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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情—— by木鬼衣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07

苏青瑶看得眼花,屏息,指尖往上一推。
徐志怀随之止步,停在了珠帘后。
又一次的躲避。
徐志怀垂首,无奈地笑了下,继而是一声低微的叹息。
“瑶,”他开口,“经历了那么多,都到现在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对我说的吗?”
苏青瑶闻声,斜也了徐志怀一眼,见他的目光始终钉在自己身上,掐着她,非要在今夜逼出个结果。她着了慌,连忙垂下脸,半倚着墙壁,不答。
徐志怀便接着问:“你去过重庆,你知道我在重庆,对不对?”
疑问的语调,笃定的口吻。
他总是这样,能一眼将她看穿。
苏青瑶知道今晚他是不可能放过她了。短暂的沉默后,她叹了口气,施施行至帘幕前,隔着下坠的珠串,同他道:“是……我去过重庆。”
徐志怀切齿。“哪一年的事。”
“民国——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二十七年,”他低眉,字句在唇齿间咂摸。“那年我刚到重庆不久。”
“嗯,我知道……”苏青瑶塞着喉咙。“我知道你在重庆,还知道你跟交通部的张文景先生一起,去参加孔夫人的晚宴。”
“那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八年,整整八年!他托遍了熟人,问遍了码头和火车站,就是想得到一丁点她平安的消息!而她呢?竟冷酷无情到这个地步……是,他辜负了她的爱;是,他眼中四年完美的婚姻是以牺牲她的幸福为根基的。她恨他,她不愿再见到他,他都明白!他错了个彻彻底底!但——至少留个口信吧!告诉他,她还活着……不是在南京约定过吗?要再见面的。
苏青瑶听到他的质问,酸胀猛然涌上,堵住喉舌。
见你……然后呢? 听你说我是一个婊子吗?被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然后发善心可怜我吗?还是憔悴得到你面前乞求忏悔?不、不,我宁可受苦,我宁可走!
她掉过头不去看他,牙关咬紧,连带着背脊也紧成了古琴上的一根弦,微微颤动。
“说话,苏青瑶,”见她再度沉默,徐志怀掀开珠帘一角,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哑巴了吗?说话!”
衣袖打乱了珠帘,稀里哗啦,乱雨似是下到了眼前。苏青瑶浑身一冷,弓起肩,去掰、去拧、去揪他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控制住胸口那一阵酸苦的窒息!可越是这样想,颤抖就越激烈。
你推我拉,纷乱的纠缠中,她的两根手指突破重围,扣进他的手心,朝上顶,湿热万分。徐志怀掌骨被戳得酸胀,下意识想松手,又怕自己一旦松开,两人就彻底完了!她又会沉默,她又什么都不说!他心抽搐着,想:还能有什么原因,让她不来见他?除了她恨他,他没有其它答案。可这是他最不想得到的答案。思及此,徐志怀手一紧,想将她拉到跟前。苏青瑶不甘示弱,与他角力。
两两僵持,直至谁也无法承受的那刻。
苏青瑶仰起脸,眼眶含着一滴欲坠未坠的泪珠,面向他。
“我以为……”她启唇,泪顺着脸滑落。“我以为你还恨我!”
