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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空有无边美貌by赏饭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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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燕行:“爹……”
他自顾自说?得咬牙切齿,“就知道老家伙迟早得对你下手!”
然后瞥到白晚亭,又恨铁不成钢:“不是?叫你别打扰你兄长吗?你怎么总不听?话!”
白晚亭只好垂下视线,不敢吭声地往后退开。
白燕行终于皱眉拔高了嗓音:“爹,这跟晚亭有什么关系,而?且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你别告诉我?林朔改了名字叫‘外?门弟子’!”
他尚未开口,已觉疲惫不堪:“外?门弟子里也有高手,人家并非无?能之辈。”
“只是?输了一场而?已,等我?以后多赢几次,外?面的?口风自然会转向,您又何须在意?。”
白晚亭远远地退避到角落里,听?见他爹扳着兄长的?双肩慌张又急迫地说?道:“你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是?能够代表北冥剑宗实力的?人啊!”
“什么叫‘只是?输了一场而?已’!你怎可如此轻视输赢,有一次松懈,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这样下去,白家以后怎么办?”
“燕行。”他眼神一瞬间变得尤为深邃可怖,仿佛能将人箍进其中,“你忘了逢山和你娘的?期望了吗?”
“你对得起他们?吗?燕行!”
当白石秋提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时?,青年双目间的?倦于应付渐渐潮水般地褪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醍醐灌顶。
白晚亭眼看着兄长紧绷的?五官霎时?像失去了全部的?温度。
他在发呆。
下午怀揣着雪耻之心败于奚临之手,要面对朱璎蛮横无?理的?刁难,听?着一路上无?关人士的?折辱,直至此时?,白燕行耳边嘈杂的?轰鸣声越来越响,灭顶似的?要把他兜头淹没。
而?父亲颤抖着抚上他的?肩膀,重重地用力一握,在暴虐的?耳鸣里轻言细语地安慰道:
“没事,会好起来的?,燕行。”
“你一定能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剑修,爹绝不会让你的?天赋白白浪费掉。”
白晚亭站于门洞边,放在白墙上的?手指缓缓放了下来,好像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目光若有所思中透着一股落寞。
清晨时?分,瑶持心徘徊在小竹林外?已经有一阵了。
自打奚临那天狠狠地把白燕行揍了一顿之后,她就没太敢来找白晚亭。
偶尔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纠结犹豫,觉得要不默认双方以后都不往来好了,省得各自尴尬。再者说?,白氏毕竟同北冥剑宗有牵连,和她走?得过近难保生?出隐患。
可左思右想,晚亭是?真心实意?盼着她打赢朱璎的?,还特地赶赴现?场替她鼓舞士气?,自己眼下躲在房中不肯露面,像是?单方面宣布和人家绝交一般。
委实说?不过去。
她是?与白燕行曾经有过血海深仇,但对他的?妹妹并无?恨意?,加上晚亭为人也不错……瑶持心一直对她颇有好感。
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来见她一面。
大师姐终究下定了决心,握着拳往林间深处迈步行进。
然而?这几日,外?面有关白家的?各类说?辞早已甚嚣尘上,尤其针对白燕行。
当天虽然叫嚣的?是?朱璎,不过率先?动手的?人的?确是?他们?……她有点担心,白晚亭会不会当场甩脸子让她滚蛋。
要是?这样,自己该怎么应对好呢?
瑶持心正琢磨着如果待会儿碰钉子,要采取什么巧妙的?方式更显得不丢气?场,前方斩碎竹叶的?唰啦声渐渐清晰地传入耳中。
白晚亭真的?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地准时?在此处练剑。
似乎只要她清晨过来,就从没有找不到她的?时?候。
瑶持心原本不欲打扰,默默地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等,不成想白晚亭一剑挥出便觉察到了她的?存在,遂将长剑一收,稳稳地撤去剑气?落地而?立,笑得倒是?十分平和:
“你来啦。”
她这么一笑,反而?让她有些不自在。
瑶持心背着手低声“嗯”了一下。

第93章 仙市(廿二)它必会成为一代名剑,带……
两人仍在以往常常休息的那片草地上坐了,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阴云密布,从前瞧着青葱碧绿的细草,此刻深得?略显暗淡。
大概是怕她局促,白晚亭先?舒展地拉长两臂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写意地说道:“诶,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瑶持心奇怪地转头看她,“你在等我吗?”
