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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空有无边美貌by赏饭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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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于三?千年间不?断聚积膨胀,最终变成今日的?模样。
“你自己应该也感受到了黑雾里?的?异常之处,仅仅是毫无章法的?挥拳乱打,都能轻易将几百年修为的?人毙于掌下,有?这种力量傍身,想必到哪儿都不?会吃亏的?。”
明夷说完顿了顿,十分随意地“提醒”,“不?过凡事各有?利弊,能不?能控制好它,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奚缓缓抚上?眼皮,知道如果不?是他,自己未必能将血液里?暴虐的?戾气平复下去。
他怀疑而戒备地抬眸:“听上?去你很?喜欢这只‘眼睛’,难道你就不?想要?吗?”
“哈。”
眼见臭小子在?试探自己,他轻慢地抹开扇子哼笑?,“少来套我的?话,告诉你,我要?是铁了心要?挖你们仨的?眼睛,还能容你坐在?这儿跟我阴阳怪气?”
“要?动手我早动手了。”
是这个道理。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不?解地问?:“那你到底想要?我替你做什么?”
精巧的?扇柄戳在?他臂弯。
“我一样是要?用你的?眼睛,但我不?是靠挖的?,不?伤你性命,不?损你身体?。”
“不?止要?用你的?眼睛,我还要?用你整个人。”
奚皱起眉,听不?太明白,“你要?我成为你的?手下?”
他将信将疑:“不?用取眼的?秘术,还能怎么用我的?眼睛?”
“现?今已经没有?活着的?正统岐山人了,杀一个少一个。”
他将折扇在?指间绕了个花,“要?取你的?眼睛何其容易,可取出来也不?过就一只,这‘眼睛’也仅供一人可用,充其量不?过是在?我手里?多一个能用奇招的?打手,那我何不?直接招你入麾下,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我不?是那些爱收藏古董的?大?老板,没有?把眼睛挂在?书房里?的?爱好。”
“我要?的?,是你的?血。”
奚:“我的?血?”
“世人只知道岐山部的?眼摘下来能当自己的?东西来用,却不?知,融合了‘眼睛’的?血,照样可以。而‘眼睛’仅有?一只,血却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
他说完敲敲桌子,“放心,不?会把你抽干,我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
明夷不?紧不?慢地扇扇子,“此事不?强求,你自个儿考虑吧。”
“大?门就在?北边儿,想走也不?拦你。”
他们兄妹三?人身怀“眼睛”的?事,恐怕早已传遍了黑市,一旦走出这道门,必然会遭围捕。
少年很?明白趁机朝自己伸出的?这只援手未必没有?歹心。
但他确实走投无路了。
大?宅子里?有?吃有?喝,有?高床软枕,有?短暂的?安宁。
奚虽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让黑市的?邪祟们不?敢登门要?人,不?过可以肯定,此人的?确有?些能耐,至少他能护着两个弟妹。
明夷对他的?眼睛有?兴趣,又想要?自己替他办事,总的?来说是有?求于他。
只要?所图是他那就没关系了。
哪怕真的?要?摘他的?眼睛也无所谓,若阿南和小荣能平安长大?,他可以不?要?这条命。
“好。”
奚应下来,“我答应你。”
明夷搬出了血契卷轴,他大?概是懒得一一列举条件,仅提了一个要?求,有?生之年替他办一千件事,不?得推辞。
而奚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要?他确保弟妹二?人的?安全,为他们三?人提供庇护,以及——
“你,还有?你的?下属不?能碰‘眼睛’,取眼睛也好,用别人的?眼睛也罢,交易买卖都不?行,如果我看到了,算你违约。”
契约敲定的?第二?天,明夷便将隐藏瞳色的?术法教给了他。
黑市的?盛会持续了整整十日,待散场之后,他冒着风险又独自回到此前大?战过一场的?街上?。
虽然知道希望很?渺茫,奚还是低头四处寻找,祈盼着藏污纳垢的?古都不?会有?人在?意,那东西还在?。
哪怕是让他捡到几块碎片也好啊。
然而少年转了半日,一无所获。
母亲留下的?珠钗已化?作齑粉,风一吹什么痕迹都不?剩了,排箫想必也让好事之徒捡去,扔在?了不?知哪个污浊的?沟渠中。
他尽管早有?预料,心头依旧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长长久久沉默地矗立在?原地。
夕阳散漫的?光疲惫又灿烂地打在?他颈窝,照得少年人半个身体?皆陷在?阴影里?。
忽然,街边那面食店的?老板试探性地打量了他几眼,不?确定地走上?前。
“诶,小兄弟。”
奚懵懂地转过头,就见那老汉递来一支摩挲得光洁的?排箫:“这是你那天掉的?吧?”
