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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走崩虐恋剧本by栖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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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朝朝抖得更厉害了?。
剑已经贴上她的身体,每一次死亡将?降临时,她都无法抑制地感到亢奋——
从善剑只灭肉身,不灭神魂。
可是按命簿中写的,她和别人恰恰相反,从善搅碎了?她的神魂,让她灰飞烟灭!
她想,她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立刻想出对策来,
花言巧语,拖延时间,或是全?力抵抗,
否则她前脚杀了?琼光君,后脚自己也要?魂飞魄散。
然?而也就是这一刻,
薄夜将?手往前送,
紧接着?,一种?被穿透的感觉清晰袭来——
裴朝朝垂眼看,
就见从善已经刺穿她的神魂,
她感觉到意外,她一直喜欢不稳定的事物,即使到了?这时候,本能仍旧驱使她笑出来。
她动了?动手指,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缓缓消散,一点一点变成?一缕烟:“师尊。”
她和薄夜离得很近,头微微往前,就靠在他肩膀上,她说:“我和别人,其实不太一样。”
这话一落,
薄夜还没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抬起她的脸,
然?而方才抬起手,下一秒,就感觉到肩头一空——
裴朝朝的神魂肉眼可见地化作了?烟尘,越散越快,竟在他手刚刚要?放到她脸上那瞬间,彻底消散无踪,宛如被这漫天风雨所消解。
而先前系在她手腕的神魂锁,因为拴不住东西,于是“咔哒”一声掉在地上——
神魂俱碎,
灰飞烟灭。
她和别人,其实不太一样。
不一样在哪呢?
从善只灭别人肉身,不灭神魂,却灭她的神魂。
薄夜目光震颤碎裂,
脸上温和平静的表情乍然?裂开,
他头一次失控,漫天狂风似乎再一次呼啸起来,雨水好像顺着?衣服滴进灵魂里,冷入骨髓。
从善剑也在这刻砸落在地,
于风雨中,发出“咣当”的声响。
第51章 搞到比他 更合口味的了?
这一边,
天界众神看见裴朝朝被捅了一剑,几乎都要叫出声来了,
亲眼看着她魂飞魄散, 大部分?人最先?浮上的情绪不是幸灾乐祸,反倒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没躲?!”
“怎么魂飞魄散了, 不是, 这就死啦?!”
“可她应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吧?”
“虽然但是, 薄夜拔剑太?快了,她根本?也来不及想对策吧?”
“这有点太?荒谬了……”
谁能相信上一秒还反摆了他们一道的人, 下一秒就魂飞魄散了呢?
这实在太?突然了,突然到神仙们连为她的死拍手叫好都忘了,除了几个是真的切切实实与她有恩怨的, 大部分?神仙对她的恶意本?就来得空泛, 只是听说幽山帝君为她而?死,听说她身?上桃花债一笔接一笔,听说她狡猾至极、作恶多端;
这份恶意虚浮着, 落不到实处, 然而?现在承接这份恶意的人措不及防陨落了,
于是在这时候, 这些恶意就显得脆弱起来, 像空中楼阁, 用力一震就土崩瓦解。
“这些时日我观她行事,真的觉得她很?聪明,我不太?信她就这样死了。”
“再聪明也不是她作恶多端的由吧,想想她做了什?么行吗?杀了琼光君,打碎了昆仑镜,将命簿烧毁, 算计得司命神君都下凡历劫了,还拘走我们的灵息。你们现在心疼她,贱不贱啊?”
“我当时可没降下灵息和你们一起围猎她。”
“我也没,而?且仔细想想她做这些事,不都是为了求生吗?”
这话一出,周围陷入一阵沉默,好像事情终于被拨乱反正?。
他们认为她作恶,他们又何?尝不曾将恶加诸于她身?上。
她心机算尽,踩着尸骨玩弄人心,何?尝不是为了从力量差距悬殊的困局中,为自己博出一条生路?
有神仙出声:
“我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恨她?”
