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走崩虐恋剧本by栖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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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替她把额发了下,温声劝告:“朝朝,这里?很危险。”
裴朝朝说:“我?知道。”
薄夜顿了下。
这时候,
裴朝朝在他身边坐下,心?安得享受他的保护,动作悠闲,就好像在一个很安全闲适的地方,并且措不及防将人畜无害的面纱撕开了一点:“可是我?觉得这里?很热闹。”
薄夜垂眼看着她,仍旧像是包容最宠爱的孩子:“热闹?”
他的掌控欲很强,在心?里?为她建构起了一个天真无辜的孩子的形象,就不允许这形象再?崩塌,
他无法接受失控,对?于?一切的失控都感到恐惧,又刻意回避着恐惧,所以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表现,他都会为她找出借口,强行让她契合他给她设定的形象。
有?点儿自?欺欺人的意思,又带了点温和无声的傲慢,因为他相信她无法从?他给的框架中挣扎出来。
可是如果有?一天,
这样如同高山积雪一般温柔、平静的人,
他所预设的轨迹真正?被打破的时候,他无法在逃避那份失控感的时候,会怎么样?
或许是周围的血腥味太刺鼻,令人亢奋,
裴朝朝从?前只是偶尔流露出一点恶劣,但这时候,她反倒非要看一看他被无法忽视的失控感逼到极点的模样。
于?是她近乎是满足地发出声喟叹,指着前面的乱象,继续笑着说:“师尊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吗?我?很喜欢。”
薄夜脸上笑意淡了点。
他垂下眼,轻轻蒙住她的眼睛:“朝朝眼盲的时间太久,乍然看见这样的场面,或许不懂。”
他说:“这里?很危险,并不好。”
裴朝朝别开头。
她把目光挪向远方,就看着这混乱场面——
修士们还算团结,都要来攻击她,因为被薄夜挡住,显得非常气愤;
江独和琼光君在撕打,场面像狗咬狗,血肉横飞,两败俱伤却?咬着彼此不松口,像是他们之间一定要死一个才罢手?。
那一边,
江独似乎感知到她的目光,朝着她这方向看过来。
他脸上身上都是血,已经?顾不上隐藏魔气,身上那种乖戾气质因此更为突出,像一把沾血的邪刃。
他有?点落了下风,但看见她,陡然兴奋起来,
和琼光君打到已经?头脑晕乎乎,他想朝她邀功,但又怕她说不够。
然而?这时候,
裴朝朝隔着人群,朝他笑了下。
“干得很好。”
她对?他说,然后指了指那群修士:“如果能帮我?把他们都杀掉,我?会觉得你做得更好。”
分明可以用碎万界符彻底摧毁剑境,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她要再?等一等,按照她的计划,她要等把这些修士的肉身摧残得半死不活,在用碎万界符。
江独听不见她的声音,但看明白她的口型顿时亢奋起来,
他不知道又从?哪爆发出一阵力?量,突然暴起,几招压制住琼光君,
然后像条失智的狗一样,主?人指哪打哪,唯命是从?地拎起刀,斩杀了一个修士。
这一下,
修士们发现他和琼光君打完了,
一部分奔向琼光君,想要继续抢重明石,一部分则和江独打起来,另一部分依旧想要杀裴朝朝。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裴朝朝像在看自?己满意的作品,这时候,才转头看了眼薄夜。
她说:“师尊听见了吗?我?唆使江独杀了这些人,他也很听话,真的去杀了。”
她将恶劣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面前,一只手?轻轻抬起来,拉住他的手?,
她微笑着,用往常那样的无辜声调问——
“可是他一个个杀很慢,师尊这样厉害,能不能帮我?一下子全都杀掉?”
这话一落。
薄夜脸上万年?不变的温和表情终于?松动一瞬。
第48章 孩子 怎么能变成妻子呢
她有些?顽劣。
薄夜一直知道这点。
很多时候, 她的顽劣体现在更小一些?的事?情上:比如头一回见面,他以?分身的形式出现,她说着?对?季慎之?一见钟情, 同时又好奇地触碰他;再比如季慎之?送符给她,她一脸无辜践踏人家的心血, 转头当着?季慎之?的面, 将那符送给彼时隐身的他。
她的天真和无辜里, 一直以?来都藏着?一点刺人的恶劣,像棉絮中的针。
但这无伤大雅,
薄夜一直觉得她年纪还小,顽劣些?没关系,总归他也会承担起一个师父的责任, 好好教养她——
但她怎么也同样能?用这样天真纯粹的语气, 让他把这些?人都杀光?
