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走崩虐恋剧本by栖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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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亲密,他的气息渡进她身体里,所以他可以感应到。
可是——
这都是她强迫的。
他割裂地想要以此做凭据,又割裂地排斥将这话真正说出口。
他是来报复她的,正是要报复她这些行径!
他想着,压着心里翻涌的戾气,无辜地笑起来,选了个?更?模糊的措辞:“我和她很亲密,所以能感应到她就在贵府。”
他眨眨眼,少年人眼睛很亮,唇珠饱满,笑起来不显女气,有种纯然爽朗的感觉,彬彬有礼的:“至于怎么?亲密,就不太方便说了。贵府能不能让我住个?一天半日?我会找到她证明的。”
真诚,彬彬有礼。
周围人对?白策的观感都更?好了。
只有赵息烛将扇子捏得嘎吱作?响。
有多亲密?
不愧是当姘夫的,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下不下贱?
还下榻!
他几乎要气笑了,脸上在笑,眼底冰冷,开口想要赶人。
结果一侧目,就对?上裴朝朝的笑眼——
赶人,赶人,怎么?赶人?
难不成要说你和我三妹妹有婚约,只有以我三妹妹未婚夫的身份能住进来,但你现在在这里恬不知耻说和别人亲密,不合适吧?滚出去!
万一这姘夫就是不要脸,认了这桩婚约,进来找人呢?
而裴朝朝现在就顶着赵木楹的脸和身份,他们接触,有天然的优势!
赵息烛原本?要赶人的说辞一下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好样的。
你真是好样的!
他看着裴朝朝,冷笑了声,这一下,气氛变得更?剑拔弩张,他懒得找借口,笑意?都全?然收敛起来,张了张嘴,准备直接叫白策滚。
然而就在这时,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碎,周围下人们本?来身上皮都绷紧了,听见脚步声,就像松了口气一样,赶紧循着脚步声看过去——
就见来的人是赵家家主!
下人们立刻弯身行礼,声音震天,像看见了救星:“见过家主!”
赵家家主快步走过来,叫下人们免礼。
他刚才?听见下人们汇报今日之?事,说赵息烛发神经,不让赵木楹嫁给白家,结果白家小公?子又上门找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场面混乱极了。
他速速来主持局面,看看赵息烛,看看白策,然后直接大手一挥,叫下人退开,笑道?:“白小公?子刚才?说什么??要在这里小住半日?小住好,小住好,反正你也是我们木楹的未婚夫,虽还未正式订亲,但我心里看你这孩子就欢喜啊!”
谁要阻拦这俩人的婚约都不行!
赵息烛苏醒时体内有神力?波动,他一个?做老子的绷紧了皮,不敢得罪不敢忤逆,但是留下一个?白策还是名正言顺的!
赵家家主想到这,大手一拍,一锤定音:“就住在这!住!住两天,住三天,想住多久住多久,好好和木楹培养感情!”
和这拍掌声重合的,是——
赵息烛手上一用力?,咔哒一声把扇子捏断了。
而这一双声响中,
又是白策彬彬有礼的声音:“多谢家主。”
——订亲是不可能订亲的,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赵木楹,但不如顺势留在这,找裴朝朝,必然把她揪出来。
还有裴朝朝含笑的声音:“好。”
——气死你了吧,赵息烛。
几道?不同的声音一起响起来,杂乱得不得了,场面热闹,
而赵息烛一垂眼,
就看见裴朝朝应声的同时,正也抬眼看着他,在笑。
漂亮的,惹眼的,极有攻击性的笑。
于是又是“咔”的一声。
刚才?被折断的扇子,这一下,直接被捏成齑粉了。
第60章 这样的姿态 过于亲昵
白策就这样留在了赵家。
赵息烛怕裴朝朝借机和白策见面, 所以将她盯得很紧。
要接近她,兄长的身份甚至比未婚夫的身份还?要有天然的优势,于是他大部分时间, 都刻意跟着?她。
她回屋,他就坐在外面的院子里, 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出门, 他就走在她旁边。他也?不和她说?话, 气?氛僵硬而安静。
甚至连她睡觉的时候,他都合衣睡在偏殿——
他的行为?保有兄妹间恰到好处的、该有的分寸, 足够亲近,却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程度,没人觉得成年兄妹间这样不奇怪, 但要说?逾矩, 确实也?不逾矩,于是也?没有劝阻的由头。
他将她盯得很紧,密不透风, 让她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触白策。
裴朝朝确实被?盯得不胜其烦,
赵息烛到底是少有的,能和她正儿八经博弈几局的对手, 他算是了解她, 总有办法?膈应她。
她又烦躁, 又亢奋,骨子里的胜负欲兴风作浪,
于是在赵息烛密不透风跟着?她的第三天,她走出了赵府的大门。
跨出门槛时,回头看,发现赵息烛还?跟着?她。
她脚步微顿, 眼梢抬了下:“你在跟着?我吗?”