他目光倏忽一怔。
眼前的?骨萧完整无缺,除了几道不?太分明的?裂纹,一眼看不?出碎过的?痕迹。
他两手颤抖地接了过来,只听对方笑?道:
“嗐,那帮走狗嚣张惯了,路边的?猫都要?踹两脚的?。我见你这么宝贝,想来它对你一定很?重要?,正巧我祖上?有?点手艺,便试着补了一下。”
奚脑中嗡嗡耳鸣,快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发钗是坏得太彻底没法子了,好在?这支萧还能救一救。”
“补得不?好,可不?要?见怪啊。”
仿佛是失而复得后的?欣喜,他错愕且呆愣地将萧合拢在?掌心,嗓音近乎是哽咽的?。
“没有?……”
他扣进胸口,低头重复,“没有?,很?好了。”
“谢谢。”

不得不承认,此人在细节上?照顾得十分周到。
也许是为?了安他的心,不仅辟出一座单独的小院供他们居住,更?吩咐左右不可随意打搅,还特地找了一位靠谱的先生,来教小荣、阿南读书习字。
他们自三千年?前?匆匆而来,尽管在古都摸爬滚打了一段时?日,但学?的多是下九流的东西,对于这千年?岁月,对于如今九州的现状,可以说两眼一抹黑,正需要一个?人来细细讲解。
这先生请得恰到好处。
偶尔得空,奚也会站在旁边听上?一阵。
签下血契之后?,他对自己这条命就已经没什么?念想了。
按照凡人的寿数,一千件事一辈子也做不完,何况福祸相依,生死难料,或许不到寿终之日,他就会死于非命。
算是把此生打包卖给了对方?。
好在根据典籍上?记载,血契一物的确不容作假,他写的是要保弟妹平安,哪怕自己死了,明夷一样要履约。
最初的几年?里,一切风平浪静,小院子好似远离是非的人间桃源,白天?小荣和阿南打打闹闹。
不能上?街去?,两人便想法子弄来一条小狗,听完了课就围着那小玩意打转,闹腾得满屋鸡飞狗跳。
奚则在明夷的指点下,跟“眼睛”磨合。
他还不怎么?会用这股力量,常常失控。
每次暴走便像在发疯,疯得六亲不认,神志不清,只能靠封印术来制衡。
“我告诉你,长此下去?不行的。”
明夷面色严肃地在旁提醒,“控制不了自己,迟早你连最亲的人也杀。”
他的“眼睛”和同族的人都不一样,是真真实实最危险的存在,危险到连他也没法左右。
奚反复跟天?地间的怨恨拉扯,跟自己的怨恨拉扯,控制不了意识他就用针尖去?扎心脉,扎到“眼睛”向他妥协为?止。
足足耗了有一年?,才终于能在略清醒的情?况之下保持自我。
成功的第?一天?,明夷就带着他出去?,找了个?邪祟试手。
那是很玄妙的境界,奚至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当他将整个?人交给“眼睛”的时?候,会进入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里。
无畏疼痛,不顾后?果?,把杀戮进行得十分快乐,但凡嗅到血腥味,都会让他有强烈的复仇快感,兴奋得若癫若狂,甚至下意识地忘记自己是谁。
只凭着本能无休无止地杀下去?,杀下去?,杀到筋骨尽碎,力竭形枯。
彼时?,明夷看在眼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这还仅是十几岁的水平,等再过两年?成了年?,那实力简直不敢想象。
太疯狂了。
真像是有一族的意志站在他背后?一样。
他忍不住想,恐怕即便摘了奚的眼睛,当世也没有一个?修士能适配得了。
这双聚满了岐山万万亡魂悲怨的瞳眸,只会将企图索取的外族人烧成灰烬。
明夷当下心念一动,便自作主张给这团灼热的黑烟起了个?名,称之为?“煞气”。
意为?凶煞之气,寓意不祥。
掌握了“眼睛”没多久,奚开始跟随他早出晚归,经常一走就是好几天?。
