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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空有无边美貌by赏饭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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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晋不比荆楚,仙凡之间的界限十分模糊,晋人善于钻营,朝廷对此又放任自流,以致黑市盛行,不少不容于仙门的散修和邪祟常来这里活动。
好处是身为仙门弟子,他们在城中可行动自如,不似荆楚那般束手束脚,甚至街市摊铺里还有些奇巧的仙器与材料售卖。
坏处当然也?显而易见,就是鱼龙混杂,不大安全。
幸而瑶光财大气?粗,每逢寻得落脚之处,林朔直接银子一砸,将整个客栈包圆。
“师姐,感?觉到那缕灵气?了吗?”
“唔……还没。”
此刻瑶持心的住处里,师弟正在教她灵魂互换的术法,这是当初在苍梧之野时他亲口允诺过的。
大师姐学?东西慢,领悟了几日,犹在摸索之中。
“没关系,慢慢来。”奚临点拨道,“你试着放松一下心情,不要?刻意绷紧神经?……”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股熟悉的力道牵扯着吸引了过去,再睁眼,奚临便知她已经?掌握了。
“啊。”
瑶持心握了握这独属于师弟的五指,不禁一跃而起,“学?会了!”
太?好了,以后总算不用被?动地受他指挥,只?要?两人灵台都打开?的情况下,她也?能随心所?欲地调换身体了。
术法成功的那一刻,大师姐十分熟练地先把?自己这边的灵台关上。
正用着她躯体的师弟还不知晓瑶持心打的小算盘,按部就班地往下指点,“换回来的方法没那么复杂,只?需要?心念一动,专注去想自身的灵力就好,师姐你先……”
他话未说完,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奚临危机感?上来下意识地要?摸剑……才想起师姐这灵骨没生出本?命法器。
客栈的木床随着轻晃的重量吱嘎一声响,瑶持心直接将他摁倒在了床上,毕竟是剑修的体格与力道,几乎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大师姐的劲力。
那居高临下的眼中满是深邃的狡黠。
奚临望进她星眸,先是一怔,随后还是无奈占据了心神,他瞥了瞥被?她擒住的两手,叹道:“师姐,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好玩嘛。”
瑶持心比他爱笑,披着他的外皮捉弄人时,表情里居然有几分乖戾的邪气?。
“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
哪里有意思了?!
奚临挣了两下没挣开?,皱眉看她:“……就知道你会这样?。”
“师姐,身体还我?。”
“好啦好啦,会还你的。”
瑶持心嘴上应承得痛快,手上是一点没松,她目光大胆地仔细打量着被?师弟占据的肉身,看得奚临头皮一阵发麻。
偏她还道:“从旁人的视角观察自己,难道不是很?新奇的体验?你现在瞧着你自己,有什么感?觉?”
他别开?头,愁得无可奈何:“……没什么感?觉,别扭极了。”
“你还会别扭?我?以为你都习惯了。”
他是别扭极了,大师姐却百无禁忌,不仅不顾忌,还伸手抚上他面颊,由衷地赞叹道:
“不愧是我?,美成这样?,真是没天理。明明是我?的眉眼,可惜自己看不见,天天只?能便宜别人。”
那双剑修的手干燥温厚,奚临当场就不可抑制地红了脸,抗议道:“师姐!”
“诶。”瑶持心挂着他清秀干净的五官,嗓音应得散淡而明亮,眼神竟透出一股子危险。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张脸原来可以这么有侵略性。
“怕什么,反正我?用着你的身体,占便宜的不还是你么?”
“这是一回事吗!”
大师姐兴致高昂,仿佛找到了什么趣味,瘪嘴啧啧直叹:“难怪天底下的男子多色中饿鬼,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们男人的心思了。”
见美色唾手可得,又永远处在实力的上风,任谁也?会萌生出一些捉弄的坏心。
奚临听她这话,剑眉微颦着开口:“什么心思?”
她一眨眼睛:“什么心思你还用问我?啊?小芝出现当晚你不都身体力行了?”
