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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更新中by烛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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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进去放火了。”他逮住跃跃欲试冲进去的谢铃,刚刚那一波看起来她收获颇丰,现在还想再来一次。
“不然谢家还没被你烧完,就先打草惊蛇了。”谢长渊拔出刀,颇为冷静的看着她。
谢铃嘻嘻一笑,刚想说些什么,随后她耳朵一动,面色严肃起来,她看向身后,道:“什么人?!”
她话音一落,后面的高大柳树下,从茂盛的柳条之后,走出一个人。
他一头乱发,浑身衣物都是胡乱拼凑,身上满是污泥,看上去十足一个叫花子。
叫花子拱手道:“几位高人,你们可是来降服蛇妖的?”
“是又如何?”谢长渊平静又冷淡的看他一眼。
那叫花子顿时向他们跪下身去,脸上的泪水画出两道泥痕:“求高人救救我儿啊!”
在场一行人的脚步都顿住了。
他们记得谢家所在的镇子,是他们每一寸都搜刮过,确认了没有活人的,不过是数日不在,换了个地方,这人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你是谁?”谢铃揣着火油走到前方问道。
“我是附近的知县,在妖魔降临之后携一家老小逃亡,到现在,我妻和我两个儿女皆亡,只剩下我儿一人了啊!”他说着说着,悲泣出声。
“怎么证明你的身份?”谢铃问:“你路引可在?”
叫花子从怀中掏出两个保持完好的路引,粗略对比之下,他和路引上的人基本一致。
“你孩子现在在哪?”谢长渊微一斟酌后说,“若是距离太远,我们赶过去可能……还需要尽早启程。”
“不远不远,就在前面这宅子里。”叫花子指着谢家宅院,知道他们是应下了这差事,感动道,“多谢各位大人了!”
叫花子带着他们一路向后院绕去,他们本就极为熟悉谢家,自然知道他是在把众人带去哪。
是谢家最为豪华奢靡的一处宅院,也是谢家家主的住所。
那里除开现在没什么用的古董和精美摆件,基本就没什么东西了。
很快,他们来到门牌上只有半截的某个前院。
里面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们看着叫花子后退了数步,掩住口鼻,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并非真正的活人,他们闻着稍微有点臭,但不打开味觉,就不会像普通人一样直接被这臭味熏得睁不开眼。
叫花子定了定神,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走上前先打开了门。
门后一条蛇都没有,和他们一路走来截然相反,简直干干净净。
干净,却臭味扑鼻。
谢长渊一行人看向紧闭的大门,臭味正是从门后传出来的。
叫花子引着他们走上前去,谢铃摸了摸怀中的吹箭,见谢长渊摇头,才将吹箭放了回去。
他打开了门。
门后歌舞欢腾,轻纱曼曼。
上等的楠木桌排列两行,蒸腾的烟气背后,是一个个头戴高帽,身着长袍的人影。
在最高的主座上,朦胧之间可见一位绝代佳人,她长袍广袖,身姿纤细窈窕。
叫花子刚刚踏进房门,便脚一软跪下,磕磕绊绊道:“黑蛟娘娘,人我带来了。”
“我,我儿可还在?”他蓬乱发丝下的双眼不断扫视着,期盼着看到某个小小的身影。
主屋里全都是蛇。
粗略看去,不下数十条。
它们都穿着人的衣服,因为没有支撑的肩膀,只能虚虚套着,用脖子卡在领口,愈发显得两袖空空。
而它们的脖子又极长,套在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下,更加显露出非人之感。
有蛇用自己的长尾卷住杯子,模仿人类喝酒的姿势和神态,看上去怡然自得。
最上位的黑蛟娘娘是已经生了角的蛇,她的角上带着珠玉和翡翠,做人类主母打扮,却因为把各种首饰都堆了上去,反而有些不伦不类的。
引人注目的,是她舌尖的小小颅骨。
雪白晶亮,上面还带着一点血丝,在黑蛟娘娘巨大舌头的衬托之下,小巧得就像一颗小小的丸子。
颅骨在她舌尖上转了一圈,在半空中打着旋儿,如同一片轻飘飘的,浮世之中的雪花一样,落到了雪花堆里。
那是一堆苍白洁净的人骨。
“啊、啊啊……”叫花子发出了可怖的声音,仿佛破了洞的、四面漏风的木屋,在北风的呼啸之中,被折断时发出的声音。
“不是、你不是说……”他膝行几步上去,一边磕头一边胡乱地落泪,“只要我还能带人来,他就不会死吗!”