徐志怀眉头急急一颤,五指霎时松开。他手悬停在半空,见苏青瑶收回胳膊,欲往后退,关节不由地伸直,要往前够,却在一下秒又犹豫地曲起。他看着她,眼角细微地抖动,缓慢地,睫羽显出一抹凄凄的冷光。
漫长的雨声过后,他说——
“我恨过你。”
轻且平的一句。
苏青瑶没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霎时僵在原处。
她鼻翼翕动,轻轻抽了一口气,那酸胀的冷气涌到眼睛里,化作泪水填满眼眶,用不着去眨,便湿透面庞。
徐志怀见状,捧起她的脸,轻轻地拭去泪痕。
天完全黑了,一切皆是影影绰绰,包括他掌心捧着的小脸,都有些面目模糊。简直像梦一样,这个念头冷不然袭击了他。徐志怀朝她俯身,像是确认,指腹沿腮颊的轮廓,细细摩挲下来,最终落在耳垂。
“我……我等了你很多年,很多年……”他出声,一字颤抖过一字。“所有人都在劝我不要等了!你已经死了!一九三七年,一个人,在南京……”
讲到这两个字,徐志怀突然咽住,托着下颌的手指剧烈地发起抖。
苏青瑶知道他为何沉默,流着泪,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只唤他一声:“志怀。”
徐志怀不言,拇指点在她的唇瓣,请求她先不要说话。
再开口,他语气分外惆怅。
“我知道他们说的话是对的。你死了,你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很可能和某个男人在一起,结婚生子……等,没有任何意义。错已铸成,失去的事情不会再回来,我应当理智一些,彻底忘掉你,往前看,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但我做不到。”
“瑶,我做不到。”
“我总忍不住想,万一呢?……万一你还活着,万一、万一,我能再遇见你!万一我们能,还能重来……万一,奇迹发生……”
谈到奇迹,徐志怀再度顿住了。
他摩挲着手心托起的小脸,神情既喜又悲——喜的是他乡遇故知,悲的是破镜难重圆——他眼帘低垂,试探着贴近她,眉眼间浮出些许胆怯。
“所以,小乖,奇迹发生了吗?”他温柔地询问。

似被话音压垮,苏青瑶的身子不受控地松软下来。
她抬手,覆在他颤抖的手背。十指微微发凉,是触到了从他指缝渗出的泪花。多像在浅滩漫步,黑暗中的肌肤是夜晚的沙粒,凸起的骨节是礁石,泪水冲刷彼此的掌心,则是灰白的浪花席卷海岸。
而她也如将脚背探入海中那般,踮起足尖,吻在他的唇角。
羽毛般的鼻息,落在眼下。徐志怀屏住呼吸,生怕将她吹跑。可雨声纷乱,珠帘摇动,不知是哪方的作用,眨眼的功夫,竟带走了这个吻。
他只得别过头,按她来时的路径,亦步亦趋,反过来吻她。
第一下是额角的鬓发,缠缠黏黏,险些勾住舌尖;第二下是眉尾,连带着眼角,他感觉到她紧张得皱起眉头。于是第三下就落在了眉心,然后是眼皮、眼下、鼻尖、鼻沟、上唇。涉水而行,渐行渐深。这不是梦,也不是恨。他重拾呼吸,嗅到一股幽微的香气,是唇舌间呼出的吗?他以吻探求。
唇齿相贴、舌尖相触,如同两块热化了的糖果,隔着薄薄的糖纸,粘连在一块儿,非要扯开也是拉丝的。他也不想再被分开,手臂紧搂住她的腰,脸压过来,苏青瑶能感觉到男人潮湿的睫毛。爱情总在哭泣之后来临。她短而急促地呼吸,舌头在他口中兜圈,被吸吮着,顶在了上颚。
冷而急促的雨声,冷而坚硬的绿珠,冷而含糊的泪水,与炽热的吻一起,贴在脸上,分不清谁是谁。