“……”
他后知后觉想起,顿时哑然失语,替自己辩驳:“那只?是……情急之举,我?不是故意想要?——”
“就算不是故意的,我?也?得报个仇。”
瑶持心说着低下头在他颈项间嗅了嗅,那是她作为自己时嗅不到的气?息。
“想不到有生以来居然可以自己抱自己呢……好香,奇怪,我?平日不熏香啊。”
奚临简直没想到她还能这样?凑上来,后颈的皮肤立刻浮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接着便有热流直冲头顶,而后又诡异地往下涌动。
他整个人快要?不太?好了。
“师姐,你别用我?的身体乱来行不行,你……”
而恰在这时,房间外不知何人叩响了门扉,瑶持心竟没上锁只?是虚掩。
那门一敲就开?,门外站着长袍从头裹到脚的殷岸大长老,他手里拎着一件瞧不出用途的仙器,俨然是来给小姑娘送玩具的。
大长老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态,用黑洞洞的兜帽笔直注视着床上的两个人。
奚临:“……”
殷岸:“……”
压在小师弟身上的瑶持心转过头。
心道:啊?
三人这局面短暂的僵持了半瞬,大长老率先惊呆了,他不清楚自己是来得太?巧了还是太?不凑巧了,两手仓惶地在面前疯狂摆动,急吼吼地往后退。
大师姐隐约还听见一声极细微带着点低哑的惊呼。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殷岸手足无措地退到了走廊上,哐当撞碎了栏杆,从二楼直挺挺摔了下去。
瑶持心:“……”
长老,你至于么!
她还没从这鸡飞狗跳中回过神,冷不防被?身下的奚临寻到空子,师弟不愧是剑道高手,瑶持心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两手已让他巧妙地化解开?,竟在不伤到自己分毫的前提下反客为主。
奚临将她一只?手反剪到身后,另一只?手狠狠地摁在脸颊边,大师姐惊艳绝伦的容颜在他脸上红得近乎妖冶。
他已经?没工夫去想要?怎么跟殷长老解释了,微微喘着气?一字一顿道:“师姐,把?身体还我?。”
“知道了,知道了……”
瑶持心也?不知他用的什么巧劲,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怎么还的来着,为什么没反应。”
“你先把?灵台打开?!”
“等一下……”
“快点!”
“等一下!”这会儿连她都红了脸,“你坐到奇怪的东西了!”
奚临:“……”
他忽然有一瞬间觉得可能这辈子都没如此无助过。
与此同时,隔壁听到动静的林朔终于忍无可忍地往这边而来,旁边跟着同行的小师妹秋叶梨。
“瑶持心,你又在闹什么?这么大个客栈还不够你住是吗……”
他行至殷岸失足坠地之处,正想去瞧长老的情况,却不可避免地被?屋内的现状抓住了视线。
顶着大师姐身份的奚临看着被?自己制住的瑶持心,已经?没什么脾气?叹息了,他干脆连头也?没回,在林大公子愠怒的声音暴起之前,抬手往后一挥,直接“哐”一声关上了门。
林朔一手捂住小师妹的眼睛,一边指着门语无伦次。
“瑶持心!你!你们……你关什么门,打开?!”
然后又发觉不对,“你……先下来,再打开?!”
总算要?回自己身体的奚临沉重地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摊开?的五指扶住半张脸,半是心累半是无言以对地望向床边的瑶持心:
“师姐,你玩得太?过火了。”
她抬起头:“我?哪知道大长老会来!”
神识重新在灵台上稳住后,才发现奚临把?她的身体搞得一团糟,莫名其妙热得发烫,尤其是面上,宛如火烧一样?。
一旁的奚临俨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感?觉到周身残留的反应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瑶持心:“现在还得想想怎么跟林朔解释……”
奚临在一片惹人心烦的躁动里拧着眉头抬眼:“你为什么非得跟林朔解释。”
她理所?当然:“因?为他看到的是我?‘欺负’你啊。”
“你肯定也?不能闲着,你得去跟殷长老解释。”
结果两个人最?后谁也?没开?口。
难得心有灵犀地默契。
于是,白日里车上的时光变得更加难熬了……
林朔直接往车辕处放了一只?注有他灵力的机关人偶负责看路,拎起那小师妹扔到瑶持心身侧坐下,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和奚临坐一块儿,双手抱臂目光紧紧盯着对面。
瑶持心:“……”
五个大活人同处一室,鸦雀无声。
林朔外放的灵力威压带着十足的针对性,饶是当下奚临委实也?有些不愉,他皱着眉峰睁开?眼,在林某人明显透着不耐烦而敲击的手指上一掠而过,于灵台中朝瑶持心道:
“师姐,所?以你根本?就没去向林师兄解释吧?”