赵息烛姿态闲适,轻轻摇了摇扇子,笑意很散漫地?嗯了声。
这是这几天两人间的第一次对话,
一问一答,问的人问得很顺口,答的人也?答得所当然。
倒都是很自?然的姿态,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此前几日一句话都不说?的那种氛围很尴尬。
裴朝朝知道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但两人都默契地?留了一点底牌,对着?演,没拆穿没点破彼此真实身份,
于是她也?没问他为?什么跟着?,没将矛盾挑明,指了下门外的街市:“我现在出府去,你也?要跟?”
赵息烛漫不经心:“跟。”
裴朝朝这时候将矛盾挑明了一点:“为?什么我出去你也?要跟?”
赵息烛四两拨千斤,将那点矛盾按回暗处:“外面很乱,赵家仇家又多,三妹妹一个人出去乱走,不安全。”
裴朝朝漫声说?:“那你还?真好心。”
赵息烛笑起来:“做兄长的,应该的。”
他睨了她一眼,收起扇子,似笑非笑比了个请的姿势:“走吧,出去逛逛。”
裴朝朝却没有顺他的意思,
她驻足不动,注视着?他,然后突然笑出声:“真把自?己当好兄长了?”
他不想把矛盾挑明,她就步步紧逼,咄咄逼人:“是怕我一个人出门不安全,还?是怕我撇开你去找白策,还?是怕我在外面走着?走着?不小?心走到白家去?”
司命闻言,脸上笑意收敛了一点,垂眼盯住她。
她很聪明,能洞悉七八分人心,胆子也?很大,再?用这胆子赌上两三分,于是这世间事就少有她无法?算准,无法?掌控的了。
总归他已经将她的身份猜出来了,她就算把所有矛盾抬上明面,也?不过破罐子破摔;
现在这兄长的身份进可攻退可守,进一步,可以说?是已经发现她的身份在陪她演,可是要退一步也?很容易,也?可以是根本没发现她的身份,只是怀疑,只是试探。但她摊牌了,就回归宿敌的身份,明面上斗起来,顺着?她的行为?,可能他就能更早一步猜到她后续的具体打算,精准使绊子。
他指尖在折扇扇骨上摩挲,心里突然没由头地?升上来一点儿无名火。
干什么?
好好的平静的日子过不了两天,成天就挑衅他,他把矛盾按下去,她还?要硬生生再?掀上来是吗?
他这边心里想着?。
那一边,
裴朝朝又动了下。
她抬了抬手,指尖点在自?己下颌,拇指和食指合起来,竟真做了个要撕开面具的姿势——
真要摊牌!
赵息烛眼皮跳了下。
心里那股火气?一瞬像被?浇了油,直接猛窜上来,越烧越烈,他气?到这程度,竟看着?她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笑了声:“你干什么?”
脸上笑意全都收敛住了,她明明没有说?话,可是动作间带起的一点儿微弱气?流好像都如同蝴蝶振翅,正扇在他耳膜,带起一阵一阵尖锐的耳鸣,
他听见自?己心里在质问——
疯了是吗?!
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早一步猜到你的打算,是真的会要了你的命吗?
是真的胆子大到拿命来赌,还?是太自?傲,之前在重明境里没死成,就觉得自?己聪明得不可一世,即使摊牌了被猜到了,我也?玩不过你?
还?是——
觉得我会心慈手软?
那一边,
裴朝朝听见他问话,反问:“你是在怕什么吗?”
语焉不详,什么也没点明,
但听在赵息烛耳朵里,就成了挑衅,他怕什么?她以为他有什么好怕的?