久别重逢的吻过于激烈,她渐渐喘不过气,近似缺氧,晕头转向地要往下坠。宽大的衣袍先行一步,那牙白的绢、浓紫的花、浅金的系带,寸寸下滑。徐志怀便顺势搂住她,一同降落。相对而坐,苏青瑶膝盖朝右,一条小腿垫在另一条下。徐志怀则是侧坐在她右侧,曲着一条腿,一手搭在膝上,一手从前方绕过,环着她的腰。
隔在中间的珠串彻底乱了套,震颤间,甩过男人的后背,从宽厚的肩膀滑到前端。
苏青瑶前倾,手搭上他的肩头,要替他拨去珠帘。
徐志怀却趁机收紧臂弯,搂紧她。
苏青瑶朝前一晃,下移,环住他的脖子。她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要说些什么。但他被她探寻的目光盯得突然窘住了,就什么也没有说,手心扶住她的后脑,再度吻过去。
唇。贝齿。舌根。
绕了个圈。
耳垂。颈子。锁骨。
蔓延而下。
她喘息,揪紧他的衬衣,指尖在后颈扯出一道道折痕。
大雨磅礴的夜晚,万物泯灭了应有的轮廓。
偶有白光闪现,短促地擦亮彼此的肉体,也因此,紧随而来的雷声变得亲切动人。
他说他想开灯,看看她。她不许,脱开他的怀抱,朝后倒去,一手用宽博的牙白衣袖遮住了下半张脸,另一只用手肘撑住地板。含糊且柔和的轮廓,在黑暗里起伏,令他联想到雪后的山峦。
徐志怀低低笑了声:“好吧。”他应着,右手顺势托起手边的裸足,不知是哪一只脚,但他从没有太在意过这件事。如今的苏青瑶也不在意这件事了,只因羞赧,紧紧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手指顺着脚踝向上,先摸到小腿肚,接着是腿窝,然后撩开晨袍的衣摆,中间的三根手指从衬裤的边缘钻入,将它别开。
指腹抚过,她闷哼一声。
徐志怀弯腰,额头靠在她的膝盖。
“这么害羞吗?”他含笑着低语,侧过头,吻落在腿窝。
她察觉到他的意图,掩着脸,颤抖地曲起腿,肌肉也朝上收紧。
徐志怀见状,手腕一转,退出来,自下而上地握住她大腿内侧的软肉。扶牢了,不叫她躲。“放松,放松……”他轻声诱哄着,一声低语是一个吻,依次朝上蔓延,直至腿心,顿住了,毕竟是第一次给她做这样的事。苏青瑶感受着他的呼吸,死死揪住衣袖,指尖发白。
她眼角颤抖着往裙摆方向瞧去,看到他支在大腿的手,上下一模,接着是他硬而直的短发和半个额头。他的头正夹在她的两腿间,匍匐着前进,近、近,缓慢抬起,黑色丛林里露出了他的眼睛。如同一只啄花鸟张开嘴,伸出舌头,用尖而硬的前端,试探着抚过肥厚的花瓣,沾湿本身就微微发粘的雌蕊,然后顺着它,埋进去,往蜜壶里钻。
温热的气息吹到最里,苏青瑶呻吟,脚后跟禁不住踩住地板,朝前踢蹬。
他熟稔地改换姿势,一手搂住她的腰,往上托,一手圈住她的大腿根,朝前拉,这样离得更近。
突然半身悬空,苏青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她两手靠在额头,袖子滑到小臂,倒过来堆在脸上。她带泪,侧头咬住一截白绢,绢上满是紫藤,随着腰肢的来回摇动,米粒大小的花瓣簌簌往她的眼睛里落,很快填满了瞳仁。眼花了,头脑也乱了,她松口,在袖子与袖子的夹缝间大口喘息。
太过刺激,简直是乘着独木舟在峡谷漂流。
“志怀,志怀……”她唤,有一丝哭腔。“慢一点。”
慢点用那把热刀子剖开她的小腹。
徐志怀听闻,停一下,继而如她所言,慢一点、慢一点,细细地扫过去。
伏在地面的雪山融化了,却不见冰泉水,原是被啜饮了去。
她知错,又带着鼻音说:“你别,你别!”