“因为幽山帝君为她……”
“不。我突然想起来,好像一直都有人在我们对她恨意有所减弱的时候,提起幽山帝君,来引导我们恨她——
“好像我们不恨她,就是罪过?。”
另一边。
太?清山上,隐匿在庭院中的暗室里。
这里没有窗,非常黑,四面石墙,隔绝外界的一切,没人时会陷入死寂,静得令人恐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感觉不到生与死的界限。
白策就这样静悄悄地靠坐在墙角,他垂着眼睫,看着手里断成两半的铁链子,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少年人天真漂亮的眉眼在这时候显得有点木,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对着手里的铁链思索事情,还是单纯在发?呆——
不久前他还昏迷着,就听见锁住他的铁链“咔哒”一声脆响,莫名其妙断了。
他就是那时候醒过?来的,压制修为的链子断了,他变回人身?,随后脑子愈发?清醒,想起裴朝朝对他做的那些能称得上是羞辱的荒唐事。
白策第一反应是狂喜,然后是愤怒,喜自己可以逃出升天,怒则是怒她怎么敢对他做这种事?
他不是好人,表面天真爽朗,其实手段比谁都残忍,
她怎么有胆子留他活着,是太?自信还是太?低估他,难不成没想过?他会有扯开铁链的时候?
他想去找她报仇,把她也锁起来,关在暗室里折磨,让她体会一下他这些日子所遭受的,然后再一刀一刀刮下她的皮肉,让她在绝望中死去。
然而?这样想着,在起身?那刻,他又骤然想起来——
她把他从地宫带回暗室后,曾经换过?一次锁他的链子。
那时候,是他使?劲用外力磨那铁链,几乎要将它磨断了。
裴朝朝也不阻止,就在旁边柔声笑:“你在磨铁链吗?”
他没搭。
过?了一会,
她走过?来把那铁链解开了,指尖在被磨损处轻轻摩挲:“很?厉害,几乎要磨断了。”
他喉间溢出声笑:“阿姐不会觉得这链子能长久困住我吧?”
裴朝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即,她给他拴上一条新的,然后念了个咒语,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念咒语时,落在他耳边的吐息,是温热的,两人离得很?近,好像连灵魂都要交融的近。
就听见她说:“没关系,我将这锁链和我的神魂链接上,我不死,它不管断成什?么样都会复原。”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意纯粹:“这条链子应该可以长久困住你,毕竟我是真的很?想困住你。”
这链子就是现在锁着他的这一条。
她不死,链子就算断了也会复原,但她若死到连魂魄都不剩下了,这链子则会自动断裂。
自动断裂……
神魂俱碎?
白策动作一顿。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现在情绪不对劲,那阵喜悦一下就被惴惴不安替代了,忍不住想,什?么叫做神魂俱碎了?
不会的。
她不是很?聪明吗,她这么聪明,能把人心算计得分?毫不差,把她那碍眼的师父都拿捏得死死的,怎么就会魂飞魄散啦?这多荒谬啊。
他开始否认这一点,忍不住在暗室里踱步,开始拼命发?出一些声响,想要制造出有人在这间屋子里的景象。这里太?安静了,他明明在这这样死寂的环境里呆了那么久,怎么这时候又接受不了这寂静了?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焦虑,踱步一会,又靠着墙根坐下来,捡起那铁链凝视——
她不可能魂飞魄散,那链子为什?么会断?
她把他吃干抹净就腻味了?出去和别人乱搞了?搞到比他更合口味的了?
现在把他用完就要扔了,连回来说一声都不说?难道以为他很?想被她囚/禁在这吗?