对方理直气?壮地一语道破:“那你也?没向殷长老解释啊,你看他人都小了一圈,快化在椅子上了。”
奚临不由道:“祸明明是你惹出来的。”
大师姐义正词严:“退一万步讲,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奚临:“……”
他确实有错,错在就不该答应教她。
有了前日的意外,如今奚临是真的怕被?她神识拽过去,连灵台都不敢敞开?,已经?许久未曾入定了。
他只?好叹了一口气?。
叹完才发现自己这一声似乎有些大,在落针可闻的马车内瞬间迎来了好几束目光,堪称是打破了僵局。
上座里的殷岸搅动拇指的速度愈发迅捷,简直是要?风驰电掣。
林公子作为礼义廉耻的捍卫之士,当仁不让借机发挥,他视线往周遭一环顾,冲着大长老道:“殷长老,日前他二人将您……害您跌落……那个什么。”
此话似乎怎么说都别扭,他只?好囫囵敷衍过去,“您没什么要?训诫的吗?”
殷岸惶恐不已,自觉连皮都未曾擦破,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因?而连连摆手,俨然是不想开?口。
林朔摊上他也?是无法,隔了一会儿,就见他从长袍里翻出两个鲜红之物来,递给瑶持心和奚临。
奚临:“……”
林朔:“……”
你给什么红包,你倒是说说他俩啊!
时近深秋,越往北景致越萧条,满目是光秃秃的林木,枯叶铺得一地皆是。但与之相反,城镇倒是一个接一个地密集且繁华起来。
殷岸大长老恐人的毛病至此快要?达到了顶峰。
他在自家仙山里尚且还能人模狗样?的出门接见外客,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山外,又是全然陌生的男女老少,每至落脚之处便恨不能将自己钉死于房中,哪儿也?不去。
林朔与奚临便肩负起了陪两个女孩子吃喝玩乐的重任。
若放在以往,按照林大公子的脾性,他非得狠狠地不痛快一番,总认为这是不务正业之事,然而今次竟陪瑶持心陪得毫无怨言。
此乃掌门交予他的任务。
虽然他也?不明白掌门为什么要?叮嘱他一定得带着瑶持心玩得高兴。
大师姐逛街市可谓一个简单粗暴的挥霍无度。
她见什么好看的都买,但凡有成衣铺,不管什么服饰统统洗劫一空,以填充她的大衣柜。
奚临算是明白她那法器里那么多衣服是从哪里来的了……
林朔跟在后面,一边用看败家娘们的眼神睇她,一边老老实实地负责结账。
这会儿瑶持心又不知是发现了何等有趣之物,拉着秋叶梨神采飞扬地往灯火阑珊里去,奚临目送她淹没进人潮之中,低头伸手探向怀里的须弥境。
许久只?摸出一把?品相不佳的灵石,唯一一颗霜华石还是当初师姐来外门找他时送的。
“……”
他在小摊上挑了一支枫叶红的钗,到底没把?霜华石给出去,只?将全部的灵石凑了个整。
青年拈在指间拿了一会儿,灯烛摇曳下的红枫流光溢彩,他眸色不禁柔软下来,正要?举步,却猛然感?到体内的灵感?被?何物触发。
奚临眼神瞬间凛冽,立刻回眸往身后看去。
背后乌泱泱的人头窸窣攒动。

“大师姐,原来你喜欢的是奚师弟啊。”
回到瑶持心的房中时,秋叶梨替她整理着今夜满载而归的收获,提及此事大约就想起日前所见,忍不住便有些羞涩的脸红。
余下的话声音略小几分:“我还当?你喜欢的是林师兄……”
“啊?”
瑶持心将叠好的衣物首饰一一放进柜中,闻言不可置信,“我哪可能喜欢他?啊,你怎么会?这?样想。”
“在山上大家都这?么说呀。”小师妹轻着嗓音腼腆道?,“掌门眼看是会?让林师兄继任了,你同他?关系又那?么好,想必在他?老人家归隐前,定?是要促成你们?的婚事。”
“我同林朔关系好?”她把柜门砰然关上,觉得小弟子们?简直需要重?新定?义“关系”二字了,“哪里?好?你没见他?成日间?找我的茬,训我跟训孙子似的,语气比对旁人足足恶劣好几倍,说他?跟我有仇还差不多。”
“唉,师姐你不明白,林师兄对我们?虽也严厉,但从来没有这?样凶过,你是独一份。”
瑶持心越听越莫名其妙:“知道?你们?还误会?,难不成他?越骂我我越高兴吗?”