“嗯,也不算刻意在等啦,反正?我天天来……只是有点东西?要送你。”
眼见?白晚亭往身后探去,她心里?一咯噔,暗想,还?有东西?送她,是什么?不会是大耳刮子吧……
两串碧莹莹的玉坠荡在视线之中。
后面的小姑娘笑容清淡,“给你的。”
“蓝玉可以平心静气,绿玉能浸润肺腑,时效虽不长,但?戴着有好?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我索性都买了,你可以挑着戴。”
瑶持心捧在手里?先?怔愣了一会儿,旋即很快摘下腰间的配饰,迅速把这俩全换上。
十分赏脸地夸赞道:“好?看!”
“好?看吧?我特意选的,你喜欢便好?。”
然而她除了夸好?看,也不知要说什么。
似乎就这么冷场了。
瑶持心甚至有点如坐针毡。
现在能提什么呢?提大比狠狠地给了朱璎一个下马威吗?那势必会让人联想到之后奚临和白燕行交手的事。
要不,问问白家的情况?
可白家不管是好?是坏,都有一部分是瑶光山造成的,她这么开口也太刻意了。
唉,瑶持心一个人与白燕行有过节的时候,尚且能够说服自己,哥哥是哥哥,妹妹是妹妹,如今大家皆搅进了浑水里?,再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根本不可能。
正?当她左右为?难之际,旁边的白晚亭却先?开了口。
“持心。”
她目光中透着遗憾,嗓音依旧温温柔柔,“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吧。”
饶是早有预感,瑶持心听完心中还?是免不了惆怅,空落落的。
就知道这个朋友铁定是做不成了,她面上倒强作从容地一点头:“这样也好?,过两日闭市,我也该回去了,今天权当是道别。”
至少大家好?聚好?散,没有闹得?很难堪。
“你以后多保重。”
瑶持心说完,想到来而不往非礼也,便将白燕行此前替她找回来的那枚玉佩赠予她。
“这是南阳天河石,我爹特地花大价钱买来助我提升修为?之用,你带着修炼可以事半功倍。”
白晚亭立刻不假思索地推拒:“我不能要。”
她立马道:“那你不要,你送我的我也不收了。”
“……”
这番威胁颇见?成效,小姑娘果然犹豫不已,终究老老实实地接了过来。
兄妹俩一个脾性,万万不愿平白受人礼物,只能靠硬逼。
瑶持心前辈似的拍拍她的肩:“好?好?修炼,将来咱们大比场上再见?。”
不知为?何,当白晚亭听见?这句话,表情忽然间挣扎着欲言又止,而后在她行将转身离开时,蓦地扑上来一把抱住她。
“持心!”
她被扑了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白晚亭奋力?地收拢双臂:
“你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的!”
瑶持心闻言,只当她是临别前的客套话,不以为?意地一笑:“借你吉言啦,不过我的本事你也清楚,可别对?我抱太大期望哦。”
不料,白晚亭在她耳畔固执地坚持道:
“不,你可以,你一定可以!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看重的人了。”
“你一定要很有出息!”
在那当下,瑶持心脑子里?的某根筋轻轻一炸,莫可名状地生出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好?像相同的句式她曾经在一个非常特殊的场合听到过。
无端让她心情没办法平静下来。
整个上午瑶持心都有些心神不宁,即便走出桃花坞已久,仍在琢磨。
“师姐。”
奚临等候于竹林外,就见?她出来之后,沿途一路神不守舍的模样,“不是说白晚亭已和你割席了么?怎么还?在想她的事?”
大师姐发?愁地摇摇头,仿佛是一言难尽。
“说不好?,我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奚临:“怎么讲?”
“你不知道,分开之际她说了一句让我很在意的话。”
得?知了经过始末,青年犹自不明所?以:“这话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当然不对。”
姑妄洲的小城中人来人往,她在原地站定,信誓旦旦道,“类似的说辞我从前听到过,只有人之将死,生死之间才会说什么‘我在这世上……’怎么怎么样。你没觉得这很像遗言么?”
