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嫡女重生后,禁欲将军被撩疯/两世沦陷,清冷将军又宠又撩by酒殇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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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安征战一生,让他在这时候离开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的伤极难痊愈,便是回了京也得仔细养着,怕是如此都不一定有多少时间。
倒不如在此一战,全了此生功绩。
两人离开的,由兰月守在虞文娇跟前。
约莫两个时辰后,虞文娇悠悠转醒,意识混沌的她睁开双眼,就见兰月双目红肿的看着自己。
其中有激动,也有悲伤。
虞文娇被兰月轻轻扶坐起来,下意识问道:“师父和祖父呢?”
思绪回笼,她想起自己方才那口吐鲜血的脆弱模样,真担心会把他们两吓坏了。
但眼下她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清醒过来,定然是师父帮了自己。
望着自家小姐眼里期待的目光,兰月显得格外为难,她支支吾吾半天,鼓足了勇气才敢说出来。
“清玄神医和侯爷去了北寒关支援了,此处由守城将护着,他们留下了一封信给你。”
虞文娇见她脸色很难看,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这让她难免担忧起来,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虞文娇伸手搭在兰月手腕上,语气焦急:“是出了什么事吗?”
兰月闭眼叹息,调整好情绪,开口时却染上几分哽咽:“清玄师父将小姐的蛊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恐时日无多。”
“而侯爷护送他去了北寒关,说是要夺去耶律夷刜的尸身。把暗卫留给了我们,带了一队人马去支援霍少爷了。”
虞文娇只觉头脑昏沉,思量其中深意,失神落泪。
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下来,兰月含泪把信件递上,哭的伤心:“小姐,你要振作起来,莫要辜负了两位的付出呐!”
“咱们养好身子,相信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再多的言语,不过都是劝慰人心。
虞文娇浑身止不住的轻颤,目光落在手中的信纸上,宛如珍宝般拿在手心。
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字迹,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将纸上的笔墨晕开。
“吾儿今安,莫哀伤,常欢喜,为师父所愿、祖父所求。”
“敌在前,不得退。万般不舍终有放下的那一天,生离死别总是世间常有之事。此战意义深远,非眼前生死可知,得胜而归才不枉费我与你祖父半生所守之事。”
“前尘往事不可追,过尽千帆皆已逝,前世已矣,但愿娇儿此生顺遂、无病无灾。”
信尾那句:“清玄绝笔。”
是因为坚信回不来了,所以他才能笔墨一挥,留下四个清冷决绝的话语。
虞文娇心口一窒,像是被狠狠的揪了起来,疼到她难以呼吸。
原来是他!
重生回来的人,是一直陪伴着她的师父。
前尘,是他也经历了的。
难怪师父时常念叨北边有事,难怪他能够那么快把化蛊之药解出来…
这桩桩件件原是他也经历过了,才有了今日扭转战局的机会。
梦里那个人说,用他的福报换自己重生,灰飞烟灭,不得往生。所以,空无大师说的机遇也好,羁绊也罢,都是师父拿命换来的。
她哑然哭泣,心口痛到难以呼吸,半晌委屈说着:“你们怎么舍得下我!”
虞文娇哭的泪眼朦胧,拉着兰月几近奔溃:“带我去找他们,快带我去…我要找师父和祖父…”
看着小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是兰月从未见过她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
兰月心里难过的不行,拗不过她,只得答应:“好,我让人备马,兰月带小姐去北寒关。”
虞文娇刚刚醒来,身子支撑不住她骑马,只得乘着马车去追。
兰月匆匆给小姐穿上外衣,带了件披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小姐出发了。
马夫不敢有丝毫懈怠,匆忙往北赶。
虞文娇虚弱无力的靠在兰月肩上,唤起自己的心神,给自己服了一些补气药物,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与此同时,北寒关内正在紧张的部署下一步计划。
霍文景正思索着计划,就听阿力匆忙赶入营帐:“少爷!侯爷来了,带着清玄神医在城外呢!”