对。他一点也不想。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打碎暗室的门,离开这里,修为已经恢复了,打碎这暗室的门对他来说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是他又不敢开门,有些恐惧让光线漏进来,这样就能看清这里除他以外,没有旁人——
他没被人这样对待过?,用完就扔,真像个唾手可得的廉价物件,不要了就能扔掉,
不管怎么样,她也该回来和他说一声吧。
他抬起手,开始啃咬自己的指节,以此?缓解焦虑,
然而?时间缓缓过?去,这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他真的被扔下了。
白策感觉有点缺氧,身?上的伤痕还没痊愈,这一刻又隐隐作痛起来,他意识开始有点混乱,那股惴惴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在这样死寂的环境里,他好像又回到被鞭打后、被她强迫做完荒唐事后,遍体鳞伤甚至濒死的时候。
他被这样的恐惧感逼得缩起身?子来,像一条害怕被抛弃的丧家之?犬,开始用指尖撕扯自己身?上的鞭伤,变本?加厉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
这样的状态能让将他从极度的不安和焦躁中拉出,这让他感到安全——
就好像被她囚禁起来的每个日夜,他在这间暗无天日、满是血腥味的暗室里,日复一日煎熬。
疼痛,黑暗,血腥味,这三样东西组成了他的这段时日,织就成畸形的安全感。
很?稳定?,没有任何?未知因素,可以推断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听见又多又杂乱的脚步声时,是驭兽宗的人来鞭打他,他甚至懒得睁眼;只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时,则是她来看他,他一睁眼,就能看见光线顺着微开的暗室门漏进来,于暗室微光中,他能看见她。
白策手指被鲜血浸润,他昏沉中喘息出声。
然而?下一秒,
他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过?来——
并不是一群人的脚步声,而?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顿了顿,赶紧把手上血迹擦干净,往门口看,眼睛不自觉亮了下。
然而?下一瞬。
门被推开。
光漏进来,白策看见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外面——
白头发?,白衣服,整个人漂亮得像一樽雪。
是裴朝朝的师父。
白策手指捏紧了点,他视线和薄夜对上,却敏锐地发?现——
薄夜并不像他上次见到的那样,气质温和安静,他的气质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像一潭死水,甚至面容也有点憔悴,唇角还沾了一点血迹,就连手指上都沾着血,好像灵魂都死去。
他这幅样子,像死了老?婆,一身?缟素的寡夫。
尤其是打开暗室看见白策后,
他漂亮如同琉璃珠的眼睛,漫上了一点刺骨冷感。
有点疯癫,有点魔怔。
与此?同时。
千百年来一直在归元宗中的重明境,开始渐渐消失,好像一下从众人视野中被抹去。
而?秘境内部,地面上半死不活的修士们像是被秘境中的某种力量所排斥,竟是被一股弹出秘境。
秘境外,众长老?看见自家弟子,也不再在这里久留,火速带着弟子们去疗伤。
于是重明境外,一瞬就空寂下来,这里变成荒无人烟的荒山。
秘境内,地面的裂口开始缓慢闭合,而?原本?被扔进地缝里的重明石,再一次出现在地面上。
漫天星星点点的神仙灵息像是被重明石吸引,不约而?同往重明石处聚集过?去,
紧接着,
重明石开始吸收那些灵息,它颜色变得通红,开始轻轻跳动,像一颗心脏。
与此?同时,
随着重明石的跳动,
重明境开始不断缩小,直到无法再缩小,周围的壁垒就倏然破碎,秘境中所有的能量骤然爆发?出来,带出一阵刺目的白光,还有一阵极强的灵力波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阵明光中鼓动,重组,
透过?光,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从无到有地出现了一道身?影。
又过?了很?久,明光暗去。
那身?影渐渐现形,站在原地,是个少女。
她身?姿挺拔,四肢修长,皮肤莹润如瓷,骨肉匀称,乌发?如藻,远远看去漂亮极了——
但她没有脸,抑或着说,她的脸上没有五官。
少女抬手摸了摸空白的脸,随后歪了歪头:“嗯?”
她没有五官,看不出表情,但她的姿态充满兴味。
裴朝朝感觉很?新奇。
她这时候在思索,要给自己捏一张什?么样的脸出来。
她早就计划好了,拿到从善后要用它捅自己一剑。
早在让琼光君带她去重明境时,她就猜测从善是不是能帮她神魂归位,不然为什?么捅别人,别人的神魂完好,但捅她,她的神魂会碎裂——
她的神魂并没有碎裂。
融入琼光君的半颗心时,她感应到重明石,当年天界的传言不假,幽山帝君的确用重明石为她炼制了一颗心。
她感应到重明石是她心脏的同时,也感应到有一部分?神魂在重明石中,或许是当年幽山帝君放进去的。
从善刺破她的神魂,只不过?是让她的神魂归位、合一。
但是她舍弃了凡身?,即使?魂魄合一,也仍然需要一具新的身?体,所以她拘住了神仙们的灵息,让重明石吞噬这些灵息,为她塑造出一具新的身?体——
不是凡躯,而?是神的躯体。
往后她不再需要靠着神君的心脏飞升成神,因为她为自己塑造了一具全新的身?体,神的身?体。
裴朝朝手动了下,挪到自己心口。
她按了按心口,又按了下刚才被薄夜刺那一剑的位置,几乎要笑出声来——
现在应该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包括天上的神仙们,或许也以为她死了,笑她机关算尽,谁曾想竟死得这样荒唐。
可是她既然能算到之?前那些,又怎么会算不到这一茬呢?
