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枝by阿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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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被明瑶说服,买了这么些丢人的玩意儿!
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
不过箭在弦上,现在是不得不发了。
谢祯临时遇到点事儿要晚些回来,也算是给了她一点时间缓冲。
虞枝强忍羞耻换好了那身舞服,哆哆嗦嗦地缩在被子里等谢祯回来。
他回来的时间稍晚,虞枝正等的昏昏欲睡,冷不丁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一抬头就和一双深邃的黑眸对上,谢祯随手把绣春刀挂在墙上,一边抬手解扣子,英挺立体的容颜在烛光映衬下显出几分柔色:“困了怎么不睡?我不是让阿渡告诉你不用等我吗?”
由于她身上裹着一床被子,他并未发现有何不对。
虞枝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支支吾吾地开口:“说好了要一起过节的。”
她巴掌大的脸蛋精致小巧,微微卷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眉眼敛着温山软水,红唇微抿,嗓音无意识透着娇嗔。
“是我不对,没有料到会有突发状况。”谢祯眸色忽暗了暗,喉结不着痕迹滚动一下。
他这才发现,他的小妻子今日仿佛特意装扮过。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刚杀过人残存的戾气悄无声息散了个干净。
“我先去沐浴。”谢祯低声道。
虞枝脸红了红,轻轻地应了。
室内水声淅沥,她探着脑袋望了望,松了口气,如临大敌一般,掰着手指头努力背台词。
糟了,瑶瑶都教了她什么来着?
虞枝傻眼了。
过了一会儿,谢祯从浴室出来,眼角眉梢添了几分散漫:“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今晚不宵禁,若是想出城也可以。”
虞枝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矜持端庄地裹成粽子。
这让他有些困惑地挑了一下眉,“冷么?我让人把炭火烧的旺些?”
“不,不用。”她鼻尖憋出了细细的汗,崩溃地心想,再旺些她都快把自己烤熟了!
“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虞枝深吸一口气,嗓音轻颤着开口:“妾身近来新学了一支舞,可否……请夫君品鉴一二?”
瞥见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谢祯眉骨轻耸,之前的疑问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眼里闪过似笑非笑。
“自然可以。”
虞枝闭了闭眼睛:“那你先把眼睛闭上,不许偷看!”
那声音颤的不成样子,听着羞愤欲死。
谢祯不敢调笑,老老实实闭了眼,纵容地应道:“好。”
眼睛闭上,其余的感官则变得愈发灵敏。
他听见一阵细小的银铃声在耳边响起,碰撞出玉石相击的清越。
她下了地,那铃铛的声音愈发清晰,似乎是戴在了脚腕,唔,可能手腕也戴了。
断断续续,似少女羞怯的低吟。
紧接着,他听到脚步声朝他靠近,擦肩而过时扑面一阵奇香,是虞枝身上常见的味道。
谢祯忽觉嗓子干渴。
铃声又渐渐远去,他的心也忽上忽下起来。
“可以睁眼了。”
虞枝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谢祯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而是注意到屏风上少女曼妙的身姿。
两人之间隔着一扇屏风,烛光将她的身影照的清晰,映在屏风上,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
虞枝缓缓动了起来,纤细柔软的腰肢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旋转跳跃也轻盈自如。
宽大的裙摆在她脚下开成花,银铃声变得清脆急促,谱成一曲欢快的小调。
他知道她跳舞好看,在梦里也曾逼她为自己跳过。
谢祯眸光幽暗,这一幕似乎和过去无数个梦境重叠,一时间让他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幕究竟是是梦还是现实?
他们真的成亲了吗?
还是说,这又只是他做的一场绮梦。
淡淡的恐惧笼上心头,他眼神沉了沉,突然动作急促地朝屏风那一头走去,迫切地想要求个答案。
虞枝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眸又亮又黑,藏着几分无措的惊讶,像是在说,你怎么过来了呀?我还没跳完呢!