阿力正巧巡防,见到了侯爷他们的身影之后,忙让人去迎,自己赶回来告诉少爷。
霍文景不安的内心多了几分疑惑,他们怎会来得如此突然,甚至连军报都没到,他们就来了。
那他的娇儿是不是也来了?
正这么想着,霍文景当即快步往外走,迎面遇上虞安和清玄时,他刹时惊的睁大了眼睛。
他惊呼出声:“师父?!”
清玄脸色惨白,不见血色,脖颈处爬满血丝,双目猩红,与从前判若两人。
在霍文景的震惊与担忧之下,几人立马入了营帐,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在得知虞文娇已然无碍时,他松了口气,但面对如今惨淡的清玄,他于心不忍的说:“师父,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清玄看似平静,实则心里还是难免紧张。
听到霍文景沙哑微哽的声音,清玄嘴角勾起一抹极具安抚意味的笑容:“一命换万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文景,你一定要平安回去。替我照顾好娇儿,如果她连你都失了,那是真就撑不下去了。”
霍文景为这份大义所折服,却也无法保证战前不会发生意外。
虞安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孩子,我将娇儿托付于你。莫要辜负她!”
“此战你在后,行包围之势,不得放过任何一个。我带着清玄在前,杀出条血路,分化他们的阵营。派两队弓箭手佐以解救人质,对敌人绝不手软。”
霍文景满眼担忧,急忙道:“祖父,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不可动武!”
“我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就让我打前锋吧!”
他言辞恳切,连战多日,耶律已是穷途末路,所以集结了全部人马来攻,而他们身后还有京城,故而此处也只有霍家军。
此战不会轻松,而虞安则认为自己有不容推卸的责任,他是主将,自然需要上场,不能存在任何可能动摇军心的事。
成败在此一举,他们只能胜!
霞光满天,狼烟四起。
虞文娇服了药,已经好多了,原本该静养两日的她,因着如今的奔波,只能靠药吊着。
赶到北寒关时,她才知晓战事已起,虞安率军已经进入了敌军阵地,霍文景紧随其后。
守城将李将军先前得了命令,不得放任何人出城。
这是虞安下的军令,无论关外如何,他们不得擅自打开城门参战。
李将军是祖父麾下的部将,虞文娇见过他好几回,如今形势危急,她心急如焚。
“李将军,我不会给大军带来麻烦,求你放我出城吧!”
见她如此,李将军格外为难的摇了摇头,叹息着:“公主,莫要折煞臣了。侯爷临行前叮嘱了,我等不能不听。”
“此战事关将来,侯爷说如若没有燃起烟火暗号,我等不得出城,必须死守北寒关。”
虞文娇明白,祖父和师父他们,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去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虞文娇含泪垂眸,知道军令难违,她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李将军同样心急如焚,将手中的千里镜递上,说道:“城楼上可远观,公主担心,不如上去看看吧。”
虞文娇快步登上城楼,遥见战局胶灼,两人队人马厮杀。
霞光映照下,霍家军旗飘扬,铁马金戈,殊死一搏。
虞文娇于混乱中,窥见一十面八卦阵,整个人如遭雷劈。
阵眼里,是她的师父。
因着虞安带兵杀出了一条血路,出其不意直奔耶律夷刜尸身,等大军反应过来,已经入了阵法。
绝境之际,耶律璟玄只得下令,让人夺回尸身。以至于顷刻间所有刀剑都朝着虞安他们杀去。
虞文娇远远看着师父被包围在群里,朝着地上膨胀的不成样子的尸体化蛊,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至亲至爱在前,让她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何其残忍!
虞文娇哭泣不止,再难抑制自己的情绪,央求道:“求求你们,放我出城吧!”
“不然,我真的…真的来不及了。”
她几近崩溃,京中最娇贵的公主,头一回苦苦哀求,叫人看得也泪目了。
李将军含泪看着,他也想杀上去救人,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虞文娇的哭喊声中渐渐瓦解冰消。
就在这时,空际闪出一道烟火。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远方,李将军当即振作精神,战鼓声响,大军出城。
耶律璟线见敌不过,就带一队人马突围出去了。霍文景率兵去追,大军紧随其后,此战成败已定。
虞文娇策马而来,于人群中,看到长箭穿腹的虞安,看到了浑身青紫的清玄。
她泪簌簌落下,朝两人奔去。
清玄闭眼不见其人,但察觉到了她的到来,朝前喊道:“别过来!”