明夷上?哪儿都带着他,也不全是为?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偶尔是去?别的城镇探访,偶尔是跟什么?人密谈,倒有些要让他长长见?识的意思。
奚一直不明白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听周围的人客客气气地叫他“老板”,只当是个?生意人。
他总感觉明夷好像特别需要钱,明明大宅子大院子住着,穿金戴银,仍旧对赚钱有某种超乎寻常的执著。
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钱有何目的。
昔年?的城主势力并?不大,目光还只着眼在买卖交易上?,遇到的多是商场的劲敌与仇家,对付起来不算麻烦。
他似乎颇有手段,不过半年?时?间,就拿下了古都。
而所有雇佣来刺杀他的邪修都在奚的面前?折了跟斗。
商行顺利落到了他手中,街巷大小商贩有不服的全挨过一遍揍,知道他跟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不好惹。
奚早在一年?一年?的岁月间长大,从少年?抽条蜕变,面容愈发显现出青年?人的模样。
到了那会儿,他已有过数次与人交手的经验,许多时?候并?不清楚死在手里的是些什么?人。
他不关心,更?不在乎,只把自己摆在杀手的身份上?。
血契安排他杀什么人,他就杀什么?人。
那是他对旁人的生死逐渐淡漠的开始。
除了家里的两个弟妹,奚对谁都无所谓。
天底下没有人的命能比他们重要,只要能保他们平安无忧,让他杀谁都可以。
从小到大,见证过的那些死别麻痹着他的感知。
然而在戾气被压制住,神志重新恢复清醒时?,奚仍旧会感到一丝陌生的空虚。
被煞气支配后?的情?绪让人既恐惧又迷惘。
每每低头看见?满手的血腥,一地的尸体,他总觉得自己不太像自己了。
甚至茫茫然地生出困惑:
我还是我吗?
如果?那个?迷失在仇怨里,嗜血嗜杀的人不是我,那我现在究竟是谁?
他眼底的疲惫日渐加重,每次从“煞气”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脸色便会难看几分。
“大哥,你很累吗?”
小荣懂事得早,知道他在外面辛苦忙碌是为?了他们两个?,但凡奚回家,总会提前?熬好鸡汤给他补身体。
“是不是明老板使唤你使唤得太勤了?要不休息几天?吧,他不会说什么?的。”
奚表情?柔和地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
跟明夷安排的事关系不大。
自从在黑市的库房中,毁掉了那只属于族长的眼睛,他就没再睡过一天?好觉,几乎是彻夜失眠到天?亮。
族人的怨憎和絮语一旦入梦便萦绕于脑海,重重愤慨铺天?盖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担心自己终有一日会走火入魔地疯掉。
——“你生得这么?清秀,今后?长大了,骨架长开了,持剑而立,一定特别好看。”
那时?光靠“眼睛”,他单打独斗已接近朝元修为?,哪怕不修炼也没关系,岐山人本身就鲜有走修炼这条路的。
但奚还是重新拾起了多日未练的长剑。
剑道追求凝神静心,唯有在这个?过程中,才能把纷繁的思绪镇压下去?。
他每日雷打不动地吐纳、练剑、反思己身,做得一丝不苟,一样不落,想借剑意转移天?怨的侵蚀。
某一日,明夷摇着扇子偶然路过,正好撞见?青年?自发而为?的日课清修,他面上?不露声色地悄悄一讶——
这小子的修行法门竟颇为?正统,一点不像野路子,倒像哪家大门派教出来的正经修士。
他原地驻足,忽然若有所思地想了许久。
“大哥,大哥!”
在那之后?没几天?,小荣一脸兴奋地推开他房门,“明老板说要教我们修炼——不是邪门功法,是当今仙门里教的那种!”
“哇,我们能成仙了!听说仙人们的寿命很长的!”
