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走崩虐恋剧本by栖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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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白辞,莞尔问:“你刚才?是因为他出现在?我这?,所以推他了?”
白辞听见她这?么问,几?乎要气昏了,这?个贱种,他根本没推他!
他看?着白策,手背上都?爆出青筋来。如果不是裴朝朝在?这?,他现在?就要扒了这?贱种的皮。但他不会在?裴朝朝面前这?样,他控制着情绪,看?向裴朝朝,张了张嘴,想?和她解释。
他可不能让她误会。
然而?还不等他说话。
裴朝朝轻轻笑了声,她抬了抬手,往他掌心塞了个梳子?:“你们在?这?闹,把给我梳妆的下人都?闹跑了,那就只能你帮我梳妆了。”
这?话一落。
白策愣了下,疑惑地眨了眨眼——
她这?话太?出乎意料,根本和之前的话题接不上,前一句还在?问白辞是不是推他了,后一句就开始叫白辞给她梳头??!
就好像之前那句不是要给他讨公道,甚至对那事没有任何评价,只是随口一问。
白策盯住她,想?看?她的表情,不信她就这?样跳到别的话题去了。
而?这?一边,
白辞也?顿了下,被她话题的跨度弄得措不及防。
他太?无措了,甚至于情绪都?短暂地空白了一下,但他还是迅速出声解释:“朝朝,我没推他。如果是你叫他来的,找他有什么事情,我不会阻碍……”
他话还没说完。
裴朝朝一只手按住他轮椅的椅背,语气柔和:“推了也?无妨。”
她这?话说完,
白辞顿了下,余下的话头?就全部止住了。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部作废,不需要他再辩解,因为她根本没打算追究,没打算问。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好像是并不想?去审判他和白策之间的对错,她不在?意。但她这?样说话,却给人一种被偏爱的错觉,好像不管做了什么都?会被她原谅,他没有动,看?着她,好像看?见幸福的幻象。
裴朝朝见他不动,于是手里用?了点力气。
她将白辞往房间里推:“别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误了吉时,进来吧,帮我梳妆。”
她一句话将这?场闹剧揭过。
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事——
白辞推白策。
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好像天平早就倾斜,向着白辞倾斜。
白辞刚才?的情绪彻底消失了,现在?只感觉到令人晕眩的幸福感,他瞥了眼白策。
这?个蠢货 ,不过是因为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又足够年轻,足够会发/浪,所以被她多睡了几?次而?已,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有点地位了?这?蠢货一副不值钱的外室做派,争宠的手段又蠢又脏;
而?他足够包容足够识大体,不会在?她面前乱吃醋,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惹她心烦,还比白策更位高权重,能帮到她。哪个女人不喜欢他这?样能容忍的贤夫?
白策拿什么和他抢,就拿这?点下作的手段?
只会让他显得更像小丑。
白辞眼底有了一点儿?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当着白策的面接过梳子?:“嗯。”
他出身高贵,伺候人梳妆这?种事大多是下人做的,换做以前,有人叫他做下人的活,他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并且勃然大怒,觉得这?是对方羞辱他。然而?现在?他却小心翼翼接过梳子?,完全不觉得这?是一种羞辱,给她梳头?哪里是羞辱,能给她梳头?是他的荣耀,她不使唤下人反而?来使唤他,说明她认可他!
他侧目看?了眼白策,这?时候,白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有点呆。
他故意出声问:“怎么站在?这?不动,要进来看?我怎么给她梳头?吗?”
那一边。
白策听见这?话,拳头?都?捏紧了,但他破天荒地没回应白辞,没挖苦也?没装可怜阴阳怪气。
他还在?想?她刚才?说的话。
她怎么会这?么说?
她怎么能!
好像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后发现自己终究是小三,还是不被爱的那个!
她在?把天平往白辞那边倾斜,丈夫的名分是,下药是,现在?也?是。他无关紧要,就算被白辞推也?是无关紧要的事,那什么才?是重要的,成婚吗?是成婚还是和白辞成婚?既然只是成婚,为什么不选他!
白策感觉到天大的委屈,他眼睛有点红了,直接三两步走过去,越过白辞抓住裴朝朝的袖子?:“我知道你要成婚,但一定?要和白辞吗,反正?都?是成婚为什么一定?是他,我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看?看?我?!一定?要我——”
一定?要我去死吗?!
