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空有无边美貌by赏饭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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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持心暗自抽气,顾不得疼痛就去?窥他的反应:“奚临?奚临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是我啊。”
“你看?看?我,你醒一醒啊。”
可无论她怎么呼喊,声音传入耳中都?成了模糊的浑浊。
他的视野里就只装得下那肩颈处鲜红的齿印。
沸腾的煞气将意识冲得一团散乱,奚临约莫十分迷茫,有一瞬竟懵然不知痕迹是几?时留下的。
这是他的印记吗?
他茫茫然地想。
罩着一层血雾的世界,万物皆腥红,独她纤瘦的肩上散发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灵力。
属于他的灵气正丝丝缕缕地镶入她体内。
融进血脉里。
不是别人的,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奚临迷离的眼神中无端流露出?些许意外的满足来,失控的理智涨潮似的兜头淹没。
师姐是他的。
她可以是他的了。
瑶持心正还要说话?,腰间猛地箍紧,整个人被他用力往前一抬,充斥着铁锈味的气息铺天盖地地侵占了唇齿。
“奚……唔——”
奚临的齿尖尚且残留着她自己的血,连同?他嘴里干净的味道,半是腥甜半是纯粹地渡进口中。
没了往日?清醒的理智克制,他吻得急躁得,蛮横粗暴,几?近深切地去?寻她的舌,每一次吐息都?充满了侵略性,毫无章法地啃咬相撞。
因灵力混乱而滚烫了数倍的气息张牙舞爪地萦绕口齿,与她抵死纠缠。
瑶持心几?乎要被他吻得沸腾起来,他身上太烫了,烫得不似寻常,简直招架不住这股劲力和速度。
她刚伸手去?推他的肩,手腕便蓦地一紧,奚临擒着她再度抵上冰凉的墙面,此前掀到臂弯上的衣襟急转直下。
耳边是两道清晰的裂帛声。
青年半身衣衫早已烧尽,她肌肤切实贴到他胸膛时,仿若让烈火灼烤过,清晰地发出?“呲”一声响。
瑶持心舌尖尚且叫他堵得发不出?声,心头却一阵担忧。
完了,自己不会被他烧死吧?
然而很快,那些黑烟貌似反应过来她是谁,渐次收了戾气,缓缓向她身上靠拢,一寸一寸地带着侵占的意味将瑶持心严丝合缝地裹住,裹得两个人不分彼此。
雾气笼罩之处,灼热分明有所?减退。
奚临像是终于放过了她的唇,浅吻着脸颊和下巴,辗转磨蹭到耳垂隔着青丝凌乱地咬弄。
她总算得以缓口气,仓皇咽了口唾沫,在?他肩上半仰着头细细喘息。
正想着不行,再这么下去?要出?事。
刚抬眸要说话?,青年那俨然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神情倏忽撞进眼底。
她当下便哑然一哽。
瑶持心知道他不对劲。
哪怕上次在?紫微星镜中受执念所?迷,奚临也从没有过这样的癫狂,从他刚才乍然出?现到而今的举动,说是入魔也不为过。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替她挡伤造成的后果。
若换做以前,瑶持心肯定等着看?他清醒后的笑话?,想着绝对要好好地取笑他一番。
此刻却怎么也起不了玩笑的心思,因为很明白?师弟醒来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一阵心疼,伸手轻轻抚上他的头,宽慰似的揉了揉那把细软的青丝,索性任凭他埋首在?自己颈窝的伤口上反复吮吻。
好吧好吧,给他烫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概是记着师姐方才的抗拒,奚临的动作?分明有所?收敛,唇舌一遍一遍辗转在?伤处,沿着锁骨替她吮去?血渍。
那咬过的地方半是疼痛半是温润。
瑶持心指尖顷刻泛起一线麻痒,身体不自觉地往下滑。
青年覆压的重量渐吻渐深,她在?逼仄的空间与紧贴的距离下半靠着墙。
身前是炽热的胸膛,身后是冰凉的砖石,肌肤挨在?粗粝的墙上来回摩挲,上下颠伏,五官六感都?比平时放大了数倍。
南岳多云,天并?不亮,兼之那扇窗给帘幕掩了一半,是以室内大半陷在?昏黑里,仅一束微光洒落进来。