虞文娇站在前面,看着师父运气打坐,身旁是一具干瘪的尸体。
她怕影响到师父,便先去找祖父,军医也已经赶到了。
虞安双眼朦胧,见孙女跑来不幸被脚下的尸体绊倒,他伸出手想要去接,却忘了自己如今动弹不得。
他气息微弱:“别跑…摔跤疼…”
虞文娇几乎是滑跪在虞安面前,她泣不成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祖父,你别吓我!”
虞安一听这小可怜似的声音,看着她哭,心里难受极了,心疼的也落下一滴清泪。
“好孩子…不哭,哭坏了身子,祖父心疼…”
虞安满手鲜血,竭力抬手想要替她擦眼泪,却又怕脏污沾染了他的娇儿,遂不敢靠近。
军医跟了虞安一辈子,当即把完脉,也在一旁哭了出来。
“这箭得赶快拿出来,流血过多怕是更加虚弱。单看侯爷如今这脉象,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虞文娇却像没有听见似的,忙掏出回春丹,给祖父服下,她哽咽着:“祖父,你会没事!我会救你,我一定能救好你们!”
她朝身后几人道:“把祖父安稳带回去,我马上回来。”
“军医有劳您先看着,我随后就到。”
几人点了点头,眼含热泪把奄奄一息的虞安带回去了。
虞文娇转头去看师父,快步走上前,却又不敢靠近。
清玄在压制蛊毒,却也只是为了多留那么半刻,和牵挂之人道个别。
他封闭经脉,将蛊毒永远困在身体里,毁于己身。
清玄缓缓睁开双眼,已不似从前那般血泪朦胧,倒地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几乎都恢复了清明。
虞文娇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肩上,哭的伤心欲绝:“师父,你也回来了,是不是?”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换我回来!师父,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虞文娇心中泛起浓浓的自责,她无法面对亲人惨死的局面,自己却依旧如当年那般无能为力。
清玄对此早有预料,重来一次,一切都来得及,已然无憾。
他拍了拍她的手,如从前那般安慰着徒儿,只不过极为虚弱,提起力气说话时,嘴角还微微扬起心满意足的笑。
“不傻的。这次我的娇儿,再也不会先我而去。”
“上辈子师父没能救下你,而后多年,午夜梦回我总能看见你幼年拜师、甜甜的唤我师父,还梦到你祖母问我愿不愿意做你师父。”
“生离死别,终会有那么一天,或早或晚,师父和任何人都没办法陪你一辈子。好孩子,答应师父,好好活…”
清玄所有的言语,在一口鲜血涌出时,戛然而止。
虞文娇拿着袖子,拼命给他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她心里害怕极了,难过哭着:“师父!你告诉娇儿,到底怎么救你!”
上一世,清玄花了三年才完全明白这毒,跟耶律璟玄他们的纠缠也是虞文娇没有看到的,一时半会儿,小姑娘不可能研制出解药。
因为,这毒无药可解。
清玄撑着所剩无几的力气,拉过虞文娇的手,抚上自己的手腕。
“娇儿,从前的你都会了,这蛊如你所见,活血可引,以人体封之,加入化蛊水,再仔细处理了尸体就好。”
“师父最后能教你的,就是将死之人,绝脉微弱不应、沉而细、不规律…”
虞文娇哭到头脑昏沉,摸着师父的脉,明白其所言,却凭自身无法解决。
泪水难以控制地一滴一滴落下,天边落日如一抹残血,洒在虞文娇身上,将她的无助和悲伤无尽放大。
“师父,别丢下我。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回去,你要见我大婚。”
“我不要师父死,师父我带你回京,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的话语,让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怜悯与心疼。
清玄望着她,眼底泛起微光:“京城不是我的家,我长在草原,被炼作药人。当年是你祖母将我救回去,教我识字学医。”
看着虞文娇那如故人相似的模样,清玄难掩心中遗憾:“娇儿,你原是要叫我舅爷爷的。只不过师姐想断了我的念想,才让我成了你师父。”
“我这一生,得师姐相救,活了下来。后来你跟师姐去上香,机缘巧合之下又救了我。是缘亦是命,我注定舍不下你们。”
“你祖母所托,我定不会辜负。但后面我也是真心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说又有那个父亲,能看着自己孩子被奸人害死,却无动于衷呢?”