“是的,我确实说了。”黑蛟娘娘用尾巴卷起一根手帕擦着嘴道,“但我过午不食的,你没能在午前带人来,我只好自己填个肚子。”
它的声音有点委屈。
漠视的、傲慢的、理所当然的。
这就是妖魔。
这便是妖魔。
谢长渊找到了恶臭的源头,他宁愿自己没有找到源头。
他们以为把镇子上所有活人都带去地府,就不会出什么事,于是离开了黑蛟岭,没想到山上的蛇妖会下来,还占据了谢家祖宅,扮演起人类生活。
谢长渊拿着刀,站在门槛面前。
背后是阳光灿烂,一脊背的寒凉,面前是魔气横生,全扑面的恶臭。
谢长渊迈步进去,隔断了阳光,却隔不断恶臭。
他拔出了刀。
黑蛟娘娘快活笑道:“好好好,知道娘娘我最近牙口不好,还特意带了片肉的刀来,甚得我心。”
蛇十六和十七对视一眼,从座位上游走下来,挡在谢长渊面前,吐着蛇信道:“娘娘,我来吧。”
谢长渊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一边缓步前行,一边举起了刀,在他身侧,一排排长桌和桌后的影子都被他略过,他走入更深更沉的黑暗之中。
只有一把刀,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站在妖魔面前,未入流的妖魔是人能斩杀的极限。
他以前最多只杀过未入流的妖魔,还是单打独斗。
现在黑蛟娘娘麾下所有子嗣都在,它们之中不止有开了灵智已入流的,还有黑蛟娘娘这样,至少是一个统领的位置的妖魔。
谢长渊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但他既然站在了这里,就不打算退后。
他有了近乎无限的……容错率。
先动的是蛇十六,它的耐心不足以支撑它面对一个小零食还继续警惕。
蛇十六长大了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咬去,口中腥臭的味道笼罩住谢长渊。
他错身,然后挥刀。
刀光烈烈,一往而无前。
对方凶,就比它更凶。
他从前都不敢在妖魔面前如此用刀,原因无他,他死了,妖魔可能都不会破皮。
人人都道谢长渊用刀极擅防守,无人知道他最擅长以命搏命。
抛弃所有防护之后,他挥出了极致璀璨的一刀。
蛇十六的身体被他从一端划过,从嘴角拉到蛇尾,内脏撒了一地,鲜血铺陈在脚底。
他只是站在原地,微微抬起脸,只有一点下巴没有被灯火隐藏,因此那一点下巴抬起,显得格外矜傲。
下一瞬,谢长渊被扑来的蛇群淹没。
他死了。
“呵……”其中一蛇傲慢地摇头,“不过是一个凡人,我承认他之前那一刀有点东西,但人还是太过于脆弱。”
“是啊,若他身体再强上一点,也不会在挥出那一刀后有如此之大的空窗期。”旁边一条蛇分了条胳膊正在咀嚼着:“他可能还能再带走一两个吧。”
“他就这么死了,我心情不太爽利啊。”蛇十七道,“你们都没有给我留一口的。”
“那边还有他的三个同伴。”黑蛟娘娘懒洋洋说,“你挑一个吧。”
“好,我要那个妹妹。”蛇十七瞬间不生气了,“还是娘娘体恤我。”
迎接它的,是第二次亮起的刀芒。
谢长渊从未如此痛快地用过刀。
完全不计代价,不算防御,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超出负荷。
只是为了杀死面前的敌人。
第二条蛇倒在这里。
舞曲停止了。
跳舞的蛇在谢长渊刚刚杀死蛇十六的时候都没有回头,当他回来并杀死蛇十七的时候,它们回头了。
黑蛟娘娘略微诧异地惊叹一声,也抬起了头。
“啊?嗯?”嚼着手臂的蛇愣了,它看了看地上的尸骨,确认自己刚才确实吃了一个人,现在还在嘴里,怎么他就好端端又站在了那儿?