刚刚好落在?奚临的背上。
他周身的肌肉恰到好处,不会太夸张,也不至于太纤细,小?腹上块垒清晰,手指能顺着垂散的发丝摸到两边劲瘦的琵琶骨。
浅淡的日?头照出?他背后细细的薄汗,紧实的筋肉近乎有韵律地鼓动着,汗水从脊梁一路往下滑。
青年的眼睛里烧着一团火,微微而启的唇里气息炽热,轻颤着的湿发衬出一张俊秀的脸。
饶是在?这种时候,他瞧着居然也并?没有多少?染上情欲后的扭曲。
五官眉眼依然是纯净清润的。
瑶持心侧目端详他,总觉得他此刻像一头不知迷失在何处的困兽。
张狂又寂寞,凶猛又脆弱。
唯有感情尤其坚定,满心满眼里,就是想要她……
瑶持心攀住他的脖颈。
投在?屋内的微光从他身上偏移到了地面,青年修长的五指紧扣着她的腰,一直扣到自己胸膛,贴得严丝合缝。
南岳那八百年不怎么灿烂的太阳无端罕见地一亮,明媚的光衬得枝头的嫩叶都?水灵了不少?。
小?院里轻易不敢有外人擅闯,静悄悄的,连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奚临在?睡梦里极其不安稳,错落混乱的画面闪烁不断,萦绕耳畔的似乎全?是急促的喘息。
炽烈的空气浮躁极了,无论是触感还是声音,都?真?实到令人无所?适从。
而自己竟怎么都?没办法停下来。
他好像深陷于其中,只想更沉溺,更沉溺,沉到无边无尽的黑暗里。
这么想着,指间的力道忍不住就加重了几?分,再加重了几?分……
恍惚听到有人若有似无地在?叫他。
“奚临……”
他梦魇惊醒一般,猛地睁开眼,噌然坐起身。
入目是夕阳橙黄的光,穿过半壁窗棂,投了个四四方方的形状在?门上。
周遭静得无比安谧。
雀鸟的鸣啼清脆而绵长,已经是傍晚了。
他莫名放空地发了会儿?呆,心口空落落地感到些许茫然。
自己……回房间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记忆一片混乱,隐约还夹杂着没来由的不详之感。
记得先前他在?静室内调息打坐,巨响声猝然而起,中途灵气走岔,蛊师不停地叮嘱要保持灵台清明,可煞气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险些撼动神识……
而外面的人都?在?说,都?在?说……
青年迷蒙的眼光陡然一清。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掌心下撑着的是冰凉的薄纱,奚临近乎怔忡地转头,躺在?身侧的人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刺进视线里。
瑶持心长发披散着,大把大把地铺开,五官眉眼都?被青丝盖住,水蓝色的袍子搭在?身上,周遭全?是扔作?一地的衣衫。
射入的落日?余晖照得她肌肤莹白?得透明,裸露在?外的半身满布嫣红和齿痕,深浅不一,有烧伤,还有淤青,明显是尚没来得及自愈的。
其中属左肩锁骨上的牙印最为刺眼。
他看?见这一幕再明白?不过,整个人堪称窒息,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就此凝固结成了冰。
显然清楚这是由谁造成的。
奚临颤抖地伸手捂上半张脸。
那不是梦。
是真?的,他真?的……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而且还是在?灵力完全?失控的情况之下,既没有神智,又带着煞气。
师姐……她怎么承受得了。
奚临嗅到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还未散去?的味道,立刻狠狠地咬牙闭上眼睛,在?那当下几?乎有了想一掌拍死自己的冲动。
瑶持心浑身是浅伤,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丝生?气也无,一时竟让他生?出?惶惶的恐惧来。
若师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自己一手害死她的?
她明明千里迢迢……千里迢迢跑这么远来找他……
奚临满心的慌乱起落不定,只觉气血冲上了脑门,当下隐隐有再度被反噬的征兆。
忽然,眼前的人微微一动,仿佛是发现他起身了。
他所?有纷乱的灵气登时凝滞,怔愣地不敢再放肆。
只见瑶持心从纤长的乌发下侧了侧头,神情分明透着疲惫的倦意,然而看?到他好端端地坐在?旁边,那双眸子顷刻便亮起光。
她忙支起身来,喜出?望外地看?着他,似乎全?无介怀:“奚临!”