“往后我的娇儿,一定要幸福。师父没有的,我的娇儿定会有。”
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一股脑说完,气血散尽,就这么虚弱的看着她。
这孩子哭得实在厉害,委屈的样子换了以前,清玄看了定然着急。
不过现在,他只能遗憾的离开了。
他眼角划过一滴泪,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拉着虞文娇的手,说道:“尸身火化后,将我葬入净山寺后面的东南坡,就好了。”
“娇儿,记得!师父,会…会永远支持你,祝福你…这一世,就陪你到这了,乖…不哭…”
虞文娇的师父死了,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拿出袖口的手帕,给师父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如今他的尸身属实不好看,浑身上下青紫色的皮肤可见毒素都沉积在身体里。
因着蛊毒在身,虞文娇甚至留不住师父的遗体。
马车越不过尸山血海,只得停在远处。
清玄爱干净,最讨厌陌生人无故碰他,也不喜与旁人接近,这些她都记得。
虞文娇不管不顾的倔强背起师父,就如孩童时的她上山采药受伤,清玄假意满口嫌弃却也还是把她背回了家。
她努力背着师父,尽量让步伐变得稳当一些,兰月在一旁抽泣道:“小姐,让我们来吧。”
虞文娇目光坚定,望着前方,不曾言语,也不肯放手。
大家就这么跟着,兰月知道小姐悲痛欲绝,不要再叫她分心,就在旁边虚护着。
好在清玄本就瘦弱,她本习武,力气还是够的。
待到走到马车旁,虞文娇将师父拖上了马车,刚要起身便两眼一黑,气虚往后倒去。
好在兰月拉住了,在大家担忧的目光中,虞文娇站稳了,不安道:“回城,先将师父置于冰室,我要去见祖父。”
念着虞安,她不能倒下。
虞文娇取出一枚银针,刺入穴中,放出一些浊血,给自己喂了两颗药,强打起精神来。
她回到城中时,军医等人都在房里照顾。
虞文娇入了营帐,看着虞安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生死攸关的样子让她焦急万分。
军医面色凝重的走上前去,叹息道:“侯爷本就虚弱,事先服了秘药,调度内力和真气恢复如前,可保持约莫两刻钟。”
“因着服了药,大动干戈后,侯爷的身子损伤严重。已按着小姐所言处理过了,药也喂了,如今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今夜了。”
虞文娇顾不得那么多,一番商议后,决定再施加银针固体,确保气血顺行。
虽然知道在绝对的病弱下,做再多的事情也可能是徒劳,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去试。
做完这些,虞文娇刚刚站起,就失力跪在了祖父床前。
她没有力气站起来,摆了摆手屏退众人,靠在榻边,满眼心疼的看着:“祖父,师父走了,你不能再丢下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还是不受控的落了下来。
如此,她到底该怎么办?!
虞文娇就这么陪在祖父身边,哪也不敢去,明明已经很累了,却还是守在这里。
入夜时分,霍文景带兵回来了。
战时混乱,他虽知晓祖父和清玄师父受伤,但作为将帅他还是得去追赶敌人。所以在留下一队人马护送他们回城后,霍文景就率军离开了。
霍文景回来后,直奔军营找他们,在半道上就听人说了如今情形。
他悲愤和伤心交织之余,还有浓浓的担忧萦绕在心头。
一方面,他担忧虞安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则是怕虞文娇会承受不了。
霍文景匆忙入了房,就见虞文娇六神无主的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一双红肿的眼睛失神般盯着虞安。
感受到身上的温暖,虞文娇回过神来,见霍文景神情忧愁的看向自己,满眼心疼的样子。
他将虞文娇抱在了怀里,安慰道:“娇儿,不怕。我回来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你要好好的,祖父和清玄师父才会安心。”
虞文娇在他怀里,红了眼眶,泪水轻淌在脸上,语气悲凉:“景哥哥,我心口疼,好疼呐!”