明夷不知抽的哪门子疯。
奚不甚在意,他愿意教自己就跟着学?,不教亦无妨,倒是小荣对此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比谁都积极。
平常不外出的日子,三人就在院中从最基础的开始练起。
奚的基本功之扎实高下立判,俨然非一朝一夕而成,有时?候见?他掐诀的手势,明夷也忍不住问:“诶,你们仨不是在地底下睡了几千年?吗?这谁教给你。”
他懒得回应。
反正他一向对他爱答不理的。
奚是从前?跟着人修行过,小荣在修炼上?的天?赋却很快突显出来,连明老板都得吝啬地一点头,说她根骨不错。
那日适逢十六月圆夜,三个?人坐在院中晒月亮。
“大哥,我都想好了。”
小荣在石桌上?晃荡着腿,眸色坚定,满是希望,“我们一起修炼,一起长生不老,好不好?”
“等你替明老板办完了事,我们各自也有修为?在身了,要逃离这儿肯定不成问题。他轻易威胁不了你,届时?大家一起离开南岳,去?别处生活,怎么?样?”
奚微微一愣。
他只忙着东奔西跑,没怎么?和他们说起过自己的顾虑,想不到妹妹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更?没想到她能计划得那么?远。
难怪她在修行上?那么?有干劲。
“哥。”
小荣一把勾着阿南的脖颈,“有事你别总是一个?人扛着啊,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有时?候是能帮上?你的,是吧小阿南!”
阿南随声附和。
小荣跃跃欲试地构想道:“三千年?后?的世界这么?大,还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没去?过呢,我们可以到处走走看看,说不定还能遇到其他刚苏醒的族人,可以保护他们,也可以和他们寻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深根。
“就我们三个?人,一辈子不分开。”
阿南的“眼睛”派不上?太大的用场,小荣比他强一些,但顶多只够自保而已。
他们若能有修为?傍身,以后?出门在外也能独当一面了。
奚听得心里五味杂陈,最后?只倍感欣慰地伸出手,在两个?人脑袋上?轻轻一摁,少见?地露出柔和:
“好,哥知道了。”
但小荣还是敏锐地发现,大哥脸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淡了。
好像每次见?他,他的神色都会比上?一次更?加冷峻,眼底深处像有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表情?寡淡到几乎有些倦于生死。
也仅仅在他们两人面前?才有所好转。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她不知道,那天?同样是明夷将南岳的黑市收入囊中的日子。
里面就包括当年?还没卖完的一仓库“眼睛”。
奚向他提出来要亲自毁掉,明老板自然悉听尊便,反正血契上?规定了不许买卖,自己留着也没用。
当满屋子嘈杂的鸣叫被长锋一剑斩尽时?,青年?又一次听见?了每一只“眼睛”临终前?的声音。
听得清清楚楚,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逐一闪烁。
每句话,每张模糊的脸孔,每个?或悲愤或痛苦的情?绪。
“娘亲……我好疼……”
“你是谁?为?什么?还活着?”
“能不能替我给长白山的阿岚带一句话……”
“那些人都该死!不得好死!”
“我还能找我的尸体吗?”
“我叫沐,住在天?山脚下,小石河畔的山村里……”
忽然间一句慢吞吞的嗓音落在他耳边。
“年?轻人,多谢你。”
奚动作一僵。
那人萧索又满足地轻轻说道:“让我瞑目。”
他心脏猛地收紧,针扎似的发出细细密密的疼痛。
昏暗的室内一灯如豆,悬在头顶上?随微风轻摇轻晃,于是满屋的光也跟着忽明忽暗。
不知过去?多久,七嘴八舌的声音尘归尘土归土地消散在风中。
青年?却依然矗立在原地。
他握着手中的剑,脚边堆满了一刀两断的“眼睛”,汇聚的大片鲜血炸开在他身下。
奚面无表情?,而瞳孔一直怔忡地注视着地面。
原来是真的。
他心想。
原来那些“眼睛”,那些成为?了“眼睛”的族人,通通都还活着,成百上?千年?的,困在不成人形的躯壳中。
奚从前?只听长辈们说起“眼睛”,并?未亲眼见?过,这是第?一次。
也是在此刻他才确定,自己能在斩杀同族的瞬间,听见?他们最后?的遗言。