瑶持心起初只当晚亭是出于她哥的事,认为?有必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可后面渐渐发?现她举止隐有反常。这不像来告别的,倒像来交代后事。
“会吗?”奚临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之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是不是想太多了?”
大师姐无可奈何地睨他一个白眼,“就是从你嘴里?听到的,你临死前亲口对?我说,说我‘是你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说完咱俩就一起被人捅死了。”
奚临:“……”
他不该问这个问题。
“……我真这么说?”
瑶持心随口一应:“是啊。”
她左思右想无法平静,一把拉住他,“不行。奚临,陪我去一趟白家山庄好?不好??我总有不祥的预感,感觉会出什么事。”
“去是可以去。”
奚临不解道,“但?你为?什么这么想?”
“你不明白。”
她不知从何讲起,大白天灰蒙蒙的日光落在身上,居然漫起一阵冷飕飕的寒意,“当初我结识白燕行,和他谈婚论嫁的时候,他从来没跟我提过自己有个妹妹。”
“可是白晚亭却告诉我,她下面甚至还?有一个刚入玄门?不久的弟弟,是至亲的血缘。而昔年白燕行带我拜访白家时,几乎所?有人都对?我说,他是独子。”
瑶持心看着他,“你不觉得?这很诡异吗?”
“我见?过他亲生父亲、见?过白家本家、旁支的长辈、表亲,独独他最亲的弟妹闻所?未闻。”
“在那条时间线里?,他们去了哪儿?”
此刻的梅花坞,白氏山庄内。
白石秋负手立于一扇幽暗的大门?前,四下里?环顾了一圈,询问旁边的人:“燕行回来了没有?”
“二?公子还?在后山闭关,说是这几日不会出门?,要自行修炼到仙市闭市为?止。”
他得?了准信,挥手示意对?方退下,转身走进半掩的房门?中。
门?上匾额书着“白氏剑堂”四个烫金字,里?面昏黑一片,明明是白日,角落竟点着灯烛。
周遭一扇窗户也没有,唯一条深邃的过道直通尽头。
而过道尽头的视线豁然开朗。
仔细一看,这屋里?藏有一个空间不小的秘境,好?似将一间房拉长拓宽了数倍。
走廊斜在二?楼的位置,底下林立着令人震撼的剑阵群,足足几百把,样式各异没有一把重样,横七竖八地插在地上,像极了一个无声的剑冢。
白晚亭正?迎着头顶昏黄的灯光,注视着白家这间唯有族人才允许进入的密室。
除了底下安静陈尸的残剑们,高?处还?悠悠悬着无数把,光华萦绕,灵气逼人。
据说剑堂中收存的剑全是白氏子弟的本命剑,每位流着白家血液的后辈在生出本命法器之后,剑堂里?皆会自发?生成一抹与之对?应的剑影。
修士在世时,这些剑影如朝气蓬勃的旭日高?悬在天,一旦陨落便坠入剑冢,成为?无数无主残剑中的一员。
白家现存的本命剑早已不多了,她毫不费力?地寻到了兄长的雷霆。
黛蓝色的长剑不住往外滋着雷电,在一干剑影里?好?看得?近乎扎眼,透着内敛的威压,格外出类拔萃,将周遭的命剑们衬托得?黯淡无光。
仿佛它生来就是要名动天下的。
仅是如此远观,白晚亭也能感受到这把剑的与众不同,能看到它未来横扫八荒的情景。
雷霆过处,大概九天也会低头吧。
它必会成为?一代名剑,带着全族的期许,载入玄门?史?书。
要成就这样一把剑,想必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当瑶持心和奚临重返梅花坞时,两人很明显地发?现整座山庄的结界法阵比之先?前加固了不止一倍,连盘旋于上空的流云也隐隐呈现漩涡之势,这其中果然不同寻常。
白家是在干什么好?事?
而灵气紊乱的源头似乎都出自山庄西?北角的某座建筑内。
瑶持心认真观察一阵后,发?觉整个白氏花坞,除了西?北的别苑外,其他地方皆有弟子出没,唯独那里?空无一人,像被刻意戒严了。
她同旁边的奚临对?视一眼。
随即十分默契地掏出一打?符纸:“破障符,殷长老手作,化境以下的结界可以随意穿行,不惊动施术人,要吗?”