“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师父没了,祖父昏迷不醒,我救不了他们,也无法改变不了一切。”
“好像无论如何,我都注定要失去些什么…”
霍文景听着她的话,心如刀割,双臂收紧,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他柔声说道:“哥哥在,师父和祖父的抉择是为了百姓们,为了我们能够好好活下去。”
“眼下我们陪着祖父度过这一难关,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霍文景不敢多提清玄,他的死会像一根刺,永远扎根在虞文娇的心里。
往后的日子里,生活中总会真切的告诉他们,自己失去了什么。
两人相互依偎着,祈祷上天眷顾,能够让虞安好转过来。
因为霍文景陪在虞文娇身边,所以汇报军务时,只一屏风相隔。
虞文娇坐在祖父榻旁,静静的看着他,耳畔传来了诸多低声议论。
耶律一族在这场战役中,损失惨重,已是无路可退。
霍家军已兵临耶律皇城下,此战之胜,似乎已成定局。
但耶律璟玄到底留了一手,他们退至城中,不久后便有一支蒙面军队将余下的一部分人质都带走了,舍下皇城入了蛇岩山,
至于其所在,多半是跟着军队逃了。
除去战场上救回的,约莫还有十余人左右被劫持带走了。
且不说为将者,以护百姓安危为重,那耶律璟玄一日不除,恐留有后患。
一番商议下,霍文景的目光落在屋里的女孩身上,有不舍和担忧。
蛇岩山地势复杂,他们并不熟悉,带兵前去追捕,到底是极为艰难的事情。
虞文娇似有所感,转头看去,对视上一双深邃无比的眸子,沉默无言,但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霍文景下定决心般,转身朝阿力道:“吩咐下去,明日由李将军率兵直攻耶律皇城,副将留守北寒关。另行一队将士需家中留有后人,且自愿参战,便随本将军入蛇岩山。”
大家商议过后,领命退了下去。
战时,军令如山。
虞安已经如此,大家也只能听霍文景的,收尾之际,定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一众离去,霍文景入了房中,缓步走到虞文娇身旁蹲下。
两厢对视,她眼角的泪刺痛人心,霍文景心疼不已,柔声说道:“不哭了,娇儿乖。”
“你乖乖的,等夫君处理完这些事,就带你回家去。”
虞文娇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她心如明镜高悬,明白他们的意图,但到底是没忍住哀伤。
师父为了此战顺利,为了百姓,为了自己,惨死眼前。
祖父亦如是,虞安沙场征战多年,平定四海早就刻在他的心里,危急关头,他便是逆转精力,也要上战场。
他们全了天下大义,全了此生所求。
这是他们职责所在,虞文娇不拦着,只是难免担忧:“我知道了,也会听话。不过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祖父这里走不开,她不放心的嘱咐,只盼着他能够平安回来。
霍文景点点头,把她揽入怀中,声音轻柔:“安心等我。你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虞文娇面色依旧苍白,心里却多了一丝温暖和慰藉。
她没什么力气,只靠在霍文景怀里,盼着他和祖父都一定要平安。
翌日,天色初现。
虞文娇不知不觉已在霍文景怀里睡着了,忽而一阵喧闹,本就睡的不安稳的她,从梦中惊醒。
就听兰月匆匆跑来,焦急之余多了几分激动:“小姐,老爷夫人都来了。”
虞文娇难以置信,望向霍文景时,双双站了起来。
上官千羽等人是紧赶慢赶才追上他们的。放心不下,又怕被发现,一家子就暗自收拾好行李,乘坐马车跟在后面。
刚开始虞文娇还会在酒楼休息,他们就夜里追赶,确认她平安无事,便退到十里开外的地方,宿在马车中,等候第二日。
不料后面她们也不怎么休息,昼夜兼程,马车赶不过,以至于在路上耽搁了好几天。
这不,虞文娇等人前脚离了北灵关,不出半日,她们也就到了。
在得知前线情况后,大家也没做停留,风尘仆仆的往北寒关赶。
才抵达城中,阿力巡防时正巧碰上,将今日之事简约相告,便带着他们前去找虞文娇。
上官千羽见到女儿惨白的脸色时,泪水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娇儿!”
