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枝by阿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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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真的是贺兰玉?!
谢琳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觉得,他人还挺有意思的?”
“比如呢?”虞枝心中腹诽,该不会就是因为上次的捕鱼吧?
“他跟别人还挺不一样,表面上对我温和客气,实际上都不爱搭理我,我上次缠了他半天,他愣是没松口教我!”
听着谢琳琅抑扬顿挫的语气,虞枝神色一言难尽:“你喜欢这样的?”
上赶着的不喜欢,喜欢不爱搭理她的?
谢琳琅嘿嘿一笑:“也算不上喜欢吧,就是觉得还挺有意思。”
虞枝估摸着她就是一时兴起,自己要是劝得太狠,说不定还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顿时歇了心思,只是语气委婉:“你娘她不会同意的。”
贺兰玉只是个琴师,说得好听是乐师,说得难听点,就是供人取乐的伶人。
以二夫人的性子,会看得上对方才怪!
谢琳琅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我娘她呀,恨不得我嫁个皇亲国戚才满意呢!她不同意的多了去了。”
虞枝不好评价,语气纠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谢琳琅见她这副模样,噗嗤一乐:“瞧把你吓的,我又不是非他不嫁了!”
虞枝在谢祯面前提了一嘴,谢祯找到了薛淮景:“查一查贺兰玉。”
薛淮景一脸纳闷儿:“之前不是查过吗?也没查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怎么又要查?”
谢祯目光幽深:“这个人的身份,我还是觉得有问题,查他的同时,你再帮我查一个人。”
后者好奇地挑眉:“谁?”
他眉头微皱,缓缓道:“一个姓贺的商贾,我怀疑他和兰坊背后的人有什么关联,或者大胆猜测一下,二者是同一人。”
薛淮景正了正色:“贺?贺兰?你是说这个贺兰玉和兰坊有什么联系?这么一听的确有些巧合!”
谢祯想到什么,神色淡了淡:“近几十年的案宗也都查查,有没有关于姓贺的,这人通身的气质,绝对不像普通人家出身。”
上一世他手刃贤王后,他身边那个姓贺的谋士重伤不知所踪,从此再无下落,之后不久,谢祯也因伤病复发而亡。
贺兰玉这人的身份也一直是个谜。
不过谢祯相信,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上,总会留下痕迹,就像雁过留痕,纵使他手腕滔天,他的生平经历也无法被完全抹去。
薛淮景听完若有所思:“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一件事。”谢祯叫住他,脸色添了几分凝重,“过段时间我可能会离开盛京一趟,我怕贤王有什么动作,阿妤那边劳烦你替我多照看一下。”
薛淮景眉头高高一挑,神色颇为玩味:“倒是难得听见你说人话,放心吧,身为兄弟应该做的!不过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要离开?”
“他们找到了七星草的下落。”谢祯眉眼间略显无奈,在薛淮景面前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感觉我已经快压制不住体内的毒了,留着这么一个祸患总归是个麻烦。”
薛淮景语气郑重:“那确实应该去一趟,放心吧,你一来一回应该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想来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谢祯神色冷淡:“还有,盯紧谢明衍。”
薛淮景不由一乐,吊儿郎当的语气有几分轻蔑:“我从前觉得你这侄子和你有几分相像,如今看来,你们一点也不像。”
谢祯学的是忠君之道,可不会起什么谋逆的心思。
谢明衍那十几年的书怕是都读狗肚子里了!
第395章 请求
“夫人,葛全那边有信了。”
到了约定的三天时间,柳惜年来回禀。
虞枝抬起头来,神色毫不意外:“答应了?”
柳惜年点了点头,不得不佩服她的料事如神:“对,他答应了。”
虞枝站起身来,将一个小药瓶揣在身上:“走吧,去见见。”
还是上次的凉亭,葛全看着面前的人,语气试探:“我愿意为贵人办事,但与此同时,贵人又如何能确保我能够全身而退呢?”
这人倒是鬼精鬼精,这是变相打探她的身份,虞枝直接取下面纱,看着面前这张脸,笑吟吟望着他:“如何,这样够有诚意吗?”