薄夜垂下眼看了她许久。
他很认真地注视她,像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端倪,颜色略淡的眼睛有种无机质的冷感?, 视线落在人身上, 有种雪花飘落在皮肤上的冷感?,算不上冰冷, 但的的确确显得有点没温度。
他抬了抬手, 指尖按在她眉骨间:“为什么想我杀了他们?”
他语调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温和, 带着?点长辈的包容,循循善诱:“是因为他们试图要来攻击你,你太害怕了吗?”
不得不说,
薄夜为她塑造出来的形象很难打?破,他这时候又在自欺欺人,强行给她找由, 试图将她拉回他为她捏造的框架里。
如果换做以?前,裴朝朝大概率会顺着?他这话往下说,
但这次没有。
她就是想看一看那框架被打?破时他的反应,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会去做:“不是。师尊为什么会这样想?”
薄夜点在她眉间的手顿了下,没出声。
裴朝朝对?上他视线,察觉到他面上的温和表情有点摇摇欲坠。
她眨了眨眼,又笑着?加了把火:“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是个天真胆小顽劣的孩子吗?”
“朝朝。”薄夜叫她名字,语气带上点冷肃但味道,似乎不想让她再说。
然而裴朝朝还是在接着?说:“但其实我不是。”
她微微直起身,逼近他一点,虽然身处下位,但显得咄咄逼人:“但我不光是有一点顽劣,你用恶劣形容我也可?以?。之?前季慎之?身上的刀子是我捅的,和我做那些?亲昵举动,也是我引导他;师徒印,当初我也是要和白辞结的。”
他一直回避,一直自欺欺人,她就桩桩件件全部揭穿。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顿了下,去观察他的表情。
薄夜这时候脸上温和的表情已经有点绷不住了。
裴朝朝感?觉很有趣,看着?他那摇摇欲坠的温和,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样。
于是她望着?他。
然而下一秒。
薄夜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弯下身来,
语气虽然不够温和,甚至带了点冷意,但态度还是包容,甚至给她道歉:“抱歉,朝朝。”
那种如同藤蔓般的控制感?又一点点缠上来,他说:“是我哪里没能?让你满意吗?所?以?对?我说这样的话。”
他顿了顿,又低声同她说:“我很难过。”
裴朝朝说:“我让你杀了那些?人,你不杀,我当然不满意。”
她弯唇笑:“您看看江独,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就很满意。甚至比起来季慎之?都要更合我心意一些?,他知道我想要重明?石就捧过来给我。您做什么呢?我想要的你一样都不给我,打?着?对?我好的幌子,其实就是想控制我,不是吗?”
这话一落,
薄夜的脸上温和的神情彻底挂不住了,脸色有点冷下来。
裴朝朝这么久以?来第二次见薄夜冷脸,上一次是她捅琼光君刀子,还和薄夜说她和琼光君在接/吻,薄夜对?着?琼光君冷脸。
这一回成?了对?她了。
他语气却还算平静:“朝朝。”
他好似依旧把她当成?孩子在训诫:“我修为很高,并不是用来杀人的。若滥杀,这天下还有什么安宁可?言呢?这件事?并非儿戏,你换一件别的事?情,我都答应你,”
裴朝朝没回应这话。
她转了话题继续自爆:“选师父那次,召你过来只是想看看你和白辞谁对?我更有价值,后来发现白辞比你有价值,所?以?我选了他。我根本不需要你,谁知道你会强行把我带回去呢?后来带回来的那只狐狸,其实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人,我不仅知道,还趁你来重明?境外?监察的时候和他——”
她说到这,顿了下。
看着?那边薄夜的目光渐渐沉了,像是开始压制什么情绪,于是她才继续接着?刚才未完的话说:“双修了。”
这话一落,犹如重锤砸落,
薄夜压着?情绪,但仍旧因此感到惊愕与困惑:“什么?”