刚说完,她家师弟就掐了一个诀,不紧不慢地笑道:“你自己用吧。”
“……”
最讨厌你们这些什么都会的人了!
大师姐愤恨地催动符咒,跟着奚临如入无人之境地窜进白家的结界里?。
两人没敢靠西?北角太近,只拣了一棵树暂且落脚,蹲在枝繁叶茂的花木后端详打?量。
瑶持心以前来过白家庄,大致知道其中的格局,对?这座别苑虽然没什么印象,但?看方位是挨着白家宗祠。
全程并未感知到白燕行的灵力?,他好?像不在家。
旁边的奚临盯着前方的宅子微微一皱眉,“里?面有一处秘境,还?聚集了不少高?手……境界不低,七八……少说有十个。”
这么多人,莫非是族里?议事?
可白家的议事厅也不在此地啊。
瑶持心还?准备用法器窥视一二?,听见?大能云集,一时不免投鼠忌器。
恰巧那外面有一名白氏子弟经过,看样子刚从大宅中出来,奚临忽然起了个主意:“不如,直接抓一个来问问。”
瑶持心给他的胆大包天惊到了,难得?师弟也会有如此剑走偏锋的想法:“抓一个?行不行啊?”
她心下没底,“要是让人发?现怎么办?”
“我们先?带着人离开,等套出话再原封不动的送回,只要小心行事,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怎么套话呢?”
大师姐发?愁道,“我又不会。”
“没关系。”他说,“我会。”
不知为?何,瑶持心听他的语气隐约透出一股轻快感。
这名白氏子弟正?是方才被白石秋挥退的那位,他人堪堪拐过长廊,一道黑影便悄无声息地在背后落下,轻而易举地将他五官六感封住。
奚临把一枚作好?缠丝手印记的石子放在原位,凭空化作一缕清烟,带着人来到梅花坞外与瑶持心汇合。
那弟子人事不省地歪在他手中。
大师姐挪到一旁腾出地方,盯着对?方忐忑不安:
“你说,他醒来之后还?能记得?自己昏睡过的事吗?”
奚临挽起两边的袖子,“修为?仅在筑基,不会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足够敏锐的话大约能有一种莫名其妙做了场梦的感觉,只要不深究就想不到有人做手脚。”
他说完朝对?方的灵台伸出手,掌心堪堪放在其额头之上。
瑶持心看在眼里?:“搜魂术?”
搜魂是玄门?常用的审问手段,能够探查修士一生的记忆,所?有秘密都会避无可避地展露于施术者的眼前。
好?使是好?使,但?很伤修为?,毕竟是直接朝灵台下手,所?以多数时候只对?仙门?罪大恶极之人使用。
“这不是搜魂。”奚临解释,“叫作‘观照’,副作用比前者轻,手法娴熟的话,基本能做到毫发?无损。”
“但?只能问问题,不可直视对?方的灵魂。”
他眉峰轻轻一动,随着周身灵气流转,倒地挺尸的白氏子弟缓缓站了起来。
瑶持心在旁观摩他的动作,莫名觉得?师弟似乎对?拷问人的精细活儿分外在行。
奚临收了手,只见?那白家弟子表情如常地站在面前,既不像受人控制,也不像魂不附体,举止分外和谐。
他问:“方才那栋宅子,是什么地方?”
“那是白家的‘剑堂’。”
对?方立刻有问必答,连剑堂的由来也事无巨细地抖了个干净。
白燕行当年从没带她去过,想来是不可外传的秘境。
瑶持心紧接着问:“剑堂里?现在有很多人吗?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在作甚么?”
小弟子居然还?会笑:“今日来的皆为?白氏德高?望重的长辈们,来得?这样整齐,又非年节,应该也只能是为?‘祭剑’的事了。”
她乍闻这两个字,心中赫然有了一个猜想,却仍旧忍不住刨根究底:“什么是‘祭剑’?”
“这是白家不外传的秘术,凭我的身份还?不配知道详情,左右是能让本命剑脱胎换骨,更有进境的秘法吧。
“因为?施术要惊动多位白家的老前辈,所?以许多年来,也就一把剑配得?这个待遇。”
瑶持心呼吸一凛,缓缓盯着他:“祭……用什么祭的?”