如果她相信从善会让她魂飞魄散,那么在薄夜那一剑刺下来的瞬间,她的确应该去想办法拖延一些时间,找个逃脱的对策。
可她赌从善不会让她灰飞烟灭。
命簿上写的那些,只不过?因为她始终没有恢复过?记忆,没有和重明石产生链接,所以她那一半神魂没有归处,就那样消散了。
裴朝朝思忖着,决定?下山去找白辞。
她出来前和白辞约好在归元宗下的小镇见面,一起去天极岸。
她已经有了神的躯体,只要回到天界,就是真神,现在则需要按照原本?就计划好的,去升仙台破开身?上的劫术。身?上劫术一消,她就能回到天界。
她暂时还没想好要捏一张什?么样的脸,
这张脸捏出来并非是永久的,
她的神魂和这具身?体还需要磨合,等之?后身?体和神魂愈发?契合,她的样貌就会渐渐变回以前。
但她不想乱捏,于是往旁边的山洞里伸手掏了掏。
她提前在这准备了行装,
她拿上行囊,从里面拿出个幂篱戴上,遮住暂时空白的脸。
与此?同时。
一辆马车停在归元宗山下的小镇上,
马车极为宽敞,堵住了一半的路,车帘用丝绸织就,车檐坠着玉珠,这时候风大,于是一阵阵风吹过?来,将玉珠吹得碰撞在一处,叮当作响,鲜明悦耳。
周围人很?少见到这样华贵的马车,都围上来看热闹。
白辞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听见外边嘈杂,有些烦躁,
他用书?卷敲了敲腿,腿上并无知觉,他就更加烦躁了,捂着唇咳嗽两声。
他撩开车帘往外看。
外面的侍从见状,赶紧抬手帮他挡风:“公子,您身?体不好,外面风大,不要受风了。”
白辞用书?卷把他的手推开,抬了抬下巴,声音轻飘飘的,仔细听能听见点不耐:“人呢?”
那侍从道:“没看见那位裴姑娘……不,没看见您那位弟子出现,或许耽搁……”
这话还没说完,
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白辞往前看,就见是一群归元宗的弟子下山采购灵药,所要灵药的量巨大,都是用来疗伤吊命的,宗中那么多药甚至都不够了。周围人对此?也分?外疑惑,纷纷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辞心不在焉听他们说话,
然而?就听见有人说——
“你们是不知道,这次宗门大比进重明境,直接尸横遍野了!人全是太?清道君新收的那弟子杀的,叫裴朝朝!她连太?清道君的大弟子季慎之?,季小道君都一起杀了!”
这消息太?过?惊骇,
周围人听完,爆发?出一阵吸气声。
白家侍从听见这话,也睁大眼睛。
他转头看白辞,有点结巴,难以置信地问:“公、公子,是您在等的那位裴、裴姑娘吗?”
白辞没有立刻答话,
想起来她在剑境里那一回眸,那时候她在笑,将掌心的碎万界符露给他看,无声告诉他她要杀了所有人。
他垂下眼,感觉指尖有点发?热。
然而?那一边,
人群中又有人问:“那后来呢?”
有人答:“当然是把她处置了,太?清道君亲手处置的,用剑直接将她捅了个对穿,魂飞魄散!我当时亲眼看见的,假不了,太?清道君当时也不对劲,原本?多温和的一个人啊,直接像疯了一样,用禁术招魂!他那疯癫样,我看了都害怕。但您猜最后怎么着?没招到!”