裴朝朝重复:“我知道你把他变成?狐狸了,但趁着?你不在,我把他变回来,然后和他双修了。”
她趁着?薄夜怔愣,继续道:“包括这里你所谓的危险都是我制造出来的,现在是验收我成?果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出去呢?”
早前白辞重组神域,她拿从善失败,
那时候她就开始想,与?其继续拿从善,不如引诱神仙们把灵息降下来,她需要这些?灵息来做一些?更大、更疯狂的事?情。
要杀掉这些?修士,或者等这些?修士们半死不活时,再用碎万界符弄塌这剑境,才能?将这些?灵息收集起来。
薄夜身上的威压很重,却收敛着?,虽不知为什么能?压过这些?神仙的灵息,但只要把薄夜弄崩溃,威压压制不住,就能?直接重创这些?修士。
裴朝朝看着?薄夜,预估着?他的情绪,思忖着?要不要再加一把火。
她需要把他逼疯,也想看他崩溃。
那一边。
薄夜听着?她说话,明?明?她咬字清晰,一字一句说得那样清楚,声音也不高,但他却有种耳鸣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吵闹尖锐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作响,他感?到有些?头痛,难得地,所?有的思绪都乱成?一团,甚至让人有点恍惚。
他克制不住地呼吸加快,手掌还覆在她额头,他将身体弯得更低,她坐在那,他站着?,可?他俯着?身,额头几乎要隔着?自己的手掌贴上她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两人离得很近很近:“为什么?”
他在问她。
裴朝朝感?觉到他掌心的血肉都痉挛起来,颤抖着?,颤栗着?,克制着?——
可?是快要克制不住了!
她将他捏造的,最后一点有关于她的特点打?碎:“因为我根本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天真是装的,也并不是孩子。”
“不信吗?要不要看一看?”她抬手按住他的手掌,调动自己的灵息,主动把记忆的画面展现给他——
然而只是刚开了个头,
薄夜就猛地抽回手:“可?以?了。”
他胸口起伏的幅度比之?前要大一些?,手落下去,抓住她肩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拢进怀里,低声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不清不楚,惹我生?气呢?”
裴朝朝感?觉到他肌肉绷紧,像一把拉紧了的弓,好像每一根神经都在压制着?怒火,
可?是他这样的人不会发怒,就强行压制着?。
她感?受他身体绷紧到极致时的颤抖,笑盈盈问:“你生?气了?”
薄夜垂眼看着?她,一字不答,
裴朝朝又道:“因为我和他们不清不楚所?以?生?气?为什么?因为没真正把我当徒弟吗?”
她咄咄逼人起来,一直是直挑着?人的软肋刺,
薄夜好像被这一下刺中,
他突然感?觉茫然,甚至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缺氧感?,他有些?昏沉,
与?此同时,
裴朝朝又出了声:“怎么会有人吃孩子的醋呢,是把我当妻——”
这话一落,
薄夜低声喝止:“够了!”
摇摇欲坠的智终于崩塌,他的怒气和仓皇再也克制不住,哪怕表面仍旧还算平静,那股情绪却变成?威压散发出来,一瞬之?间压得剑境之?中的修士们腿脚发软,口吐鲜血,竟是直接跪在地上!
而他好像终于被刺到最脆弱的地方,
孩子就是孩子,孩子怎么可?能?是妻子呢?
孩子是不能?变成?妻子的,如果成?了妻子,就再也不能?坦率地,以?师长的身份牵起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
如果成?了妻子,就只能?在夜里——
他按下思绪,孩子就只能?是孩子,他的威压压迫着?所?有人,包括她,他不能?让她再说,头脑轰鸣着?,她分明?已经被威压压得有一点说不出话了,他却还是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眼睛有点红,不断轻轻喘息着?:“够了,朝朝。”
裴朝朝这次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她感?觉到他的威压,目光在那群半死不活的修士身上扫了一圈,
紧接着?,
她捏了捏另只手掌心的碎万界符,随即在心里默念了句咒语,启动了碎万界符——
“轰——!”