刚刚死去的,确定被杀死的人又站在了这里。
它们不理解这是发生了什么,但不影响,它们对这份能力生出贪婪与渴求。
“人类,你怎么复活的?”黑蛟娘娘在主座上说:“说出来,我给你赐驸马之位,从今往后,你有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
谢长渊只是嗤笑一声:“你很快,就没有女儿,也没有儿子了。”
他复活之后,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赶回了这里。
人类从来不缺乏勇气。
他们只是害怕,自己的勇气,不过是螳臂当车。
地府之主给了他们尝试的机会,最重要的,她给了他们犯错的机会。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
“——你们全都得死在这里。”
“——蠢蛇们。”
雪山之巅。
一位清秀高挑的女子,取下自己手臂上的拂尘,对山巅之上的白猿盈盈一拜。
“请前辈赴死。”
湖畔之滨。
一位打扮简单的老渔夫拿着鱼叉,带着自己一家儿孙,以及最为细密的渔网,架着小船冲入风浪。
“我要让妖魔断子绝孙!”
黄沙之城。
一群骑着骆驼的士兵穿行在沙漠之中……
还有森林、草原、山峦与所有的村庄与城镇。
无数人在此拔刀。
这一日,妖魔第一次从人类身上,感受到死亡的可能。

“你们都得死在这里。”谢长渊话出口后,带来满室荒唐寂静。
群蛇游曳,窃窃私语,带着些微震撼的神色出现在它们脸上。
地上还有两具尸体,一具是蛇的,另一具,就是这个人的。
他刚刚杀了一条他们的兄弟姐妹,而它们也杀死了他。
可他却好端端站在那里。
“原本还想问问你怎么回事的,但你实在狂妄,我改主意了。”黑蛟娘娘有着十分的震怒,在她看来,就算面前的人奇怪了一点,依然还是人,她缓缓说道:“你得死在这里。”
他刚刚被杀了一次,死了,就能再被杀一次,十次,百次。
“你倒要看看你能复活几次,这种能力不可能没有丝毫限制。”她对自己的子孙们下令道:“杀了他!”
黑蛟娘娘有名有姓的孩子一共排到十七位,刚刚被杀了一条,还有足足十六条。
虽难以置信,但它们并不畏惧这个人。
蛇群从人类的外套之中游出,地上的衣衫空空荡荡,各式各样颜色和纹路的鳞片代替了地砖,让人眼花缭乱。
所有蛇类盘踞在一起之后,看起来有种滑腻腻的恶心。
“可惜了,这种能力出现在普普通通的人类身上。”蛇妖居高临下的看着谢长渊,有种源于高处的自得:“不知道若是吃了你,我们能不能有这种能力。”
谢长渊没有搭话,他什么话都没讲,只是走到自己的尸体旁,伸出手拿起了刀。
在他的手指触碰刀柄的一瞬,蛇群动了。
涌动的鳞片仿佛潮水,而他置身潮水之中,不动如山。
武者需要在生死之中突破自己,而对于妖魔,往往只有九死一生。
这是他第一次,能如此畅快的和妖魔互相厮杀。
能杀一条,就能杀十条百条。
蛇妖群攻而上,它们之间极为默契,一只咬空,后面必然跟着另一只,一只的扫尾,将人赶往的目的地就必定是另一只大张着的嘴。
谢长渊手中的刀光仿佛活了过来。
昏暗的房屋内犹如山洞,本该是蛇类最为熟悉的环境,它们却发现,最中央的那个小点,尤其滑不留手。
他穿梭在群蛇之中,一刀切碎蛇的长尾,为自己斩出腾挪的空间,再一刀,生生斩裂向他咬下的头颅。
一只、两只……
谢长渊杀得越多,就越发熟稔起来。
蛇群惊疑不定地围绕着他。
其中一条被赋予名姓的蛇,在黑蛟娘娘的子孙里面,也算是有名,它拥有这世上难寻的剧毒,只要沾染一点,猎物就会染上恨不得刮骨疗毒也无法去除的剧痛,往往会痛苦而死。
“让我来!”蛇一二道,“他不怕死,总不可能不怕痛吧!给我创造一个机会!”
另外的蛇妖闻言,立即上前,呈三角形围绕谢长渊,完全堵死他后撤的可能。
门外的队友想进来,谢长渊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
“我来。”他看着面前的蛇群,身上战意凌然。
“狂妄的小子!”