这话一落,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围噪杂声太?吵闹了,白辞竟耳鸣了一瞬。
他像是有点喘不上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一定?是因为受了风,咳得太?厉害,
他视线有点模糊,眼尾染上一点薄红,垂下眼看,手帕上竟咳出一点血来。
旁边的侍从吓得够呛:“公子!您——”
白辞哑着声线:“闭嘴。”
他按了下额角,想要继续听这些人议论,但那些声音却好像远去了,怎么也听不清楚,怎么会听不清楚呢?
他面无表情看着远处人群,像是想到什?么,过?了半晌又突然笑起来,他越笑越厉害,心想怎么能这样好笑呢?
这些人一定?是被她骗了。
她在剑境里假死那次他还记得,哪里是什?么身?陨道消,其实就是以神魂的状态存在了,将大家都骗了。
他这样想着,笑了声:“假的。”
旁边的侍从被他这样吓到,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唯唯诺诺道:“公子,是真的。”
白辞毫无温度的目光瞥过?去:“什?么真的?”
那侍从指了指远处:“那人把太?清道君的招魂幡拿下来了,您看,这招魂幡的确是太?清道君的,它燃尽了,不就是被招魂者的魂魄已不在世间的意思吗?这还是您当初教我的。”
白辞一顿,
他缓缓朝着侍从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睫抖动了下。
怎么没有咳嗽,视线却仍旧模糊?
那一边,
侍从低声问:“公子,还等吗?”
白辞静悄悄的,没说话。
侍从见他不说话,也没敢说话,
于是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马车里外的空气像被冻住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
马车旁边有人驻足,
那人走近了问:“你们是去天极岸吗?”
白辞一顿。
他抬起眼,猛然看见——
一个戴着幂篱的人。
恰是此?时,又有风吹过?,
马车檐下玉珠叮叮当当碰撞起来,发?出一串清脆声响,一下下敲击在耳膜上,和心跳的频率有微妙的重合,
那人的幂篱遮住整个上半身?,这时候也被风掀起一角,显露出一点儿熟悉的身?形来。
第52章 他在天界时 是司命神君
空气里又是一阵安静。
气氛好像就这样凝滞了一瞬, 白?辞看着?她,过了半晌才有?了动作?——
他突然把?手探出车窗,作?势撩开她的幂篱。
裴朝朝之前一直站着?没动, 现在却抬手阻止白?辞动作?,按住他的手腕, 没让他把?幂篱掀开。
她过来和白?辞搭话前, 其实在远处站了一会, 看见?白?辞听人说她死了后的一连串神色变化。
白?辞这人向来高高在上,世?家子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脸上表情总是漫不经心,带点极为敷衍的笑意;就连在剑境中,散尽了满身修为, 被她用言语折辱, 他几乎要?发疯了的情况下,脸上的表情也一如既往高高在上,顶多是眼睛有?点红, 额角的青筋有?点突出。
但刚才不同,
他面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敷衍彻底破碎,那?双漂亮的眼睛都被泪水蒙住, 波光粼粼的,
裴朝朝那?时候以为他要?哭, 但下一秒,却偏偏看见?他含着?眼泪笑起?来了,有?点精神状态不正常的疯魔感。
裴朝朝觉得很有?趣,
她站在远处多看了会,直到白?辞回归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才走过来搭话。
这时候,
她手指还搭在白?辞手腕上,稍稍用力一压,就能感觉到他皮肉下青筋的鼓动。
他的脉搏有?点快,心跳在失衡。
她又看他。
他这时候没有?继续掀她的幂篱,但手仍然停在她身前,目光往她手上点了点,略有?不耐地?问:“做什么?”
裴朝朝反问:“您又要?做什么?”
她现在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微妙的不同,
因为神魂和身体没完全磨合好,所以声线略微有?点沙哑,说话时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懒散感,光听声音,很难认出她是裴朝朝。
骨血里的恶劣翻腾着?,她早就改了主意,不准备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白?辞,
不为别的,就是觉得白?辞听见?她死讯时的反应有?趣,她耍猴似的,想逗他。
于是她慢条斯将手收回来,把?幂篱好:“真?让我惊讶,传言白?氏礼法森严,原来就是在大?街上乱掀人幂篱?”