葛全震惊地愣在原地:“你……你是!”
他虽是一介小人物,却也是见过虞枝的。
一则洛攸宁对此人是恨之入骨,做下人的难免要提前了解一下,以免无意犯了忌讳。
二来,虞枝这容貌放在盛京那也是极出挑的,一介商贾之女,却能在与谢明衍退婚以后,摇身一变嫁给谢祯,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葛全万万没想到,当初出手搭救他的人竟然会是她!
现在一想,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对方要针对淮南王府了。
原来是和郡主有旧仇。
虞枝神色淡定望着他:“看这样子,你是知道我是谁了,那倒也省去我自我介绍。”
“我身后是江州虞家,我有这个财力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二来你也知道,我夫君是谁。”
葛全咽下震惊,艰难点了点头。
锦衣卫指挥使谢祯,想来整个盛京没人不知道吧?
观察着他的反应,虞枝轻轻笑了下:“若你行动败露,你觉得他有没有这个能耐让你全身而退?”
葛全脸色复杂:“谢大人的能力,小人自然是相信的。”
“我已经拿出了我的诚意。”她定定瞧着他,弯了弯唇,“现在该你了。”
他不解地皱了皱眉:“我?谢夫人说笑了,小人能站在这里,可不就是最大的诚意吗?”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还没有心大到对一个仅仅只见过里面的人将底细和盘托出的程度。”虞枝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葛全顿时心头一紧:“那您想如何?”
虞枝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瓶拿出来放到桌上,在对方紧张的眼神中,慢悠悠地道:“既然是交易,那总得讲究个公平,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转头就把我给卖了呢?”
她缓缓将药瓶推到他面前,神色平静,“这里面是特质毒药,吃了它,事成之后我再给你解药。”
葛全脸色僵硬:“那我怎么知道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虞枝只是盯着他笑:“你也可以选择不信,不过,你今日恐怕就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去了。”
他看着女子姣好的容颜,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明明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偏偏做起这样狠辣的事来,也能如此云淡风轻。
虞枝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太急,淡淡地道:“你大可放心,我要你的命没什么用处,如此大费周章也不过是想要个保障。”
葛全咽了咽口水,眼里闪过挣扎之色,最终闭了闭眼:“好,我答应你。”
他颤着手拿起药瓶打开,倒出里面的黑色药丸,颤抖着送进嘴里,狠了狠心咽下去。
虞枝不放心,让柳惜年上前检查了一下,确认他是真的咽了下去,脸上这才露出笑意:“那么,合作愉快。”
葛全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一开始以为她是善心大发的娇小姐,如今这才知道,当初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不过他既然选了这条路,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你想让我为你偷什么东西?”
谢琳琅的议亲果然被提上日程,二夫人对着盛京的青年才俊挑昏了头,最终比较属意太傅之子和御史大夫次子。
“挑了这么多,你究竟看中了哪个?”
她看了眼漫不经心的谢琳琅,不由冷冷瞥她一眼,戳了戳她的额头。
谢琳琅不耐地瞥了眼那堆密密麻麻的名字,忍不住嘀咕:“我挑什么?这里有我挑的份吗?不是您老人家选女婿么?”
二夫人眉头一竖,咬紧了牙:“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死丫头,我这么费尽心思都是为了谁啊!”
眼看着把人惹毛了,谢琳琅一个头两个大,捂着额角连忙服软:“行行行,为了我为了我!我错了娘,你让我休息会儿行不行?我看的眼睛都花了!”
她两眼发直趴在桌上,一副没了精气神的模样。
二夫人看了眼她那不争气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指着门口:“行了行了,赶紧滚,看到你就烦。”
“真的?那我可走了!”谢琳琅猛地坐起身来,如蒙大赦连忙滚了,生怕她反悔似的。
二夫人看着门口的方向,险些气个倒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儿子不争气也就算了,女儿也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虞枝听到谢琳琅的请求很是吃惊,她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说,要我陪着你一起,把贺兰玉约出来?”