那?我不是有病么?
秋叶梨:“……”
跟她解释不清!
大师姐自己摇头叹着气转过身去,对镜拨弄妆奁上的步摇坠子,“原来你们?还在底下这?样编排我俩啊,奇怪,怎么从前没听见此类传言。”
秋叶梨笑笑:“师姐,从前你也不跟我们?一块儿修炼呀。”
哦,是了。
瑶持心想起来,她从前都跟揽月那?一帮人混来着。
那?些师妹们?皆为名门出身,家境不俗,要么是凡尘的皇亲贵戚,要么是仙门的大能之后,女孩子家家对修炼的要求都不高,过得去就行,到瑶光山不过是给?自己镀一层更有含金量的师门来路,至于能不能学成,无?论是本?人或是家族皆没抱希望。
混到筑基便是胜利。
因此被?长?辈们?送上山不久,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迅速聚拢在大师姐的周围。
形成了一个以瑶持心为首的花瓶小团体,而大师姐是头号废物。
“所以……”
秋叶梨愈发怯怯地低下头,“师姐同林师兄自小一块儿长?大,应该知晓师兄的喜好吧?比如爱喝的酒,常用的东西……”
瑶持心一听就懂,眼神?逐渐暧昧,“闹了半天,是你对他?有情意啊,难怪忽然向我问这?些有的没的。”
“咦。”她发现什么,“怎么不见你结巴了。”
小师妹赧然地避开她的视线,“我只要提起林师兄,说话就能不磕巴……”
想不到林大公子还能有此等用处!
看来为了治好师妹的口吃,这?根红线她真是非牵不可了。
瑶持心当?然没有二话,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青梅竹马卖了个底掉,并在收尾时感慨万分地点评,连他?这?般的人竟也配有漂亮小姑娘惦记,老天爷委实不公平。
月上中宵,北风无?端急促了不少,满城的寻常百姓已经耐不住困倦熄灯入眠,但夜市依旧红火着亮如白昼。
大师姐犹在自己的房内清点杂物,而经由她指点的秋叶梨正从一家乐器行出来,手里?捏着根鲜亮的琴穗。
她入道?还不满五十年,刚筑基不久,是个青涩的小丹修,下山的阅历并不丰富,连带对外人也缺乏戒心。
正当?她欢欢喜喜跑过街巷时,拐角后面的两道?黑影一高一矮地跟了上去,在店铺高挂的红灯笼下一晃,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没入了虚无?里?。
秋叶梨浑然不察,她边蹦跶边欣赏自己挑选的穗子,并未注意到足尖踩亮了一个法阵。
阵内探出的锁链宛如毒蛇,瞬间?将她脚踝狠狠扣住,小丹修猝然回神?,第?一反应就是要去解阵。
手中的印刚结好,秋叶梨却惊讶地发现她周身的灵气竟在缓缓被?人吸走。
不消片刻,真元就空了!
正统仙山上的弟子哪里?见过这?等邪术,她临场根本?反应不及,很快因灵气消耗殆尽脱力晕倒在地。
这?是一条幽静的小巷,白日间?不乏过路的行人,然而眼下毕竟是深夜,除了那?灯火摇曳的夜市,别处皆是沉寂的家家户户。
待周遭动静消弭。
两道?黑影接连从浑浊中冒出头,渐渐显露身形。
一个问:“抓到了吗?”
地上的秋叶梨双目紧闭。
另一人仔细看过后颔首:“抓到了,是个仙门小弟子。”
虽说摊上仙门恐怕会?惹来不少麻烦,不过朝不保夕刀口舔血之人本?身就背了不少麻烦,虱子多了不怕咬,便是正道?女修也照抓不误。
“灵力不算强,大概资质平平吧。好在出自正统,灵骨纯净,应该能值些钱。”
同伴嗤笑:“真厉害哪能让咱们?放倒,有个撞上来的小兔儿就不错了,你挑什么。”
“说的也是……”
那?高个黑影正要上前拾捡,手还不曾碰到丹修的衣角,却先被?一股灼热刺痛指尖,他?连忙大惊失色地捂手后退。
定?睛一瞧,五指全被烧得里焦外嫩。
“什、什么人!”