“你没事了吗?不要紧了吗?”
她用衣袍掩住胸口,伸手去?摸摸他的脸,“黑雾好像退下去?了,人也没那么烫了,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认不认得我是谁?”
奚临呆坐在?原地,听着她言语间并?无半句怨怼,一时竟不知所?措,半晌才猛然回神一样,飞快拉过瑶持心的手去?摸她的灵脉。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事。
“师姐……”
奚临开口时,眼圈先红了,自责到无以复加,“你。”
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怎么不用琼枝刺我的灵台,我离你那么近,你应该可以得手。”
瑶持心拢着衣袍坐在?对面,看?出?他满脸是歉疚,模样反而让人不忍心。
她眼角不由含起一点温柔:“你那个样子,我又不知道你状况如何,要是贸然对你做什么,导致伤上加伤,怎么办啊?”
奚临闻言皱眉闭上眼,愈发无地自容地低了低头,继而才欲言又止:“伤了便伤了吧。”
“师姐,就算我求你,以后都?不要再为我的事情涉险了行不行?”
“今天的情况真?的很危险,稍有差池,你可能会被我、被我……”
“不行。”
谁想她反对得飞快,不讲道理地拒绝,义正词严,“不行!我偏要为你涉险,我就喜欢为你涉险,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他啼笑皆非却百感交集:“你……”
“好了。”
瑶持心心知他也是着急,便握了握他的手,“不要提这些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找来这里,我好想你,好担心你的。”
奚临听得心里一酸,喉头犹如被沸水滚过,他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她,总以为师姐会因先前的事厌恶自己,根本没想过她会找来。
原打算等一切了结,再去?瑶光山寻她,谁知道她不仅找来了,还亲自到南岳这样的地方。
他想不出?分开的这半月,在?瑶光山上发生?了什么,更想不出?她会因此挣扎犹豫多久。
但此刻听见她亲口说“担心”,奚临心绪骤然起伏,冲动一瞬而生?,忍不住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用力扣进胸膛。
这动作?太大,瑶持心却突然小?声地“嘶”了一下。
像是触到什么伤痛处。
奚临连忙松开来,他带着几?分无措地打量:“对不起。我之前是不是弄伤你了?严重吗?”
师姐头发一向养得很长,此刻散在?背后和前胸,严严实实挡住身体,他一时片刻也瞧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瑶持心悄悄地去?抚了抚后腰,不敢说上面全?是咬痕,敷衍道:“不、不怎么严重,休息半日?就能好。”
奚临依旧不大放心,毕竟对自己的手劲太了解:“真?的不要紧吗?我那个时候神志不清,或许下手没轻重……”
“诶,都?说不要紧了。”
她忙岔开话?题,“还没问你,你身上起的黑烟是因为走火入魔吗?”
他垂目端详周身的情况,自视后心知方才乍起的情绪已然平复下去?,便如实点点头:“算是。”
“那现在?消退了,就证明已经没事了?”
奚临:“嗯。”
瑶持心略一偏头,神采奕奕:“这么说,是和我双修消退的?”
青年的眼底很快闪过一丝尴尬的赧然,最后也还是承认:“……嗯。”
“原来双修真?这么有用吗?”
大师姐不得不深感惊奇:“从前只见书上写阴阳调和功力倍增,照这么看?,岂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解决?”
她有了很多大胆的想法,一把拉住他,“那是不是以后身体哪里不舒服,就可以通过此举来消除了?”
“理论上是的,不过解释起来很复杂……以后我再同?你讲吧。”
奚临提起这个仍觉得后怕:“师姐,我没告诉过你,我体内的黑烟其实是一种煞气,和人……交合之时,外泄的煞气会影响到对方,轻则损伤修为,重则甚至致命。”
说完,他不由正色地端详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适才探你的脉象倒是正常无虞,你自己感觉呢?”