谢琳琅眼神期待地拽着她的手摇晃:“可不可以嘛?”
虞枝嘴角抽了抽,眼神为难:“这不大好吧?”
男未婚女未嫁的,这不是私相授受么?被人撞见了多不好啊……
对方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好的?我就是想当面问问他对我有没有那个意思,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也不费那个心了。我娘天天逼着我相看,我仔细一想,反正都是嫁,不如挑个顺眼的?”
虞枝心里大为震惊,不愧是谢琳琅,这行事作风,就是干脆直接!
她瞬间改了主意,如果贺兰玉亲自出面能让谢琳琅死心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感情一事说不准,她现在虽然只是闹着玩的心态,万一以后越陷越深了呢?
“那……行吧。”
虞枝一松口,谢琳琅就欢欢喜喜地抱住她:“阿妤,还是你对我好!”
虞枝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第396章 错爱
谢琳琅托人给贺兰玉送了一封帖子,她倒也不傻,好歹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偶然得了一本琴谱残谱,想邀他品鉴一下。
身为宫廷乐师,贺兰玉应当对这个十分感兴趣,不大可能会拒绝。
贺兰玉并未给予正面回应。
到了约定的时间,谢琳琅和虞枝来到事先约定好的琴行。
这地方也是虞枝挑的,既然说要品琴,总得像模像样,约在这样的地方也不算是太出格。
“阿妤,你说他真的会来吗?”谢琳琅难得觉出几分忐忑。
比起贺兰玉真的赴约,更令她担忧的是,她对琴曲根本不感兴趣,了解也不多,这一对质不就露馅了吗?
虞枝也拿不准贺兰玉是什么想法,因此迟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咱们等等看吧?”
如果贺兰玉有意接近谢琳琅,那对现在的场面想必会乐见其成,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虞枝瞥见街道上走来一人,白衣翩翩,手里抱着一把七弦琴,气质温和,好像遗世独立的谪仙公子。
不是贺兰玉又是谁?
她正了正色,压低了声音道:“来了。”
谢琳琅眼睛一亮,有些惊喜:“竟然真的有用诶?”
她不由一阵紧张,“万一等会儿他让我弹琴怎么办?你也知道,我那琴艺当初上课的时候险些没把夫子给气死!”
虞枝嘴角微微一抽,也想起了她的光荣事迹,思考片刻给她出主意:“你让他弹,不论听不听得懂,你只需要时不时点两下头给予肯定就可以了。”
谢琳琅恍然大悟:“这主意好!不懂装懂嘛,我最擅长了!”
“……”倒也不必这般实诚。
虞枝站起身来,躲到屏风后去,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身形藏好,屏息以待。
隔了会儿功夫,门被叩响,不疾不徐的三声,谢琳琅清了清嗓子,用从来没有过的轻柔语气:“进来吧。”
虞枝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来这是女子的通病,在心上人面前总会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连谢琳琅都不能免俗。
门被推开,她听到贺兰玉温和有礼的声音:“见过谢大小姐,某来迟了。”
谢琳琅矜持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急,我也才刚到。”
贺兰玉刚进门来就察觉到屋子里的另一道呼吸声,他神色微顿,不着痕迹瞥了眼某个方向,不知想到什么,唇角不动声色勾了勾。
将琴放到桌案上,贺兰玉在谢琳琅对面席地而坐:“不知谢大小姐说的残谱可有带来?”
“哦哦,有的有的!”谢琳琅拿出琴谱递过去,心道还是阿妤考虑周全,事先都准备好了。
贺兰玉漫不经心看了眼,神色多了几分认真,过了一会儿他才笑着开口:“的确是本不可多得的琴谱,这本清平先生的《归墟》后半段已经失传多年,没想到在下今日竟能有幸一睹,多亏了谢小姐。”
谢琳琅眼里闪过一抹惊讶,这本琴谱来历这么大的吗?
看虞枝那随便的态度,她还以为只是拿出来敷衍一下贺兰玉的!