意料之中的屈服,他退出来,解开她晨袍的系带,右手托起脚后跟,握着脚踝,翻上去。裙与袍开到极致,花瓣凋零,从中结出一个饱满的果实。他用食指与无名指将它分拨开,挤进甬道,沿着内壁搅动,再勾出来,满手的汁液。他俯身含住,吃干净,继而在核心戳弄,又往下滑了进去,进进出出,啄食一般。
下体与上身连着一根紧绷的弦,那头弹动,这头便震颤,随着两方一高一低的喘息,二者的频率越发急促。苏青瑶支撑不住,忽而挺腰,腿根夹紧,遮挡面庞的衣袖随手臂往上滑,猛然撂到头顶,手腕往上顶,一秒、两秒、三秒,酸胀的小腹放松下来,手臂也在额角旁画了条弧线,无力地摊平。
他松手,低头用衣袖擦拭嘴唇和下巴,银质的袖扣微微闪光,暗调的银灰色,点缀唇角,反而比水渍更加清晰。
指甲盖大小的反光映入眼中,苏青瑶蓦然红了脸。
她侧身,蜷缩起来。
徐志怀见她竟畏缩到这般地步,哑然失笑。
“起来,地上冷,”他弯腰,吐息呼在她的耳垂。
苏青瑶不言,手肘撑地,缓缓直起身。宽大的晨袍随之滑落,露出白润的肩头,肩上是一条云水蓝的细线,吊着贝壳样的布片,挡在胸前。袖子仍卡在手肘,她知道他在看她,便抬手,衣袖挡住下半张脸,眼眸浮在一条条垂直下坠的紫藤花上,漂过去,一种无声的、甚至于诱惑性的同意。
徐志怀喉结上下一移,突然拦腰抱起她。
雨夜里,昏暗狭窄的公寓,几步路也走出天长地久的感觉。
苏青瑶懒懒地搂住他的脖颈,歪头,倚靠在肩膀。她瞧见他下颌利落的线条末端,残留着淡青色的胡渣,鬼使神差的,她竟将嘴唇贴过去,刺挠得像在亲卷耳,令她忍不住阵阵发笑。
“乖,别乱动。”徐志怀沉声劝阻,脸微低,在她左眉的上端,印上一吻。
苏青瑶反道:“是抱不动了嘛?”边说,鼻尖边在他的面腮嗅闻,从下巴到耳垂,她仰起头,同样是轻轻的吻,吹在他的耳畔。
徐志怀不言,三步作两步,将她抛在床榻。苏青瑶仰天躺在枕头,见他侧身坐在床沿,一条手臂横着,越过小腹,箍住她的腰。她伸直手,指尖落在他的心口,想拽一拽他的衣领,从上而下,第三个纽扣还咬死,她觉得可以再往下一粒。
他要更直接一点,擒住她手腕,牵着往腰间探去。
金属的皮带扣,表皮光滑的腰带,棉质的西裤,赛璐璐纽扣,然后……然后……要她解开吗?
苏青瑶心慌,往后缩。
他见状,欺身而上,膝盖压在床单,小臂撑在耳侧,俯身吻她。
嘴唇压下来,挤着心脏,她想躲,偏生又被禁锢在窄床。他喘息,探入敞开的绢袍,隔着睡裙揣捏着胸乳,摸得它顶起两个尖端,然后拨开肩带,握在手心。苏青瑶闷哼,腿往上抬,不料正撞上进一步男人碾近的膝盖。她腿发麻,忍不住哼唧一声。
他听了,低头碎碎地亲着她的唇角,同时用膝盖前进,顶开并拢的双腿。肌肤与布料磨蹭,被电击一般,腿间酸胀的滋味,顺着脊椎,传到她的头顶。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昨夜梦魂中 (上)
苏青瑶小小地哈气,头侧到另一边,对上他的衣袖,纸白的袖口有一处比别处更为暗沉,是被刚才的热流打湿。
因这个细小的发现,她小腹一下收紧,耸起肩,想往上缩。
徐志怀见了,直起腰,左手握住她的大腿,朝自己的方向猛然一拉。床单皱起来,一道道的纹路,层浪般在交缠的双腿翻滚,停在她心口的右手转而扯开睡裙。“刺啦”一声,老旧的丝缎经不起他的蛮力,裂开一道细长的开口,像笑颜,弯起的淡蓝色嘴唇里,脉脉地含着一粒红豆。他俯身,与那道丝绸的裂口接吻,齿牙衔住那粒豆大的朱蕊,轻柔地研磨,令它像发肿一样的胀大了。