白策极端地想?,几?乎要把这?话委屈地吼出来。
然而?话音未落,
她又回过头?来:“一定?要你什么?”
她慢条斯说话,但语气有点危险了:“再缠着我,吉时都?要过了。”
她筹谋了这?么久,就等着今天成亲。
如果耽误了吉时,他们两个才?是罪该万死!
至于刚才?的话,那话确实是更偏向于白辞,他们兄弟两个肯定?要打,但要打也?等到婚礼上再打。
到时候场面越乱对她越有利。
她这?边想?着,又微微用?力,将袖子?从白策手中抽开。
而?这?时候,
白策被她看?着,一瞬间又失了声。
她的视线并不真诚,只是带着一点惯有的笑意,她不在?意他,但即使是这?样,她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还是会倒映他的影子?。他剩下那半句“一定?要我去死吗”就说不出口了,因为他想?一直被她看?着。
他才?不死呢。
他要一直活着,被她看?着,活在?她视线里。
该死的是白辞!
他看?见她眼里的倒影,自己现在?的模样有点疯癫,和平时乖巧的样子?大相径庭,太?疯了,太?失态,或许不讨他喜欢。于是一瞬间,他迅速又伪装起?来,做出平时真诚乖顺的样子?,微微笑:“没事阿姐,刚才?我失态了,你们快进去梳妆吧,不要耽误正?事。”
他要懂事,懂事,懂事。
还没到最后一刻,只要没拜天地,白辞就仍然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如果在?婚礼上,白辞死了,他不是正?好去补位吗?
他要是能补位,那这?就是他和她的婚礼了,千万不能耽误。
梳妆完。
白辞就带着裴朝朝坐上马车,从赵家往白家去了。
赵家和白家都?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两家结亲排场很?大,前面嫁妆抬了一路,接亲的马车则跟在?最后面,浩浩荡荡的,很?热闹。街道两边站满了凑热闹的百姓,大家或羡慕或激动地看?着接亲队伍,有些大声地说着祝福的话,有些小声窃窃私语,议论着,想?知道第一抬嫁妆里究竟是什么。
马车里。
白辞看?着裴朝朝,听见外面的祝福声,觉得飘在?半空没有实感。
他要和她成亲,而?眼下,所有阻碍都?已经排除了。
他亲手给薄夜写的请柬,在?请柬上覆了灵力,感应到薄夜撕掉了请柬。撕掉了请柬,自然也?无法出现在?这?里。
江独被赶出白家,白家的侍从也?对他多有戒备,不会再放他进白府参加婚礼。
白策则知难而?退,不敢再作妖。
赵息烛就更不用?说了,他没由阻碍婚礼。
他们的婚礼会很?顺利。
他会成为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唯一一个有身份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此时,马车外。
人群中,白策看?着马车一路驶远。
他带着笑意,有点阴暗,算计好时间,用?血在?掌心画下个阵法。
血分明是殷红的,但画成的阵法却泛着黑气——
这?是一个招鬼法阵。
这?法阵极为阴毒,招来的鬼并不是普通的鬼魂,而?是一种由执念凝结而?成的执念鬼。
执念鬼没有魂魄,所以超脱于六道轮回之外,通常他们身死时的执念极为深重,这?才?导致意识不散,重新结成鬼躯。执念鬼极为强悍,且不受六道管束。但它们通常只能一遍一遍徘徊在?自己死去的地方。
白策这?法阵是招鬼法阵,也?是一个交换的法阵。
这?法阵能帮助被召唤的执念鬼重获自由,
作为交换,被召唤的恶鬼则需要帮阵法主人做一件事。
白策和白辞有兄弟共感,更无法互相下杀手,他杀了白辞,自己也?会死亡。
执念鬼不受任何规则约制,杀了白辞,白策不会受影响。
他要这?恶鬼,在?婚礼开始前杀了白辞。
与此同?时。
归元宗中的一处荒山间。
一阵黑色的灵力聚集起?来,在?半空中缓缓凝结成一个召唤阵法,阵法正?中心,是一道传送门。
紧接着。
一道身影就这?样站在?了半空的阵法前。
这?是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身量很?高,黑发,皮肤却很?白,白到像是完全没有血色,像纸一样。然而?他的五官极为俊朗,剑眉星目,表情却很?冷,整个人的气质原本像一块冷硬的冰,但因为皮肤毫无血色,这?就让他整个人显出了一种鬼气森森的幽冷美感。
如果有归元宗的人路过这?儿?,看?见他的脸,就会认出来——
他是归元宗昔日那位万人敬仰,却死在?重明境中的大师兄,季慎之。
如果神仙们这?时候还在?监视归元宗,看?见他的脸,则会认出来,他是昔日天界最尊贵的上神之一,琼光君。
可这?位上神如今却一身鬼气,云端受万人敬仰敬拜的神明坠下神坛,变为了人人闻之色变的恶鬼。
甚至他不是普通鬼魂,而?是无法归入六界中任何一界的执念鬼。
因为是鬼,所以没办法晒太?阳。
琼光君撑着伞,站在?阵法前,低声自言自语,声音很?冷:“……召唤阵?”