她穿着水蓝色的衣裙,腰肢手臂裸露在外,小小的银色铃铛点缀在腰间,仰头望过来的时候不自知的天真魅惑。
一如从前在极乐坊那次,让人看上一眼便想私藏。
谢祯缓步上前,眼底情绪浓郁晦暗。
虞枝被迫停下了动作,睫毛颤动略显局促:“怎么了?是……不好看吗?”
她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就不听瑶瑶的馊主意了!
他嗓音低而哑:“好看。”
她微微一怔,仰着小脸看他,忽然生出一股勇气,抬手拽住他的衣角,眼里划过一抹狡黠:“那这样的话,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祯垂眼看她,气息低沉:“你说。”
果然,这时候的男人最好说话了!
虞枝眼睛微亮,努力回想着明瑶教她的话,底气不足地干巴巴道:“你能不能,以后都听我的?”
她耳尖红的滴血,闭了闭眼一鼓作气地说完,“我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的那种!”
气氛异常的安静,许久没人说话。
虞枝忐忑地睁眼,对上谢祯藏笑的眼眸,他哼笑一声:“就这样?”
虞枝眨巴眨巴眼,有些不解:“就这样啊。”
这难道还不过分吗?
“好。”他应的毫不犹豫,话音却突然一转,“不过眼下你得先听我的。”
“什么……”虞枝话还没说完,腰间忽然一紧,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她条件反射搂住他的脖子,眼睛因为惊讶瞪得圆溜溜的。
对上谢祯扫过来的幽暗眼神,她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神色呐呐,鹌鹑似的把脸往他怀里一埋。
行吧,瑶瑶说要达成目的总得先吃点亏。
不就是忍辱负重嘛,她可以的!
可也没人告诉她是这么个忍辱负重啊!
身上的衣裙被毫不怜惜地撕烂,虞枝拼命捂都没捂住,心痛的滴血,控诉地瞪着谢祯:“这是我花高价买来的,只穿过一回呢!”
后者停顿片刻,似有心虚的眸光飘忽:“明日给你买十条,你想要多少赔你多少。”
她犹不解气,还想说什么,唇瓣被堵住,之后谢祯也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在床笫间的谢祯完全不似往日的冷淡,反而十分凶狠,而且恶劣。
他会温柔地贴在她颈侧逼问她:“阿妤,还记得我在梦里教过你什么吗?”
虞枝回想起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就羞愤欲死,本来以为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想到这狗男人竟然也和她做了同样的梦,一早就知道还故意戏耍她!
她气的别过头去不说话。
他总有法子逼她吭声,开口就是破碎不成语调的只言片语。
虞枝气急败坏扑上去咬他:“谢行简你欺人太甚!说好的都听我的呢?”
“床下听你的。”他喉咙里闷出笑,愉悦地舒展眉眼:“再叫两声。”
虞枝:“……”
再比如,谢大人总有一些不合时宜的攀比心。
“我和谢明衍,贺兰玉,你选谁?”
虞枝无语望天,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她不愿意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
然后左肩的痣就被咬了一口。
“谢行简你属狗的吗!”她终于忍无可忍地骂骂道。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谢祯似乎都对她肩上那颗痣情有独钟。
谢祯温柔细密的吻落在她唇角,语气叹息:“阿妤,我始终觉得这只是一场梦。”
这个男人仿佛永远不会有脆弱的时候,可她还是听出了他内心深处潜藏的一丝不安。
“……”
虞枝毫无原则地又心软了,她抬手拥住他,主动吻上去,极轻的叹息消弭于唇齿间。
“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谢祯,我都只会选择你。”
除了你,没有别人。
他亲手把她从黑暗的泥沼中拉了出来,她决定爱他。
所以除了他,谁都不可以。
第303章 栽赃
魏大人心意已决,当即向贤王一撩衣袍颤颤巍巍作势要下跪:“老臣恳请王爷替小女姝儿做主!”
贤王自然不可能真让他跪下,这事儿说到底他也理亏,真让对方跪了不用想都知道明儿会传成什么样子!
