启齿,嗓音麻木地道:“大人,实不相瞒,属下有那方面的隐疾。”
“噗咳咳。”冯守仁猝不及防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咳几声,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屋里的气氛也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
再开口时,谢祯显得平静许多:“回大人,在下不举,可能要辜负大人一番好意了。”
正常人有这种毛病藏着掖着还来不及,他却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分羞愧。
冯守仁嘴角狠狠一抽,饶是再八面玲珑,这会儿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的眼神由震惊转为恍然再到同情,难怪对美人不感兴趣,原来问题出在自身!
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在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同为男子,冯守仁挺能理解这种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既是如此,那便算了吧,回头我挑一件上等兵器送你。”
“多谢大人。”谢祯面色镇定应了下来,丝毫不理会那几个美人看他的眼神,透着浓浓的震惊和嫌弃。
有没有搞错,长得牛高马大一个人,竟然那方面不行?!
啧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从冯守仁的书房出来,谢祯回到对方给他安排的住处,关上门问道:“如何?”
阿渡机灵地上前给他宽衣:“回主子,这里的地形属下已经基本摸清楚了,这老东西还挺怕死,光是府上看得见的护卫就有几十个!”
谢祯褪去外衣坐了下来,微微皱眉,眉骨高耸:“人可有找到?”
阿渡挠了挠后脑勺:“后院白日里不太方便去,而且冯守仁那狗官的小妾都有十几房,查起来太麻烦,可能要晚上才能去一探究竟。”
谢祯点点头:“你多留意些,莫要让人有什么闪失。”
“是。”
第187章 打击
入了夜,宁七悄无声息潜进太守府,精准地避开暗处的影卫,来到谢祯的住处。
谢祯坐在桌前写东西,听见动静稍稍抬眼:“她怎么样?”
宁七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他认真听着,唇角掠起淡淡弧度。
宁七觉得稀奇,这一幕要是让锦衣卫那群兔崽子瞧见,怕是得闹翻天!
原来大人也是会笑的!
对方不含情绪的眼神扫过来,他立即一个激灵,赶紧收起了那些有的没的想法。
谢祯语气散漫:“你就留在虞府,有什么及时禀报。”
宁七正了正色:“是!”
从盛京回来,虞枝很久没有梦到谢祯了,不过这次的梦有些不一样。
她看着谢祯孤身一人站在一处四四方方的场地上,垂首静立,身影莫名有些孤单料峭。
虞枝正要出声叫他,忽然听闻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声响起,她惊骇地望过去。
只见一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猛地朝谢祯扑过去,鲜红的血溅了他一脸。
“不要!”
虞枝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神情犹带着惊恐,额头被冷汗浸湿。
“姑娘做噩梦了?”银翘听见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花瓶,直奔内室。
她小跑着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姑娘莫怕,都是假的。”
虞枝惨白着一张脸,看见窗外透进来的日光,暖融融的,这才恍惚发觉是场梦。
她抹了把额头,声音有气无力:“什么时辰了?”
银翘:“已是辰时末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虞枝怔了片刻,推开被褥下床。
银翘耐心解释:“方才夫人那边来人了,说姑娘身子不适,不必过去请安,再睡会儿也不打紧。”
虞枝摁了摁跳得有些快的胸口,眉尖蹙了蹙:“不了,梳洗吧。”
她莫名对那个梦的内容有些在意。
总归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梳洗完毕,虞枝用了点早膳,净了净口:“宁七。”
宁七从窗外跳进来:“属下在。”
银翘吓了一跳,瞪了瞪眼睛,这人,有门不走偏要走窗户是什么毛病?
虞枝斟酌着开口:“三爷那边一切可都还顺利?”
宁七点点头:“姑娘放心,好着呢。”
她拢了拢眉,语气迟疑:“没遇到什么事吧?”
后者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啊。”
虞枝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不过是个梦而已。
提着的心放了放,她语气稍显郑重:“如果三爷那边有什么情况,劳烦你及时告知我一声。”她微微一顿,补充道,“在不涉及泄露他任务的前提下。”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宁七痛快地点头:“姑娘放心吧。”
虞枝去找虞老爷:“今日爹爹有事吗?”
虞老爷原本正愁眉不展,见了她一下子舒展了眉头:“码头进了一批货,正打算去瞧瞧,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乖囡囡,怎么了,有事找爹?”
虞枝微微一笑:“想请爹随女儿去个地方。”
他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下意识追问:“去哪儿?”
“爹爹随我去就知道了。”她眨了眨眼,故意卖了个关子。
虞老爷站起身来,乐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呀,还学会和爹玩这些弯弯绕绕了!”
他看了眼漏刻,略一思忖点点头,“成,那走吧。如果时间早的话,待会儿我顺道去码头瞧瞧。”
虞枝弯了弯唇,抬手示意:“爹爹先请。”
父女俩上了马车,虞枝吩咐车夫启程。
马车左拐右拐,来到一家酒楼面前停下。
虞老爷看了眼酒楼招牌,一脸纳闷儿:“带我吃饭来了?这也没到饭点啊。”
她笑得意味不明:“爹爹先进去,等会儿就知道了。”
她走在前面,朝着殷勤迎接的小二淡淡开口:“天字一号。”
意识到是提前订了房,小二忙引着二人上楼:“两位这边请。”
推门而入,里面是一脸冷酷抱着刀的宁七,和坐立不安的顾大夫。
虞老爷惊了一惊:“顾大夫怎么在这儿?”他转头看向宁七,眼神警惕,“这位是?”