不知道是谁在?召唤他。
他只感应到,阵法的主人要让他在?一场婚礼上,杀一个人。
阵法上的传送门还没彻底结成,这?意味着他还要再等一等才?能传送去那场婚礼。
但他却率先抬手触碰了那召唤阵——
他提前应下了这?桩交换。
他不喜杀人,但他困在?这?里许久了,他执念深重,化作鬼,也?只是为了找到裴朝朝。
他想?找到她。
所以为此杀一个人,不难。
第89章 上来 我背你
这时候的白府, 门口已?经有许多?人了,除了宾客之外?,还有白赵两家的长?辈。
一众人都在?这等着迎亲的马车过来。
赵息烛站在?人群里, 脸色不算太好,虽然还是平时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但他周身气压很低, 周围人都能看出他兴致不高。他昨天夜里和江独打架, 两个人都下了死手,但谁也没杀得了谁, 最后两败俱伤,因为伤得太重,那些伤无法即时愈合, 到现?在?还隔着绷带在?渗血, 所以他今天穿了件黑衣服,以免血沾到衣服上被看出来。
他这脸色加上一身黑衣服,看起来实在?不太吉利。
不像是参加婚礼, 反而有点像来奔丧的。
旁边有白家的下人见他这样, 出声问:“赵公子,今天大好的日子, 您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赵息烛手里把玩折扇, 这时候分出一点目光给他, 却没回答。
那下人有点尴尬,又打圆场宽慰:“嗨,也能解,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出嫁,担心她出嫁后过得不好,您不开心也正常。不过依我看啊, 您就放宽心,咱们白公子应当是很喜欢赵三小姐的。他这人性子傲,但这不是都亲自?去接亲了吗?赵三小姐成亲后必然是夫妻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不会?受委屈……”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赵息烛的神色,
这时候赵息烛也正看着他,没将目光挪开,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越往下说,越觉得赵息烛的目光发寒,那双漂亮含情的桃花目这时候宛如一潭深水,看不见底,又沉又冷。
赵息烛虽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面目,但周身的压迫感却愈发加重了,让人不敢抬头?直视他。
于是下人越说越胆寒。
到最后话都没说完呢,声音就已?经渐渐弱下来,到最后只剩下嘴唇蠕动着,话音却已?经听不见了。
两人间就这样又安静下来。
下人垂着头?,心说这位赵公子脾气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阴晴不定?,一副森森冷冷好像要?发作的样子,也不知刚才又是哪句话开罪他了。
他这边正想着,
然而下一秒,
却又听见赵息烛笑了声,只是缓慢重复他刚才的话:“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他虽然在?笑,但语气里实则也听不出情绪,不知道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下人这一次就不敢随便接话了,他有点想逃但不敢动,只能唯唯诺诺站在?这,揣测着这位赵公子的情绪,思忖着该如何?回应。
然而赵息烛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应,轻飘飘道:“倒是会?说吉祥话,还在?这祝她婚后相敬如宾。”
算计这么久就是等着今天弄死她,她能不能活到明天还两说,这婚今天估计都成不完,婚礼可能都要?变葬礼。相敬如宾?哪里还有她和白辞相敬如宾的机会??