他连忙扶住魏大人,神情悲痛:“岳父大人不必多礼,就是您不说,这件事本王也是要彻查到底的!”
“来人,将整个王府都封锁起来,没有本王的吩咐,只准进不准出!”
贤王当即下令封锁王府,这让在场的人纷纷有些无措。
他见状神情凝重出声安抚:“诸位,王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本王这么做也实属无奈之举,那个杀人凶手此时想必还潜藏在这里,若不封锁王府,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
“本王不会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只是现在还请大家配合一下,回头本王会亲自向大家道歉。”
大多数人表示理解:“配合查案本就是我等应该做的,王爷无需觉得歉疚不安。”
“是啊,我们也都希望能够早点将凶手缉拿归案!”
连同太医一起来的还有仵作,想要弄清楚杀害魏姝的凶手到底是谁,就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在征得魏大人同意之后,贤王让仵作开始验尸,为了以示对死者的尊重,其他人则纷纷回避。
在经过初步检查后,仵作神情凝重出声:“魏侧妃身上仅有一处伤痕,就是脖子上这道,初步判断为是致其死亡的致命伤,长约三寸,伤口略深,刺破了颈动脉导致失血过多死亡,应该是某种尖锐利器所致。”
他盯着伤口仔细看了看,又进一步补充,“伤口表面并不平整,且一侧伤口较深,另一侧较浅,可以推断出凶器应该不是匕首之类,匕首锋利,造成的伤口会比较平整。”
他拧了拧眉,下了结论,“草民更倾向于,凶器应该是女子随身佩戴的饰物,比如簪子。”
众人神色变了变。
有人惊疑不定地出声:“这么说来,凶手可能是个女子?”
一时间,有不少怀疑的目光落到了虞枝身上。
她面不改色,仿佛没有看见似的。
仵作沉吟片刻:“目前下定论太过武断,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虞枝眸色微深,却更倾向于凶手是女子这种可能,毕竟贤王大婚,男子进后院极有可能会被拦下,目标太过明显。
而且对方能见到魏姝,应该是和她极为熟悉,并且不会让她引起提防,这才让对方轻而易举下了手。
否则但凡魏姝挣扎起来呼救,那人杀人都不可能这么顺利。
魏姝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死的,她对那人没有任何防备,根本没想过对方会杀她。
很快仵作的话也印证了虞枝的推断:“凶手是从死者身后,将利器插入她的脖子,这说明对方当时是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若是陌生人,多少会引起死者警惕,所以凶手很大可能是她认识的人。”
贤王不知想到什么,目光落在谢祯身上:“说起查案,锦衣卫办过的案子不在少数,谢大人可有什么高见?”
谢祯的能力毋庸置疑,据说再难的案子到了他手里也没有查不出来的,而且谢祯的审讯手段极为酷厉,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撒谎。
众人期待的目光落在了谢祯身上,他平静地抬了抬眉,视线定在魏姝的丫鬟身上:“你家侧妃之前可有什么异样?”
丫鬟脸色苍白摇了摇头,面对他冷寂的目光,眼神有些惶恐不安,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嗫嚅着出声:“回大人,侧妃并无异样,她今日心情瞧着不错,让奴婢去拿点心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谁知奴婢一回来……”
她眼眶再度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
这丫鬟是魏姝的贴身侍女,主仆间感情甚笃,伤心也是真切的伤心。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中间。
谢祯眯了眯眸,抬眼扫了一圈:“今日这样重要的场合,院子里不可能无人看守,就算你不在,应当也有其他人值守,人呢?”
堂堂侧妃的院子,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些人。
贤王眉头一拧,目光朝管事扫过去,没一会儿,管事提着几个丫鬟小厮回来。
几人面色惨白,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脸上的惶恐挡也挡不住。
谢祯垂眼看去,面无表情的时候很是冷漠:“说吧,侧妃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几人满是恐惧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长的嬷嬷哆哆嗦嗦地回:“奴婢该死,听说前院有赏钱领,侧妃娘娘也没什么吩咐,于是就……就玩忽职守溜出去了。”
“王爷饶命,奴婢真的没想到侧妃会出事啊!否则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么做的!”