旁边的同伙立时警惕四顾,“有人吗?在哪儿呢?”
半壁幽微的光影下,伴随着轻浅的脚步声,一个颀长?挺拔的人渐次现出身形。
他?五官清秀冷峻,双目却澄澈深邃,黑发束成一把,整洁利落地散在脑后,大约是容貌生得过于秀致,竟瞧着有些许与年纪不符的少年气,夜色之中透出别样的人如墨玉。
邪祟只当?是来了个同为仙门弟子的帮手,双双抄起法宝,以指画符,两臂结印,忙得不可开交。
那?人却仅仅抬起胳膊,仿佛轻描淡写地朝前方一挥,姿态随性得宛如抹去琉璃上的水雾。
对面的两道?黑影没来得及发挥神?通就骤然顿住,各自像是被?揪住了后颈的猫,僵于原地,短暂凝滞之后,突然开始不受控制般诡异地扭动起躯体。
其袖口与裤腿处“滋”地泄出一缕黑烟,竟全数收拢于奚临掌中,一握而敛。
他?这?么一个举动,原地的邪祟们?便仿若被?抽干了精气血肉,难以为继地纷纷瘫倒下去。
青年的瞳孔映着头顶闪烁的零落星火,冷冷道?:“就这?种货色的劣等品也敢在外放肆,我想你们?大概也是不惜命的。”
头朝下滩成了烂泥的高个邪祟最后挣扎着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碎发遮盖的眸子里?,寒意恍惚能刺入骨髓,神?色带着缺乏温度的冷漠,濒死的前夕,这?邪祟终于想起什么来。
依稀是在某一次两方势力拼杀后战场上,他?就看到这?么一双眼睛,足够麻木,足够冷峭地从一片血肉模糊的尸首中走过去。
他?在这?最后一刻乍然记起了对方的来路,惊骇地喃喃唤道?:
“公……子……”
檐角的大红灯笼让夜风刮了一下。
确认地上的两个邪祟已经死透,奚临这?才转身去瞧小师妹的情况,他?一面走,一面信手解开了地上缠绕的阵法。
修士可以自行引天地灵气入体,真元一时耗尽不要紧,短时间?内还会?慢慢积攒回来,不至于致命。
青年撩袍蹲身,正打算搀起昏迷未醒的秋叶梨,原地两具邪祟的身体中却忽然有何物向上鼓动,仿佛是什么人设下的禁制,非得在特定?的某一时刻才会?触发。
背后白光骤然。
奚临的手僵在半空,他?双目蓦地一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脑海中惊愣交加。
他?猛然回头,没等看清细节,眼前却有一抹流星似的碎光擦着瞳眸快速划过——
奚临心里?生起这?个念头时,双眼顷刻爆发出鼓胀的疼痛,原本?他?嵌在体内的封印居然不可抑制地出现了松动。
流星去势不减,绕了个大圈后悬在他?不远处,星光里?回荡着一个阴柔慵懒的男子嗓音。
“奚,你可叫我好找啊。”
奚临捂着眼睛,感觉到温热的血泪流过掌心,竟有烈火烧灼般的痛楚。
这?两个邪祟的身上恐怕附着了那?人的灵力……不,也许不止是这?两人,驱逐出去的门徒大概都烙上了他?的法术,就等着自己有朝一日遇上,一旦收回“煞气”,这?禁制便当?场生效。
居然是这?种追踪术。
他?太大意了!
星光围着他?轻飘飘地转动,探头往青年挡住脸的胳膊边望了望,好似想看看他?是不是给?疼哭了。
“四年音讯全无?,你可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暴涨的灵力流过四肢百骸,七经八脉,他?周身的皮肉简直要炸开,连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奚临狠狠地一咬牙,从齿缝间?轻怒一声,突然发难抓向边上的星光。
那?流星被?他?抓破了一半,好悬跑得快,溜到安全之处继续说风凉话:
“嚯,无?能狂怒。”
它?道?,“你冲我这?残存的一星半点神?识发什么火?”
“真要撒气,不如回来咱们?当?面对峙,我有的是话想问你呢。”
这?抹神?识只是神?识,看样子对方暂时还锁定?不了他?的所在,否则就不会?耐着性子在此地扯闲篇。
奚临在近乎凌迟的痛楚里?艰难分出一线思绪,飞快理清了现状。
那?人是在等他?放开灵力。
他?的煞气太好捕捉,早就成了张牵一发动全身的蛛网。
“离家那?么久,在外漂泊多辛苦啊。外面的坏人这?样多,你孤身羁旅,难免不遭人窥视,不受人羞辱。回家不忍那?些窝囊气不好么?”