重明石,从善剑,天铁,升仙台,他知道的比她多太多,即使同在凡间,但谁在劣势,她心里没数吗?他难道还?怕和她正面刚起来不成吗?!
他几乎要气?笑了,捏住扇子,眼睛盯着?她的动作,看见她捏住下颌那点皮肉的指尖开始一点点用力,似乎是在脸上覆了张人皮面具,而现在就要将面具撕下,对他露出真容;他心里的声音不停叫嚣,让她撕让她撕,她发疯了想自?寻死路自?曝身份逼你早点对付她,就让她自?食恶果——
然而就在她揪住下颌皮肉,似乎要扬手的那一刹那!
——赵息烛又猛然抬起手,用折扇压住她的动作。
他额角狂跳,胸口略略起伏,目光阴翳得吓人,像一把漂亮却沾血的冷剑,有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压迫感:“够了。”
裴朝朝动作跟着?顿了下:“什么够了?”
她抬眼看着?他,半晌,眨了下眼,露出个笑意来,顺势松了手,没再?将手放在下颌处。
赵息烛则平复着?呼吸,没有说?话。
他冷脸看着?她,心说?我说?什么够了,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不是一定要摊牌吗?现在被?我喝止住,你又要换个什么法?子来向?我摊牌?
她做事情很疯,倒不是不顾后果,而是她自?诩聪明,可以承受一切后果,
同样的,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就不会收手。
赵息烛了解她,这时候看着?她,心中思忖她又要耍什么手段,自?己又要用什么手段阻拦她摊牌。
他思绪快速运转着?,寻找对策,倒是一时忽略了一点——
他为?什么不想她摊牌?
他盯着?她,浑身肌肉都不自?觉绷紧,怕她再?做出意料之外的举动,
甚至于,他周身灵力又开始波动起来,似乎准备随时反应,随时拦下她。
也?就在这时,
裴朝朝抬了抬手。
她捏住了他折扇一端。
赵息烛垂下眼。
裴朝朝笑着?说?:“只是脸有点痒。”
她根本没戴什么人皮面具,这时候脸还?没彻底恢复,依旧是赵木楹的样子,没必要再?往脸上套一层东西。
就算刚才真把脸皮扯烂,也?还?是这张脸,扯不下任何东西,更露不出她原本的样貌。
吓一吓他而已。
她佯装困惑问赵息烛:“但兄长刚才看起来很紧张,在怕什么?”
赵息烛扯了扯唇:“……说?过了。”
他说?:“是怕你一个人不安全,外面乱。”
裴朝朝哦了声,没反驳。
但她知道,他在怕她将粉饰的太平打碎,怕她将一切推上明面,怕她和他争斗起来。
在天界漫长时光里,长久的敌对中,他确实想要了她的命,想将她踩下去,想胜过她,他们的积怨在一次一次争斗中累计叠加,越来越深,可是回过头来,只要给他一点好脸色,给他一点安宁的错觉,他还?是不忍打破。
所以铁血手腕的司命神?君,真的像嘴上说?的一样,不会对她心慈手软吗?
裴朝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扯了下扇子这端,拉了他一下:“走吧。”
司命顿了下:“嗯?”
“不是说?逛一逛吗?”
裴朝朝指了下街边的投壶馆,里面陈列着?各色奖品,都是投中十支箭杆才能拿的,她随手指了个簪子:“那儿有个簪子,你帮我赢过来。”
这话就有带着?点命令的语气?了。
赵息烛冷笑:“何必这么麻烦?一根最常见的素簪子,三妹妹身上要是没钱,我带你去首饰店买一支。”
两个人一起逛街,投壶,这样的举动带点温情意味,就算她自?己不打算投,是让他给她投壶赢簪子,他也?不觉得她有闲工夫、愿意和他一起花这个时间。
上次她和他做这种带一点温情意味的事情,还?是千年前。
别是耍什么花招。
她心思弯弯绕绕,就算他了解她,但也?不能和蛔虫一样猜透她每一个心思每一个举动。
裴朝朝说?:“你投壶帮我赢来的,会比较有意义。”
她慢条斯道:“有意义的东西,我会让它陪我久一点——我会一直戴着?的。”
一直戴着?。
赵息烛眉眼皱了下:“真喜欢?”
裴朝朝说?:“你到底去不去?”