那弟子答得?自然:“命剑乃沟通命魂与天地之物,肯定得?是活祭才行。”
“十几年前已经有过两次,都很顺利。”
他忽然笑了一下,“而今,也该轮到咱们大小姐了。”
白氏剑堂之中,数十道虚影沿二?楼的回廊站了一圈。
当白石秋补上最后一个空位,廊上的灯烛陆续点亮。
他看向众人,“到齐了,就开始吧。”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悬在半空的雷霆身上赫然探出七把锁链,长长地扎进白晚亭的四肢与心房。
如虫蚁口器般,拼命地汲取养料。
与此同时,后山石洞中的白燕行刚从一个周天的入定里?将自己放空出来。他的入定和别人的不一样,是无休无止地磨砺剑意,因而每每醒神,总有精疲力?尽之感。
他抬眼看向洞外的天,见?时辰尚早,喘了口气,估摸着神识还?撑得?住,打?算再加一个大周天。
他不能停下。
要快,要比从前更快地成长起来。
他已经不能再对?不起谁,也不能再辜负谁了。

第94章 番外·白燕行往事大雨将至,为何是我……
若将时光倒退八百年,那会是白氏最风光的年代。
彼时,昆仑尚在牙牙学语,瑶光山青黄不接,开明仙宫的地砖还不知?在哪个深山老林子里埋着不见天?日。
北冥剑宗甚至不叫“北冥”,叫作“白氏剑宗”,是白家老祖一手创立的宗门。
鼎盛时期的剑宗弟子遍布九州。
修士行走人间时,遇上的道友里十个有三个都姓白。
天?下剑修都知?道剑道的巅峰在北海,数万名剑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往北晋赶。
有切磋的,有求学的,群英荟萃,热闹得门庭若市。
那些?年,白氏的良才美玉真如雨后春笋般接连不断,天?才频出,连瑶光见了也要自叹不如。
几乎是常年霸着玄门论道的魁首,几百年内无出其右。
但人无千日好。
打从经历了一场门派内斗,大能?陨落、典籍失传,这样的辉煌便迅速地急转直下。
说来奇怪,似乎天?道的时运也有尽数。
白家自那时起,族里就再未出过一个能?堪大任的剑修。
修仙看的是根骨与天?赋,没有就是没有,无论多努力多用功,也不过沦为平庸之辈。
于是再往后便一代不如一代,别说天?才,稍有资质的都算族中罕见。
白氏每况愈下,群星璀璨的年月过去了,偌大的家族眼见着越来越没落,从北晋的第一大姓到?不得不偏安一隅,栖身于姑妄洲这片小小的水域。
直至白石秋这辈,竟连祖宗基业也没能?保住,惜败于同门之手,被?外姓人继承了剑宗。
北冥和瑶光、昆仑不同。
由于常年受白氏把持,说是半个家族门派也不为过,历史上掌门之位极少旁落。
这对于白石秋而言是莫大的耻辱,对白家更是雪上加霜。
气数将尽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一夜之间,白姓成?了北晋的笑柄,晋人嘴脸刻薄,宗门落井下石,全族上下一片惨淡晦暗,走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
白石秋不得不退隐回姑妄洲,百年以来修为全无寸进?,眼看着是要废了。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白燕行降生在了已然穷途末路的白家。
他来得太及时,及时得简直像上苍的一场恩赐。
当最年长的老前辈测出其根骨时,瞬间大惊失色,这不止是在白家,恐怕纵观天?下,也是几百年难遇的天?资。
盼了几代人,终于盼来了一个旷世?奇才的好苗子。
整个家族喜出望外,看到?他,就像看到?白氏重回巅峰的希望。
因此?在白燕行的童年里,听得最多的就是长辈们回忆昔年白家的无限风光,谈起那艳阳天?一样的白氏岁月。
“燕行,”所有人都对他说,“如今你是唯一的指望了。”
“你一定要替白家挣个前程。”
白燕行没有见过所谓家族的辉煌。
从睁开眼来到?人世?,看到?的就只?有一个外强中干的白家山庄。
他还不明白长辈口中的“挣一个前程”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全族人都在期待他练剑,期盼他变得天?下无双。
成?为强者的理念就那么茫然且深刻地扎根在他年幼的意识里,既清晰又模糊。
白燕行三岁开始学剑,自提剑的那一刻起,他每日的成?果?,一招一式的进?展都被?无数族中的老前辈们关?注着。