那婆子痛哭流涕起来,头重重往地上磕,很快见了血,其他几人见势不对也跟着磕头请罪,院子里充斥着哭泣求饶声。
众人面色奇异,这样重要的日子,府里的下人不好好伺候主子,竟然偷溜出去?
莫说是王府,普通人家出了这等子偷奸耍滑的下人,那也是早早地发卖出去了!
贤王脸色犹为难看,他今日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那些私底下和他来往的大臣们该怎么想?
连内宅都一团糟,他们还怎么敢信任他,和他一起谋夺大业?
“一群混账东西!本王养你们干什么的?!这样的日子也敢耍懒!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贤王照着那婆子心窝狠狠踹了一脚,对方被踹的一个趔趄,又痛哭着求饶。
“就没有一个看到有没有人进了侧妃的院子?”谢祯漫不经心打断这场闹剧,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魏姝院子里的人都不在场,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又离奇死亡,线索在这里就断了。
一片沉默中。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咦,魏姝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
虞枝跟随着众人抬眼看过去时,微微一怔。
魏姝手里攥着的,是一个十分熟悉的荷包。
她本能地抬手一摸腰间,空空如也。
第304章 指控
虞枝心头巨震,她的荷包……怎么会在魏姝手里?
有人偷了她的荷包,栽赃嫁祸!
虞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遍今日所有可疑的瞬间,她脑海里的画面突然定格在一处──
在她和大家去齐月那里的时候,刚进院子的那一瞬间,有人从身后撞了上来!
当时她感觉到自己被推了一把,不过并没有深究,难道就是在那时候,荷包被人拿走了?
她抬起眼观察着人群,想要找到那名少女,虞枝的记性很好,尽管只有过一面之缘,她还是迅速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找到了对方。
那名少女跟众人一样,像是被吓到一样,神色有点惊惧地垂着眼,始终不敢看魏姝的方向。
她这副反应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毕竟都是一群养在深闺的少女,哪里见过这样死人的场面?
害怕是本能反应。
不过此时再解读,也可以理解为,她在心虚。
虞枝猛地攥紧掌心。
而这时,魏姝手里的荷包也被去了出来,荷包沾了点血,仵作第一时间让魏姝的丫鬟进行辨认,丫鬟神色茫然地摇了摇头,语气肯定:“这不是我家小姐的荷包!我从来没有见过!”
大家瞬间嗅到了不对,既然不是魏姝的,那就极有可能是凶手不慎留下的!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谢祯瞥见那荷包上的花纹,眉头短促地皱了一下,显然,他也认出了荷包的主人。
“等等!这个荷包本郡主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洛攸宁眯了眯眼睛突然发话了,她这话一出,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安乐,你见过这荷包?”贤王神色狐疑,但不可否认,心中生出一丝希望。
洛攸宁挑了挑唇,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兴奋:“还不确定,拿过来看看。”
虞枝心里一沉。
洛攸宁见过她的荷包长什么样。
每个姑娘都有自己的爱好,也会在贴身用物上或多或少表现出来,就比如虞枝喜欢兰花,所以她的手帕,衣物上经常出现兰花的图样,荷包上自然也不例外。
更棘手的是,像手帕荷包这样的私物,她更喜欢自己动手绣,曾经上绣艺课的时候,她绣的花样被夫子当众夸赞过,正是兰花。
果不其然,当仵作将那个荷包小心翼翼呈到洛攸宁面前时,她嘴角就勾了起来。
贤王瞥见皱了皱眉:“安乐,你笑什么?可是认了出来?”
洛攸宁故作为难地皱眉:“认是认了出来,可是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若是我指认了人家不承认,岂不是会埋怨我存心刁难?”
她这话正是在回呛明瑶之前的仗义执言,明瑶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她和虞枝关系要好,不可能认不出来她的东西。
明瑶眼里闪过一抹惊疑不定,下意识拽了拽虞枝的衣袖,呼吸一紧,压低的嗓音有点抖:“阿妤,你的荷包还在吗?”