“感觉……”瑶持心颦起眉认真?体会片晌,“还好啊。”
不如说,倘若师弟整体没那么疯,其实偶尔还挺舒服的。
她躲闪着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补充,“……就是有点疼。”
奚临知道她指的什么,到了这一刻竟先不好意思起来,垂下眼睑窘迫地又道了回歉:
“对不起。”
瑶持心看?见他的反应,唇角忍不住地上扬,一本正经地清清嗓子:“好啦,这次事出?有因就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
青年那双星眸一瞬间就望了过来,和她的猝不及防相撞,似乎懂读了这一句的一语双关之意。
漆黑沉寂的眼珠有远处暮色最后的一点光。
他良久才低低答应,那眼底的笑意几?乎清晰可见。
“嗯。”
奚临盯着她一瞬不瞬地看?了好久,而后才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还是想问:“师姐为什么一个人下山?”
“我以为……”
他顿了顿,“以为你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瑶持心还忘了同?他算这笔账,不禁佯作?厉色道:“是啊是啊,真?想不理你了,什么都?不说,丢下一个烂摊子就一走了之。你害我胡思乱想了多久你知道吗?”
他张口试图要说什么,到底自知理亏地咽了回去?。
“……我也没料到城主来得这么快,原是打算亲口和你讲个明白?,只可惜,没能赶上。”
她不依不饶:“可你还把替身术封印了!”
奚临解释:“上次我们在?灵台上联系的事已经被你爹觉察到,我不想让你为难。”
瑶持心:“那封放在?我衣服里的信,你也没同?我提!”
他先是意外:“你找到那封信了?”
随后又轻轻一叹,“当日?情形紧迫,我来不及多言,又怕如果掌门知道有此物的存在?,指不定会毁掉。”
桩桩件件,他倒是都?辩驳得合情合理,瑶持心虽然早知师弟事出?有因,但亲耳听到他的说辞,心头的疑虑还是消去?不少?。
无论如何,她还是想毫无理由地相信他,当和奚临面对面时,这种感情尤其强烈。
青年看?她的眼神太真?挚了,她不可能不信。
“而且……”
奚临话?音一顿,到底不敢同?她对视,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目光,“我出?身于邪修,师姐你说过,你不喜欢邪修的。”
他下意识地微一垂首,“我怕告诉了你,你会生?气。”
尽管大师姐也拿不准,他若当初如实告知,自己究竟能不能接受。
“可就算你不告诉我,我总会知道啊。难不成你想瞒一辈子?”
瑶持心见他不吭声,居然有几?分默认的意思,“你还真?想瞒我一辈子的?”
她轻轻抱怨,“你看?,报应了吧,老天爷都?不打算让你如愿。”
奚临缄默着不置可否。
经他这么一提,瑶持心不觉伸手去?牵牵他的胳膊,“诶。”
“我有个疑问。”
她往前坐了坐,挨近了瞧他,“你好好的,为什么会是邪修呢?”
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从奚临身上几?乎找不到邪祟的气息,不仅和她先前认识的邪修天差地别,即便是在?整个雍和里,也同?其他人格格不入。
听闻此话?,奚临侧过眼,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不像吗?”
瑶持心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回,仍旧坚持,“不像。”
“你比剑宗那帮人像正经修士多了。”
得到她这番认可,他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戚,“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我从一睁眼,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了,没有别的选择。”
“在?我很小?的时候遇到了城主——那时雍和尚且不存在?,是他收留我,为我提供庇佑。而后来我便与他签下血契,答应要为他做一千件事。”
她瞠目结舌:“一千件?!”
“嗯……”他颔首,“前前后后一百多年,现在?应该也不剩多少?了。”
“他抓你就是为了这个?”
奚临道了句是,“我四年前不告而别,他一直在?找我。”
落在?门墙上的最后一线光被暮色吞没,天幕蓦地黑了下来,院中未曾点灯,说话?间,四周便已叫夜月围拢。
一股微凉的风从半开的窗拂进,饶是有长发遮蔽,瑶持心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
奚临看?在?眼中,没再接着往后说,只道:“南岳气候多变,不比瑶光山暖和。”
他视线落在?瑶持心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思索再三仍觉不妥。
“师姐,我看?看?你的伤。”
他手指轻轻拨开她胸前的青丝,视线很规矩地没有多停留,打眼一扫就知道这些淤青不是轻易能够消退的。
自己走火入魔肯定比平时的动作?更重。
奚临眸色自责地沉了下去?,忽然说道:“这里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现在??”
她好奇:“去?哪儿??”