虞枝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区区一本琴谱,对她来说还真不是问题。
贺兰玉抬头征求谢琳琅的意见:“我可以弹一下么?”
谢琳琅受宠若惊:“当然可以。”
这人还怪有礼貌的。
拨弄着琴弦,泠泠琴音从贺兰玉的指尖辗转流出。
虞枝侧耳倾听,心中微感讶异。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贺兰玉弹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刚起了个头她就不得不承认,他在此道上的造诣确实很高。
不同于刻意雕琢过的匠气,他的琴声有种浑然天成的灵气,又因阅历增添了一份厚重。
难怪他年纪轻轻却能得到陛下的喜爱,外界传闻是因为他这张脸,如今看来是有些真本事的。
谢琳琅听不出什么深意,她不想露怯,学着虞枝教她的,一脸深沉地点点头。
一曲罢,谢琳琅连忙拍手叫好:“好,这琴声实在是妙啊!此曲只因天上有,能得人间几回闻呐!”
贺兰玉缓缓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抹笑:“谢大小姐过誉了。”
“是贺兰先生谦虚了才对!”谢琳琅搓了搓手有些坐不住了,她把人叫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他弹琴的!
她脑子里组织着语言,打算先铺垫一下,脸上作出一副哀愁的模样,时不时还瞥一眼对方。
那脸上就差没写着我有心事你快来问我的表情,贺兰玉想不配合也难,他故作疑惑地问:“谢大小姐看上去似乎有心事?”
谢琳琅就等着他这句话,闻言惆怅地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只是家中母亲最近有意为我择一门亲事。”
贺兰玉挑了挑眉,微微笑起来:“那是天大的喜事啊,谢大小姐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在下先道一声恭喜了。”
谢琳琅一噎:“……”
他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她决定开门见山:“可是那些人我都不喜欢!”
贺兰玉愣了一下,语气迟疑:“婚姻大事,也确实要挑个合自己心意的,不过缘分这事也不好说,总有一天谢大小姐会等到那个人的。”
虞枝眸光微动,已经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贺兰玉这是察觉到了琳琅的心思,打算拒绝?
谢琳琅本人还没听出来,她只觉得对方说话弯弯绕绕的,听得她脑袋疼,脱口而出:“眼下不就有现成的吗?我觉得你就挺合我心意的!”
虞枝:“……”
说好的要矜持呢!
贺兰玉:“……”
他张了张唇,属实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毕竟姑娘家要脸面,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很少会这么直白地宣之于口。
酝酿片刻,他无奈地苦笑一声,站起身来郑重得开口:“承蒙谢大小姐错爱,只是在下已有心上人,并非值得托付的良人。”
谢琳琅惊讶地瞪大了眼,皱了皱眉:“你该不会是为了拒绝我找的借口吧?”
贺兰玉微微正色:“谢大小姐说笑了,我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第397章 回扣
这下连虞枝都有些惊讶,贺兰玉竟然有心上人了?
倒也不是难以置信,只是这人瞧着对谁都温和客气,其实仅仅是表象,他的温和更像是自身的修养,抑或是一种伪装。
这样的人,看起来就不像会喜欢谁的。
谢琳琅有些不服气:“那人是谁?”
她谢琳琅在盛京的名门闺秀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吗?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她实在想象不到自己会输给谁?
贺兰玉沉默片刻,说出的话让她彻底哑口无言,话音苦涩:“我喜欢的人,她已经成亲了。”
属实没想到的谢琳琅:“……”
她心中的不忿一下子消失,眼神转为同情,犹豫着出声:“实在不好意思啊,提到你的伤心事了吧,那你……节哀顺变?”
惨,这比她还惨一百倍啊!
今晚睡觉的时候半夜她都得愧疚地爬起来骂骂自己为什么多余问这一嘴!
“都已经过去了。”贺兰玉淡淡笑了笑,这在谢琳琅看来只不过是强撑罢了。
她有些尴尬:“那行吧,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过,你,你也别太伤心了?”
虞枝:“……”
该伤心的难道不是她吗?她怎么还反过来安慰别人了呢?