母亲在临走之前?怀揣着那样的期待,要他去?看几百年?,几千年?后?的世界。
那个?世界在她的心中一定格外美好,格外灿烂,格外充满希望。
可他来到了三千年?后?,却一眼看到了岐山族的结局和下场。
如若她得知这一切,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青年?扬起头,整张脸照在明晃晃的烛光下,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奚当下做出一个?决定。
一定要毁掉这世间,所有的“眼睛”。
他要让每一个?族人,得到安息。
“你叫我替你打听‘眼睛’的下落?”明夷怀疑地睇眼打量,“可以倒是可以……你准备干什么??说说看。”
言罢,又补充,“怕你坏我的事,我总得先知道你的理由?吧。”
当得知他能听到岐山族死者的临终之言时?,明老板的表情?居然有一瞬古怪。
而后?他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让他滚蛋了。
在那之后?,明夷的确说到做到,但凡生意上?有接触到“眼睛”的单子,总安排他自己去?处理。
明老板的势力日渐壮大,他掌控了黑市,就不再满足于那点鸡零狗碎的小买卖,他以古都为?基,招兵买马,四处吞并?,一手建立起“雍和”。
奚兄妹三人也跟着离开了清幽的小院,搬进防备更?加固若金汤的雍和神宫。
明老板摇身一变成了明城主,这时?,他终于找奚讨要他的血液了。
因名声在外,前?来投靠雍和的邪修多不胜数,实力自然参差不齐。
据说这是明夷自己琢磨出来的秘术,将带着煞气的岐山族之血注入修士的体内,属于奚的煞气之力能直接被对方?接受至多一半。
等于平白增强修为?,确实是比摘他的眼睛实用得多。
但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有便宜占就会有风险,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这股邪气,爆体而亡或是形貌巨变,终生遗症的不在少数。
每个?接受他血液的人皆关在一间阴暗的密室内等候结果?,奚从廊上?一路走去?,沿途见?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骨从身边抬过,总感觉像是当初关押岐山人的牢房,好几次倍感不适。
“你拿活人试药,是不是太过了一点?明知道十个?里能死五个?,你还给他们施术,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吧?”
他本来就不爱跟他说话,难得句子那么?长,居然是来质问自己的,明夷当场给气笑了:“真有意思,当年?‘猎人’有把岐山族当人看吗?九州大地的术士有把岐山族当人看吗?你这么?替别人操心作甚么??他们自己还不乐意呢。”
“这些人都是自愿找我要你的血,自愿承担风险,我又没逼他们。他们自己上?赶着要富贵险中求,怪得了谁?”
前?来铤而走险的邪修大多是修为?平平,不爱钻研,又想要一步登天?的人。
所以奚在不满明夷的同时?,也一样瞧不起这帮自甘堕落的废物。
不管怎么?样,哪怕秘术死得多活得少,雍和的人马到底是一天?天?地充实了起来。
城主的野心显然不止于此,逐步向周遭几个?颇具实力的大邪祟下手。
那些年?,奚近乎日日都在见?血。
混迹无主之地的邪修手中,基本都有几只“眼睛”,他在战场上?沉浸于族人强烈的怨气里悲恨交加,又在杀戮结束之后?,听着囚禁于“眼睛”内的话音撕心裂肺。
仿佛在见?证这个?时?代里,所认识的往昔一步步被自己的剑亲手葬送。
他表情?渐渐麻木下来。
有时?感觉心头似乎也没那么?悲伤了。
只是夜深人静,他仍无法入眠。
索性?修成了灵骨,睡不着还能入定打发时?间。
奚便取出那支排箫,坐在窗边望着远处近处泼满月光的夜景出神。
如今排箫由?他加固了几层结界,不会再如当初那样一摔就碎。
说不清为?什么?,无论去?过多少地方?,在这里生活多长时?间,他依旧对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依旧觉得整个?世界不是他的归处。
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物。
他仿佛一个?旅者,走到哪里都格格不入。
有时?候奚会想起在山林间初见?她时?的情?景,恍惚发现,她那会儿的表情?隐约跟现在的自己是一样的。
她也有想回而不能回的地方?吗?