一种酥痒而柔软的滋味,轻飘飘地在脑海飞旋。
苏青瑶受不住,两手扣住枕头两端,十指陷进枕面。一个方便被顺势脱去仅剩衣裙的姿势。她心口随扑洒过来的呼吸起伏,双腿微曲,后脑蹭着软枕。耳畔堵满沙沙声,是暴雨,也是枕头里缝的决明子与艾叶在摩擦。这声音完全盖过她自己嘴里发出的“啊啊”的喘息。但对徐志怀来说,她的喘息要远大过雨声。
他松口,指腹别去连接尖端与唇舌的唾津,掌心撑住床沿,支起身。
跪坐,摘掉眼镜,几下解开手表带,将二者扔到枕边,继而扯下领带,脱去衬衣,“啪”得松掉皮带的金属扣,接下去是塑料纽扣,紧紧束缚鼓起。
徐志怀见苏青瑶躺在身下,垂着眼,细眉微蹙,软绵绵的手不断地挠着枕面,倏忽萌生胁迫她的心思。
他弯腰,握住她的一只手腕,拉倒跟前。苏青瑶困惑地看向他,直至他牵着她的手,再度触到胯下。肉粉的指甲拨到藏在绀青色西裤裆部两道规整的缝纫线后的圆扣,苏青瑶的脸一下红透了。
“你要做就做!”她细声细气地惊叫,手肘夹着被角,挡在胸前,一面慌乱地朝床外挪,一面扬起空余的手,“啪啪”几下,打在胳膊。“不许,不许搞这搞——”话未说完,她一不留神,人朝后仰,险些摔下床榻。
徐志怀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后背,扶回床铺边缘,自己也与她坐到了同一边。
眼对着眼,他似笑非笑地问:“好好的,怎么还打人?”
“谁叫你……谁叫你……”她说不出口,拧眉。
徐志怀轻笑,抬手,掌心覆在她的眉间,因为手大,连带盖住了她的眼眸。
苏青瑶脸热烘烘的,改口嗔怪道:“你爱看自己一个人看,我不要看。”
“那就不看。”徐志怀说着,放下手。
他侧身,再度握住她的手腕,引入被褥下,摸到纽扣,从上到下,一、二、三……孩子也能摸清楚的数字,她眼帘低垂,睫毛微微颤抖着,一粒粒解开,指节擦过里面的布料,火燎般的灼烧感。她想抽手走人,却没能拧过他,被拉着,往深处探去。炽热愈发靠近。苏青瑶心一横,随了他的意愿。于是那东西弹出来,打在手背,顶端仿佛在滴水。这下真要跑了,她猛然收回手,捂着胸口,免去了羞愤欲死的下场。
徐志怀早料到了她的反应,无声地笑了下。
他翻身压倒她。
她小小地惊呼。
已经很湿了,他轻巧地吻着她的脖子,挺腰,顶到最里。苏青瑶深深吸气,感觉小腹阵阵抽搐,仿佛一个灌满热水的陶壶,被用硬木塞堵住了壶口,然后颠来倒去地摇晃,晃得水流溢出,顺着木塞一滴滴往外淌。
“志怀……”她扭捏地唤他。“有点难受。”
“哪里疼?”他停下。
“肚,肚子。”
徐志怀听闻,掌心盖在肚脐,问:“这里?”苏青瑶晃晃脑袋。他上移,挪到胃部,又问。她依旧摇头,眸子水盈盈的。徐志怀猜出她的意思,掌心捂住小腹,慢慢地退出来,留前半段在浅口处厮磨。很快,她松弛下来,又逐渐地转入沉迷,似是一个赌徒,虽金盆洗手多年,但只要重返赌场,勿需太久,就又会被套牢了。
她喘息,夹住他的腰。徐志怀狠撞几下,退出来,继而弓起背,伏在她身上,以深深浅浅的频率来回探查。腰动得快而有力,她也被撞得左摇右晃,一下仰起脸央求要接吻,等他吻住了,她又不受控地转过头,倒向左侧;一下又深深低下头,小猫要跟主人碰头那样,顶着他的肩膀。
意乱情迷到这个地步,谁都有被冲垮的感觉。
徐志怀单手撑在她耳畔,另一只手忍不住扶牢了她乱动的脸,去咬她微红的脸蛋、圆润的下巴和细嫩的脖颈。面对眼中可爱到一个地步的事物,总会萌生施虐的冲动。他在浅处徘徊,会用力地吻,突然走到深处,则是轻轻地咬。