一阵巨响,
紧跟着?,四周剧烈震荡起来,原本就快要崩塌的剑境这一刻再也坚持不住,竟开始缓缓碎裂开来,与?此同时,前面已经遍体鳞伤的琼光君也再支撑不住身体,跪倒在地上,用手肘支撑在地面上,垂着?头吐出一口血来。
与?此同时,
神仙们降在修士们身上的灵息被这震荡逼出来,横冲直撞着?要回到天界,
然而剑境崩塌,周围的寒冰与?雪飞速消散,所?有的景象都回归重明?境最初的模样,而作为神域的剑境碎裂无踪,不再与?天界联通,那些?灵息在重明?境里星星点点地胡乱游走,如同流星乱坠,似乎想找到出去的路。
另一边的天界,
用来监控剑境中画面的水幕在剑境开始震荡的那一刻就突然暗了,
再之?后冰雪消融,剑境崩塌,回归重明?境的画面都没有同步到天界。
神仙们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为首针对?裴朝朝的那神仙率先捂住心口,紧接着?痛苦地咳出血来。
紧接着?,其他降下过灵息的神仙们也察觉到身体里传来一阵剥离般的剧痛!
这痛感?强烈,就好像自己的灵息被生?生?从神魂中剥离,
有些?修为次等点的神仙竟承受不住这痛意,当场晕了过去!
场面瞬时间乱成?一团,
有些?没降下灵息的神仙被这场面吓住——
就连魔族入侵,天界与?魔族打?仗时候,都不会有这样神仙们一起昏倒或者吐血的诡异场面!
有神仙出声:
“这……怎么,怎么突然这样了?”
“水幕也突然暗了,我刚才好像看见琼光君的剑境像要碎了一样,谁来告诉我我是不是看错了?”
这时候,
那为首针对?裴朝朝的神仙听见这话,骤然想起什么似的,出声道:“快,把灵息都收回来!”
灵息是神仙意识的一部分,要降下或者收回都不难,只是起心动念的事?情,
然而现在——
有神仙忍住疼痛,试图收回灵息,然而脸色渐渐变得惊恐:“不行!”
那为首的神仙几乎有点气急败坏了:“怎么不行?什么不行?”
他捂着?心口,承受着?灵魂中那种剥离感?,着?急地低吼出声:“说清楚!”
“灵息好像收不回来了——”
“我的也是,我感?觉不到我的灵息了……”
“她好像打?碎了剑境,把我们的灵息全拘在了重明?境!”
第49章 他要让她看看 他是一条多听话的狗……
另一边。
重明境中?, 因为剑境破碎,连秘境的地面都再一次震颤,连地上?都开裂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裂口, 有些伤残的修士措不及防被那裂口吞下去,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随即地面又快速闭合, 只剩空中?一阵血雾弥漫!
裴朝朝被晃得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一抬眼, 发现薄夜已经不见?了——
去哪了?
她?开始回忆,想起刚才剑境开始碎裂的那瞬,他好像还下意识地抬手护她?;
但等到剑境彻底碎裂消失的那时候, 四?周景象回归重明境, 好像也?就在那一瞬之间,她?感觉身旁空了一下。
他是那时候突然消失的?
按说这个关头,薄夜再生气也?不会离开, 更何况是突然消失。
所以是他不得不出去?比如因为某种原因, 他根本无法进重明境?所以在这里?被剑境覆盖的时候,他能进来, 但变回重明境的时候他就不得不被弹出去了?
裴朝朝心里?推测着, 感觉很有趣,
但现在没太多?时间深入思考这件事,她?已经成功拘住了神仙们的灵息,计划已经完成第一步,第二部?是杀掉琼光君,拿从善。
她?将?思绪按下,转眼往琼光君的方向看过去。
琼光君和江独距离很近, 两人都很狼狈,江独用刀插在地面上?,以此?稳住身形。
而琼光君这时候已经支撑不住,半跪在了地上?,他身上?刀伤错落,一只手背抵在唇角,试图堵住唇间溢出的血迹,眼睛半阖着,原本深黑的眼瞳有点略略发红,似乎随时要被心魔吞噬。
裴朝朝不太在意他现在状态如何。
她?走过去。
琼光君听见?动静,强撑着抬眼。
因为重明境里?拘着神仙们的灵息,所以四?周仍然充盈着神力?,即使琼光君灵魂在凡身里?,依旧可以看见?她?,
没料到她?会主动到自己?身边来,琼光君愣了下。
他瞳孔略略扩张,像一条被抛弃的狗看见?主人回心转意,紧接着是一种狂喜的情绪漫上?心头——
她?是来找他的!