第108章 雍和(三)我想跟着师姐……师姐会要……
明夷挽起袖子,露出?缠绕着煞气的半条手臂放在桌上,由蛊师医治。
大夫是跟了他?许久的心腹,甫一瞅见这伤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颇感?惊讶:“怎么回?事,闹得这么严重??”
他?烦躁地抖开?扇子,扇得一言难尽:“还能怎么回?事,被?狗咬的。”
蛊师往掌心倒了些茶水,朝桌前一抹,唤出?一条散发着寒气的白色蛊虫,一面等它慢条斯理地爬向明夷的臂膀,一面在旁边坐下:
“日前你不是替他?压制住了失控的‘眼睛’吗?我瞧着也没什么大碍了,后续再自?己调息个几天,顶多三五日就?能痊愈,如何说?走火入魔就?走火入魔呢?”
她不免奇怪,“他?心境一向平和,按理说?不应该啊。”
“别?问了。”
明夷提起这事儿就?糟心,把扇子一收,“他?这些年在外头认识了个女人?,给迷得七荤八素。”
“今天那丫头找过来,好家伙,人?还没见着,听?到动静便开?始发疯,张嘴到处乱咬,你说?他?是不是有病?煞气入体,终于?伤到脑子啦?”
蛊师当下一挑眉,意味深长地想起什么,“难怪我刚刚一晃眼,好似瞥见他?带着个人?往枫山的留仙池去了,原来是个姑娘啊。”
“何止是个姑娘,还是个漂亮姑娘!”他?没好气,“见色忘义的东西。”
蛊师先是笑得不怀好意,而后又感?觉事情不简单:“印象里,雍和刚搬来古城不久,就?有几个女孩子对他?死缠烂打过,他?都?没给什么好脸色。”
“奚不像是个会轻易对别?人?动心的人?,我一直觉得他?很念旧。”
明夷:“他?念个屁!”
蠕动的蛊虫正趴上他?的小臂,照着筋脉咬了一口,锦衣人?那愤怒的面容立刻愤怒得有几分扭曲。
“奚跟你的时间最长,城主对此没什么头绪么?”
明夷龇牙咧嘴:“我能有……什么,头绪!”
“他?从小到大见着女人?便躲,偶尔瞧我还不顺眼呢,谁知道?他?哪根筋不对!”
雍和城主斩钉截铁,“要我说?,他?就?是喜欢漂亮的。”
“之前没看上,是因为?之前的都?不够漂亮!”
此刻,漂亮的大师姐正坐于?汤泉内,拿手指在水面上点莲花玩儿。
这是她众多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的术法之一,指尖往清水里轻轻一戳,便能生出?一朵水花凝聚成的睡莲,一路可?以飘出?去很远。
这片池子悬在山崖的边缘,规模不小,快赶上瑶光山的落云湖了,左近空无一人?,冬日的夜里,清辉与灯烛照出?腾腾而升的雾气。
想不到南岳这般动荡的无主之地,居然也藏着如此钟灵毓秀的秘境。
她泡了一会儿,通身的酸软立刻一扫而空,猜测这不是普通的汤泉,底下八成铺了汇聚灵气的宝器。
瑶持心拉长手臂伸了个懒腰,感?到神清气爽,继而转过身,扒着池边去瞧岸上端坐入定的人?。
奚临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从衣衫到发丝一尘不染。
她不便贸然打扰,于?是趴在光滑的山石上,将下巴搁在臂弯间,百无聊赖地看着。
有些时候没见到他?了,以前两个人?天天待在一块儿倒没觉得怎么,如今分开?了一段日子,乍然重?逢,她心头欢喜得不行,怎么瞧他?怎么喜欢,被?周遭温暖的热水泡得一阵心满意足。
忍不住庆幸,还好这一趟她来了。
就?在此时,入定中的奚临眉峰却轻轻一蹙,随即自?唇角吐出?一口浓稠的血。
瑶持心星眸一惊,慌忙支起身:“你怎么样啊,要紧吗?”