两个地方同时进攻,苏青瑶眼前闪动出零星的白点。她吸一吸鼻子,忽而轻声抽泣起来,后脊的那根弦陡然拉紧了,甬道如正在吞咽的喉咙,本就深深含着一块硬物,结果小舌一动,将它往更里的地方一送。
收缩的感觉,立刻传到他那头,徐志怀闷哼,停在原处。
他见她眼光失神,小臂揽着后颈,扶起她,坐到自己怀中。她两条胳膊虚虚地环住他,脸在靠在肩上,随他而起落。面对面拥抱,肌肤紧贴,彼此不留一丝空隙。深而慢的十余下,徐志怀仍嫌不够,便让她背对自己。跪是跪不稳了,他扯过乱得分不清边角的被褥,垫在她肚脐,从后头进去。
快感一浪一浪的拍过,到现在,是要溺死人了。苏青瑶脸靠着枕头,脚趾蜷缩,小腿细微地抽动。他往前进,喉间发出低微的“嗯”音,一下重过一下。她的脸也就一下下地往枕头里埋。
苏青瑶毫不怀疑会在高潮的那一刻将自己闷死。毕竟极致的快感有着近似死亡的眩晕。好比哈姆雷特演到最后的宴会,群贤毕至,毒酒、阴谋、背叛与复仇,戏剧抵达了最高处。雨声急促如鼓点,恍惚间,有人亮出长且坚硬的佩剑,伴随粗重的喘息,刺中她的后腰,贯穿了小腹。
苏青瑶先是头皮一麻,随后这令人失神的酥麻感迅速传遍全身。她彻底软了,双目涣散地侧身倒去,匍匐在床榻——在一处微缩的舞台。
于是大幕闭合。
许久,帘后传来一声,“啵”!
近似水沸的声响。
他抽身,拧开床头柜上的珐琅小灯,拾起被挤到角落的衣裤,替她擦净腿心。
而她伸出双臂,要他躺过来。
徐志怀依言,搂住苏青瑶,手心抚开她粘在脸上的发丝,又勾起小指从嘴角撩起一缕。
拉开被褥,躺下,肌肤在被子下摩挲,像沙锤,摇出稀碎的尾音。
事后总是神思混沌。苏青瑶枕着他的手臂,默默听着雨流。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抽烟。但肺炎才好没多久,不能又把自己害进医院,她便拽着被角,翻身,想以吻代替。
苏青瑶伏在他身上,唇贴着唇,舌尖钻入,撞到了牙齿。她退出来,嗔怒地瞪他一眼。徐志怀发笑,掌心压着她的后脑勺,反过来吻她。热腾腾的舌闯入她的口中,上下摆动,搅出津液,又牵着她的舌头渡到自己这边,跟要咬掉她的舌头一样,吞咽着。苏青瑶呼吸吃紧,手指朝上摸索,触到他颤动的喉结,觉得这像他的另一个心脏,在指腹下勃勃跳动。
吻在快要断气时终结,苏青瑶趴在他胸口喘息。
雨声过重,像一个坏掉的收音机,持续不断地发出杂音。那音浪震耳欲聋,包围了房间,刷得粉白的墙壁、垂落的祖母绿珠帘、深褐的窄床,连带赤裸的二人,挤成了它的一部分,滞涩、沉重。
两人谁也没说话。
徐志怀勾起一缕披在她肩头的乌发,见它顺滑地落下,又去勾第二缕、第三缕,发丝绕着指窝反复旋转,看它要怎样才不会滑落。但好像不论怎样纠缠,涂满了茉莉发油的头发都会从指缝溜走。
苏青瑶蜷缩着躺在他怀里,小手搭在他胸口,静了一会儿,而后自然而然地触摸起他的皮肤,顺着肌肉的纹路,一直到肋骨。她摸索着骨头的轮廓,顶多是拨弄弹簧的力道,却令徐志怀生出一种莫名的隐痛。
他停下手,低眉看向她。
毫无预料的。
徐志怀突然说:“我爱你。”
他应当是第一次对醒着的她说这句话。
话音很低,也有些含混,苏青瑶不免疑心自己是幻听。她抬起脸,诧异地看向他。而他已经转开了眼神。苏青瑶想追问,他则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有意用密密的吻覆盖适才的那句话。