琼光君一瞬之间,又希望她?看着他,一直一直看着他,只看着他,
可是当她?真的看向他,走向他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去想她?为什么要过来找他,
是他和她?做交易,用重明石换来的吗?
她?没有心,若非有利可图,又怎么会多?搭他——
当初他要从他这里?拿天铁,也?是这样!将?他用完了就扔!
那种狂喜的情绪被冲淡了点,压在心底的怨恨无法抑制,他眼中?红意更甚,盯着她?。
然而紧接着,就看见?裴朝朝在他面前蹲下,
两人瞬间就离得更近了。
琼光君看着她?。
甚至她?没说一句话,只是又靠近了他一点,他心底不停来回翻涌的情绪就一瞬被压下去。
喜悦又一瞬占了上?风,他近乎是分裂地想——
她?是为利益找上?他又怎么样?
他还有可以被她?利用的价值,更何况他和她?换重明石,她?就信守承诺来找他,按要求多?分给了他一点注意力?,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信守承诺,她?或许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她?抢走天铁就悔婚,是他咬得太死?,太强硬,现在他如果也?做出些改变,将?重明石双手奉上?,她?是不是就会信守承诺?
他想到这里?,瞳孔中?深红加深,又亢奋起来,心脏疯狂跳动,
他克制地将?呼吸都轻,抬手想要拉住她?的手:“朝露。”
裴朝朝把手往回缩了点。
琼光君低下头,看见?自己?手上?鲜血淋漓,于是又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只是衣服上?也?都是血迹,手越蹭越脏,
他怕她?走,于是又将?手伸进袖袋,着急地把重明石捧出来,想要献给她?:“朝露,我——”
他话还没说完,
紧接着,
就听见?“锵”的一声。
裴朝朝从地上?捡起一把剑。
她?拎着剑起身,下一秒,直接将?那剑迅速往下扎——
第三次了!
琼光君瞳孔一缩,这角度,那剑落下来就会扎穿他的身体,他壁无可避,抬手攥住她?往下捅的剑刃,
掌心鲜血淋漓,他瞳孔已经彻底变红,将?将?要坠入修罗道,先?前那些思绪全成了笑话,她?这人永远不可能改,没有心就是没有心!
他怒极反笑,攥着剑的手狠狠一用力?,将?她?扯回身边,质问:“你到底为什么?”
新仇旧怨似乎同?时爆发出来,他觉得荒谬,近乎是歇斯底里地问:“我强硬一点留不住你,像狗一样也?留不住你,你要重明石我也?双手奉上?了,你现在就这样对我刀剑相向吗?!”
他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别的,竟又歇斯底里?笑起来:“还是说你很恨我?一次一次想要杀掉我,你很恨我是吗?”
恨也?好,至少能在她?心里?留下一些痕迹,哪怕是恨也?好——
他竟在盛怒中感到一丝愉悦!
那一边,裴朝朝用力把剑往下刺,
她?这时候不再装出柔弱的样子,凡躯也?抛弃了,力?气大得吓人,把剑扎到他喉咙口:“我什么时候找你要重明石了?很多?东西不是你自作多?情吗?包括你觉得我恨你也?是,有没有可能我只是需要杀掉你,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琼光君闻言,怔了下,
他很是虚弱,又被裴朝朝这一剑逼得几乎是仰躺的姿态了,手掌因为握剑而皮开肉绽,血滴滴答答淌落下来,有些血珠溅落在他眼角,像是又落下血泪,因为愣在这,显得有些阴郁茫然。
像美人泣血,又夹杂了一点微妙的疯癫感。
也?就在这时,
还不等他再说话,
一道灵力?就从不远处飞过来,击在他心口。
琼光君没忍住咳了口血,攥着剑锋的手猝然松了下——
紧接着,裴朝朝的剑就直直往下,一下扎穿了他的脖颈!
鲜血迸溅!