群蛇向他奔涌而来。
尾击、蛇咬,以及掺杂在它们之中时不时喷洒的毒液,整个战场显得尤为混乱。
谢长渊躲过了尾击,闪过了蛇咬,却闭上双眼,硬顶着毒液上前,斩断蛇十二的头颅。
那令岩石地板都滋滋作响的毒液,在主人死后依旧没有消减,看得在场众蛇舌根发痛。
然而半边身体都被腐蚀谢长渊根本就不痛,僵尸就算被腐蚀到能看到鲜红的血肉,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他依旧在笑着,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第一次啊。
这是,第一次啊。
他对于地府之主,如今的阴天子由衷的感到感激。
能毫无后顾之忧,费劲心力的一换一,这是第一次有如此的机会。
“你刚刚……为什么不躲?”蛇妖极为震撼,它们第一次感到如今的人类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变得……真正意义上的棘手了起来。
“因为蛇的攻击,只有这样而已啊。”谢长渊爽朗笑道,他的脸上是独属于玩家的,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漠视,“扫尾、吞噬……各式各样的毒液,还有翻滚和绞杀,说实话,你们的毒液只要不是会让我立刻暴毙的,给我带来的危险甚至还不如你们死亡时候倒下的危险大。”
“而且你们刚刚,不就是想逼我去毒液那边吗?除开毒液不会立刻死之外,其它都是一条死路。”谢长渊将刀横向脖子,一拉、再一扯,“只有冲向毒液,我才有杀死一条蛇的机会。”
他死了。
但所有蛇都知道,他肯定会再次回来。
蛇妖们最开始并不明白这一点,它们还试图让谢长渊知难而退。
他们第一次对此感到胆寒。
忽视一部分,承受一部分,再夺取一部分。
地府之主赋予人的,就是这样能毫不在意挥霍生命的可能性啊。
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原本打造成巢穴的宅院,成为锁住蛇妖生命的囚笼。
谢长渊带着所有蛇妖尸体离开,数日之后,一团黑色运气由远及近飞来。
两个人影落下,它们化形之术比蛇妖好上许多,身上妖魔的痕迹极少,只是一只有角,一只有少许鳞片而已。
它们来到谢家原先的老宅之中,此时里面空空如也,仔细搜寻,也不过只有一缕阴气。
它们又去了黑蛟岭,使用联络之法召唤黑蛟娘娘,毫无任何回应。
“黑蛟娘娘失踪。”羊角的妖魔说,“还失踪了不止几天。”
“这是第一只失踪的大妖,这附近有什么妖魔和黑蛟娘娘不合吗?”鳞片妖魔问。
“附近一圈我都问过,没有什么妖魔说和黑蛟娘娘不合。”羊角妖魔道,“它们只说最近出现了奇怪的事,有不少之前杀过的人过了几天又出现在它们面前,问我们是不是最近有了新品种的妖魔。”
“复制?还是幻影?”鳞片妖魔道,“我们需要向陛下汇报吗?”
“报吧,报吧,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看……只是妖魔失踪,它们又不是死了,那么大一只妖,陛下不会在意的。”羊角妖魔摆手道,“再说陛下最近很宠一个人类女子,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
“对啊,我妹妹哪里不如她了?身高八尺,体重也是八尺,壮实得不得了。”鳞片妖魔说。
“确实貌美。”羊角妖魔扭捏道,“可否介绍我认识一下?”
言谈之间,黑蛟娘娘的失踪便被它们抛之脑后。
搜查妖魔的失踪只是顺带,这世上的妖魔太多了。
它们真正来调查的,是人类的死亡事件。
人死得太多了,已经超出了预计的数量。
妖魔原本是给每个区域留下了足够繁衍的人数的,现在那些人通通死亡不说,还变成了无知无觉的僵尸。
现在还不明显,等人数量再少一点,就会影响到妖魔自身的实力了……
调查这件事才是最要紧的。
经过数日观察,它们发现,在那些僵尸之中,总有一些,拥有类似i统御的权能,它们的智力也更高一些。
羊角妖魔随意抓了一只,逼问道:“你们来自哪里?”