苏青瑶搂住他的脖子,小臂紧贴在微微发汗的后肩,突然觉得像是抱了一大卷浅蜜色的精纺羊毛,温暖,结实,又确实有点扎手。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逗乐,在爱浪的颠簸中,窃窃地笑。徐志怀虎口掐着她的下巴,脸掰过来,吻她,舌头吸吮得发麻。他问她在笑什么。苏青瑶就把羊毛大衣的比喻告诉他。徐志怀听后,看着她,也低低地发笑。

笑音带出的吐息恍如湿纱布,蒙住她的口鼻。
苏青瑶呼吸一滞,挪动身子,想翻身趴回他胸前。徐志怀不许,怕她逃走一样,吻过去。苏青瑶脸朝右一侧,躲过,叫薄唇落在耳垂与面颊的交接处。徐志怀贴着肌肤,呵得笑了声,像是拿她没办法。他肩膀一抬,头又要追过去。不曾想,苏青瑶忽而掉过脸,扬起下巴吻他。
舌尖在唇瓣上下一碰,钻入,在他口中绕了两圈,继而勾起舌头,往自己嘴里引。他什么都大她两号,连舌头也是,在她的唇齿间纠缠,像堵住了咽喉。苏青瑶时不时咽嗓子,小舌颤动,一吸一吸,简直要把他的魂魄如美酒那般啜饮。
徐志怀搂腰的手臂稍稍放松。苏青瑶趁机侧身,朝内侧挪了几寸,然后撑着床榻坐起。长发如瀑,飘飘洒洒地在他的眼前拉出一道帘幕,晕黄的灯光混杂着发油的香气,扑打在脸上,过分的茉莉香,亲亲热热地与他的嗅觉嬉戏。
徐志怀侧卧,曲起右臂,垫在脑后。
他左手轻握住一缕垂落的发丝,问:“怎么不烫卷发了?”
“穷的,”苏青瑶拍向他的手背,“怎么,你觉得我卷发好看?”
“都好看,”徐志怀松手,笑道,“只是突然想起来,从前你隔三差五找师傅用火钳子烫头,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卷发。”
“那时候想显得成熟些,免得你总说我像小孩。”苏青瑶说罢,莞尔而笑,因为怕被别人说是小孩这种念头本身就很孩子气。
她将长发拨回耳后,俯视着男人,转念想:“这里是她的家,是她的地盘,她不可能会是当孩子的那个,”不禁笑起来。她弯腰,吻他的唇珠,舌尖触到唇缝。徐志怀顺势含住她的下唇,手臂环住细腰。吻着,他手肘朝后,撑着床板坐起。苏青瑶见状,一手扶在肩头,一手横在他的颈后。
两两对坐,亲吻黏腻而热切,很快溢出唇舌,转而印在下巴、脖子、锁骨,开始往胸口去。苏青瑶忽而一羞,身子往前压,想从正面推倒他。徐志怀却抢先一步,搂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下。苏青瑶嫌他重,仰起脸,轻咬一下他的唇瓣,两手推推胸口,要自己在上头。徐志怀轻笑,握住她的一只手腕。
亲吻像两方的军备竞赛,做爱也可以是一场战争。
而他们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珐琅灯盏漾开灯泡的暖光,映在粉墙,拉出一块无波的电影幕布。随着唇舌相交的吸吮声,幕布上,翻出两个相叠的剪影,手连着手、唇贴着唇,彼此缠绕,如同一段令人眩晕的蒙太奇剪辑。
可怜的窄床容不下这样的颠簸,一不留神,两人竟卷着被褥,翻到幕布边缘,眼看就要掉出去。幸而徐志怀反应够快,搂紧她的肩,及时充当了肉垫。紧跟着,“咚”得一声,双双滚落,落在长方形的地毯上。毯子的边缘是一圈象牙白,内里是四方的玉纹蓝,花枝从白的边缘向蓝的内圈生长,簇拥着忽而坠落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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