那剑落于喉结下方三四?指的距离,直直地穿透皮肉、骨头,将?琼光君钉在地上?。
他本能地闷/哼出声,眼睫抖动着,似乎努力?想要睁大眼睛盯住她?,然而眼前却越发模糊,又逐渐浮现出水雾来,那水雾是淡红色,会聚成泪滴,顺着眼角,如珠滚落。
这次真的是泣血了。
愤怒与恨意交织,
他难得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委屈——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想要的,为什么?
他不断问自己?。
与此?同?时,
不远处,江独收回灵力?站起身,也?走到这里?来。
于是琼光君模糊的视线里?挤进了两个身影,
他竭力?喘息出声来,看着江独,脖子被刺穿,连话都说得不太清楚了:“刚才……是你?”
江独没有回话,
他看见?裴朝朝蹲着,于是也?蹲下身来,可是他太高了,于是他又跪下来:“季慎之的话太多?了,我刚才在那里?就出招给了他一下,我知道你要杀掉他,我帮你速战速决——”
他压低姿态,像条狗一样在她?面前邀功,眼睛黏在她?身上?,期待道:“我做得好吗?”
裴朝朝闻言,目光挪到江独身上?。
看见?江独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她?腾出一只手来,松开剑,转而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很好。”
江独像被鼓励到,
他亢奋起来,跪着往前两步,然后抬手握在剑上?:“他还没死?透,我帮你杀了他。”
他说着,就舔舔唇,居高临下看向季慎之——
这个碍眼的贱货,哈哈!
少年人藏不住情绪,亢奋到发抖,脸上?露出个胜利者的笑容,
一只手握住剑,一只脚则踩住琼光君的手骨:“你听见?了,她?是真的想杀了你,你在她?心里?连条狗都算不上?。”
她?只有我一条狗,刚才还夸我做得好,可见?也?根本不在意你的感受。
江独在心里?补上?这句,手上?猛地用力?,就要继续把剑往下插。
但就在这时,
裴朝朝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住他的动作。
江独顿了下,猝然转头:“你按着我做什么?你后悔了?”
他有点着急了,盯着她?,想要劝。
然而这时候,
他感觉到裴朝朝引着他的手,将?剑拔出来,旋即更狠地刺进琼光君的丹田。
江独心情跟着这动作大起大落,几秒钟内各种情绪都跟着体验了一遭,
起初是恐慌,怕她?反悔,然后是烦躁和着急,觉得她?就是反悔了心软了,最后手被她?带着再一次捅穿琼光君的身体,他感觉到震惊,甚至连大脑都空白了一秒——
她?没有后悔。
她?在干什么?
手把手带着他杀季慎之……?
诸多?想法不分先?后地涌现,最后情绪定格在了震撼和兴奋上?。
她?在带着他杀人 !
他修为高强,手段残忍,从来都是他要杀人,别人在旁边劝阻,这是第一次有人握着他的手,带他把剑插进别人的身体里?!
他没有动,任由她?带着他,一次一次抽出剑,再一次一次捅进季慎之的身体里?!
而后听见?她?在他耳边说:“要杀修士,怎么能光捅脖子?”
这声音柔和,
但江独却感觉身体颤栗起来,连身上?的伤都因此?不疼了,血腥味像助兴剂,他尾椎上?蹿起来一阵酥麻感,直接爬向后脑,好像血液都开始一阵阵地冲上?大脑,心跳声响亮到耳畔都在鼓噪!
他正要和她?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整个重明境再次颤动起来,不远处的地面上?再一次裂开深深的大口,正缓缓朝着他们这边蜿蜒过来!
他手顿了下,本能地想要起身,带着裴朝朝走:“这里?的地——”
与此?同?时。
裴朝朝的动作也?停下来。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那裂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里?地震不断,是因为重明境里?拘了神仙的灵息,
这些灵息和秘境中?的能量相斥,地面裂开巨口,试图吞没那些灵息,将?它?们同?化成秘境中?该有的能量。
裴朝朝打算拿到从善就离开重明境,
她?需要这些灵息,不能让这裂口吞噬这些灵息,但这些裂口一定要吞噬些什么能量才能闭合,反之则会一直裂开,一直吞噬这里?的灵息。
这满地的修士都半死?不活,灵根损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