那个荷包……好像是阿妤的?
“那就是我的。”虞枝心中微微叹气,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眸光有些沉。
以往小打小闹的算计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杀人这样的事都想把她搅合进来,真以为她是软柿子?
明瑶眼神惊愕,虞枝却没有看她,安静注视着洛攸宁的方向,等待着对方指认。
她不知道今日的事洛攸宁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可这样给她找麻烦的大好机会,对方势必不会放过。
贤王听了洛攸宁的话,当即眉头一竖:“有本王在你尽管说便是,我看谁敢说什么不是!”
“有王爷这句话安乐就放心了。”洛攸宁不出所料地看向了虞枝,语气意味不明,“虞姑娘,本郡主若是记得没错,你好像就很喜欢在荷包上绣兰花吧?”
众人震惊的目光纷纷看向虞枝。
刚才那些莫须有的指控也就罢了,毕竟只是没有证据的揣测,可真要证实了那荷包就是虞枝的,那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虞枝迎着众人复杂的打量,神色平静地点头:“郡主记性不错,民女确实喜欢。”
洛攸宁惊讶地掩了掩唇,状若贴心地道:“虽说都是兰花,那也不一定就是你的,虞姑娘不妨把自己的荷包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自然就洗清了嫌疑。”
这话处处都在为她考虑,简直不符合洛攸宁咄咄逼人的本性。
若非笃定她拿不出来,她怎么会这般说话?
虞枝唇角微微牵起:“郡主的提议不错,不过真是不巧,就在刚才,民女突然发现自己的荷包被人偷了。”
“嚯!”
她竟然就这样大大方方承认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偏在这种时候她的荷包被人偷了?这和变相承认她是凶手有什么区别?
洛攸宁故作夸张地瞪大了眼:“竟然真有这么巧的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虞姑娘上前仔细瞧瞧,这荷包可是你丢的那只?”
虞枝都没有走近了看,淡淡瞥去一眼:“确实是我的。”
“……”
众人这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还真这么干脆利落承认了?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贤王神色有些沉:“虞姑娘,这荷包果然是你的?”
虞枝点了点头:“回王爷,正是。”
对方眸光直勾勾盯着她,有些复杂:“那你可否为本王解释解释,你的荷包为什么会出现在本王侧妃这里?”
魏大人则更为愤怒:“老夫也想知道,姑娘的荷包为何会在小女手里!”
这副模样,看上去似乎已经把虞枝当成了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
明瑶和谢琳琅俱是一脸紧张地望着虞枝,这要是说不清楚,那妥妥的会被列为嫌疑人抓进大牢啊!
虞枝眉尖轻蹙:“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荷包被人偷了,会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是那凶手故意栽赃陷害我。”
她语气不紧不慢的,并没有慌乱局促,因此多了几分信服力,“不然总不可能是我蠢笨至此,杀了人还要把证据留在案发现场,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吧?”
大家的思路瞬间开朗,对啊,哪有凶手会这么蠢,把关键证据留在死者身上?
第305章 自证
虞枝的说辞也有一定的说服力,没见过哪个杀人凶手这么粗心的,将自己的贴身物品遗失在现场。
这可不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贤王目光微沉,语气掺杂着意味不明:“可是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并不能洗清虞姑娘身上的嫌疑。”
洛攸宁也在旁边帮腔,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是啊,种种证据都指向你,又没有人能替你做不在场证明,你总得拿出点实质性的证据吧?”
谢琳琅冷冷一笑:“不过就是个荷包,想弄到手,还不容易?就算是哪门子的证据?是谁亲眼看到阿妤杀人了吗?若是没有,那就请郡主有些话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
洛攸宁眼里闪过一抹不悦:“本郡主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清者自清,谢大小姐急什么?”