星光放柔了语气,简直是在循循善诱。
奚临却再也没有出声搭理,他?挪开遮眼的手掌,昏黄红烛下的星眸中闪过火焰灼热的光,青年想也不想摸出一枚骨钉,钉进心脉上三寸的位置。
那?暴起的灵力咆哮片刻,到底不甘不愿地被?压制下去。
“没用的。”
星光慢条斯理,“你压得了一时压不了半日,‘镇魔钉’一日也就能用一枚,挨过去了又能怎么样呢?拖延时间?有什么意义啊,奚。”
他?视这?团火光如无?物,凭着清醒了三分的头脑在灵台里?唤道?:
“师姐……”
彼时的瑶持心还在客房里?修炼精神?力。
她手里?的法器委实太多,每一件都沉进去追寻其意识也是个消耗精力的事,因此她又重?拾起瑶光山上的旧法子,开始补灵脉了。
难得听奚临主动联系自己,大师姐得意的小尾巴都摇了起来:“干什么呀?师姐正在努力呢,今天刚买的灵树苗,我打算补一宿……”
言语未毕,灵台上那?一头隐约传来吞咽的声音,紧接着是青年飞快的话音。
“来铁匠铺后巷……接秋叶梨。”
“铁匠铺?”
此话没头没尾,不像他?平日讲话的习惯。
瑶持心听出他?腔调不对,瞬间?警觉起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奚临想要开口时,体内妄图冲破镇魔钉的煞气一下子刺得他?眼前一白,他?往后抵着墙,用力抓住胸口的衣襟,行将窒息的难受灭顶落下。
他?想说自己可能需要离开一阵。
但又悲观地觉得,或许不止是一阵,或许是很久,甚至久到再也见不到她了。
仅这?么一想,强行压下去的灵气流动便有卷土而来的趋势,他?说不出一个字。
他?也想在这?种时候承认她的勤奋,承认她已经足够认真,足够好了。
然而以瑶持心的敏锐,恐怕会?觉察到什么。
于是奚临痛苦万分地踯躅片晌,只将那?支钗放在地上,语焉不详地扔下一句话。
“师姐……记得,把珠钗收好。”
瑶持心:“珠钗?什么珠钗?有珠钗什么事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灵台上的师弟就此断了联系,任凭她怎么喊也得不到回应。
瑶持心预感不妙,她很清楚师弟不会?给?出毫无?理由的安排。
只好在细想各种可能的同时,依言赶到奚临所示之处。
现场令人迷惑又惨不忍睹,秋叶梨躺在角落人事不省,巷子边还有两具不知底细的尸体,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大师姐四下环顾,没见到师弟的身影。
夜色昏暗不明,她刚朝旁行了一步,就发觉脚底下有异样的触感。
杏色的绣鞋轻轻挪开,赫然是一滩黏稠腥红的血。
血迹没干,还很新。
瑶持心不自觉揪紧了情绪。
“师弟,你人在哪儿?”
“你是不是受伤了?”
“奚临?奚临!”
可无?论她如何着急,灵台上依旧悄然死寂。
以往奚临从来都是听到她的声音就答复,从不拖延,只有她才会?任性地爱答不理。
瑶持心咬咬牙,看了眼地上睡得正香的小师妹,又看向远处死相惨淡的邪祟,以及近处这?来历不明的血迹,迅速做出了决定?。

奚临捂着心?口迈入深山时,天已经亮了。
北方淡薄的日光从树影间?斑驳交织地投下来,他竟不停不歇地走了一整晚,城镇被甩在了身后?极远的地方,此处人迹罕至,连荒草都比旁的高出小半个头。
灵台里,先还能听?见?师姐的声音,大概是在叫他,后?来就变成气急败坏地声讨,再后?来……再后?来好像就没声了。
也?或许是自己耳鸣得已听?不清任何声响。
镇魔钉的效用正慢慢减退,他能感?觉到扎于心?脉上的骨钉在疯狂震颤,四年没有放开过的煞气一经解禁,近乎是在体内横冲直撞。最初剜心?似的痛楚险些冲昏神志,然而磨合了一宿,至此竟也?渐渐有些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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