白?辞的马车上绣有?白?氏家徽,即使没见?过白?辞的人,也能够凭这家徽猜出白?辞的身份。
于是裴朝朝就这样直白?地?报出他身份,话里嘲讽意味十足,非常刻薄,
是白?辞平时说话时惯有?的腔调。
现在话被她抢先说了,
白?辞顿了下,几乎要?气笑了,但却没接这话。
眼前这个带着?幂篱的人,声音微微哑,并不难听,相反甚至很是悦耳,像有?小钩子一样,但不是他想听见?的那?个声音。但他眼睛仍旧注视她,仿佛想透过幂篱看清她轮廓:“你为什么知道我要?去天极岸?”
他答应带裴朝朝去天极岸,两人是在剑境中达成的约定。
除了裴朝朝,就只有?周围的侍从知道他要?去哪里。
那?一边,
裴朝朝察觉到他在试探,也不心虚,
她指了下马车车帘上用金线绣的家徽:“我随便猜的,毕竟白?家不是在天极岸吗?正巧我也要?去,所以问问顺不顺路。白?长老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白?辞听笑了:“所以你是想让我带你去天极岸?”
裴朝朝所当然点头:“是。”
白?辞额角突突跳,沉默半晌,很不耐烦:“幂篱掀开,让我看一眼。”
眼前这人,身形肖似裴朝朝,声音却不像,说话的风格和裴朝朝五分相似,一样的令人怒火中烧,一样的恶劣;
但裴朝朝用言语刺人时更?委婉,喜欢用天真?纯粹的语气说恶劣的话,那?点恶劣藏得很深,甚至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讽刺还是在说真?心话,后来到剑境里,她的恶劣才逐渐浮上明面一点;眼前这人说话时,恶劣却完全浮于表面。
他试探她,试图辨认她,
可思绪到这里,却又觉得很荒谬,他很了解她吗,怎么还凭说话风格辨认上了?
白?辞更?加烦躁了,强行?终止分析,深呼吸,然后催促:“快一些,我总不能什么东西都往车上带。”
裴朝朝对?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
透过幂篱垂下来的纱,她观察他的动作?,大?致猜到他在因什么而烦躁。
他为她的死讯难过,这时候又想试探她身份,可惜他太倨傲,拒绝承认这一切,抗拒这一切,怎么也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人是病弱的,但一身骨头像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不行?,”她相当恶劣,按着?幂篱,故意问:“您这样子,看着反倒像在等人。”
白?辞顿了下。
裴朝朝又说:“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好像听您侍从说,您在等那?位裴姑娘。但现在都这个时辰了,足够她上山下山两次了,她还不过来,不就是说明不准备来了吗?”
这话一落,
白?辞声音骤然变冷:“你懂什么?”
他视线终于从她身上挪开,如果她真?是裴朝朝,肯定直接就亮明身份和他一起?走了,毕竟她的目的就是要?去天极岸,怎么还会在这里说这种话。
他不习惯被外人触碰,尤其对?方还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下等人,
刚才被她触碰过手腕,他意识到她不是裴朝朝,后知后觉感到恶心,于是将手收回来,拿起?手帕开始仔仔细细擦拭自己的手腕。
他将自己的手腕擦得一片通红。
裴朝朝看着他这反应,觉得有?意思极了。
她不是不能自己去天极岸,但她的目的是升仙台,升仙台只有?天极岸的几个世?家有?资格开,所以她就算自己去了天极岸,到了地?方也得回头找白?家,不如直接和白?辞回去。
但现在,这样说话是因为她笃定他会带她回去。
她总是有?办法达成目的,于是中间的波折就成了趣味。
她喜欢人为地?给自己制造一些趣味,又出声继续道:“说不定她反悔了,根本不打算和你一起?去天极岸——你等不到她了,反正都要?带人去天极岸,不如带我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戳中痛处,
白?辞太阳穴突突跳,他视线在人群中绕了一圈,然后收回来,落在裴朝朝身上。
“等不到她就带你去?”他怒极反笑,一字一顿,刻薄至极:“你、算、什、么、东、西?”
他说完,放下帘子,拔高声调吩咐侍从:“直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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