她这话一落。
赵息烛瞥了她一眼,好像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往投壶馆那边去了,他不是被?她那番有意义的东西会一直戴着?的说?辞说?动了,只是见招拆招,想看看她究竟是真的想要簪子,还?是又在耍小?手段。
天极岸的人大部分都有灵力,有修为?,普通的投壶就不好玩了,所以这里的投壶都要动灵力投,修为?越高灵力越纯粹,投壶才能越准。
赵息烛从面前的桶里拾起一根箭杆,用了点灵力,他手很漂亮,捏紧箭杆的时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微微鼓出来,很有力量感。
然而这时候,
裴朝朝也?抬了抬手:“兄长,你带着?我投。”
带着?人投壶,要以一种半环抱的姿势,抓住她的手,手把手将灵力渡给她,然后带着?她发力,瞄准,投出那一支箭。
这是很亲密的举动,亲密到什么程度呢?彼此手交叠在一处,在瞄准时,因为?太静,所以指尖能感觉到对方皮肤下的血脉跳动;她再?往后靠一靠,就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甚至他呼吸间的气?息会拂过她耳廓,她的发丝也?会不小?心蹭过他的脸,
这样的姿态,
哪怕他们目前的身份是兄妹,也?有点过于亲密了。
但裴朝朝不太在意。
本来就不是真兄妹,而且,她需要借用他的灵力。
说?到底,她后续的计划,不管是拿存放司命神?魂的半个玉简,还?是去升仙台,开升仙台,都需要和白策成婚。
但在赵息烛盯得这样紧的情况下,她想和白策有链接,就只能靠她体内从白策那渡来的那点煞气?,但若要引动那些煞气?,需要靠灵力。
天极岸离天界太近了,她用灵力,很容易被?天道感应到。
她动了下,
掌心要覆上赵息烛的手,指尖最初落上去时,很轻很轻,像是碰上了,又像是没有完全碰上,犹如羽毛拂过,
她感觉到灵力,于是手就这这个姿势顿了一下,用这灵力引动体内的煞气?。
与此同时,赵息烛动作顿了下,然后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于是那点灵力一触即分,体内的煞气?引动了那么一小?下,甚至还?没一个呼吸的时间长,就又停息了——
是被?发现了?
裴朝朝掀起眼皮,看赵息烛,心中思忖着?对策。
然而一抬眼,就对上赵息烛目光。
赵息烛这时候,也?在看她,准确地?说?,是目光从她脸上一掠而过,随后就又挪开了。
他将目光挪到旁边放奖品的架子上,然后另一只手从里面拿了个面具出来。
这动作算是突兀的。
旁边的老板见状,赶忙道:“公子,这面具是奖品,您得投中一支——”
他话音未落,
赵息烛执箭那只手手腕用力,将一支箭投入前方壶中,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他投得很准,老板直接闭嘴了,冲他拱手:“您继续。”
赵息烛嗯了声。
他拿着?面具,侧目看了眼裴朝朝。
裴朝朝感受着?体内煞气?的波动状况,察觉到他的目光,有点心不在焉,敷衍道:“兄长这是干什么?我要的是簪子,不是面具。而且,我想你带着?我投中十支箭,拿那支簪子。”
赵息烛垂眼看她,语气?漫不经心:“三妹妹总该知晓男女?大防,光天化日与兄长做这样亲昵的举动,不合适。”
他将面具拿起来,用目光丈量面具的尺寸,是否能盖住她的脸。
这举动看起来也?很散漫。
但旁边的投壶馆老板看着?,总觉得不对味,心说?怎么觉得不像是兄妹避嫌呢?真要避嫌,不投就行了,遮住妹妹的脸不是掩耳盗铃吗?
老板心想,
这位兄长看起来分明想要带妹妹投壶,却又要往妹妹脸上戴面具,看起来更像是,想和这个人亲密接触,却又不想和这张脸亲密接触。
……真是太奇怪了。
而那一边,
裴朝朝也?察觉到司命的意思。
她觉得好笑,这人计较得有点过分,但她也?并不在意他这些心思:“戴完面具可以带我投另外十支箭了吗?”