他算计着要?弄死她,但真等到了今天,知道她马上要?落入他的陷阱,马上要?死了——
他好像也没准备手软。
但就是觉得这样的吉祥话很有意思,说得好像她还能活一样。
他居高临下,扔了个灵石在?那下人面前,笑声又轻又慢,却有股说不出来的狠戾:“替她给你点赏钱,拿着快滚。”
他今日算计得这样好,陷阱之前就已?经布下,她半只脚踏进来,现?在?马上就要?死在?他手里。他都要?赢了,花点钱买人给她说句吉祥话又怎么了,能影响什么呢?
灵石砸落在?地上。
下人却觉得这灵石是往脑袋上砸的,砸得他头?晕,他一边觉得这赵公子真够喜怒无常的,太吓人了,一边又看着地上的灵石,心想好多?钱,他迅速捡起灵石,然后光速滚蛋了。
这时候。
迎亲的马车也到了,阵仗不小,锣鼓喧天。
赵息烛的注意力被锣鼓声吸引过去,正看见有人打开马车的门。
车门一开,露出裴朝朝的身影来。
现?在?白辞已?经不在?车上了,天极岸成亲的习俗很多?,按照习俗,白辞不能和她同车过来,他刚才偷偷和她同乘,又在?马车到白府之前偷偷下了车。这行为有点像偷/情,他分明都要?成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了,并不差同车的这一会?儿,换做平时,他应当并不会?这样做。
他性格高傲,就算在?裴朝朝面前卑微些,但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都愿意折下脊梁骨去做。但很莫名的,白辞那时候就是很迫切地想要?多?和她呆一会?。
白辞下车后就按规矩回到白家,现?在?在?喜堂里等她,所以眼?下,车上就只有裴朝朝一个人。
赵息烛和马车的距离很近,所以能把她看得很清楚。
她身上穿着婚服,衣服虽然不是量身定制的,但也很合身。
他还没见过她穿这样鲜艳的红色,这颜色很扎眼?,她裙摆上又坠着许多?宝石与珍珠,被日光照射得熠熠生辉,也很抢眼?。
他视线在她身上多停了一会。
这时候,
裴朝朝微微转过头?,正和他对上视线。
她头?上没蒙盖头?,但发间的珠钗上有流苏,流苏垂坠下来,将她的脸遮住一些,能若隐若现?看见她的面容。因此,她现?在?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眼?下顶着的是赵木楹的脸。
她朝着他笑了下。
赵息烛顿了顿,他忍不住想她到底在?笑什么,死到临头?了,等到一会?还笑得出来吗。
她很聪明,知道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所以也一定?也会?想办法反制他,她的手段也很多?,甚至于她很擅长?用语言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三言两语就容易让人着道。
她或许现?在?就已?经开始谋划着反制了,或许会?和他说些什么话,试图引导他,激怒他,或者从他嘴里套话。
他挪开了视线,不再看她。
他现?在?不会?看她,也不会?和她搭话,不会?给她任何?可乘之机。
然而就这样,别开目光过了半晌,他也没听见她讲话。
他又稍稍转眼?,用余光看她,然后就看见——
她提起裙摆就下了马车,大步流星往喜堂那边走。
她看着很急,好像生怕耽误了吉时,耽误了婚礼一样。
赵息烛太阳穴跳了下。
他突然出声,语气有点凉:“站住。”
这话一落。
裴朝朝脚步停了下:“怎么了?”
赵息烛盯着她不说话。
裴朝朝就往喜堂的方向看了眼?,语气柔软:“吉时快到了,按习俗我还得跨个火盆才能拜堂,你再在?这拖着我,我就要?来不及了。你如果?没什么话要?和我说,那我先过去。”
赵息烛听见她这话,嗤笑了声。
他想说你急什么,急着去见白辞那个瘫子还是急着去找死,但想了想,又觉得这话没什么说的必要?,阴阳怪气的,前半句显得他像在?吃醋,后半句显得他像舍不得她死。他既没吃醋又没舍不得她死,他又不爱她,没什么好吃醋的,他如果?舍不得她死,就不会?送玄玉给她,还在?玉中种下那种咒术,算计着让她遭天谴。
他张了张嘴,于是刚才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随后他掐了下指尖,临时改口:“你还知道按习俗要?跨火盆?”