“爹爹莫慌,他是三爷的人。”
虞枝吩咐银翘去门口守着,招呼着虞老爷坐下来。
顾大夫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虞老爷。”
虞老爷揣着满腹疑惑坐下,没忍住探着脑袋问她:“谢三爷的人怎么在这里?”
“这个我稍后再向爹爹解释。”她抬眼看向顾大夫,唇角翘了翘,“现在,你可以将你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了。”
虞老爷眼里闪过一抹狐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探究的目光看向顾大夫。
后者脸色发白,吞吞吐吐迟迟不肯开口,宁七干脆利落地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还一个手抖划开一条口子,那阵仗别说顾大夫,虞老爷都吓了一跳。
生死关头,顾大夫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虞老爷的脸色由一开始的茫然转变为震惊,再转变为愤怒。
他忍无可忍,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牙齿都在打颤,狠狠瞪着顾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
后者缩了缩脖子,咬着唇连连磕头:“是小人猪油蒙了心,可小人最多只是知情不报,绝无谋害之心啊!”
虞枝在旁边听着,没什么情绪扯了扯唇。
“岂有此理!这个孽障!”虞老爷胸口起伏,呼吸粗重,一张脸憋的通红。
她忙倒了一杯水递上去:“爹爹消消气。”
虞老爷这会儿哪有心情喝水,接过来重重放在桌上,眼底闪过一抹痛色:“我,我这是引狼入室啊!”
虞枝朝宁七递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会意,拖着浑身瘫软的顾大夫出了门。
她仔细观察着虞老爷的表情:“爹爹相信他所说的?”
虞老爷撑着额角,语气疲惫:“事实摆在面前,我有什么不信的?只是,只是……”
他的声音添了咬牙切齿,“我万万想不到楚珏那个孽障会伙同林姨娘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行径,我们家有哪里对不起他们的?!”
虞枝嘲讽地勾唇:“莫说爹爹不信,女儿最开始得知的时候,心里的震惊也不比爹爹少。”
第188章 考验
虞老爷回过神来,眼神充满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阿妤,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虞枝沉默少顷如实道:“在盛京,我让大夫给娘请脉的时候发现的,她到现在还不知道。”
她娘不比她爹沉得住气,一来无凭无据,她不想让对方担惊受怕,二来也怕她不慎露了马脚打草惊蛇。
眉心敛了敛,虞老爷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从那会儿你就开始怀疑他们了?”
她摇头:“只是猜测,后来才慢慢得到证实。”
“乖女儿,辛苦你了。”虞老爷沉沉地望着她,有心疼,有复杂,有愧疚。
这种事情本该是他们大人来承担,如今却反过来要女儿替他们操心。
“爹说的哪里话,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迟早要面对这些事情。”虞枝眉头轻蹙,将之前问虞老爷要的荷包放到他面前,“之前女儿向您讨要这个荷包,就是心中有所怀疑,现在已经得到了证实,为避免打草惊蛇,爹爹还是继续戴着吧,里头的东西我已经拿出来了。”
虞老爷接过那荷包,面皮不受控制地抽动,他紧紧盯着,语气压抑着愤怒:“这里面装的什么?”
虞枝并没有隐瞒:“一种毒药,与娘房里的灵犀香混用,会神不知鬼不觉让人油尽灯枯。”
“原来如此。”他骤然攥紧了香囊,因为用力手背青筋迸起,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你娘她……”
她及时安抚道:“爹放心,之前在盛京,我已让谢家府上的府医暗地里替她调理过身子,毒已解得差不多,倒是爹爹您的身子,我找个大夫给您瞧瞧。”
虞老爷听到虞夫人没有大碍,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如果自家夫人真有什么好歹,他恐怕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个话题暂时跳过,虞枝转而问道:“爹爹如今已知晓楚珏和林姨娘的真面目,接下来打算如何?”
提及此,虞老爷面色沉了沉:“自然是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惨痛代价!”
在这之前,他万万没想到,看着温温柔柔与世无争的林姨娘,和他一心信任当成亲儿子看待的楚珏竟然背着他做出这样的勾当!
不过虞老爷既然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挣得这样大的家业,自然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辈。
“只是,仅凭这个香囊和顾大夫的一面之词,恐怕还不足以为证。”
他眉头紧皱,陷入深思。
虞枝轻轻扣了扣桌子,唇角弯起弧度:“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还需来一出引蛇出洞,将他们抓个现行。”
虞老爷眼神狐疑:“阿妤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她笑了笑:“是有个计划,只是不确定可不可行,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爹爹得想法子趁早收回楚珏手里的生意。”她眼底映着明明灭灭的光,“如今下面的人,可都只认楚公子,不认您这个东家了。”
虞老爷神情若有所思:“你说得对。”
“大人,您找我?”
谢祯在经历了几天糖衣炮弹的考验后,心中早已有些不耐。
这冯守仁到底还是不太信任他,让他住进太守府这么些天,愣是没让他做过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