那煞气?就被?引动了那么短一下,说?不准白策根本没察觉到。
她这样想着?,稍微仰了仰脸,示意赵息烛可以帮她戴上面具。
然而就是抬起脸的这一瞬,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更为?强烈的煞气?——
同样是来自?于白策的煞气?。
裴朝朝猛地?回头,就正好看见身后不远处,人群中,白策视线也?往这边投过来。
白策一感应到那点煞气?波动,就察觉到裴朝朝的大致位置,
他迅速离开赵府,来到人群中,
然而就在这时,体内的煞气?也?不安分起来,开始流窜在四肢百骸,折磨起他来。
他克制住,但仍少有地?露出一点阴翳的表情,身上灵力波动着?,而体内的煞气?像是被?牵引住,竟是难以抑制地?爆发出来。
他运化不了这些煞气?,克制不住,只能任由他们冲出来,
竟是一时间向?着?周围人袭去,无差别攻击,那煞气?无形,却击倒一些人和摊贩,街道上眨眼间乱起来,人仰马翻。
紧接着?,
那无形的煞气?与裴朝朝体内的共振起来,
裴朝朝自?己的灵力因此被?牵动,也?爆发出一点来。
她迅速压制住,不敢被?天道察觉,
但这时候身体与灵魂的磨合,竟又是一阵灼烧感从四肢涌上脸部。
于是隔着?人群,在白策的视线中,
她再?一次感觉到那种五官被?重塑的感觉。
而那一边。
白策隔着?人群,终于看见对面的投壶馆里,有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因为?煞气?于四肢百骸流窜,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似乎看清她的脸——
就如往常的记忆中,在暗室里,她推开门,
他满眼昏黑,却能借着?外面漏进来的一点点光,看清的那张脸。
第61章 好看吗? 好看
四目相对, 仿若一瞬间时光倒转,拖着?人坠入太清山上那间没有光的暗室。
白策盯着?她,怕是看?错, 想要看?得再清楚一些。
但视线模糊,眼前发黑, 根本看?不?太清楚, 于是他压着?体内痛意, 迈开腿,缓慢往前走。
在周围横冲直撞的煞气随着?他的行进?, 更?为暴烈地席卷四周,街上人都哆嗦着?藏起来,原本熙熙攘攘, 眨眼间狼籍空寂起来, 只有不?少桌椅、空摊像是被大风卷起,毫无规律地往四周砸过去,发出咣咣的嘈杂声响!
眼看?着?有东西要迎头砸过来,
裴朝朝刚要闪身, 结果还?没动,手腕就被人大力拽了下?。
她被拽得踉跄了下?, 整个身体都调转了个方向, 正?对上赵息烛。
而赵息烛这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偏了下?身体, 挡在她前面。
于是迎头砸过来的东西,就结结实实砸在了他后背——
那是一块木板,砸上来的时候发出闷闷的响,伴着?一点痛感,
赵息烛愣了下?,然后失笑一瞬。
这木板他分明可以用灵力挡开, 但刚才脑子里怎么就什么都没想,近乎是本能地挡在她前面。
但好在这痛感也并不?是多强烈,
他按下?莫名其妙的思绪,表情没多大变化,手按在裴朝朝肩上,这时候,才垂下?眼看?她。
然后就看?见她的脸——
皮肤白皙莹润,像温润昂贵的玉器,
下?半张脸上,鼻梁小巧挺拔,鼻头一点微翘,嘴唇丰润且饱满,很漂亮,是一种人畜无害的漂亮。
然而上半张脸上,那双眼睛却?是有点细长?的凤眼,略有些上扬的眼尾在她整张脸上勾勒出一点儿邪气来,显得有点狡黠,有点像狐狸,于是这漂亮就长?了刺,有了攻击性。
这不?是赵木楹的脸。
这是裴朝朝自己?的脸。
赵息烛呼吸一滞。
按在她肩上的手,力道就猝然重了三分。
那一边,
裴朝朝正?对着?赵息烛,一抬眼,就能对上赵息烛的目光。
她从他瞳孔的倒影里,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变回来了。
裴朝朝感觉有点意外——
刚才那煞气引动她自己?的灵力,这事在意料之外。
感觉到五官被重塑的那一刻,她想过脸会变回去一点,但没想到会彻底变回去。
她缓慢眨了下?眼,又看?赵息烛。
分明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顶多是那点散漫的笑意都敛了起来,但她觉得,他现在可能比她更?意外。
这时候脸都变回去了,再继续演相亲相爱的亲兄妹,未免就有些无趣了。
而用回自己?的身份,则更?未知,更?令她亢奋。
于是她抬唇笑了下?,像是真的困惑:“怎么看?着?我不?说话??”