裴朝朝弯着眉眼?朝他笑:“怎么了,你站在?这这么久,是因为怕升仙台出不来,所以想背我跨火盆?”
升仙台被天极岸几大世家封印后,平时就隐在?地底,只有在?婚娶丧葬这样热闹的日子才会?出现?。然而要?引它出现?,也要?遵从天极岸婚丧嫁娶的习俗,若不遵从,它或许不会?出现?。
天极岸关于婚礼的习俗很繁琐,不仅要?在?吉时办,而且拜堂之前,女?方需要?由女?方家人背着跨过火盆才能进喜堂。
裴朝朝成亲,用的是赵木楹的身份,现?在?还顶着赵木楹的脸,那么对于她这身份来说,赵息烛就是她的兄长?、家人。
她刚才在?马车上倒是有一瞬思忖过,要?不要?叫赵息烛背她跨火盆,不过后来想想,按照习俗白辞也不能和她同车,但他偷偷上车又在?到地方前偷偷下车,不算是完全遵从习俗,但到底做了个样子。她觉得跨火盆这件事也差不多?,只要?她跨了就行,有个样子,至于是不是完全遵从习俗,由家人背着跨,这都不重要?。
她用不着赵息烛,也暂时不想激怒他取乐,她有更着急的事,她太期待升仙台被引出来后会?发生什么了。
这样的未知更让她兴奋,所以她不准备在?赵息烛身上多?花时间。
这时候问完话,她看见赵息烛没回答,于是就又要?转身往前走。
结果?还不等她迈开步子,就听见赵息烛说:“过来。”
她又一次转头?看赵息烛,有一点点不耐烦,但语气仍旧柔软:“又怎么了?”
赵息烛身量比她高出太多?,他垂眼?看着她,是有点儿居高临下的。
周围还有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每个人见到他,都要?停下来恭敬行个礼,叫他一声“赵公子”。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
他看了她一会?,然后掀了下衣袍,弯下身来,这样就显得比她还要?矮了:“上来,背你过去。”
他心想,她说得也不是没道,她说得对,他就是怕不遵从习俗,升仙台出不来,导致他的计划落空;怕她死不了,所以才站在?这里这么久,在?这里等着她的马车;所以现?在?才弯下腰来背她。
赵息烛不是第一次背她,但这是在?两人闹掰后第一次背她,原本以为在?她面前弯下腰会?很难,但实际上,这个弯腰的动作却做得很熟练。他弯下腰,将她背起来,然后像很早以前每一次背她一样,近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拖了拖她的腰。
他和裴朝朝相识很久了。
她刚化形的时候,幽山帝君把她送去夫子那习字念书,彼时他也正跟着那位夫子,于是两人就熟络起来。裴朝朝并不算太喜欢学习,偶尔会?被夫子惩罚。夫子给她的惩罚大多?是让她罚站或练剑这类的,会?耗费不少?体力。
他不会?为她向夫子求情,有时候还会?丢下一句活该,但她每次挨完罚还是会?叫他背她离开。
他很少?对旁人这样,但她身份尊贵,是幽山帝君的“孩子”,天界所有人当着她的面都要?给些面子,于是她的脾性就稍微有点唯我独尊。她会?主动要?求他背她,会?要?求他带着她画符。他起初觉得她很麻烦,很会?挑战人的底线,但后来底线被她一再降低,倒也会?主动教?她习字画符,陪她练剑,陪她做很多?别的事情。
直到后来有一天,
她知道了一些天界的秘密。
她知道这些秘密,如果?安安分分地当作不知道,什么也不做就也罢了。但她从来都不是安分的性子。
然后他们的关系急转直下,从疏远到敌对,再到不死不休。
赵息烛背着她走得很慢,跨过火盆,临要?走进喜堂的时候,他突然说:“也不是不能饶你一命。”
他微微侧头?看向她。
裴朝朝伏在?他的背上,语气真诚:“饶我一命?”