“你不要欺人太甚……”谢琳琅火气上来,还想和她理论两句,被谢祯看过来的目光制止,只好憋屈地将话憋了回去。
虞枝面色未变,瞥了一眼洛攸宁,不怎么费力就洞悉了她眼底的不怀好意,至少能确定,今天这事洛攸宁也掺合了进来。
魏姝的死不一定和她有关系,毕竟这样做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但毋庸置疑,洛攸宁很想看她倒霉就对了。
她按捺住心头思绪收回目光,看向贤王:“那依王爷之见,如何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贤王没有料到她会如此镇定,微怔了怔,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虞枝并没有执拗地等他答复,微扯了扯唇角:“事到如今,仿佛所有证据都倾向于我才是杀害魏侧妃的凶手。可是首先一点,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害她?既是杀人总要有个动机吧?”
圈子就这么大点,大家平日和谁走得近都是一目了然的,虞枝从前和魏姝虽是同窗,却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私下却并无过多的交集。
两人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没有利益往来,不存在结怨的可能,更别说突然杀人了。
“呀,我记得之前大家聚在一起谈论选妃事宜,魏姐姐表现出参加选妃的意愿,虞姑娘好似不怎么赞同呢。”
不知是谁突然提了这么一句。
虞枝面色微顿,也想了起来。
因为怜悯魏姝上一世的结局,所以她才多嘴提了这么一句,没想到现在还能被人翻出来。
洛攸宁闻言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是吗?那这可真是稀奇,虞姑娘向来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为何会突然插手这种事情?”
“竟有这回事?”贤王也看了过来,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莫非虞姑娘是对本王有什么意见么?”
虞枝神色慌张垂下眼帘:“民女自是不敢,只是当时有感而发,也是民女在家中无拘无束惯了,觉得皇家规矩管束太多,这才和魏侧妃随口提了一句,并无对王爷不满的想法,还请王爷莫要见怪。”
贤王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淡笑一声:“是么?本王还以为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人嫌了呢。”
魏大人痛失爱女,这会儿没什么好性子,他冲到虞枝面前,语气不免带上质问:“虞姑娘,你说你的荷包出现在我女儿手里是那凶手故意栽赃陷害,可恕老夫直言,她为什么不陷害别人偏偏要陷害你呢?”
这话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不过一时间又把视线重新拉回到了虞枝身上。
好像两方的理由都站得住脚,众人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虞枝平静抬眸:“魏大人这话不应该问我,应该问偷我荷包的那人才对,明明是我丢了东西,如今还被人泼了一身脏水,杀人这样天大的罪名往我身上扣,怎么从魏大人口中倒变成了是我的不对?明明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她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没有太过强烈的情绪,可正是如此,才显得尤为真诚。
“我错在哪里呢?错在不该粗心大意让人偷了东西,错在不该一时善心大发答应卫二小姐的请求陪她来到这里,因为是受害者,所以有错是吗?”
她这话让魏大人一时失语,怔怔地愣在原地。
其他人也俱是神情复杂,人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虞枝就这样腰背挺直站在那里,身形纤细柔弱,神情却坚定镇静。
让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样一个少女,会狠得下心伤害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同窗。
“阿妤才没有错呢!”明瑶红着眼睛维护虞枝,“反正我绝对不相信人是她杀的!她和魏姝都没说过几句话,为什么要杀她?况且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杀只鸡都困难,更遑论是杀人!”
虞枝一噎,一时竟不知明瑶是在讽刺她还是维护她。
谢祯眉头紧皱,盯着魏姝的尸体看了又看,逐渐的心里有了想法,他正要出声。
只听虞枝清了清嗓子:“想要自证清白其实也不难。”
这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聚拢过来。
虞枝走到魏姝的尸体前,魏大人警惕地瞪向她:“你想干什么?!”
她轻声道:“我很能理解魏大人一朝丧女的心情,也并无任何冒犯死者的意思,只是您也想早日抓到凶手,让魏小姐在天之灵安息吧?”
“我也想洗清自己的嫌疑,让真正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从某方面来讲,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人群中,有人神色慌张,垂下了头。
僵持片刻,魏大人眼里闪过挣扎,到底还是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