贺兰玉面上看不出来有多伤心,不疾不徐开口:“祝愿谢大小姐迟早遇到属于自己的良人,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谢琳琅如释重负:“好的好的,那我就不送了啊,慢走下次见啊!”
贺兰玉抱着琴转身走出几步,转过身来朝着她开口,目光有意无意瞥了眼屏风后,微微颔首:“留步。”
他转身出了门,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脚步声远去,谢琳琅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我的天爷!我这张嘴也是,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虞枝从屏风后出来,见她如此情态,无奈又好笑:“你不伤心吗?”
谢琳琅瞪大了眼:“我伤心做什么?该伤心的人是他啊!心上人已经成婚了,自己却仍是孑然一身,这多惨啊!”
她已经自动脑补一出爱而不得的戏码,啧啧称奇:“没想到啊,贺兰玉那样的人,竟然也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虞枝欲言又止,她总觉得贺兰玉刚才说的话水分很大,不过能让谢琳琅绝了心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虞枝最近在接触府中庶务,按照老夫人的意思,是让二夫人带着她一起,以便她能最快上手。
不过二夫人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借口要为谢琳琅操持婚事,就把事情扔给了她。
偏巧这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起因是虞枝在吃燕窝的时候发现口感不太对,口感不似以往细腻爽滑就不说了,吃到嘴里还有股压不住的腥味。
她吃了两口就皱着眉放下碗。
“夫人,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
虞枝神色平静瞥了眼:“这燕窝是假的。”
银翘惊讶地瞪大了眼:“怎么会?”她看了眼左右压低声音,“谢家家大业大,不至于还要拿假的以次充好吧?”
她并不觉得是自家夫人的错觉,在家的时候,虞枝的吃穿用度就是顶好的,可以说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这燕窝对寻常人家或许珍贵,对她来说可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虞枝眼神闪烁两下,一开始只是怀疑负责采买的人被坑了,便找来厨房的婆子状若不经意问了问:“你们这燕窝是换了购买渠道么?”
婆子老老实实地道:“回三夫人,并没有啊,还是以前的那家。”
听到这话,虞枝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她不动声色笑了笑:“近来我胃口不大好,明日我想吃雪蛤羹,劳烦你给厨房那边带个话。”
婆子小心翼翼地道:“奴婢知晓了,夫人客气。”
心里却在嘀咕这位三夫人当真嘴挑的很,雪蛤这玩意儿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哪里吃得起?
到了次日用膳的时候,虞枝这边果然端来了一碗雪蛤羹。
她不紧不慢品尝了一口,眉稍微微一挑,嘴角露出点了然的笑意。
谢祯见她愣着不动,不由问道:“怎么了?”
虞枝将碗端到他面前,笑吟吟道:“尝尝这雪蛤羹。”
一旁伺候的下人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寻常人家,哪有主母敢把自己吃过的东西给主君尝的?
然而谢祯面不改色地接过,甚至就着虞枝用过的羹勺尝了口,他也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贵公子,东西入口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不冷不热地道:“厨房换了新厨子?这水平没有考虑过改行吗?”
虞枝被他这一通毫不客气的嘲讽逗笑,笑弯了眼睛看着他:“厨房最近没有换厨子。”
谢祯皱了皱眉,意识到了不对。
她慢悠悠地道,“夫君有没有考虑过,可能是食材方面出了问题?我对过上月采买的账目,和往常并无多大差别。”
聪明人一点即通,谢祯敛了敛眉语气淡淡:“看来有人在里面吃了不少回扣。”
管家的是二夫人,下面的人在这方面动手脚,拿着同样的钱买东西以次充好赚取差价,她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
这话暗讽的谁不言而喻。
谢祯并不是爱斤斤计较这些的人,如果和他没关系,他倒是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一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可手伸到他院子里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看了眼虞枝,眼里有了些笑意:“这对你来说倒不失为一个机会。”
杀鸡儆猴的好机会。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夫君都说了,那我就放手去做了?”