赵息烛顿了顿,想说如果?你安安分分的,或许我能放你好好回到天上,然后继续当高高在?上的朝露仙子,我们就不要?再这样闹得不死不休。
然而他这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她笑道:“不。”
赵息烛太阳穴跳了下。
裴朝朝和他贴得近,闻见他身上的药味和隐约的血腥气,知道这是昨天和江独打架留下的伤。
她脸上笑意漂亮,指尖落在?他背上,用力地一按——
赵息烛闷哼了声。
她把他伤口给扯开了,然后收回手指,慢条斯说:“我知道今天你给我设了陷阱,但说不准最终死的是你呢。”
他或许会?挣扎,会?对她心软。
但她永远不会?对他心软。
心软是最没用的东西。
所以每一次他都会?一败涂地。
她觉得有趣,凑在?他耳边问:“要?不你求我饶你一命?”
语气带笑,挑衅似的。
这话一落。
赵息烛直接把她往地上一放:“裴朝朝!”
他侧过身逼近她,低声叫她名字,听起来是真有点生气了,眼?神也凉。
裴朝朝则了下衣袖。
这时候已?经进了喜堂,她微笑着和他点了点头?,像个没事人:“那就多?谢兄长?背我跨火盆。”
她说:“吉时到了,我拜堂去了。”
这话一落。
她也不管赵息烛的反应,侧过身,往喜娘那方向走。
喜娘要?搀着她去和白辞拜堂,旁边就是第一抬嫁妆。从来了天极岸以后,她就一直压制着自?己身上神的气息,但哪怕压制着,这个时候,她依旧能感应到,那抬嫁妆的箱子里有东西。
好像是和赵息烛神魂有关的那一半玉简的气息。
赵木楹把它放嫁妆里了?
裴朝朝想着,稍微往嫁妆那边挪了挪,如果?里面是那一半玉简,她要?现?在?就拿在?手里。
她想着,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挡住身后人的视线,然后将那箱子掀开一条小缝。
下一秒,
她对上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靠坐在?箱子里,
这时候,
也正好抬起头?,和她对上视线——
是江独。
他对她眨了眨眼?。
第90章 我是她的嫁妆 难道还需要请柬吗
四目相对。
裴朝朝按在箱子边缘的手指就这样顿了下?。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 难得地感?觉到?有点意外。
那一边。
江独也有点意外,没想到?这箱子会抬到?喜堂里,更没想到?她会现在开箱子。
他?脑子里空白了两秒, 随后就是一种很强烈的心虚感?袭上来,他?心脏砰砰跳, 不?敢再看她, 怕她生气, 甚至本能地又垂了垂头,凑近她按在箱子上的手指, 像只小狗一样轻轻亲吻她的手指。
这是一种无声的讨好。
裴朝朝传音问他?:“里面原本的东西呢?”
江独一顿,知道她是在说那半个玉简,也给她传音:“我放袖袋里了。”
他?顿了顿, 又伸手要把那玉简拿出来:“你要吗?”
然而就在这时?。
赵息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我倒是也很好奇, 这第一抬嫁妆里装的是什么。”
他?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但声音并不?小,一边说, 一边走到?裴朝朝身边:“刚才不?是急着要拜堂?这时?候怎么又跑来掀箱子, 也不?怕误了吉时?。”
裴朝朝用身体挡在嫁妆前面,手扶在箱子上, 只是打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 所以从旁人的角度来看, 只觉得她是准备要掀箱子,但还没有把箱子掀开。
但赵息烛只要再走过来一点,就能看清她和江独现在的动?作。
赵息烛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或者?在怀疑什么,所以才突然说这话。
裴朝朝很了解他?,知道他?下?一步大概是要支开她, 然后亲自检查箱子。她不?能让他?看见?那一半玉简,还好江独这时?候已经把玉简拿在手里了,于是她迅速伸手从江独手上拿那玉简。
箱子口开得不?大,所以拿东西的动?作也并不?太大,
于是两人的手就因此有了一瞬间的交叠。
也就在这时?候,
赵息烛走到?了她身后,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稍微用力,把她往后带了一点,不?着痕迹地让她远离箱子。他?一边做这个动?作,一边催促不?远处的喜娘,语气有点危险:“还不?快带着三小姐去?拜……”
他?话音未落。
视线往她这一扫,就看见?她身前的箱子其实已经打开了条缝隙,大约两根手臂的宽度。