一行人匆忙迎上前,被母亲抱住的时候,虞文娇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沉默片刻,虞文娇低低喊了声:“阿娘。”
沙哑的声音传来,大家都红了眼眶。
虞易风瞧着伤心,连同上官瑾钰和柳晴都红了眼眶。
安阳央求了父皇,便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只有霍诚走不开,留在京中善后。
虞文娇从母亲怀里出来,哽咽着:“娇儿没用,什么都护不住。师父没了,祖父在里面,至今未醒…”
上官千羽和柳晴满眼心疼的看着她,战事紧张,一个决定便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们到底只是渺小的个体。
上官千羽抱着女儿,柳晴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皆是悲痛的叹息:“娇儿,别怪自己,你已经很棒了。”
透过虞文娇和霍文景的身影,大家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虞安。
他唇色惨白,紧闭双眼,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昏黄的油灯照映在那苍白的面容上,让人光是这么看着,就一阵心揪。
“爹!”
虞易风担忧地跪在床前,眼中布满泪光,他没有想到再见父亲会是这幅景象。
离别时,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大家纷纷在旁哽咽,担忧不已。
不知是哭声扰人,还是上天显灵,躺在床上的虞安有转醒的迹象。
他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皆是熟悉的面孔。
虞文娇在旁搭脉,军医也匆忙赶了进来。
床上的虞安形如枯槁,仿佛一片秋天的树叶,濒临凋零。然而,尽管身体已无力恢复,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
“娇儿…”
刚刚切完脉的虞文娇略显失魂落魄,听到祖父唤自己,她急忙上前,声音轻颤:“我在,祖父我在。”
虞安气息微弱,精神好了些,不过脸色看起来依旧苍白。
他眼里有不舍和心疼,也有担忧:“好孩子,瞧…眼睛都哭肿了。”
清玄引蛊前就跟自己说了,他必死无疑,所以也无需过问其结果。
虞安只一心想跟孙女好好说会儿话。
“祖父的钱财都放在库房里,钥匙在床头下面的暗格里,那是留给你的。你和文景,定要好好的珍惜彼此,携手走过余生。”
虞文娇哭泣连连,难过道:“祖父,再多陪陪我吧。别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军医切脉后,含泪跪在了地上,加之虞文娇的话,众人纷纷明白,人是活不成了。
虞安不想哭的,但还是憋红了眼眶:“我和你祖母就要在一块了。她等了我太久,要闹脾气的。”
“娇儿,别自责,你已经很棒了。祖父心甘情愿如此…祖父永远是那个最让你骄傲的大将军。”
虞文娇掩面痛哭,只因这绝脉之象,能够告别都已是回光返照了。
虞安低声了句:“儿,你过来。”
虞易风跪在旁边,哭的稀里哗啦,连忙应道:“爹,儿在这,您别吓我!”
虞安看着他,多有愧疚和疼惜,从小他就不怎么在儿子身边,对他也很是严厉。
而今将去,他放心不下,喘息着:“你打小就憨,对人不设防,我对你多有责罚,别怪爹…侯府爹就交给你了,跟千羽好好的,好好的…”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柳晴,那徒儿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虽不在,却始终记挂:“你们都好好的,平安…顺遂。”
大家都跪在地上,望着虞安点头。
虞易风哭得像个孩子,趴在床边:“爹,别丢下儿子。我从没怪过你,你是我心中最厉害的,最好的爹爹。”
哭声一片,虞安却望着霍文景,气息微弱,虚声无力:“过来。”
虞安耗尽全力抬手拉住了霍文景的手,失力滑落时,直接盖在虞文娇的手上,他眼里满是期盼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