她说完这句,短暂顿了下?,然后又叫他名字,分明语气柔软,但就是能听出一点挑衅的味道:“赵息烛,”
她问:“好看?吗?”
这话?落下?,
赵息烛按在她肩上的手才又松了下?。
他也不?知有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挑衅,脸上表情未变,慢条斯回答:“我看?看?。”
他抬了抬手,虎口轻轻卡住她下?巴,
肌肤相触,能感觉到一点细腻温润的触感,他将?她的脸又抬起来了点。
这样的姿态,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近到可以看?清她一根根睫毛,看?清她嘴唇上很淡的纹路,好像那个很久以来只能在昆仑镜里看?见的、漂亮到失真的人,终于在这一眼里鲜活起来,真实起来。
他好像是真的在认真看?她。
他这个人表面散漫,实际上阴狠又不?择手段,哪怕平日笑起来眉目间自有含情之感,但视线也仍旧是锋锐的。
这时候,视线里的锐利却?敛起来了一些,于是看?着?人的时候就更?显得深情。
裴朝朝就抬着?脸让他看?。
过了一会,她问:“看?完了吗?”
赵息烛漫不?经?心嗯了声:“很好看?,是一种——”
他说到这里,停顿半秒,然后慢条斯说:“是一种红颜命薄的早死面相。”
潜台词:
身份都摆明了,不?对付你一下?,那真的说不?过去了。
裴朝朝心领神会:“是吗?”
赵息烛的手还?没从她下?颌上拿下?去,于是她也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微抬着?脸,看?着?赵息烛。
他做起事情来不?择手段,
但她没觉得害怕,甚至有点兴奋,不知道他接下来准备给她使什么样的绊子。
然而她这边正?想着?。
下?一秒,
赵息烛另一只手也抬了下?,然后——
他直接将?刚才拿的面具直接扣在她脸上:“不?吉利。”
这话?接的是他刚才那句“红颜命薄早死面相”。
面具是银制的,有点凉,措不?及防在脸上,
裴朝朝眨了下?眼。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也就是这时,白策走了进?来。
裴朝朝听见脚步声,倒是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转身,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白策,
他感应到她的气息,刚才应该也看?见她的脸了。
白策无视了赵息烛,一只手搭上裴朝朝的肩:“阿姐,找到你了。”
因为极力压着?体内痛意,所以他声音有点喘,但少年人音色本就清冽,加上他语气真诚,所以他这话?听在耳朵里,有种惊喜的味道——
是很惊喜。
他终于找到她,接下?来就是要报仇,把她对他做过的事情全都对她也做一遍,
把她关起来,让她求救无门,只能呆在他身边,最后将?她身上皮肉一片片剜下?来,千刀万剐而死。
白策这样想着?,按在她肩上的手用了点力气,要把她身体往自己?这边转。
他语气带有一些半真半假的委屈:“不?转过来看?看?我吗,阿姐?你不?告而别,我们很久没见了。”
那一边,
裴朝朝闻言,倒是没有太反抗,她顺着?白策的力道转了转身。
她脸上戴着?面具。
转过去时,白策愣了下?。
刚才在街的那边看?见她,她好像没戴面具。
是害怕被他认出来,被他报复,所以特?地拿了个面具戴上?
白策想。
他又抬了抬手,想把她的面具揭下?来。
然而手刚伸出去,
赵息烛就一折扇敲在他手腕:“白小公子说笑了,我妹妹也就是前几日第一次见你,什么叫不?告而别?”
白策说:“她不?是你妹妹。”
赵息烛听笑了:“不?是我妹妹是谁?”
他用折扇将?白策手腕推开。
白策修为不?低,即使?被煞气折磨,仍旧能用出凶悍的招式来,
他手背捏紧了,有一瞬想要直接出招弄死赵息烛,然而忍住了,做出委屈的表情,转头看?裴朝朝:“阿姐,他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赵家人,他为什么管着?你,还?不?让我碰你。明明你和?我更?亲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