小荣如今长成?了大姑娘,个头算是女孩子当中偏高挑的?。
她性格打小就?活泼跳脱,哪怕已修成?了灵骨,以凡人的?年纪来说不算小了,却依旧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
奚刚披着?一身血气返回住处,一见?到?他俩,眼色顿时柔和了不少,信手在二?人头顶上习惯性地揉了揉。
“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啊。你今天生辰,好在没过子时,我给你熬了鱼头汤,快,进来趁热喝!”
寿辰喝鱼汤是从前村中的?习俗。
他在外面的?时间比待家里的?长,生日常常错过,然而?小荣还是一早就?杀好了鱼炖好羹汤,温在灶上。
妹妹心?细,想着?要让大哥知道,无论离开多久,走得多远,院子里总有?人在等?他回家。
兄妹三人围在桌边,热气腾腾的?锅子鲜香融暖。
这是奚难得能放松的?时光,似乎连鱼汤也有?旧时家里的?味道。
他端着?碗边喝边听他俩叽叽喳喳。
“诶,你看看你,又吃得满嘴都是。”
小荣拿出绢帕来,替旁边的?阿南擦了擦脸颊。
大概是在刚搬进雍和的?那年,奚就?开始发现阿南的?异样。
或许因为埋在地底下?太久,也或许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神识受了损,心?智永远停留在五六岁,纵是八尺长的?大高个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懵懂天真,总也长不大。
奚长年在外,顾不上弟弟,这些年多亏小荣在照料。
两人毕竟自小青梅竹马,小荣对他十分有?耐心?,一点?也没嫌弃过那些孩童般的?想法,还和从前一样陪他玩游戏,逗小狗,笑得开怀恣意。
阿南这种情?况,几乎没办法引气入体,他开悟能力有?限,又不敢擅用邪祟的?丹药,怕伤身体。
可是修不成?灵骨,他就?会如同凡人百岁寿终。
于是小荣开始加倍修炼,连着?他那份一起,勤奋得不舍昼夜。
之后再靠奚的?煞气将自己的?修为一点?一点?地度给他,就?这么不辞辛劳地努力了几十年,终于硬生生将阿南磨到?了筑基。
尽管这个时候,她的?修行基本毫无寸进。
“你怎么放了芹菜啊,我不爱吃芹菜的?。”
“你不爱吃大哥爱吃的?嘛。”小荣又给他盛了一碗,“乖了乖了,听话,我明?天单独给你煮一锅没有?芹菜的?,好不好?”
“哦……那哥你多吃点?。”
奚坐在对面看得分明?,知道小荣喜欢阿南很久了,傻弟弟也成?天走哪儿都黏着?她。
作为兄长,他主动提议道:“小荣。”
“等?明?年开春,大哥替你们俩把婚事办了吧。”
小姑娘眼睛一亮,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欣喜非常:“真的?吗?”
他依言含笑点?头。
“我想着?也是时候了,虽然你们总在一块儿,不过有?个仪式,更合适些。”
“好啊。”她求之不得,“谢谢大哥!”
阿南疑惑地捧着?碗:“‘办婚事’是什么?”
“就?是成?亲啊,那年小阮姐姐跟阿祥哥的?婚礼你不是在场吗?”
两个孩子一言一语,鸡同鸭讲热热闹闹地讨论完毕,小荣回过头来关心?他:“大哥,你也别总顾着?我们,偶尔替自己考虑考虑啊。”
“你难道没有?中意的?姑娘吗?雍和里那么多漂亮的?姐姐,你看上了哪一个,我帮你说去。”
他是城主身边最得力的?干将,能控制半个雍和门徒煞气的?人,明?里暗里自然有?不少女人送秋波。
但她也听说,送过秋波的?无一例外都碰了一鼻子灰。
大哥似乎对谁都不感兴趣,美艳或清雅,端庄或飞扬,他一律冷漠视之,好像非常不近女色。
奚闻言不着?痕迹地搪塞过去:“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左右握住他俩的?手,“只要你们能过得好,我就?很满足了。”
他那时是这样想的?。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天意总不能让人如愿。
彼时还没有?入秋,冬日太冷,不便办喜事。
明?夷倒很舍得花这笔钱,因而?整个下?半年,雍和都在忙着?采买花红,布置神宫。
身边没什么年长的?女性长辈帮忙操持,这些事小荣又不好全?交给别人来处理,自然得跟着?忙前跑后。
她一出门,阿南就?更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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