那座单独为他准备的小院好似一个四方的囚笼。
他在一道道凝重地注视之中,每个姿势,每个动作宛如都牵连着白家千年的兴衰存亡。
练得好时,视线是欣慰的,若一旦有纰漏,满场便一片冷肃。
寒栗彻骨的气氛能?活生生地将他就地绞杀。
他的童年压在沉重的家族厚望下,没一天?过得清闲。
唯一能?让他放松的,就只?剩每日和兄长一起切磋的时间。
那会儿,族中基本没有适龄的孩子可以陪着过招,同辈里仅一个比他大十岁的长兄。
白逢山是白石秋的长子。
在白燕行出生之前,他曾是白石秋全力栽培以继承下一任家主的人,只?可惜不怎么争气,练了七八年的剑依旧无甚长进?。
自从有了弟弟,父亲便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次子身上,再没给过他半个眼神。
很多年以后,白燕行在玄门大比上一鸣惊人,回忆起往事,发现?兄长竟从未埋怨或憎恨过自己。
印象中,白逢山是个敦厚温良的人,他爱笑,这一点和父亲大不相同,倒更像母亲一些?。
哥哥不善言辞,有些?笨拙,做错事会挠头?笑,高兴也笑,不高兴也会笑,成?日里乐呵呵的,为此?颇不招白石秋的待见,没少挨骂。
或许因为天?资愚钝,白逢山在父亲面前总是卑微许多。
好像没生个顶级根骨出来很对不起他似的。
白燕行从小到大没什么玩伴,长辈们除了督促他习武练剑,就是埋头?读书,而白石秋对他的严厉更苛刻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在筑基之前,没见父亲有过一次笑脸,他似乎一直忧心忡忡,一直心事重重。
仿佛松懈一点就会让白家陷入万劫不复。
白燕行那时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太需要有个人来陪自己了,哪怕只?说说话也好。
故而即便长兄年长他许多,对他的依赖也大大超出了旁人。
幼年时,白逢山近乎充当了爹、娘并大哥的三重身份,陪他练剑、读书、游戏,是他可以放心大胆哭鼻涕和撒娇的对象。
大哥不会忧虑掉眼泪是否影响他成?为一个雷厉风行的剑修,不会担心撒娇是否阻碍他的将来的本命剑叱咤风云。
他常背着他夜里偷偷进?后山掏鸟窝,又在他闯祸时把罪责全部扛下,或是打开自己私藏起来的糖果?匣子,让弟弟挑自己喜欢的吃。
白燕行能?够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做一个半点也不符合天?降紫微星气质的毛头?小子。
可以说,他是由兄长一手带大的。
和白逢山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母亲的还要多。
长兄对青色情有独钟,成?日里衣服穿青绿,袍子是葱绿,连发带也绿油油。
他向昔年对于美丑认知?暂未定型的白燕行一本正经地解释:“青色鲜亮又不失庄重,是一种?极其高级的颜色。
“人们提起草木青青就联想?到?春日,春乃四季之首,草木又有春风吹又生之意。”
“绿色寓意好,生机勃勃,这是祝福,等燕行以后成?亲了,哥给你亲手打一对玉佩。”
白燕行那会儿还是个孩子,整天?跟着白逢山混,他说这个好,他就记住了,并把这个喜好逐渐发扬光大,一脉相承下去。
他过了一个清苦却并不乏味的童年,比起在那之后的日子,这几乎能?算是一生之中唯一的一点甜。
也是他所拥有得最多的时候。
但他终要长大。
当白燕行长到?十五岁,二十五岁的兄长已经跟不上他练剑的进?度。
两个人隔着十岁之差,又同样在白石秋的授业之下,九尺来高的白逢山常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
他到?了这个岁数,修为连引气的门槛儿还没摸着,在同龄人之中算是开窍迟钝的了,如果?过了三十仍旧没动静,恐怕一生都将止步于此?,只?能?做个略长寿一些?的凡人。
那是白燕行头?一次认识到?天?赋的差距。
认识到?温厚可靠的兄长,和他之间的不同。
偶尔两人一起练完当日的功课,白逢山会以一种?十分落寞与羡慕的语气说:“真好啊,你学什么都是一教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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