这事捅出来,多少会有伤二夫人的颜面,她还是先问问谢祯的意见。
谢祯闻言语气漫不经心:“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有所顾忌,二嫂这些日子的确是不知收敛了些。”
老夫人那边不敢唬弄,就把主意打到他们这儿来了?
他这话表明了会为她撑腰到底。
虞枝轻轻眨了眨眼睛,心里漾开涟漪,原来这就是有靠山的滋味吗?
第398章 对质
次日,虞枝就将厨房负责采买物资的一干人等叫了过来。
这些人被叫过来的时候还老大不情愿,虞枝提前很早就让人过去通知时间,有两个人来的时候还姗姗来迟,不知道是有意给她一个下马威还是怎么。
她也不慌不忙,将其他人晾在旁边,索性自顾自的喝起了茶,那叫一个悠闲从容。
下的站着的人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在其他人的眼神示意下,有一个年龄大些的婆子忍不住出声:“三夫人,您将奴婢们叫来做什么,总要给个提示吧?您看这厨房的事情那么多,万一耽误了功夫老夫人责怪下来……”
虞枝搁下茶盏,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望着说话的婆子,对方被她这眼神看的极其不自在,眼神有些闪躲。
她这才慢悠悠出声:“我提前就定好了时间,如今有人却还没到,念着今日是第一次,我也不是爱苛责的人,那就索性大家一起再等等,兴许真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她话音微顿,笑了声,“至于厨房的事,自有其他的人顶上,母亲那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定不会责怪你们。”
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等。
好在迟到的那两人没过一会儿终于到来,想来是有一定的资历才敢有这份底气,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面上带着歉意:“三夫人见谅,实在是不好意思,手头上的事太多,您通知的又太突然,这刚好抵上了……”
虞枝扯了扯嘴角,这是在推卸责任了。
她笑吟吟地道:“不妨事,倒是我的不是了,左右这么多人一起等着,有人陪着聊天也不算是寂寞。”
男子面色僵了僵,敏锐察觉到了她话里的嘲讽。
这位三夫人,似乎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来说说吧,相信大家都挺好奇我为什么把你们聚到这里。”
虞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明明是极为温和甚至带着笑意的,不知怎么就是看的人坐立不安。
“起因是我前日吃了碗燕窝,发现口感不大对劲,我想着可能是厨房的师傅粗心大意,失了水准,于是昨日又让人准备了一碗雪蛤羹,谁料味道还是不尽人意。”
虞枝说到这里,有几个人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她目光扫过,心里大概有了数,沉吟片刻继续,“这些东西我从前在家中也常吃,真货还是赝品还是能分得出来的,一开始觉得可能是采买的人换了渠道被坑了,所以寻来王嬷嬷问了问,谁知采买的渠道并没有更改。”
王嬷嬷心里一个咯噔,低下头去。
没有想到三夫人那日找她竟是为了这件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多人已经清楚了虞枝叫他们来的目的,心情顿时变得忐忑无比。
虞枝不紧不慢笑了一声,“不知诸位可否解释解释,这是为何呀?”
中年男子眼珠转了转,心中焦灼不已,这人名叫李大,在谢府做事也有些年头了,采买物资这一块一直是他负责的。
这里面能捞到多少油水没人比他更清楚,一开始老夫人掌家的时候他还不敢太过分,只是同样的东西,寻熟人以更低的价格购进,再虚报价钱赚点差价,东西的质量还是得保证的。
等到了大夫人二夫人管家,他也逐渐放开了手脚,这两位也不是什么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只要孝敬她们一些好处,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加助长他的气焰。
于是他开始买一些假货以次充好,从中牟取更大的利益。
这件事连二夫人也不知情,她只以为他最多搞些小动作,没料到他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拿假的来唬弄人!
哪想到竟然被三夫人发现了!
李大迅速有了主意,三夫人说到底是个小丫头,初来乍到,下面的人不一定服她,再加上背后还有二夫人撑腰,他顿时多了几分底气,故作神色震惊看向虞枝:“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下面的人手脚不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