“你猜?”僵尸道。
“呵,当你尝过我这九天灭世黑炎,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话。”羊角妖魔冷笑着,在掌心燃起一团黑炎,“我见过比你更硬的嘴,最后都没在我的火焰下撑过一炷香。”
僵尸被烧得噼啪作响,最后评价道:“普通小火,还不如俺家烧柴的火。”
羊角妖魔火冒三丈:“你竟敢!如此侮辱我!我要将你烧得灰飞烟灭!”
“哦。”僵尸反应平淡,甚至翻了个白眼。
“你跟僵尸生什么气?”还是鳞片妖魔反应了过来,它安慰道,“这些家伙出了名的皮糙肉厚。”
“算了……也罢,抓到这个好歹也是个收获,我们先回王城汇报吧,陛下在召见所有妖魔。”
羊角妖魔拿出手中闪光的传令牌说道,“陛下还有一项旨意……要我们把找到的所有人类都抓起来,全部带到王城繁衍生息。”
“如此也对,他们继续留在外面,难保不会被僵尸全部感染。”鳞片妖魔点头道,“就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我们还得保护人类?”
它们面面相觑,很显然,两只妖魔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它们没有发现的是,在它们商谈的时候,原本被抓在手中的僵尸,一歪脑袋,再也没了反应。
谢铃从妖魔的爪子上自杀,没有选择继续登录,她掀开自己的登录舱,兴高采烈地奔向聚集地说:“各位!好消息!妖魔打算帮我们把所有人都聚集起来了!”
“既然它们打算聚集所有人,那大部分的妖魔也会聚集在一起……”
“有没有谁在王城的,可有什么小道消息?”
“我有,我在王城。”一位小姑娘举手道,“我本来在皇宫的水井里污染水源,偶然听过来的宫女说,他们的陛下打算立后了。”
“皇后?肯定也是什么妖魔吧。”
“不。”小姑娘摇头说,“是个人类。”
“她发现我趴在水井下面了,让我迟一点再下去。”
小姑娘歪了歪头,回忆道:“她说……还没到最后的时候。”
王城,皇宫。
姬秋辞坐在唯一的主位之上。
她已经尽可能刁难千影了,没想到她要王座,千影还是面不改色的给了她,自己搬了旁边的后位。
她现在有自己之前一生都无法获得的财富,只要她愿意低头,她知道,自己旁边的妖魔,哪怕是月亮都会尽力给她摘下来。
和阴天子之前说得一样。
姬秋辞摩挲着金丝楠木的王座,暗自想到。
只要她愿意向下,她会有数不尽的富贵荣华。
东海最深的珍珠,还有极北之地珍贵的虎皮,于人类之中无比珍贵的保护,在妖魔的眼中也不过尔尔。
“你会遇到从未有过的诱惑,如果你选择安稳,你这一生都将被保护得风平浪静,再不见波涛汹涌。”阴天子曾经对她说过,“向下看很简单,如果你不想往上走了,我不会怪你。”
“向下和向上……有什么区别呢?”她记得自己当时如此问。
“区别就是……向下的命运,会掌握在别人手里。”阴天子道,“而向上的,可能会很艰难,也可能会很痛苦,但它始终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她会是妖魔之上,人族之上,唯一的最珍贵,而原因,不过是妖魔之主愿意护她为珍宝。
姬秋辞看向这偌大的皇宫,依旧觉得自己身如浮萍。
她的一切都是别人所赋予的。
之前是地府之主,现在是妖魔之王。
她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依旧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握住。
阴天子之前说过,如果她愿意向上走,就找到千影,对他说——
“你要我成为你的皇后?”姬秋辞露出鄙夷而冷淡的表情:“妖魔……不过畜生耳。”
千影一步一步走向她,看上去完全不生气,“为何这么说?”
姬秋辞心如擂鼓。
她知道,这个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报以宠溺态度的妖魔。
正怒火中烧。
他不在乎自己之前对他冷淡的态度,这于他而言,不过是小宠物折腾人的一种方法。
姬秋辞看着他,忽然笑了。
人啊……
面对命运,是如此无力。
但人啊。
又如此不信命。
“毫无尊卑,毫无礼仪。”姬秋辞深吸了一口气,她强撑着,平复自己的颤抖,“不过是一群模仿人,而又不似人的怪物罢了。”
“你觉得,妖魔要如何,才能更像人?”千面万化的妖魔笑颜盈盈,他走到自己注定的命运之人面前,凑近轻嗅她的脖颈。
她依旧毫无畏惧。
这是他最欣赏的一点。
他现在,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虚假的记忆依旧是虚假的记忆,敌不过他多疑的本性。
他看着姬秋辞,如同一团漆黑的影,笼罩住一颗微不足道的珍珠。
姬秋辞的心绪平缓下来。
没什么好怕的。
无论选择哪个,最终都不过一死而已。
于是她开口道:“我听说,最近人族数量变得很少?”