青年抬手平静地摆了摆,终于?醒过来,“没事,是早间急火攻心的郁结,吐出?来就?好了。”
奚临拿指背擦去下巴上的血渍,一眼见她半个身子都?撑在外面,不由道?:“师姐,你再多泡一会儿。”
“此处的水天然受灵气滋养,对身体有好处,不比你泡药浴差。”
“喔……”
瑶持心听?话地重?新坐了回?去,一头乌发立刻海藻似的散开?,拖尾一样轻悠悠地在水面绵延。
他?说?完,没急着给自?己调息,反而近前来又摸了摸她的脉象。
汤泉能舒筋健骨,对师姐恢复由煞气造成的外伤最有效不过。
奚临算着泡水的时辰,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喂到她嘴边。
“来,能缓解煞毒的,吃一颗,以防万一。”
瑶持心也不担心这药丸的来路,就?着他?的手衔住,当糖豆磕了,理所当然地提议道?:“诶,既然这泉水好,那你不用泡吗?”
奚临轻轻含笑,收回?手指悄悄摩挲了一下,顺势寻了个离她近的地方落座,“我受的是内伤,泡这个没用。”
听?他?提及伤势,就?知道是日前替自己身受杀招落下的遗症。
瑶持心终究还是不安,偏偏也没把这术法问个明白,那天得知此事,脑子一发热,拎起大包小包便动身南下了,竟忘了找老爹多探听几句。
“你的伤真的没关系么?我爹说?,你放了个……什么神魂在我这里,那你神魂挨了这么重的一下,岂不是要废了?”
然后又拉住他?的手强调,“你要如实跟我说?,不能骗我。”
她周身在温水中泡得暖和,指尖便尤其柔软,奚临不禁握了握:“那只是我的一部分神识,仅作提醒之用,在替你挡完致命伤之后,也就?回?到我身上了。真正硬扛下来的是灵骨。”
“我灵骨还算强悍,又有煞气从旁相佐,能恢复的,你不用担心。”
末了,他?兀自?抿唇沉吟片刻,提议道?:“要不,再种一次吧?”
瑶持心当场拒绝:“不要!——不要不要!”
“你想吓死我吗?没见我都?从瑶光山杀到这里来了,还要有下次?你是不想让我好过啊!”
他?其实也仅是一提,没料到她反对的态度如此坚决。
奚临先牵起唇角,随后忽地垂下眼睑:“师姐才是真的吓我吧?”
“突然遇到这种性命攸关?的危险,我还以为?……”
以为?瑶光山当真出?事了。
而他?彼时远在天边,又负伤在身,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清楚,就?怕等自?己恢复以后,她已经凶多吉少……
“仙山到底怎么样?你来南岳,掌门他?知道?吗?”
大师姐沉下半张脸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俨然很心虚,“他?……应该知道?,不过,我是偷跑出?来的。”
“那日事发突然,似乎有人?闯入,只听?老爹说?是个小贼。”
她摇摇头,“我又没心思琢磨这些,就?惦记着你替我挡那一下,所以瞒着他?们,夤夜下了山……”
瑶光山固然很重?要,但奚临一样很重?要。
在瑶持心心中她哪个都?割舍不下。
可?仙山有林朔、有雪薇、有老爹坐镇。
师弟却只有她了。
山上的事她现在无暇顾及,何况厉害靠谱的人?多如牛毛,未必就?用得上自?己。
而她不能放着奚临不管。
他?是邪修也好,不是也好,两个人?既然已经剖白了心意,如何能让事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烂在那里。
她不甘心。
奚临就?猜到是这样。
然而猜中了实情,反倒愈发对自?己恼恨起来,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她。
青年握着的手不自?觉收紧,面色懊悔地深深皱起眉:“师姐,你不该来的。”
瑶持心感?觉到他?指间细微的力道?变化,便知道?他?是在为?哪句话纠结。
她星眸坦坦荡荡:
“我知道?我不该来啊,但是你受伤了,我怎么可?能不来。”
瑶持心瞥着奚临愧疚的表情,唇边明艳地浮起弧度,忽然撑着两臂从水下坐起身,长及小腿的乌发湿淋淋地贴在身上。
故意凑过去问:“干嘛,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很想哭啊?”
“……”
他?视线转到她脸上,大概任谁想感?动此刻也禁不住要破功,奚临只好无可?奈何地望着她。
“师姐……”
瑶持心却蓦地把嘴角一沉,开?始秋后算账:“你还好意思叫‘师姐’,居然连名字也不告诉我!”
“害我被?那个明夷耻笑,他?说?我一点不了解你,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的名姓,我简直还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