千影不置可否。
“三公六卿,臣子百家……”姬秋辞眯起眼,“这种事,你分配一下就好了。”
“那你觉得,要如何去分呢?”千影垂下头,他的发丝蠕动着,攀附到少女的肩上,被她一巴掌扫掉,就在她巴掌略过的时候,他的发尾又趁机缠上她的小指。
“简单,让它们自己分出个胜负来。”姬秋辞扯断那节黑发,她的小指勒出一道血痕,几乎深可见骨,她看着面前的妖魔,一字一顿道:“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将妖魔按实力排行划分地位和资源……不就好了吗?”她歪着头笑道:“你不是要立后吗?”
“啊,是啊。”千影仿佛无奈一般地,耸了耸肩。
“那我要看这个。”姬秋辞垂下眼眸,显露出某个时刻,她曾经在神殿神官之上,见到过的残酷来:“弱者为奴,强者为候。”
顾茵在忘川洒下一壶酒。
“差不多要开始了……”
她看向远处的虚空,眸光之中,无数景象闪过。
仿佛棋盘,仿佛网格。
身座地底的棋手,缓缓执起最后一子。
“……我要看到这世间妖魔之血,血流成河。”

所有在外的妖魔都收到了同一条传令。
【王要给所有的妖魔按照实力排列出三公九卿,共治妖国。】
若直接让妖魔们回来参加排名,它们之中少说会有半数不愿意,甚至会感觉到冒犯,直接前来刺杀。
但他让渡了自己的一部分权利,这就让此事的性质变了。
传令的内容是姬秋辞拟定的。
她没有提到任何败者的下场和结果,她只是列出了全部的,关于胜者可享受的一切。
令人眼花缭乱的奖励看得人热血沸腾,包括实质上的封地和封地之中的立法权,姬秋辞将其按照顾茵的说法,称之为诸侯。
妖魔回来的速度很快,姬秋辞看着如今一片群魔乱舞的王城,她站在最高的皇宫之中,只觉一片深寒。
在下令之前,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之多的妖魔,现在整个王城看起来繁华依旧,和流血之夜前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走街串巷的小贩,开门做生意的店家,还有街上走路的行人……
整个王城寂静、黑暗,又喧嚣。
在妖魔漫长的岁月之中,从未见到过有如此之多的妖魔为了同一个目的而聚集到一起。
甚至为了同一个目标,和互相敌对。
一些更加敏锐的妖魔意识到,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在此之前,妖魔从来没有过国度的概念,它们的历史会在即将到来的盛会之后,展开全新的篇章。
谢长渊带着一行人走在街上,他们身上满是傲气和血腥,和周围化为人形的妖魔看起来差别不大。
再加上有人替他们遮掩,在行走一段时间后,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拆穿,他们的胆子也变得更大了起来。
在他们一行人队伍的正前方,行走着一位外貌和妖魔几乎毫无差别的女人,她有着圆圆的脸,和十分丰满的身材,头顶还有一对鹿角。
队伍中的一名女子一直搭在武器上,她看着周围恶形恶状的妖魔,再看看最前面的宫装丽人,咽了口口水,道:“缘师,我们真的要去吗?”
“当然,你们必须得去。”缘拿出一张她刚刚揭下来的传单,指着道,“没有人说,人族不可以去。”
“但我们不是妖魔。”谢铃指出这个问题,“上面说只允许妖魔参加。”
“我说可以,自然就是可以。”缘弯起嘴唇笑道,她现在的表情和以往相比,与亲切和蔼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显露出一种冷血动物的残酷来,“这是规则的错误,不是我的。”
“没问题的。”看出其他人的迟疑,缘轻声道,“对于权利的欲望,是人性的一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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